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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烽原豪侠传 作者:上官鼎 | 书号:41063 时间:2017/9/18 字数:16514 |
上一章 生轻义重 章五十三第 下一章 ( → ) | |
且说立青満怀心事下了山,回首瞻望,⽩云片片,已不见峰顶在何处。 可兰的声音犹在耳畔; 然而悠悠世事,三年之后,也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边走边想,忽觉中十分凄凉,好像此生永远见不着可兰似的,他想到可兰的博学多才,自己尽掏中之学,也不及她一点零头儿,不由十分气馁。 他体內蛇毒已净,又因服了天地间第一奇药乌龙草,是以一路行走,只觉精神愈来愈是健壮,不知不觉已走了一个多月,但仍不见⽗亲行踪。 此时已是冬去舂来,这⽇正走在旷野,张目前视,不远之处,几栋茅草小屋零零落落分布着,屋顶的烟囱⽩烟袅袅,正是晚炊的时分,那小溪弯弯转转,绕村而过,夕照如⾎,端的一幅好图画。 立青舒了口气,一路上失魂落魄,也不知到底行了多远,看来今夜可投宿村中,不致于露宿野外,他休息半刻,正待举步前行,忽然⾝后一个娇柔的歌声唱道: “尘世间,最是流⽔无情, 万缕柔丝,千重叮咛, 牵不住悠悠东流,未曾停,未曾停!” 立青一回头,和唱歌的人对了个面,原来是个十八九岁的村姑,打扮得十分朴素,但生得十分秀气。 那村姑只顾唱歌抒情,忽然前面一个陌生少年望着自己,不由羞得红云満面,举袖掩脸碎步而去,她右手挽着竹着竹篮,篮內満装桑果子,她行走甚急,那又大又紫的桑果子,都纷纷坠地。 立青心道: “这村姑颇不俗气,这村子虽小,主人说不定是⾼明之士。” 他走进村子,便向头一家敲门求宿,认是个⽩脸中年人,相貌清秀,一派读书人气息,立青拱手道: “小可方立青贪行赶路,过了宿站,不知主人能否借宿一夕,小可感不尽。” 中年儒生忙还礼道: “兄台光临寒舍,真是三生有幸,兄台一路行来,想是疲乏不堪,就请进內奉茶。” 立青见他神⾊甚是诚恳,便跟着进了屋里,那室中明窗净几,屋角一盆炉火,正在烹煮清茶,松枝燃烧,劈劈拍拍,満室一股清香。 立青只觉一种清雅的感觉,那中年儒生肃客⼊室,连忙从炉上取下茶壶奉茶道: “此是小地特产新尖茶,一过清明便尝不到了。” 立青呷了一口,只觉那茶清香扑鼻,赞口不绝,立青道; “先生合府世居于此么?” 那儒生脸⾊黯然,半晌道: “斩前寒荆骤归,小弟万念俱灰,人生苦短,功名利禄真浮云耳,何不纵酒⾼歌、此中自有天涯。” 立青连忙道歉,那中年儒生道: “小弟一时情不自噤,倒令兄台见笑!” 两人正寒暄间,忽然后面门帘掀处,走出一个少女来,正是立青适才溪边所见,不由对她微微一笑。 那儒生忙道: “这是舍妹,荒野之人识礼数,方兄莫怪。” 那村姑此时换了一⾝⾐服,显得很是秀丽。她见立青竟然到了自己家中,不由吃了一惊,像是亏心之事被他识破似的。 那中年儒生呵责道: “你还不下去,一个大姑娘家,一点礼数也不懂!” 那少女对他兄长扮了个鬼脸,含笑而出,那中年儒生道: “舍妹自幼失估,小弟难免骄纵了些,唉,岁月悠悠,舍妹从牙牙学语便跟着我这长兄,如今已是年长,人生如梦,小弟如何不老。” 立青见他言谈之间尽是忧苦之⾊,他心想这中年丧,的确是人生至痛,便扯开话题和那坐星天南地北的聊起来。他行走江湖有年,所见所历岂是一个普通读书人所知,他拣些不带⾎腥的奇闻轶事谈着,那中年儒生虽则満腹经论,却也听得作声不得。 那少女藉着倒茶也站在墙角偷听,听得津津有味,不觉手一松,摔了茶壶,尚不自觉。 饭后立青推说散步,在屋外四周走走,新月初上,乡间人歇息甚早,除了自己投宿那家外,其余的茅屋都熄了灯,四下寂静,风声中还朗朗传来一、二句那儒生读书之言。 蓦然黑影一闪,一条人影如飞窜近那那中年儒生茅屋,立青心中一惊,忖道: “那里来的江湖客,如果有什么坏主意,碰上了,我可不能袖手旁观。” 他轻抬脚步,也如一缕轻烟闪近屋后,只见那人俯⾝小树之后,呆呆望着后窗之內,立青跟着也抬头一瞧,原来窗旁坐的正是那儒生的妹子,只见她灯下支颐沉思,像是在想一个极难的问题。 立青心中一动,忖道; “如果这厮不安好心,想要贪⾊欺财,我可要出手。” 那黑影只是呆呆的看着,过了半晌,忽然一纵⾝向屋后林里奔去,立青好奇心起,也跟着奔了过去。 那黑影并未发觉后面有人跟踪,他在矮树林中东转西转,蓦然前面草木丛中一阵暴响,那黑影道:“是二弟么?” 另一个声音道:“大哥,你来了么?” 立青听那声音好生悉,他內力深湛,目力大是增进,他凛神一瞧,前面两人的面孔都依稀能瞧得清楚,原来竟是自己初出江湖结识的林璜、林立兄弟,就是那一次他才得到武林至宝昆仑秘笈。 那风雷宇林璜道: “二弟,大哥一切都准备好,明儿夜里要会那塞外第一⾼人。” 林立道: “大哥,咱们自行江湖以来,一直是焦孟不离,也曾经过不少⾎战,这才闯下风雷掌和流浪汉的万儿,大哥!这大江南北,只要提出我兄弟两人,谁不赞一声铁⾎男儿,你…你难道要舍弃我这作弟弟的么?” 林璜道: “二弟、你要去做的那事.是关系此地苍生的命运,迟了便要功败垂成,再说,你也太小看大哥哥,大哥就准不成么?” 林立急道: “大哥,你别骗我,你伯我两人都不是那人的对手,所以想骗开我去,大哥,你是⽩费心机了。” 林璜沉声道: “你知道便好,那姓⾼的在关外养他的牛、马、羊没人管,他竟乘中原武林凋零之际,想要扩展势力到中原。他带了成千万口牲,一路上越野而来,见到田里的作物便吃得精光。去年中原大⽔,百姓今年好不容易眼睁睁地望等田里的收成,想要重建家园,姓⾼的这么一来,天下百姓还有命么?” 林立怒叫道: “大哥,姓⾼的那厮,想要以中原文明之地,作为他的牧场,真是作他的舂秋大梦。” 林璜道: “二弟,此时不是感情用事之际,你必须依我所说,上武当去寻丹真人,请他替天下人主持公道。唉!如果武当三侠还都健在的话,他们岂会让这关外野人横行,现在只剩下麦三侠,但他却又跟丹子真人上武当了。上次雁之行,中原武林被三心红⽟杀了光,唉!老成凋谢,只有让奷人横行了。” 立青心道: “这人消息倒是灵通,武当三剑死了两个,此事才不过几月,当时又无外人在场,他便得知了。” 他那知这风雷掌林璜浪迹天涯,一年到头马不停蹄的在江湖上行快仗义,是以所闻极是灵通。 林立沉昑半晌道: “大哥,无论如何,我总不能离你独行,不然,你为什么不去报信,偏偏要找去,再说,武当丹子是普通江湖上的人见得到的么?就是武当弟子也一年难见他一面,这种人只知独善其⾝,咱们求他又有何用?” 林磺喝道: “二弟,你真不知轻重,丹真人名列神州四奇之首,也是你可以数说的么,你别満口胡言,你…你难道不听大哥的话声?” 林立见见长发怒,他虽长得壮大,但在大哥前面便如孩子一样,他一直视大哥有如慈⺟,常常撒赖放刁,此时见大哥脸⾊铁青、他心中虽则骇伯,但口里还不肯认输道: “大哥要我行侠仗义,我是万死不辞,但如要我亡命偷生,我却至死不从。” 林璜沉声道: “二弟,你我初⼊江湖时的誓言如何?” 林立正⾊答道: “救人如溺,轻生如菅,仗义行侠,虽死不怨!” 林璜道: “二弟,你忍心瞧着千万百姓流离失所,饿死原野么?” 他声音发颤,想是动已极,那林立过了半天,低声地道: “大哥,你…你别我。” 他说到后来,呜咽不能成言,风雷掌林璜道: “二弟,你就不与苍生作想,也应该为你云妹妹想想。” 林立抗声道: “大哥,我知道你的心事,你…你口是心非。” 林磺喝道: “二弟你胡说些什么?” 林立道: “大哥,你不用瞒我,你也喜小表妹,你心里也爱上了她,我全明⽩。” 林璜结结巴巴道: “二弟…你…你再…说…我…我就要…打你一顿了。 林立哈哈笑道: “我十岁懂事以来,就没挨过哥哥的打了,大哥,你要打尽管打啊!”林璜叹口气道: “小表妹一心一意爱上了你,你如轻易犯险,岂是爱她之道?二弟,我话至此,咱们就此别过。” 林立急道: “大哥,她…她…是喜你啦,我…我老早…就知道了,大哥,为了她,你也该答应我,让我和那姓⾼的一拼死活。” 林璜怔怔然不知所措,他平⽇感情隐蔵很深,万万想不到会被鬼灵精弟弟发觉,他见二弟満面都是企望神⾊,一副大无畏从容赴义的模样,心中一酸道: “二弟,我功力较你略胜一筹,我勉力挡那厮一下,也叫他不敢藐视中原无人,再说,我打他不过,难道不会逃走么”大哥年事已长,二弟,那些爱呀什么的,早就忘记了,二弟,但为天下苍生,虽无无怨,你死我死又有什么不同?你如不听我的话,咱们兄弟从此一刀两断。” 他大义凛然的说着,树后的立青只听得一阵动。这兄弟两人武功他是见过的,虽然功力不弱,可是如遇一流⾼手,还是相差得远,但他俩人为了中原百姓,竟然争执谁去赴死约会,真是义薄云天,好生令人钦佩。他正想出⾝相见,忽然想起两兄弟都以为自己是司空凡老鬼,为了避免⿇烦,自己在暗中相助便是。 林立叫道: “大哥,你明明不敢面对现实,却要将担子给我。” 林璜扯开话题道: 二弟,那丹子真人虽是云踪难测,可是他一得知此事,定会为天下苍生出头二弟,你可还记得五年前,苗疆风叟的事?” 林立答道: “风叟一⾝是毒,武功⾼不可测,他一出苗疆妄想称霸天下,手段凶残。杀人如⿇,江湖上端的谈虎⾊变,人人自危。这厮正在气焰⾼张这际,忽然失去了踪迹,听说是回苗疆去了。” 林璜缓缓地道: “他杀戮无辜,终于惹动了名震天下的奇人丹子,只一出手,才过了一招,便取了他命,此事我是目睹者,当时我瞧见真人功力大展,简直深不可测,二弟,所以我派你去请他老人家主持公道。” 林立不语,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林璜道: “二弟,大哥明夜勉力一挡,见识一下关外鹰爪神功,那解救天下百姓,行侠仗义之事要偏劳你了。” 他知关外⾼家牧场场主之功力深厚,自己万万难敌,是以话中已有诀别之意,他说完了,仰望天空,深深昅了口气,大踏步向前走去,那林立却在后叫道: “大哥且慢!” 林璜止步回首道: “二弟,大哥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多说。” 林立追上两步道: “大哥,你听我说完再走不迟。” 林璜只得步坐下,木立平静地道: “大哥,如果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那他该不该为所爱的人牺牲?” 林璜道: “我无暇和你胡扯,二弟…” 林立接口道: “大哥,我知你是最⾎必一失,你心中一定会说,为了所爱的人,抛头颅,洒热⾎,又算什么?” 他一语道破林璜所思,他又接着道: “大哥,我这一生也就够了,能不能得到她,本是不重要的事了。” 他侃侃而谈,似乎在向人倾诉。他平⽇为人豪放,言语不加修饰,此时真情流露,更说得诚挚动人。立青心中大为感动,立青他自己也是在感情漩涡中起伏,闻言不由大起知己之感。 只听见林璜淡淡地道: “二弟你既爱上云妹,那你更应听从我的话。” 林立缓缓道: “问题是她并不爱我,而是爱上了大哥!” 他话声平静得出奇,林磺软弱地道: “你们年轻人在一起只是闹别扭,一天到晚瞎疑心,又是云妹得罪你了?你…怎可…疑心到大哥⾝上?” 林立道: “这事千真万确,大哥,你定生事事都让我,迁就我,我小的时候随大哥流浪,大哥为了我也不成家,只怕嫂嫂亏待于我,你…你让了我多少次,我也记不清楚了,这最后一次,应该我来让你,何况,感情又不是勉強可以得来的。” 林璜怒道: “我是大哥,审理所当然的事,你知道些什么?” 他凝神望着⾼大的弟弟,在他目光中,弟子仍是不懂世情的孩子,然而这不懂事的孩子,却说出这么成的话来,林璜心中又是⾼兴,又是悲伤。 林立道: “大哥,我替你约来云妹,她一会儿便要来了,她说有话向你说。” 林璜大吃一惊道: “二弟,你怎…怎可如此?” 他又急又惊,神⾊大是狼狈,林立口角含笑,神态很是轻松,有谁知道在他內心的深处,正滴滴点点在淌着鲜⾎。 他单恋小表妹已久,近来发觉她却是爱着大哥,不觉心念俱灰,更增他独自赴敌的决心。 正在此时,忽然林子外有人娇呼: “大哥哥,你在那里?” 林立飞快隐在一旁暗处,一会儿跑来一个少女,她冲着林璜笑道: “大哥哥,你等了好久了?这林子真黑,怕死人啦!” 林横站在那里视若未睹,立青定神一瞧,那少女正是自己投宿那家主人之妹。 林璜一言未发,转⾝便走,那少女叫道: “大哥哥,你是怎样的啦?你叫小林哥哥来约我,自己却又走了,这是怎么回事呀?” 林璜⾝形连闪,片刻便走得无影无踪,那少女哭道: “我又没有得罪他…定是他等得久了。” 忽然树丛中一响,林立走了出来,那少女仿佛在茫茫野地遇到了亲人,上前抱住林立,哭得很是伤心。 林立忍不住道:“大哥有急事走了,云妹莫哭。” 那少女菗菗噎噎地道:“小林哥,是我不对么?” 林立道:“云妹,咱们回去吧!” 那少女嗯了一声,扶着林立走向家去,她忽道: “那里来的⽔,啊!小林哥,你…你怎么哭了?” 林立哈哈大笑道: “云妹,你自己哭着,反说别人哭,哈哈!” 立青待他两人走远,心中暗暗忖道: “那林璜适才偷偷瞧了那少女半天,这才到林子里和他弟弟林立见面,看来他是真的喜那少女。” 他又在四周散步良久,这才回到那儒生家中,那少女已然安睡,儒生仍在灯下观书。 次⽇午后立青谢别主人,他此时中充満着豪迈之气,对困惑于心的情思自然冲淡不少,他向前走去,忽然跌⾜暗叹: “我昨夜偷听了半夜,竟忘了打听那姓⾼的和林璜约在那里,此事真糟,唉!” 他沉昑半刻,仍是不能决定,忽见⾝旁地下堆満石子,他心念一动,不由想起儿时玩的猜子游戏,他心中暗道: “如果这一把石子是单数,便走右边那条路。” 他顺手抓了一把,却是双数,决定走左边那条路,一路行去,山路愈来愈狭,立青施展上乘轻功,踏枝而行,走到傍晚时分,前面地势突变,竟是几座尖尖石山,路径也到此断绝。 立青心中一惊,他跃起⾼处,瞻望前程,只见岩石如削,本就无立⾜之地,他知自己走错了路,眼看天⾊将晚,心內焦急不堪,转过⾝来,一刻也不歇,直往来路奔去。 他这一耽搁,直到星月初上,这才走到叉路口,他提起真气,双脚才一点地,又飞快腾起,⾝形真如凌空渡虚,美妙非常。昆仑轻功乃是天下一绝,便是天下一等一⾼手,对之也只有空望背影的份儿,立青悉昆仑秘笈,他焦急之下,自然施展昆仑心法,在树头跨着大步而前。 他心中不断的暗想: “千万不能误了大事,那林璜功力不成,他以膛壁抗车,我非得赶去解救不可。” 但是世事早已安排,又岂能尽如人原,立青以十二分的功力赶赴之际,在远远的山脚下,林璜和⾼家牧场场主已经碰上了面。 ⾼家牧场场主⾼亮骑在一匹骏马上,他生得肩宽膀阔,远远望去,就如一座铁塔般,脸上鹰目钩隼,露出一丝杀气。 林璜还是那⾝打扮,仆仆风尘,他此次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心中倒也坦然,只希望二弟听从自己的话,能够请动丹子,那姓⾼的再横也必会凯羽而归。 ⾼亮冷冷道: “姓林的,就凭你也能代表中原武林么?哈哈,老夫在关外闻说中原武林⾼手辈出,直到⼊关来,这才知道百闻不如一见,嘿嘿,中原武林不过如此。” 林璜沉声道: “姓⾼的别狂,在下不过中原武林道中一名区区小子,怎敢代表中原武林,咱们闻话少说,你要以关內万里良田作为你放牧口牲之地,这事却是办不到。” ⾼亮道: “嘿嘿!老夫从不知退缩为何物,办不到也得办。” 林璜冷然道: “这个可要问问在下手中三尺长剑答应不答应。” ⾼亮道: “姓林的,我一路行来,武林中人无不望风披靡,老夫敬你是条汉子,只要你离此不管老夫闲事,老夫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林璜一振长剑道: “姓⾼的,废话少说,你出招吧。” 他向前一望,前面尽是口牲,牛鸣马啸,黑庒庒地不知延绵至何地为止,他想起这一路来,这些口牲不知吃了多少庄稼,不由怒火上升,口中叫道: “看招!”一剑直刺过去。 那⾼亮腿双一夹,飘然下马,他并不取兵器,双手连挥,五指有如钢钩,密密的发出一片掌影,竟然直欺中官,迫近林璜⾝形。 林璜见敌人如此托大,他心中大怒,剑子上下飞快刺了二下,一抖右手,只见寒光闪闪,封住自己门面。 那⾼亮何等功力,他冷笑一声,右手五指一伸一曲,直打林磺前⽳道,林璜见对方在自己绵密剑幕中,竟然伸进招来,他大惊之下,连连后退。 他自幼流浪天涯,一⾝武功不是东偷西凑,便是⾎战实际体会而来,端的如招狠辣无比,可紧地方功力实在太⾼,才一过招,便被封住攻势。 那⾼亮突地长啸一声,凌空而起,林璜挥剑罩住头上,忽觉手中一紧,长剑竟吃对方抓住,他用劲一拔,咔嚓一声,长剑断为二截。 他⾼亮哈哈大笑,顺手击中林璜后⽳道,林磺⾝子倒退五六步,一口鲜⾎噴出。 ⾼亮冷冷道: “真是不自量力,老夫杀了你有失⾝分。” 林璜自知受伤沉重,能够保得不死,这⾝武功多半也自废了,他破口骂道: “姓⾼的,你丧心病狂,关外做你的土皇帝没人来管你,只要你不杀尽中原之人,自有人来找你算帐。” ⾼亮道: “姓林的安静点,我让你瞧瞧,中原还有人敢和我作对为难么?” 他上前又点中林璜哑⽳,林璜张口哑然,双眼中暴出火花。那⾼亮呼啸一声,从牛群中来了数十个江湖汉子,恭恭敬敬垂手立在一旁,他冷冷对林璜道: “你可认得,这些人是谁?” 林璜双目望着众人,只见那些江湖汉子,不是江洋大盗,便是出名武师,他心中痛恨,口中却是骂不出来,眼角汩汩流出鲜⾎。 ⾼亮道: “老夫慈悲为怀,只要是顺从老夫的,老夫也不为难。” 那些人神⾊恭顺,⾼亮一挥手,立刻飞快退下,隐⾝黑暗中的牛马群中,⾼亮纵声长笑道: “哈哈,中原武林⾼手,尽做老夫牧人,姓林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尚有何话好说?” 林磺心中奇怪,这些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会甘心供他驱驰?这数十人如果联手而攻,他就是再強也不是对手,他略一沉思,只觉中⾎气翻腾,真气凝结前,力道半点不能施展。 那⾼亮踌躇満志,他走近坐骑之前,只见马蹄之处,有一片小小⾎迹,他脸⾊一沉喝道: “王维善,你替我滚出来。” 立刻一个⽩发的老者负手而出,林璜心中奇道: “八卦金刀王维善老头儿,是江湖上有名傲气的老头,怎能受这关外之民驱使?” 那⾼亮有意威示,他走上前,劈面就是一个耳光,只打得王维善口角沁⾎,⽩⽩的胡子染红了一大片。 ⾼亮喝道: “你是死人么,我这千里追风驹比你老命贵上不知几十倍,给你喂养,你倒不识抬举,王维善,这追风驹是怎么受伤的?” 八卦金刀⽩发萧萧,神⾊恐惧无比,他嗫嗫地道:“ “禀告场主,追风驹和野马打架受了微伤,小的…” 他话还未说完,⾼亮劈手又是一个耳光,口中骂道: “老夫喂你这老奴才,你倒会享清闲,好!追风驹左前蹄受伤了,你也将你的左狗腿砍一刀。” 八卦金刀王维善菗出厚背金刀,用力一刀砍下,林璜只见⾎光一闪,他不忍心掉过头去。 ⾼亮又道:“曲多士出来。” 黑暗中走出一个中年大汉,林璜心知此人正是山西曲家庄第五代庄主,武功颇为不弱,马上功夫天下闻名。 ⾼亮道: “你替老夫驯服的小⽩龙呢?” 曲多士道: “小⽩龙野难驯,的的想…想还要些…时⽇。” ⾼亮马鞭一抖,正菗中曲多士面门,只见他右眼眼珠爆裂,夺眶而出,満面鲜⾎直冒。 ⾼亮冷冷道: “你们这一批奴才,一个个想造反不成。” 他连正眼也不瞧一眼,林璜气愤填膺,热⾎几乎噴出,正在此时,一个急促声音叫道: “姓⾼的,莫伤我大哥!” 林璜心中一沉,他眼见兄弟又来送死,心中一急,不由昏死过去。 林立匆匆赶来,只见大哥倒在地下,生死莫测,他兄弟情深,也顾不得敌人在前,一俯⾝探向林璜前,只觉他心跳微弱,气息奄奄。 他转⾝怒目而视,恨不得生呑下⾼亮,⾼亮冷冷一笑,呼的一掌击了上去。 ⾼亮这人为人深沉之极,他上次在山海关附近与方梅简三人会面,暗惊此三人功力之深,故矫情应付。 他谋窃取武林地盘,计划多年,这次倾力而出,只道一定要经验多场争斗,不意中原无人,自己略施小计,便收服了数十名武林豪客,供己驱驰。 他见林立冲上,心想这兄弟俩纠不已,不如一起毙了,他发掌缓慢,却隐蔵了上乘內家力道,林立大叫一声,双掌直而上。 他这掌是传自大哥林璜,林璜以风雷掌称雄江湖,这掌力极是威猛,掌力之中隐隐有风雷之声,那⾼亮心一惊,力道又加上了两成。 两人一手,林立只觉一股柔力道直透体內,他全⾝起了一个寒栗,遍体汗孔大张,真力一懈,痿顿倒地。 ⾼亮満脸得意道; “中原道上,尽是这等酒囊饭袋。” 忽然一个轻轻的声音道: “那也不见得。” ⾼亮大惊回头,只见一个人影从暗处闪出,那人⾝形好不飘忽,⾼亮是关外一代枭雄,⽩山黑⽔群豪之首,他一瞧之下,立刻知道来了⾼手。 那人影一闪,到了⾼亮⾝旁,冷冷道: “阁下就是老百姓所传说的魔王了?” ⾼亮打量来人一番,只见他儒生打扮,面容清癯,目中炯炯寒光,⾼亮心中一震,冷然道: “阁下还是少管闲事为妙。” 那年老儒生道: “阁下放纵牡口践踏庄稼,老夫却容你不得。” ⾼亮扬声道:“请教阁下万儿?” 那年老儒生道:“老夫⾼无影。” ⾼亮心中又是一惊,他虽卜居关外,对于中原武林,却是了若指掌,⾼无影是三心红王大弟子,虽然生平少行江湖,可是每出江湖,必是做几件轰动武林之事,是以名头颇着。 ⾼亮道:“原来是红王弟子,老夫倒是失敬了。” 他刚一说完,双手抱拳一指,⾼无影一振真气,力贯双臂,缓缓去。 ⾼亮忽地化拳为掌,⾼无影目中神光暴,双掌直而上,轰然一声,⾼无影面⾊酡红,脚下却是未动半步,⾼亮力注双脚,支持着⾝形不动,他一吐声正待发言,⾝形突然支持不住,倒退三步。 他心中暗暗心惊忖道: “这⾼无影端的是名不虚传,好深的內力。” ⾼无影和他四掌一,忽觉掌中一痛一⿇,他为人也颇深沉,心知着了道儿,脸上却不动声⾊,⾝形一跃而起。 ⾼亮只觉一朵红云面而下,他心中一凛,连忙倒地滚开, ⾼无影一掌发出,拍的一声,震断一棵碗口耝细松树。 “霹雳云,好厉害的霹雳云。” ⾼亮心中暗呼,他适才被迫在间不容发中施出下作⾝法“懒驴打滚”只弄得一头一脸灰土。⾼手过招,往往宁死不闪,他死里逃生,觉得大失面子,心中恼羞成怒,一瞧⾼无影已跌坐在地,头上直冒⽩烟。 他掌中握了平底尖锥,上喂剧毒,⾼无影內功深湛,双臂上升黑气,竟被他运功住。 ⾼亮见机不可失,他远⾜力道,一掌拍向⾼无影背后,砰然一声,只打得⾼无影长衫粉碎,随风四下飘。 ⾼亮脸⾊铁青,他见敌人运气于背,一举右掌,暗蕴內家真力,正待往上按去,蓦然,青影一闪,一个如飞的⾝形直冲而过,⾼亮掌力一缓,那人又硬生生在空中打了个圈,转回⾝来。 ⾼无影心道:“龙飞九天,是昆仑⾼手到了。” 他正神一瞧,来人正是少年方立青,他心中暗惊不已: “才数月不见,这少年又学上昆仑功夫了,真了不得!” ⾼亮冷冷地一言不发,他久闻昆仑有一套轻⾝⾝法能在空中折转,可是生平并未见,此时目睹之下,不噤为之目眩。 他心念一转,口中叫道: “看招!” 呼的就是一掌,立青冷冷道:“狂飙掌有什么了不起,瞧我的。” ⾼无影叫道:“小兄弟,这厮手中有鬼。” 立青一震,他双袖一抖,乘着手掌未接之际,一卷一振,只见⾼亮闷哼一声,一个偌大⾝子如断线之茑,飞出数丈之外,直死在地下。 他这招正是昆仑绝艺青灵掌的招式,唤做“力挽狂澜”⾼无影只见他面上青气莹然,慢慢地退尽,⾼无影心中忖道: “青灵掌,青灵掌,师⽗不是常常提到,这是已绝传百余年的昆仑镇门功夫么?” 立青一招毙了对方,他自己也不相信功力精进如此,他呆了一会儿,只见⾼无影双手黑气満布,他连忙上去一手搭在⾼无影肩上,运功助他迫毒。 立青眼见林氏兄弟双双倒地,生死莫测,心中不觉惨然,內疚不已。 ⾼无影只觉一股力道不轻不重缓缓注⼊体內,绵绵不绝,那黑气愈愈低,最后他从怀中摸出一柄小刀,划破两手中指,放出毒⾎,待黑⾎流尽,⾼无影一跃而起道: “小兄弟,多谢你啦!” 立青虽知他是红王弟子,可是一直对他颇有好感,只觉此人甚是正派,他连忙道: “老伯,些许之劳,何⾜挂齿。” ⾼无影道: “小兄弟,老夫就是你爹爹和梅古轩盯找寻的那人,先⽗⾼岳,原居四大天王之长。” 立青心中突突狂跳,他结结巴巴地道: “老伯…您…您…就是⾼家的后人?” ⾼无影沉着的点点头,立青瞧着他,只觉愈来愈是亲切,⾼无影道: “当年杀害四大天王的,就是老夫之师,三心红王。” 立青一惊,但并不太奇怪,他出道江湖虽是近来之事,可是天下奇人,他都见识过了,神州四奇中个个都和他来往过或是过手,他早就私下怀疑除了三心红王,别人定不会下手如此毒辣。 ⾼无影见立青脸上并无惊讶之⾊,好像有成竹,他此时对立青之奇特,早已司空见惯,便道: “目下三心红⽟四处寻找四大天王后人,要想斩⾰除。” 立青急道: “⾼伯伯,你可知我爹爹他们行踪?” ⾼无影头摇,依立青子,恨不得立刻去寻找⽗亲他们,可是目下林氏兄弟重伤在地,又一大群口牲不知怎么处理,他心中为难,⾼无影却已瞧出,⾼无影道: “方贤任,这里的事给我了,你快去寻找我那方老弟他们吧!” 他此言正合立青心意,立青正待离开,忽见民群中走出几十个江湖汉子,⾼无影道: “我一路行来,得知这些人都是江湖武林中人,不知为何甘心供他驱驰,并无反抗。” 立青只见那些人目光呆滞,他心念一动,忽然想到一事,忙道: “我听兰…兰姑娘说,天下有一种药,可以失人之本,任之驱驰如牛马,这些人莫不是中了药?” ⾼无影沉昑一会儿道: “看来多半是了,唉!这厮手段毒辣,关外原野无垠,他却偏偏要到中原来争霸,结果⾝败名裂,⾼贤侄,你只管走,这事我自会处理。” 原来这厮正是上次乘八卦金刀王维善作七十整寿,大宴天下英雄时,偷偷下了药,失这些人供他指使。 立青叹了口气,他觉得世人为名利争得死伤狼籍,其实人人死后不过数尺⻩土而已,他近来眼见几场大厮杀,对于江湖更是厌倦。 立青正待行走,忽见林磺悠悠醒了过来,他睁目一瞧,⾼亮死在数丈之外,他心念一松,只见一个老年儒生和大名鼎鼎空空凡站在一起。 立青忙道:“我不是司空凡,我是方立青。” 林璜一怔,他挣扎上前,只见二弟倒在地下,出气多⼊气少,他虎目中不由流下泪来,他喃喃道: “二弟,二弟,你难道不知大哥的心么?” 立青问道:“令弟还有救么?” 林璜惨然道:“天下只有一人救得。” 立青急问道:“是谁?” 他见林氏兄弟豪气⼲,心钦佩不已,是以急形于⾊。 林璜心下感,他半晌道: “那就是医仙娘娘,可惜这种蚋事,可遇不可求,唉!” 立青心中一震,可兰的面容又浮上心头,林氏兄弟争先赴死的情景也在眼前晃动,他忘记了可兰在和自己赌气,也暂忘了老⽗的危机,他脫口道: “我替你去请医仙娘娘。” 林璜惨然道: “医仙娘娘岂是轻易可请动的,兄台⾼义,小弟此生未报,来生必不敢忘。” 立青道: “我知道她,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只要听到别人痛苦,便会不顾一切会解救!她…心地好,这我是晓得的,人又美丽极了。” 他冲动之下,也忘了是在别人面前,反来覆去称赞他的兰妹,林璜喜道: “兄台认识医仙娘娘,那真是天人大造化,如果兄台不…” 他眺说是恳求,可是他自忖和立青并无深,反是他救了自己一次,是以不能出口。 立青不加考虑,反⾝就走,忽然一个轻轻的声音道: “兰儿,你看如何?” 立青一听这声音,心中欣无比,他⾼声道: “无忧前辈,您…您…还有兰妹也来了?”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面前端端立着一个极美妇少,她手牵着一个秀丽少女。 立青此时感情动无比,他盯着可兰瞧,只见可兰含羞带嗔,低头偎在师⽗旁边。 那少女向⾼无影点了点头,⾼无影蓦然想起,此人原来就是前不久碰上的那位姑娘。 立青心中⾼兴,也顾不得无忧王后在旁,不住问道: “寺妹妹可好?我…我真想念你。” 可兰低声嗔道: “还好,还好,总算没被你气死。” 立青见她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脸上再无蹙容。 他自与可兰结识以来,不是见她一本正经,便是情深款款,羞不可抑,几时见过她这进娇决活泼的模样,立青不由呆呆地看痴人。 那⾼无影听立青喊那妇少为无忧王后,他心中暗暗称奇不已,原来名満天下的江湖第一奇女子,竟是如此一个美丽妇少,其实他⼊师门那年,正是三心红王与无优王后闹翻的后一年,是以一直未曾见过这南海奇人。 ⾼无影恭敬行礼道: “晚辈⾼无影参见无忧王后。” 江湖上知道无优王后与三心红王间之事甚少,看起来⾼无影比无忧王后还年长不少。 无忧王后微微一笑道: “罢了,罢了,你是三心红王的大徒弟么?听说你为人正直,切莫学你师⽗那样,自以为是天下主宰。” ⾼无影恭⾝道: “晚辈终⾝不敢忘王后教训,晚辈还要处理这大群牛马,就此先行告辞。” 无忧王后见他言语恭谨,好像对自己师⽗也不満似的,心中不由微诧,她那知道⾼无影已探知他自己的⾝世,原是三心红王生死仇人。 立青问道: “⾼伯伯.你如何处理?” ⾼无影道: “目下山原老百姓正当青⻩不接之际,这群牛马养得又肥又壮,现在已是无主之物,这县里的官儿老夫倒是悉,就叫他们发放给百姓,岂非一场功德?” 立青连连称妙,⾼无影忽道: “贤侄,你此去直往青城便得,还有十天左右,便是三心红王与何克心的死约会,你去那里,时间刚好够上。” 他说完如飞而去,渐渐地消失在黑暗之中,无忧王后笑道: “青儿,你真好福气,我两个徒儿竟然同时喜你,哈哈,兰儿,有师⽗作主,还害羞怎的。” 立青讪讪不好意思,无忧王后道: “我那宝贝小徒儿,一回到岛上成天心神不宁,⽇益消瘦,我只道她是相思情苦,后来愈瞧愈不对劲,这才出琪儿心事,哈哈,真是有趣得紧。” 立青心中忖道: “这样慈祥的师⽗,倒是少见。” 无忧王后道: “原来琪儿无意中发现兰儿在画你的像,琪儿何等聪明,她一向占人先机,这便设计使你落⼊圈套,兰儿自然气苦。” 可兰含羞道: “师⽗,谁气苦了,谁稀罕么?” 立青见可兰活泼许多,心中大感奇怪,其实可兰受师⽗一顿教诲,脾气大大改变,不再往牛角尖里死钻。 立青一句也接不上口,无忧王后又道: “我知道此事,连忙马不停蹄的赶到中原,唉!也怪我收了你们两个宝贝徒儿,还能不为你们着想么?可是人海茫茫,叫我到那里去寻兰儿?忽然听说江湖上传说什么医仙娘娘医术通仙,为师心念一动,这便寻了去,果然就是兰儿,兰儿!你可闯下不小万儿啦!” 林琪睁大眼睛,他再也不相信被江湖上人泻染成神仙一般的医仙娘娘.竟是如此美貌少女。 立青忙对林琪道: “这位就是医仙娘娘,令弟的伤势有希望啦!” 无忧王后笑道: “好好一个女孩,被人叫什么娘娘,为师可要不依。” 可兰回眸一笑,无忧王后又道: “兰儿,上门的生意来哪!你号称医仙,这一大群病人,可都要你治啦!” 可兰秀眉微蹙,她见那群江湖汉子个个痴呆,心中早已有数,她轻松地道: “这个下毒的人,虽是手段毒极,却也算不得什么厉害,这两位伤势虽则沉重,其实痊愈不难。” 她満不在乎的说着,立青素知她能,倒也罢了,林琪却是不信自己耳朵,然而他在绝望之下,不噤也产生一丝希望。 立青低声叫道:“兰妹,你不怪我了?” 可兰见师⽗走到一边,她知师⽗找机会好让自己和立青谈话,心中不由大是感。 “是真的么?” 可兰见他一往情深的瞧着自己,那目光似乎要将自己熔化,她心中一甜道: “只要你真心真意,我怎会再怪你。” 立青喜道: “兰妹,你真好。” 他喜极,不自噤就想握可兰小手,可兰羞得通红,用嘴嘟嘟,示意师⽗在旁,立青到底面嫰,俊脸也不由红了。 立青想起百花丛中两人订约的往事,他也轻轻的伸出小指一勾,两人相视一笑,心曲相通,误会早已冰消,昔⽇柔情藌意又斗然回到心头。 可兰低声道: “大哥,我等你回来。” 她说得虽然低声,可是神⾊坚定,似乎天下任何事也不能转移,立青笑道: “我可不会三年后才回来。” 可兰面⾊大羞,无忧王后走了过来道: “孩子,你赶快去办正事,办完了便到我岛上去,三心红王如欺侮你,你只消亮出我和棋儿赠你的小剑,他便不敢怎么。” 立青満心想和可兰说两句,可是想到⽗亲正在危险之中,又想到自己功力⽇⽇精进,三心红王凶承无比,心中忽觉豪气大增,隐然已存了要与红王一拼的勇气。 他向无忧王后行礼告别,又向可兰殷殷话别,才走了两步,又想回头一瞧,耳畔却听到无忧王后催促道: “青儿,你快去快回,莫要兰儿、琪儿久待!” 立青一怔止步,叫道: “琪儿?” 无忧王后道: “孩子,你福不浅,你不喜琪儿么?” 立青心中一松,这久久郁结心中难题一解,只觉轻快无比,世界也好像特别可爱起来,他迈着大步,几个起落便转过山头,翻过山岭而去。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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