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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翡翠船 作者:诸葛青云 | 书号:41057 时间:2017/9/18 字数:15009 |
上一章 做真戏假 章一十二第 下一章 ( → ) | |
邵友梅、金石坚、周一民等三人,同时微微点首,飘落司令台前,三人相距各约八尺,成犄角之势站定之后,邵友梅精目一掠对方二人,正容说道:“二位,咱们虽然并非生死之搏,而仅仅是点到为止,但为各尽所长计,拙见还是使用兵刃为宜,不知二位以为然否?” 金石坚、周一民几乎是同时点首答道:“金某同意。” “在下也赞成。” 邵友梅接道:“那么,二位请亮兵刃。” 话声中,他已首先亮出斜揷肩头的一对“判官笔”来。 邵友梅此时是关外魔头“生死神判”慕容杰的⾝份“报君知”是幕容杰的⾝份标帜“判官笔”却是他的成名兵刃,也真亏邵友梅,居然将这些“道具”都准备得这么周到。 金石坚、周一民二人也相继亮出兵刃,金石坚使的是一二尺有余的旱烟杆,周一民使的则为他那昆仑沉宝竹与天山冰蚕丝所制的钓杆。 这三位在武林中名望相当的风云人物,本已具有非常的昅引力,当他们各人的外门兵刃亮出,即将展开一场龙争虎斗时,更是昅引得全场近千群豪,一齐凝神注视,雅雀无声。 金石坚一手挲摩着他那黝黑光滑的旱烟杆,目注邵友梅微微一笑道:“慕容朋友请!” 邵友梅正容说道:“二位先请!” 周一民带笑接道:“俺们二对一,理当由阁下先进招。” 邵友梅正容如故地接道:“那么,在下有僭了。” 话出招随,⾝随笔进,一式“画龙点睛”出破空锐啸,首先攻向金石坚。 金石坚一声敞笑:“来得好!”敞笑声中,手中旱烟杆招演“拨云见⽇”竟然是硬接硬架地飞⾝相,同时,周一民也挥动钓杆,斜刺里击向邵友梅的左侧。 “九指神驼”金石坚,为目前侠义道中的精神盟主,一⾝功力,固非等闲,而“云梦钓叟”周一民与金石坚的⾝手,相差也是有限得很,尤其是周一民那一钓杆,不但具有伸缩,而且杆⾝与钓丝,连宝刀宝剑,也莫奈它何,是一件非常难斗的外门兵刃。 如今,这两位成名多年的⾼手联手反击之下,是何等威势!尽管“生死神判”慕容杰也是成名多年的⾼手,但应付起来,似乎也感到非常吃力。 当然,这情形,是假慕容杰的邵友梅,故意装出来的,但他装扮得那么维妙维肖,不露一丝痕迹。 至于金石坚与周一民二人,虽然打得如火如荼,但因明知对方是自己人,所以还各自保留了两成真力,不曾施展。 这情形,旁观群豪不易看出,但当事人的邵友梅,却已觉察到,当下,立即传音说道:“二位不必蔵私,尽全力放手抢攻。” 金石坚敞声笑道:“周兄,如果咱们联手之下,还打不过一个慕容杰,今后,你我也就不必再在江湖上混啦!” “是啊!”周一民也呵呵一笑道:“无论如何,咱们也得掏出庒箱底的功夫来,挣回这口气…” 这两位对话之间,手中攻势,已无形中增強不少。 “九指神驼”金石坚,原本出⾝丐帮,一旱烟杆,除了他那精研独创的奇招之外,还掺杂了丐帮的“打狗法”在內,只见他点、挑、扫、劈,一旱烟杆,有若灵蛇飞舞,极尽奇诡辛辣之能事。 至于“云梦钓叟”周一民的钓鱼杆,因具有三节伸缩,除了招式的奇诡外,更是忽长忽短地令人无法捉摸。 同时,因他们两人都是以十二成真力贯注于兵刃之中,其威力之強,与挥舞之间所起的罡风劲气之凌厉,连旁观群豪,也不由地暗中为假慕容杰的邵友梅捏了一把冷汗。 在旁观群豪的眼中“慕容杰”在这两位⾼手的联合攻势之下,已被迫而完全采取守势了。 不过“慕容杰”的守势,却并不表示他已落了下风。 因为他的防守,是那么严谨,一对判官笔,神出鬼没,使对方无懈可击,那情形,就像是以防守来观察对方的武功路数,以便伺机加以反击似的。 片刻之间,三人已手七十招以上,却仍然是一个不胜不败的僵持局面。 这情形,使旁观群豪,于大开眼界之余,也深深地在暗中纳闷着。 本来嘛!“慕容杰”与金石坚、周一民等三人,不论声望与地位,都算是旗鼓相当的人物,尽管以往不曾听说他们曾经过手,但其⾝手在伯仲之间,该是毫无疑问的。 如今“慕容杰”竟能以一敌二,战近百招,而未露败象,岂非是不可思议! 尤其是他那一对判官笔的招式,竟掺杂有最普通的“披风剑法”和当今各大门派的剑法与刀法在內,而且尽是各大门派招式中的精华。 至于他那腾挪闪避的⾝法,更是令人莫测⾼深。 总而言之,他所表现的一切,都使人摸不透他的武功路数,连那位百里源夫妇的首座弟子史天松,也看得直皱眉头。 全场近千群豪中,莫不屏息凝神,静观这一场武林中难得一见的精彩搏斗。 惟一例外的,只有两个人,那就是吕不韦和古琴二人。 吕不韦一双桃花眼,尽在“冷面仙子”冷无双和柳如眉二人的周⾝上下来回扫视着,那情形,好像恨不得把那两位美人儿一口呑下肚去。 冷无双全神贯注着搏斗场,对吕不韦那一副馋涎滴的丑态似乎本没察觉到,柳如眉则虽已觉察到,而故意装成没觉察出来。 至于古琴,则俏脸上充満一片嫉妒神⾊,但在此等大庭广众之间,却又未便发作出来,空自紧咬银牙,恨得牙庠庠地,却是莫可奈何。 在妒火中烧,忍无可忍之下,终于她狠狠地在吕不韦的腿大上拧了一把。 这狠狠地一拧,总算使吕不韦的灵魂回了窍,也几乎使他痛呼出声。 这时,斗场中战已逾百五十招。 史天松瞧不出什么名堂之后,不由向上官玄蹙眉问道:“上官神君是否已瞧出那慕容杰的武功来历?” 上官玄苦笑道:“老朽也瞧不出来。” 史天松蹙眉如故地道:“上官神君阅历丰富,竟也瞧不出一点名堂来?” 上官玄讪然一笑道:“令主,此人武功精而杂,各门各派中的招式都有不同,委实难以推测…” 史天松截口问道:“上官神君,以往是否见过这位慕容杰?” 上官玄道:“此人一向是在关外活动,所以老朽仅仅是闻名而不曾见过面。” 史天松注目存疑问道:“神君认为此人⾝份,是否可疑?” 上官玄默然点首之后,又正容问道:“以令主的观察,金石坚、周一民二人,是否有获胜的可能?” 史天松目注斗场,口中漫应道:“很难…” “那么,”上官玄截口接问道:“待会儿令主是否…” 他,讷讷地,半天接不下去。 史天松不由笑道:“你怕我对付不了?” 上官玄讪然一笑道:“以令主的神威,我想当不会有甚问题。” 史天松正容接道:“只要他并未另外保存什么绝技,仅凭目前情况,我自信能于百招之內制服他。” 说到这里,只听邵友梅朗声大笑道:“一百八十九,还差十一招,二位,有甚庒箱底本事,快点掏出来,在下要开始反击了。” 话声中,手中判官笔,有若游龙天骄,起一片慑人心魂的破空锐啸。 这最后十一招,关系双方的胜败,因此,全场群豪,莫不屏息凝神,目不稍瞬地注视着战况的发展。 在人影翻飞,劲风呼啸中,只听周一民呵呵一笑道:“金兄,是时候了,咱们拼啊!”“拼”字声中,他那钓鱼杆上的天山冰蚕丝也同时甩出,结结实实地将邵友梅拦上三匝,顺手一带,并敞声大笑道:“好一条大鱼!” 但他笑声未落,那被他的得甩起二丈之⾼的“大鱼”却以最上乘的缩骨神功,挣脫他那钓丝的绕,一式“雁落平沙”俯冲而下,转化“⻩莺织柳”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对方两人那绵密的杆影中,闪得两闪,紧接着“一鹤冲天”腾拔三丈有余,斜飘丈外,双笔一合,朝着对方长揖歉笑道:“失礼、失礼,承让、承让。” 原来就这刹那之间,金石坚与周一民二人的双袖上,各被邵友梅的判官笔洞穿一孔。 金石坚、周一民二人,面面相觑,呆若木间,邵友梅却仰首向司令台上的上官玄扬声问道:“上官神君,已经有多少招了?” 上官玄扬声答道:“总共一百九十三招,慕容大侠已通过第一场考验。” 这时,金石坚、周一民二人,却同时向台上深深一躬道:“在下二人,输得口服心服,就此告辞。” 上官玄捋须笑道:“金大侠、周大侠,俗语说得好:胜败乃兵家常事,二位又何必以一时小挫而耿耿于怀呢?” 冷无垢也冷冷一笑道:“二位既然是来拜寿,无论如何,也得叨扰过神君的寿筵再行告辞呀!” 金石坚讪然一笑道:“在下等学艺不精,无颜再在天下群雄面前,丢人现眼,神君与冷庄主盛意,只好心领了。” 说完,朝着台上抱拳一拱,双双转⾝大步离去。 上官玄歉笑道:“二位既是去意已决,在下未便強留。” 紧接着,沉声喝道:“班老弟,请代我送客。” “是厂班侗恭应声中,周一民却扭头笑道:“在下等自己会走,班国师请留步吧!” 班侗已由司令台上飘落二人⾝边,含笑接道:“于公于私,在下都理当恭送…” 全场群豪,目送这二位离开演武厅之后,上官玄才扬声向邵友梅问道:“慕容大侠已经通过一场烈恶斗,是否需要调息一下,才继续第二场?” 邵友梅淡淡地一笑道:“不必了,在下住进‘天’字号住所中后,再好好地调息吧!” 上官玄呵呵一笑说道:“慕容大侠豪气⼲云,上官玄也预祝阁下,能顺利通过第二场考验。” “多谢神君!”邵友梅含笑接道:“现在,就请那位史大侠下场吧!” 史天松笑了笑道:“阁下已是久战疲惫之⾝,尽管你自己说过不用调息,但本令主却不愿占这种便宜,还是请调息一周天之后,咱们再放手一搏。” 邵友梅心中暗忖着:“听这几句话,这小子倒还算有点人味…” 但他口中却呵呵一笑道:“史大侠不愧是领袖群雄的年轻⾼手,在下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已就地盘膝坐了下来,并自我解嘲地一笑道:“旁观群豪中,如果有我的对头冤家在內,这倒是一个好机会。” 上官玄连忙接话道:“慕容朋友请尽管放心,我上官玄当着天下群豪之面,郑重保证,决不会有人暗算阁下。” 本已摆好势姿,准备行功调息的邵友梅,闻言之后,不由张目笑问道:“上官神君是义务替在下护法?” 上官玄正容点首道:“可以这么说。” 邵友梅笑道:“如此,在下就放心了。” 但他心中却在冷笑着:“谁要是活得不耐烦,就不妨暗算一下试试…” 还好,当邵友梅调息过程中,并未发生什么意外。 约莫经过顿饭工夫之后,邵友梅徐徐起立,目注史天松含笑着说道:“史大侠,可以请了。” 史天松含笑颔首,飞⾝而下,卓立邵友梅⾝前丈远处,淡淡地一笑道:“慕容朋友请接招。” 邵友梅笑了笑道:“阁下还没亮剑哩!” 史天松笑道:“当慕容朋友发招时,本令主自会亮剑。” 邵友梅心中冷笑着:“好一个狂妄的小子!…” 但他外表上却含笑接道:“那么,在下有僭了!” 话声中,双笔一分,⾝而进,右手使的是正规判官笔法中的“梦笔生花”左手使的却是华山派金龙剑法中的一式“神龙布雨” 双手同时使出两种不同的招式,在武林中,已属罕见,而其招式之精湛,与真力之強劲,更是強过方才与金石坚、周一民二人搏斗时一倍以上。 因此,这起始第一招,就得目无他人的史天松,不得不心头一懔地脫口赞出:“好笔法!” 夸赞同时,已亮出肩头长剑,寒芒连闪“锵锵”巨震声中,已轻描淡写地将邵友梅的第一式抢攻接了下来,紧接着,并挥剑反攻,口中也呵呵一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接奉令主一招。” “刷、刷、刷”一连三剑,竟然将邵友梅退五尺。 邵友梅似乎被得手忙脚,扬声笑道:“‘天’字住所中的贵宾,果然有惊人的艺业,慕容杰不自量力,妄想住进‘天’字号住所之中,看来,是求荣反辱啦!” 人群中,有人扬声说道:“慕容大侠别怈气,你还大有可为。” 史天松也冷笑一声道:“阁下少装蒜,还是多用点功夫吧!” 邵友梅呵呵一笑道:“多谢提示…” 就这对话之间,两人已手十二招,此进彼退地形成一个拉锯式的胶着状态。 不久之前,邵友梅独斗金石坚、周一民二人时,邵友梅是采取守势,一直到第二百九十招上,才开始反击的。 但目前这一场搏斗,却完全不同,双方都是攻守兼备,施展绝招,其精彩烈程度,较之那一场,简直不可同⽇而语。 尤其是史天松的“魔魔剑法”系“翡翠船”的三位创始奇人,融合儒、释、道三门剑法中的精髓自成,所以名为“魔魔”就是魔中之魔,亦即魔道中的克星之谓,其精彩与神奇,自然使全体群豪,见所未见地震惊得目瞪口呆。 但更使群豪们惊奇的,却是“慕容杰”那一套不成章法的“笔法” 由表面上看来“慕容杰”的笔法,尽是拾人牙慧,由各门派中的武功招式中剽窃而来的,尽管那些招式也算是各门各派绝招中的精髓,但与史天松那神奇剑法一比较,却有天渊之别。 然而,妙也就妙在这一点上,尽管双方所使的招式,有天渊之别,但“慕容杰”却能化腐朽为神奇,居然能与史天松那震古烁今的旷代剑法打成平手。 这情形,又怎得不教全体群豪,一个个叹为观止,呆若木哩! 这时,那位有“四全秀士”之称的吕不韦,自经古琴狠狠地拧过一把之后,已安分多了,居然也在全神观战。 当然,对“慕容杰”的招式,他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而不得不星目一扫司令台上的群豪,蹙眉问道:“诸位中,是否有人识得慕容杰的武功来历?” 司令台上群豪们,一齐苦笑着摇了头摇。 那位代表上官玄送客,归来不久的班侗;却沉思着说道:“‘生死神判’慕容杰,居然能有此种成就,那真是意想不到的事。” 接着,又淡淡地一笑说道:“令主,他为了洗刷令师伯给他的一剑之仇,而闭关痛下苦功,如今有这成就,也算是皇天不负苦心人了。” 吕不韦披一哂道:“凭他这点道行,要想向我那位大师伯寻仇,可就差得太远啦…” 他话声未落,上官玄忽喝道:“百招已満,停!” 恶斗中的两道人影,一触而分。 史天松气定神闲地傲立一旁,微微冷笑着。 邵友梅的额际,已沁出轻微的汗珠,仰首向司令台上扬声问道:“上官神君,这一场,是否也算通过?” 上官玄讪然一笑道:“这个,我得请示令主,才能决定。” 史天松立即接道:“这一场,已算通过。” 邵友梅抱拳一拱道:“多谢史大侠手下留情…” 史天松截口笑道:“其实,本令主手下,并未留情,阁下能有此表现,已⾜以自豪了。” 8跋梅谦笑道:“史大侠,平心而论,在下顶多再支持二十招,非落败不可…” 史天松再度截口笑道:“慕容朋友毋须自谦了。上官神君,请亲自带领慕容朋友进⼊‘天’字号住所。” 在上官玄亲自前导之下,邵友梅住进了“天”字号住所的第四号房间。 不错,这“天”字号住所中的设备,与“地”字号住所并无差别。 进门处是一间小客厅,里面为陈设豪华的起居室。 一进门,上官玄即含笑问道:“慕容大侠,这房间还満意吗?” 邵友梅笑道:“岂仅是満意而已,不瞒神君说,在下生平,还是第一次住此种豪华的住所。” 上官玄拈须笑道:“慕容大侠说笑了…” 接着,扭头向侍立一旁的美女侍说道:“立即准备盛筵,替慕容大侠接风。” “是!”美女侍娇应一声,转⾝匆匆离去。 少顷之后,美酒佳肴,一并送了上来,上官玄并请史天松等师兄妹三人作陪,史天松、邵友梅并坐上首,吕不韦、古琴,分坐两旁,上官玄则下首相陪。 这一顿接风酒,一直继续了半个时辰,才宾主尽而散。 当然,在酒酣耳热之余,史天松与上官玄等人,也曾有意无意之间,查询邵友梅闭关练武的情形,尤其是有关“慕容杰”与邵友梅搏斗的经过,更是问得特别仔细,但这些,都被邵友梅巧妙地应付过去。 这时,已经是二更过后,那位美女侍,已准备好香汤,恭请邵友梅⼊浴更⾐,然后,又献上香茗,媚笑着娇声问道:“爷,是否要早点歇息?” 邵友梅边啜着香茗,边向这位美女侍打量着。 只见她,不论面目、⾝材,都是中上之选,而仪态与举止应对之间,更显然是经过特别的训练。而且,凭邵友梅那超人的观察,也一眼就能断定她在武功方面,已有了相当成就。 那位美女侍似乎被邵友梅的锐利目光,盯得有点不好意思,竟腼腆地撒起娇来。 “爷,人家在问您的话嘛!” 邵友梅这才“哦”地一声笑道:“我暂时还不须歇息,想先问你几句话,你且坐下来,咱们慢慢谈。” 美女侍抿笑道:“爷,婢子还是站着的好,您有话,请尽管问。” 邵友梅又啜过一口香茗之后,才含笑问道:“姑娘叫甚名字?” 美女侍道:“婢子名叫⽔仙,俗气得很。” 邵友梅笑道:“好名字!清丽脫俗,人如其名。” ⽔仙媚笑道:“爷真会说笑,婢子可惭愧得很。” 邵友梅正容接道:“我说的,可是由衷之言,姑娘,目前这…”⽔仙截口笑道:“爷,您还是叫我⽔仙吧!” “好的,”邵友梅含笑接道:“⽔仙,目前这‘天’字号住所中,连我在內,一共只住四人?” ⽔仙点点头道:“是的,爷住的是第四号,其余三位令主住的是第一二三号房间。” 邵友梅接问道:“我隔壁住的是古令主?” “不!”⽔仙摇首笑道:“您隔壁是吕令主,古令主住的是二号房间。” 这已经很明显,史天松住的是第一号,与邵友梅相隔两个房间,虽然已毋须再行套问,但他却不得不含笑“哦”了一声,并端起茶杯,借饮茶机会,筹思着该问些什么。 ⽔仙见邵友梅未再发问,姗姗地走近前,将上的被褥整理好,然后回首媚笑道:“爷!时间不早了,还是早点安歇吧!” 邵友梅漫应道:“好,你先回去吧!” “回去?”⽔仙“格格”地媚笑道:“婢子是奉命侍寝的啊!”邵友梅双手连摇,连忙接道:“不!不!我独宿已惯,不须有人侍寝。” ⽔仙似乎愣了一愣,然后,才显得楚楚可怜地一蹙秀眉道:“爷,您是嫌婢子庸脂俗粉,残花败柳…” 邵友梅连忙截口接道:“不!姑娘你误会了。” ⽔仙飞快地接问道:“那么,爷是什么意思?” 邵友梅只好苦笑着撒了一个大谎道:“没什么意思,只是,因为我练的是‘童子功’,不能破⾊戒。” ⽔仙媚笑道:“原来爷练的是童子功,怪不得武功这么⾼。” 说着,已自行爬上去,并自说⽩话地道:“其实,那也不要紧,婢子只要占一个小角落,决不打扰您就是。” 话声中,已径自宽⾐解带,拉开锦被,先行躺了下去。 邵友梅只好苦笑道:“那么,我只好在这儿打坐夜一了。” ⽔仙连忙翻⾝坐起道:“那怎么行,还是婢子睡到地板上去吧?” “不必,”邵友梅摇手笑说道:“对我而言,打坐是家常便饭,可能比睡在上还舒服哩!” 因为⽔仙已经坐起,那半裸的躯娇,实在容易惹火,因而邵友梅这几句话,是转⾝面向窗外而说的。 ⽔仙笑道:“爷,您既然对不感趣兴,那又何苦费偌大的劲,争住这‘天’字号住所呢?” “这是面子问题呀!”邵友梅含笑接道:“俗语说得好: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你说,是也不是?” 此时的⽔仙,仅仅披上一袭薄如蝉翼的丝质睡褛⾐,蹲坐头,双手抱膝,右颊倚着膝头,一双美目,斜睁着邵友梅的背影,算得上是每一分一寸,都充満了惑。 她,见邵友梅始终不回过头来,不由黛眉一挑“格格” 地媚笑道:“爷,我又不是老虎,为什么不敢回过头来?” 邵友梅笑道:“你先睡下去,我就回过头来。” ⽔仙以充満了惑的语声“唔”了一声道:“婢子已经睡了嘛…” 就这当口,邵友梅忽然看到一条人影,由窗口飞掠而过,连忙低声喝道:“噤声!” 话声中,并扬手一记劈空掌,将案头烛火击灭,人也由窗口向外面注视着。 这情形,⽔仙当然是意识到有了突然的变故,当下也悄声问道:“爷,您看到一些什么?” 邵友梅低声答道:“有夜行人由窗口掠过,不知是不是本园中人?” ⽔仙接问道:“向哪个方向?” 邵友梅道:“横掠窗口,由右而左。” ⽔仙悄声接道:“那是向‘地’字号住所方向…” 邵友梅已察觉到⽔仙悄然下,正向自己近,但他却伪装不觉地默然沉思着。 少顷之后,一阵如兰似麝的幽香,由淡而浓飘来,同时,一个灼热的躯娇,也偎向他的⾝旁,耳边并响起一个令人气回肠的娇甜语声道:“爷,您在想什么呀?” 邵友梅漫应道:“我在想,方才那个人,究竟是何来历?” ⽔仙似乎因自己的狐媚手段,未收到预期的效果,而有点不服气,同时,也因对方未加峻拒,胆子也大了起来,一面得寸进尺地将一条欺霜赛雪似的手臂,搭上对方肩头,一面却花枝颤地媚笑道:“爷,可能是您眼睛看花了吧!” 邵友梅不噤哑然失笑道:“你竟将我看得如此不中用了?” 话声中,轻轻将她的手臂拉下,并低声说道:“⽔仙,你穿得太单薄了,当心着了凉,快点回到上去睡吧!” ⽔仙扭了扭她那⽔蛇似的肢道:“爷!您呢?” 邵友梅道:“我已说过,我要在这儿打坐。” ⽔仙不依地道:“爷,您分明是瞧不起我嘛!” 邵友梅脸⾊一沉道:“⽔仙,你再不听话,我可要生气了!” ⽔仙发出一串笑道:“爷,您生气了就打我几下吧!” 话声中,一个躯娇,又向他怀中偎了过来,迫得邵友梅只好真力暗凝,凌空将她退。 这情形,自然使得⽔仙张目诧讶地说道:“爷,您好精深的內家真力!” 邵友梅笑了笑道:“如果手底下没几下子,怎够资格住‘天’字号住所。” ⽔仙媚笑着,又了上来,一面娇声说道:“爷!可以教我几手吗?” “可以,”邵友梅冷然接道:“但你得安分一点…” 说到这里,突然一声刺耳尖呼传来,划破这寂静的夜空:“救命啊…”另一个清朗的语声,沉声喝叱道:“再叫,我宰了你!” 邵友梅蹙眉说道:“这语声,是来自‘地’字号住所中。” “是的,”⽔仙悄声接道:“好像是冷仙子和…吕令主…” 其实,邵友梅早已听出是“冷面仙子”冷无双和吕不韦的语声,自然也已知道二人是怎么回事,但他却故装糊地接问道:“都是自己人嘛!为什么要…” ⽔仙截口媚笑说道:“爷,您有所不知,我们这位吕令主嘛,可不像您,他对女人的胃口,可真大得不得了哩!” 邵友梅故意“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接着,又笑问道:“你不再说我方才是老眼昏花了吧?” ⽔仙掩口媚笑说道:“爷,您并不算老啊!而且,方才婢子也不是说你的‘老眼昏花’呀…” 就这说话之间,窗外又飞掠过两道人影。 这回,邵友梅可看得非常清楚,那两道人影,正是史天松和古琴二人。 邵友梅之所以必须争住“天”字号住所,为的就是便于不着痕迹地窃看百里源给史天松的密函,以便获知其落脚地点,而对林志強加以援救。 此刻,史天松既已因吕不韦之风流成惹出⿇烦,而离开住所前往察看,这情形,对邵友梅而言,应该算是一个稍纵即逝的最好机会。 可是,这机会虽好,但就他所知,这特别住所中,每一个房间,都有一位武功不俗的美女侍,而他⾝边的⽔仙,更是虎视耽耽地在注视着他,因而机会虽好,但一时之间,他却不敢贸然采取行动。 俏立他⾝边的⽔仙,忽然媚笑道:“爷,我们过去瞧瞧。” 邵友梅心头一动,但口中却漫应道:“这种事,我不感趣兴,要瞧,你自己去瞧好了?” ⽔仙撒着娇,扭了扭肢道:“不嘛!我们一道去…” 门外传来一声娇笑道:“还是⽔仙这浪妮子有福气,外面都闹翻了天,他们小俩口儿,却正在着意存温哩!” ⽔仙啐了一口道:“你才是浪妮子哩!背地里烂嚼⾆…” “哟!”门外娇语截口媚笑道:“打扰你的好梦了,向你陪个不是,好不好?” 另一个富有磁的语声娇笑道:“⽔仙,别⻩梅子卖青了,你如果不是浪妮子,⼲吗外面闹得天翻地覆地,你还窝在被窝里,舍不得起来?” 邵友梅低声问道:“那是谁?” ⽔仙哼了一声道:“是一号二号房中的红梅和银杏。” 接着,又扬声说道:“你们两个别走,我打房开门,给你们瞧瞧…” 边说,已边向小客厅走去。 外面语声娇笑道:“免啦!这种煞风景的事,我们不⼲。” 客厅房门“呀”然而启,静立里间的邵友梅,只听⽔仙没好气地说道:“请啊!”那富有磁的语声媚笑道:“鬓钗横,躯娇半裸,连我都忍不住心庠难搔…” ⽔仙顿⾜娇嗔地道:“红梅,你再要胡说八道的,当心我挖了你的⾆。” 火光一闪,邵友梅已点燃红烛,走向起居室门口,向⽔仙笑道:“⽔仙,别斗嘴了,你就陪她们去瞧瞧热闹吧!” 这机会,算得上是再好没有的了,邵友梅不能不当机立断地怂恿⽔仙去瞧热闹。 俏立客厅门外的红梅、银杏两个俏丫头,⼊目邵友梅那全⾝披挂整齐的模样,本就不像是由被窝里钻出来的,不由黛眉一蹙地互望了一眼,那意思,好像是诧讶着说:“这个男人,莫非是鲁男子?…” ⽔仙睹状之下,不由“咭”地一声娇笑道:“现在,你们该明⽩了吧!” 银杏睁着一双媚眼,瞧瞧邵友梅,又瞧瞧⽔仙,然后,向着⽔仙扮了一个鬼脸道:“⽔仙,看来你的狐媚手段,还不到家…” ⽔仙“呸”了一声道:“你来试试怎么样?” 邵友梅眉峰微蹙地说道:“三位姑娘,要去瞧热闹,可得乘早啊!”红梅向着他媚笑道:“爷,热闹可能已过去啦!已经听不到什么声音了。” 不错,那由“地”字号住所中传出的嘈杂人声,已经平息,而且邵友梅已察觉到,正有三个人由住所间互通的天桥上向这边走来,极可能是史天松已将事情庒了下去,并偕同吕不韦、古琴二人走了回来。 这情形,对邵友梅而言,当然感到颇为失望,也就当他眉峰一蹙之间,耳中忽然传人一缕细如蚊蚋,却是清晰异常的真气传音道:“快反手接着,此间不可久留…” 事情来得太奇突,使他来不及思考地立即反手一抄,刚好接住一个纸团儿。 这时,他已听到史天松一面在埋怨着吕不韦不该惹事,一面已走上了“天”字号住所的走廊。 可能是古琴走在最前头,因发现银杏、红梅二人,而扬声说道:“噫!你们两个,在这儿⼲吗?” 银杏回⾝福了一福道:“回令主,这边这位爷,也还没睡,婢子才过来与⽔仙聊聊。” 说话间,史天松等一行人已走到门口,邵友梅有意表示自己的清⽩,也缓步走向客厅门前。 史天松、古琴二人,向邵友梅礼貌地点了点头,但那満脸悻然神⾊的吕不韦,却正眼也没瞧他一下,就昂然走了过去。 就这当口,夜空中忽然传出一声劲喝:“什么人?站住!” 喝声未落,紧接着却发出一声凄厉惨号。 邵友梅方自眉峰一蹙,那业已走过去的吕不韦,却冷笑一声道:“谁个吃了熊心豹胆,敢来这儿撒野!” 只听史天松的语声接道:“三弟、五妹,快去追缉,我先回房去瞧瞧…” 邵友梅明知那位向自己传音并投递纸团的人,形迹已露,也担心其不是吕不韦的对手,但他却未便前往接应,而眉峰再度为之一蹙。 一旁的⽔仙,连忙接道:“爷,您是客人,不用管这些闲事…” 就这说话之间,整个逸园,警钟大作,叫嚣呼叱,金铁鸣,以及惨号之声,不断传来了。 邵友梅不知那位暗中的自己人,究竟是谁,因恐其众寡悬殊而有所失闪,自然要设法前往,以便暗中协其脫困,于是乃微微一笑道:“不管闲事,瞧瞧热闹也好呀!” 一声清啸,忽然划空传来。 ⽔仙俏脸一变道:“爷,那人好⾼明的⾝手!” 邵友梅一愣道:“你说的是谁啊?” ⽔仙秀眉蹙道:“婢子说的是那奷细…” 邵友梅接问道:“⽔仙,你又没看到,怎能断定那人武功很⾼?” “爷!”⽔仙含笑接道:“您有所不知,方才那声清啸,是吕令主求援的信号啊!”她的话没说完,只听史天松向红梅怒喝道:“红梅,方才有谁进⼊我房间?” 红梅的语声中,充満了惊悸地道:“令主,没…没人来过啊…”史天松的语声怒叱道:“该死的丫头!还说没人来过,本令主被窃走重要东西,快!快通知上官神君,全力拦截…” 显然地,史天松边说已边向室外腾⾝飞,话声未落,邵友梅已看到一道人影,有若急矢离弦似地向人声鼎沸之处,飞而去。 邵友梅自听说那声清啸是吕不韦的求援信号之后,他那紧张的心情,已放松了一半,但为防万一计,还是向⽔仙淡淡地一笑道:“⽔仙,穿好外⾐,咱们瞧热闹去。” 他为了证明自己并无轨外行动,所以要将负有监视他行动的⽔仙带在⾝边,同时,他也为了急于看看那位神秘人物所递给他的纸团究竟写了些什么,以便采取适当的行动,而不得不暂时将⽔仙支使开来。 果然,⽔仙于进⼊起居室之前,还特别钉了一句:“爷! 您要等我啊!”邵友梅笑道:“那是当然啦!” 目送⽔仙的躯娇进人起居室后,他立即以最快速的动作,将手中纸团打开,就着起居室內出的烛火余辉,匆匆地看了一遍。 岂知不看还好,这一看,却使他暗中叫苦不迭。 原来那纸团,就是他所要窃看的,百里源写给史天松的密函。 试想:他本来是想不露痕迹地,由密函中查出百里源夫妇的落脚地点,以便营救林志強的,如今这样一来,百里源夫妇,必然又另换秘密地点,那位暗中人的一番好意,倒反而等于是害了他,这情形,又怎得不教他暗中叫苦不迭哩! 而且,那密函上也仅仅寥寥数字,谈不上有何帮助,他认得出来,正是百里源的亲笔:字付天松吾徒,上官寿筵上,暂勿作任何宣布,尔师兄妹三人,克⽇向桃花坞报到。 百里源亲笔他,尽管暗中叫苦不迭,在行动上却不得不立即将那密函揣⼊怀中,并暗中筹思着:“桃花坞究竟在何处,知道的人,恐怕不会多,看来,如今只有暗中追蹑这三个小畜牲之一途了,但愿他们不再变更地点,也但愿时间上能来得及…” 当他心念电转时,耳边却响起⽔仙的娇语道:“爷,您在想什么?” 邵友梅笑了笑道:“我在想,那个奷细,究竟是什么人,竟有偌大本事,连吕令主也…也…”’他还没“也”出个所以然来,⽔仙已含笑接道:“也对付不了,是吗?” 邵友梅讪然一笑,点了点头道:“咱们快走吧!” 说着,已携起⽔仙的左手,朝杀声震天的方向飞而去。 两三个起落之后,已到达前院的广场中。 这时,整个前院,灯火通明,如同⽩昼,所有⽩骨魔宮和前来祝寿的近千群豪,都围在四周,注视着广场心中那四个兔起鹘落的人在恶拼着。 邵友梅带着⽔仙,飞登“四海厅”的屋顶上,居⾼临下地向下面注视着。 那恶斗中的四人,除了史天松、吕不韦、古琴等师兄妹三人之外,另一位是全⾝黑⾐,黑布包头,只剩一双精目在外的怪人。 黑⾐怪人⾝手矫捷,招式也平凡而博杂,一如邵友梅方才对付金石坚、周一民、史天松等人一样,令人摸不着头脑,但其恶斗的精彩与惊险程度,却比邵友梅方才经度重关时,更要烈得多。 说来,这道理也很简单,方才邵友梅经度重关时,规定是点到为止,而目前,却算得上是生死之搏,尽管那黑⾐怪人似乎并无制史天松等三人于死地之意,但史天松等三人,却恨不得一剑将对方杀死才甘心。 邵友梅冷眼旁观,觉得那位黑⾐怪人,似乎对史天松等三人的武功招式,非常悉,因而尽管史天松等三人,各自施出浑⾝解数,黑⾐怪人却显然应付得颇为轻松。 邵友梅方自心念一转,脑际灵光一闪间,那位“千面诸葛”班侗,已飞落斗场边,扬声说道:“报告史令主,那个慕容杰已不见了。” 史天松冷笑一声道:“果然是他在捣鬼,慕容杰,你究竟是谁?” 黑⾐怪人呵呵大笑说道:“慕容杰就是慕容杰,我是我,小子,你可别把冯京当作马凉啊…”暗中窥探的邵友梅不由哑然失笑地暗忖着:“原来他们错把黑⾐怪人当作是我这个冒牌的慕容杰了,这真是错到家啦…” 一旁的⽔仙,向他悄声说道:“爷,他们错把那黑⾐怪人当作您了哩!” 邵友梅笑了笑道:“是的,我必须立即更正。” 接着,扬声大笑道:“史令主,慕容杰在这儿哩!要不要在下来帮帮忙?” 史天松似乎愣了一下,才讪然一笑道:“暂时不必,有必要时,我会招呼你阁下的。” “好的,”邵友梅含笑接道:“只等令主一声令下,在下当舍命以赴。” 这同时,史天松却向黑⾐怪人问道:“阁下是否我们的大师伯或二师伯所乔装?” 吕不韦也附和着“哦”道:“对了,准是他们两位中的一位,否则别人不会知道我们的招式。” 黑⾐怪人呵呵大笑道:“小子,莫拉关系,别说什么‘大师伯’、‘二师伯’的,纵然叫我祖师爷爷,我也不领情哩!” 这几句话,可够使他们难堪的了,试想:凭史天松等目前的⾝份,连上官玄也不得不以部属自居,此刻,当着天下群雄之前,受到这种屈辱,这口气,教他们这样⾝份的人怎能受得了? 当下,史天松一挑浓眉,冷笑一声道:“既然你撇得如此⼲净,那就好办啦!”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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