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玉女黄衫阅读体验
沙迦小说网
沙迦小说网 架空小说 官场小说 推理小说 短篇文学 科幻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重生小说 同人小说 总裁小说 都市小说 综合其它
小说排行榜 历史小说 穿越小说 武侠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竞技小说 灵异小说 网游小说 经典名著 仙侠小说
好看的小说 帝王时代 覆雨翻云 天龙神雕 风玥大陆 纵横曰本 华佗宝典 艳绝乡村 窥狌成瘾 红楼真梦 女神攻略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玉女黄衫  作者:诸葛青云 书号:41048  时间:2017/9/18  字数:21096 
上一章   ‮深情肉骨 章二十第‬    下一章 ( → )
  顾青枫到了“万劫魔宮”万劫群魔果然毫不起疑,殷勤款待!

  但顾青枫也因而得知“⻩衫红线”庞真真本未被万劫群魔掳来“笑煞”

  哈腾在千危⾕所见的陌生女子,只是新被“万劫魔主”收归门下、头戴假发的“魄尼姑”妙真而已!

  直等“⽟雪书生”萧九寒来到,彼此在“万劫门”下结盟,孟红绡、⻩慕枫双双现⾝以后,才使顾青枫大感惑!

  最先使顾青枫惑的是⻩慕枫不仅会用“翻天怪叟”庞千晓、铁剑真人、“海天剑圣”展青萍及恩师“中条逸士”焦大先生等所擅剑法,并还施展出钓鳌居士不传之秘“风云雷雨”四大绝招,弄得他猜测不出此人究竟是何来历?

  其次则是孟红绡所施展那招看来平庸无奇的“莲台法雨”竟被⻩慕枫诩为比当世五大名家剑法更为有名!

  顾青枫因与孟红绡爱重情深,朝夕之间,魂牵梦萦,早就觉得这位“魔秀士”的举止神情,有些与心上人相像,再加上那招怪异剑法,遂触动灵机,暗暗发话一试!

  谁知孟红绡⾝份刚被点破,便即施展“妙音神功”与⻩慕枫双双遁走,顾青枫越发料准八九,赶紧饰词别却群魔,尾随追去!

  好容易追上二人,听出“魔秀士”果然正是心上人“紫清⽟女”孟红绡所扮,但却在未及揭去面具,表明⾝份之前,又被孟红绡施展“大罗手”出其不意地点了晕⽳!

  如今充満在顾青枫心头上的,是一片怅惘及一片惑!

  怅惘的是孟红绡此去,鸿飞冥冥,恐怕非到“万劫大会”之上,无法相聚!

  惑的则是那精通各大名家剑法的⻩衫少年,究竟是何来历?怎么会与孟红绡姊弟相称,两个好似颇为亲密?

  男女之爱,器量极小,顾青枫虽然襟气度素极恢宏豁达,便疑念难解之下,仍难免有点酸酸醋意!

  他正在凄怅惘之中,蓦然一阵寒风吹来,袭人生颤,惊醒了这位“中条剑客”猛一抬头,双目神光正好与天中皓月上下相对!

  目光一注那轮圣洁的浩月,顾青枫灵明顿朗,惘全消,暗想“万劫大会”

  距今不过两个来月光,自己与孟红绡海誓山盟,情真意切,⽇后双栖行道,地久天长,又何在乎这段短暂离别?

  至于那⻩衫少年之事,更是不必多疑,因深知孟红绡品格守,决无意外!

  换句话说,自己与“⻩衫红线”庞真真那等相依千里,耳鬓厮磨,若被孟红绡看在眼中,她又将作如何感想?

  想到“⻩衫红线”庞真真,顾青枫不噤心中一动,暗忖庞真真既然未被“万劫群魔”掳来,则极可能已回三元帮,或为“翻天怪叟”庞千晓派人寻得,不然怎会突把铁剑真人用飞鸽传书唤回,不令再与自己加以搜索!

  自己目前反正无法寻找孟红绡,距离“万劫大会”又颇有一段光,不如走趟三元帮,看看究竟?

  心意既定,顾青枫遂仍自戴着“百变无常”郝大风所赠的人⽪面具,扑奔湘南九疑山,恰好与孟红销、⻩慕枫,走的是同一方向!他们方向去处虽然相同,但时间上却差了一⽇!

  就因这一⽇相差,居然生出无穷事故!

  孟红绡、⻩慕枫先到九疑山,在尚未抵达三元峡之时,便从三元帮人物口中,听得“⻩衫红线”庞真真果已回到了三元帮內!⻩慕枫闻言之下,双眉微挑,向孟红绡诧然笑道:“红姊猜得真对,‘⻩衫红线’庞真真姑娘果然无恙回帮,我们赶紧去往三元峡內看看!”

  孟红绡笑道:“三元帮威震江湖,‘翻天怪叟’庞帮主名⾼望重,我们这样冒昧前去,岂不太过失礼?”

  ⻩慕枫眼⽪一翻,看着孟红绡问道:“红姊打算怎样前去?照我想来,只宜明⼊,不宜暗进,因为那三元帮中,明桩暗卡,埋伏极多,三元峡內,无殊铜墙铁壁,虎⽳龙潭,实难擅越雷池半步!”

  孟红绡笑道:“⻩衫红线庞真真既然与顾青枫好,则‘翻天怪叟’庞千晓便成了我们的⽗执前辈!故而慢说他三元峡內宛如龙潭虎⽳,铁壁铜墙,就算是毫不设防,我们也不应该像窥探一般江湖帮会那等无礼闯⼊!”

  ⻩慕枫笑道:“红姊毕竟光明磊落,你既然同意明拜三元帮,则拜帖之上所书姓名,是用‘紫清⽟女’,还是用‘魔秀士’?”孟红绡笑道:“因为三元帮也曾派遣‘碧云娘’柳如烟、‘火孩儿’邬⾚等去往乌蒙山九回⾕,动过‘紫清⽟女’的脑筋,似乎我还是叫做‘魔秀士’为妥。”

  ⻩慕枫闻言笑道:“明拜三元帮,与暗探‘万劫门’不同,拜帖上除了外号,似乎还要有个姓名才成体统!”

  孟红绡笑道:“有烦枫弟,替我写上‘魔秀士孟无忧’七字便了!”

  ⻩慕枫双眉微扬,含笑说道:“‘孟无忧’三字,委实响亮,索⿇烦红姊,也替我起个化名好么?”

  孟红绡想了一想,含笑说道:“枫弟就叫做‘降魔郞君⻩无惑’吧!”

  ⻩慕枫拊掌笑道:“仁者无忧,智者无惑,这名儿果然起得极好!但红姊襟如海,仁义如天,恰符‘无忧’之名,我却惑而又惑,正跌⼊万丈惘之內呢!”

  孟红绡含笑问道:“枫弟,你为了何事这样惑?”⻩慕枫嘴微动,言又止!

  孟红绡笑道:“枫弟一向豪慡,今⽇怎的忽然有点…”话犹未了,⻩慕枫便已満面悲凄神⾊,向孟红绡喃喃说道:“红姊,我除了对你之外,对任何人,任何事,甚至对我自己,均感觉之又,惑之又惑!”

  孟红绡见他这般神情,不噤大感惊讶,暗自蹙眉思忖,⻩慕枫是受了什么感触?语气突然变得如此衰飒!

  她双眉刚蹙,⻩慕枫脸上忽又霾尽除,含笑说道:“红姊,我想出了一条拜会庞帮主的极好理由!”

  孟红绡虽然对⻩慕枫晴不定的神⾊深觉惊奇,但仍含笑问道:“枫弟想出了什么理由?我们研究一下。”

  ⻩慕枫笑道:“我们装作不知‘⻩衫红线’庞真真业已回转三元帮,且把‘万劫门’前所闻,去向‘翻天怪叟’庞帮主报桩噩耗!”孟红绡‮头摇‬道:“这样开玩笑,会不会略嫌过份一点?”⻩慕枫笑答道:“我们是实情实况,怎会嫌过?何况这样一来,‘翻天怪叟’庞帮主为了辟谣起见,定把他独生爱女唤出,红姊不是便可看见那位你曾经立愿要亲手替她建造一座安灵墓⽳的‘⻩衫红线’庞姑娘了么?”

  孟红绡拗他不过,只得含笑点头说道:“枫弟,依你依你,但我生平不善说谎…”⻩慕枫接口说道:“红姊放心,到了三元帮內,一切由我应对,红姊只要顺着我的口气,略为帮腔便可!”

  计较既定,⻩慕枫便准备了一份“魔秀士”孟无优、“降魔郞君”⻩无惑的名帖,偕同孟红绡,直奔三元峡口!

  到了峡口,⻩慕枫向三元帮值勤的弟子递上名帖,含笑说道:“有烦通禀庞帮主,就说江湖未学孟无忧、⻩无惑,有机密要事求见!”

  三元帮值勤弟子目光一注名帖,略作沉昑,蹙眉说道:“两位可知本帮庞帮主近来心绪欠佳,不见任何外客!只怕…”⻩慕枫不等对方话完,便即笑道:

  “尊驾无妨报知庞帮主,就说孟无优、⻩无惑是来自野人山‘万劫魔宮’,也许庞帮主会破格接见?”

  “野人山万劫魔宮”七字,果有奇效,那名值勤弟子在孟红绡、⻩慕枫名帖之上加上了一张纸条,放起信鸽,传往峡內,并请孟、⻩二人在峡口小屋落坐,略略等待。

  孟红绡、⻩慕枫并未进屋,只在峡口小立,指点烟岚,互相谈笑!

  片刻以后,信鸽飞回,⾜上并带来指示。

  三元帮值勤弟子看完指示,向⻩慕枫恭⾝说道:“庞帮主破格延见,在本帮重地养德轩中等候二位!”

  话完,便命人引导孟红绡、⻩慕枫进⼊三元峡內!

  孟红绡边行边向⻩慕枫笑道:“枫弟真有办法,你若不打出‘万劫魔宮’的旗号,只怕我们颇不容易进⼊这三元帮呢?”⻩慕枫得意一笑,手指沿途景⾊说道:“红姊请看,那是‘九折飞流’,那是‘含青小筑’,那是‘听⽔厅’,那是‘百步红桥’,这些景⾊,均颇灵妙清新,相当不俗!”

  孟红绡一面纵目眺赏,一面点头说道:“岂止山⽔清灵,连名称也起得极为雅驯,可见三元帮內卧虎蔵龙…”话音未毕,突地咦了一声,向⻩慕枫愕然发问道:“枫弟,你也是初到这三元帮,怎么对沿途景物如此悉,并能随口叫出名目?”

  ⻩慕枫笑道:“三元帮威震江湖,这九疑山三元峡是两湖一带的武林圣地!

  小弟虽未来过,却已从友好口中听得耳能详,据说这三元峡內所有灵景之名,还是‘翻天怪叟’庞帮主携同爱女,一一登临,由‘⻩衫红线’庞姑娘当时命名的呢!”

  孟红绡秀眉一展,含笑说道:“由其才可见其人,这位庞姑娘的风神韵致,定然⾼华无比!她能无恙归来,我不但为顾青枫,连自己心中,也自然而然地充満了一片安慰!”

  ⻩慕枫叹道:“红姊真是天人颜⾊,菩萨心肠,但愿那位庞姑娘知道你是顾青枫心中时刻难忘的‘紫清⽟女’孟红绡后,也能不起丝毫嫉妒之心,就定可传为百世佳话的了!”

  孟红绡笑道:“自古红颜莫不善妒,庞真真姑娘对我嫉妒,乃是人情之常,倘若不然,则是她超人之处!枫弟,我们大概已近养德轩,你不能再把‘红姊,、’红姊‘挂在口边,要记得我叫孟无忧,你叫⻩无惑了!”

  ⻩慕枫方自微笑点头,前行引路之人,已在一片雅静院落的月亮门外停步,说道:“两位请进,本帮庞帮主已在养德轩阶前相待!”

  孟红绡久闻“翻天怪叟”庞千晓之名,抬头望去,只见院內一幢精舍阶前,站着一位骨相清奇、相貌威猛的青袍长髯老者。

  不问可知,这位青袍长髯老者,定然就是三元帮主,但他眼角眉梢之间,却极为显明地流露出一种焦虑的神⾊!

  孟红绡正在暗想“翻天怪叟”庞千晓的独生爱女既已无恙归来,为何仍自面带重忧之⾊?⻩慕枫已向她低声笑道:“孟兄,庞帮主久候阶前,我们应该通名礼见!”

  孟红绡脸上一红,抢前几步,与⻩慕枫双双恭⾝施礼,抱拳说道:“武林未学孟无忧、⻩无惑,参见庞老前辈!”“翻天怪叟”庞千晓目光如电,微扫二人,侧⾝含笑说道:“两位老弟是云南远客,彼此既无宗派渊源,何须太谦?请进轩中叙话。”

  孟红绡与⻩慕枫随在“翻天怪叟”庞千晓⾝后,走进养德轩之內,只见轩中窗明几净,陈设精雅,毫无一般江湖帮会的草莽之气!

  宾主落坐,献过香茗“翻天怪叟”庞千晓便即含笑道:“两位老弟来自百丈坪万劫魔宮,莫非是‘万劫’一派?”

  ⻩慕枫‮头摇‬笑道:“老前辈猜错了,晚辈与拜兄孟无忧一同偶游野人山,于百丈坪‘万劫门’前,无心得闻秘讯,因与老前辈颇有关联,遂特意赶来禀报!”

  “翻天怪叟”庞千晓笑道:“两位老弟盛意可感,但不知是何秘讯?”

  ⻩慕枫言又止,故意呑呑吐吐地说道:“老前辈得知此事以后,还望放宽怀,不要过份动才好!”“翻天怪叟”庞千晓一捋长髯,目注⻩慕枫,轩眉笑道:“君子问祸不问福,⻩老弟有话尽管直讲不妨!庞千晓闯江湖,⾝经百战,慢说祸福小事,便对‘生死’二字,也看得极轻,老弟不必顾忌好了!”

  ⻩慕枫问道:“庞老前辈膝前,是否只有‘⻩衫红线’庞真真姑娘一位独生爱女?”

  “翻天怪叟”庞千晓微一点头,⻩慕枫又复嗫嚅说道:“晚辈所闻噩耗,便…便是庞真真姑娘业已⾝遭不幸,可能香消⽟殒?”“翻天怪叟”庞千晓闻言一愣,但脸上并无悲容,目光微瞥⻩慕枫、孟红绡,蹙眉问道:“⻩老弟,你这有关小女的噩耗,是从何而得?”

  ⻩慕枫答道:“晚辈是听‘万劫魔宮七使者’中的‘拘魂使者’池中龙、‘桃花使者’连城⽟等二人亲口所说!”

  话完,便把“万劫门”前所闻,向“翻天怪望”庞千晓仔细加以陈述。

  “翻天怪叟”庞千晓静静听完,不噤手抚长髯,仰天大笑!

  ⻩慕枫明知故问道:“老前辈为何发笑?晚辈有甚话儿说错了么?”

  “翻天怪叟”庞千晓笑了一阵以后,面⾊又转沉重,缓缓说道:“两位老弟远来报讯的美意,庞千晓极为感,但小女真真虽然失踪颇久,最近却在苗岭深山之中,被人寻获了呢!”

  ⻩慕枫讶然问道:“那位寻获庞真真姑娘之人,是否认错?”

  “翻天怪叟”庞千晓拂然不悦说道:“⻩老弟怎的这样说话?小女已被人自苗岭护送至此,难道我是她生⾝之⽗,也会认错了么?”

  ⻩慕枫起立恭⾝,谢过失言之罪,偏头向孟红绡蹙眉说道:“孟兄,这真是天大怪事,那‘拘魂使者’池中龙与‘桃花使者’连城⽟,平⽩无故地捏造谣言则甚?”

  孟红绡尚未答言“翻天怪叟”庞千晓却面又带愁容,深深一叹!

  孟红绡微笑问道:“庞姑娘安然无恙,合浦珠还,老前辈应该⾼兴才是,怎么反倒面有忧⾊?”

  “翻天怪叟”庞千晓长叹一声,苦笑说道:“孟老弟有所不知,我女儿命虽未丧失,但是可能由于‘三离霹雳弹’威力太強,受震太剧,以致迄今不仅口不能言,连心神举措,也都变成了一种痴状态!”

  ⻩慕枫闻言,眼珠一转,拊掌笑道:“巧极,巧极!”

  “翻天怪叟”庞千晓方自讶然注目,⻩慕枫又复手指孟红绡微笑说道:“庞老前辈放心,我这位孟无忧兄精习岐⻩,专门会治庞姑娘所患的这种失魂落魄怪症!”

  孟红绡闻言,不噤大出意外,暗想⻩慕枫为何信口开河,万一“翻天怪叟”

  庞千晓竟要自己替“⻩衫红线”庞真真治疗这种失魂落魄怪疾,却是如何下手?

  念犹未毕“翻天怪叟”庞千晓果然面带喜⾊地站起⾝形,向孟红绡深深一揖!

  孟红绡慌忙还礼,双颊微红,含笑问道:“老前辈这是为何,岂不折煞晚辈?”

  “翻天怪叟”庞千晓満面企求的神⾊,向孟红绡陪笑说道:“孟老弟既精岐⻩妙术,可否为小女一展回舂手段?庞千晓必感同⾝受!”

  孟红绡正感左右为难,⻩慕枫业已接口笑道:“既怀华扁技,便有济人心,庞老前辈不必谦礼,且请庞姑娘出堂一见,也好使我们这位孟大名医,在望闻问切之下,施展回舂妙手!”

  “翻天怪叟”庞千晓喜形于⾊,含笑说道:“小女就在这养德轩后,两位老弟请⼊內室相见便了!”

  说完,便即起⾝,亲自为孟红绡、⻩慕枫二人引路。

  孟红绡一面举步随在“翻天怪叟”庞千晓⾝后,转过前轩,走向內室,一面以“妙音神功”向⻩慕枫耳边悄悄说道:“枫弟为何这等荒唐?…”话方此此,⻩慕枫已以“蚁语传声”功力微笑说道:“红姊不要心慌,此事我已成竹在,少时你替庞真真诊脉以后,只消说她全无疾病,仅系受了重大刺,精神失常便可!以下的戏,由我来唱好了!”

  孟红绡委实猜不透⻩慕枫葫芦之中卖的甚药?正想追问清楚“翻天怪叟”

  庞千晓已在三间精雅静室之前,停步挑帘笑道:“两位老弟请进,这就是小女居住之处!”

  孟红绡⼊室一看,右面静室中,坐着一位美绝天人的⻩衫少女,但蛾眉不开,凤眼发直,果然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

  ⻩慕枫则心中不知是打的什么算盘?见了这⻩衫少女以后,竟似大吃一惊,微退半步!

  “翻天怪叟”庞千晓吩咐室中侍女为孟红绡着坐,并蹙眉苦笑道:“两位老弟,小女平素在江湖间叱咤风云,豪迈聪慧无伦,如今却变得这等痴呆呆的样儿,仿佛连我都认不清楚了呢?”

  ⻩慕枫満面惊诧的神⾊,向孟红绡催促说道:“孟兄怎的还不为庞真真姑娘一诊脉象?”

  孟红绡无可奈何地移座向前,侍女取过一支软枕,垫好庞真真的⽟腕,由孟红绡为她诊断病势!

  “翻天怪叟”庞千晓见爱女这对任何人都不理睬、似哑似痴之状,不由心內一酸,目中含泪!

  孟红绡本来略谙医理,这细心诊察之下,发现庞真真不仅毫无病状,并还內力极⾜,真气极強,精神极为弥沛!

  遂眉头一蹙,缩手退⾝,依照⻩慕枫所说,向“翻天怪叟”庞千晓说道:

  “令媛毫无病状,只是受了重大刺,精神失常…”话方至此“翻天怪叟”

  庞千晓的脸上业已现出极度失望的神⾊!

  因庞千晓亦精医道,他为爱女诊脉的结果,便是这等判断,如今听孟红绡别无⾼明见解,自然颇为失望悲戚!

  ⻩慕枫却出人意外地大笑说道:“庞姑娘若有病?则以孟兄的岐⻩妙术定能着手回舂,但如今这治疗精神失常一事,恐怕却要推我擅长的了!”“翻天怪叟”

  庞千晓闻言一喜,目注⻩慕枫急急问道:“⻩老弟,你当真能够治疗这种失魂落魄之症?”

  ⻩慕枫看了那位目光呆滞、神情惘的庞真真姑娘一眼,点头含笑说道:

  “庞姑娘这种症状似乎尚不太深?我先试上一试,看看能否有效力?”

  “翻天怪叟”庞千晓大喜问道:“⻩老弟要怎样试法?”⻩慕枫抱拳笑道:

  “老前辈请恕⻩无惑失礼无状!”

  “翻天怪叟”庞千晓答道:“⻩老弟尽管施为,不必如此谦礼!”⻩慕枫含笑起⾝,走到庞真真面前,与她目光相对有顷,缓缓问道:“姑娘,你可知道你自己的来历?”

  庞真真的两道眼神,依然直楞楞地盯在⻩慕枫脸上,应声答道:“我姓庞,我爹爹是三元帮帮主‘翻天怪叟’庞千晓!”“翻天怪叟”庞千晓因寻回爱女以后,始终未曾见她开口,故而闻言之下,几乎惊奇得自座椅中跳了起来,向⻩慕枫大喜说道:“⻩老弟,莫非你会武林中失传已久的‘摄心大法’!”⻩慕枫笑道:“老前辈,我们最好到外室一谈,让庞姑娘静息片刻!”

  “翻天怪叟”庞千晓应声起立,一同走向外室,连落坐都来不及,便自双手把着⻩慕枫的肩头说道:“⻩老弟,你若能把小女治愈,庞千晓愿将生平绝技‘飘翔百剑’传赠!”

  ⻩慕枫‮头摇‬笑道:“晚辈怎敢当老前辈如此宠赐,但万一侥幸能将令媛奇恙治愈,却想替她做个媒儿!”

  “翻天怪叟”庞千晓大出意外地讶然问道:“⻩老弟要替小女作媒?男方是谁?尚请见告!”

  ⻩慕枫笑道:“男方是‘中条逸士’焦大先生的⾐钵传人‘中条剑客’顾青枫,此人无论人品,武功…”“翻天怪叟”庞千晓哈哈大笑,接口说道:“顾青枫的人品我已见过,他与小女本颇投缘,何况又是⻩老弟为媒,这桩亲事我答应了!”

  ⻩慕枫笑道:“老前辈不要答应得如此慡快,须知令媛若嫁顾青枫,不能⾝为正室,最多只能二女同事一夫呢?”

  “翻天怪叟”庞千晓闻言,大出意外,虎目一瞪,沉声问道:“⻩老弟此话怎讲?”

  ⻩慕枫含笑说道:“因为顾青枫在结识庞姑娘以前,早已有了另外一位红妆知己!”

  “翻天怪叟”庞千晓眉方一蹙,继续问道:“此女是谁?”⻩慕枫笑道:

  “提起这位姑娘,委实可称名震乾坤,她就是⾝历百劫,终于参透”魔宝录“,学会‘妙音神功’、‘大罗手’及‘摩诃剑法’等三种旷世绝学的‘紫清⽟女’孟红绡!”

  孟红绡秀眉微皱,目光一注⻩慕枫,似乎嗔怪他不应节外生枝,多出事故!

  “翻天怪叟”庞千晓所得“紫清⽟女”孟红绡之名,颜⾊略霁,想了一想,又复问道:“孟红绡的品貌如何?”

  ⻩慕枫笑道:“与令媛正是一时瑜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翻天怪叟”

  庞千晓点头说道:“照⻩老弟这样讲法,只要小女甘心,老夫不加反对就是!”⻩慕枫闻言好似异常安慰,微笑说道:“既承老前辈允诺,我便为令媛庞姑娘疗治奇疾!”

  “翻天怪叟”庞千晓问道:“⻩老弟需用什么‮物药‬?除了过份珍奇者外,本帮均有存贮!”

  ⻩慕枫笑道:“令媛即是心病,心病只须心药医,晚辈除了要请老前辈告知一些有关庞姑娘的琐事以外,不用其他药石!”“翻天怪叟”庞千晓如言略述“⻩衫红线”庞真真的几件琐事以后,⻩慕枫遂含笑起立,单独走⼊庞真真的卧室。

  庞千晓提心吊胆地等了⾜有半个时辰,庞真真卧室之中,方自走出一名侍女,恭⾝禀道:“⻩相公有请帮主,真真姑娘业已痊愈!”

  “翻天怪叟”庞千晓⾼兴得全⾝一颤,喜溢眉梢,拉着孟红绡的手儿,便即跄跄踉踉的一同向內室走去!

  孟红绡见庞千晓脸带笑容,目含泪珠,心头好不感动,暗想:“⽗⺟之心,真是对子女爱护得无微不至!翻天怪叟’庞千晓如今这副神情,分明是位蔼然长者,哪里还像一位号令群豪、雄霸江湖的三元帮主?

  两人走进內室,只见“⻩衫红线”庞真真目中的呆滞之⾊果已大除,娇唤了一声“爹爹”便自扑⼊“翻天怪叟”庞千晓的怀中,呜咽不止!

  庞千晓也不噤老泪纵横,手抚爱女云发,连声加以安慰!

  ⻩慕枫在一旁笑道:“庞姑娘所受刺太深,如今虽然神智渐复,但对往事必仍多忘,老前辈务宜慢慢导,帮助她恢复记忆!”

  “翻天怪叟”庞千晓诺诺连声,⻩慕枫遂又长揖到地,含笑说道:“晚辈幸不辱命,就此告辞!”

  “翻天怪叟”庞千晓愣了一愣,伸手自间解下一具长长的剑匣,向⻩慕枫递去。

  ⻩慕枫微退半步,‮头摇‬笑道:“晚辈已曾说过不敢当老前辈厚赐,只求答允…”“翻天怪叟”庞千晓不等⻩慕枫话完,便即満面感神⾊,接口说道:

  “老夫只此独生爱女,故而深感⻩老弟恩义,除了允诺小女与顾青枫的婚事外,并将这匣助我成名的‘飘翔百剑’赠送老弟!来来来,我们且到养德轩前草坪上,传你发放手法!”说完,便自手挽⻩慕枫,并邀同孟红绡,往养德轩方面走去!

  ⻩慕枫一面缓步随行,一面笑道:“老前辈厚意,晚辈心领,因⻩无惑生平出言不二,这‘飘翔百剑’,决不敢受!

  “翻天怪叟”庞千晓听⻩慕枫执意不肯收受一般江湖人物视为武林至宝的“飘翔百剑”不噤眉峰微聚,想了了想,又复问道:“两位老弟游侠江湖,可有定居之处?”

  孟红绡笑道:“晚辈等以四海为家,天地为庐,哪里有定居之所。”

  “翻天怪叟”庞千晓闻言,手指四外岚光,含笑说道:“这三元峡內景⾊尚不俗,两位老弟如愿屈驾留此,庞千晓当予以香主之位!”

  ⻩慕枫‮头摇‬笑道:“晚辈等湖滨野鹤,天际闲云…”“翻天怪叟”庞千晓接口说道:“两位老弟既然不惯拘束,我便待以客卿之礼!”

  ⻩慕枫停步恭⾝,向“翻天怪叟”庞千晓深深一礼说道:“老前辈不必因这戋戋之事挂心,倘若真对孟无优、⻩无惑兄弟看重,晚辈倒有几句良言奉劝!”

  “翻天怪叟”庞千晓叹道:“两位老弟的襟抱见识,着实超人,当世少年英杰之中,极为罕睹!⻩老弟有话请讲,老夫定当悬诸座右!”

  ⻩慕枫脸上突然浮现一种说不出的神⾊,目注“翻天怪叟”庞千晓缓缓说道:

  “在这险江湖以內,名⾼见嫉,树大招风,老前辈⾝为三元帮主,位列‘十三名手’,似已极为绚烂,晚辈斗胆奉劝二语,就是‘绚烂极时平淡好,风帆久満意须收’!不知老前辈是否以为唐突?”

  “翻天怪叟”庞千晓点头叹道:“⻩老弟所说的,句句皆是金⽟良言,老夫颇为感!但等小女婚事定妥,及参与‘万劫大会’以后,庞千晓委实要作收帆打算的了!”⻩慕枫脸上现出一种黯然的神⾊,恭⾝为礼说道:“但愿老前辈一切如意,福寿康強,晚辈等要告别了!”

  “翻天怪叟”庞千晓对于孟红绡、⻩慕枫二人,既颇喜爱,又颇感,但却无法挽留,只好亲自送到三元峡口,彼此依依而别。

  ⻩慕枫待绕过一座小峰,突然跃上峰头,转⾝向来路痴痴凝目!

  孟红绡对他这种动作愕然莫解,遂也随同跃上,只见⻩慕枫凝望着独自回三元峡的“翻天怪叟”庞千晓的背影,珠泪泉流!前⻩衫,已是一片模糊泪渍!

  孟红绡讶然问道:“枫弟忽然如此伤心则甚?”

  ⻩慕枫含泪笑道:“红姊,我不是伤心,我是⾼兴得流泪!”孟红绡仍自讶然问道:“我等游侠江湖,助人为本,枫弟能为庞真真姑娘疗疾一举,原也算不了什么…”⻩慕枫拭去泪痕,截断孟红绡的话头说道:“红姊以为那位⻩衫少女,果真是‘⻩衫红线’庞真真么?”

  孟红绡被他问得一愣,目注⻩慕枫道:“枫弟何出此言?我们纵或不识,难道‘翻天怪叟’庞帮主也会将他独生爱女认错了么?我适才冷眼旁观,发现庞帮主对于庞真真姑娘,一片慈爱真情,颇为令人感动,哪有丝毫做作之处?”

  ⻩慕枫双目之中泪光又现,‮头摇‬缓缓说道:“红姊,你猜错了,我不但亲眼看见‘⻩衫红线’庞真真姑娘⽟殒香消,并还亲手为她挖坟埋骨!”

  这两句话儿,听得孟红绡瞠目无言,惊奇万状!

  ⻩慕枫凄然一笑说道:“红姊不要不信,我且拿件证物给你看看!”

  话完,遂自所携行囊之中取出一柄奇形黝黑铁斧,持向孟红绡说道:“这柄是‘翻天怪叟’庞帮主‘翻天三宝’中的‘列缺神斧’,便是‘⻩衫红线’庞姑娘临终之前遗赠小弟!”说到此处,手中“列缺神斧”微挥,一块斗大岩石应斧而裂,显然是锋芒绝世的前古异宝!

  孟红绡见状,既不由不信,又不由不疑地目注⻩慕枫,蹙眉问道:“若照枫弟这等说法,适才那位⻩衫少女却是…”⻩慕枫満面诧异神情,接口说道:

  “小弟也正为此事惊异不已呢!那位⻩衫少女不仅与‘⻩衫红线’庞真真的面貌⾝材生得一般无二,便连话音举措,亦复极为相似!”

  孟红绡想了一想问道:“枫弟既知‘⻩衫红线’庞真真姑娘业已香消⽟殒,怎不告知‘翻天怪叟’庞帮主,却反而替那冒牌⻩衫少女巧为掩饰?”

  ⻩慕枫神情凄绝地长叹一声道:“小弟在见了那位⻩衫少女以后,对于应否揭穿,抑或掩饰的衡量之上,委实煞费苦心,如今却要向红姊请教!”

  语音微顿,神情益转幽凄地蹙眉说道:“‘翻天怪叟’庞帮主虽然名惊宇內,威震江湖,并有‘碧云娘’柳如烟、‘媚香仙子’孔凌霄等两位夫人,但元配早亡,嫡亲骨⾁只有‘⻩衫红线’庞真真姑娘一人,倘若得知爱女遭难去世,是否会对他发生严重影响?”

  孟红绡应声答道:“老年丧女,悲痛愈恒,庞帮主若知此讯,定然极度伤感,至少也要减去大半雄心壮志!”

  ⻩慕枫点头说道:“红姊说得对,我便因衡量及此,才设法替那⻩衫少女掩饰,使她无⽗得⽗,使庞帮主丧女获女,岂不是桩莫大美事?”

  孟红绡笑道:“美事确是美事,但枫弟怎知那位⻩衫少女没有她自己的生⾝之⽗?”

  ⻩慕枫含笑答道:“小弟久走苗疆,一看那位⻩衫少女的举措神情,便知道她是一名流落苗疆的孤⾝汉族少女!”

  孟红绡问道:“那位姑娘怎的那等神情怔忡?”

  ⻩慕枫笑道:“她因面貌⾝材生得与‘⻩衫红线’庞真真姑娘一般无二,才被人误认,送到三元帮中,但人地生疏,一无所知,自然难免茫茫失措!”

  孟红绡哦了一声,恍然大悟说道:“我明⽩了,枫弟适才治病之法,便是把‘翻天怪叟’庞帮主告知的有关庞真真姑娘各事,一齐转告那位⻩衫少女。”

  ⻩慕枫接口说道:“不仅全部转告,我并为了力求‮实真‬起见,又依照‘万劫门’前所闻,替庞真真姑娘编造了一段死里逃生的故事!但对于三元帮內其他事物,却无法一一告知,只好推说她神智尚未全清,请庞帮主随时提醒,帮助她恢复记忆!”

  孟红绡拊掌赞道:“枫弟心思真细,替她设想得这等周到!”

  ⻩慕枫目光一注孟红绡,含笑问道:“红姊,顾青枫兄是不是位天生情种?”

  孟红绡虽觉他这句话儿问得有点突然,但仍微笑答道:“顾青枫情真情深而不滥情,确实是位磊落奇男,光明侠士!”

  ⻩慕枫黯然叹道:“越是情真情深之人也就越噤受不起感情方面的严重打击!

  顾青枫兄虽对红姊一往情深,但因种种机缘,亦与‘⻩衫红线’庞真真姑娘情份不薄!他若得知庞姑娘为他在怀⽟山中饮恨埋香,恐怕…”孟红绡听出⻩慕枫语意,不等他话完,便自接口含笑说道:“顾青枫若知庞真真姑娘这桩噩耗,精神上定受严重打击,心头创伤无法弥补!枫弟此事果然做得面面皆到,恰当已极!”

  ⻩慕枫笑道:“此事虽然面面俱到,但擅自替顾青枫兄做媒一节,却终有些愧对红姊!小弟若非深知红姊是位襟怀旷达、仁慈无比的绝代巾帼奇英,也不敢如此斗胆放肆的了!孟红绡微笑道:”枫弟怎的又来捧我?我想要你陪我去办件事儿!”

  ⻩慕枫眼珠一转,便即含笑说道:“红姊是否要我陪你去往怀⽟山中,在‘⻩衫红线’庞真真姑娘的坟前凭吊一番?”孟红绡神⾊黯然地点头说道:“枫弟猜得不错,我纵未能为庞姑娘营⽳埋香,也应该到她坟前祭奠上一束生刍、三杯⽔酒!”⻩慕枫笑道:“红姊这种意思虽然极好,但今⽇天⾊太晚,我们不妨在此休息一宵,明天再去好么?”

  孟红绡说道:“我也颇爱此地风物灵秀,尤其这当头月⾊,清绝人间,我们就在这长松之下,以石为桌,对饮几杯,再寻宿处便了。”

  说完两人倚松而坐,取出⾝带⼲粮美酒,对月倾杯,但⻩慕枫忽似有甚感触,仰望流转万里,中天蟾魄,低声歌道:“只一炉烟,一窗月,断送朱颜如许!韶华犹在眼,怪无端吹上,几分尘土,手捻残枝,沉昑往事,浑似前生无据,鳞鸿凭谁寄?想天涯只影,凄风苦雨!便砑损吴绫,啼沾蜀纸,有谁同赋?当时不是错,好花月合受天公妒!准拟倩舂归燕子,说与从头,争教他会人言语。万一离魂遇,偏梦被冷香萦住!刚听得城头鼓,相思何益?待把来生祝取,慧业相同一处!”

  孟红绡静静听完,目注⻩慕枫,蹙眉问道:“枫弟,我有句话儿久积心中,想要问你。”

  ⻩慕枫道:“红姊有话,但问无妨!”

  孟红绡问道:“我自与枫弟雪山订盟以来,总觉得你有什么不肯对人明言的伤心隐事?”

  ⻩慕枫‮头摇‬笑道:“红姊不要多疑,小弟无甚伤心之事。”孟红绡道:“枫弟休要強辩,你方才歌唱那首纳兰词时,词意歌声,两皆凄绝,我虽无师旷之聪,难道还听不出你有満怀感触么?”

  ⻩慕枫苦笑说道:“红姊,小弟委实并无什么不肯对人明言的伤心隐事,如果真有,绝不相瞒。”

  孟红绡看他回话之时,凝望明月,眼中闪烁泪光,知他定有一份伤心往事,只是未到说明时期,才如此故作矫情,于是一笑置之,不再多问。

  松影渐渐东移,⻩、孟两人酒兴已阑,彼此都有几分醉意。

  经过片刻沉默,孟红绡对⻩慕枫说道:“枫弟,夜已深沉,该找宿处去了,明天还要你陪我去往怀⽟山中‘⻩衫红线’庞真真姑娘的埋香之所,祭奠祭奠,也好了却我一桩心愿呢!”

  ⻩慕枫语音略带沙哑地答道:“好,但不知红姊与我分头去寻,还是一起去找?”

  孟红绡道:“当然一起去找,既可互相照应,又能省去往返呼应之苦,枫弟,你看如何?”

  ⻩慕枫道:“这样也好,我前次经过此地,偶见东南山⾕茂松修竹,飞瀑流泉,景⾊秀绝群峰,⾕深之处仿佛有个洞⽳,当时因为赶路,未曾细察,如今反正无事,何不寻去看看,也许是个大好宿处哩!”

  话才说完,两人即刻收拾起⾝,孟红绡一掌扫清石上酒菜遗渍,便自与⻩慕枫同往东南山⾕缓步行去。

  这山⾕距两人适才休息之处不过里许,展眼间便即到达,⻩慕枫手指一道噴银泼啂的垂空匹练,对孟红绡说道:“红姊,你看那瀑布飞堕山涧之处,満生藤葛,就在那一片藤葛之后,不是隐约有个洞⽳?只不知其中有无蛇虫?

  能否栖居?“

  说到此处,俯⾝取起一块拳大山石,作势便投进山洞,一探究竟。孟红绡见状含笑相拦说道:“枫弟不必投石,待我近前一听,便知里边有无蛇虫猛兽的了!”

  ⻩慕枫闻言,望了孟红绡一眼,正要启齿动问,孟红绡又自接着说道:“枫弟,你是否怀疑在这声若奔雷的瀑布响之中,还能仅凭耳力,就听出洞中虚实了么?”

  ⻩慕枫道:“小弟心中,正有如此一问!”

  孟红绡笑道:“枫弟,你当然一定晓得,武技之內有所谓‘天视’、‘地听’之术?”

  ⻩慕枫答道:“对这种武功,小弟确实略知一二,但据小弟所悉,‘天视’一道,暂且不说,此种‘地听’之术,运用之时,必要澄心清虑,暨别无其他杂音⼲扰,才可在十丈以內,听出金针落地之声,若有其他杂音⼲扰像现在这等奔腾而下的百丈瀑布,轰轰发发,任你武功再好,‘地听’技术再精,怕也无从施为呢!”

  孟红绡点头说道:“枫弟所说,极为当行,但我要用的听法,不是什么‘地听’之术,却是…”话还没有讲完,⻩慕枫已经⾼兴得拍手脫口叫道:“红姊,我知道了!

  红姊所用,必系新近参悟的妙音…“

  孟红绡也不等他说完,连忙以右手食指竖向朱,轻轻地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慕枫又望了孟红绡一眼,知道孟红绡此一举措,必有深意,忙把已到口边、尚未吐出的“神功”二字噎了回去!

  孟红绡见⻩慕枫似已会意,就对他招招手,两人举步同到涧边。

  这山涧宽约三丈五六,正好横流洞口,等闲人物,想要飞渡此涧,跃进洞中,倒真还不太容易!

  孟红绡微一侧⾝,倾耳朝那洞內听了片刻,随即转向⻩慕枫笑道:“枫弟,今晚我们太以幸运,这座山洞之中果然决无蛇虫猛兽之属,是个极为理想的宿处!”

  ⻩慕枫静待孟红绡说完,暗暗想道:“这‘妙音神功’果然妙用无方,我原试试红姊武功造诣到底如何?不想她竟这样了得,只一倾听,便已测出此洞实况,难怪‘魔宝录’成为武林中人志在必得之物,如今宝录业遭焚毁,普天之下,只有红姊中!

  “俗语说得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就是昔⽇的’紫清⽟女‘,现今的’降魔秀士‘,⾝边的’红姊‘之所以迭受艰险的直接原因,也就是造成自己、顾青枫和她三人之间,悲合离,种种遭遇的间接缘由…“孟红绡见⻩慕枫无端端的又陷沉思,并且一脸伤感神⾊,对自己刚才的话,俨若未闻,料他又因甚事触动悲怀,遂稍稍提⾼声调二次说道:“枫弟,你又想些什么?多感伤神,愁苦无益,王孙莫作多情客,自古情多损少年!

  现在天⾊已然不早,该进洞好好休息一下,明⽇清早,还要赶往怀⽟山,到‘⻩衫红线’庞真真姑娘的香冢之前奠祭奠祭,借尽哀慕之意呢!盎颇椒阄叛裕顿从沉思中醒了过来,见孟红绡对自己关注之情,溢于言表,遂歉然应道:“小弟一时失态,有劳红姊久立,非常不安,还请红姊恕罪才好。?

  孟红绡赶紧答道:“枫弟说哪里话来?你我自雪山结盟,相处至今,虽为异姓姊弟,何逾同胞手⾜?以后千万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慕枫感得嗓音咽塞回道:“小弟遵命!我们过涧去吧!”

  他这里话音方完,紫清⽟女孟红绡随即当先开路,未曾任何作势,已自一式“凌虚举步”姿态美妙绝伦地越过山涧!

  三丈五六的距离,对这位研究“魔宝录”诸般神功初有成就的“紫清⽟女”

  说来,毫无隔阻作用,直把个⻩慕枫看得发起万丈豪情,清啸起处,也自一式“天马行空‘,紧随孟红绡⾝侧,轻飘飘地迅速飞渡!

  此时孟红绡从囊中取出千里火折,打亮照路,⻩慕枫则自肩头拔下青钢长剑,拨开藤葛,两个人一先一后,迳往洞中走去。

  在火折照耀之下,首先展露于眼前的,是一条通道,两侧石壁和头顶上端十分光滑,隐约可见浮雕満布,脚下亦颇平稳,没有崎岖难行的感觉。

  靠右首的石壁之上,并有三盏油灯,系分别就凸出的山石凿成,形式颇为古雅,距离⾼低,大致相等,外面一盏,去洞口不过三步,里面一盏,位于转角,显系照路之用,最妙的是每盏灯內,居然还存有不少灯油,及几焦了头的灯草。

  孟红绡边以火折点亮油灯,边向⻩慕枫笑道:“枫弟,你道如何?是不是造化可人,蛮有意思?”

  ⻩慕枫亦自面含微笑,应声说道:“红姊神功绝世,令人心服口服!”

  孟红绡佯嗔问道:“枫弟,我的意思并非向你夸耀功力,谁要你来捧我?”

  ⻩慕枫道:“那么红姊的意思是…”

  话犹未了,孟红绡便已接口答道:“我的意思是说,单就这条通道的情况看来,我敢断定,此洞不是什么武林豪客潜修武学之处,就是哪位世外⾼人遁世隐居之所!”

  ⻩慕枫奇道:“红姊,从这三盏油灯看来,此洞固然有人住过,但你又怎能断定是什么世外⾼人或武林豪客呢?”

  孟红绡含笑说道:“枫弟,你大概未曾看出这油灯的位置隐合‘三才’方位,其中或许还有什么奥妙可寻!”

  ⻩慕枫听她讲得合情合理,不由无限钦佩地点头说道:“红姊,你真是心细如发,为什么以前我就没有想到这些?”

  ⻩慕枫话才说完,蓦然觉得“以前”两字颇有语病,如果孟姊姊注意听了,怕不会立刻从这“以前”两字,联想到自己早就来过?因为起初寻找宿处之时,自己明明讲了,这个洞⽳是“前次经过此地,偶然望见”的,若叫红姊听出我以前已经来过,岂不是不合友之道?友之道,贵在推诚相处,何况还是结义姊弟⻩慕枫越想越觉得愧对红姊,焦⻩的脸上,不噤泛起一片红霞!

  为了掩饰窘态,并分散孟红绡的注意起见,⻩慕枫赶紧又接一句问道:“红姊,你还说过‘蛮有意思’,又为什么?”

  孟红绡此刻边走边在观望石壁浮雕,对⻩慕枫的神⾊变化,全未介意,及听他再次发问,才漫声答道:“枫弟,你看这些浮雕,刻的是什么图案?”

  ⻩慕枫暗叫一声“渐愧”!这此浮雕刻些什么?自己以前为了营救心上人儿,突遭灾变,幸经老前辈钓鳌居士携来疗治创伤,传习他那“风雷‮雨云‬”绝世剑法,在此洞栖息过一段时⽇,却因容颜被毁,心灰意懒之余,本就对这満壁浮雕所刻到底是些什么图案?未曾细加观察!

  如今经孟红绡一问,⻩慕枫这才认真地朝浮雕上望了一眼,然后微带惊讶地问道:“红姊,这些浮雕上刻的图案,都是各种姿式的人像嘛!”

  孟红绡正⾊说道:“对了!人像姿式,变化万千,说不定我们会从这些浮雕之中参研出某种罕见武学,岂不是‘蛮有意思’?”

  两人谈谈走走,已到转角之处。

  通道至此转向右方,右壁之上又有油灯两盏,⾼低距离,亦复相若,通道尽头便是石室,占地似甚广阔!⻩慕枫猛触灵机,急向孟红绡问道:“红姊,这几盏油灯确有玄虚,前面三盏,隐合‘三才’方位,加上后面两盏,不又正当‘五行’之数了么?”

  孟红绡不噤由衷地点头赞道:“对了!枫弟能触类旁通,⾜见悟秉赋,全都⾼人一等,将来定有大成!”

  ⻩慕枫笑道:“红姊,这回又轮到你捧我了!”

  ⻩慕枫边说边向孟红绡索过千里火折,把里面两盏油灯一一点着,然后还鞘揷好青钢长剑。

  此时五灯齐燃,前后通道,顿时大放光明。

  借着通道壁上的灯光,两人业已看清,石室只有一间,当中隆起一座新坟!

  坟顶也放着一盏油灯,看来很像青铜制成,却已油尽灯枯,连所余灯心也都一焦到底!

  坟侧散置半束紫草和一些凌的炊具。

  此情此景,真把个多愁善感的⻩慕枫看得一眶珠泪,孟红绡冷眼旁观,也不由満腹惊奇!

  孟红绡无限关切地问道:“枫弟,你怎的见坟泣下,还说没有什么伤心往事?”

  ⻩慕枫信手撕裂一角⾐襟,就石室门外,右墙之上的那盏壁灯,沾油,才举步走进室內,将油挤⼊坟顶油灯,并以将⼲未⼲的带油襟布,扯成细条,做一灯心,放在灯里,用火点着,随即肃立坟前,口中喃喃有词地似在祷告什么?

  对他红姊所问,竟充耳未闻。

  就连千里火折自手中跌熄,都未在意!

  孟红绡跟着他走到室內,俯⾝捡起火折,纳回囊中,又向⻩慕枫柔声说道:

  “枫弟,一座新坟,又惹起你的愁绪来了?”谁知道孟红绡不问还好,这一问及,反倒撩动⻩慕枫的往昔悲情,抬头目注孟红绡,只叫得一声“红姊”!便索嚎啕大哭起来!

  孟红绡怜在心头,叹在口头,暗暗念道:“英雄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今⽇证诸枫弟的动作神情,真是信而不慡!”

  石室之中,新坟孤拱,炊具杂陈,情景本就透着神秘,透着凄凉!

  何况一灯如⾖,再加上⻩慕枫的嚎哭,越发显得气森森,凛人心魄!

  连孟红绡一代侠女,也不噤通体生寒,脸⾊微变!

  ⻩慕枫哭到伤心之处,哀哀绝,孟红绡想予安抚劝慰,却又感觉不便!

  许久,许久!⻩慕枫止住泪⽔,強忍呜咽,一脸惶愧地望着孟红绡说道:

  “小弟太以该死有件事情未对红姊明言,谨先谢罪,领罚!”

  孟红绡半慰半劝地问道:“枫弟,你又来了?如果我要罚你,先罚你改变语气!你我手⾜情深,什么‘该死’不‘该死’、‘谢罪’不‘谢罪’、‘领罚’不‘领罚’的俗套,何必挂在嘴边?”

  ⻩慕枫道:“此处小弟早已来过,这座新坟,亦即名列武林‘十三名手’之一的钓鳌居士老前辈的埋骨佳城,因有某种顾忌,虽然亲手营葬,却未予立碑志铭,我的心中,至今还深感不安呢!”

  孟红绡恍然说道:“枫弟,你疗伤学剑,就在这里?”

  ⻩慕枫道:“嗯,这件事情,原想暂不奉告,又觉得委实不应相瞒,內心矛盾已极!红姊,你会不会怪我?”

  孟红绡道:“枫弟,我怎会怪你?只是我仍要再劝你,我辈中人,首重修⾝养,多愁善感,徒⾜损耗心神,影响进境,于事无补,于⾝何益?”

  稍停一下,孟红绡接着说道:“枫弟,常言道‘世事无常’,而今而后,还望你能深体斯意,凡事要看开一点才好!”说到此处,坟顶灯火,渐低渐小,灯油又快点荆⻩慕枫遂衫袖轻挥,拂去坟前尘土,既感且悟地对孟红绡说道:“红姊,时辰已然不早,此室并无榻,我们何不席地而坐,略事调息,等到明⽇天光一亮,我便陪你去往怀⽟山中,一了心愿好么?”

  ⻩慕枫此项提议,孟红绡自是点头赞同。

  ⻩慕枫就地上取起三块小小碎石,屈指连弹,通道里面的三盏壁灯,随手而熄。

  孟红绡则轻轻一啸,外面两盏,也应声而灭!

  ⻩慕枫羡佩不已地说道:“红姊神功绝世,单凭一缕啸音,便可震熄灯火,比起一般武学,其悬殊程度,真不啻霄壤之别!”孟红绡由他去讲,一笑置之。

  两人盘膝坐下,移时便即百虑齐蠲,神与天会,双双⼊定!內家真诀,果然不同凡响,⻩、孟二人,经过调气行功,⾝体疲劳,便告完全恢复。

  ⻩慕枫心中有事,先行醒来。

  通道转角,早透天光。

  再看孟红绡时,却还是眼帘深垂,宝相外宣,神仪內莹。⻩慕枫料她又在利用这半霄宁静时光,参研“魔宝录”此刻行功正紧,也就不去扰她。

  遂悄悄站起,蹑手蹑⾜地举步走出石室。

  既到洞口,这才用手拂去衫后尘土,深深地昅了一口长气。此时洞外情景已生变化,但见山雨滂沱,山溪暴涨,涧⽔面积,竟然倍宽往昔!那条瀑布,更如万马千军,挟着无比惊人的声势,往下狂泻!但造化之巧,有时确是出人意表,一片‮大巨‬山石,横悬洞口之上,并向前伸出一丈有奇,俨似一顶华盖,瀑布正中,硬被它挡成一幕晶帘,左右两侧,则分成双股‮大巨‬⽔柱,轰轰隆隆,直冲涧底,起阵阵浪花,腾腾⽔雾,蔚为天下奇观。⻩慕枫见状,心中暗忖:“天有不测风雨,人有旦夕祸福。”昨夜还是月明星稀,晴空万里的大好天气,谁知一宿一隔,就成了这等极端相反的光景。

  他感怀⾝世,一缕淡淡清愁,不经意地又自袭上心头!随口漫声唱道:“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

  明月多情应笑我,笑我如今,辜负舂心,独自闲行独自昑!近来怕说当时事,结遍兰襟,月浅灯深,梦里云归何处寻?“歌声甫息,重又深深长叹一声:

  “唉…”“枫弟!”不知何时,孟红绡业已悄悄地站到⻩慕枫的后侧。他回眸一望,眼眶濡,并未立即答话,显然有无限哀怨,起伏中,不知从何说起!

  孟红绡有意遣散他的秋思,嫣然问道:“枫弟,你对纳兰容若的词章,似乎特别偏爱?这两阕‘采桑子’,自枫弟口中唱出,更是感人!”

  ⻩慕枫这才应答道:“红姊说得不错,我对纳兰容若的‘饮⽔词’,的确偏爱!”

  孟红绡微笑问道:“如此说来,枫弟定有一番道理了,能告诉我么?”

  ⻩慕枫点头应道:“我觉得纳兰容若情真挚,天才横溢,是北宋以来,唯一能力追李重光的出⾊词人!”

  他讲到此处,语音略顿,又复说道:“小弟触绪伤怀,长歌解闷,我还想再唱一阕易安居士的‘浪淘沙’呢!红姊,你会不会笑我?”

  孟红绡摇‮头摇‬道:“唱吧!唱吧!我怎会笑你呢,此刻你的心情,我还懂得,能借歌声发怈发怈也好,免得把一股惆怅,久郁心底,反⾜伤神!”

  话才说完,⻩慕枫随即接口唱道:“帘外五更风,吹梦无踪。画楼重上与谁同?记得⽟钗斜拨火,宝篆成空。回首紫金峰,雨润烟浓。一江舂浪醉醒中。留得罗襟前⽇泪,弹与征鸿!”

  歌声本就低沉,唱到后来,更是似有若无,加上瀑泻雨急,连孟红绡那等耳力,而且站在近侧,也分不出究意是洞外⽔响,还是他的鸣咽?

  人到伤心之时,就是百般解劝,亦未必奏效。

  “紫清⽟女”孟红绡冰雪聪明,当然深谙此理,暗自想道:“眼前不是解劝的时候,昨宵早已解劝过了,还不是徒费⾆?只有设法岔开他的思绪,使其心有所系,无暇想及过去,才是唯一可行的方法!”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对于那阵婉转凄凉、回肠气的辞意歌声,本不作批评,不作赞美!只是慎重其事地对⻩慕枫说道:“枫弟,这等雨势,还不知下到什么时候?看样子我们同往怀⽟山中,至‘⻩衫红线’庞真真姑娘墓前了愿之举,非等雨憩,不能成行,何不暂释愁怀,做些大有意义的事情?”

  ⻩慕枫经她如此一说,果然微露欣喜地点头问道:“做一些‘大有意义’的事情?好,好,好!红姊,是不是即刻开始?”

  未容孟红绡答话,他又接口说道:“红姊,请你先别讲出,让我猜上一猜!

  何谓‘大有意义’的事情?”

  他显然越来越有‮趣兴‬,愁眉尽展,继续说道:“红姊,你对我向不蔵私,并又对我期望甚切,所以我敢断定,所谓‘大有意义’的事情,不外两件,第一、红姊见我知当今各家神奇剑法,意锦上添花,再传我‘魔宝录’中所载的盖世绝学‘摩诃十三剑’,使我这‘降魔郞君’名副其实,仗三尺青锋,为人间扶持正义,替江湖扫清妖孽!第二…”孟红绡见他所想,全合自己心意,加以愈说豪情愈⾼,遂颇为快慰地接口说道:“枫弟,你第一点既猜得丝毫不错,第二点可能也与我心意相合?

  就是若从这五盏壁灯之上,一探此洞秘密,或许颇有所获?“⻩慕枫、孟红绡二人不谋而合,同具一般心意,既经道破,不噤相顾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说到做到,这一双雪山订盟的异姓姊弟,便自在大笑声中,往洞內缓步走去。

  ⻩慕枫年岁轻轻,童心未泯,⾜下移形换位,⾝躯略飘,便抢在孟红绡之前,先到了第一盏壁灯之下。

  孟红绡对⻩慕枫的轻功一向颇为赞誉,见状正待夸说几句,让他⾼兴,忽然发现⻩慕枫手握灯石,満面惊异神⾊!

  原来这盏灯石,嵌在壁中,出乎意料地坚稳异常,上下不能扳动,左右不能摇晃,向外也不能拉出分毫。

  这一来惹得⻩慕枫起,正想运功毁去石灯,一观究竟,猛又觉得此举未免太过鲁莽,枯⻩的脸庞之上,自然而然地泛起淡淡‮晕红‬。

  孟红绡旁观者清,看出⻩慕枫尚有一种方法未曾试探,正待加以指点,⻩慕枫竟也触动灵机,向孟红绡微微一笑,右掌暗运功劲,索把那灯石再朝壁內按去!这回果然得心应手,用力并不太大,灯石即告內陷寸许!⻩慕枫见状,心头微跳,孟红绡也面有喜⾊。

  但两人正相顾欣疑集之际,变化忽来!

  “隆卤微响起处,一块平滑的山石,自洞顶迅速下降,恰好封住洞口,遮断天光,使洞內成为一片漆黑!

  好在两人均是⾝停灯下,距离洞口尚有数尺,故只受虚惊,未生意外!

  ⻩慕枫眉峰微聚,意拉出壁灯,使那封洞巨石恢复原状。但那盏壁灯被推人壁寸许以后,俨若生,竟难如愿‮子套‬,⻩慕枫只得暂时缩手,莫名其妙地呆在当地!

  孟红绡却毫不犹疑地先行晃着火折,将五盏壁灯一一点燃,使洞中恢复明亮,然后再与⻩慕枫研究怎样开启这块封闭自己出路的巨石之法。

  ⻩慕枫首先说道:“红姊,我已试过,想把这一盏壁灯,恢复原来位置,却一点拉它不动!其中奥妙可能在另外四盏灯上?”孟红绡点头道:“枫弟所料,与我相同,我们只要顺着次序,一盏盏地试将过去,必有所得!”

  ⻩慕枫闻言笑道:“红姊不必多劳,还是由小弟试探便了。”孟红绡含笑答道:“枫弟,由你下手试探,由我在旁防范,因为通道之內,或许另蔵埋伏?要有一人凝功戒备,防范任何突起危机,方为稳妥!”

  ⻩慕枫深匙孟红绡所言,两人遂并肩缓步前行,走到第二盏壁灯之下!

  ⻩慕枫举手抓住灯石,片刻工夫,就被他试出,扳、尧拉三种方法同样无效,于是慢慢用力,又向壁內推去,整座石灯,随即陷进寸许。

  隆隆轻响起处,那块堵住洞口的平滑山石,果又应声缓缓上升,移时便即隐⼊洞顶,第一盏壁灯,也跟着向外凸出,恢复原状。

  山风吹处,五灯灯焰,晃得一晃,险些被吹熄,但是天光重透,通道似乎更觉光明。

  这一来,⻩孟二人喜翻心底,要不是顾忌“男女授受”尚“不”能“亲”的礼教传统,差点拥抱起来。

  “红姊,我知道啦!我知道啦!”

  从这句话音之上,就可以听出⻩慕枫是如何⾼兴的了。不等孟红绡答话,他竟自拉着她的⽟手,直向第三盏壁灯奔去!  wwW.isJxs.cOm 
上一章   玉女黄衫   下一章 ( → )
沙迦小说网提供了诸葛青云创作的小说《玉女黄衫》干净清爽无错字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玉女黄衫阅读体验.尽力最快速更新玉女黄衫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