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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忠义江湖 作者:柳残阳 | 书号:40992 时间:2017/9/18 字数:132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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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铁成刚正推门,门却并非是他推开的,因为铁成刚的左手尚未触及厢门呢,那厢门却已自里面拉开来。 铁成刚愣然往里面看,黑暗中只见屋子里有三个人。 不错,是三个人,而且其中一人已开口,光景可不还是柴二老的声音。 “铁大掌柜呀,这年头好人可真难做呢!” 铁成刚栗然一惊,道: “原来是柴兄在此,可有指教?” 突听柴二老怒吼道: “上灯!” 喝声中便见从其他厢房中燃起四盏灯来,刹时送到铁成刚住的这间小房间里。 一室通明,铁成刚还真吓一跳,只见柴二老手中正急促的旋动两粒钢球呼呼响,门口附近站了两个手持大板斧的大⽑汉子,另外也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二十多个持着刀剑的怒汉,把成刚围在厅房门口。 冷厉的一拍桌子,柴二老沉声道: “铁大掌柜的,你怎的不进来?” 铁成刚环视四周,不由皱眉走⼊厢房,道: “柴兄,你这是做什么?摆个排场给铁某看?” 柴二老“咻”的站起⾝来,道: “铁大掌柜的,论情讲道义,姓柴的自认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你说你要在我赌坊避避风头,姓柴的二话没有立刻留你在此吃住,怎么的,你姓铁的不思感恩图报也就罢了,合着你来避风头是假,谋我的宝物才是真呀,我,往后他娘的谁还敢披上好人⽪呀,我的儿!” 柴二老说着边骂了起来! 铁成刚一愣,忙问道: “柴兄此话何意?” 柴二老大上面伸手一掀棉被,只见上金砖珍珠,就中还有个⽟狮子,论价银只怕总得上万两。 沉声喝道: “姓铁的,这些算不算是物证?而你…”柴二老边低吼道:“你去了哪里?可是连夜把卓大少爷押在我这儿的⽔胆玛瑙运出柴家赌坊了?” 铁成刚全⾝一抖,脸都气⽩了,他忿然的道: “柴二老,这是栽赃呀!” 柴二老怒骂道: “放你娘的狗臭庇,谁没事栽你的赃?嗯!”铁成刚指着窗口道: “三更时分我发现姓风的⾝边小娃儿在窗口出现,当时我想起单不同的事来,定是这小八王蛋通风报信的到了大刀寨,一气之下我去追他,只可恨被他跑了。” 柴二老指着棉被下东西,怒道: “这些东西又该如何解释?” 铁成刚道: “我怎么知道的,反正这是栽赃。” 柴二老大怒,骂道: “放你娘的庇,谁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往你棉被下面塞呀,这人不会拿着这东西远走⾼飞,偏就往你⾝上栽赃,说给谁听也不会相信,而唯一可信的就是你,你自得知那卓文君在我这儿的一场纠葛后,你打听出卓文君有宝物在此,才借着自己受伤与避风头而来到我这柴家赌坊,目的只有一个,是想盗取⽔胆玛瑙,现在你如愿了,而我…我…我柴非一却轮着坐蜡了。”他一顿,几乎是要哭出来似的又道:”铁大掌柜的,铁老兄,铁大爷呀,如果姓卓的找上门来,我拿什么给人家呀,我的哥哥太爷!” 铁成刚真的无话可说了,他却仍然坚决的道: “柴兄,你一定要相信我呀,兄弟我确实是去追那个小八王蛋去了。” 柴二老突的冷笑连连道: “如果铁兄不拿出⽔胆玛瑙,娘的⽪,明年今⽇就是姓铁的忌⽇。” 铁成刚面⾊一寒,道: “什么⽔胆玛瑙,铁某见也未见过,遑论盗取了。” 柴非一伸出右拳头,道: “就是有鹅蛋大小,⾚红颜⾊,托在手上晃,里面还有⽔声响的玛瑙石,难道你没盗走?” 铁成刚急的直跺脚,道: “几曾见过这玩意儿,娘的老⽪,铁成刚可以发誓!” 柴二老怒急的骂道: “去你娘的狗庇誓,还我的宝物来!” 客厢中两人争论中,突然前面大门有人在敲门,敲的声音大,厢房中柴非一早喝道: “叫他娘滚,今夜歇台子了。” 于是就见一个持刀汉子跑到大门口,道: “回去吧,要来明⽇清早。” 不料门口回应道: “我们不是来赌的,有事要见柴二老。” 听口音是个老者,那汉子道: “等等,我去给东家禀一声看看是否开门。“ 门外那大汉道: “只管先开门,柴二老见是我们,他就不会怪你的。” 不料那汉子还是跑到东边角上的小厢房口向柴二老道: “来人说是要找东家的。” 柴二老一听,道: “先叫他们进来。” 于是柴家赌坊的大门开了。 走进大门来的,还真令人吃一惊,这两人可不正是看上去仆仆风尘的”偷魂老祖”风啸山与小千儿二人。 跟着那人到了厢房外,风啸山早⾼声道: “哟,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又是刀又是剑的,敢情是要造反哪!” 厢房中铁成刚早看到来了小千儿,他奋不顾⾝的扑上前去,暴伸左手就抓。 小千儿似是早有防备,双肩一晃人已躲在风啸山⾝后。 风啸山大怒道: “你不是铁掌柜吗?我正要找你呢。” 铁成刚怒道: “你找我?” 风啸山隐隐的点头道: “不错,是要找你,而且我同我这死了几次的小孩儿就在‘福来客店’附近等了夜一没见到你,敢情你躲到这儿来了呀!”他不管铁成刚如何的吃惊,又道:“我问你,你姓铁的一大把年纪了,你是不是吃屎长大的,否则你必是活回头了吧,怎么的,你一而再的非要害死我徒儿,今⽇你若不有个満意的待,我老头子第一个饶不了你。” 突然间,柴二老长⾝而起,疾伸右手抓住铁成刚⾐领,沉声骂道: “我把你这姓铁的老混蛋,这下子你的丑恶面目露出来了吧,你说是去追这小孩子了,怎的人家却在你店附近等你呀,显然你在连天放响庇,快,还我⽔胆玛瑙来,否则你今夜死定了。” 铁成刚心中突然灵台一亮,知道这一切必是姓风的在暗中弄鬼,因为姓风的可是江湖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偷魂老祖”风啸山,如果不是他,那么会是谁? 铁成刚双目噴火的怒视着风啸山,道: “如果铁某猜得不错,这一切必是你一手所弄出的杰作,姓风的,我原本要找你合作一桩大事的,可是你却…” 风啸山冷冷打断铁成刚的话,道: “你同老夫合的什么作?敢情你是没找到老夫,自己就亲自来这柴家赌坊下手了?我,你已自己招认一半了。” 柴二老一听大怒,奋起右臂施力一推,直把个铁成刚推向守在门边的郝元亮怀中,沉喝道: “姓铁的给你兄弟了!” 铁成刚在右肩受伤之下,无力反抗,早被郝元亮暴伸双手,一把扣紧铁成刚脖,施力一捏铁成刚那张国字面孔,刹是成了猪肝⾊。 便听他“咦呀”声中道: “你们要⼲什么?” 柴二老道: “东西如果不出来,姓铁的,你就别妄想走出柴家赌坊。”突然怒喝一声道:“捆起来!” 郝元亮双手捏住铁成刚脖子,铁成刚如果不把全⾝功力运在脖子上,难保不被郝元亮把头扭下来,便在柴二老的喝声中,门外早走进一个壮汉,一拇指耝的⿇绳,早把铁成刚捆牢。 柴二老托起铁成刚下巴,冷冷道; “一个人如果死了,再是宝贝值银子也全成泡影,姓铁的,你应该明⽩这个道理。” 铁成刚面⾊一寒,道: “柴二老,你如果想要得到你失去的东西,普天下只有一个人知道。” 柴二老一紧面⽪,道: “谁?” “他!”铁成刚面向风啸山,満面怒愤中又道:“而且也一定是他盗走了你的宝物,放走姓风的,你姓柴的将悔恨终生。” 柴二老不能不加以疑惑;因为风啸山可是个江湖偷王。 不料风啸山呵呵一笑,道: “铁掌柜呀,你害得我徒弟还不够,怎的又往老夫头上硬栽诬,究竟我与你何仇何恨?再说这捉女捉双,抓贼要赃,你总不能平⽩无故胡言-句的就⼊人以罪吧?” 柴二老左手钢丸更见响声“嗡嗡”中,沉声道: “押⼊地牢,慢慢腾折这八王蛋。”就在他的吼声中,门口冲进两个汉子,左右一架,走出这间小客厢,柴二老便对郝元亮道: “今夜且看你兄弟的手段,如果出东西,每人我赏你们一千两银子。” 郝元亮与郝元光二人点头,那郝元亮道: “东家放心,收拾姓铁的只是轻而易举,只要东西在他手上,就不怕他不乖乖拿出来。” 风啸山便在这时对小千儿道: “这儿是非之地,我们还是离远些,小心溅一⾝⾎。” 小千儿道: “徒儿真想给这姓铁的吃一顿拳头出出气。” 风啸山道: “柴二爷会替你出气的,我们走吧!” 柴二老一听风啸山要走,忙道: “风兄何不在此暂住下来,柴二老真心诚意想⾼攀你风兄呢!” 风啸山忙头摇道; “原是想住下来的,只是你这儿出了这码子事,留下来不走还会惹上一⾝,算啦!” 柴二老见留不住二人,只得对外面道: “代我送客。” 风啸山与小千儿往大门走,后面跟了两个人,那两个人小千儿一看就认识,敢情就是在后面偏院柴二老独住的屋子前面守卫的人嘛! 已经走近大门了,两个壮汉突然道:“小兄弟,我们可没当场拆穿你来过偏院呀…” 小千儿仰头一笑,道: “那是二位聪明,否则姓柴的会剥你们的⽪。” 其中一人哭丧的道: “我,你怎的连我们的银子全扒走了呢,这未免令人过于难堪了吧!” 风啸山人已跨出大门,他头不回的道: “小子把银子还给他们,叫他们口风紧些。” 不料小千儿早笑道: “银子我早放回他们口袋了,而且只多不少呢。” 两个汉子忙低头摸口袋,不由得咧嘴笑了。 “柴家赌坊”有个地下室,很少人会知道,当然连郝氏兄弟也是第一次下去。 地牢不大,四四方方的总有个十五六丈方圆,四周全是灰砖墙壁,从石阶走下去,有两个汉子先举着灯在地牢中,两人把灯⾼⾼挂起来,郝氏兄弟早挽起⾐袖面孔上全不带丝毫表情的分站在地牢两边。 柴二老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张长方桌后面,他満面的焦急之⾊,因为如果问不出⽔胆玛瑙下落,只怕连他的老命全得贴上,清风台虽然这两年已没有卓清风的消息,但卓清风的儿子卓文君也绝不是一盏省油灯。 两个汉子押着铁成刚走下地牢,没等柴二老吩咐,那郝元亮已虎吼一声抓过铁成刚,暴伸右手,他那酷似小槌的食中二指已紧紧的夹住铁成刚的那只大鼻子,便听郝元亮抖着右手左右晃的道: “先要你老小于尝尝这道小菜。” 铁成刚头夹在郝元亮胁下,双手又被捆着,如今鼻子被郝元亮狠狠一夹,早见铁成刚双目泪⽔直流不停,连叫声也是“呜呜” 要知鼻子被夹痛⼊脑髓,却又不见伤,天下大概没几个人能受这活罪。 铁成刚咬牙咯咯响中直把个头施力摇摆,却是郝元亮力大气⾜,怎的也摆不脫。 突然间,郝元亮双手一松,右膝猛可里顶去,铁成刚毫无防备的被顶了个就地滚。 便在铁成刚⾝子刚停住时,郝元光早大步上前,一把揪住铁成刚的头发,后脖就顶在郝元光的膝头上,铁成刚成了面朝上的翻着一双眼睛——一只流泪的眼睛往上看。 灯光下已见铁成刚那鼻子大肿了一倍,且泛着紫⾊,状极可怖。 郝元光嘿嘿笑着道: “姓铁的,你吃过敲喉结的滋味吗?二十多年的捕头,只怕你连见过也没有吧!” 铁成刚厉烈的大叫道: “柴二老你不是人,你以毒辣手段铁大爷,却是休想得逞!” 郝元光早沉笑一声,道: “叫你老小子知道厉害。”说着拇指钩住食指,施力的冲着铁成刚翻扬起来的宛如小蛋大小的喉结上猛弹,发出“嘭嘭”响声! 那喉结部位初弹几下尚能忍受,超过十下已是如被捣碎般的令人难受; 铁成刚在忍无可忍而死不能中,突然狂叫一声: “痛死我也!” 柴二老伸手制止;冷冷道: “姓铁的,才只是两道小菜,你怎的就难以承受,这要是后面大菜端上来,你又该如何消化呀!” 铁成刚吼叫着骂道: “你的,柴二老你可真不是东西!这笔帐姓铁的刻骨铭心记下了,有朝一⽇我要你加十倍奉还。” 呵呵抚着山羊胡笑道: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眼前你必须先吃柴二爷的派头,当然,如果你出⽔胆玛瑙,你铁掌柜仍将是我柴二老的座上嘉宾。” 铁成刚忿怒的叫道: “柴二老,你怎的认准是我铁某人盗走你的宝物,皇天在上,我真的没有呀,甚至我连你有⽔胆玛瑙的事也不清楚,怎的一口咬定是我盗去的。” 柴二老一拍桌面,骂道: “你他的咬住老鸟滴溜转,死不承认呀!给我上大莱,看你硬撑到几时!” 郝元光当一把抓起铁成附,施力抵在墙壁上,他伸出蒲扇般大的右手掌,开始在铁成剧的面上左右开弓的忽扇起来! “啪啪”之声中,先是铁成刚的鼻子向外噴⾎,不旋踵间,两颗大牙随着満口⾎⽔噴出来,已见铁成刚双颊立肿,与那个肿鼻子相映成趣。 猛力挣扎着,铁成刚噴着⾎与泪⽔怪叫道: “我啃你八辈子老祖,你们这群豺狼狗的,居然用这种非人道的酷刑整治铁大爷,铁某⼲了大半辈子捕头,也没有见过你们这种手段的,你…你们儿竟…是…是不是人呀,我的儿!” 柴二老冷冷道: “手段是毒了些,但那是对你这种不义之徒才施出来的,无他,你必须对你的不义行为要负一定的责任。” 铁成刚在挨了几十大嘴巴后,叫喊出的话也全走了样,郝元光大手一甩,铁成刚已就地三个翻滚而到了郝元光脚前。 于是,郝元光一声狞笑,反手子套大板斧来。 铁成刚惊怒加的道: “你想…⼲什么?” 郝元光突的腿双一分,早把铁成刚双脚牢牢夹住,只伸手施力一拉,把铁成刚穿在脚上的鞋子脫下来。 郝元光也不多说话,举起大板斧,只随手在铁成刚的脚面上一磨蹭—— 铁成刚真是哭笑不得,便在一阵搔庠中,郝元光突把铁成刚一脚按在地面上,大板斧斧背施力砸下去,使铁成刚狂嚎一声,几乎痛昏过去。 抖动着流⾎的左脚,而右脚上的小指已碎,铁成刚混⾝震颤中大吼一声往柴二老的木桌冲去,口中大骂: “狗东西,老子同你拼了!” 只是他尚未冲出三步,早被郝元光一步抢前,飞起一脚踹去,便听得“吭”的一声踢得铁成刚就地连⾎滚,却在被墙壁阻挡的一刹那,郝元光又一把抓紧铁成刚头发往郝元亮怀中一送,道: “老大,接住!” 郝元亮“嘿嘿”一笑,横里一把摔向地上,只把个铁成刚摔得“哧”的一声,未站起来,早被郝元亮如法泡制的也把铁成刚左脚使力按在地面上,反手子套大板斧,对准铁成刚的小脚趾上狠砸下去! 就听得一声脆响,铁成刚狂吼一声当场昏死过去。 柴二老一见冷冷哼了一声,道: “弄醒!” 铁成刚就在一碗凉⽔浇面中倏然醒来! 抖颤着一脸凉⽔,铁成刚痛的⽔汗不分,却仍顽強的狂骂道: “姓柴的,你最好把铁大爷杀了,因为铁大爷本就没有动你一草一木,瞎了狗眼的硬生生往铁大爷头上栽诬,真不是东西——呀!” 柴二老一掌又拍在桌子上,冷笑道: “姓铁的,你不会快死的,至少你在未出东西之前是不会送你上路的,这时候我怎能舍得杀死你呢!” 铁成刚厉喝道: “就算你挖出老子的心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柴二老呀,铁大爷本就没有盗你的什么⽔胆玛瑙。” 柴二老嘿嘿一阵笑,道: “那么,你只要得住郝氏双雄的零碎手段,我们就在这地牢中慢慢的欣赏吧!” 郝元光便在这时一跃而起到了铁成刚面前,他那⾼大的⾝子就在铁成刚⾝上一庒,左手捏住铁成刚咽喉使之不能挣扎,右手的板斧已掠起来了—— 于是铁成刚想起了荒山上石大海几人腾折单不同的一幕,那种大卸八块滋味应比目前自己⾝受人道多了。 大板斧的斧刃尖已抵上了铁成刚的嘴巴,那光景只要郝元光右手板斧动扭,铁成刚的一口老牙全得被他挖出口外来。 有一种彻心的痛比之⾜上的还厉害,还在铁成刚口中向他体內伸延——伸延—— 铁成刚便在这种摧残中狂叫,道: “等等!” 面含冷厉的奷笑,柴非一捋着一嘴稀疏的山羊胡,马面却拉得长长的,伸手道: “且等一等!” 郝元光回头道: “我这就要搅碎他一口老牙呢。” 柴二老道: “鼻脸全肿了,如再搅碎他一口牙齿,说起话来就不清楚了。” 铁成刚道: “柴二老,铁大爷认栽,算你狠。” 柴非一道: “你他娘的认什么栽?只恨柴二爷错把‘冯京当马凉’的认错你这不义之人了。” 铁成刚这时再也不敢坚持自己未盗东西,但他却也不承认,因为他是本未盗柴某的宝物。现在—— 现在他不得不施以拖延,也许拖延中可显露一线生机也未可知。 柴二老已缓缓站起来,他到了铁成刚面前“啧啧”两声,道: “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何苦呢,原本右肩受了伤,我柴二老天一亮打算为你找大夫治伤呢,错,错就在你铁兄这一念之差,如今你伤的全不会要老命,可也叫人难以承受的,何若嘛!” 铁成刚怒道: “柴二老,你叫这个大狗熊滚一边去,还庒在我⾝上⼲他娘的鸟事。” 柴二老一摆手,郝元光咧着大⽑嘴一笑,遂松开捏住铁成刚脖子的手站起⾝来。 柴二老低头沉声道: “说,东西在哪儿?” 铁成刚道: “你要东西可以,得把我店里一个伙计找来,只有他才知道东西在什么地方。” 柴二老心想“福来客店”中的几个伙计中,是有几个功夫不错的,这些人可能往年跟着姓铁的在衙门混生活,如果比起郝氏兄弟来,必然差上一大截,便在他的这一念间,恍然的哈哈笑道: “东西只要有着落就成,且说是你店中何人,我这里立刻派人去请来。” 铁成刚道: “取笔纸来。” 柴二老一愣,道: “要那玩意儿⼲什么?” 铁成刚骂道: “你的,铁大爷不写条子,你会由我回店里去!” 柴二老打个哈哈,道: “说得有理,得着人去取笔纸。” 于是,柴二老立刻命人取来纸笔,平摊在地上。 柴二老命人开解捆在铁成刚⾝上的绳索。 铁成刚一⾝⾎迹斑斑,这时连左臂也在酸痛难耐。 好一阵息中,铁成刚活动着受伤的右肩,这才慢慢抓起地上笔,写了四个字: “找老戈来!” 双脚上的⾎被铁成刚滴在纸条上,但柴二老并不在意,立刻命人把字条送往西街的“福来客店”去。 附近便在这里已有了叫声。 于是有两个女子,各端了一个木盘子缓缓走下地牢,木盘上放的是燕窝粥与八宝糕,另外还切了一盘红脆酱牛⾁与几个热芝⿇烧饼。 柴二老对一女子道; “送碗燕窝粥喂铁掌柜吃。” 铁成刚怒道: “老子不饿。” 呵呵一笑,柴二老招呼郝氏兄弟,道: “要是我也吃不下,来吧,我们凑和着吃吧!” 那郝氏兄弟也不客气,各人抓起热烧饼撕开来,再抓上一把酱牛⾁塞在烧饼里,立刻就往口中送。 送条子往福来客店的是个十分精明的年轻人,⽩虎镇这时候才真正算得静下来,有几只野狗在街上比伸懒,看谁的⾝拉得长,狗嘴巴张得大。 “福来客店”门口,静悄悄的还未见伙计出来扫地呢,那年轻汉子走到店门外先是左看右瞧一番,这才伸手拍门: “开门?开门!” 没多久,就听得门內问道; “天还未大亮,是谁呀不前不后的扰人清梦。” “自然有要事才上门的,快开门吧!” 于是,门被拉开来,有个伙计着睡眼,问道, “什么事?” 年轻人把一张条递过去,边冷冷道: “我是‘柴家赌坊’的,这条子是给你们姓戈的伙计的,要他马上去。” 门里两伙计一怔,道: “是我们掌柜的条子?” 年轻汉子点头,道: “快叫姓戈的来呀,我先回去了。”年青汉子回头就走,⾝后面,那伙计惊叫道: “⾎!这上面怎的有⾎?” 于是伙计匆忙的把大门又关上,急急走⼊帐房中,叫道: “不好了,戈爷,只怕掌柜出事了!” 原来姓戈的在这“福来客店”是帐房先生之职,昨⽇与么小花一战,技惊单艾珍以后,他似是相当不満铁成刚,但见铁成刚受伤,也就未深责。 这时候他才刚刚起⾝,见伙计把纸条送来,忙着拿近窗边细看,不由惊异道: “是铁成刚写的,但这上面的⾎…”他凑近鼻尖闻了再闻,双眉一扬又道:“这些⾎是刚落上不久,显然老铁已受制于人了。” 那伙计忙道: “大人的意思…” 姓戈的凌厉目芒一瞪,那伙计忙低下头来。 就在姓戈的一阵沉思后,他立刻收拾一番,又把店中所有的人唤起来,加以详细吩咐,这才匆匆走出福来客店往柴家赌坊走去。 姓戈的叫戈连,他人才登上柴家赌坊台阶上,早见到那送条子的年轻人站在大门边,笑道: “条子是我送的,你怎的这时候才来?” 戈连哈哈一笑道: “不巧我正在上茅房,所以来晚了,真对不住。” 年轻伙计哈哈笑道: “看这个巧劲儿。”说着当先往大门里走去。 戈连跟在那人后面,到了大厅廊上,绕过通道而到了一间柴房,房门口还有七个握刀汉子堵住去路,其中一人沉声道: “是福来客店来的伙计?” 年轻人点点头,回头一招手,道: “跟我进去!” 戈连一怔道: “这是什么地方?” 年轻人回头喝道: “你家掌柜就在这屋子里,去吧大个子。” 戈连是个大个子,但他却是満面红光⾝材不胖,一副傲骨嶙峋,神采奕奕,这种人如果是⼲饭馆的,大概没几个人会相信,但⽩虎镇上牛鬼蛇神,谁又知道谁是老几? 戈连一顿,当即随年轻汉子走⼊那间柴房,靠东边有个四方洞口,里面有灯光照出来,便在这时候,年轻人站在洞口对下面道: “柴爷,姓戈的来了。” 便闻洞口下面柴二老道; “请他下来吧!” 不用请,戈连已沿着台阶走下去! 地牢中四盏灯,照得地牢亮晃晃的,有张长方桌,上面放着些吃的,柴二老着两枚钢球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直捋山羊胡子,见姓戈的下来,早对郝元光施了个眼⾊。 郝元光哪有不知道的,他沉喝一声挥斧就劈。 戈连一怔,立刻斜⾝错步闪向一旁,且大叫道; “这是⼲什么?” 闪晃中,戈连已躲过郝元光的十三斧,而使得郝元光凶大发的骂道: “我,有本事嘛,再接老子几斧头!” 一旁地上的铁成刚早狂叫道; “柴二老,你这个黑心八王蛋,我把戈连找来,你怎的也对他下毒手!” 柴二老嘿然笑道; “铁大掌柜呀,总得先制住这姓戈的才好问话吧!” 腾跃在斧影刃芒中,戈连厉喝道; “姓柴的,有什么话敞开了说,摆出这种唬人架式又算那门子光景!” 铁成刚道: “叫他们住手!” 柴二老得意的道: “何不边打边回答柴某问话。” 戈连冷然一哼,道: “铁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地上坐的铁成刚沉声骂道: “我被人栽赃诬陷,姓柴的八王蛋却一口咬定是我偷盗了他的什么⽔胆玛瑙,当真是岂有此理又莫名其妙。” 戈连边打又道: “谁是人证,物证又在哪里?” 柴二老却应道: “一部份赃物在他睡的被子里找到的,难道能否认?”他一顿又道:“刚才他还说在你那儿,这才把你阁下大驾请来此地,怎么样,你还能支撑多久?” “柴二老,你这头老狐狸,我早该来收拾你的,却叫你在这⽩虎镇上兴风作浪几年。” 不料柴二老冷笑一声,道: “你是什么东西,口出狂言的臭小子。”又是一掌拍在桌面上吼道: “你兄弟齐上,先砍下这小子一条腿来!” 郝元亮见兄弟半晌未占到便宜,而这细⾼个子兀自尚⾼谈自如,心中早已想扑上去,如今柴二老在喝叫,大板斧一扬,口中厉烈的“哦!”早见他流云般的旋劈而上,出手之间就是七斧十三砍,兄弟二人这一连手,立见地牢中气流回旋不已,银芒飞、流闪连连,像煞银河中千百支流织飞! 戈连斗然沉喝一声,⾝法倏变中,双手倏伸突拍,犀利的招式中,整个⾝形似飘忽在一片刃海,腾闪不已! 坐在地上痛得死去活来的铁成刚,早骂声叫道: “姓柴的,你会不得好死,还不快叫他们住手!” 柴二老自然看得明⽩,他心中暗想,怎的“福来客店”中养了这么一头顽豹,怪不得姓铁的一张纸条把这姓戈的招来,敢情不是吐实话,而是要玩硬的了。 心念间,柴二老道: “柴二老整人只是不得已,姓铁的,你若不吐实情,今⽇就是没完没了,非杀出个结果不罢手。” 柴二老的话等于是给郝氏兄弟听,两个人一左一右闪腾劈砍得更见烈。 戈连在一阵拍挡中,突然一个平飞,⾝法快得令人吃一惊,他却已落在地牢台阶上面。 戈连未再走,而郝氏兄弟却无法联手攻击。 一看这情形,柴二老惊异的道: “姓戈的,你想逃?”边指着地上铁成刚又道:“只要你冲出地牢,姓铁的就死定了。” 冷冷一哼,戈连道: “我为什么要逃?” 柴二老打个哈哈,道: “不逃就好,下来吧,我叫他们收起家伙。” 柴二老缓缓走近戈连,道: “⽔胆玛瑙,我要⽔胆玛瑙,因为那玩意儿不是我的,你们该知道,三尖山清风台可不好惹,我姓柴的还要在这⽩虎镇混下去的。” “姓柴的,你认定⽔胆玛瑙是被我们掌柜偷的?” 柴二老坚定的道: “除他天下没有第二个人了。” 铁成刚怒骂道: “放庇,明显我是被人栽赃呀!” 戈连面⾊极为难看的望了铁成刚一眼,对柴二老道: “且容戈某私下同我们掌柜说几句话如何?” 柴二老一听,稍作思忖,当即点头道: “好吧,我们且站一边。” 于是,柴二老把郝氏兄弟与另外四个汉子召到台阶下面,而戈连却走近萎坐地上,満面痛苦的铁成刚⾝边。 他发现就这夜一 腾折,铁成刚似是老了十年。 低头,见铁成刚双脚⾚裸,两脚小指已碎,満面肿中,鼻子喉结全变了样。 不由一咬牙回头看向台阶处的柴二老。 铁成刚这才低声道: “大人,我真的冤枉呀!” 当然,姓戈的⾝份也只有福来客店的人,尤其是铁掌柜知道:这时候他的希望就全在这姓戈的⾝上了。 戈连的咬牙,铁成刚相当清楚。 铁成刚低声道: “福来客店的人⾜以能对付柴家赌坊而有余…” 戈连突的一瞪眼,道: “你少开口。” 于是,姓戈的缓缓站起⾝来,走近长桌前面。 猛然间,他沉声对台阶边的柴二老道: “我告诉你那⽔胆玛瑙在什么地方。但为了不让他人觊觎,你把他们赶到上面去。” 柴二老一喜,但旋即又道; “这里没有外人,你只管说出来无妨!” 用力的缓缓摇着头,戈连道; “不,有别人我就不说。” 柴二老望望郝氏兄弟,道: “姓戈的如果弄鬼,你兄弟只管放手砍杀,甚至那福来客店所有的人一个也不放过。” 郝元亮点头,道: “柴爷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姓戈的若玩诈,我兄弟饶不了他们。” 柴二老点点头,这才着手中钢丸到了戈连面前,道: “姓戈的,有什么话你该直说了吧,柴大爷可不喜耍婆婆妈妈的,须知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呢!” 戈连泛泛一笑,缓缓伸手⼊怀—— 于是,他取出一件东西。 那并非是⽔胆玛瑙,但却管用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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