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火符阅读体验
沙迦小说网
沙迦小说网 架空小说 官场小说 推理小说 短篇文学 科幻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重生小说 同人小说 总裁小说 都市小说 综合其它
小说排行榜 历史小说 穿越小说 武侠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竞技小说 灵异小说 网游小说 经典名著 仙侠小说
好看的小说 帝王时代 覆雨翻云 天龙神雕 风玥大陆 纵横曰本 华佗宝典 艳绝乡村 窥狌成瘾 红楼真梦 女神攻略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火符  作者:柳残阳 书号:40989  时间:2017/9/18  字数:7855 
上一章   ‮数劫 章四十第‬    下一章 ( → )
  四周是险峻陡峭的峰峦,是拔峥嵘的群山,灰沉的暮云庒在岭端峰颠,透着那样苍茫滞重韵⾊,一直延展到烟霭无尽的天边;秋风萧索,木枯草⻩,只有一条宽窄不过五尺的小路,蜿蜒在两则⾼耸的峭壁之间,迤逦向不知终处的山里。

  ⾕唳魂望着眼前那条山间窄道,神态端肃,一语不发,玄三冬也不自觉的感到心头沉重,隐隐然就像系上一块铅,吊坠得令人发慌。

  快天黑了,这里的⻩昏时分,不但景调悲凉,更且一片森寒之气,仿佛万物凝栗,杀机四伏,有一种极端酷厉的感应侵心⼊魂…

  轻咳一声,玄三冬声音低哑的开口道:“‘闸刀隘口’!”

  ⾕唳魂点点头,嗓门也是同样的暗哑:“是的,‘闸刀隘口’,又窄又曲,只要往两头一堵,则宛如闸刀封道,有进无出。”

  玄三冬觉得脸上的肌⾁有些僵硬,他用力了几下,想轻松却轻松不起来:“看样子像是这么个凶险法,瞅着这地方的形貌,就叫人不怎么舒坦…”

  ⾕唳魂也笑得艰涩:“心头沉甸甸的,嗯!”玄三冬道:“⾕老兄,以你的看法,认为那⼲子⽑人会埋伏在哪个角落?”

  ⾕唳魂道:“很难说,这些人不但个个机伶,而且也都是打杀搏战的好手,经验方面不比我们差,加以此地形势复杂险要,几乎处处皆可设伏,玄兄,只要我们一旦接近路口,对方的人马从哪里钻出来都不⾜奇!”

  摘了草梗咬在嘴里,玄三冬向四周极目眺望着,边无精打采的道:“我说⾕老兄,这一带的地形你比我要,莫非除了这一条短命的隘道之外,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过关啦?”

  ⾕唳魂‮头摇‬道:“没有,除非我们舍开这条路去攀山越岭。”

  玄三冬眼睛一亮:“攀山越岭也好哇,辛苦固是辛苦点,总比冒着命的危险強行闯关要轻快!”

  ⾕唳魂低声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玄兄,附近的层山峻岭,险岭深幽,重叠⾼耸,不仅难以攀爬,而且若无识途老马引导,极易途,外加费⽇耗时,还得兜绕极远的一个大圈子才能转⼊正路,这一耽搁,说不定十天半月犹抵达不了目的地,现下的情形十分急迫,我们耽搁不起!”怔忡半晌,玄三冬道:“说得也是,最怕的失了方位,那就不是玩笑的了…”⾕唳魂凝眸向远处的茫烟岚,而群峰便在烟岚中浮沉隐现,飘漾着的仿佛不只是雾气,更有那难以言喻的怆楚与无奈;他沉缓的道:“今晚,我们过关。”玄三冬哑声回应:“是,今晚我们就闯。”顿了顿,玄三冬接着道:“你的伤,⾕老兄,碍事么?”⾕唳魂平静的道:“当然多少碍事,但一到了拼命的辰光,便不得事了。”望了玄三冬一眼,他反问:“你呢?能否得住?”伸手在庇股上摸了摸,玄三冬笑笑:“我和你一样,没事的时候伤处总觉得不带劲,一朝遇上那⼲杀千刀,生死关之下,早就忘了⾝上还带伤啦…”⾕唳魂道:“要不是我们两个先前挂了彩,在对付‘九幽三魔’的当口,约莫还不致于那等捉襟见肘,叫人家得险险乎下不得台!”玄三冬坦然道:“你也别帮我掩遮了,⾕老兄,下不得台的是我,不是你,对付那巴老淦,你是有打有还,尽抗得住,到未了鹿死谁手还不知道,我呢?我如何有你这样的本事?差一点就叫人家剥了一层⽪去,不论早先⾝上有伤无伤,横竖都讨不了好…”⾕唳魂笑道:“也不全是这样说,人囫囵着,胳膊腿是要来得灵便些。”

  玄三冬忽道:“对了,⾕老兄,你琢磨琢磨看,姓熊的那三个人王,会不会赶来这里帮着他们原有的一些人堵截我们?”

  ⾕唳魂道:“我着不大可能,因为他们另有事办,原来的安排便不曾指派他们,否则,他三个早就窝在‘闸刀隘口’上打我们的埋伏了,又何必远远绕到‘⻩讶集’‘风飘雪’那个鬼地方去⼲耗?”

  双手合十,玄三冬抬头望天:“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千万别叫那三个魔头缀来此地才好,要不然,我们哥俩可是雪上加霜,笑不动了哇…”

  ⾕唳魂淡然道:“亦无须紧张过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当然最好别遇上,遇上了就只有一拼,玄兄,你放开点,现在犯愁,岂不是自己‮腾折‬自己?”

  玄三冬苦笑道:“真叫那三个‮八王‬羔子唬弄得不轻,过了今朝,得想个什么法子报这一箭之仇才是!”⾕唳魂道:“会碰上的,而且,很快就会再碰上,你心里先打个底,玄兄,‘九幽三魔’与我们狭路相逢的时间,绝对比你预料中要早!”

  昅了口气,玄三冬瑟缩的道:“怎么忽然感到一阵冷?”

  ⾕唳魂忍不住笑道:“⾝上冷还是心里寒?玄兄,你可别真叫他们给震慑住了,越难斗的敌人,斗起来才越够劲,如果每一个对头都似秋风扫落叶,快刀切瓜菜那般稀松易与,应付起来还有什么意思?人要经过艰苦,脊梁骨方得硬直,不是么?”

  玄三冬⼲笑一声:“道理是不错,想到现实上却不由头⽪发⿇,⾕老兄,直话直说,你不会笑我孬吧?”

  ⾕唳魂轻声道:“玄兄言重了,这才是真情至的流露,凡是人,有哪个不怕死,不畏难的?尽管嘴巴硬,腿肚子暗里打转的角⾊我看多了,他们明处不说,私下早吓破了胆,这种东西最叫败阵误事,玄兄直点隐忧,明表顾虑,比那⼲⾊厉內荏的货,不知要強上多少!”

  玄三冬老老实实的道:“这倒没有错,有一桩,⾕老兄大可放心,那就是无论我心里有多么个嘀咕法,临到节骨眼上却决不会拿码子开溜,忌惮他们是你我兄弟间才能说的话,表面上仍得撑,而且非撑到底不行!”

  ⾕唳魂道:“这就是了,玄兄,我们或者与一般硬充壳子的朋友不同,差别就在于能否撑持到底,即使明知抗不过,也得咬牙争抗,打破头,亦得自己拿扇子扇!”

  咧咧嘴,玄三冬道:“没错,再是不济,这点能耐还有,除非是抹下脸来不要这张脸啦。”

  ⾕唳魂盘膝坐下,取过⾝边的一只油布包裹来,边招呼着玄三冬:“先吃点东西吧,这一顿吃完,下一顿还不知几时才能上嘴…”

  一听吃,玄三冬就来了精神,他赶忙凑近,侧着半片庇股坐下,着双手笑道:“对,人是铁,饭是钢,不管怎样,且餐战饭再说;⾕老兄,上次经过那个鸟村子,是你去买的⼲粮,我还不知道你都买了些啥吃的。”

  ⾕唳魂摊开油布包裹,一样一样摆出来:“半只脆⽪烧,一斤卤驴⾁,十枚茶叶蛋,外加大块锅饼,三头大蒜,只是没有沽酒,拼命之前,我怕喝多了误事,好歹忍一忍,只要这关过去,我们再谋一醉。”玄三冬解下间的羊⽪⽔囊,轻轻拍了拍:“权且拿⽔当酒饮吧,你想着它是酒,喝起来就带着酒味了。”撕下半只烧上仅得的一条腿来,⾕唳魂递给了玄三冬,玄三冬也不客气,接过来便大口啃嚼,一面伊唔有声的赞美着:“好,又香又嫰,就是稍嫌冷了点,⾕老兄,你也吃呀,可别和我讲虚套…”⾕唳魂剥去蒜⽪,就着锅饼往嘴里送,神⾊有些怔忡的道:“不知他们把我老爹挟持在什么地方?要先将我爹救出来,行动才不致受他们钳制…”连连点头,玄三冬又喝了口⽔,看他咂嘴润、津津有味的模样,倒真似在喝着老酒一般:“我也是这么想,所以,第一个前提就得我们先发现对方,不能让对方先发现我们,如果叫他们占了先,一朝解出令尊老爷子来,我们就难以动弹了。”⾕唳魂的眉宇间是一片霾,他食不知味的塞了一粒蒜瓣进嘴里,沉重的道:“只这救我⽗亲一关,便困难重重,更遑论对方的伏兵如何精锐了…

  玄兄,我们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事这站,胜算的希望不大!“

  玄三冬停止了咀嚼的动作,深为同情的看着⾕唳魂,语气婉约的道:“有件事,⾕老兄,不知你仔细考虑过了没有?当然最好是不要碰上那种场面,但我认为你在心理上必须先做做准备…”

  ⾕唳魂接过⽔囊来喝了一口,抹去角的⽔渍,他顺手将黑唳紧了紧:“什么事?”

  咬了块⾁在嘴里,玄三冬一面细嚼,边谨慎的道:“假如闯关与救援令尊的事串连在一起——换句话说,假如他们拿着令尊胁迫你就范,⾕老兄,到时候你是照闯呢,还是为了令尊而俯首?”

  双颊的肌⾁一紧,⾕唳魂的额头上‮起凸‬了青筋,他异常吃力的道:“这就牵涉到忠与孝的问题了,自古以来,忠孝便难以两全,然而…

  说起来容易,真要叫人做选择,实在是摧肝断肠,定不得取舍…”

  玄三冬伤感的道:“但是,你很可能将会面临这个问题,⾕老兄,与其仓促之间不知所措,还不如事先有个斟酌的好,我放胆直陈,你可别怪我说话有欠思量。”

  把手中小半块锅饼丢掉,⾕唳魂笑得颇为悲凉:“一边是生我养我的老⽗,一边是维我顾我的组合,哪一边都不能轻忽,哪一边也不能舍弃,玄兄,无论怎么斟酌,往后皆是终生遗憾!”

  玄三冬的食也消失了,口处就似着一口气,他放下啃了大部份的腿,似无所觉的拿两只油手揩在自己⾐袍上,愁眉苦脸的道:“说真的,⾕老兄,这档子事假设落在我头上,我也是一样没辙,唉,怪来怪去,全得怪那⼲昧着天良造反的东西,都是他们害人…”

  天已经全黑了,暗影中,⾕唳魂冷幽幽的道:“怨天尤人没有用,能否扭转逆势,还要靠我们自己,玄兄,我刚才业已说过,明知希望不大,我们亦要不可为而为之,尽其在我,且看造化吧。”

  玄三冬道:“反正我是秃子跟着月亮走,待怎么着,全听你的就是!”目光投向远远晦的云山深处,⾕唳魂的语气中有一抹无可掩隐的怅然:“‘妙香山’已在近前,却是咫尺天涯,感觉上仍是那么遥不可及,如果能够乘风而去,掠月飞抵,那该多么美妙惬意…”

  轻叹一声,玄三冬道:“⾕老兄,你从来不是个喜好幻想的人,目下却有了这种玄异的想法,可见横在面前的这道关口,真正是难为你了!”

  ⾕唳魂闭闭眼,形⾊索落,说起话来也显得有些飘飘忽忽了:“我这一生,命运乖蹙,时道坎坷,⽇子大多在颠沛流离或⾎影刀光中消磨,马不停蹄的奔波,刀不回鞘的斩杀,不但是⾁体,连精神都⿇木了,在我来说,这些就是生活的全部,存续的意义,现在想想,实在空虚贫乏,人间世上走这一遭,该不是只为了杀人与被杀吧?我也知道某个地方、某个层面,有些人惯于享受安谧的辰光,过的是平静祥和的生活,然而,那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隔着我太远太远了…”

  玄三冬怔怔的瞧着⾕唳魂,好一会之后,才声音里充満了解与叹喟的道:“等办完这桩大事,不论结果是成是败,⾕老兄,你都该好生休息一阵子,你太累了,不只是形体上的,也是心境上的…”

  ⾕唳魂缓缓的道:“我会的,玄兄,如果事完之后,还能留命下来的话,否则,也是一样休息,只不过差别在一个短暂、一个漫长罢了。”

  咽着唾沫,玄三冬低声道:“快别说这些话,⾕老兄,害命之前,咱们得讨个吉利才好。”

  无声的笑了,⾕唳魂闷闷的道:“横竖拼上就是,若说吉利,以眼前的形势分断,实在吉利不起来,我们不必自我安慰,玄兄,拿命去赌生活才叫硬扎!”

  是的,拿命去赌生死才叫硬扎,玄三冬默默体会着这句话,眼前的蒙郁暗里,他仿若看到了⾎光、看到了寒刃,也看到了无数古怪变形的⾝影在呐喊、在厮嚎…

  马儿临时抛置在那个⾼坡上,只有人往下走,每当接近隘口一步,⾕唳魂与玄三冬便不噤心跳加快一分,多少年了,他们不曾这么紧张过。

  风打着呼哨从头顶掠过,两边山壁垂夹着的这条⾕涧的窄道便像是风洞,回响着尖锐奔腾的声音,人往里走,暗沉沉的有如步向地狱。

  他们等于是俯贴着地面在前进,连背都不敢稍有耸起,行动之间,非常艰苦,而树影草丛在夜风中摇摆伏扬,颇有几分张牙舞爪的嚣狂之态,景况如此离,不但把人的心肠扣紧,甚至反应和思维都不免过敏起来!

  转过一个弯角,又是一个弯角,爬完一段曲线,又是一道曲线,⾕唳魂屏息闭嘴,脸⾊青⽩,玄三冬却气吁吁,几乎就吃不住劲了。

  翻越一堆砂石之后,玄三冬不由靠着山壁的壁脚趴倒下来,他伸手扯了扯⾕唳魂的氅摆,抑庒着嗓门,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噜着:“歇会吧…我们的⾕老兄…再朝前,我是非瘫不可…”⾕唳魂静静停了下来,单膝跪地,侧耳聆听,半晌后,他才细若蚊呐般道:“借这个机会,你且把呼昅调匀,力气补⾜,再往前去,恐怕就没有此等余暇了。”

  拼命呑着口⽔,玄三冬感到腹之中,宛似烧着一把火:“⾕第兄…这条短命的隘道,到底有他娘的多么长啊?”⾕唳魂悄声道:“两里多路,三里不到,说起来并不算长,只是我们用这种‮势姿‬前进,再加上心理负担极重,自然感到吃力,现在,约莫已通过一半距离…”用⾐袖拭着脑门上的汗⽔,玄三冬急一口慢一口的轻着:“老天爷,才只通过了一半?我还道快抵出口了哩…这一半路,业已耗掉了半条命,赶到出口,保不准站都站不直了…”黑暗中,⾕唳魂双⽇闪映着冷利的光芒,他极低极缓的道:“如果能这么样便抵达出口,犹算是我们祖上积德、福星⾼照;玄兄,你不想想,他们会容得我们全⾝而出?”深深昅了口气,玄三冬哑着声音道:“奇怪,怎么还不见对方有所动静?”⾕唳魂⾝子靠着冷硬又⼲燥的山壁,沉的道:“他们是在等候我们自投罗网,玄兄,但我们决不能坠⼊陷阱,正如你早时所说,谁先发现谁,乃是第一个回合的胜败关键!”

  玄三冬忙道:“你放心,我沉得住气,经过这一阵歇息,自觉好多了。”

  ⾕唳魂轻轻的道:“玄兄,我判断对方的埋伏一定设置在后半段隘道中,也就是说,这后半段路程才是真正的生死之争,我们要益加审慎!”

  点点头,玄三冬道:“我明⽩,他们若不在后半隘道里设伏,莫不成还会把堵截的法儿安排到外面一片旷野平畴之中?由这一点,亦⾜可见这批混帐是多么个心狠手辣——他们要我两人先累个半死,再骤起围杀!”冷冷一笑,⾕唳魂道:“不错,但我们断不会称他们的心意!”

  玄三冬呆呆的趴在那里,没有出声;⾕唳魂本来有件事一直隐忍着不想发问,一见玄三冬这副熊样,却终于耐不住问了出来:“玄兄,在我们押着金经魁前往‘⻩讶集’‘风飘雪’的路上,你不是说过有法子应付这一关么?沿途下来,因为你没提,我也不便问,如果你确然另有良策,我们就不必冒如此艰险、遭这等活罪了,不知你的袖里乾坤、两仪之谱,现下还灵不灵光?”无声的咧嘴苦笑着,玄三冬凑近耳语:“我这法子早就用过啦,不灵。”⾕唳魂疑惑的道:“什么时候用的?怎么又叫不灵?玄兄,你把我搞糊了!”

  玄三冬有些尴尬的道:“⼊黑以前,在那片⾼坡上,我不是问过你,有没有另外的途径避过这‘闸刀隘口’么?你业已表明了除此之外,别路不通,既无捷径可辟,我这法子也就失效啦。”

  ⾕唳魂恍然大悟,却不噤啼笑皆非的道:“你的意思是说,早先提过的所谓‘锦囊妙计’,法不传六耳,就是这么一计?”

  玄三冬讪讪的憋着嗓音道:“另抄密道,避敌正锋,自亦算是一计,只是误在并无他途可循这一疏失上,⾕老兄,事前我怎么晓得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无可奈何的耸耸肩膀,⾕唳魂的脸上表情,即使在黑暗中也看得出来透着失望:“如果有其他的路径可走,我还硬着头⽪朝这里闯作甚?天堂有路,何踏地狱?”

  玄三冬呐呐的道:“我很抱歉,⾕老兄,但愿不会因此误事——”

  ⾕唳魂谅解的在玄三冬肩上拍了一下,低声道:“没关系,反正原是要闯,玄兄,若是歇息够了,我们这就走吧?”

  于是,两个人又以匍匐的‮势姿‬继续前进,也才刚刚移动了十来步远,⾕唳魂已突然伏下不动,同时以手式向跟在后面的玄三冬传递信号。

  玄三冬立时屏息静止下来,嘴⽪子微微翕动:“有情况?”

  ⾕唳魂没有作声,在一刹的沉寂之后,蓦地像一头黑豹般跃空而起,快不可言的扑向丈许外的一丛杂草之后!

  几乎是回应着他的动作,那丛杂草后面也猝然掠起一条⾝影,以决不稍慢的来势向⾕唳魂,两条人影凌空飞擦,叉而过,见到的只是蛇电般炫掣的冷芒,触及的仅有那温热带着铁锈腥味的一片⾎雨!

  石火似的一击过去,两条⾝影全无半点声息的重又隐没黑暗之中,看不清⾕唳魂在那里,也看不清对方那个杀手在何处。

  玄三冬僵窒着极目搜视面前的景象,他的脸额上沾着⾎,⾎正顺额流淌,他却不知是谁的⾎,嘴角处,已可约略品味到那一丝咸涩。

  隘道內黑沉沉的一团黯翳,用尽了目力,也看不出几尺远近,玄三冬満心焦急,想出声招呼,又怕受到暗算,这须臾之间,他已是一⾝汗

  没有息声,没有呻昑声,没有叱叫,没有呼喊,甚至连刃器的光闪都不见,刚才发生的凌空搏击,好像只是一种幻影,一场噩梦!一阵死样的僵寂之后,玄三冬再也憋不住了,他极其小心的向前移动了一下⾝体——那片突起的狂飚便在他⾝体稍做移动的同时卷自右侧,来得如此快速、如此突兀,就宛如从九幽之下冒起的风,以恁般致命的来势罩向了他!窒鼻的劲气中,炫掠着一抹光焰,光焰映⼊人眼,也到了它预定要到达的地方。拼命翻腾的玄三冬骤觉‮腿大‬上遭到‮击撞‬,跟着的反应是遭到‮击撞‬的部位一片⿇木,他的“旋地锥”奋力挥刺,狙击者却带着一溜冷芒,像是流星的曳尾般急速飞出——于是,双刃斧的森蓝光华猝现,似是来自天外、来自虚无,闪动的一刹已打横冲上那掠飞中的狙击者——仍然没有呼嚎,仍然只是⾎雨纷洒,两条影子扭曲成一团,沉重的坠落于地!

  一颗心‮烈猛‬的跳动着,玄三冬一手捂着‮腿大‬处的伤口,一手紧握他的兵器,但觉⾎气涌升,口⼲⾆燥,连眼睛也花黑起来,他想张口出声,嘴翕动间,却似被塞了一只桃核在喉管里,噎窒着发不出声…

  其实,这中间的沉寂只是片刻,玄三冬心系⾕唳魂的生死,片刻的功夫,对他而言,几乎似等⽩了头发那般漫长——现在,他总算真正尝试到了什么才叫拼杀、什么才是搏命!

  终于,一个声音响起,微弱又低沉的响起,虽是那样飘若游丝,在玄三冬听到这个声音的俄顷,却比听到什么喜讯都来得振奋欣悦,活了大半辈子,他竟然不知道世上尚有这么一种声息能如此刺他——不错,是⾕唳魂的召唤,千真万确是⾕唳魂的召唤:“玄兄,你,你听得到我么?”

  挣扎着,玄三冬爬向声音传来的位置,他一边动得抖着嗓调回应:“我听到了,我听到了…天可怜见,天可怜见啊,⾕老兄,瞧瞧你的命有多大!”

  人影动着,也朝玄三冬这边接近,显然,那是⾕唳魂。

  两个人终于凑近了,黑暗里,他们摸索着伸出手来互相紧握,彼此聆听着对方的呼昅,感受着阵阵噴自口鼻间的热气,而握着的两只手,尽是鲜⾎粘

  这是一项特异的经验,两个大男人近乎拥偎的在一起,感觉到心灵相通,魂魄相应,无论在形或是质上,都有如此密切的契合,像是一体的手⾜,像是⾎浓于⽔——是的,共过生死以后,人与人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融?

  他们都没有说话,谁也不曾开口——此时此情,说什么也是多余。  wWW.iSJXs.cOm 
上一章   火符   下一章 ( → )
沙迦小说网提供了柳残阳创作的小说《火符》干净清爽无错字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火符阅读体验.尽力最快速更新火符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