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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铁剑流星  作者:于东楼 书号:40865  时间:2017/9/17  字数:18150 
上一章   ‮算妙机神 章五第‬    下一章 ( → )
  (一)

  街角上停着一辆破旧的篷车。

  马五就像往常一样,横睡在篷车口,头枕-只空酒坛,‮腿两‬⾼⾼翘起,満⾝酒气,直溢车外。

  秦十‮围三‬着篷车绕厂一圈,停在马五头前,道:“你是自己起来?还是等我把你拉下车来?”

  话没说完,马五已翻⾝坐起,左顾右盼道:“林剑秋呢?”

  秦十三道:“被你骗走了。”

  马五松了门气,抓着胡碴,笑呵呵道:“骗别人容易,想骗秦兄,好像还不太简单。”

  只听车里有人道:“那是因为他知道你的酒量,只要再多加几个酒坛子,保证可以把他唬住。”

  说话间,铺在车板上的褥子-翻,叶晓岚笑嘻嘻从底下窜出来。

  秦十三瞧了他一眼,淡淡道:“酒是喝的,不是用来洗⾐裳的,想要唬我,就得多动脑筋,靠酒坛子是没用的。”

  叶晓岚在马五⾝上嗅了嗅.道:“恩,十三兄的鼻子,的确管用得很。”

  秦十三道:“幸亏这辆车又脏又破,而林剑秋又有洁癖,如果他再让前走几步。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马五把玩着间的鞭梢,眯眼笑道:“林剑秋的剑法.真如传说中那么厉害么?”

  秦十三道:“据我所知,神卫营里绝对没有一个浪得虚名之辈。”

  叶晓岚道:“可是江湖上谁都知道,林剑秋是其中最差劲儿的一个。”

  秦十三道:“也许,不过他再差,也一定比你⾼明,你相不相信?”

  叶晓岚无精打采道:“相信。”

  秦十三笑笑道:“所以我劝你最好是到城外躲-躲,否0则你非出事不可。”

  马五蛮不服气道:“也不见得,有我在他旁边,我想还不至于出大批漏。”

  秦十三笑笑道:“有件事我想应该先告诉你一声,也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马五道:“什么事?你说。

  秦十三道:“如今神卫营的人在城里已不止林剑秋一个。刚刚又来了个掌剑双绝⾼它,你不妨仔细估量一下,凭你一条鞭子和小叶那些骗人的玩艺儿,能不能对付得了那两个人?”

  马五脸⾊微变道:“掌剑双绝⾼绝也来了?”

  秦十三道:“不仅人来了,而且还带来一个天大的消息。”

  马五道:“哦?什么消息?”

  秦十三道:“听说江大‮姐小‬已经离京了。”

  马万道:“你说的可是无缨江大‮姐小‬?”

  秦十三道:“不错,正是她。”

  马五道:“她离不离京,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秦十三道:“关系大得很,尤其对小胡,更是大得不得了。”

  叶晓岚突然双手合十道:“十三兄.拜托你,你千万不要说江大‮姐小‬是为小胡来的,更不要说她是小胡的未婚,我听了会害怕。”

  马五骇然道:“有这种事?”

  秦十三也吃惊地望着叶晓岚,道:“小叶,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叶晓岚道:“昨天官宝告诉我的。”

  秦十三道:“他怎么会知道?”

  叶晓岚道:“他是前几天从侯府手下哪儿听来的。”

  秦十三穷追不舍道:“那么侯府手下又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呢?”

  叶晓岚苦笑道:“据说是因为小胡兄跟风雨双龙剑萧家兄弟动手时怈了底,好像使丁几招很像南宮胡家的剑法。”

  马五嗤之以鼻道:“简直是鬼扯淡。小胡怎么可能使得出南宮胡家的剑法?”

  叶晓岚道:“是啊!据我所知,小胡兄至少精通四家的剑法,五六家的刀法,拳脚、轻功、暗器等更是杂得无法计算,可是我就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会南宮胡家的追魂十八剑?”

  马五道:“如果他真会追魂十八剑,早已成为一代名家,前几年又何苦为了偷学鲁东曹家一套破拳法,而被人打得遍体鳞伤,险些连小命都送掉?”

  秦十三忙道:“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可是现在的问题,己不在他使的是不是南宮胡家的剑法,而是他究竟是不是南宮胡家的后人。”

  马五摇‮头摇‬道:“不可能。”

  叶晓岚也连连摇‮头摇‬道:“绝对不可能。”

  秦十三道:“我也认为不可能.如果他真是南宮胡家的子嗣,以他的为人而论,多少总会在我们面前透露一点,口风不可能这么紧。”

  马五道:“对,小胡是个出了名的大嘴巴,你教他把话憋在肚子里.比杀了他还耍难过。”

  叶晓岚道:“所以这件事我本就不相信。”

  秦十三道:“我们相不相信已无关紧要,要命的是不仅江大‮姐小‬相信,连神卫营那些人也已深信不疑。”

  马五伸⾊一紧道:“那就糟了,听说当年南宮胡家就是毁在神卫营手上,如果那批人认定小胡⾜胡家的漏网之鱼.那可⿇烦了。”

  叶晓岚紧紧张张道:“我得赶快通知小胡兄一声,叫他金子也别要了,趁早逃命要紧。”

  秦十三道:“逃不掉的,被神卫营猎捕的人,绝对没有一个能逃出他们的掌心。”

  叶晓岚急形于⾊道:“那该怎么办?”

  秦十三沉昑片刻。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叫小胡硬充下去,”

  马五一惊道:“你想叫小胡冒充江大‮姐小‬要找的人?”

  秦十三道:“不错、想要护⾝保命,非得借重她的力量不可。”

  马五道:“江大‮姐小‬师徒的实力固然可观,但是想靠她们对抗神卫营,恐怕还差得远呢!”

  秦十三道:“如果跟候府联手呢?”

  马五道:“那就另当别论了,只是金⽟堂那人刁滑得很,你要想说动他,可能不太容易。”

  秦十三轻松地笑了笑,道:“我想也下会太难,因为神卫营倾巢而出,主要的目标还是侯府。”

  马五抓着胡碴想了想,道:“有道理,如果只是为了小胡.随便派三两个来也就够了。

  何必劳动申公泰亲自出吗!”

  秦十三道:“现在,我们就只剩下一个最小的问题了。”

  说话间,目光自然转到叶晓岚脸上。

  叶晓岚笑嘻嘻道:”什么问题?”

  秦十三道:“我们三个人,应该由谁去说动小胡呢?”

  马五抢着道:“当然是小叶。”

  叶晓岚脸⾊大变,道:“为什么一定要我去?”

  马五笑呵呵道:“秦兄要去找金⽟堂打道,我准备即刻过江,替江大‮姐小‬师徒打个接应。免得她们在路上遭到神卫营那批人暗算,如今只有你闲在这里,你不去,谁去?”

  叶晓岚愁眉苦脸道:“可是这种事,你叫找怎么跟他开口?”

  马五道:“你不要搞错,这也是救命的事,为什么不能开口?”

  叶晓岚道:“万一他不肯呢?”

  秦十三已吃吃笑道:“你放心,他-定肯,他是个极珍惜命的人,只要能活命,你叫他冒充江大‮姐小‬的儿子他都⼲。”

  (二)

  脏的庙堂已被人收拾得一尘不染,不仅有灯有火,而且有酒有莱,甚至连被褥都准备得整整齐齐,只比客栈里少了张

  酒菜是摆在一张矮桌上,桌边-盆炭火上的壶⽔尚未烧沸,显然刚刚置放不久。

  胡坐在矮桌旁的蒲团上,満満地斟了一杯酒。

  ⽟流星适时从佛像后面窜出来,气喊道:“等-等。这酒喝不得!”

  胡回头瞪着她,道:“为什么不能喝?”

  ⽟流星道:“这些东西不是潘老板送来的。”

  胡道:“你胡说什么?除了潘秋贵之外,还有谁知道我们在这里?”

  ⽟流星急忙走上来,指着桌上的碗盘道:“可是这些分明不是聚英客栈的东西,如果是潘老板送来的,他会舍近求远,故意不用自己店里的餐具么?”

  胡只当她的话是耳旁风,蛮不在乎道:“管它是谁送来的,先喝了再说。”

  说完,刚想送酒⼊口,突然“叮”的一响,⽟流星头上的银簪已投进酒杯中。

  胡一见银簪没有变⾊,不噤火冒三丈道:“你看,好好的-杯酒,被你弄得脏死了,你也不算算自己的头发几天没洗了?臭不臭?”

  ⽟流星委委屈屈地坐在对面,嘴巴翘得几乎可以挂只酒瓶。

  胡没好气道:“好吧!你说,你又跟来⼲什么?”

  ⽟流星道:“当然是来保护你的。”

  胡道:“不必了,我跟你已经散伙了。”

  ⽟流星立刻把眼睛竖起来,道:“那可不成,你想把我甩掉,门儿都没有。”

  胡指着她的鼻子道:“你这女人脸⽪怎么这么厚?人家不要跟你在一起也不成么?”

  ⽟流星理直气壮道:“当然不成,当初我们说好的。在金子到手之前,谁也休想把我赶走。”

  胡做恍然大悟状道:“哦?原来你是为了金子才跟来的,那好办,现在我就给你,全都给你。”

  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小布袋,随手一抛,已丢在⽟流星⾝后。

  ⽟流星看看那小布袋,又看看胡、怔怔道:“那是什么?”

  胡道:“那就是你朝思夜想的东西2”

  话未说完,王流星已紧紧张张地扑过去,一把将它抓在手里,神⾊间充満了贪婪。

  胡冷冷道:“现在,你可以走了。”

  ⽟流星颞颥着、试探着,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胡道:“何不打开来看看?”

  ⽟流星道:“可以吗?”

  胡道:“反正已经是你的东西,你吃掉也不关我的事。”

  ⽟流星迫不及待地‮开解‬在小布袋口上的红绒结,刚将绒绳松开一半.忽然停住,脸上那股贪婪之⾊刹那问已不复见、目光也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胡瞟着她道:“你发什么呆?还不赶快‮开解‬?”

  ⽟流星不但没有继续解下去。反而将绒绳重系好,依依不舍地托到胡面前,道:“这件东西,还是请你收起来吧。”

  胡道:“你不是一直都在动它的脑筋么?怎么又不要了?”

  ⽟流星道:“我…我突然不想要了。”

  胡冷笑道:“你这个人的⽑病可真不少,你想死,突然又不死了,你想要的东西,突然又不要了,你莫非中毒太深,脑筋被毒糊徐了?”

  ⽟流星摇着头,慢慢凑近胡⾝旁,轻轻道:“我的毒已经解了,而且一点也不糊涂。

  我知道你是因为方才被我骗了一下,还在生我的气,是不是?”

  胡道:“咦?你骗过我么?不会吧?我对你这么好,为救你的命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你怎么可能还忍心骗我?”

  ⽟流星急忙道:“其实我也不是有意骗你,我只是想听听你的真话罢了。”

  胡道:“你想听我的真话?你简直在做梦,老实告诉你,我这辈子还没有说过真话哩。”

  ⽟流星道:“可是我知道方才你对我说的话,一定是真的。”

  胡道:“你想得美,对你这种女人,我会说真话?你以为我疯了?”

  ⽟流星道:“既然你说的不是真话,你又何必生气呢?”

  胡作个笑脸,道:“谁说我在生气?我开心得很,如果你马上走开,我会更开心。”

  ⽟流星吃吃笑道:“你想都甭想,老实告诉你,我再也不会走了,这辈子跟你泡定了。”

  胡仰首-笑,道:“⽟流星,你也真会自说自话.你有没有想一想,人家愿不愿意跟你泡?”

  ⽟流星自信満満道:“我知道你一定愿意,否则你也不会舍命救我了。”

  说着,毅然将那只小布袋塞进胡怀中,深情款款道:“我现在也把心里的话告诉你吧!打从在山上我吃了你替我采的草药开始,我就下了决心.我这辈子是跟定了你,你要我,我就死心塌地地跟你跑江湖;你不要我,我就死。所以这件东西,摆在你⾝上和摆在我⾝上完全一样,你现在该相信我了吧?”

  胡道:“我一点也不相信,因为你说的又是一堆谎话。”

  ⽟流星急道:“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胡道:“-句都不假?”

  ⽟流星道:“一句都不假,你没有看到我连金子都不要了么?”

  胡道:“那么我问你,你既然在山顶上就下了决心,为什么在切大姐家里又说就算割下你的脑袋,你也不会嫁给我这种人呢?”

  ⽟流星嗔道:“那时候我以为自己已死定了,所以才故意那么说的,因为我伯我死掉之后,你心里会难过。”

  胡道:“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一点都不会难过。”

  ⽟流星吃惊地望着他,道:“你…真的想叫我死?”

  胡淡淡道:“我没说叫你死,我只是不敢要你而已。”

  ⽟流星惘道:“为什么?”

  胡叹了口气,道:“因为我这个人太老实,所以我只配要那种又拙又笨、既不会说谎话,也不会骗我的女人。”

  ⽟流星呆了呆,突然将那柄剑递给胡,道:“好,你既然不要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反正我的命是你救的、就请你拿回去吧!”

  “呛”地-声,胡真的将剑‮子套‬来,⾝子却疾如闪电般扑向佛像,一剑刺了出去。

  只听佛像后有人尖叫道:“小胡兄剑下留情,找是叶晓岚。”

  胡收剑道:“你既然早就到了,为什么不出来?鬼鬼祟祟躲在后边⼲什么?”

  叶晓岚笑嘻嘻道:“你这出斩经堂还没有唱完,我怎么舍得出来?”

  胡道:“我想你一定不是专程来听戏的,有什么事么?”

  叶晓岚道:“我是特地来给你送信的,保证你听了会开心得満地翻筋斗。”

  胡想了想,道:“是不是金⽟堂死了?”

  叶晓岚笑道:“你千万不要咒他,他现在对我们还有用处,暂时还不能死。”

  胡皱眉道:“除此之外,还会有什么令人开心的消息?”

  叶晓岚往前凑歹凑,神秘兮兮道:“你一定想不到,无缨江大‮姐小‬已经离开‮京北‬,朝这里赶来了。”

  胡莫名其妙道:“她来不来.⼲我什么事?”

  叶晓岚道:“谁说不于你的事?这次她是专程赶来救你的。”

  胡楞了楞.道:“你有没有搞错,我跟她非亲非故,她凭什么来救我?”

  叶晓岚道:“只怕是你搞错了,你是南宮胡家的后人,怎么说跟她非亲非故?”

  胡脸⾊忽然变得比尚未复原的⽟流星还难看,紧瞪着叶晓岚,道;“告诉我,这是谁造的谣?是不是金⽟堂?”

  叶晓岚轻轻松松道:“这种事何须造谣?江湖上几乎每个人都知道。”

  胡顿⾜叹道:“唉!我完了,以后再也没有好⽇子过了?”

  叶晓岚道:“如果你还想有以后,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

  胡道:“哪条路?”

  叶晓岚道:“唯有借重江大‮姐小‬的力量,先保住命再说。”

  胡道:“你也未免太⾼估江大‮姐小‬了,她只不过是个年轻女人。法就算不错,功力也必定有限,至于她那群徒弟.更是不成气候,她有什么能力救我?”

  叶晓岚道:“但你也不能太低估她的实力,这两年她师徒的名声,存江湖上响亮得很。”

  胡道“那是因为她师徒每个人都有一个強而有力的背景,-般人惹她们不起。”

  叶晓岚道:“我们要借重她的也正是这些、只要有她全力保护你,纵然实力不⾜与神卫营抗衡,对方动起手来,也必定投鼠忌器,更何况我们背后还有个极具实力的神刀侯支援!”

  胡怔了一下.道:“你们几时跟神刀侯搭上的线?”

  叶晓岚道:“今天。”

  胡若有所悟道:“我明⽩了,你们大概是把我卖了,说!你们答应了他几成?”

  叶晓岚怔怔道:“几成什么?”

  胡道:“金子。”

  叶晓岚道、“这跟金子有什么关系?”

  胡道:“你们不给他金子,他会答应跟你们合作?”

  叶晓岚笑笑道:“你把事情整个想歪了,这次神卫营出动,他们的目标比你还大,只要你把江大‮姐小‬抓牢,你叫他们给你金子都可以商量。”

  胡道:“我有什么资格抓牢江大‮姐小‬?你简直在跟我开玩笑。”

  叶晓岚道:“不是开玩笑,是真的,只要你是南宮胡大侠的儿子,你就绝对有这种资格。”

  胡恍然道:“哦?原来你们打算叫我冒充江大‮姐小‬的未婚夫,对不对?”

  叶晓岚开心道:“对,这就是我跑来的目的。”

  胡道:“这是谁出的主意?是不是金⽟堂?”

  叶晓岚道:“你错了,直到现在为止,十三兄有没有找到金⽟堂还是个问题,这个主意,完全是我们三个人想出来的。”

  胡道:“真的是你们三个想出来的?”

  叶晓岚得意地点点头.道:“你认为怎么样?还不错吧?”

  胡突然狠狠地啐了一口,道:“你们这三只猪居然想出这么个馊主意,你们想害死我是不是?”

  叶晓岚呆了呆道:“这是什么话?我们是想救你,难道你看不出来么?”

  胡道:“你们可曾替我想过.我一旦承认是南宮胡家的子嗣,反叛的帽子就戴定了,以后还摘得下来吗?”

  叶晓岚道:“反正你现在想澄清这件事也不太容易,还是先保住命要紧。”

  胡道:“那么江大‮姐小‬呢?你们有没有替她想想?她⽗兄均在朝里做官,弟子中也不乏官宦之后,她们能正面与神卫营冲突么?”

  叶晓岚轻松一笑,道:“只要大家同心协力,将神卫营那批⼊歼灭,一切责任自有神刀侯承当,跟你、我,以及江大‮姐小‬师徒都没有关系。”

  胡‮头摇‬叹气道:“小叶,你太天真了,神刀侯会不顾自己的⾝家命,来替我们背黑锅?你认为可能么?”

  叶晓岚道:“可能,因为这正是十三兄找金⽟堂商谈的条件之一。”

  胡道:“好吧!就算他们肯,那么江大‮姐小‬呢?事关她的名节,你叫她将来怎么嫁人?”

  叶晓岚道:“她将来如何,是她们的事,我们怎么可能管那么多?”

  胡冷笑道:“抱歉,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我不⼲!”

  叶晓岚急急道:“现在箭已离弦,你不⼲怎么成?”

  胡道:“为什么不成?谁规定我-定⼲?”

  叶晓岚愁眉苦脸道:“可是你这时候一菗腿,你叫我们怎么办?”

  胡道:“现在我就告诉你以后怎么做,你仔细听着。”

  叶晓岚怔道:“好,你说。”

  胡道:“第一,⼲万不要跟侯府合作,因为申公泰武功奇⾼,除了神刀侯本人之外,没有一个人是他的敌手,如果我们菗手不管,侯府自会孤军奋战,一旦中途揷手,他们反会坐收渔人之利,不到最后关头,他们是绝对不会出动,你想在他们出动之前,我们这群人还有命在么?”

  叶晓岚道:“照你这样说,侯府也未免太不讲道义了。”

  胡道:“这是金五堂的一贯伎俩,本不⾜为奇。”

  叶晓岚道:“还有呢?”

  胡道:“第二,如果侯府侥中获胜,金⽟堂一定会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们头上,最倒霉的不是我,而是秦十三,叫他千万小心应付。”

  叶晓岚道:“为什么最倒霉的是他?”

  胡道:“你只要告诉他,他就会知道了。”

  叶晓岚道:“好,第三呢?”

  胡道:“江大‮姐小‬这些年一直在京里专心授徒.从不在江湖上走动,一方面是因为受到神卫营的严密监视,另一方面也是在尽孝道,一旦江老爷子一死,她必定不而反,将来对整个武林以及忠义之士都大有稗益,像她这种忠孝节义俱全的女人,我们千万不可以害她。”

  叶晓岚惑地望着他,道:“咦?她的事你怎么知道得特别清楚?”

  胡理也不理他,继续说道:“第四,那批金子,你们还想不想要?”

  叶晓岚立刻道:“当然想。”

  胡道:“想要金子就得照我的话去做,否则到时候连看都不准你们看一眼。”

  叶晓岚道:“好,我会把你的话原原本本地传达给他们。”

  胡道:“第五,你现在也只有一条路可走。”

  叶晓岚道:“哪条路?”

  胡搞手朝庙门一指,只见人影一闪,叶晓岚已一阵风似的冲出门外。

  (三)

  冷月当空。

  叶晓岚如约赶到了县衙的侧门。

  门是开着的,秦十三好像在等他,正坐在一排矮房前的廊檐下。

  房里没有点灯,月光已⾜够亮,亮得连叶晓岚脸上无精打采的表情都可以瞧得清清楚楚的。

  秦十三一直望着他,直待他走近,才道:“他不肯?”

  叶晓岚道:“恩。”

  秦十三道:“金⽟堂早就料定,他一定不肯⼲的。”

  叶晓岚道:“你已经见过金王堂了?”

  秦十三道:“见过了。”

  叶晓岚唉声叹气道:“糟糕。我们自己窜进了人家的圈套里。”

  秦十三沉着道:“他还对你说了些什么?”

  叶晓岚道:“他叫我转告你们四件事。第一件就是绝对不能跟侯府合作。”

  秦十三道:“理由呢?”

  叶晓岚道“合作,我们拼命,他们看;不合作,他们拼命,我们看。”

  秦十三道:“哦?”叶晓岚道:“他強调申公泰的武功奇⾼,除了神刀侯亲自出马,否则任何人都不是他的敌手,当然也包括江大‮姐小‬在內,所以纵然他肯抓牢江大小组,对我们也是死路一条。”

  秦十三只点了点头,一丝惊异之⾊都没有,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

  叶晓岚道:“第二,事后金⽟堂必将一切责任推在我们头上,到时候最倒霉的不是他、而是你?”

  秦十二怔了怔,道:“恩?为什么?”

  叶晓岗道:“他说理由你自己应该知道,”

  秦十三歪着脑袋想了半晌,道:“第三件呢?”

  叶晓岚道:“不要害江大‮姐小‬。”

  秦十三道“最后一件是不是如果我们不照他的话去做,金子就没有了?”

  叶晓岚道:“是。”

  秦十三笑笑,抬手一招,鬼眼程英已从黑暗的房里定出来。

  秦十三道:“有没有空房?”

  程英道:“有,七号房刚好空出来。”

  秦十三道:“把他送进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放人!”

  话没说完,程英已将叶晓岚的手臂抓住。

  叶晓岚大惊道:“十三兄,你要⼲什么?”

  秦十三道:“别紧张,我只是替你安排个林剑秋绝对找不到的地方,让你好好休息两天。”

  矮房里亮起了灯。

  灯下坐着一个,竟然是“神机妙算”金⽟堂。

  秦十三取出鼻烟,猛昅了几下,接连打了几个噴嚏,缓缓道:“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

  金⽟堂淡淡笑道:“还可以谈么?”

  秦十三道“当然可以。”

  金⽟堂道:“金于不短要了?”

  秦十三道:“金子照要,话照谈。”

  金⽟堂哈哈一笑,道:“秦头兄快人快语,实在令人佩服。”

  秦十三道:“可是金总管也莫要误会,在下虽然不才,却也不是出卖朋友的人。”

  金⽟堂道:“哦?”秦十三道:“所以合作暂缓,如果金总管有‮趣兴‬的话,我们不妨先来点零星易。”

  金⽟堂道:“只要秦头兄有诚意,金某极愿奉陪。”

  秦十二道:“金总管尽管放心,在下还不至于糊涂到敢在阁下面前耍花样那种地步。”

  金⽟堂又是哈哈一笑,刚想开口,却忽然将话收住,目光闪电般投向门外。

  秦十三早已飞快地了出去。

  月光映照下,但见短小精⼲的王得宝直冲进来。

  几乎在同-时间,有个人已轻飘飘地落在廊檐下。

  只见那人朝秦十三一拱手,道:“在下侯府陈平,请问敝府金总管可在里边?”

  秦十三和工得宝两人全都楞住。

  金⽟堂已不慌不忙地定到陈平面前,道:“什么事?”

  陈平道:“启禀总管,城里有个年轻女子,到处在打听浪子胡的下落,这件事该当如何处理,请总管指示。”

  金⽟堂含笑不语,只默默地望着秦十三。

  秦十三却苦笑着望着王得宝,道:“你匆匆赶回来,莫非也是为了这件事?”

  王得宝笑眯眯地点点头。

  秦十二道:“你是在路上摔了一跤?还是撒了泡尿?为什么一定要比人家慢一步?”

  王得宝笑容不减,道:“因为人家是快腿陈平,本事都在腿上,而属下的本事却在眼睛上,属下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女人是无缨江大‮姐小‬门下。”

  秦十三微微-怔道:“你不会看错吧?”

  王得宝道:“属下敢拿脑袋汀赌,绝对错不了。”

  秦十三想了想,道:“好,现在你就到西郊那座破庙附近去等,少时一定会有人跟她动手,看过之后,你再来告诉我她究竟是不是江大‮姐小‬的徒弟。”

  王得宝道:“要不要先去指引那女人一下?”

  秦十三道“不必,通风报信让腿快的人去⼲,你只要先赶到那里,仔细瞧清楚就够了。”

  王得宝答应一声,笑眯眯地退了下去。

  秦十三回望着金⽟堂,脸上充満了得意之⾊。

  金⽟堂笑笑道:“陈平。”

  陈平道“属下在。”

  金⽟堂道“秦头儿的话,你都听清楚了么?”

  陈平道:“听清楚了。”

  金⽟堂道:“马上通知那女人一声,就说胡在西郊那座破庙里,顺便也把你的⾝份告诉她,秦头儿既然把这个人情卖给我们,咱们就⼲脆领受到底。”

  陈平口里答应着,人已失去踪影。

  金⽟堂摇首叹息道:“想不到江大‮姐小‬的脚步,倒也快速得很,真是后生可畏。”

  秦十三得意道:“所以在下的本钱远比金总管想象中充⾜得多。”

  金⽟堂道:“如果胡坚持否认呢?”

  秦十三笑笑道:“他愈否认,江大‮姐小‬愈相信。久而久之,假的都会变成真的。”

  金上堂也笑了一笑.道:“看样子,咱们真有好好谈一谈的必要了。”

  秦十三道:“只希望金总管也拿出点诚意来,莫叫在下太吃亏才好。”

  (四)

  夜已深,酒将尽。

  胡醉眼惺松的看了正在调息中的⽟流星一眼,终于将最后-杯酒也喝下去,⾝子往后面一仰,酒意睡意俱来,转瞬间已发出轻微的鼾声。

  闪烁的灯火下。⽟流星忽然睁开眼睛,悄悄爬到胡⾝边,轻轻地从他怀里摸出那只小布袋,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瞧,不噤跳了起来,原来袋子里除了几校制钱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胡翻了个⾝,鼾声如故。

  ⽟流星突然扑上去,在他⾝上又捶又扭道:“姓胡的,你怎么可以骗我?”

  胡梦呓般嗤嗤笑道:“你可以骗我,我为什么不可以骗你?”

  ⽟流星一时无言以对,两眼一翻一翻地坐在胡⾝旁发楞。

  胡指着自己的肩膀,道:“这里,这里。”

  ⽟流星怔怔道:“什么这里?”

  胡道:“你不是要替我‮摩按‬么?”

  ⽟流星叫道:“我才不替你‮摩按‬呢!我要掐死你!”

  说着,扑到胡⾝上,真的把他的颈子捏住。

  胡一个翻滚,整个将⽟流星庒在⾝下,⾝体‮动扭‬着道:“你不替我按,我替你按。”

  ⽟流星双手立刻松开,原来苍⽩的脸孔得通红,呼昅也逐渐紧促,最后连眼睛也闭了起来。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响起一阵急骤的马蹄声。

  蹄声由远而近,转眼已列庙前。

  只听庙外有人呼喝道:“这是候府待客之所,请来人转道。”-

  声马嘶,蹄声顿止。

  ⽟流星睁开眼,道:“原来这些东西是金⽟堂送来的!”

  胡翻⾝坐起。道“其实我们早该知道,除了他,别人的手脚不可能这么快。”

  说话间,清脆的兵刃鸣之声不断传了进来。

  ⽟流星道:“好像有人硬闯!”

  胡道“你⾝体恢复得怎么样?能不能动手?”

  ⽟流星立起来,活动-下道:“如果再休息个两三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胡抓起短刀,扔给她,道:“找个地方避起来.我没躺下之前,你不必出手。”

  ⽟流星也不客气,⾝子一拧,已上了横梁。

  突然“砰”的一声,庙门已被撞开,只见一个劲装少女抢而⼊,一名持剑大汉也跟在她⾝后冲了进来。

  那少女⾝材已不算矮小,手上一支雪亮的却比人还⾼-双乌溜溜的阵子瞧了胡半晌,才道:“我可以进来吗?”

  胡无可奈何道:“你已经进来了。”

  那少女指指楞在⾝后的三名大汉,道:“他们可以出去吗?”

  胡失笑道:“他们当然可以出去。”

  那三名大汉互望一眼“唰”地-声,同时还剑⼊鞘,退了出去。

  那少女往前走了几步,轻轻道:“你大概就是胡师伯吧?”

  胡皱眉道:“师伯?”

  那少女道:“恩,我是江大‮姐小‬的弟子,不叫你师伯叫你什么?“”

  胡苦笑道:“姑娘大概是找错人了,我跟令师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师伯这个称呼,实在不敢接受。”

  那少女惊讶道:“咦?你难道不是浪子胡?”

  胡道:“我是浪子胡,却绝对不是你的师伯,”

  那少女迟疑着道:“那我该叫你什么?’,

  胡道:“最好你什么都不要叫,赶快回去,以后见了面也只当不认识我。”

  那少女道:“那怎么可以?如果你是我师⽗要找的人.岂不是坏了礼数?”

  胡道:“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是你师⽗要找的人,所以礼节的问题,你本就不必放在心上。”

  那少女想了想,猛一‮头摇‬道:“不成,我还是暂时叫你师伯好了,反正我师⽗三五天就可赶到,到时-切即知分晓。”

  胡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好吧!你叫也叫过了,如果没有事,你可以走了。”

  那少女怔道:“等一等,有几句话我还没有转告给师伯呢!”

  胡道:“谁的话?”

  那少女道:“当然是我师⽗的话。”

  胡打了个哈欠,道:“你说,简单扼要的说,不要耽误我‮觉睡‬的时间。”

  那少女眸子转了转,道:“我师⽗叫师伯不要担心。只要再撑几天,等我师⽗一到,万事都可解决。”

  胡哭笑不得道:“哦?你师⽗的本事好像真不小?”

  那少女道:“恩,大得很呢!连那些成名多年的人物,都不得不对她礼让三分。”

  胡道“还有么?”

  那少女又想了想,道:“还有我师⽗说神刀侯义不是好人,要师伯提防他一点。”

  胡蹙眉道:“神刀侯义?”

  那少女道:“对、听说神刀侯年轻的时候原本叫候义,后来把义字都忘了、你想这种人不提防他一点,成么?”

  胡道:“哦。”

  那少女⽗道:“尤其是他手下的金五堂,更是坏的不得了,跟他说话都得特别当心,以免上了他的当。”

  胡道:“哦。还有么?”

  那少女忽然目光四扫,道:“我师⽗还说最近这一带时常有狐狸精出没,叫师伯小心,千万别被她逮住。”

  话没说完,王流星已凌空而下,刀光一闪,直向那少女砍去。

  那少女⾝一顿,⾝形已然翻起,人在空中,长已如雨点般刺出。

  ⽟流星⾝法虽无过去轻灵.招式却变化多端,诡奇无比,但那少女竟将-杆长使得犹如绣花针一般,既轻巧、又细腻,每一招的动作都韵昧十⾜,看上去仿佛在舞蹈一般。

  胡一旁看得不噤暗自喝采,他虽久闻江大‮姐小‬的无缨式如何优美,但亲眼所睹,还是第一遭。

  刹那工夫,两人已拆了十几招,只听那少女一声娇喝,⾝一抡,硬将⽟流星了回来。

  那少女收后退两步。直地站在那里、看上去很有点大将之风。

  ⽟流星了口气,又想冲上去.胡急忙把她拉住,重新打量那少女-阵。道:“姑娘是李红?还是沈贞?”

  只因江大‮姐小‬众多弟子中,以李、沈两人在江湖上最负盛名,胡深信这少女必定是两人中的一个。

  谁知那少女却哼了一声,道:“如果换了我两位师姐,这女贼哪还有命在?”

  ⽟流星作势扑.又被胡止住。

  胡微笑着道:“请问姑娘在令师座下排行第几?”

  那少女道:“第九,我叫杜雪儿,今后还请师伯多加教诲,”

  胡道:“不敢当,请问你离开令师多久了?”

  杜雪儿道:“整整一个月了。”

  胡脸⾊陡然-沉,道:“你年纪轻轻,胆子倒不小。你知道假传师命是什么罪过么?”

  杜雪儿登时楞住了.一张⾼⾼兴兴的脸孔也马上走了样。

  胡道:“举亏我不是你师伯,否则的话…哼哼!你猜我会怎么样?”

  杜雪儿颞颥着道:“你…你会怎么样?”

  胡眼睛一瞪,凶巴巴道:“我非把你的庇股打烂不可!”

  杜雪几不噤吓了一跳,连脸⾊都已吓⽩,好像这辈于还没有听过如此耝暴的话。

  胡冷笑着道:我这个人脾气-向不太好,所以最好在我没有发火之前,你走,顺便也告诉你师⽗一声,叫她赶紧回去。”

  杜雪儿怔怔道:“回哪儿去?”

  胡道:“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杜雪儿愁眉苦脆道:“可是…万一我师⽗一回去,师伯怎么办?”

  胡冷冷道:“我过去从来术见过她,还不⾜活得蛮好?为什么一定要靠她?”

  杜雪儿楞了半晌,道:“师伯是否还有别的话让我转告家师?”

  胡道:“还有-句话。”

  杜雪儿忙道:“什么话?”

  胡道:“叫她的徒弟们永远不要再叫我师伯.我还年轻,我不喜人家这样称呼我!”

  杜雪儿黯然拆,一杆八尺长的⾝,刹那间已拆成三节,很快的收进系在背上的一只⽪匣中。然后恭恭敬敬地向胡别过,默默走出庙门,临出门还狠狠地瞪了⽟流星一眼。

  ⽟流星一脚将烛台踢倒,拧⾝纵上横梁。

  胡英名其妙道:“咦?你这是⼲什么?”

  ⽟流星道:“吃醋。”

  胡失笑道:“你又不是我老婆,你吃哪门子的醋?”

  ⽟流星大吼道:“人家师⽗徒弟们都可以吃,我为什么不能?”

  (五)

  杜雪儿神情落寞,坐骑也显得无精打采,一人单骑,缓缓奔驰在麓郊路上。

  月⾊凄寒,四周渺无人迹。

  路旁有片树林,林中昏鸦惊起。

  杜雪儿急忙勒疆,马嘶蹄舞间,无缨已然接合,紧紧握在手里。

  忽然间,十几条人影自林內掠出,并排阻住她的去路,月光映照下,每个人都己亮出兵刃。

  杜雪儿略-迟疑,突然纵马.直向那批人冲了过去。

  长本就是马上兵刃,当年江、胡两家的祖先,都是沙场名将.一一剑,曾为先朝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传到江老爷子和胡大侠这一代,两家仍有往来.是以才结成儿女亲家。

  后来由于胡大侠遇害,江家却已⼊京为官,两姓的关系,才渐渐被江湖中人淡忘。

  然而自幼许⾝胡家的江大‮姐小‬,却立志不二.专心钻研法,终于被她创出这套名震天下的无缨

  所以杜雪儿长挥舞。正如同沙场名将一般,威风檩凛、锐不可当,杀喊声中,已连创数人。

  谁知就在她即将脫出重围时,只觉得⾝一沉。雪亮的⾝已被一对钢环锁住。

  对方是个耝壮的大汉,两臂肌⾁暴起,脸上挂着一股狞笑,锁住⾝的双环猛地-拽,硬将杜雪儿拉下马来。

  只听杜雪儿一声娇喝,⾝突然中分,尖已刺进那大汉的咽喉。

  那大汉脸型扭曲,双目凸出。像座小山般轰然倒了下去,目光中充満难以置信的神⾊,好像至死都不相信无缨竟然如此玄奇。

  这时另外几人早已扑上来,将杜雪儿围住。

  杜雪儿一人一,勇不可当,但她力气到底有限,时间一久,已露败相。

  就在最紧张的时刻,突然林中又窜出一条人影,几个起落,已到众人面前。

  来的赫然是侯府总管金⽟堂。

  围攻杜雪儿那批人不约而同地跃出圈外,每个人见到他,都像碰到鬼一般,转⾝便跑,连头都不敢回一下,刹那工夫已跑得一个不剩。

  杜雪儿也趁机纵上马鞍,以诧异的眼光瞪着他。

  金⽟堂一任那些人逃走,也不追赶,只望着杜雪儿,道:“姑娘好俊的法。”

  杜雪儿道:“我想阁下的功夫,也一定错不了。”

  金⽟堂笑了笑,朝那手持双环大汉的尸体看了一眼,‮头摇‬叹,急道:“子⺟金环在江湖上也算个硬角⾊,想不到竟糊里糊涂地死在姑娘下。”

  杜雪儿道:“我看他也没什么了不起嘛?”

  金⽟堂又笑了笑,道:“请问姑娘在江大‮姐小‬门下排行第几?”

  杜雪儿道:“第九。”

  金⽟堂道:“哦,是杜妨娘。”

  杜雪儿道:“方才多谢阁下解围。还没有请教阁下贵姓?”

  金⽟堂道:“在下姓金,草字⽟堂。”

  杜雪儿不仅人吓了一大跳,连马好像都吃了一惊,接连朝后退了几步才停下。

  金⽟堂道:“姑娘可是要赶回去会见令师?”

  杜雪儿想了想,道:“是啊!”金⽟堂道:“姑娘方才可曾见过你胡师伯?”

  杜雪儿又想丁想,道:“见过,可是他不喜人家叫他师伯。”

  金⽟堂讶然道:“为什么?”

  杜雪儿刚想开口,又急忙收住,想了想才道:“他说他年纪还轻,不喜人家这样称呼他。”

  金⽟堂道:“这是辈份问题,跟年纪有什么关系?有的十几岁就有人叫他爷爷了。”

  杜雪儿道:“就是嘛!”

  金⽟堂道:“你本就不要理他,该叫照叫,他能把你怎么样?”

  杜雪儿忙道:“那可不成,他脾气不好,万一发起火来,那就糟了。”

  金⽟堂道:“谁说他脾气不好?”

  杜雪儿道:“他自己说的。”

  金⽟堂哈哈一笑,道:“他是唬你的,其实他脾气好得不得了,否则怎么会朋友一大堆?”

  杜雪儿斜着眼,咬着嘴,深以为然地直点头。

  金⽟堂突然把声音庒低,道:“方才你师伯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

  杜雪儿莫名其妙道:“他会给我什么东西?”

  金⽟堂道:“譬如一张纸、或是一封信,当然是叫你转给你师⽗的。”

  杜雪儿道:“哦,有是有…”

  金⽟堂神⾊不变,静静地等着下文。

  杜雪儿道:“不过只是口信。”

  金⽟堂道:“口信?”

  杜雪儿道:“恩,说什么叫我师⽗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你说像话吗?”

  金⽟堂道:“不像话,简直太不像话了,令师为他远道赶来,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他怎么可以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杜雪儿道:“而且他还说跟我师⽗-不沾亲,二不带故,好像存心要把我师⽗跟他的事推掉一样,你说气不气人?”

  金⽟堂道:“这件事姑娘倒不必生气,我想他这么做,也是为了顾全你们。”

  杜雪儿疑惑道:“这话怎么说?”

  金⽟堂道:“你想他一旦承认下来,不仅他跟你师⽗今后无法安⾝,连你们这群做徒弟的都不免受到牵涉,他一个人倒无所谓,可是你们师徒却个个拖家带眷,到时如何得了?”

  杜雪儿怔了怔,道:“对呀!我怎么未曾想到,我还以为他是为了⾝边那个女贼呢!”

  金⽟堂道:“那女贼跟他素无瓜葛,只是在动他怀里那批东西的脑筋,如果姑娘在意,明天我就想办法把她赶走。”

  杜雪儿微讶道:“喂?你好像在帮我们忙?”

  金⽟堂道:“不是好像,是一直,如果没有我帮忙,你能这么快就见到你师伯么?”

  杜雪儿道:“为什么?是跟我师伯原本就有情?还是也在动他怀里那东西的脑筋呢?”

  金⽟堂笑笑道:“不瞒姑娘说,情也有,东西也想要,不过那批东西太重了,凭我们侯府一家是搬不动的。”

  杜雪儿道:“你想合作?”

  金⽟堂道:“不错。”

  杖雪儿道:“有诚意么?”

  金⽟堂道:“不能没有,因为这次动这批东西脑筋的人太多,少分一点,总比落空好,你说是不是?”

  杜雪儿道:“好,那么就有劳金总管多支撑几天,等家师赶到,万事都好商量。”

  说完,抖缰转马,就想上路。

  金⽟堂急忙道:“姑娘慢走,在下还有事请教。”

  杜雪儿回首道:“什么事?”

  金⽟堂道:“这次令师真的能赶来么?”

  杜雪儿道:“为什么不能?”

  金⽟堂道:“神卫营那批人已监视你师⽗多年,他们肯让你师⽗离开‮京北‬?”

  杜雪儿冷笑道:“神机妙算,这次你失算了,你以为阻拦我们师徒,是那么容易的事么?”

  冷笑声中,人马已如离弦箭般冲了出去。

  金⽟堂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到杜雪儿的影子完全消失,才自言自语道:“好像不太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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