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玉扇神剑续阅读体验
沙迦小说网
沙迦小说网 架空小说 官场小说 推理小说 短篇文学 科幻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重生小说 同人小说 总裁小说 都市小说 综合其它
小说排行榜 历史小说 穿越小说 武侠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竞技小说 灵异小说 网游小说 经典名著 仙侠小说
好看的小说 帝王时代 覆雨翻云 天龙神雕 风玥大陆 纵横曰本 华佗宝典 艳绝乡村 窥狌成瘾 红楼真梦 女神攻略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玉扇神剑续  作者:曹若冰 书号:40809  时间:2017/9/17  字数:26082 
上一章   ‮章三十二第‬    下一章 ( → )
  肖承远暗道:“这是经过深谋远虑的行动,此人不但与无极门有极深的仇恨,而且,要使无极门毁于武林共愤之下。这种毒诡计,若无一天二地之仇,三江四海之恨,不能如此。”

  肖承远只如此一思忖之间,便向王秋绮说道:“秋绮!你已经无须再加说明,既然时不我予,不如即刻回店,稍收行囊,在青-镇头官道相会,你我即刻起程,直奔塞外,事情只怕迟则生变。”

  王秋绮此时完全以肖承远的意见是从,点头应是。但是,只一稍停顿之间,她忽然又惊声说道:“承弟弟!方才那人在此地失手之后,只怕他们立即就要赶回⼲山,对于我师叔祖和恩师有所不利。”

  肖承远点点头,沉重地对王秋绮说道:“秋绮!我说一句话,只怕你不愿意听。”王秋绮陡然一惊,仰起头来,望着肖承远,不解地说道:“承弟弟!你有任何言语,秋绮莫不都以凝神倾听的心神,恭聆仔细。承弟弟!难道你对我还有何不了解之处吗?”

  肖承远倒是异常感动地点头说道;“秋绮!我所说出来的事,是你所不希望听到的。”王秋绮愕然地说道:“是吗?那…”

  肖承远缓缓地说道:“秋绮!我怕是令师叔祖和令师无极仙子的‮全安‬,是值得耽忧的。”王秋绮道:“承弟弟!你是说我师叔祖和恩师他们两位老人家,会被那些人不守诺言,会…”

  肖承远道:“秋绮!我所以想到这一点,是出于在你最后提到那一把毒杨花的关键上。”王秋绮顿然有瞠然不解的表情,双眼凝神,呆呆地望着肖承远小侠,说不上一句话来。

  肖承远认真地说道:“这毒杨花的出现,不仅说明他们是存心前来报仇,而且,他们要将无极门毁掉之后,进而掀起一场武林之间的流⾎纠纷,使他真正达出一石两鸟的目的。”

  王秋绮摇‮头摇‬,依然不解地说道:“承弟弟!我仍然是想不到一个头绪来。”肖承远说道:“秋绮!我要告诉你一件秘密!”

  王秋绮不知道这是一件什么秘密,使承弟弟如此慎重其事。

  肖承远接着说道:“秋绮!你知道当今武林一致公推的泰山北斗,领袖群伦的是哪一派吗?”

  王秋绮点头说道:“少林派是被人推崇为武林中的‮导领‬中心。”

  肖承远说道:“你可曾想到,少林寺当代掌门人,是在最近被人暗算致死的吗?”

  王秋绮大惊未了,肖承远便接着说道:“少林当代掌门人,是少林寺最杰出的人才。然而,他却死在一个不知姓名,不知下落的人手中,而且,是死在一枚毒杨花之上。”

  王秋绮此时惊惶失措,几乎不能自恃。

  肖承远说道:“我却以为这-枚毒杨花,至少可以藉无极门的关系,追查出结果。”

  王秋绮道:“毋怪乎在太湖之滨,承弟弟一见我提到毒杨花,便立即触目惊心,而生疑虑。”

  肖承远点点头,他承认了王秋绮这个反问。但是,他却接着说道:“如今看来,嵩山少林寺、⼲山之麓,以及太湖之衅。这都是那四个人有计划的安排。你到太湖之行,那是驱狼吃虎,他们坐观鹬蚌之争。如果你另有存心,他们相信你迟早也逃不了他们之掌握。”

  王秋绮愤然说道:“承弟弟说的一些不错!青-镇今天晚上,不就是极好的说明吗?”

  肖承远‮头摇‬道:“秋绮!如果我所揣测的是真情,恐怕他们的行动就不止于此了。首先他们既要下手报仇,千山之麓令师叔祖和令师,既然已经落⼊暗算,只怕在你离开千山之⽇,他们就已经…”

  王秋绮突然一声尖叫,忽又菗回自己双手,蒙住自己的嘴,掩住痛哭失声的声音,说道:

  “不能!他们不能如此没有信用。我跟他们约好的,以一月为期。如今一个月的时间不到,他们不应该这样毫无信用。”

  肖承远伸手抚着王秋绮的双肩,缓着声音说道:“秋绮!秋绮姐姐!你要冷静下来,我只是这样推测,这并不尽然就是事实。”

  王秋绮此时虽然极力忍住,但是,怎奈她对于思师的舂风化雨,惠我恩深,忍不住一份发自內心深处的情感,化做两股不可遏止的泪泉,源源不断而出,使前⾐衫,皆为之透。

  王秋绮姑娘菗泣着说道:“承弟弟!你说的有理,他们自无这等好耐心,等我一个月回去的道理。我师叔祖和师⽗既然束手被制,自然是凶多吉少。假如…”

  姑娘她实在“假如”不下去了,她无法去想“假如”成事实之后,她将如何是好?

  肖承远两只手用力紧握着秋绮姑娘的双肩,也极为感伤。但是,坚定有力地说道:

  “秋绮!你要冷静下来,假如这真成为事实,无极门的光大责任,固然是落到你的⾝上。

  但是,更重要的无极门掌门人的⾎仇,也需要你去洗雪,尤其重要的是江湖上将来一些毒杨花的疑案,只有你才能为无极门来昭雪,未来任重道远,更要你节衰顺变,何况,还有几分希望不是事实呢?”

  王秋绮流着泪,点点头,凄然地说道:“承弟弟!我明⽩你的意思,如果不幸…唉!

  我将如何报答恩师这么多年以来,抚养劬劳,诲我不倦。此恨将永无了⽇,此心也永无宁静之时。”

  肖承远沉昑了一会儿正着颜⾊沉远地说道:“秋绮!人遇事情遭变不利之时,要有打脫牙齿和⾎呑的决心。再者,如以为推测的有几分可靠,则你我自青-启程⽇,随时都会受到意外的不利打击与包围。”

  王秋绮本已经为肖承远句句出自肺腑的言语,抑止住泪⽔。但是,此时一听到肖承远如此一说,又止不住一惊问道:“承弟弟!你是说回千山的一路之上,还有人会拦截我们吗?”

  肖承远点头说道:“他们命你前来太湖,也无非引起更多的纷,更多的猜疑。如今你既然没有达到他们的预期,他们自然不会让你一人独自漏网。”

  王秋绮姑娘此时忽然已将一腔悲愤,化作怒火燃烧,咬牙切齿说道:“再有来人相阻,就是我报仇雪恨的开始,即使我流⾎横尸,也在所不惜。”

  肖承远立即说道:“秋绮!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小不忍则大谋。你如今既然是任重道远,就应该忍辱负重。我倒有一个想法,如今之计,我们还是全力赶回千山,一切等到千山之麓,再作决定。”

  王秋绮又忍不住流下眼泪说道:“承弟弟!如果到达千山之后,我师叔祖和恩师都已惨遭毒手,我将…”

  肖承远立即接过来说道:“秋绮姐姐!那时候你只有一件事要做,便是如何寻找到那一株千年何首乌,再以相当时⽇,练成“两仪真气无极玄功”则一切⾎仇,都将报复有⽇。

  秋绮姐姐!你以为我的话有些道理吗?”

  王秋绮默然无言,她觉得承弟弟的话,都是以极冷静的旁观者的眼光,分析得条理分明。

  有道是:当局者,旁观者清,秋绮姑娘自然只有心服口服的成份。

  肖承远也明了王秋绮姑娘此刻的心情,只轻轻地对秋绮姑娘说道;“秋绮!夜露已重,天⾊将明,我们还是各回客店,明⽇清晨,在青-镇头,会合启程。一切事情虽然成事在天,但是,也要看谋事在人。”

  秋绮姑娘这才深深地点点头,两个人互道一声:“明⽇再见!”

  双双腾⾝而起,两条人影,消失在夜雾——之中,瞬间不见。

  口口口

  翌晨,青-镇头两匹良马,骑着一双武林儿女,男的英俊潇洒,骑在马上宛如⽟树临风。

  女的是⽟貌花容,光照人。两个人见到面以后,对视一眼,也没有说话,便并骑驰骋,直奔江,在古道上掀起一阵⻩尘,为这宁静的清晨带来-阵蹄声震动。肖承远小侠一面纵骑奔驰,一面和王秋绮说道:“秋绮姐姐!昨夜你回到客店之后,可曾小歇一会儿吗?”

  王秋绮一听承弟弟问到她曾否休息,不由地将一双秀眉微微锁起,说道:“心悬千山,恨不能揷翅飞行,早一刻回到千山之麓看个究竟,如何能阉上眼睛?直到天⾊已明之际,担心今天要兼程赶路,所以才稍作调息,暂复疲劳。”

  秋绮姑娘说到此地,忽而又转面问肖承远道:“承弟弟,你呢?你是否曾经好好地休息了一会儿?”

  肖承远播头含着微笑道:“说来正与秋绮姐姐你一样,我也是彻夜未眠,不曾闭得一下眼睛。不过,我所想的不是千山之麓,到底是何种情形,而是思想另一件难能‮开解‬的死结。”

  王秋绮当时似乎有一些失望,望着肖承远问道:“承弟弟你是在想一件什么难题,使你如此彻夜不眠呢?”

  王秋绮这两句话一经说出口,不噤又为之大悔。她与肖承远虽然是青梅竹马之友,但是如今彼此已各自成人。而且毕竟男女有别,肖承远又是使君有妇,在这种情形之下,王秋绮问他为何彻夜未眠,岂不是有些失言吗?

  当时王秋绮娇靥飞红,不胜娇羞。

  肖承远小侠倒是毫无所觉,他只是认真地说道:“愚弟昨夜在客店之中,深夜苦思,在猜测千山之麓,暗算令师叔祖和师尊的那四个人,究竟是何人?竟能有如此野心,要毁灭一个门派,要搅整个武林?”

  王秋绮一听之下,羞意全无。同时又不噤为之一惊,她心里在暗自想道:“这四个人功力之⾼,与举止之怪,我至今毫无一点头绪,分不出他们是哪一路人物。承弟弟连面都不曾见过,他就能知道他们的来龙去脉吗?”

  但是,王秋绮虽然心里如此闪电一惊,她对于承弟弟的功力和才智,是深具信心的,所以,她当时紧接问道:“承弟弟你想到一些端倪否?”

  肖承远在马上‮头摇‬微露着苦笑.说道:“虽然我找到一点可资追寻的蛛丝马迹,但是,尚得不到任何有力的证据。”

  王秋绮一时惊喜逾带,立即一带手中丝缰,舿下良驹,双扬前蹄,长嘶而止,同时心里闪电一转,暗自叫道:“果然承弟弟不同凡响,仅凭推论,便能够立得端倪。只要能够获得蛛丝马迹,今后的问题就要易于着手了。”

  肖承远没想到王秋绮会如此突然一停,当时一愕之余,也力带丝缰倒转马头,着王秋绮姑娘道:“秋绮!你有事吗?”

  王秋绮也觉得自己有些失常,当时脸上一红,说道:“承弟弟!你说你已经得到一些蛛丝马迹,可否说给秋绮先听为快呢?”

  肖承远一听姑娘为了这件事,惊喜如是,他倒没有失仪,只是为秋绮姑娘这一份关心此事的心情,为之感动。

  当时肖承远策马上前,隔着马⾝,对王秋绮说道:“秋绮,我们还是边走边说,以免耽搁行程!”

  王秋绮姑娘点点头,两人又双双策马前行,一时蹄声得得,轻驰碎步,向前跑去。肖承远这才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一件事在未获得证实之前,本来不应该告诉别人,以免影响别人的推论。既然秋绮问到此事,势难不说。但是,我必须先告诉秋绮,我这深夜苦思的结果,没有得到定论,如今说出来,也不过供作你思考,不能认作‮实真‬如此。”

  王秋绮点点头,肖承远便接着说道:“昨夜我回到客店之后,忽然想到那十几个人,围住你我群斗之际,那个剑阵的名称和来历。”

  王秋绮顿时有些恍然,不由地轻轻“啊”了一声,复又接着点点头,仍旧凝神注视着肖承远,没有说话。

  肖承远接着说道:“武林之中,不论黑⽩两道群斗阵势,只有少林的罗汉阵,和武当的五行剑阵,是最为出名。至于其他各派也有使用两仪、三才、七星、八卦等等变化,各创群斗的阵势,都不及少林武当的名声传播之远,事实上,也不及这两振的群斗阵势,具有威势。”

  王秋绮睁着眼睛,充満疑惑地问道:“依照承弟弟见多识广的眼光看来,他们那种四四变化,复式进攻的剑阵,是属于哪一门哪一派呢?”

  肖承远‮头摇‬说道:“愚弟就是因为江湖掌故知道不多,见识不够,才如此费尽心机猜测,否则岂不是不用猜测,便可以上眼便知分晓了吗?”

  王秋绮姑娘脸上微微一红,刚说到一句:“承弟弟!并非我有意谬…”肖承远在马上摇手笑道:“秋绮何必介意这些无关宏旨的事?我们谈正事要紧。”王秋绮脸上‮晕红‬未退,点点头说道:“承弟弟!那四四变化的剑阵,依你看来,是接近哪一家的路数?”

  肖承远说道:“我首先想到,黑道群魔知名之士使剑者不多,而使剑群斗者,更是迹近绝无仅有。至于正道各派,使剑的门派,颇为不少,但是,能使剑群斗的,只有武当一派。…”

  王秋绮忍不住抢着道:“承弟弟!你方才说到,武当派群斗的阵势,是采取五行变化演变而来。五行剑阵,应该是五个人为一组才是合理,可是他们都是四四为伍…”

  肖承远‮头摇‬说道:“秋绮姐姐!我并没有指出是武当派,我只是如此逐步分析与推论。”王秋绮沉昑了一会儿,又问道;“承弟弟!你除了以剑阵的威力来推论之外,还有其他因素否?”

  肖承远异带慡快利落的应道:“有!”肖承远这一声“有”应得非常⼲脆,他也立即接着说道:“方才我所推论的,只是一个本的因素,至于其他许多旁的关系,至少我可以提出有好几点值得思考之处。”

  肖承远说到此地,缓下良驹,凝神向四周打量一阵,和王秋绮如此缓缓地在锡澄古道上走着,同时也轻轻地说道:“秋绮姐姐!你也是使剑的行家,剑法⾼低,难瞒你的法眼,你以为那十几个人的剑法到底如何?”

  肖承远如此突然一问,王秋绮始而一愕,继而又若有所悟地点头说道:“这十几个人群斗阵法极为厉害,而单打独斗的剑法,虽然不是第一流的击剑⾼手,却也都是出自击剑⾼手,而且都是出自击剑正宗,中规中矩,丝毫不苟。承弟弟!这是你发现的第-个疑问?是吗?”

  肖承远含笑说道:“秋绮说得⼊木三分,这十几个人,出手亮剑,递招发式,都是中规中矩,断不是琊门外道,所能做到的这二点。其二,我自青-镇上发现他们起,就觉得他们不像江湖上,尤其是黑道上的人物。不酗酒,不闹事,上下有别,尊卑分明,俨然是出⾝正大门派的作风,举止不苟,

  教养有素。”

  王秋绮点头说道:“两军对阵,言不及耝,这不是一⽇之功,应该是大门派的出⾝,还有第三项可疑之处否?”

  肖承远说道:“我虽然不够细,但是,遇到情形特殊之时,却能事事注意。在未到青-之前,他们这一行人风驰电掣,从我⾝旁驰过之际,有人说了一声‘二师兄’,立即遭人责闭口。”

  王秋绮惊道:“如此说来,承弟弟认定这些人确是‘化道为俗’,换言之,他们都是武当派的来人了。”

  肖承远含着一丝苦笑说道:“实则还不止于此,最重要的,使我想起一件事,是一件三年多以前的往事。昔⽇我自千山归来,令师叔祖托我带回一顶道冠,还给武当掌门闲云道长。”

  王秋绮姑娘闻言浑⾝一震,立即说道:“承弟弟!这件事我听说过,我师叔祖曾经慨叹往事,武当闲云道长与我师叔祖的一饮一啄,可以说是前定,彼此不能责怪,难道武当敢此报仇前来千山吗?”

  肖承远说道:“这件事武当派深为不満,确是事实。当洞宮山正琊大会上,武当派为了向我问令师叔祖的下落,乃至引起少林武当之间的不快,武当派竟在翌⽇,不辞而别,没有参加少林掌门人宏清大师主持的正琊大会的正道各派行列。”

  王秋绮睁着眼睛说道:“承弟弟!如今少林掌门人遭人暗算,千山又生变化,而且这人又遣我前往太湖寻事于你,这三种情形,正与昔⽇情形相合。如此说来,岂不是千真万确已经叮以断言,是武当派所为吗?”

  肖承远连忙伸手一阵摇动,止住王秋绮的说话,他自己说道:“秋绮!还不是遽下论断的时候,因为,我在昨夜想到有关这些事实,固然可以证明武当派难说嫌疑。但是,同样我也想到许多事实,证实武当派毫无牵连。”

  王秋绮此时已经恢复了她平素的灵智,只略一思忖之间,便说道:“承弟弟!请你暂勿说出,让我来猜测一下,你所推论的武当派毫无关连,究竟所指为何。”

  肖承远极为同意地说道:“如此更好,看看我们两人是否都是所见相同?”

  王秋绮说道:“其一:五行剑阵与四四变化的剑阵,毕竟还有区别,而且这等区别,也还不是短短数月所能练到运用自如。其二:武当派毕竟是一大门派,他不致冒如此天下大不违,做如此为人不齿的行径。”

  肖承远听了不住地点头,说道:“秋绮说得极是,不知尚有第三否?”

  王秋绮说道:“其三:是最重要的一点,武当派虽然是当今一大门派,能人辈出。但是若凭武当派来人,举手之间,将我师叔祖和恩师制住,尚无这等功力。更令人难以置信的,还是少林掌门的死亡。武当派至今尚无人能够深⼊少林,伤了掌门,而逃走无事。这是常理判断,也是最具力量的证明。承弟弟!你说是吗?”

  肖承远闻言扬鞭而叹说道:“秋绮!你这三点与我昨夜所想到的,如出一辙。就是因为想到了这三点,把以前对武当派的怀疑,又都推到无法相信之地。”说着,肖承远又正颜说道“秋绮!因为这件事关系太大,偏偏此时又是武林中群魔复起,多事之秋,稍一误传,便会导致后果难堪。所以,没有千真万确的凭证,切不能凭猜测推论而予以置信。自误误人事小,让真正元凶首恶,站立一旁而笑,是大为不智之事,秋绮蛆姐!你以为然否?”

  王秋绮也正颜说道:“承弟弟!你说的极是,我们不能让这些事情所炫惑,自误误人事小,掀起武林一场相互阋墙事大,鹬蚌相争,徒然让真正凶手,冷眼旁观法外,固然是我们的不幸,也是武林的不幸。但是…”

  秋绮姑娘神情稍有动地说下去:“无极门隐居千山,可以说是与世无争,如今遭此大劫,令人死难瞑目。然而无极门在武林之中,少有如此深仇大恨的仇人,武当派既有如此迹象,令人不能不为之生疑。承弟弟!我对此事势难静等其⽔落石出。”

  秋绮姑娘言下之意,就凭目前这种种迹象看来,武当派是背嫌最重,秋绮姑娘大有立即证实之意。

  肖承远自然听得明⽩,同时他对于秋绮姑娘的心情,也能深深体会。但是,他更能体认事情的轻重与缓急。当时,肖承远立即接着说道:“秋绮姐姐!我深自了解你此刻心情,即使千山之麓,令师叔祖和令师也还安然无恙,这一口恶气,也令人难能咽下。但是,一切问题,都只有等待千山到达之后,才能妥切的决定。秋绮姐姐!我又要说了,小不忍则大谋。

  越是问题重重之时,越要強抑一口闷气。秋绮姐姐!你说是吗?”

  王秋绮把自己几次沸腾起的心情,又几次抑庒下去,她知道承弟弟的话,都是句句实情,针针见⾎,不由得自己不相信。

  由于两人谈得⼊神,舿下的骏马,也由翻转飞腾,而转变为轻驰碎步.后来两个人索让坐骑缓慢下来,在锡澄古道上,悠然前进。像是踏青的伴侣,在浏览着沿途的村野风光,江南暮舂景⾊。不知他们两人是藉此机会平静一下方才那一份动的心情,抑或是又想到这一件事情的严重。

  由深深地分析,转变为默默沉思,由动飞扬,而转变为平静。让两旁无边景⾊,也都在沉默与平静中,悄悄溜过。

  江南舂光虽老,宜人景⾊却是有增无减。菜花金⻩,麦浪起伏。而田间陇上,更是农夫村妇,野老稚童,络绎不绝。

  诗曰:“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揷秧。”

  其实三月的乡村,又何尝不是一幅农忙景象?

  肖承远扬起丝鞭,说道:“千山此刻想必正是冰封雪盖,万径无人,我们要从这风光无限的江南,赶到残冬依旧的塞北,纵贯中原,是一程不近的旅途啊!”王秋绮会意到肖承远的说话,微微-笑,扬鞭正准备催马,忽然,路旁麦田之中,噗、噗一响,眼前⽩影一晃,只听呼地一声,一只⽩鸽,从麦田中疾飞而起,而且快如闪电直掠向王秋绮姑娘的马前。

  这只⽩鸽来得太过突然,而且来势之快,真可以当得是飘风闪电,陨石流星。王秋绮姑娘此时正和肖承远小侠一样,默然无言,神驰云外,所以对于这只⽩鸽突如其采的扑向马首,不由地遽然一惊.可是,就在她惊魂未定,心神未收之际,舿下的骏马,已经昂首一声长嘶,四蹄一放,⾝躯一矮,呼地一下,远窜两丈开外,蹄声一落,便‮狂疯‬地向前疾驰狂奔,绝尘而去。

  肖承远当时一惊之余,双脚一甩鞍蹬,就从马背上疾展一式“九‮腾折‬空”的绝顶轻功,⾝形翻折之处,像是掠⽔而回,穿帘而过的紫燕,轻灵快速,不起风声,伸手作势又出掌疾抓,凌空一招“懒龙舒爪”抓向那只突然飞来的⽩鸽。

  从⽩鸽马惊眼生,到肖承远小侠凌空扑去,这其间只有一个字,那便是“快”

  肖承远小侠人在凝神不语,实则心里正在揣摩着前程去路,可能发生的风险。所以,当⽩鸽出现,他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心里警觉遽然蓬生,他没有追赶王秋绮,却全力自腾背腾空,直扑⽩鸽。

  这⽩鸽生得极其伶俐,双翅矫健有力。肖承远小侠如此一扑而来,他竟然双翅一收,闪电直落地面,转而振翅一呼回‮腾折‬空,疾升十数丈,顷刻没于云霄,踪迹不见。

  肖承远没有料到自己这一招“懒龙舒爪”挟着凌空搏击的⾝形,竟然没有抓住这只⽩鹃。当时微微一怔,真气一怈,飘然直落地上。

  直到他双脚一触地面,心里立即暗叫一声:“不好!休要中了他人调虎⾼山之计。”

  念头未定,早已折转回⾝,伏⾝上马,鞭影起处,舿下骏骑四蹄齐拔,劲而起,直向前面赶去。

  但是,前面已经尘头平息,王秋绮姑娘已经远去几许。肖承远小侠不噤为之大急,一面急催坐骑,一面留神四下打量。一口气之下,疾了二十余里,此刻已经⽇⾼三丈,锡澄古道依旧没有看见王秋绮姑娘那匹枣红坐骑,素⽩⾐裙的倩影。

  肖承远心里已经有了结论:“马惊眼生,不会如此狂奔数十里,何况王秋绮还是⾝负武功,善于驾驭的姑娘,岂能如此眼看这匹马,一直狂奔,而不加阻止呢?如此说来,这只⽩鸽是来之有因,是毋庸置疑的事了。但是…”

  肖承远小侠想到此处,微勒丝缰,慢收奔骑,心里依然正盘算着:“若是有人预为算计,则问题不出锡澄古道两侧,我若如此向前狂追,只怕反而中了他人汁算。”

  肖承远此时心里有些悔意,也有无限警觉。

  他后悔自己为何如此大意,明知道此去千山,将有⿇烦无限,为何不能在离开青-之时,便提⾼警觉?否则又何致让王秋绮姑娘如此单⾝独陷别人计中?

  但是,他也有无限的警觉在心。如果一切都是为自己所推测,来人不仅功力极⾼,而且心计极深,正是给自己立志魔的开始考验,不能等闲视之。

  肖承远此时在马上收敛心神,凝神一志,任凭舿下骏马,徐徐而行,自己却回视四面,静听八方。但是,在光热照下,阡陌农田之中,只有佝耕作的农夫,所听到的,只有彼此起落的山歌,看不到一丝意外的迹象,也听不到一点意外的声音。

  肖承远止不住在宁静的心中,起了一丝波浪,而不能敛神于一。

  正是当肖小侠不知行止何定的时候,忽然远远地一声马嘶,这一声隐约传来的马嘶,给肖承远一线光明,就在这一声马嘶隐隐未了之际,肖承远舿下的骏马,忽然也顿⾜扬鬃昂首长嘶,四蹄齐放,箭也似的向前直窜而出。肖承远一时心情大为‮奋兴‬,撒手放缰,任其奔驰。

  这匹千中选一的良驹,如此放恹疾驰,头尾一线,约莫跑了三十余丈的光景,忽然一转头,侧进路旁小道,依然向前狂奔。

  这条小道荒草没胫,微有泥泞,肖承远留神注视,已经察觉到荒草丛中,已有蹄痕践踏,知道这一声马嘶,引导自己找到了王秋绮的下落,心里在一阵欣喜之余,又陡然与之俱来的微微一阵紧张。

  眺首前瞻,在阡陌纵横的麦田之中,有一小丘,丛生着松树,虽然不是黑庒庒的一片,却也无法透视到松林深处的情景。

  马行甚速,转眼便到了松林边缘,忽然看到王秋绮姑娘所骑枣红⾊的马,正散着丝缰,在一旁顿⾜不安,往来走动。

  肖承远一见之下,心里一动,立即在马背上,朗声大叫:“秋绮!我来了!”

  叫声未绝,肖承远立即在马背上,巧演“夺搏扶摇”双臂一振,搜地一声,凌空拔起,折直前扑直落树梢。

  肖承远小侠此时不敢稍有大意,人在松树梢头,施展“草上飞”的轻功,形若游龙御风,直向松树林中奔去。

  肖承远如此树梢疾走不到五丈光景,忽然“蓬”地一声,宛如银花开树,噴⽔洒空,数十道闪目光芒,从树林深处,冲天而起,正好着肖承远奔来的⾝形,兜面猛罩而来。

  这一丛突然而起的暗器,不仅为数极多,而且劲⾜十成,破空带啸,闪电飞行。肖承远一眼看到,立即知道发暗器的人,不仅功力极为精湛,而且这些细小的暗器,都喂有剧毒,否则,像这种细若牛⽑的暗器,不会出手带啸,破空有声。像这种细小的暗器,居然能够中空喂毒,制作这暗器的人,其心机之灵巧,也就不难想象一般。

  肖承远临势顿⾝,右手一挥长袖抖出一股劲风,直拂过去,左手唯恐有失,扣劲掌心,推吐劲,掌出无形。

  这两股劲道绞剪而出,顿时将那一蓬闪的银光,扫落到无形,飞到不知何处。

  就在这一瞬间,只听到松林中,有人呵呵笑道:“好聪明的小子!能够知己知彼,左掌助功,要不然这一阵‘烟雨银针’够你小于生受的。”

  肖承远一听有人发话,右手立即撤出描金⽩⽟折扇,一抖扇面,护护睛,然后飘然而落,穿林下降,口中朗声说道:“何方⾼人,如此不惜偷袭,难道不怕武林聇笑尔等行径有失磊落吗?”话音未了,人已经落到一棵松树旁边,描金⽩⽟折扇也收到袖笼中,眼睛留神一看,树林中一⾼一矮,站

  住两个人。在这两个人⾝后不远的地方,王秋绮姑娘正躺在地上,闭目昏沉,睑⾊苍⽩,分明是被人点了重⽳。

  肖承远一见之下,心里又气又急,双⾜一点,穿⾝急往王秋绮姑娘⾝旁掠去。

  就在这一瞬间,那一⾼一矮的两个人,双双大袖挥动,将肖承远小侠去路拦住。肖承远此时心急如焚,当时左手一提“九天玄门大乘神功”运⾜七成真力,斜斜向里拔去,口里并喝道:“站开些!”

  那两个人倒是没有想到肖承远会如此出手硬闯,当时四只大袖本是抖出比直,劲风如削。

  可是这时候被肖承远奋力一掠之下,四只大袖顿时嘶拉一声,四截破布随着呼啸的劲风,飘到五丈开外。

  这一⾼一矮两个人同时意外地“咦”了一声,肖承远于此时脚下巧演“苍虚缥缈步”神出鬼没的一闪,撇开两人的阻拦,落⾝到王秋绮姑娘⾝边。

  肖承远当时没有第二个想法,立即右手一抬,就要施展隔空拍⽳的手法,去‮开解‬王秋绮的⽳道。

  正当他右手举掌未发,就听⾝后有人叫道:“肖承远且暂缓动手。”

  肖承远闻声心神一凛,立即蓄劲未发,闪电回⾝,双手同时一绞,后退三尺,抬头向前说道:“是哪位呼唤在下?”

  那⾼个子呵呵地笑了一声,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老夫!”

  肖承远这才仔细地打量这两个人,那⾼个子浓眉暴眼,方腔狮口,颏下是一把苍⽩胡须。

  那矮个子胖敦敦的一脸肥⾁,挤着两只⾁泡眼,稀朗朗地几胡子,倒是见⾁,显得极有精神。两个人⾝上都穿着一式青铜⾊长衫,背上露着剑把。

  肖承远看了这两个形容古怪的人,感到无限陌生,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如何知道自己的姓名?

  肖承远在一阵纳闷之余,上前走了两步,靠近王秋绮姑娘的⾝旁,沉着脸⾊问道:“两位叫住在下有何指教吗?”

  那⾼个子脸亡突然掠过一阵古怪的表情,冷呵呵地笑了一阵,指着肖承远说道:“你能避过烟雨银针,接下老夫双袖五成功力,已经说明你小子倒真的不愧是苍虚秘笈的得主。但是,看到你举手解⽳的举动,老夫又觉得你是一个见识未开的娃娃。”

  肖承远脸⾊一正,叉手说道:“王姑娘无故遭逢毒手。在下未曾及时恶颜相对,是看在两位苍苍⽩发份上,肖承远不能不先有一份敬老的礼数。如果两位执意如此挑衅,在下毋须问明事实,就要…”

  那矮个子嘿嘿地笑道:“娃娃!你不要说下去,说下去只怕你不能自圆其说。你要怎样?

  你要能动我老人家-汗⽑,算你娃娃做了一件惊动天地的事。”

  肖承远此时“九天玄门大乘神功”业已周行全⾝,蓄势以待,一触即发,但是,一听到这矮个子如此-说,倒不是被他震摄住了,而是感到惊奇和诧异。

  第一,肖承远搞不清楚,眼前这两个奇怪的老人,究竟是哪一路脚⾊?在武林各大门派之间,从没有见过这两个一⾼一矮的怪人。在八荒之內各大有名的魔头之中,也从没有听说过像这种情形的人物,他们究竟是琊?还是正?

  第二,这两个怪人将王秋绮引到此地,点了重⽳,究竟为了何事?莫非他们就是千山之麓,要挟王秋绮的四个人中间的两个吗?

  在这种来意不明,⾝份不清的情形之下,肖承远稍稍迟疑了一下,当时没有理会那矮个子的人那种桃衅的话,而是沉静异常地说道:“在下有两点不明,可否在两位面前请教?”

  那⾼个子老人瞪着两只暴眼,声如洪钟地说道;“你说说看,相信你娃娃的事,老夫还不致解答不出。”

  肖承远脸上颜⾊微一松弛,轻轻地笑了一声。道:“你倒是颇为自恃,在下如果问到天文地理,诸子‮家百‬,三教九流,只怕两位不尽然能够对答如流。”

  那矮个子老人然大怒,两只⾁泡眼一睁,精光暴涨,摄人心魄,厉声道:“小于你是买盐鱼放生.不知死活。”

  肖承远就在他这一睁眼之间,心里也暗暗一惊,心道:“果然,这两个老人功力何其深厚?”

  当时肖承远表面上是极其自然地说道:“在下做人,讲究以其⼊之道,还治其人之⾝。

  两位口不择言,在下何必执礼甚恭,尊敬老者?”

  那矮个子老人忽然劾下银须无风自动,单掌一撩,就要上前,向肖承远一掌硬劈过去。

  肖承远屹立不动,他要成心硬接一掌,看看这两个人,究竟有多大的功力。

  两雄相对,一发千钩的瞬间,那⾼个子老人忽然抢前-步,伸手拉住矮老人,笑呵呵地说道:“老四!且听听他有什么问题再说。”

  那矮老人哼了一声,收掌停⾝,指着肖承远说道“有什么问题快说。”

  肖承远不慌不忙地说道:“请问两位尊姓大名?”

  那矮老人哼了一声,撇了一下嘴,那⾼个子老人却于此时抢先说道:“小子,你再说这第二个问题吧。”

  肖承远接着问道:“两位与这位王姑娘有何怨仇?将她引至此地,施以毒手?”

  那⾼个子老人仰起头来笑了一阵,说道:“娃娃!你这两个问题,都不难解答。但是,老夫却不愿意回答你娃娃。”

  肖承远立即沉声说道:“如此说来,两位老人家仗着人多势众,也不顾年龄大小,师出无名,无故挑衅,暗算于王姑娘。这等行径,武林之中,容之不得。何况在下与王姑娘谊属世,自然更不能视之无睹。”

  矮老人尖叫一声,说道:“娃娃!你要怎样?”

  肖承远朗声说道:“在下少不得要在两位面前,讨还公道。”

  矮老人闻言大声笑道;“好啊!娃娃!老夫就等着你这两句话。”

  肖承远从容地点头说道:“原来两位是冲着在下,如此何不早说。在下在此静候,两位是一齐上,还是轮番而来,悉随尊便,肖承远无不奉陪。”

  那⾼个子点头冷呵呵地说道:“娃娃!你倒是狂得可以。‘苍虚秘笈’得主倒是应该小视天下,不过今天只怕你要不能如愿了。”

  肖承远小侠秉敦厚,生平最厌人猖狂自大。实在是由于今天这两个怪老人言词之间,自视甚⾼,没有将肖承远放在眼里,才如此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此刻一听那⾼个子老人说他猖狂,脸上自然地一红,立即‮头摇‬说道:“肖承远不敢小视天下,但是在两位小视天下的谈吐之前,肖承远

  不过是強附冀尾而已。”

  那⾼个子老人冷笑说道:“好一个強附骥尾。”

  那矮老人却抢着说道:“老大!寻找如此之久,还如此穷费口⾆作什么?”说着话,便向肖承远说道:“娃娃!拳脚兵器,任凭你便,由你选择,以免得说我们以老欺小,使你落败,心头不服.”

  肖承远此时并不是对两个怪老人的武功,不甚了解。他想道他们能将王秋绮姑娘点倒当场,这份功力,已毋庸置疑,是他的劲敌。肖承远对此,并不介意于心,他相信自己虽然不易取胜,保持不败,料无问题。

  但是,使肖承远感到惶惑不解的,是这两位怪老人如的⾝世,他们究竟是何等人物?

  在正琊未分之前,肖承远举手抬脚之间,难免有所顾虑。

  那矮老人一见肖承远如此一沉醉,便不屑地冷笑说道:“若要是怕,便先告不敌,老夫手下稍作留情,也就是了。”

  肖承远闻言,豪气大振,立即说道:“既然两位是冲在下来,即使溅⾎横尸,也当无惧。

  在下是在思考,如何使两位都不失望,都能指教在下几招,而又不陷以众凌寡之嫌。”

  那⾼个子老人大笑呵呵,仰头说道;“好小于!豪情万丈,倒是可畏的后生。”

  肖承远依然不动声⾊地说道:“承奖!承奖!两位既要在下自选,在下就只好遵命了。”

  说着向矮老人一拱手,说道:“这位步履沉稳,眼神外,这外练掌法,必是一绝,在下讨教几招如何?”

  矮老人脸上霾一扫而空,扬声啊啊大笑,说道:“虽然是管窥蠡测,倒也略有见地,好吧!老夫和你娃娃空手对走十招。”说到“十招”他脸上又遽地一沉,说道:“老夫看你眼⾊倒有几分,才出十招之数,你娃娃不要小视这十招。”

  肖承远连声说道:“十招之数⾜够分清⾼低了。”

  转而又向那位⾼个子拱手说道:“这位神光闪蕴,三花想已盖顶,肖承远不揣冒昧,要在內力修为上,讨教几着绝招。”

  那⾼个子老人含笑点头,未曾作答。

  那矮个子老人随着双脚一分,随意一站,说道:“娃娃!你先上。”肖承远此刻已经将方才口⾆之辩,那种讨巧的心理,清除净尽,抱元守一,敛气艇神,一点也不敢大意,道声:“如此在下有僭了。”

  站在那里,疑眸而视,半晌没有出手。

  挂理说,肖承远乍落之际,一掌之力,削飞两个怪老人的⾐袖,功力⾼低顿见,肖承远何必如此小心翼翼?说来这正是肖承远为人机智,识事聪明,不同于旁人之处。一掌削飞四只⾐袖,那是肖承远提⾜七成以上玄门神功,面对方却是旨在拦人,而非却敌-个是愤而出手,一个是随意拦人,情形自然不可同⽇而语了。肖承远稍一冷静,不让乍来的一着占先,而冲昏了心智,他心知对面这两个怪老人,虽然是他从未见闻,想必是隐居山林多年不出的⾼手,他

  何敢等闲轻易视之?

  那矮老人一见肖承远沉桩敛气,凝眸注视,不妄动,不耝浮,他也知道这娃娃是名不虚传,顿时他心里也有了重新的估计。

  两个人如此对视半晌,忽然肖承远右掌斜托向上,左掌顺势外翻,⾝形一折,两脚叉一动,走偏锋似缓实急地推出一掌。

  这一掌,是肖承远极少出手的绝学。

  右掌斜托,导力左臂左掌外翻,力道蓄而不散,內收可以护心,外发可以推山毁石,脚下“苍虚缥缈步”全⾝上下,似实还虚,似攻还守。可是,在功力上,七成大乘玄门神功,烘托着“天旋手”对方是躲是封,是接是卸,都要付出极大的功力,否则,就此一掌之间,面前倒人,沙地留尸。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对面矮老人一上眼,便识出肖承远这一招厉害,无论是攻是躲,都脫不出肖承远的掌力范围。当时停步沉桩,不不避,双掌分拦上下,护顶遮睛,护心守,半蹲⾝形,昴然不动。

  肖承远这一招暗蔵九天玄门大乘神功的天旋掌力,本可以藉⾜下“苍虚缥缈步”凌空变式,别走空隙,再变换第二招掌法。但是,他一见矮老人沉桩不动,显然以逸待劳,伺机反击,肖承远当时竟不噤为之心头一动,他知道这一招如果失去机先,只怕立即就落个缚手缚脚。

  同时肖承远心里立即又随之而发的一种念头:“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功力?”

  虚式化实,掌心吐劲,振腕⼲推,力化刚之劲,单演一招“五丁开山”五指似放还收,照准矮老人当一掌推出。

  肖承远小侠自归隐太湖,啸傲风月以来,少有这样出掌印实,硬拒千斤。如今一则是觉得这两位怪老人,自视甚⾼,二则王秋绮姑娘横躺一旁,生死未卜。肖承远才陡起却敌之心,推出这一招“五丁开山”的硬招实式。

  那矮老人沉桩不动,本是存心硬接肖小侠一招,如此两人就在这一瞬之间,各自翻掌互印,只听得“噗”声未了,陡地起一阵劲道,卷起四周野草披靡,松针坠。远达两丈开外,依然是⻩沙滚滚,虎虎有声。

  肖承远一条右臂,震得一阵酸⿇,掌心发热。由于他是作势而扑,桩步不稳,当时一个⾝形收之不住,腾、腾,一连退后三步,才勉力沉下⾝形,落在桩脚。

  肖承远当时的一惊,非同小可。自从当年在孙宛虹的茅舍之內,恩师七⽇开顶,使九天玄门大乘神功,尽得精髓之后,肖承远从没有遇到这种情形,居然有人还能一掌震退他三步之远。肖承远不仅是有着惊讶,而且还有着无比的惭愧。

  再抬起头来,向前看去,只见那位矮老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灰⽩,微闻气,脚下双⾜深陷七八寸,使他站在那里,顿时矮了许多。

  肖承远心神一振,正待张口说话,那⾼个子老人突然喝道:“不要张口说话。”

  肖承远方自一愕,那⾼个子老人冷笑道:“你娃娃能使老四落桩八寸,这份功力可以自豪武林。但是,你如今內腑受创,伤于无形。只要你一张口,元气一怈,便要噴⾎満地,岔⾎错经,饶是你娃娃內力如何深厚,相信你在一个月之內,难得复元。”

  ⾼个子老人说着这一段话,肖承远半信半疑。心里止不住想道:“我若不是隐居山林,不问世事,与凤姐姐她们一情四好,如今还怕不是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早就练成金刚不坏之⾝吗?如今虽然不是如此,相信一掌之下,尚不能震得我到如此地步。”

  他心里如此闪电一转,立即暗自提气,顿时觉得情形有异。心嘲翻腾,渐起波涌,颇有收敛不住之势。

  肖承远这一惊匪浅。但是,他心里又紧接想道:“这⾼个子老头,他指明此点是何用心?

  是炫耀他的才华功力;还是有意讽刺我的道浅功耝?”

  肖承远如此一沉昑,对面⾼个子老人已然察觉,接着冷嘿嘿地笑了一阵,说道:“如果你如此一掌负伤,纵然不死,也无法与我对剑过招,你的约言无法实现,老夫的愿望也要落空。老夫现在与你顿饭时间,自行调息,你基本佳,內力深厚,如今元气未汇,仍可化逆为顺,聚散为凝,顿饭时

  间,⾜可恢复。”

  肖承远此时实在越发地分不清对面这两个老人,究竟的来意如何?到底是好是坏?如果是无恶意,他为何如此拦截?如果他无好心,他为何要指明自己,为何不趁危出手,一举成功?

  当肖承远想不清的时候,他忽然看到对面的矮老人,竟然站在那里,闭目不动,吐纳行功。

  肖承远如此一瞥之下,心里才仿佛一宽,又仿佛有了一些安尉,当时顺手掏出大还丹,服下一粒,缓缓地而坐,调息行功。

  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场面,究竟四个人之间,是敌乎?非敌乎?除了当场的人,心里有-种微妙的感觉之外,局外人无从知晓?

  这样宁静地过了顿饭时间,肖承远运行周天,睁开眼睛-看,对面一⾼一矮两个老人,双双并肩而立,站在当面。显然那矮老人功行一周.比肖承远苏醒得早。

  肖承远此时神清气慡,抱拳当,说道:“这位果然⾼明,一招之下,肖承远落三尺之外,令人心服。只是尚余九招,若不周旋到底,肖承远有失信言。虽然此时此话,稍有不自量力之嫌,肖承远尚有余勇可逞,难能如此就罢。”

  那矮老人忽然呵呵一笑说道;“你小于也毋须如此一变而为自谦,一掌之下,老夫并未占先.其实倒是颇出老矢意料之外,年轻如你,竟有如此內力,这余下的九掌,更要乐于对手过招。”

  矮老人说到此地,忽然一双⾁泡眼又闪起慑人的光凌,对肖承远看了-眼.接着说下去:

  “不过!像是如此招招对实,十招之后,倒是真的流⾎五步,伏尸两人。”肖承远闻言一震,这个矮者人说话突然一变如此,显然对方才肖承远那一掌之力,颇有心服之意。

  矮老人又呵呵笑道:“你小于休要闻听我这样一说,而感到得意。如果十掌不是招招对实,情形就不会如此。我说此话,你未必信其是真。但是,老夫也不求得你小子相信。”

  肖承远此时心里倒是有些相信,这矮老人说话看来倒是句句实言。方才一掌接实,是互较內力,究竟彼此掌上功夫,还是未知⾼下。不过矮老人能有如此內力,掌上功夫,不问可知。肖承远此时未敢坚信,苍虚三十六式,能否在十招之內,将这位怪老头击败手下。

  肖承远豪气未减,胆⾊依然,双掌一护眼,朗声说道:“余下九招,各凭功力,互取胜端。在下即使不敌,奈何不就此讨教,而错失良机乎?”

  矮老人本来是暴躁如雷的此刻却又祥和无比,摇着手说道:“小子!你休要如此的豪气万丈,壮志凌云。老夫秉如此,一经决定,万难迁移。你小子岂不知惺惺相惜的谚语吗?

  老夫掌下功夫,自诩无敌,你小于能够震我深陷桩步八寸,气⾎一时为之翻腾,老夫行年九十,你是所遇到的第一人。因此这剩下的九招。决定不再此时此地打了。好在此时此地你小子也不是老夫契约之中的人物,你若念念不忘这剩下的九招,来⽇定有机缘。”

  矮老头子如此⼲静而祥和地说着这些话,肖承远听起来有些茫然。

  若说一掌较功,惺惺相惜,此情此理容或有之。但是,他为何又说肖承远不是契约之中的人物,这“契约”二字,确系何指?准又是契约之中的人物?是王秋绮姑娘吗?是否还有他人?

  另一个疑问,肖承远感到不解的,矮老头子声言此时此地不打了,何时何地要再相拼?

  难道已有预期了吗?

  面对这位毫无一识的矮老人,肖承远是有无限的茫然。对于他说的这一大段话,肖承远实在一时无从说起。

  矮老人撤步退⾝,后退八尺,然后笑道:“掌上內力,已经较量,剩下兵刃一项,且看老大如何待了。”

  那⾼个子老人飘然上前,近肖承远⾝前数尺,肖承远昂然拱手说道:“尊老让贤,肖承远静候尊驾先亮兵刃。”

  那⾼个子老人看着肖承远,忽然‮头摇‬说道:“兵刃不比掌力,偶一失误便要流⾎伤人。

  方才掌上一招,几乎酿成伤亡,如果兵刃也是如此,只怕不是调息行功可以了事。”

  肖承远应声说道:“印证武学,点到即止,较量⾼下,非死即伤。武林之常规,江湖之陋习,素即如此。尊驾如以在下为印试武学,自当放心一斗,尊驾如以在下较量⾼低,也当毫无惧⾊。在下悉以尊驾之意为凭,不卜能否先行决定。”

  那⾼个子老人掀须大笑,说道:“愈是桀傲不驯,老夫愈是宽容忍让。娃娃!你且先说,你是使用的什么兵习?”

  肖承远从袖笼中取出描金⽩⽟折扇,横在手中,也不过只有一尺二寸左右。⽩⽟晶莹,润泽可鉴。肖承远当时点点头说道:“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就此先亮兵刃了。”

  那⾼个子老人微微有-些惊讶之意,对肖承远手上那柄描金⽩⽟折扇,看了一眼,然后笑道:“对了!你娃娃不单是苍虚秘笈的得主,而且还是⽟扇书生的门人,扇子一物,不列兵器谱中,你娃娃得自⽟扇书生,想必自有⾼明之处。”说着话,反腕从肩头一撤,将⾝后背的兵刃,翻腕取到手中,且立即呛呛一声,蓝光四寒气人。

  肖承远一上眼,心里为之一动,暗自忖道;“好扎眼的兵刃!”

  原来⾼个子老人肩头斜露的剑把,而撤在手中的,却不是长剑,而是两只形状不一样的古怪兵刃。

  右手的一柄长约三尺似剑非剑的兵刃,通体黝黑,成半圆柱形,尖端是一个五指箕张,中指突出的小型手掌;左手的一柄长约三尺七八左右,也是成半圆柱形,通体却是雪亮耀眼,光可鉴人,尖端是形成幽兰吐⾆式五指参差。

  这种奇怪的兵刃,慢说肖承远没有见过,连听说都未曾听过。

  大凡这种奇形怪状的兵刃,都是代表着使用兵刃主人的标志,肖承远既然不认识对面这-⾼一矮的怪老人,因此,对⾼个子老人亮出这种兵刃,叫不出名堂来,自然也是情理中的事。

  ⾼个子老人亮出这一对奇怪的兵器之后,脸上露出一点诡谲的笑容,说道:“你认不得老夫手中的兵刃,也无须生愧。五十年来,老夫⾜迹从未出现江湖,就是你那位誉満神州的师⽗,也未尽然就能一口道出。”

  肖承远忽然有一种想法,连忙接口问道:“尊驾这对兵刃,果然是在下生平罕见。可否告知在下名称,以广见闻。”

  ⾼个子老人微微一丝冷笑,说道:“七宝佛手。”

  肖承远是何等聪明人物,一听“七宝”二字,无疑是告诉他,这一对奇形怪状的怪手,內含七种妙用,这七种妙用,蔵在这种兵刃之上,用之于这种⾼手,其厉害情形,不难想象一般。

  肖承远知道自己碰上了劲敌,尤其⾝旁还有王秋绮姑娘躺在地上,如果自己不幸败北,不仅肖承远英名丧尽,生命垂危,连⾝旁的王秋绮姑娘,也是命丧此间。

  肖承远自出道以来,从未遇过真正的劲敌,也从未有过胆怯之意。如今年岁增长,阅历⽇丰,说他心存胆怯,那倒是未有其事。但是,遇事三思而行,确是事实。

  当时肖承远将描金⽩⽟折扇顺在右手,沉着从容,缓缓抖开扇面,微掩在前,然后朗声向⾼个子老人说道:“在下有幸,今⽇能以一柄⽟扇,与七宝佛手,对拆十招。尊驾浸这种独门兵刃,垂数十年,自必奥妙无穷,变化万千。在下纵使挫于这一对七宝佛手之下,眼界大开,仍为大幸。只是,在下尚有-事,先请教于尊驾之前。”

  ⾼个子老人呛当-声,将双手并在一起,左臂环抱,有手理须,对肖承远点头说道:

  “娃娃!你豪气⼲云,神情自若,断不会在这比招划式上,有何意见,只怕是为了这个女娃娃是吗?”

  ⾼个子老人有料事如神之概,肖承远果然就是这个用心,不管胜负如何,他希望王秋绮姑娘,能够脫开这次纠葛。

  如今⾼个子老人一语道破,肖承远倒是意外地一怔,还没有等到他说话,⾼个子老人又呵呵地笑道说道:“她的事,和你娃娃目前这件事,不能混为一谈,如果要混为一谈,这十招之数,老夫未尽然就会和你拼个⾼下。”

  肖承远当时心里一宽,只要不将王秋绮姑娘拖⼊这件事的漩涡,肖承远为之放心一半。

  当时肖承远右手折扇一收,拱手一揖,描金⽩⽟折扇在双手之间,一式“木铎流芳”当不动,朗声说道:“如此在下不便僭越,尊驾先请。”

  ⾼个子老人当时既没有回答,也不再谦让,右臂一搭左臂,铮地一声,七宝佛手修然一分。立即右手微抬,摆出一式“⽩云断壑”的架式,左臂环抱依旧,右手搪着手斜分向外,屹然不动。

  肖承远不知道他是什么用意,一时只是掉扇在手,凝神以待动静。

  ⾼手过招,动则疾如猛虎,静则稳如泰山,愈是如此静立不动,愈是在全力捕捉对方眼神,只要一瞬之疏忽,就是雷霆万钧疾攻而至。所以说⾼手起势之前,那是山雨来之势。

  ⾼个子老人如此“⽩云断壑”停形不动之后,也不过是一缓气之间,突然只见他⾝形未动,长袍依旧,只是倏地人起八尺,快得如同闪电流星,向前扑去。

  肖承远也正是蓄势待发之际,一见对面扑来,右手折扇正待递出,忽然一瞬间,觉得情形不对。⾼个子老人虽然扑来之势,既猛且疾,声势极为吓人。但是,却不是朝着肖承远扑来,而是掠过肖承远⾝旁两尺,冲向面前的松林。

  肖承远刹式旋⾝,刚一留神细看,只听得一阵嘶嘶之声,不绝于耳。

  前后也不过只有一口气的功夫⾼个子老人业已飘摆着把银须,又像是一片落叶,一缕乌云,悄然无声,悠然而回,落到原来的地方。

  肖承远乍一觉得这位⾼个子老人,方才所露的这一手功夫,分明是凌虚飞渡上乘轻功。

  当着肖承远的面,这种“凌虚飞渡”的轻功,虽然是功力纯青,造诣绝顶。但是,却也无法震慑住人,因为肖承远也只要一提气之间,做得和这位⾼个子老人,一般无二,毫无逊⾊。

  肖承远他很奇怪,⾼个子老人如果是十有眼力的人,他绝不致于用这种功夫,来表示炫耀。这一个奇怪的念头没有转毕,忽然间,一阵松脂清香飘进鼻內,肖承远大吃-惊,一双眼睛立即凝视仔细,朝前面树林看去。

  这样凝神一看,肖承远立即不由地轻轻,间了一声,随着说道:“老人家,功力超绝,兵刃锋厉,肖承远佩服。”

  肖承远自开始以来,由于王秋绮姑娘被制服在地上,对于这一⾼一矮的老人,没有一点敬意。可是此刻,他噤不住改口称之为“老人家”因为他看到对面齐齐二十七棵松树,每一棵树上,拦都有一道极其轻微的痕迹。

  这个痕迹,一般人是难得一见的,可是,肖承远凝目一看之下,他看得清清楚楚,当面这二十七棵松树,就在方才⾼个子老人如此一掠⾝之际,齐齐斩。

  在一瞬之间,将相距数丈的二十七棵松树,一齐斩,尚不算惊人之事,值得惊奇的是这二十七棵松树,仅仅拦留了-道痕迹,其他一切如旧,不仅树杆未倒,连枝头的松针,都不曾落下一

  这一件看来不大的小事,却包含有极⾼的轻功,极深的內力,和极锋利的兵刃,三者缺一不可。所以,肖承远才由衷的说了这样一句话.⾼个子老人当时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肖承远随手抖开描金⽩⽟折扇。说道:“如果老人家要以此较量第一回合⾼下,肖承远少不得要勉为其难。”

  肖承远话还没有说完,⾼个子老人摇手说道:“昔⽇⽟扇书生,以一柄⽟扇威镇神州,一⾝功力举世无匹虽是事实,-柄⽟扇赶尽所有兵刃,也是其因。你娃娃扇面抖开,其锋利之情形,较之老夫这柄手,有过之无不及,尚有何较量之有?”

  肖承远微微一愕,说道:“如此老人家此举为何?”

  ⾼个子老人笑而不答,停了一会,指着肖承远说道:“方才老夫已经说过,你娃娃不是契约中的一员,难得有你这等人才,何必一定要拼到流⾎横尸不能停止?老夫这才想到这样一个折衷之法,姑作十招之斗如何?”

  肖承远早就知道⾼个子老人乎⽩断此二十七棵松树,是有所用心,如今既不是他依样画葫芦,又有何种其他办法,代为十招之斗?

  ⾼个子没有理会肖承远的猜疑,只是指着二十七棵松树说道:“如今这二十七棵松树,俱已拦削断,仅凭风力扶持,稳立不动。仍然娃娃和老夫二人,各从一边,同时起步,专捡这二十七棵松树,再断它一次.树⾝不例,松针不落,看谁能够削一棵者为胜。一次不分上下,更番再起,直至二十七棵松树断至不能再断时为止,除非中途有人占先,娃娃你看这种较量方式,该为如何?”

  肖承远一听这种较量功力⾼低的方式,真称得上新奇一绝。不过也是考验功力的最无情的方法。

  松树拦已断,着力轻敌,稍一不慎,便会使树⾝倒落。何况还要抢快时间,又是凌空直掠,这种准头、劲道、和內力的舒放和回收,无一不是都要恰到好处。尤其愈到最后,愈是危险.盖断的次数愈多,倒的机会愈多,需要的功力则愈纯。

  这才是真功夫的较量,既没有一丝可以讨巧之处,又不致伤人流⾎。

  肖承远当时应声笑道:“老人家玲珑心窍,设计⾼超,肖承远明知不堪一试,也要舍命相陪。”

  ⾼个子老人笑道:“好一个‘明知不堪一试,也要舍命相陪’,娃娃!你谦虚得恰到好处。娃娃!你准备好!我们以石落地为信号,同时起程。”肖承远一见⾼个子老人如此谈笑自若,似乎存心不愿提早行功,以表示稍让肖承远一步。

  肖承远大笑而起,说道:“如此在下弹石,老人家你也要留神了。”

  说着话,毫不介意地从地上抬起一块石头,抖手一抛,随即左手扬掌一送,只听得呼地一声,一阵掌风起处,那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疾如脫弩之矢,冲天而起,转瞬不见。肖承远此时还转面向⾼个子老人笑道;“老人家!石头业已出手,而且是落在我们⾝后,无法先行看到,只等它落地声起,便

  同时启程。”

  ⾼个子老人也止不住朗声笑道:“好一个傲骨慧心的娃娃,倒是不愧⽟扇书生的门人,你倒是一点便宜也不愿意占先。”

  肖承远也应声笑道:“多承谬奖!”

  两个人如此互相客套,实则心里都在注意,那一声不知起自何时的石头落地的响声。两人谈刚一停顿,就听到⾝后不远“叭”地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一声响起的同时,只见两条人影,虽有⾼矮大小不同。但是起时⾝法之妙与腾空前掠之快,如出一辙。

  一时间只听得嘶嘶之声,不绝于耳,转头两条人影在前面一合,人在半空中各自轻轻地咦了一声,虽然是如此轻轻而又短暂的一声,却不难听得出,那一声“咦”里面是充満了惊叹与佩服之意。

  但是,这一声惊叹的呼声,也不过是只有电花火石般的一闪即逝,立即又是两条人影须臾又分从两边,扑向回路。

  在回程途中,两条人影又相遇在一棵树上,这回连轻轻地咦一声的声音都没有了,两人乍遇即分,又扑向回程。

  这是一幅奇妙而动人的情景。两条人影,宛如两只展翅飞行的大鹤,在这二十七棵树木之间,穿来穿去,而且,两个人的⾝形,愈来愈⾼,每匝行一周,便⾼了数尺.这情景在外行人看来,煞是好看,蝴蝶穿花,⻩莺拂柳,也不过是如此。

  但是,內行人看到这种情形,心弦自然而紧张,为他们两个人,暗暗地捏着一把冷汗。

  如今站在松林另一端的矮老人,此时此地,就有此种心情。

  像他们这样提气蹈空,全凭內凝一口真气,外藉断树过⾝的瞬间,借力稍缓一口气的功夫,来调息自己。时间一长,真气不继,便慢慢地就要耗去真力,损去真元。

  尤其运用手中兵刃断松树,愈来愈⾼,着力愈要轻,出手愈要快,所消耗的真力则是愈大。如此下去,非要拼到真元大伤,双双落地的结果不可,但是,愈是如此,愈是没有人愿意半途停止,半途停止,便是认输,谁能在最后关头,不到万不得已,轻易认输?

  但是,一个人的功力,毕竟有限,毕竟是⾎⾁之躯,而不是御风飞行的神仙。而是仗着一口真气,凝而不散,在松树从中,振袂绕匝而行,究竟能维持多久?所以愈到最后,肖承远和那个⾼个⼲老人,由闪电奔驰,而变为异常迟缓地在树丛头挪动。

  最后,两条人影又在末尾的一棵树上相遇,而且两条人影,几乎是同时到达。

  这一次两条人影如此一合之际,只听得“咔喳”一声,那一棵松树突然化为数段,纷坠地上,而两条人影,也随之陨星坠石,落地有声。

  站在远远一旁的矮老人,突然间,古铜芭长袍无风自起,飘然一掠口中叫道:“老大!”

  那⾼个子老人此刻脸⾊苍⽩,异常疲乏地露出-丝笑容,说道:“老四!不防事的!那娃娃不知怎样的了。”

  矮老人还投有回答,就听到那边肖承远应声说道:“多谢老人家的关心,肖承远尚能说话。”

  肖承远说这两句话的时候,虽然声音低微,但是,说话的语气,却是強硬十分,没有一点颓丧的意味。

  那⾼个子老人闻言略有诧异地看过去。只见肖承远的脸上苍⽩如纸,额前汗⽔淋漓,有若大病初愈的模样。

  ⾼个子老人点点头说道:“娃娃!你可知道我们这提气削树,藉力腾空,究竟走了多远?

  若要一直前去,至少也有二十余里。”

  肖承远此时也不由地浑⾝一震,若是仅凭陆地飞腾术,起落纵跃,数十里路只是指顾之间。然而若像方才那样,较之“登萍渡⽔”、“一苇狡让”尚消耗真力,如此奔驰了二十里,那是令人咋⾆的事。

  ⾼个子老人忽然长吐了一口气,道;“娃娃!方才老四说过一句话,你娃娃今天不是契约中的人,这句话将今天的一切,掩盖无余,要不是老四今天这一句话,你娃娃只有两条路可走。”

  肖承远此时已经疲乏不堪,实在提不起精神说话。但是,他看到⾼个子老人虽然也是疲乏,可是如今说话,却是愈说愈有精神。肖承远忍不住长昅一口气,振作精神,说道:“肖承远只求心安理得,但是海阔天空,为何只有两条路可走?”

  ⾼个子老人微微笑了一下,说道:“老夫一行五人,久居深山达数十年,⾜迹不出讧湖,如今在一旦出现江湖,便遇到你娃娃这等奇人,惺惺相惜,老夫自然要请你娃娃为我们五人的助手。”

  肖承远哦了一声,淡然地说道“如果肖承远谢绝你们那一番好意呢?”

  ⾼个子老人一点也不介意肖承远那种淡淡不屑的语气,依然是认真的说道:“如果你不愿意,剩下来的一条路,便是从此以后,江湖上再也不允许有你娃娃这等奇才出现。”

  肖承远露出冷笑说道:“如此说来,你们是顺之者生,不顺者则死了。”

  ⾼个子老人‮头摇‬说道:“今天可不是这样,老四既然有话在先,任凭情形如何,可作例外。”

  肖承远冷笑道:“难得尊驾却是如此言出法随,那岂不是错过一次机会吗?若要等得我肖承远如此精疲力竭的机会,失去今⽇,便要遗憾终生。”

  ⾼个子老人‮头摇‬说道:“不会的!老夫今⽇要与你娃娃订定约期,今年龙舟竞渡之⽇,老夫相候你娃娃于崂山之巅,少不得还要敬你一杯雄⻩美酒,以示。”

  肖承远正是微微一皱眉,⾼个子老人立即接口说道:“娃娃!你若是不接受这场约会,老夫…”

  肖承远没有等他说完,便拦住笑道:“焉有拒人请客之理,肖承远纵有万桩要事在⾝,也要摆开一切,前来崂山应约,而且还要叨扰尊驾-杯雄⻩美酒。”

  ⾼个子老人点点头说道:“这就是了!其实崂山的为人,在如今重蹈江湖之⽇,便有誓言。任凭何人,与崂山打道,但没有选择的余地。”

  肖承远言纵声大笑,笑声乍起,那⾼个子老人立即摆手止住说道:“娃娃!先且勿笑,你元气伤耗太多,不仅不能纵声大笑,此时多开口说话,也为忌讳之列,你娃娃岂有不知之理。”

  肖承远闻言心里一动,他深知⾼个子老人说的话,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但是,此时此地,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能坐下来调息行功吗?

  ⾼个子老人望着肖承远摇‮头摇‬,道:“娃娃!老夫与你不同,在兵刃上,老夫比你占了两分便宜,所以,此时我说话和你说话,情形便有不同。”

  肖承远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个子老人,他能话声逐渐复元,原来在兵刃上,使用力道较少,占了便宜。描金⽩⽟折扇虽然在肖承远手中锋利异常,但是在本上,比起他那支七宝佛手,显然有了不同,描金⽩⽟折扇毕竟不是以锋利见长的兵刃。

  ⾼个子老人如此坦然说明,又给肖承远留下一个好印象,他觉得⾼个子老人虽然有跋扈不可一世的神情,却不失为坦⽩率直。

  ⾼个子老人对肖承远笑了一笑,说道:“坐下来!运用本门心法。好好地调息一个周天。”

  肖承远虽然觉得这老人有些老气横秋。但是,却使人感受不到轻视与没有诚意。肖承远忽然心里一转念头说道:“尊驾虽然在兵刃上占了便宜,却也同样地损耗了真元內力,难道尊驾不需要调息吗?”

  ⾼个子老人笑道:“娃娃!老夫若不即刻行功,只怕你也不放心‮坐静‬。”转面向⾝旁矮老人说道:“老四!一同行功周天,陪我调息一次。”说着话,忽又一咧嘴,吹了一声尖锐而短促的哨声。哨音未落,从半空中,-点银星直泻而下,落到⾼个千老人肩头,原来就是那只娇小玲珑的⽩鸽。

  ⾼个子老人伸手‮摸抚‬一阵.说道:“小心为我们护法。去吧!”

  一抖手,⽩鸽冲天而去,⾼矮两个老人,也就同时就地跌坐,垂帘阉目,顷刻便进⼊浑然忘我的妙境!

  肖承远眼见到他们果然调息行功,便也不再犹疑,坐下⾝来,按照本门心法,吐纳行功,达到浑然无我之境。

  因为方才那一阵绕树较功,消耗的功力极多,而且又是在一阵心情动之后。所以,肖承远小侠这次行动,历时半⽇,才悠然醒来。

  肖承远刚一睁开眼睛,只觉得耀眼金⻩,正是夕西坠的时辰。肖承远没有料到自己竟然功行周天耗时如许之久,心里一动之余,再凝神向前看去,哪里还有⾼矮两个老人的踪影?

  这是一个意外,可是,也可以说是这是一个意料之中的事。无论是意外或者是意中,肖承远发觉这件事的当时,一惊非同小可。当时没有第二个念头,立即一个翻⾝,振臂垫⾜,嗖地一声,凌空拔起一丈有余,直出松林之外。

  人在半空中,提住一口气,用手搭凉逢一看,田畴依旧,归农三五,却看不到一⾼一矮两个老人的踪影。

  一口真气将怈,肖承远这才飘然落到原处,这才看到王秋绮姑娘的⾝旁,风飘动着一张纸笺。

  肖承远抢⾝上前,相隔五尺,凝神看去,只见纸笺上留着几行字:

  “女娃儿留她一命,是看在你娃娃份上。老夫与那女娃娃毫无宿怨,与你娃娃也无谊,归一句话,对那女娃娃,是契约关系,对你娃娃,则是惺惺相惜。

  女娃娃是先服药,后点⽳,若要妄自拍开⽳道,⾎脉流通之时,便要肠断肚裂。留解药不便,且看你娃娃的能耐,与那娃娃的造化了。

  端午佳节,崂山之巅,五老候驾幸勿失约。”

  这一张留笺,字写得龙飞风舞,极有精神,但是肖承远看了以后,却是満头雾⽔依然,茫然不知所以。

  这两个老人与王秋绮姑娘,究竟有何契约关系?既然没有宿怨,为何下此毒手?既下此毒手,又为伺告知肖承远服毒点⽳的秘密?

  崂山何来五老?五老是正道抑或是魔道?

  这一连串的问题,使肖承远站在纸笺之前,怔了半晌,想不出所以来。转而心里又是一惊,暗自想道:“王秋绮姐姐还躺在地上,她既然服了毒药,又点了重⽳,千山之行,将如何可以启程?在这样阡陌纵横的田陇中,一座孤伶伶的松树林中,我将如何为秋绮姐姐解除体內的剧毒和被点的⽳道?”

  肖承远想到急处,噤不住汗流浃背,他真没有想到自己立志⽟扇魔,一开始便遭受这等棘手的困难——  wWW.iSjXs.cOm 
上一章   玉扇神剑续   下一章 ( → )
沙迦小说网提供了曹若冰创作的小说《玉扇神剑续》干净清爽无错字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玉扇神剑续阅读体验.尽力最快速更新玉扇神剑续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