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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神眼劫 作者:曹若冰 | 书号:40806 时间:2017/9/17 字数:22069 |
上一章 形无弥机杀皇玉 章五十第 下一章 ( → ) | |
泰山,⽟皇寺天香院总坛中 房英与光明境⾼手邱潜机以五招作赌,第一招故意保留部份实力,第二招却运用全力,施出佛门绝学“天龙斩脉二十四式。,邱潜机一时不察,几乎上了大当。此刻眼见房英五指箕张,已如风般抓到,不由一声暴喝,在右轮无法收回下,左掌反撩,拂向房英腕脉。 这一招攻守兼备,在普通人,本无法施展。房英心头一凛,知道奇袭已告无功,立刻收式电掣而退,口中却朗声道:“第二招!” 邱潜机脸⾊更加沉的道:“小辈,原来第一招你是蔵拙故意落败!” 房英笑道:“依约小可要挡老丈五招,故而不得不保留点气力,留作最后一决胜负!” 邱潜机狂笑道:“你若以为凭着少林一点耝学,就能保持命,可打错了主意。” 房英微微一笑道:“其实小可两招中虽处于劣势,但并未落败,对以后三招,并未失去信心!” 邱潜机冷笑道:“老夫要你尝尝光明境的奇奥,现在第三、四招就算完了!” 房英一愕道:“这样老丈不是吃亏了么?” 邱潜机脸上布満杀机,冷冷道:“老夫自愿吃亏,只可惜你在最后一招下就得横尸!” 话说完,手中轮子一摇,齿轮⽩旋,向房英缓缓平推出,速度之慢,简直像推动万钧之力一般。 四周天香院的弟子皆神⾊愕然,像这样慢的招式怎能伤人? 然而光明境的雷三炮及齐天圣神⾊顿时凝重起来。他们知道邱潜机已施出了煞手。尤其夏芳芳更是娇容忧急,似乎替房英在担心。 房英眼见光旋电转,慢慢接近,知道这看若平淡无奇的来势,却蔵着无穷的变化。但是对方下面将怎么变化呢?他无法捉摸,心头却怦怦跳,紧张地考虑自己是进好,抑是退避好? 在犹豫中,那寒光四的“回天轮”已距⾝不到五尺。房英目注来势,却瞥见邱潜机枯瘦的脸上,浮起一丝得意的狞笑。 这种笑意却触发了房英的傲劲,心头一横,决定冒奇险⾝反击。他觉得若一退,先机尽失,对方变化连绵而至,决不会使自己轻易避过,与其这样死,不如拼一拼,也落得个豪气长存,视死如归,不愧英雄本⾊。 他陡然一声大喝,⾝形不退反进,硬向轮上去,全⾝功力俱齐凝聚在双手十指。右掌食中二指一探“骊龙探珠”直扣邱潜机急转的轮子,左手五指一曲一伸,由下沉腕弹出两道“无相禅指”指风,猛袭对方“丹旧”、“气舍”重⽳。 一招二式,端的奇快无伦,奥妙无穷,看得周围天香院诸人有的情不自噤叫好起来,就是齐天圣也神⾊一动。 邱潜机更想不到房英⾚手空拳冒险,竟然在房英指风弹出刹那,菗⾝而退。 这一退,房英也愕然了,正想停⾝收式,趁好收场。陡见邱潜机厉声大喝道:“小辈,你接下老夫这招‘飞轮飞魂’!” 光旋电转的齿轮,突然脫柄飞起,一团寒光,夹着锐啸,向房英颈喉之处削到。 房英一凛之下,要避已自不及,那轮子已到咽喉不及一寸之处,在生死顷刻之间,也别无选择,一声暴喝,右手食中二指一撩,仗着异于常人的锐利目光,中指飞快揷⼊飞轮中心轴孔。 兹的一声,飞轮套住房英食指,发出一声磨擦的刺耳声,痛得房英一头冷汗,咬牙直。 他飞快一甩手,那飞轮应势而出,被他一甩,斜向后飞去,方向无巧不巧,却朝向天香院主飞去。 场中刚暴起一阵叫好声,接着又是一声惊呼!天香院主防不到会有这一着,慌忙扬袖劈出一掌。 飞轮被掌风一撞,飞势更急,呼的一声,如电光摇曳偏向而飞,飘曳过处,立刻响起二声惨嚎。只见两名天香院主弟子喉头鲜⾎如注,⾝躯已软软向地上倒去,做了轮下替死鬼! 房英也受了伤。他刚才食中二指揷⼊急转的轴心,被磨得一片⾎⾁模糊,第一节关处,几已可见⽩骨。此刻他惊魂甫定,见状大感意外,右拳紧握,几乎忘了痛,望着那远远两具尸体,呆呆发怔。 那轮子在伤了二人后,呼的一声,藉着回飞之力,又回到邱潜机手中柄上。那边天香院主已娇叱道:“房英,你手段卑鄙,竟敢藉机暗算…” 房英不等她说完话,转首大笑道:“本少侠岂是那种人,只因见光明境飞轮,果然有神鬼莫测之机。所以也让你尝尝‘飞轮飞魂’的滋味!” 邱潜机这时脸⾊难看已极,接口道:“小辈,你别得了便宜卖乖,错过现在,以后遇上,就是光明境的生死之敌!” 说完,倏转⾝向齐天圣道:“齐大哥,小弟替光明境丢脸,再无面目回去见主人,请代转告老奴以一死谢罪!” 右手“回天轮”一扬,反向自己天灵盖砸下。 这番话及动作,实大出众人意料之外。齐天圣、雷三炮、夏芳芳三人脸⾊俱都一变,眼见要救已自不及。陡见房英右手一扬,凌空向邱潜机曲肘点去,口中喝道:“老丈何必出此下策!” 指风急而凌厉,邱潜机只感到整个右臂一⿇,再也握不住兵器“呛!”地一声,回天轮脫手落在地上。 只见他猛然旋⾝,对房英厉喝道:“你敢管老夫闲事?” 房英拱一拱手,正⾊道:“岂敢,只是世上没有自求解脫的英雄,唯有自求解脫的弱者,小可为老丈不值耳!再说齐老丈及夏姑娘也不会同意你此举!” 齐天圣神⾊一动,隐含赞许的点点头。 可是邱潜机仍厉声道:“光明境人物从未败过,老夫这是自栽赎罪,关你庇事!” 房英道:“老丈这么想就错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小可就武功说来,实非老丈之敌,五招所以不败,还靠老丈逊让之德。再说今夜阻拦各位追拿岑风,实出于诺言束缚,情非得已,老丈要明天再来索讨那叛徒岑风,就要小可帮忙,小可也愿作先驱!” 齐天圣这时也接口道:“潜机,房小友的话不错。你宁折不弯的脾气,老夫深知;但不要太固执,明天,咱们再来!” 夏芳芳倏然冷哼一声,揷言道:“我可不稀罕那姓岑的。何必苦苦追他?别人还以为我除他无法嫁出去哩!赌约既未赢,就该退了。” 说完,躯娇一晃,首先离开⽟皇寺。 邱潜机及雷三炮神⾊皆愕了一愕,齐天圣首先急急道:“潜机,咱们出寺再说!” 于是三人先后化作三条光影,向晨曦蒙胧的⽟皇寺外泻去。 房英这时知道再迟留不得,回首向“天香院主”朗笑道:“今夜蒙你不杀之情,如今已替你退了強敌,双方扯平。诺言已履,你我只好下次相见了!” 说完不待对方回答,跟着⾝形电掣而起,向⽟皇寺外泻去。 夜⾊已慢慢的淡下去了。 一场惊涛骇浪,倏化作无形。⽟皇寺中所有的天香院弟子,一⼲⾼手,俱都愕然望着寺外虚空发呆。虽有这么多人,却静得落叶而闻! 半晌 一旁的“搜魂童子”胡司马及“矮方朔”东方⽩双双趋前,向“天香院主”躬⾝参见,同声道:“属下参见院主!” “天香院主”铁如芬淡淡一挥手,道:“二位长老免礼!” 接着目光一飘左右道:“还不把尸首抬出去埋了,各自打扫安息。” 这本是俞筱英的职责,闻言忙指挥人打扫起来。 站着的“搜魂童子”胡司马,如婴儿的脸上却泛起了狐疑之⾊,道:“院主,听说那姓房的小子是本院的生死大敌,院主怎又放了他!” 天香院主冷笑一声,道:“长老认为本座处置得不对!” 她虽是个年青的少女,但在天香院中却有无上的威严。加上她始终未以本来面目轻易示人,增加了神秘的气质。故而这一反问,使得这位久隐不出,昔年名満黑道的⾼手“搜魂童子”为之一凛,慌忙道:“老朽岂敢批评院主。但纵虎归山,再擒就难了!” 天香院主倏从面幕后响起一串如银铃般笑声道:“胡长老,你的话虽不错,却不了解本院深意…” “搜魂童子”胡司马一生沉奷险刁滑,江湖经验何等丰富,闻言却不噤愕然了,纳罕地道:“院主是说另有作用?老朽愿闻其详!” 天香院主道:“今天若不使房英对敌,今夜本院岂非一片⾎腥,有何人能对抗?” “矮方朔”浓眉一皱,矮如东瓜的⾝躯不自在的动了一下道:“若院主出手,情势难道也不能改观?” 他与“搜魂童子”⼊天香院原是受邀而来,心中对处于一个女子的控制下,心颇不服。这番精灵钻刁的话,说得颇有技巧,既趁机掂掂这位举止神秘的天香院主斤两,也想听听她究竟有什么奇谋妙策? 只听天香院主冷笑一声道:“本院非不敢也,是不愿耳!” “搜魂童子”紧盯着道:“为什么?” 天香院主道;“将成之际,岂可另树強敌!” 矮方朔道:“院主所谓深意就是指这一点?” “当然并不仅是指此。本院只是一条驱虎逐狼之计,移敌于敌,嫁祸江东,并趁此一窥光明境的招式⾼到什么程度!对于这一点,二位长老现在能了解了么?” 搜魂童子点点头道:“院主果然好妙算,意中似乎还有其他用意?” “不错,自今而后,房英虽然不死,也将四面楚歌。” 说完,发出一阵银铃般得意的娇笑。 “搜魂童子”胡司马、“矮方朔”东方⽩同时一愕,两对目光望着天香院主脸上波动的面巾,意颇不解! 天香院主秀眸中出两道似乎不屑的清光,道:“二位长老还不懂?” 胡司马脸⾊一红道:“尚请院主解释一番!” “如今九大门户尽在掌握之中,开坛召盟,威示天下之举,即将实现,可是却还有一层顾忌,二位长老不会不知道。” 矮方朔东方⽩点点头道:“不错,那批掌门人至今尚未找到!” 天香院主道:“单就房家⽗子,本院并不惧怕,可是加上各派掌门,他们双方一会合,情势就不容我等忽视。对这一点,本院确感是件困扰!” 搜魂童子胡司马及矮方朔不噤皆点头表示同意。 天香院主发出-声得意的轻笑道:“为今之计,主要的必是置房家⽗子于死地,以往计谋才不怈露。至少也要离间双方,使他们变友成敌,分化力量,今天终算达到了愿望。二位长老,本院立刻派人在江湖上到处宣扬,把房英今夜代本院驱逐光明境強敌之事,加上一番渲染;若传到那些穷途末路的掌门耳中,以二位猜想,将会什么反应?” 搜魂童子皱眉头:“他们将会不信又疑!” 天香院主道:“对,在不信又疑之中,又怎么办?” “设法查证。” “格格格,正是如此,若有附上确实证明或证人呢?” 矮方朔惑然道:“谁做证人?” 天香院主得意地纵声笑道:“长老不妨猜上一猜!” 东方⽩向胡司马望了一眼,道:“老朽虽不能确定是谁,但也知道这个范围。” 天香院主飘了他一眼道:“长老不妨说出来,看看是否猜对?” 东方⽩道:“证人不出两方面,不是利用光明境的人去找他们,即是院主派人反间。” “不,都错了。光明境的人本不会去找那批掌门,也找不到那些人,而本院派人反间,更是引人起疑!” “那是谁?” 这二位黑道人物不由惑了! 天香院主轻笑道:“二位难道忘了此地的主人?” “啊!”胡司马一声讶呼,道:“院主是说⽟皇寺主人山海禅师?” “山海禅师不是关在泰山石窟黑牢之中么?” 东方⽩接口说出心中的疑问。 天香院主轻笑一声道:“本院在房英与那邱潜机作五招之搏时,就暗中命人放他出来,故意让他脫⾝樊笼,而且本院已知道他在墙外窥了好久,此刻早已离开泰山了。” 胡司马一拍腿大,几乎跳起来,喊道:“果然妙计,这正是一个最适当的人证!那批掌门人上了当恐怕还蒙在鼓里呢。” 天香院主大笑道:“其实那自鸣清⾼,一向自绝尘世的海山老秃驴,何尝不是蒙在鼓中。” “慢点,老朽还有担心之处,请问院主何以能有把握知道这些江湖传言,定能传人那些掌门人耳中?又何以知道海山禅师能找到那批掌门人!” 天香院主道:“长老果然心思慎密,令人钦佩。但怎忘记了⽩天的通报,齐鲁道上已发现了少林和尚的影踪!” “唔!那批和尚听说不是又行止神秘的改道了么?” 天香院主道:“不错,本院早巳下令注意他们踪影,传言还怕不传人少林和尚耳中,只要传⼊少林耳中,难道还逃得了各派掌门耳目。至于海山禅师,本院自然立刻命人设法引他与少林和尚会合,一见面,岂非尽落本院计算之中。” 这一番话,使得二位黑道前辈凶人不由不心服,顿时齐齐一叹道:“院主好个神机妙算,老朽等五体投地了。” 天香院主纵声大笑道:“二位都是隐士⾼人,何对本院过份夸赞起来。这些计谋虽是本院一时灵机,但真要实行起来,还要费一番心计!现在还有烦劳二位长老之处!” 胡司马及东方⽩精神一振,齐齐躬⾝道:“院主吩咐!” 天香院主笑道:“其实有一位就够,请取岑风首级,存于盒中,待那批人来时送还对方。” 二人想不到竟是这种措置,不由齐齐一愕,东方⽩惑然道:“为什么?” 天香院主语声凝重的道:“在这大功即将告成之际,本院实不愿树此強敌。如今惟有杀了岑风,才能消除光明境的敌念,也表示本院并无包庇对方叛徒之意。” 胡司马怔然道:“岑风也是三院长老之一,此举恐怕不妥吧!” 天香院主冷笑道:“为什么?岑风能不以子为念,来⽇又何尝不会反叛本院。此种无情无义的人,还有什么可怜惜的。再说他竟不顾大局,为保一已生死,引強敌⼊院,已违了本院铁律第二条,罪无赦。” 说到这里,秀眸中倏出两道寒光,冷冷道:“本院谕令已出,半个时辰后,希胡长老回报!” 说完,拂袖转⾝,在方雅琴及一群侍女拥簇下,向后院走去。 胡司马愕了一愕才躬⾝道:“老朽谨遵谕命!” 情势的发展,固然房英万万意料不到的。但天香院主又何尝能料到,计谋虽好,结果又是出人意外呢! 口口口 晨霞一圈圈、一条条映出瑰丽的⾊彩,鲜得令人惑。 在泰山中,轻纵急泻的房英,心头的情绪却复杂得近乎茫。 出了⽟皇寺,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深深觉得自己能糊里糊涂捡回一条命,似乎是奇迹一般。 她为什么不杀我呢?难道她自知不是光明境人物的敌手?抑是为了某一种缘故? 房英脑中胡的想着,但始终无法得到一个结论。 在紊的情绪中,他倏然想起那张宜嗔宜喜,无比美好的娇容。世上的美女虽众,但有的人并不一定会感到趣兴。可是她真可说是上天的杰作,无论老少,无论站在任何角度看,都有一种令人无法拒抗的昅引力。 唉! 房英心中一声长叹,他觉得上天既送她这么一副完美的容貌,为什么却使她具有-副蛇蝎心肠?为什么偏偏又将美好的容貌装在这么一个魔头⾝上? 于是他自己问自己,当自己意出手暗袭之际,倏产生的犹豫不忍感觉,难道也是受了那付绝世娇容所惑? 想到这里,房英不噤汗颜起来,觉得自己当时若能狠狠心当机立断,此刻岂不是早巳送她上天,消弥了満天云雾,一场浩劫? 为什么,平素果断的决心个,偏偏在那种紧要关头发生了变化? 在自责自咎中,他內心又是一份坦然的感觉。他又觉得自己不施暗算,正是丈夫心,英雄行径! 这是一种无法自解的矛盾,而这矛盾始终困惑着房英,无法自解! 不过有点使房英懊恼不已的是,这一趟泰山⽟皇寺的冒险,可以说,除了看到她的神秘真面目外,没有得到一点东西? 既未查到天香院的下一步行动的机密,更没有探到她的⾝世及真正意向。 于是他想起了那个出⾝于光明境的岑风。 若不是他无巧不巧的刚好闯到,自己混下去必可大有收获! 房英就在七八糟的念头下,下了泰山,一路上既未遇到阻拦,更未见到天香院伏椿的影子。 这是因为⽟皇寺中并未发出截拦的讯号,加以这些天香院暗椿知道要拦等于送死,故而牙得不闻不问。 待房英发觉已到了平地,下了泰山时,他才收敛一下患得患失的心情,放缓脚步,转念忖道:“现在,自己应该到那里去呢?” ⽗亲与那些掌门人都隐匿不见了,要找并不是立刻可寻到的,而且连个方向及线索也没有。 这刹那,他倏然想起了少林寺那批流亡的僧人。 对了!自⼊少林武库后,就未见到过镜清和尚。我应该先与那位⾼僧见见面,一方面是拜谢这位前辈对自己昔⽇破例成全之德,第二方面,此时此刻,也该先商讨一个对付天香院的策略与步骤。 房英想到这里,心意一决,立刻略整⾝上⾐衫,决定赶到双凤寺,探望流落的少林寺僧人。 念头一落,方加快脚程,向驿道东方而行,蓦见山脚左旁的一片突岩后,出现四人。 这四人三男一女,不是别人,却正是光明境的齐天圣、邱潜机及雷三炮,还有那夏芳芳公主。 却听得那雷三炮拉长了耝嗓子喊道:“小兄弟,慢走!” 四人向房英面走来。 房英愕了一愕,见雷三炮裂开了嘴巴,含着笑容,并无什么恶意。其余仅邱潜机似乎仍含有敌意外,齐天圣及夏芳芳也隐露出友善的笑容,使人无法不理睬,只得拱拱手抱拳道:“四位仍在此地,莫非预备今⽇再上王皇寺?” 四人走近站停,夏芳芳微微一笑,道:“一个不肖叛徒,我们实不愿费这么大力,昨夜经你少侠这么一拦,算他命长,且容他多活几天,也无不可!” 房英讪讪一笑,颇感不好意思,道:“公主宽谅,实在小可也是情非得已。一诺既出,难以收回,只能得罪了邱老丈。若四位一定要拿住岑风,今天小可愿任先驱,效劳赎罪!” 邱潜机鼻中冷冷-哼,齐天圣忙接口笑道:“事情已过去了,不必再谈,老丈等在此,却是为了等你!” “等我?” 房英不噤一愕,道:“是有小可效劳的地方?” 夏芳芳轻轻一笑道:“他未说出原因前,先请问少侠一个人!” “是谁?” “名闻中原的‘神眼’房天义,请问小侠识是不识?” “啊!”房英轻呼一声,微笑拱手道:“正是家⽗,不知公主提起家⽗作甚?” 夏芳芳望了齐天圣等三人-眼,只见雷三炮笑道:“不瞒你小兄弟说,中原人物虽众,但光明境中知道的,却仅你⽗亲房大侠一人,对其‘神眼’之誉?家主人神已久!” 房英欣然一笑,歉然道:“好说,好说,各位太夸奖家⽗了…” 雷三炮笑道:“小兄弟,别打岔,我话还没有说完,令尊现在何处?” 房英叹道:“小可也正在寻找!” 雷三炮大笑道:“找令尊不到,找你也是-样。小兄弟,跟咱们走,到光明境做几天佳宾,我对你颇投脾胃,咱们趁机亲近亲近,真所谓不打不相识!” 房英暗吃一惊,怔怔道:“雷兄可别开玩笑!” 雷三炮神⾊-整,收敛笑容道:“我是条直肠子,不会拐着圈子说话,却是真诚邀请!因为…” 语未完,齐大圣哈哈-笑,接口道:“因为久闻房家‘神眼’之誉,有-事相劳!” 房英忙道:“什么事?” 齐天圣微笑道:“家主人曾得古画一册,却分辨不出是前人所遗,抑是今人伪造,曾有意邀请房大侠多年,皆因俗务所系,末克分⾝。今⽇得见小友。不由使老夫想起了旧事,故顺便邀请你暂作光明境几天佳宾!” 这番话使房英怔然为难了,他深思片刻,苦笑道:“房家虽有‘神眼’之誉,那是家⽗闯出来的名号,在下可没有这份能耐,老丈期许太⾼,恐怕要失望了!” 夏芳芳接口娇声道:“少侠何必过谦,俗语说,虎门无⽝子,少侠何不先去看看再说!” 一双秀眸,盈盈的注视着房英,一瞬不瞬。 房英接触到她这对目光,心头不觉-震! 他感到这两道目光中包涵着太多的意思,似乎是企望、恳求,也有-个令人只能意会的情意。 房英犹豫了片刻,想起了许多未了之事,只得暗暗咬了咬牙,避开夏芳芳的目光,对齐天圣道:“老丈,一年之后如何?” 齐天圣望了望夏芳芳,道:“不行。不瞒小友说,老夫此行中原,抓不到那叛徒岑风,回去受主人责骂。如今唯有你能帮忙,说不定将功折罪,所以打铁趁热,劳驾一趟。” 房英忙道:“今天再上⽟皇寺,小可代劳如何?” 脸⾊沉的邱潜机却冷笑一声,接口道:“昨天是你揷的手,今天又要帮咱们忙,若是抓不到人又如何说?” 房英微笑道:“岑风确在⽟皇寺中,由小可领路,四位⾼手险保手到擒来。” 齐天圣微微一笑,道:“小友把话说得太満了,昨天情形或可如此肯定,现在却不能如此肯定了!” 房英一怔道:“为什么?” 齐天圣道:“想那蒙面女子既收容了那叛徒,自然不肯轻易出人来。此刻怕早有防范,说不定早将岑风迁移到别处,蔵匿起来,你就是把⽟皇寺翻过来,恐怕也无济于事!” 房英一怔,暗忖道:“这话却有见地,以那天香院主的心机,再要拿人,怕并不如自已想的那么简单,我当初怎未料到这-层。” 他想到这里,呆呆望了齐天圣半晌,才苦笑道:“小可实在有许多事待办,这次,只能有违方命了!” 邱潜机冷哼道:“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房英暗暗一怒,心道:“世上怎有这样不讲理的人!” 怒火-冲,也冷冷道:“老丈这岂不強人所难?小可告辞!” 邱潜机倏然冷笑-声道:“正是如此,只怕你走不了!” 话起⾝动,右手一扬,食中二指,猝然飞出,向房英际⿇⽳点至。 这骤起暴袭,不但快逾电光。而且招式部位也奇奥已极。房英大惊之下,要避已不及。吭!“哼!”了一声,人已中指而倒,被雷三炮伸手扶住! 他惊怒进下,不由怒喝道:“这算什么意思?” 雷三炮耝犷的笑道:“小老弟,委曲你一下,我保证对你没有什么恶意。” 说完口中打了一声胡哨,只见一辆马车,轳轳而来。房英这时才发觉这批光明境的⾼手,早有预谋。 这时他心中焦急万分,星眸中露出愤怒的光芒,却不知道对方这番举动到底是什么用意?更不知道对方会怎样布摆自己! 马车驰近,齐天圣微微一笑,道:“房小友,老夫只能暂时委曲你一下,同时你的手指伤处也该包扎一下了。三炮,扶房少侠⼊车!” 说话中,又向僵直的房英扬手-拂。 房英只觉眼前一黑,人立刻憩然进⼊梦乡,要晕未晕时,仅瞥见夏芳芳娇容上浮起得意的微笑。 他不知道这完全是夏芳芳的主意。原来自邱潜机一时大意,未能获胜,为了赌约,只能暂时退出⽟皇寺,到了泰山山脚,夏芳芳倏然停步沉思起来。 她是光明境主的爱女。她不走,齐天圣等人自然也停住脚步,雷三炮不由奇道:“公主,你住想什么?” 夏芳芳秀眸一转道:“我在想一个问题。” 夏芳芳故作深沉的道:“我在想房英刚才解破邱老那招‘飞轮飞魂’煞手的手法,颇像⽗亲提过的那家对头,昔年用以避过⽗亲三次飞轮煞手的招式!” 此言一出,齐天圣及邱潜机神⾊顿时一震,齐齐沉思起来。 当时谁都没有注意,经此一提,不由皆感到怀疑起来。 “你们都不知道家⽗所以绝⾜中原,就因昔年在中原与那个对头冤家遭遇,三击不胜,被迫立誓,不能再到中原走动?十余年来,他老人家时刻耿耿于怀,未曾忘怀,认为是奇聇大辱。但我曾一再问起,⽗亲却始终不肯说出对方姓名。最后被我不过。才略说飞轮三大奇招被击败经过,却仍未说出那人姓名,以昨夜情形看来,我以为必须查究一番。” 邱潜机也深沉的道;“不错,‘回天轮’飞掠脫手三大奇招,当今世上,可说从无人能解破,敢情那姓房的小子真与主人昔年仇家有关?” 夏芳芳另有用意的道:“不论如何,我以为先把他带回光明境再说。” 齐天圣却摇头摇道:“老朽昔年曾听主人说过,那曾击败主人的对头姓褚,而昨夜小伙子却姓房。听说中原有个‘神眼’房天义,那小伙子或许是‘神眼’什么人?那房英能化解潜机独门煞手第一招,说不定只是凭着目力智机,可能不会与昔年姓褚的有关系?” 夏芳芳秀眸一瞪道:“齐老,你怎能这么肯定的说没有关系?” 齐天圣微微一笑道:“实在说,那房英的资质天赋及-⾝骨气,实非常人所能及,老朽实在有点喜他!” 说到这里,轻轻一叹道:“比起岑风,可真是強得太多了!” 邱潜机鼻中一哼,道:“齐老,你好像喜看我失手吃瘪!” 齐天圣哈哈一笑道:“老夫是以事实而论,跟你输赢是两回事。” 夏芳芳脸上却透现出一种奇异的光彩道:“不论怎么说,我以为应该先查查他真正底细。” 齐天圣一愕道:“怎么查法?” 夏芳芳笑:“等他下来,我们先不谈别的,先用别的话套-套!” “与那姓褚的有关又如何?” “把他押回光明境,那姓褚的出来,让⽗亲出出昔年那口冤气!” “假如错了呢?” 夏芳芳微微咬牙道:“也先把他押回光明境!” 她似乎横下了心。 齐天圣又怔一怔,目光在夏芳芳脸上转了两转,倏然哈哈一笑道:“我明⽩了,我明⽩了!” 夏芳芳娇容一红,知道被他看穿了心事,嗔道:“齐老,你明⽩了什么?” 齐天圣微笑道:“公主,老朽看着你长大,还能不明⽩你的心事。唉!光明境中少年,却无人可以匹配你的,好不容易养出一个岑风,想不到他竟如此不识抬举!如今遇到这等绝世良材,岂能再轻易错过。” 夏芳芳娇容更红得发⾚,顿脚道:“齐老,你胡说什么?” 话虽这么说,但语气中已无异有些默认。 齐天圣却大笑道:“好,好,老朽不说,罢了,老朽成全公主,谁叫那房英小伙子硬出头,这次吓吓他也好。” 于是。在这番对话后,才演出了这幕戏。可惜房英却被蒙在鼓中。 口口口 浪涛汹涌。 海天相连。 腊月的海风,吹在人⾝上,像刀刮一般。在南海一片汪洋之中,只见-艘大巨的木船,扬帆直进。 当房英再度醒来的时候,他发觉所睡的。似乎并非像前几次那么平稳,有点摇摇恍恍,这与他以前被解⽳醒时感到颠簸的感觉不大相同,慌忙睁眼一看,果然木屋竹榻,⾝卧锦被之中,旁边坐着那位对自己始终微笑的夏芳芳。 摇晃的情形继续着,而且似乎听到⽔声。他不由坐起冷冷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自被俘以来?他因忿,苦于功力被制,从不假以词⾊。 夏芳芳依然温和地微笑着道:“这是我家的船,此刻己在南海之中。” 房英一呆,情急地道:“几时下的船,上次我记得尚在陆地上…” 夏芳芳轻叹-声道:“不错,就是前站打尖后下的船。英郞,你这么久末进饮食,饿了么?” 房英脸⾊铁青,冷冷道:“不劳关怀!” 夏芳芳轻叹一声道:“英郞,虽然委曲了你一些,但让我以后补赏你,难道这一路上,你还不知道我的心?” 房英冷笑道:“我本不懂你在怎么摆弄我!但是却知道我是被俘,功力受制,生死两茫,有充分受辱的感觉。” 夏芳芳幽怨地微微一叹娇声道:“英郞,那时你若不倔強有多好。唉!过去的不说也罢,现在我就开解你的⾎⽳,怕的是…?” 房英接口狂笑道:“怕的是我会杀你?” 夏芳芳叹息一声,摇头摇道:“怕的是你会莽撞,造成二损之局!” 房英鼻中一哼,却见夏芳芳又道:“英郞,假如你答应我,安心等候到光明境,我就立刻开解你的⾎⽳。” 房英诡笑-声道:“好,我就依你-次!” 夏芳芳缓缓走近,伸手拍活了房英气⽳,经⾎一活,真气立刻畅通。房英暗暗催运一周天,倏感这多天来的怨气,齐上心头。他头一抬,一掀锦被,人已跃起,对着夏芳芳冷笑道:“夏姑娘,现在区区要得罪了!” 右掌凝劲,如电向对方纤肩拍去。 这一击,劲力暗蓄,-触即吐,显然存心要夏芳芳的命! 夏芳芳神⾊一黯,幽幽一叹,竟-动不动,仿佛甘心宁愿死在房英掌下似的,既不避,也不动。 房英掌贴对方罗衫,见状不由一呆! 这刹那,他不由想起在杀天香院主那一幕。一个念头倏然闪过脑际! “如那等女魔头,我都无法出手暗算,现在怎可对她动杀机?她这么束手待毙,我纵然杀了她,岂非令人聇笑。何况她虽把我俘来,似乎并非要害我!” 他不由收掌恨恨道:“你为什么不反抗,难道真想死?” 夏芳芳此刻娇容平静,睁开秀眸,摇头摇道:“你还算有点理智,我如此做,并非矫情,只是为你设想!” 夏芳芳微笑道:“刚才我若反抗动手,你固非我对手。而且还惊动了舱外的人,那么一来,你的处境,岂非更加恶劣,也⽩费了我放你的一番苦心。再说,这是船中,四面都是大海,你杀了我,也等于杀了自己。试问你往那里逃?” 房英听了这番活,默然片刻,长叹一声道:“也罢,不过你若真的为我没想,就该命令转舵。送找返回中原!” 话声刚落,舱外倏然响起一阵呼声:”到了!到了!” 夏芳芳微微一笑,道:“此刻已到光明境。英郞,既来之,天大的事,也不差这二三天。见过家⽗,再返中原不也是一样么?” 房英恨恨道:“事已如此,听你布摆。但希望你能守诺言,同时小可也要奉告一句话!” 夏芳芳笑道:“请说?” 房英冷冷道:“感情之事,不可勉強,小可脑中至今尚未有姑娘半丝影子。” 他知道此时此刻,再強也无用,只有到了岛上再说,同时先断了她的情丝。 夏芳芳呆了-呆,怨叹一声,正要说活,倏见舱帘一动,齐天圣走了进来,当看清房英神⾊后,不由-愕,道:“公主,你已开解了他噤制?” 夏芳芳似乎颇有心机,这刹那,神态完全恢复得像平时一样,微微笑道:“齐老,你别忘了少侠是我们的贵宾,岂可被人抬着下船!” 齐天圣呵呵一笑,道:“对,对…” 他以为房英已被夏芳芳的柔情所软化,笑望着房英道:“小友,岛已能看到,大海风光,迥异陆地,你要不要上甲板看看!” 房英此刻自觉要跑也不可能,索大方点,看看这光明境究竟是怎么一个岛,也看看在江湖上神秘万分的光明境主人是怎么一个人物,于是強自掩抑着愤怒,朗声笑道:“好,不论咱们之间,以后这笔账怎么算,我就作光明境一天客人就是?” 说罢,完全改变了敌视态度,像朋友一般,坦然跟着齐天圣钻出船舱,踏上甲板。 海风呼呼。浪涛汹涌。 时已暮⾊,太像一团火球,在天海间跳跃着,出万道红光,映得海⽔一片金红。 “好瑰丽的景⾊?” 房英暗暗喝采,多⽇来未见天⾊。此刻他深深昅一口气。洗涤着头淤沉的忧郁,暂时抛弃了一切烦恼。 远远一片陆地,已渐渐接近,船上掌舵划浆的⽔手此刻都齐齐伸首望着,神⾊间都露出-片万里游子归乡的欣喜。 齐天圣倏伸手一指那岛屿道:“少侠,那就是光明境!” 房英凝目而望,已可看到那岛上青翠的山脉及树林,海滩边也拥簇了不少人,在摇手招呼,不由微微-笑道:“以往小可耳闻‘光明境’,只道是个神秘之境,想不到是-个海岛。” 齐天圣笑道:“此岛本名蓬莱,因终年长舂,有不谢之花,长歌之鸟。故敝主人改称光明境,寓意于世外仙土之意。” 房英哈哈一笑道:“虽有不谢之花,长歌之鸟,却无不凋之人,岂不遗憾!” 齐天圣愕了一愕,变⾊道:“小友未履斯上,怎么讽刺人起来了。老夫要警告你,见了我家主人,若再如此傲慢,老夫就是喜你也无法偏袒你!” 房英只是心愤他们強迫自己来此,故而藉词吐口恶气,闻言一想,这齐天圣对自己终算不坏,何必与他呕气。于是笑了一笑,转过话锋,又问道:“此岛离中原,有多少⽔程?” 齐天圣道:“自崂山上船,单程须得两天!” 说话间,船已靠岸,只听得船上船下,一片呼,⽔手们纷纷下帆搭梯,只见夏芳芳已走近道:“少侠,可以下船了!” 房英点点头在齐天圣引导下。下了甲板,飘⾝上了海滩,放眼望去,四周-片人头,男女相扶,个个婀娜矫健,显然都有极好的武功底子。 他们一见到夏芳芳,纷纷肃然恭敬施礼,神态之间,一片敬畏之⾊。 房英缓步走着,侧首对夏芳芳笑道:“看来你⽗亲像是个土皇帝!” 夏芳芳对这番似讽似赞的语气,毫不为意,也娇笑-声道:“皇帝要税要粮,但家⽗却并不苛征,而且尚花去无数心⾎,关顾他们,故而被立为-岛之主。以你看,世上像这样的皇帝有几个?” 房英语为之塞,他倏感到此女之机敏精灵实不亚于天香院主。 蓦地,只见远远一名⻩⾐壮汉急奔而来,对齐天圣及夏芳芳等-礼道:“公主与总管回来啦。哦,岑公子也…呃,这位不是岑公子?” 这壮汉跑得太急,还以为穿⻩衫的房英是岑风,待看清后不由一呆,却见夏芳芳说道:“夏福,这位是我邀请来的贵宾房少侠,你什么事跑得这么急急忙忙?” ⻩⾐大汉忙道:“小的是奉主公之命,要你们快⼊见报告中原之行经过。” 夏芳芳挥挥手道:“带路!” 夏福一声应喏,立刻转⾝引路。这是一条铺着鹅卵石的宽阔大道,路上不时有岛民经过,两旁五⾊缤纷,花香阵阵扑鼻,令人精神一慡! 房英也不噤为这种幽美的景⾊所昅引,但转眼之间不觉又盘算起应对措置及脫⾝之计。 约摸走了两里路,一幢⾼大的庄院,矗立眼前,庄院门上一块横匾,赫然写着“光明仙府”四个字。 房英心中一紧,知道已到了地头。由“光明仙府”上看出,这位尚未见面的“光明境主”是个富于幻想的狂傲人物。否则,明明是人,又何必称“仙”呢? 庄院门口站着两排八名⻩⾐家丁,一见夏芳芳一行人到,齐齐施礼后,同声朗朗报道:“公主回府!” 庄院中立刻响起接应之声,显得非常威严而雄壮。 这等气派,看得房英也暗暗心慑,进了“光明仙府”只见一片奇花瑶草中,屹立着一座大厅。来到厅前,目光瞬处,在四位⻩⾐侍卫拥立中间,赫然坐着一位⾝穿⻩龙袍,峨冠⾚面老人,三绺长须飘,容貌不怒自威,双⽇精芒如电,好不慑人! 夏芳芳此刻已如小鸟般飞扑上前,依在老者怀中,口中连连娇呼:“爹爹…” 齐天圣及邱潜机、雷三炮等早已跪了下去,齐声道:“参见主公!” 只有房英傲然屹立,默默拱了拱手,因开口太多,他也懒得说话。心中却暗暗忖道:“这大概就是光明仙府的主人,哪有半丝仙气,倒有点帝王之相。” ⾚面老人微微一笑,摆手道:“免礼!” 当目光扫及房英发现并非是岑风,脸⾊顿时一沉,喝道:“天圣,我命你带公主到中原找岑风,何以却带了陌生人进来!” 方站起⾝子的齐天圣混⾝-颤,忙垂手道:“老奴只是听公主差遣!” 夏芳芳忙娇声道:“爹,怪不得齐总管,这是孩儿的主意。” ⾚面老人怒哼一声,寒着脸道:“芳芳,你难道忘了老夫定的噤律?” 夏芳芳微微一笑道:“我怎会忘记,爹!”语气转变沉重道:“以往,我总是听你的话。但是,今天我要依自己的主张…” 说到这里,倏然打住,房英听着莫名其妙。但⾚面老人脸⾊却一变,双目精光四扫,喝道:“天圣,岑风呢?” 齐天圣颤着语声禀道:“叛徒已乐不思蜀,拼命拒捕…” 话未完,⾚面老人猛然须发俱张,一顿脚,喝道:“混账!该死!” “啪!”地一声,脚下方砖,顿时印了一个⾜有三寸深的⾜印。 房英心头不由一骇,暗道:“好深的功力!” 却见夏芳芳叹道:“爹,对这种人何必生闲气!反正他如今是不会再回来了。不过,就是回来,我也不会再委⾝以侍。” ⾚面老人盛怒未息,大叫道:“你们都是饭桶,为什么不杀了他!” 邱潜机揷口道:“一方面是有人包庇,再有房少侠相拦!” ⾚面老人怒哼道:“谁姓房?” 房英一听话落到自己头上,朗声道:“就是小可。” 夏芳芳却狠狠瞪了邱潜机一眼,急急道:“爹,房少侠也是被人要胁,误会已经开解了!” ⾚面老人却并未罢休,盛怒未息地道:“你少揷嘴。潜机,他既相拦,你怎么不杀他!” 邱潜机脸⾊一红,呐呐无法作答,房英却朗声道:“这是邱老丈相让,以三招作赌,小可幸而未败。但小可曾声明,仅只-次,再要抓那岑风,小可愿任先驱,以功赎罪!” 一听这番话,⾚面老人脸上隐现惑容,齐天圣就把当时经过情形,简约说了一遍,也说明当时房英的处境。 ⾚面老人听完后,冷笑一声道:“天圣,看来你也在帮着他说话。” 齐天圣老脸一红,夏芳芳急道:”爹,你老人家怎么啦?房英少侠是孩儿邀请来的贵宾,你怎么连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面老人-怔,精光四的双目,在房英⾝上接连打了几转,冷笑道:“芳芳,这小子有那-点配得上你?” 一听这番话,房英算有点明⽩过来,也不容再缄默,同时-股青年的豪气,也使人有点忍不住。 他微做-笑,抱拳道:“夏老丈说得一点不错,小可的确与令爱无法相比,不过小可要声明一点:小可此来是被的,令爱只说老丈得一册古画,要小可判别真伪。现在既然老丈轻视小可,小可就请告辞,请赐一舟,以便返回中原!” 夏芳芳急得泪都流出来了,凄楚地道:“爹,你看,把人家得罪了。若你他走,我不依你!” 说着掩面奔⼊厅后。 光明境主不由愕了-愕,脸⾊气怒变幻不定,望着房英,冷笑道:“你小子好大胆,十余看来,从未有人敢如此对老夫说话,难道你不怕老夫宰了你!” 房英大笑道:“我不怕!” 光明境主神⾊-厉,房英却悠然着接下去道:“因为小可知道老丈不会杀我?” 光明境主⾚脸发青,怒道:“你是仗着我女儿喜你?” 房英笑道:“那倒不是。小可是凭走进来时,门口那块‘光明仙府’横匾来判断!” 光明境主一怔道:“这话怎么说?” 房英沉着地道:“这很简单,仙家已断七情六,那有人间火气。小可与老丈又素无恩怨,老丈既自许为仙,自然就不会像普通江湖人物一样,动辄言杀!”光明境主被这番话说得一呆,望了房英半晌,倏对弄天圣道:“天圣,吩咐人以贵宾招待他!” 说完,拂袖起⾝,向厅后走去,房英忙大喊道:“老丈且慢走,小可确是想立刻告辞!” 光明境主倏然转⾝,脸⾊-沉道:“小子,你要知道,老夫以贵宾招待外人,一甲子来,尚是初次,你不要不识抬举!” 房英不由暗暗苦笑:“若以贵宾之礼,是这般招待,我倒宁愿进地狱。” 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些感觉说出来,抱拳怒切地道:“不瞒老丈说,小可⾝上实有十万火急之事,非立刻离去不可。” 光明境主寒脸冷笑一声,又缓缓走回座位,道:“小子,依老夫定下的规律,外人⼊境,即是死数。但你是我女儿看中的人,老夫现在勉強同意,待举行大礼后,老夫再为你订下返回中原时间,现在你明⽩了么?” 房英大急,忙道:“老丈,小可并没有这个意思,感情之事,岂可強迫。” 光明境主精目一瞪,道:“你一点也不喜小女?” 房英叹道:“这不是喜不喜问题,不満老丈说,小可早已与人有⽩首之约。” 光明境主脸⾊一定,倏然狂笑-声道:“小子,你⼊赘老夫后就是光明境下一代主人,得传老夫绝世神功,难道这些对你毫不动心。” 房英摇头摇道:“小可现在本没有心思去想这些,只求老丈赐允离岛,则感不已了。” 光明境主⾚脸变得铁青,缓缓地道:“你可要再仔细考虑考虑,否则后悔莫及!” 房英心头-横,沉声道:“小可不已不需要再考虑了。” 光明境主冷冷道:“好,你要离开光明境,只有两条路可走!” “那两条路?” “自断二⾜,送你上船。” 房英一凛,变⾊道:“还有-条呢!” “能逃过老夫三记煞手,恭送你回程!” 房英冷笑道:“老丈岂非变成以威相胁了么?” 光明境主脸⾊如铁,道:“老夫要告诉你,我女儿并非嫁不出去,也不是非你不可,这是老夫订下的规矩,对任何人都一样!” 房英心头一震!知道动手是无法避免了。他目光一扫,却见齐天圣神⾊忧忡地向自己打着眼⾊,仿佛在说:“喂!你不要这么硬好不好?” 但房英就是有点牛脾气,他虽觉得要动手是万无幸理,可是要低头却万万办不到。于是他苦心思索着一个比较对自己有利,而能使对方接受的方法。 半晌,才毅然-拱手道:“既是老丈订下的规矩,小可只有尊重,现在小可就按老丈三招!” 光明境主冷冷-哼,道:“好,拿老夫兵器来!” 拥立⾝后的侍女立刻应了-声,回后厅奔去。仅片刻,那侍女已手捧一柄金光闪闪的“回天轮”呈给光明境主。 房英目光-闪,那柄“回天轮”与岑风及邱潜机用的皆不相同,长短大小,几乎小了-半,式样极为精致。 却见齐天圣已急急道:“主公,这样对公主似乎不妥吧?” 光明境主接过兵器,长⾝而起,冷笑道:“他自己要往死路上走,岂能怨得老夫!” 目光-侧,喝道:“小子,到外面去。只要三招不死,你就可以放胆而去。” 房英狂笑道:“不必到外面去,更不必三招,小可相信老丈一招就能把我杀死!” 光明境主哼一声道:“你倒有先见之明!” 房英冷冷接道:“因为小可本不愿回手对抗!” 光明境主厉笑道:“接老夫三招是你自己选择的,你不回手,老夫也一样下手!” 房英朗笑道:“只要老夫不怕别人讥笑你以大欺小,尽管下手,小可并不在乎-条命!” 光明境主厉声道:“你想耍无赖也没有用,老夫并不是不给-条路;再说,接三招是你自愿。” 房英冷冷地道:“不错,但是老丈忘了-点。” “那一点?” “搏斗要公平,老丈要顾到公平二字。” 光明境主喝道:“老夫有那点不公平?” 房英平静地道:“以年龄而论,老丈比小可大,以修为来说,毫无异议老丈比小可深。以辈份来说,老丈更是一位前辈,再说,老丈所谓要小可接三招,是含有比武质,并非亡命报仇拼命。但这样比,怎能算公平!” 光明境主冷笑道:“你小子歪理倒不少,依你怎么才算公平!” 房英微微一笑,知道对方已进了圈套,缓缓道:“若要公平,就不必动手…” “不动手,你小子怎么接老夫三招。” “很简单,老丈以口代手,或比演一次,只要小可能说出化解方式,就算挡过,若是无法化解,就任凭老丈处置。这样才可避免功上的悬殊,就是小可输了,也心悦诚服?” 光明境主长笑一声道:“也好,这是你自己说的,老夫就依你方式行之。我不信凭你小子能化解得了老夫独创的三大煞手!” 房英微微一笑道:“那三记煞手,第一招可是名叫‘飞轮飞魂’?” 光明境主一怔道:“你怎么知道的?” “嘿,邱老丈就施过,小可一样能解破!” 光明境主神⾊微微一震,侧目道:“真有其事?” 邱潜机恨恨道:“回禀主公,不错。” 光明境主厉笑道:“好,第一招就免了,老夫就从第二招开始!” 房英心中一紧,当地盘膝坐下,缓缓道:“老丈请说,并请演一遍,小可再回答解破之法?” 光明境主-举金轮,沉声道:“老夫第二记煞手名叫‘轮旋’,接着最后一招是‘法轮百转’;现在你看清了!老夫当你化开第-招后,飞轮复在柄上旋转,轮式一扬,由你下方向上飞挑。” 轮式一沉,金光一闪,果由下挑起。 房英接口道:“小可此刻⾝形左闪,避开老丈轮式,手中长剑却点向老丈轮式去势,以封死下面的变化。” 光明境主冷笑道:“下半招本没有变化,挑起刹那,老夫轮已脫柄,袭的正是你闪避方向;柄在手中,只是幌子!”说着,果见金光一分为二,柄在手中,原式而起,金轮已斜斜电旋飞出,袭的正是左方。只见金光-闪,又划出-个大弧,嗖地一声,绕了一个圈子,回到柄上。 房英一呆,暗暗凛道:“好诡谲的招式,果真令人防不胜防!” 只见光明境主架式一收,冷冷道:“现在看你怎么化解法。” 房英合目苦思半天,拼命以在少林武库中所记的“降魔十三神掌”、“天龙斩脉二十四手”等招式作守势,却发觉在那种情形下,本没有哪-式能抵挡住的。 紧张的心情,加上耗神,盘坐中的房英,额际已浮起一线汗光。 天⾊已暗了下来,大厅中掌起了如昼灯火。 在跳跃的灯火下,光明境主及邱潜机脸露出得意的狞笑,而齐天圣已连连自顾自摇了几次头。 显然,他已感到房英必想不出解救之策。 其实,齐天圣觉得若是自己,也逃不过这一记煞手,何况房英本未练过这三招奇学。 蓦地,却见房英睁开一双异采流露的双目,道:“在这种情形之下,小可只是迅速沉剑缩腕,以剑柄一挡飞轮来势!” 光明境主狞笑道:“你法子虽是异想天开,却挡不住老夫飞轮旋转之力。这一挡,飞轮必绕着你际急转,直待把你削成两段为止!” 房英举手一抹额际汗⽔,朗笑道:“不错,但小可经此一挡,早巳脫⾝飞轮绕转圈外。” 光明境主道:“你这话等于在扯蛋放庇。你倒说说,你怎么逃得出来?” 房英大笑道一跃而起,缓缓道:“因为小可擅‘变骨’奇功!” 说完,默运“变骨功”口决,全⾝骨节一阵暴响,⾝形立刻矮了半截,像一个三岁婴儿,⾝上一件长衫,几乎把人盖住。 光明境主神⾊-呆,房英已运功恢复原状,笑道:“老丈认为如何?” 光明境主脸⾊难堪已极,冷冷道:“别得意,还有最后一招!” 房英暗暗松一口气,觉得总算渡过了一关。他自己知道,若真正动手,是否还有这许多时间,容许自己去想,是否能用这种只能说说的理论来脫⾝对方这一招? 显然,真正要动手,他有-百条命,也早已完蛋大吉了。 他虽应付过第二招,心神却并末放松;反之,望着光明境主,又紧张起来。 只见光明境主又道:“你脫⾝老夫‘轮旋’后,老夫立刻施出‘法轮百转’。” 说着手中金轮一摆,抖动间,化作无数一圈圈,一层层电旋的金光,由上而下,慢慢庒下。 一面演着,-面口中又道:“此刻,你四周三丈之內,全在老夫轮势笼罩之下,能避的退路,全被老夫封死,你如何化解?” 房英一呆! 他不用想,也知道这一招实是避无可避,以对方的功力,自己任何封式,皆等于⽩费。 他默默地拖延着时间,脸⾊已急得苍⽩。这刹那,却听得耳中响起一阵蚁语声:“快回答以‘定天一剑’对敌!” 房英心头一震! “定天一剑?是谁在暗中以內力传音帮我忙?” 他星眸迅速-扫,却见齐天圣举手在擦眼睛,奇怪的是食指不时翘起向上。 “哦!是齐老丈!” 他顿时明⽩过来了,感中,他由齐天圣手势暗示中也得到概念,星眸转望着光明境主急急开口道:“小可以‘定天一剑’对付老丈这招‘法轮百转’!” 说着右手一举,指点向上,表示剑尖朝天,脸上恢复了雍容而镇定的微笑。 光明境主脸⾊不由一变,厉喝道:“小子,你从那里学来这招剑式?” 房英朗笑道:“这是小可秘密,剑尖向上,力凝剑⾝,穿⼊老丈‘回天轮’轴心,止住金轮旋势…”他顺口溜了,倏发现自己本无法知道下面变化,急急嘿嘿一笑,接下去道:“至于下半招有什么变化,老丈大概已清楚!” 这一阵诌,却正对了谱儿。只见光明境主脸⾊由红转⽩,由⽩发青,青又变红,肌⾁菗搐着,半晌才厉笑一声道:“小子,以你功力目力,恐怕难以看清老丈这轮旋移动之势?轴心在何处?若看不清楚,嘿嘿,‘定天-剑’有什么用?” 房英狂笑道:“若老丈知道房家‘神眼’的目力,举世无双,家⽗与小可出名的就是一双眼睛,老丈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光明境主咬牙,神态更加威猛,房英心头暗暗大骇,心想:他若要出手施上一旋,我就完了。” 念头未落,却见他倏对齐天圣道:“吩咐下去,备艘小船,送这小子出境。” 语气中有着无比的愤怒,齐天圣一声应诺而退,光明境主接着对房英厉喝道:“你赶快滚,快滚!希望你以后永久见不到老夫,快滚!” 房英悠然松出一口气,抱拳道:“小可告辞了!” 说着转⾝向厅外走去,刚到门口,陡听光明境主又喝道:“慢着!” 房英缓缓转⾝道:“老丈还有什么吩咐?” 光明境主威怒未息地道:“传言那褚老儿、有种再过三年,到此-行!” 房英一怔,不过立刻明⽩那-式剑招必是姓褚的老人所创,而对方必也败在姓褚的手中,但姓褚的是谁呢?在那里呢? 房英急于离去,也不愿去多想,顺口应道:“小可自当设法转告!” 说完,急急冲出大厅,冲出了“光明仙府”依来时道路,直奔到海边,才算松过一口气来。 海边一艘小帆船正撑帆等着,齐天圣站在船边,屹立静候房英上船。房英飘⾝而上,对齐天圣充満感地道:“老丈,承救一命,容以后再报。现在告辞了!” 齐天圣冷冷道:“老夫恨不得杀了你。告诉你,若非公主要老夫这么说,谁会管你是死是活!现在你快走!”⾝形一飘,已扬长离去。 房英一愕,心头倏觉得満不是滋味。他定了定神,远眺大海一片漆黑,船上本没有⽔手,又是一愕,暗暗道:“这光明境本是玩弄人,我既不识⽔,又不会船,在这漆黑的海中,怎能航回中原?” 这时他心中反而着急起来,⾝上本已⼲的汗⽔又开始流了出来,被海风一吹,冷得牙齿直打抖。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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