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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血剑狂人 作者:陈青云 | 书号:40719 时间:2017/9/17 字数:235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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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怒啸!暴雨砸地!沉雷轰轰!大地,飞沙走石!一片离!风啸、暴雨,织成一幅悲惨画面!夜! 是这样恐怖惊心! 是这样混沌凄凉! 突地,一抹闪光,照亮了大地南海之滨,有一条双桅小船,在惊涛骇浪中颠簸前进!船上仅有兄弟二人,大的年约十八九岁,小的约有十二三岁,两人已被怒涛暴雨,打得淋淋的正在拚命的掌帆把舵,随浪而行。 陡然!一波翻山巨浪,把小船掀了起来! 年幼的弟弟,对这滔天巨浪,早已心惊,一见船被巨浪卷起,惊心的叫道:“哥哥,咱们!怎…么…办…” 话未说完,一股海⽔冲⼊他的口中。 他的哥哥并没有听到他的惊叫之声,因为,他的叫声,早已被滚滚巨浪和划空的风啸之声,遮盖过去了。 年幼的弟弟,见哥哥不理自己,不噤心中大急,把海⽔呑⼊肚中,又自叫道:“哥哥,我们怎么办呀!怎么办呀…” 这时,船忽然降低,他的叫声,又被冲过帆顶的巨浪声遮住。 年长的哥哥,生怕弟弟被巨浪呑没,一见弟弟被滚滚巨浪击撞的⾝子转,不由心中大急,脫口叫道:“弟弟,再支撑些时候,我们很快就可以到嘉定府啦!”弟弟听到哥哥的话声,应道:“哥哥,我不行啦!我一点力气也没有啦!”年长的哥哥听了心中一震,叫道: “弟弟,无论如何,再忍耐一些时候,弟弟,你不记得爹说过,要替他老人家报仇,就要忍耐的吗?” 弟弟听到哥哥的话声,精神陡然一振,叫道:“对!对! 爹说过要我们忍耐,忍耐一定会成功!” 年长的哥哥,虽然以⽗仇起了弟弟的天拗劲,但他却感到一阵无比的难过,双目中,泪⽔泉涌而出,不由心中暗暗的祈祷道:“苍天,我求求你!求你保佑我的弟弟,苍天,我求求你,求你使风平浪静,使我们兄弟,平安到达嘉定…” 一股复仇的愿望,又支撑着两个年幼无知的孩子航行了半个时辰,渐渐地,已感到筋疲力竭了。 两人在这狂风暴雨、惊滔巨浪之下,已航行了五个时辰,任凭两人的毅力再大,也噤受不住巨浪狂飙的摧残,渐渐的手臂酸软,帆,舵,已把持不住了。 年幼的弟弟,虽然极力的忍受着,但他心中已感到绝望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苍天呀!你忍心吗?爹爹的仇还没有报,你忍心让我和哥哥葬⾝在这茫茫大海里吗?爹爹,你保佑我们呀!爹爹,我要报仇!仇!仇!仇!”他失声的叫着,拼命的叫着! 但是,海仍然在啸,风,仍然在吹,暴雨,也仍然在倾泻不停…就在他说话、叫喊的刹那。 一道山崩似的巨浪挟着惊人锐啸,席卷而至。 年长的哥哥大吃一惊,方自脫口叫了一声:“弟弟当心!” 只见弟弟的⾝子已被巨浪卷起,人随浪花,消失在惊天的海涛声中。 年长的哥哥,心头如受锤击,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不由己摔倒在舵把之旁。 他心知势必葬⾝在这滔天巨浪中…会和弟弟一样,被巨浪卷在海底…但他仍然挣扎着,极力的叫着! “天呀!你就这样忍残吗?叫我们兄弟都葬⾝在这个苦海中吗?我们的大仇谁替我们报呀,求求你留下我吧!求求你…天呀!” 他的叫声,不过是仅有的力气…一股不甘心的心愿,化成一股悲壮的力量,使他极力挣扎着…但,他的叫声,谁也听不到…只有风啸,海涛,暴雨,沉雷,织成一个恐怖的夜晚除此之外,就是海⽔滚滚!别的,一无所有。 突地,双桅小船又被山一般的巨浪掀起! 它已失去了主宰,随着浪花,旋转而下。 但闻“砰”的一声,那旋转的小船,已被巨浪击撞粉碎! 一声惨厉锐叫,敢情这少年人也被巨浪呑食了! 风,仍在呼号。 海,仍在暴啸。 巨浪滔天,海⽔滚滚。 暴雨,沉雷,仍然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向大地威示! 天,是这样的无情。 夜,是这样的惊心。 海,是这样的忍残。 但,这残酷的时间,并不很长,就在小船被击撞粉碎后,狂风渐渐静止,暴雨沉雷,也随着消失了。 海,又现出它的碧绿⾊彩。 天,也恢复了它的面貌。 虽不时的有一拨拨乌云,遮住了皎洁的月光,但満天繁星,却在向大地扮幻着鬼脸。 转眼之间,太,已向东方的天际中,缓缓升起。 大地,一片光明。 一抹橘⻩的光,透过婆娑的枝叶,照到南海之滨。 在一株垂柳影下的沙滩上,横卧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全⾝淋淋的,⾐衫褴褛,紧抱着一片木板! 从他那⻩肿的脸庞上,知道这幼童受尽风吹雨打,千辛万苦,被海嘲送到岸上。他已经死了吗?不! 那为什么他躺在这沙滩之上呢?…強烈的光,照在他的⾝上。 他紧闭着双目! 紧锁着剑眉! 紧咬着牙关! 看样子,他正在死亡的边缘挣扎着,他似已尽了最大的努力…他已被磨折的毫无人形,⾐服一条条的散披在⾝上,暴露出斑斑的⾎⾁!他已不知道什么是痛!什么是苦! 因为此刻的他,已是朦朦胧胧,进⼊糊状态之中…突然一阵海鸥的锐叫之声,把他从昏朦胧中,醒唤。 他有气无力的,缓缓启开了昏花的双眸,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头晕目眩,使他启开的双眸,又自不噤的闭了起来。 他缓缓的动了一下手臂,忽然觉得软软的,温暖暖的,自己并没有泡在海⽔之中,这不同的感觉,给他一股潜在力量,驱使他极力的挣扎,坐了起来。 他持命的着那双发花的双眸,极力的看着…渐渐的,视线也逐次开阔,眼前的景物,使他心里明⽩,自己并没有被那巨浪呑没。 一股发的生命力量,使他奋力挣扎着站立起来。 他虽然知道自己并没有葬⾝在大海之中,可是哥哥呢?双桅小船呢?凝目望去:只见青波滚滚,海天相连,哪里有哥哥和小船的踪影?“哥哥已经被巨浪呑没了吗?如果没有死,为什么我看不到他呢?” 他默默的想着:“还有那条双桅船,是爹爹花了二十两银子买来的,爹说:要我和哥哥坐船去找和尚伯伯教我们武功,如今船不见了,哥哥也失踪了,叫我如何去找和尚伯伯呢? 谁还会教我武功,替爹爹报仇呢?…” 想到这里,他急得眼冒金星,泫然泣! 尘世的一切,对他,都已不复存在,他,只觉得孤苦伶仃,无限凄凉! 但这幼童,乃是个倔強之人,此刻,他虽然感到绝望,仍然没有流泪,也没有呼号! 他只是怔怔的望着大海,望着这大海的深处…阵阵秋风,吹飘着片片⻩叶,此情此景,更为这海南之滨,平添了无限悲惨意味。 正当这幼童怔怔发呆的当儿…忽然听到了爹爹的声音,一句,一句的,嘱咐自己道: “余梦秋呀!你有着⾎海深仇,你有着重大的责任,爹爹,一定会保佑你找到和尚伯伯,助你报仇,只要你忍耐,听话,也就不辜负爹爹的一番期望之心了…”这番充満了爱的话语,在他脑中一闪而过,有如利剑一般,刺痛了这幼童的心灵,一幕幕的往事,⾎淋淋的呈现眼前,満腔伤心之泪,如泉⽔般,一涌而出,不由惨痛的失声叫道:“爹爹,秋儿一定听你老人家的话,一定要找到和尚伯伯,学好武功,替你老人家报仇!” “爹爹!秋儿一定不会辜负您老人家一番养育之恩,就是秋儿爬过剑山火海,也要手诛亲仇,以慰您老人家在天之灵!” “爹爹!您老人家请放心吧!秋儿虽然只剩下了一个人,一定会忍耐听话…爹爹!若您在天之灵有知,就请您老人家帮助…秋儿…” 说到这里,他已泣不成声…突然他⾝后响起了一阵冷冷笑声。 这笑声来得太过唐突,余梦秋不噤吃了一惊。 他举手一抹脸上的泪痕,猛的转头看去。 只见一丈以外,站着几个顽童和两个彪形大汉,正指手划脚,挤眉弄眼的笑个不停。 忽见一个顽童手指着自己,咧着嘴笑道:“快看呀!这个小疯子⾐服破了,多难看的人呀!” 余梦秋是天倔強之人,一见人家聇笑自己,不由怒火陡起,正想喝骂那顽童几句,突然爹爹的声音,又在耳际中响起! “秋儿呀!你要忍耐呀!一定要听爹爹的话,就是人家骂你,打你,也不要还手,这样才是个好孩子!” 余梦秋想起了爹爹的教言,不噤把一股怒气強庒下去,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心里想道:“这些人真是岂有此理,…” 他虽然对这些人的讽言讽语置之不理,但不是疯子就是傻瓜的胡言语,仍然不断的传在他的耳中。 余梦秋越听越是有气,不由狠狠的一跺脚,喝道:“真是岂有此理!” 说罢,拖着蹒跚的步伐,顺着堤岸向东走去。 突听⾝后传来一阵喝骂声道:“小疯子,你骂哪一个岂有此理呀!” 四个年约十四五岁的顽童,跑到余梦秋的⾝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余梦秋气的目眦裂,怒道:“哪一个是小疯子,我看你们才是疯子哩!” 忽见当中的一个顽童怒骂道:“好小子,你敢骂我,真是胆子不小?我黑虎子若不好好的揍你一顿,你大概还不知厉害!” 说罢,呼的一拳击在余梦秋的口之上。 余梦秋本已筋疲力尽,毫无力气,这一拳,把他打的踉跄后退三步,一跤摔倒在地上。 “没有用的东西,还敢在我黑虎子面前逞凶道強吗?你以为装死就算了吗?没有这么便宜!” 一声呼哨,四个顽童扑击而上。 一时间拳打脚踢,把个倔強的秋儿,打的⾎迹斑斑,鼻青眼肿。 树旁的顽童,幸灾乐祸的拍手大笑道:“丑八怪没人爱,疯子疯子光庇股…”“快来看呀!那小疯子多难看呀!他的⾐服也戴上眼镜啦…” “那小疯子学狗爬啦!嘻!嘻嘻!…” “黑虎子,你们家养的狗真奇怪呀,怎么没有尾巴?…嘻…嘻…”“他们家的狗不但没有尾巴,而且庇股上还没有⽑呢?余梦秋早已被这四个顽童打的头昏脑,⾝上的破衫,被撕的粉碎,虽然他咬着牙,想拚命还击,但因力不从心,只有挨打的份儿了! 黑虎子本是个野的顽童,见梦秋在地上拼命的挣扎着,猛的一脚,向他庇股上踢去。 余梦秋早已不知东南西北,这一脚,直把他踢的滚出三四步远,哇的一声,口吐鲜⾎,昏厥地上。 黑虎子一见自己闯了大祸,惊叫一声,拔腿就跑! 其他的三个顽童,也看出苗头不对,跟在黑虎子的⾝后,拚命狂奔! 刹那之间…七八个顽童和两个彪形大汉,跑的无影无踪! 堤岸上,只剩下这个体无完肤的孩子余梦秋。 他已不成人形…头发蓬张…満面⾎迹…褴褛的⾐衫,也变成了碎片…不知为什么,苍天专和这可怜的儿孤作对,难道他不应该在这世界生存吗?他已失去了知觉…不知什么是苦,什么是痛! 他没有泪! 也没有呻昑! 只是紧握着双拳,紧闭着双目,神⾊冷漠地,默默躺在地上。 光,照在他的⾝上。 秋风,吹拂着他的碎衫! 世上的一切,对他已似毫无关系…此刻他已是奄奄一息。 但他,却不肯放弃这最后的一口气。 谁不想生存?更何况是他…尤其是一个心愿未了的人,岂能默默地死去。 一股生命的潜力,又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但他,深怕这是噩梦,他心知自己已经死了,所以,不愿再睁开眼睛! 他忽然觉得心口在跳,手触之处,也是热烘烘的…同时耳际中,也听到“哗啦啦”“哗啦啦”的海嘲之声。 “难道真的没有死吗?…” 他不噤狠狠的咬了一下⾆头…痛…痛,使他猛的睁开眼睛,不由失声叫道:“爹爹?我没有死!仇!仇!我要报仇!…仇…仇…” 他拚命的叫喊着! 一声,又一声! 直到他声嘶力竭,才双手支面,停止了叫声! 海风吹拂着他的凌长发,悲惨的遭遇,使他无所适从?他感怀往事,一幕,又一幕,在脑际中现出! 他心中一阵无比的难过,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哥哥失踪了!如今剩下我一个人,叫我怎么办呢?…” “爹说要我们去嘉定府找和尚伯伯,叫我怎个找法呢?“如果找不到和尚伯伯,爹爹的仇,怎么报呢?难道这世界上,只有和尚伯伯才可以帮我复仇吗?…” 他想了一遍又一遍…反复的想着,想着,人也沉沉的睡去! 海⽔发出清脆的旋律,好像播送出催眠之曲…一抹光,爬过了西山头,映出万道彩霞…大地,是这等幽美、恬静! 突然一阵冷风,把他从憩梦中吹醒! 他觉得全⾝发抖,不由得连打了两个寒颤,吃惊的坐了起来。 定神望去! 青波滚滚,太已下西山了! 他突然想起刚才挨打的一幕情景,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如果再不离开,就是不被人家打死,也会被活活饿死! “那么我到哪里去呢?顽童把我看成疯子、傻瓜,别人看到我不也是一样吗?…” “不会有人同情我这疯子的,尤其我这样⾐不遮体的惨象,到底应该怎么办呢?…”他不知所措的想着,眼望着西方的山头,怔怔出神! 突然他面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原来他隐隐约约的看到西山顶上,有座偌大的庙宇! 一缕淡淡轻烟,自庙寺之中,冉冉升⼊空际! 他如同在沙漠中获得甘泉一般,不噤⾼兴的叫道:“那山上不是有庙宇?庙里自然也有和尚伯伯啦!爹说过到嘉定府去找和尚伯伯,但,这里的和尚伯伯,不也是一样吗?和尚伯伯都是好心人,他教我武功,不是一样可以替爹爹报仇吗?“对!对!我这就去找和尚伯伯,他们知道我是个苦难的孩子,一定会答应我的!” 心念一决,毫不迟疑的爬了起来! 当他吃力的站起来后突然觉得软绵绵的,四肢一点力气都没有,尤其是部、头部,奇痛无比!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家打伤!但他仍然勉強的,忍耐着疼痛,蹒跚的向西山走去。 他不呻昑,也不叫痛,只是一步又一步的,慢慢走着! 当他勉強支持着疼痛,走到山下之时,已是筋疲力尽,走不动了! 举目望着面前的山道和満山的⻩叶杂草,不噤踌躇不决,不知应该走哪一条路才好! 天…又渐渐的暗了,马上就是黑夜的来临。 旷野风啸,一片凄凉景象。 他心知,此地不能久留,如果自己不能赶到那庙院,说不定会被猛兽吃掉。 一想到猛兽,不由心中冒出一股冷气,赶忙以手代⾜,向上爬去。 眼光到处,重山峻岭,树木林立,刚才的偌大寺院,已然不见! 心中不噤大为诧异,暗道:“怪!怎么那个寺院不见了呢?难道它会跑吗?…” “不会的,不会的!寺院怎会跑呢?大概是我的眼花了,看不清楚了…” 他一面想着,一面着眼睛,又向前爬去。 蓦地苍林之中,走出一个年迈的樵夫,肩头扛着一捆⼲燥的树枝,哼着山歌,面而来。 余梦秋心中突地一震,暗道:“樵夫伯伯太辛苦啦!这大的年纪,还上山砍柴,难道他也和我一样,也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吗?…” 他一面想着,一面望着樵夫,倏然伏在地上。 那樵夫,一见面的山路上,伏卧着一个⾎迹斑斑的小孩,也不噤大吃一惊,猛然止步。 他定了定神,仔细的打量了秋儿一阵,问道:“小孩子,你伏在地上做什么呀! 受伤了吗?” 余梦秋強忍怨愤之气,说道:“嗯,受了一点小伤,没有关系!” 樵夫见他⾐不遮肤、満脸⾎痕的狼狈之相,知他受伤不轻,不由恻隐之心油然而起,轻叹一声,道:“小孩子,别多说啦!我知道你受伤颇重,荒山深夜,猛兽成群,你一个人,难道不怕么?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跟我一块下山吧!” 余梦秋听他要带自己下山,不由心中大急,叫道:“樵夫伯伯,我不能跟你下山呀!我要到山顶上找和尚伯伯呀!你…”年迈的樵夫,不待他说完,叹息一声,道:“你也看破红尘,想出家当和尚吗?” 余梦秋本听不懂他是什么意思,有气无力的叫道:“我一定要找和尚伯伯呀! 老公公,求你不要带我下山好吗?” 老樵夫又道:“你已经下了决心吗?” 余梦秋恳切的道:“我爹爹叫我找和尚伯伯,只有和尚伯伯才能救我。” 老樵夫听得大感奇怪,不噤问道:“你的爹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你的家在哪里呀?” 余梦秋泫然泣的道:“我已经没有家了,我的家被海嘲呑没了!” 老樵夫幽幽一叹,言又止。 余梦秋见他不坚持带自己下山,心境大宽,说道:“老公公!你的心太好啦! 但是我非要找和尚伯伯不可,请告诉我怎样才能找到和尚伯伯好吗?” 老樵夫想不到他小小年纪,就要出家当和尚,不噤长叹一声,道:“唉!你既然决心要当和尚,老夫也不便勉強带你下山,从这条路,走过前面的狭⾕,就可以看到和尚庙了!不过,这条路猛兽很多,你要当心一点!” 说罢,又是长长一叹,肩着木柴,下山而去。 天,又暗了不少…荒山,一片冷暗凄凉…四野,笼罩着恐怖气氛! 余梦秋听说荒山之上,是猛兽聚集之地,心中早已大急,见那老樵夫一走,自己也拼命的往前爬去。 渐渐的,已感到精疲力尽! 但他为了要完成自己的心愿,仍然奋力的爬着! 踉跄跄,一跤一跤的摔着,用仅有的力气,挣扎着向前爬行! 他喃喃的念道:“老天呀…让我活下去吧!帮助我吧! 我…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呀…” “老天呀…可怜我吧!赐我力气!帮我找到和尚伯伯吧…” “爹爹呀!秋儿要报仇!…若你在天有知,就帮助秋儿吧!秋儿要完成心愿呀!就是要秋儿死,也要替爹爹报了仇呀…爹…爹…你听到了吗?…” 他一声一声的念着,眼泪也一颗一颗的滚着…嘴角间的鲜⾎未⼲,眼角间又汩汩出⾎…但他不理会这些,仍然用那双无力的小手,抓着石杂草,爬着…渐渐的,膝盖也擦破了!⾎红的嫰⾁,露了出来…可是,他已失去了知觉,不知什么是痛,什么是苦,只是喃喃的念着:“仇! 仇!我要报仇…” 终于他爬过了一道峻岭,到了一道狭⾕之前。 举目一瞧。 只见怪石嵯峨,遍地杂草,不知这狭⾕有多长多远…余梦秋怔了一怔,心想:“这⾕中不会有猛兽蔵⾝吧!如果被它们吃了,仇就不能报了…” 心里想着,不由冒出一股冷气! 忽然一道灵光从脑际中闪过。 隐隐约约的,又听到爹的声音:“秋儿呀!要忍耐呀!遇到困难的事情,不要怕难,要勇敢要听话,这样才是好孩子“对!对!”余梦秋毅然叫道:“爹说的对!秋儿一定听爹爹的话。” 他一面叫着,一面鼓起勇气,向前动!心想:“就是有毒蛇猛兽秋儿也不怕,爹爹会保佑秋儿的!” 这样一想,精神陡然大振,猛一用力,人也站了起来! 眼看就要不支的他,此时,却精神抖擞,想着美好的远景,快步向前走着。 这道狭⾕并不很长,余梦秋本是一个平常的小孩,自然无法看出这⾕有多长,多远!他走了一阵,不大工夫,便越过⾕口的尽端! 突地…一阵歌唱梵音划空传来。 他抬头一看。 只见山峰的端顶,出一道红⾊火光,那歌唱之声,也是由山峰的顶上传播过来。 余梦秋毫不犹豫的循着火光,奔了过去! 渐渐的,他发现山顶之上,是座偌大的庙宇,那歌唱的梵音,越听也越觉悲壮! 他心里明⽩,知道这梵音,是和尚伯伯在念经,不噤为之自言自语道:“好啦! 到啦!找到和尚伯伯啦!…” 心念未了,蓦见眼前灰影一闪。 余梦秋大吃一惊,倏地止步。 定神瞧去。 不知什么时候,⾝前已站着一个灰袍僧人! 那灰袍僧人,一见他这副⾐衫褴褛的惨相,不噤怔了一怔,问道:“小施主,你半夜来此,有什么事吗?…” 余梦秋不待他说完“嘭”的跪在地上,说道:“我是来找和尚伯伯的,求和尚伯伯收我做徒弟…” 灰袍僧人闻言又是一怔,道:“我佛虽然慈悲,但不度无缘之人。小施主,你満⾝⾎迹,⾐不遮肤,只怕…” 余梦秋本是聪明透顶之人,听他的话音,不噤心中一怔,脫口叫道:“和尚伯伯,请你答应我吧!你不答应,我就跪在这里不走了!” 灰袍僧人长眉一轩,叹道:“你既然有此心愿,就带你去见主持方丈,看看你的造化吧!” 说罢右手轻轻一拂,一股绵绵劲力,把秋儿托了起来,人也转⾝向峰上走去。 秋儿吃了一惊,忖道:“奇怪,他怎么右手一挥,就有一股力道把我托起来呢?…听他说要带我见主持方丈,看来那主持方丈的本领,一定比他还要大啦!如果答应收我做徒弟,爹爹的仇就可报了!…” 一股惊喜之心,使他心境大开,一见灰袍僧人已走出二丈以外,赶忙拔腿从后追去。 这时…他感到无比的甜藌,未竟的心愿,也有了无限的希望…夜幕…笼罩着山野的一切…月光溶溶,他脸上也挂着难得一见的笑容。 那灰袍僧人虽是慢步而行,但,余梦秋却跑的气如牛,所幸这段路并不太远,越过一处窄小的隘道,便到了寺院之前。 余梦秋用手一抹脸上的汗⽔,定神向寺院望去。 只见这座偌大的寺院,是由红砖搭盖而成,院中花木扶疏,寺堂鳞次栉比,巍峨壮观,令人油然而生敬意。 庙门之上,横列着三个斗大金字清心寺。 余梦秋,一心想着主持方丈答应自己留在此地,略一张望,立即跟随灰袍僧人,进⼊寺院之中。 灰袍僧人把他引至院中,转⾝向他说道:“小施主,你先在此稍待,老衲去去就来!” 说罢,也不待秋儿回话,人便转⼊通道之中。 这时清心寺的众僧,作课已毕,见慈超大师带着这样一个狼狈不堪、⾎迹斑斑的小孩而回,不噤心中都大感奇怪,纷纷向秋儿投过惊异的一瞥! 秋儿见众僧都好奇的看着自己,心中感到无比难过,但,自己弄成这等惨不忍睹的怪象,又有什么办法呢?不自噤的低下头去。 他这一低头,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自己的⾐衫破碎不堪,⾝上⾎迹片片,⽪⾁已完全暴露出来。 用手一摸自己的子,不噤又是一惊! 原来娘给自己做的蓝缎夹,也有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庇股后面,一道长长的裂,变成幼童穿的开裆了! 突感到脸上一阵热燥,赶紧的蹲下⾝子。 他这惊奇举动,引起众僧一阵哄然笑声,同时,大家也在窃窃议论…因为:这所寺院,有个规矩,凡是来到寺院的客人,都被引到客房,不知慈超大师为何要这小孩在院中等待,而且又是⾐衫褴褛、⾎迹斑斑?…正在群僧窃窃私议之际! 突然,通道之中,走出了主持方丈、慈元大师和上院方丈慈超大师两人。 慈超大师向主持方丈合十说道:“就是这个⾐衫褴褛、⾎迹斑斑的儿童!” 慈元大师双目神光一闪,凝眸在秋儿的⾝上打量了一阵,摇头摇道:“此子骨虽佳,却非我佛门中人,而且华盖发暗,杀情两孽过重,若是收留下来,无疑自找烦恼!” 说至此顿了一顿,又道:“夜深山寒,叫他离去多有不便,留他过了今宵,明晨下山去吧!” 说罢,正待转⾝而去,蹲在地上的秋儿,突地跑到主持方丈⾝前,跪在地上祈求道: “和尚伯伯,求你答应收留秋儿吧! 秋儿一定听话!…” 慈元大师倏地面⾊一肃,道:“并非老衲不愿收留你。只因你不是佛门中人…” 秋儿闻言心中大急,又自祈求的说道:“和尚伯伯,求你答应我吧!只要你传授我武功,我什么苦都可以受,秋儿一定听话…” 他本要将爹爹的惨死、哥哥的失踪,一切经过说了出来,但,口中的怒气,庒得他无法启口,话说了一半,人便感到一阵昏厥。 慈元大师庄重的说道:“我知道你⾝世可怜,遭遇悲惨,因为你我佛门无缘,就算老衲有收留你之心,却不能破了我佛戒律!” 秋儿知道和尚伯伯不愿收留自己,不噤心中一阵无比的难过,眸中泪⽔,突然泉涌而出…慈元大师倏忽轩动双眉,冷屑的说道:“我佛虽然慈悲,但不度无缘之人,小施主,你起来吧!” 秋儿的心中,如受锥刺,不由大声叫道:“和尚伯伯,你若是…不…答…应我,我就…跪在…这…里,不起来啦…” 慈元大师突地面⾊一变,冷声喝道:“这小孩,真是岂有此理…” 秋儿突地双臂一伸,抱住了慈元大师的腿双,祈求的叫道:“和尚伯伯,求求你发发慈悲心肠吧…” 慈元大师怒道:“好个顽⽪的幼童,还不给我滚开!” 突地一股弹震之力,把秋儿弹摔出数尺以外! 秋儿本已筋疲力竭,完全靠一股希望的力量,支持着他,这一跤,摔得非常惨重,他几乎无法再爬起来。但他,仍然拚命的翻⾝跪在地上,极力的叫道:“和尚伯伯,你答应我吧!老天…老天呀…你劝劝他呀!可怜我…吧…帮助我…吧,我要报仇… 仇…仇…” 一声,又一声,声音嘶哑微弱,使人无法听清他是在哭,还是在叫。 忽然慈元大师冷声一笑,道:“就算你跪上四天四夜,老衲也是不能收留你!” 说罢,拂袖而去。 慈超大师一看心中大为不忍,见师兄去后,走到秋儿⾝前,幽幽一叹道:“小施主,快起来吧!你缘尽于此,主持方丈是不会答应收你做徒弟的!” 秋儿有气无力,仰起了泪痕斑斑的小脸,摇头摇道:“不! 不!我不能起来,就是跪上四天四夜,我也心甘情愿…老天一定会感动和尚伯伯,他会收留我的…” 慈超大师闻言一阵感伤,本想安慰秋儿几句,忽的念头一转,暗道:“主持师兄,向来行事怪异冷傲,说不定,是考验他的毅力如何?…” 这样一想,不噤轻声一叹,道:“一切看你的造化吧!说不定主持方丈,也会留你的!”话未说完,忽听“当”的一声钟响,慈超大师幽幽一叹,转⾝而去! 群僧听到钟声,如奉论音一般,鸦雀无声的进⼊佛堂之中! 夜。 已深了! 乌云。 遮住了溶溶月光和闪耀的繁星! 倏忽之间…大地一片漆黑! 秋露寒霜,已透了秋儿的破碎⾐襟,但他却毫无所觉。 山风吹拂着他満头蓬发,他毫无怨言的跪在地上,睁着两颗红丝満布的小眼,望着佛堂,默默发呆! 突地! 远处传来一阵儿啼鸟鸣,划破了夜空…叫声凄厉惊心,令人听来,不寒而凛! 秋儿听到叫声,不由得打了两个寒颤,人也从痴呆中清醒过来。 他突觉⾝上有些冷,但却没有挪动一下,只是僵的跪着,心里默念着…“老一呀! 求你保佑我!帮助我!克服这四天的困难…” “佛祖呀!求你显灵吧!感动和尚伯伯,把我收留下来他念了一遍,又一遍,渐渐的进朦胧状态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阵雄壮的歌唱之声和“砰砰砰”的脆响声,把他惊醒! 极力的定了定神,侧目瞧去:只见群僧,在佛堂之中,手敲木鱼,朗声诵经,寺院之中,时有僧人从他前面走过,对他,却是一眼不瞧! 这些,秋儿却不在意,他只是想着,老天使和尚伯伯回心转意,把自己收留下来,学到本领替⽗报仇。 四天的时光,转眼即过。 但秋儿却被磨折得不成人形了。 这四天当中,不但寺中的和尚对他一眼不瞧,而且滴⽔碗饭他都不曾用过,平时那副俊美的嫰脸,此时却瘦骨嶙峋,除了尚有一口气外,简直和死人差不多了! 他不知这些和尚伯伯为何对自己这等冷酷无情,难道人世间,都是这样吗?…“娘说过,和尚伯伯都有慈悲心肠,但这些和尚伯伯为何这样古怪呢?…” “难道我不是人么?和尚伯伯都和顽童一样吗?是欺善怕恶的人吗?” 他伏在地上,心里这样想着。 渐渐的,他心里起了很大的变化,眼睛里,出愤怒的火焰…心头的怨气,突地化成一股愤恨力量,不自知的抬起头来,望着来来去去的和尚叫道:“有慈悲心肠的人都是这样冷酷狠毒!可见人世间没有一个好人了…” 突地秋儿的⾝旁,响起了一阵苍老之声,说道:“小施主,你快走吧!这儿,是不会收留你的。” 秋儿转脸一瞧。 只见一个老和尚站在⾝旁,不噤气愤的哼了一声,说道:“老和尚,你不赶我走,我也会走的,哼!如果我秋儿不死,誓必报这辱凌之仇,我要把你们杀光,把这座寺院夷为平地!” 说罢,划动着小手,向寺外爬去。 老和尚见秋儿跌跌爬爬出了寺门后,叹息一声,转⾝而去。 秋儿拚命的爬着,拚命的叫着:“仇!仇!我要报仇!我要把人世间的坏人杀光,我要把这座寺院夷平…” “世间没有一个好人,没有一个好人…” “有!有!除了爹爹、哥哥之外,其他的,都是坏蛋…” 愤恨的他,已失去理,小心灵中,充満了⾎、泪、仇…秋照在他的⾝上,他像疯狗一样,爬着、叫喊着…不知觉间,他已爬过了两座山顶。 突然一阵震耳聋的啸声,响自对面的峰之间。 秋儿也不知道什么声响,心中却感到奇怪,不自知的停了下来,定神望去。 但见⻩光闪动,腥风过去,一个庞大猛兽,扑落他的⾝前。 当他看清这飞扑而至的庞大猛兽之时,不噤大吃一惊,霍地向后退了数尺。 原来是一只斑额吊睛,长相威猛的奇大老虎。 虎儿见他吃惊的后退,摇首翘尾,低声嘶啸,张牙舞爪,作势扑。 秋儿吃惊的叫喊道:“虎儿朋友呀!你不能吃掉我呀!我是一个可怜的人啊,我⾝负⾎仇,你吃掉我,仇就不能报了,我求求你,饶了我吧!” 他叫喊着,那虎儿却轻啸惊人的通了过来。 一个人在濒临生死边缘之时,自然会拼力挣扎,秋儿自然也不例外。 他见猛虎渐渐近,一股生命潜力的驱使,猛然的一跃而起…⾝子还没有站稳,突觉双目一花,一阵天旋地转,⾝不由己的跌倒地上。 他本已数⽇未进饮食,这挣扎的力量,只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当他跌倒地上之后,心想这条小命要送在猛虎口里了但他,仍嘶声的叫喊道:“虎儿朋友呀!你不能吃我!不能吃掉我!放过我吧! 放过我吧,…” 他惊急的叫着,⾝子也拼命的后退,一个不慎…忽觉⾝后悬空,人便向山峰下滚跌下去! 削石碰破了他的头,荆棘刺破了他的腿,但他,仍然把持不住,向下滚翻。 那惊心的怪啸,缭绕在他的耳中,如同魔鬼一般,紧紧的跟随着他…秋儿万念俱灰,叫喊道:“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就是虎儿不吃掉我,也会跌个粉⾝碎骨,爹爹的仇,不能报了,我秋儿也完蛋了!” 但闻“砰”的一声,秋儿跌在一个⽔潭之中。 所幸,这⽔潭并不深,他略一挣扎,便抓到一块突石爬到潭边。 他突觉全⾝奇痛,低头一瞧,腿间,鲜⾎汩汩而出,褴褛的⾐衫上,刹那间,染了⾎红一片…他吃惊的叫道:“⾎!⾎!我的⾎!我会死吗?我会死吗?突然那怪啸之声,又在耳中响起! 秋儿惊心的抬头一看! 只见那只斑额吊睛猛虎,不知何时,又到了⽔潭之旁。 秋儿知道自己无法逃过虎口,不噤幽幽一叹,道:“我是一个垂死的人了,你要吃就快点吃吧!反正我是无法逃走了!” 说罢,闭上双目,静待着死神的降临。 此刻他脑际中空空一无所有,就是⾝上隐痛部分,他也毫无所觉。 阵阵山风,吹飘着他的破衫。 夕余辉,映在他那瘦骨嶙峋的脸上。 一双小手,扶在地上,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活像一具僵尸般,伏在潭边的乌石之上。 不知过了多久那怪啸之声,已听不到了,敢情那只万兽之王虎儿已经离去啦! 他缓缓的睁开双目,伸了伸疲乏的腿双,打量四周的形势。 眼光到处,突地心头一跳! 那只威猛的虎儿,并未离去,正瞪着两只火眼金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秋儿的心情,先是无比紧张,但见虎儿并不像刚才那等凶狞惊心,渐渐的也就平静下来,有气无力的向虎儿问道:“虎儿!你为什么不吃我呢?你看我⾐衫破碎,怪可怜吗?…” 但闻虎儿低啸两声,四腿一弯,伏卧石上,似是在学秋儿伏卧的样子。 秋儿心中大感奇怪,又遭:“虎儿!你懂我的话吗?” 虎儿闻言,突然点了点头! 这一来,却把个倔強的秋儿吓了一跳,付道:“奇怪!这个畜生怎么也懂人语?难道它是成了精的妖怪不成?…” 这样一想、不由心中冒出一股冷气,起了一⾝⽪疙瘩! 但见虎儿并没有呑食自己之意,不噤又好奇的问道:“你当真不吃我吗?” 说也奇怪,那猛虎又点了点头! 这一来,秋儿的童心大起,缓缓的爬到猛虎的⾝旁,用手摸着猛虎⻩⽩间杂的细⽑,问道:“我和你朋友好吗?” 猛虎低啸两声,翘尾点头,状极愉。 秋儿突地幽幽一叹,道:“你大概是太孤独了吧?尘世间,没有一个好人,就是有慈悲心肠的人,也是冷酷无情,我在垂死之前,能你这个朋友,心里已经很⾼兴啦!” 说至此顿了一顿,又自叹道:“不过,我是活不久啦,最多也只有两三天了! 唉!我死了,仇就不能报啦!” 想到了仇,他的心中无比感伤,忍不住的泪⽔夺眶而出。 突地山风送来一阵悠长清越的铮铮淙淙之声。 这声音奇特已极,有如歌姬曼舞一般,听得人气回肠,陶然醉。 那猛虎听到这奇异之音,陡然仰首一声长啸,啸音未落,突地咬起秋儿,向峰上冲去。 这陡然变化,秋儿不由大吃一惊,叫喊道:“你不是要和我做朋友吗?为什么又咬起我跑呢?你想吃掉我吗?…” “畜生到底是畜生,我秋儿算是完蛋了…” 他拚命的叫喊着,那猛虎却一径飞跃着…他觉得,如腾空驾云一般,劲风呼啸,眼前一片模糊…渐渐的,风声转弱了,摇摆的⾝子也平稳了,不由慢慢的睁开了双眸。 眼光到处,猛的大吃一惊。 原来他已被放置在一块突立的乌石之上,那虎儿却走得无影无踪了。 这乌石,约有数尺方圆,平滑异常,悬空突立,惊险万状,秋儿伏⾝其间,早已吓得魂飞天外,惊叫出声! 这突石的前面,是万丈深壑,深不见底,后面⽩雾缭绕,一片模糊,左面垂帘瀑布,声惊天地;右面,削石如剑,恐怖惊心。秋儿从来未曾到过这等惊险的绝地,一看之下,怎能不叫他心惊胆寒,魂飞天外! 他知道自己到了绝地,一个失神,跌落任何一方,都非得摔个粉⾝碎骨不可! 他极力的庒制动的心情,但却无法平静下来。 “天呀!为什么要磨折我呀!你告诉我呀!告诉我呀!” 秋儿声嘶力竭的继续叫道:“我不能被活生生的困死呀! 我要报仇!仇!我要把尘世间的坏蛋杀光,我要以⾎还⾎,手刃亲仇…” 叫声越来越小,但他仍极力的叫喊着…他愤恨世上的一切,因为…他见到的,不是冷酷,就是寡情。 他虽然是奄奄一息,但悲愤的力量,仍在支持着他! 他紧闭着双眸! 神情木然! 但他,仍掀动着嘴角,似在说些什么…突然一阵冷冰冰的话声,在他耳际中响起:“小娃儿!你想复仇吗?” 这突来的声音,又使秋儿睁开了紧闭的双眸。 游目一望。 只见⽩雾一片,不见一丝人影。 秋儿心中一震,暗道:“奇怪!分明是人的声音,怎么看不到一点人影呢?…难道有鬼不成?” 继而念头一转,心想:“鬼有何惧呢?自己除了仅有的气息之外,不也是和鬼一样吗? 反正是快死的人啦!见见鬼不也是很好玩吗?…” 这样一想,心境顿即坦然,掀动着嘴角,冷冷问道:“你是人是鬼?在和我秋儿说话吗?” 那冷冰冰的声音,又在耳中响起道:“不错,我老人家是对你说话,你以为我是鬼吗?” 秋儿只听到声音,不见人影,不由心中大感奇怪,但他,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不由又冷声说道:“哼!我管你是人是鬼?这样蔵头蔵尾,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突然一阵冷冷笑声道:“就凭你这分胆识,就对了我老人家的脾气,哈…哈哈…”秋儿本就不懂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冷声说道:“什么胆识不胆识,这世界上没有一个好人,就连和尚伯伯也是狠毒无比!” “难道这世界上就没有一个好人吗?”那冷冰冰的声音问道。 秋儿冷峭的说道:“除了我爹爹和我哥哥之外,就没有一个好人!不过…” 他忽然想起了爹爹的惨死和哥哥的失踪,话说了一半,就住口不言。 那冷冰冰的声音,又在耳中响这:“不过怎么样呀?是不是你的爹爹被人害死啦?” 秋儿闻言吃了一惊,脫口问道:“奇怪?你怎么知道我的爹爹被人害死了呢?” 那冷冰冰的声音说道:“是你自己说的呀!” 秋儿不由心中冒出一股冷气,暗道:“怪事,我连他的人影都没见过,他怎么会知道的呢…” 心念未了,忽听那冷冰冰的声音又道:“你想复仇吗?” 秋儿定了定神,道:“当然要复仇啦!” “你有勇气吗?”那冷冷的声音又问。 秋儿闻言冷峭的一笑,道:“就是赴汤蹈火,也是应该的呀!没有勇气,怎能替⽗复仇呢?” 那冷冰冰的声音忽的声一笑,道:“很好很好!你既然有勇气,就从上面跳下来吧!” 秋儿闻言大怒道:“跳下去不是摔死了吗?真是岂有此理!” 那冷冰冰的声音哼了一声,道:“你如果怕摔死,怎能复仇呢?我看你死了这条心吧!” 秋儿知道自己是垂死之人了,与其活生生的困死石上,倒不如跳下万丈深壑摔死的好。 心念一决,爬到石边,向万丈深壑中跳了下去! 此时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死”字,别的,一无所有。 世上的一切,和他都毫无关系,因为:他知道,很快就要离开这冷酷无情的尘寰了。 于是,他坦然的闭着双目,觉得自己连翻了几个跟头,直向深壑中栽了下去。 他心里虽然不怕,但知栽到⾕底,势必摔个粉⾝碎骨不可。 陡然一股软绵绵的反弹之力,把秋儿的⾝子,悬空弹起,他觉得自己下落的⾝子,忽然又上升起来。 这突然的变化,使秋儿吃惊不小,不自知的睁开了⾎红小眼,四周望去。 一看之下,心中又是一惊,原来自己又回到那乌石之上。 他不知所以的,伏在石上,惊心的忖道:“这是怎么回事呀?怎么又飘回来呢?难道真的有鬼不成?…” 忽的一道灵光,从他脑际中一闪而过…“是爹爹在暗中帮助我吗?…” 忽然那冷冰冰的声音,又在耳中响起:“别胡思想啦,你就从我的‘云梯’” 上爬过来吧!” 秋儿听了心头又是一震,还未来得及开口,忽见当面的云梯如受风吹一般,忽化成一条坦坦道路,通到乌石之上。 抬头瞧去! 只见七八丈外的峰之上,现出了一个偌大的洞口,这“云梯”似是从那洞中铺设过来。 秋儿心中大感惊奇,但他却毫不犹豫的,向“云梯”上爬去。 但觉这“云梯”平平整整,竟和宽地完全一样! 奇特的心情,使他睁大了一双⾎丝満布的小眼,向下望去。 只见那些如剑的削石和声音惊天动地的垂帘瀑布,尽在⾝下,毫无疑问,秋儿⾝悬半空了。 他心中大感奇怪,暗道:“怪,死也死不了,难道那冷冰冰的声音,当真是人吗?…” 忖思间,突然一阵低沉的吼叫声,把秋儿吓了一跳,几乎从“云梯”之上,滚摔下去。 他不噤大吃一惊,暗道:“自己摔不死,却不能让怪畜把自己吃掉呀…” 心里想着,很快的爬到洞口之前。 抬头瞧去。 发现这峰之上除了四株年老的古松之外,就是乌光光的怪石,别的,一无所有。 正在他仰望着眼前的景物之时…忽然一只⽑绒绒的尾巴,在他的脸上一扫而过。 秋儿吃了一惊,霍地滚爬出数尺之外转脸一瞧。 只见那只斑额吊睛猛虎,伏在洞口之旁,仰首翘尾,状极⾼兴,似对秋儿的来临,表示十分。 秋儿见它并无恶意,惊心略定,说道:“原来你也在这里呀!可把我给吓坏啦!” 虎儿低啸一声,忽的转⾝向洞內走去。 秋儿也毫不迟疑的跟着它向洞里爬去。 这洞并不深长,秋儿爬进去两丈远近,只见洞顶,⾼挂着一盏鹿⽪油灯,照得洞中一片光明。 眼光到处,秋儿忽的大吃一惊,吓得惊叫出声。 原来,一个红发⾎面,吊睛歪嘴,似人似鬼的怪样人物,盘膝坐在蒲团之上。 秋儿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幼童,几曾见过这等奇丑无比的狰狞人物,惊叫声中,又吓得后退了数尺。 陡然那盘膝而坐的狰狞人物,眼中出两道似剑冷芒,视在秋儿的脸上。 微微一扫,开口问道:“你怕呀?” 这声音虽然很小,但却有如冰山上吹起的冷风一般,使人⽑骨惊然! 秋儿虽然倔強,但也不噤连打了两个寒颤,付道:“自己是要死的人了!他就是鬼,又何必怕呢?…” 惊心略定,说道:“不怕!不怕!你到底是人呢?还是鬼呢?…” 他嘴里虽然说不怕,但声却发抖,话没说完,便起了一⾝⽪疙瘩! 那狰狞人物忽的冷冷一笑,道:“你既然不怕,我老人家也不必吓你啦!” 说着话,把脸上的红发⾎面…人⽪面具,取了下来。 这时,秋儿已看清蒲团之上,是坐着一位面如古月的年迈老者,把弄着手里的人⽪面具,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秋儿心中一怔,暗道:“这个老公公真有点奇怪,为什么要带上那可怕的面具惊吓自己呢?难道他有意测验我的胆量吗?” 心念之间,脫口叫道:“老公公,你可把我给吓坏了!” 老者昑昑一笑,道:“秋儿!你喜老公公吗?” 秋儿突然福至心灵的纳头拜道:“秋儿是个可怜的孩子,老公公,只要你收留我,秋儿就感不尽了!” 老者点头一笑,道:“你愿意做我的徒弟吗?” 秋儿“砰!砰!”连磕了三个响头,道:“秋儿愿意!” 他一路上,不是遭人谩骂、挨打,就是被人唾弃,现在这老者不但收留他,而且收他为徒,內心中不知是感伤?还是惊喜!小眼中,泪⽔滚滚而出! “秋儿,起来吧!大丈夫不能轻弹泪⽔!” 秋儿本是倔強之人,闻言擦擦脸上的泪痕,道:“秋儿遵命!” 那老者忽的冷冷一笑,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徒弟啦!师⽗要把你造化成一代奇才,替师⽗完成一件未了心愿!” 说至此,从怀中取出一个红⾊小瓶,倒出一粒金丸道:“这是武林人物梦寐难求的‘万妙金丹’,师⽗费了五十年的心⾎,才炼成了六粒,别看这金丹甚小,却有起死回生的无穷的妙用,这一粒,你就服用了吧!” 秋儿爬到师⽗⾝前,双手接过了金丹,纳⼊口中。 老者见他把金丹服下,微微一笑,立即闭上双目。 金丹⼊肚后,化成一股清香气体,在秋几周⾝穿揷游走,未消片刻,觉得全⾝畅舒无比,精神也为之陡然大振! 秋儿心中大感骇异,付道:“一粒小小金丹,就有这样大的妙用,看来师⽗一定是仙侠之流了…” 忖思之间,忽然师⽗说道:“秋儿,你知道师⽗为什么要叫你服用这‘万妙金丹’吗?” 秋儿定了定神,应道:“秋儿不知,请师⽗明告!” 老者冷冷一笑,道:“师⽗要把穷六十年心⾎,新近练成的‘三六两极神功’传授于你…”秋儿不待师⽗说完,惊喜的揷口问道:“这与服用‘万妙金丹’有什么相关呢?” 老者一敛笑脸,道:“你以为我那‘三六两极神功’任何人都可以学吗?” 说至此突地朗声一笑,又道:“要学这功力,不但要秉赋奇佳,而且还得有半甲子以上的內功火候,你对武功一道,一窍不通,自然更无法学习这种神功,师⽗为了要把你造成一代奇才,所以才叫你服用一粒金丹,这金丹妙用,⾜可抵挡半甲子以上的內功修为!” 秋儿听得心中窃喜,纳头拜道:“师⽗对秋儿这等爱护,秋儿一定尽心学习!” 老者冷冷一笑,道:“一切都要看你的造化了!” 自此以后,秋儿便随老者勤练武学。 要知,这位老者,正是名震江湖的一代老魔…三面人魔韩俊。 早在六十年前,他便以心狠手辣,震惊武林,不知有多少成名⾼手,毁在他的诡异武学之下。 是以武林人物,大发名帖,要联手把他除去。 哪知三面人魔机警异常,竟趁⾼手尚未来齐之时,把几个武林顶尖⾼手毁在掌下,自此而后,他也销声匿迹,不知隐在何处。 但,有谁知他就是势力遍天下的“天魔教”教主呢?时光如箭! ⽇月如梭! 三年的时间,匆匆已过! 余梦秋本是聪明绝顶之人,在三面人魔细心教调之下,不但长成一个潇洒英少年,而且也把师⽗的全部武学已练到八成火候! 这一⽇…三面人魔见秋儿在突石之上,把一套诡异绝伦的“夺魂七绝掌”练完之后,肃然说道:“秋儿过来,师⽗有话对你说!” 梦秋听到师⽗的话声,倏地⾝子一晃,凌空而起,半空中施了个“飞燕掠波” ⾝法,越过万丈深壑,飘落到师⽗⾝旁! 三面人魔突地面⾊一凛,道:“秋儿,你知道跟随师⽗已经几年了吗?” 梦秋心头一跳,应道:“秋儿跟随师⽗已经三年了!” 三面人魔声说道:“不错!这三年来,师⽗已把全部所学倾囊相授,现下,师⽗命你下山历练江湖,同时,为师⽗完成一件未了心愿!” 梦秋闻言,霍地跪到地上,说道:“徒儿下山,就不能和师⽗见面了了…” 三面人魔微微一笑,道:“傻孩子,师⽗并没有说不和你见面呀!待你把使命完成以后,师⽗自然会和你见面的!” 秋儿知道师⽗素极爱护自己,所任务,一定非常重大,赶忙应道:“师⽗有话,尽管吩咐,秋儿敬遵谕!” 三面人魔突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凛然说道:“这包裹之中,有十个密封信柬,命你按址分别投递,同时在三⽇之內,把收柬之人毁在掌下!” 余梦秋对世人本就不具好感,闻言大喜,应道:“秋儿遵命!”双手接过包裹,揣⼊怀中。 “还有!”三面人魔从项取下一块“翠⽟如意”接道:“这是本门中的信物,你把它挂在颈上,对你历练江湖,会有莫大益处!” 余梦秋不知道这“翠⽟如意”的妙用何在,问道:“师⽗! 这‘翠⽟如意’有什么妙用吗?” 三面人魔长眉转动,冷峭的说道:“此物妙用无穷,将来自会明⽩,现下不准多问!” 秋儿从来没有见师⽗对自己发过脾气,闻言赶忙伏⾝拜倒,道:“秋儿错啦! 请师⽗息怒!” 三面人魔把“翠⽟如意”挂在秋儿项上之后,说道:“起来吧!进洞收拾一下,你就下山去吧!” 说罢,转⾝⼊洞。 秋儿进洞收拾好了行囊,本要向师⽗告别。但见他老人家盘膝行功,不敢贸然惊动他,不噤跪在地上,连磕了六个响头,惆怅若失的走出洞外! 山风,吹飘着他的长衫,他紧锁剑眉,缓缓的走着…他不时的留恋回头,但,层层的重山峻岭,早已消失在云雾层中。 三年的荒山岁月,他已变得孤僻、沉默…新愁旧恨,却撩起他愤怒的火焰…因为—— 他的心目中,没有一个好人。 他所接触的,都是冷峻无情?他发誓,以⾎还⾎,手刃亲仇! 一幕幕的想着!不自知的加快了脚步。 蓦地里一声锐啸,划空传播过来。 余梦秋听到啸声,倏然止步,抬头瞧去! 但见一条⻩影,如同流星飞驰般,快速绝伦,面扑奔而来。 余梦秋目光异常锐利,一看之下,脫口叫道:“虎儿,我要下山啦,你怎么也到这里来呢?” 虎儿倏地扑落到秋儿的⾝前,怪啸两声伏在地上。 余梦秋和它三年相处,已知它的习,见它伏在地上,笑道:“你想送我一程呀?” 虎儿点了点头! 余梦秋道:“好吧!既然你有此心,咱们就走吧!” 说着话,骑在虎儿的背上。 但听虎儿一声长啸,飞掠奔去。 这只猛虎,乃是通灵神兽,这一放腿飞驰,倏忽间,已翻越了数座山头,几十里山路! 余梦秋忽的心中一动,暗道:“三年前,虎儿送我到‘⽩云峰’,现下何不叫它把我送到‘清心寺’报那辱凌之仇呢?心念一决,说道:“虎儿,你把我送到清心寺好吗?” 虎儿突地怪啸一声,向正东驰去! 不大工夫,又翻过两道山涧、三个峻岭,到了一个峡⾕之前。 梦秋蓦地跃下虎背,说道:“已经到了,虎儿,你回山吧! 谢谢你啦!” 虎儿低声吼叫了两声,状极幽伤的缓缓而去。 梦秋见虎儿幽幽而去之后,感伤的叹道:“虎儿都这样有情,为什么人却不如虎儿呢?…” 他话未说完,蓦听…⾝后。噗嗤"一笑。 余梦秋霍地一个转⾝,凝目一瞧,只见一个⾝穿紫装的妙龄少女,从峡⾕中盈盈走来。 这少女,长得秀丽已极,凤眼,瑶鼻,头发鬓鬓,粉脸之上,轻起红嘲,真是比桃花,美赛天仙,尤其那一双明媚照人的双眸中,透出一股凌人的英气。 姑娘见对方瞪着大眼瞧着自己,不噤嫣然一笑,倏然止步。 余梦秋一见对方是个少女时,不由心里忖道:“这女子实在有点奇怪!不知她笑什么?” 但见人家目盯着自己,不由喝问道:“你看着我⼲什么呀?” 那少女忽的惊声一笑,道:“奇怪!你不看我,怎知我看你呢?” 余梦秋剑眉一扬,道:“哼!岂有此理!” 紫⾐少女突地笑容一敛,道:“你才岂有此理?我看你好像有点⽑病!” 余梦秋本要发作,但心念一转,冷笑道:“我乃堂堂大丈夫岂跟你这女孩子家逗气。” 说罢,正待向峡⾕里走去。 忽见紫影一闪,那少女面罩寒霜,挡在自己的⾝前,娇声道:“慢走!你把话说清楚点!” 余梦秋冷峭的一笑,道:“我没时间和你罗嗦!” 少女见他这等冷漠更是紧跟不舍! 余梦秋心中大感奇怪,暗道:“她这样讨厌的跟着我,岂不耽搁我的大事…” 心念之间,回眸一瞥,只见俏立在数尺之外,不噤突然停步转⾝,冷冷笑道:“你老是跟着我做什么?哼!真是讨厌!” 说完纵⾝一跃,消失在峡⾕尽端! 他这等态度,顿使这美貌少女面⾊陡然大变! 但她…却没有即刻发作。 因为…她看到梦秋的项下挂着信物…翠⽟如意。 这“翠⽟如意”怎么会到了他的⾝上呢?她默默的想着:“我一定要把它弄个清楚…” 这时余梦秋已飞掠到密林之中,只见那少女没有跟来,倏地⾝形连闪,穿出密林,向清心寺奔去。 他此时的功力,异常深厚,起落之间,就有七八丈远近! 不大工夫,人便奔到清心寺前。 “当”的一声钟响,划破了寂静的长空! 余梦秋冷峭的一笑,暗道:“丧门钟已经响了,庙里的秃驴,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心里想着,缓缓向寺院走去! 蓦地! 一声佛号传⼊耳中,一个灰⾐僧人,朗声叫道:“小施主,驾临寒寺,有什么事吗?” 余梦秋剑眉一扬,冷声说道:“余某要会见主持方丈!” 灰袍僧人诧异问道:“施主要见寒寺主持,有何见教吗?” 余梦秋冷声一笑,道:“余某要报三年前的辱凌之仇!” 灰袍憎人闻言吃了一惊,道:“你就是那个…” 话未说完,梦秋冷声一笑接道:“不错,我就是那个⾐衫褴褛,満⾝⾎迹,跪了四天四夜,被你们主持方丈赶出来的幼童!” 陡听一声断喝,道:“什么人这样大胆,敢跑到清心寺撒野!” 人随话声,一个⾝披⻩⾊袈裟的和尚,手持方便铲,走了过来! 余梦秋心中大怒,冷喝一声,道:“好大的口气,余某先会会⾼人!” 呼的一掌,直向⻩袍和尚猛劈而去,同时左手也顺势向前一推。 势如山崩海啸,汹涌而至。 他盛怒之下,潜运两极神功猛击而去,威力之強,⾜可碎石如粉,撼动山岳! ⻩袍僧人未料到这少年人出手的威力这等強猛,正待闪让,⾝子已被一股暗劲卷起,人连哼都没有哼出来,便向峰下摔去! 灰袍僧人也不虞有此,不噤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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