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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地狱门  作者:卧龙生 书号:40565  时间:2017/9/16  字数:13537 
上一章   ‮帮船里万斗龙青 回一十二第‬    下一章 ( → )
  夕西坠,彩霞満天,⻩昏从不感惮烦地又来到了人间。

  这时,周东豪由內厅走了出来,说:“师⽗,晚膳已经准备定当了。”

  “噢!”⻩九公首先站了起来说:“各位请。”

  谈话就此中止了、打住了,也算结束了。

  饭后,麦无铭心中有事,他思之再三,有的事必须要待一下,有的事,则暂时还不能明说,是以,就踱向了沈如烟姊妹共住的房间而去。

  在私底下,他们夫档、嫂叔间也款款地谈了不少的话,这当然是能待的事喽。

  最后,麦无铭摸出了两件东西递给了沈如娴,那是一块⽟佩和一个古钱。

  沈如娴十分喜悦的接了过来,分别地与沈如婉相互观玩,旋即又十分慎重地把它们收进了怀中。

  能当面待的事既然已经待完了,麦无铭遂起⾝辞了出来,如今,尚剩下那件不能待的事。

  但那件事也非得有个待不可,只是该用什么方式?该是如何转达?他煞费思量了。

  沈如婉眼见丈夫又转⾝走了,她虽有柔情万筋,她虽有衷曲无数,但是,⾝处客地,又能奈我何呢?这夜,夜幕尚未布下,月亮就已经⾼⾼地挂在天空中了。

  这种夜晚,当不宜夜行人出没活动的⽇子,但是,偏偏的,⻩石山庄在这夜却出现了一个夜行人。

  ⻩山派虽然在武林中算不了什么名门大派,但是,⻩九公的声名不弱,丁怀德和姜致远也不是泛泛之辈;何况,如今⻩石山庄风云际会,在內还耽有麦无铭、沈逸裕以及“黑⽩双娇”那一班人呢!如此看来,那个夜行人也太过大胆,太过狂妄了。

  可是,看地的⾝形,轻得像一股烟,看他的步法,快得像一阵风,功能之⾼,世所罕见,难怪他目中无人了。

  只见他飘落一间屋舍之前,只见他潜向一个窗户之旁。略一静止,略一观望,而⻩石山庄这多名家,这多⾼手竟然会无人警觉,无人拦击,宁属怪事,真是不可思议。

  那沈家庄在江湖上号称方鼎四⾜之一的名望是浪得而来?那麦无铭的禅內神功艺传“南僧”孤木之说也是沽名而钓誉的了!夜行人见山庄內一无动静,他就举手在窗林隙键之间塞进了一张纸片,然后“一鹤冲天”、“天龙腾空”直前⾕外掠去,未几、就无影无踪了。

  只是投书示警?或者约期决斗?如此看来,那个夜行人还是心有所惧,未敢公然地就地闹事了。

  第二天,曙光微熹,鱼肚泛⽩,刚啼,雀初噪,沈如娴就起饰⾐了,当她去梳洗的时候,忽见窗户边的桌子上有一张信笺平放在那里。

  目一凝,心一惊,她霍地跃了过去,一把抓了起来,推开窗户,上功力、见上面是这样的写着:“如婉贤妆次,甫自相叙,又得诀别,此非你所愿,也非余之愿也。愚夫因为解救两个无知孩童或可能牵涉到其他乡民而开罪了恶人,彼既约期于我,为了声誉,为了信义,又不得不如期以赴,卿当谅我。

  “以更夫之观察,幽冥教近期內该不会蠢动或来冒犯,万一不然,有四叔他们同在一起,谅也不致有失。

  “⻩庄主为人豁达好客,且又与大哥师门渊源甚深,你们就暂且留住些⽇,待我返回可也。余此去,多则半月,少则旬⽇,前途或有凶险,但自思尚可应付,卿个必挂念。

  “情非得已,千祈原宥,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嗣后我俩当长相厮守、永个分离。

  万以要听四叔的话,要听大姊的话,多克制、多忍耐,免我有所牵挂。

  “最后,请代表我向四叔、⻩庄主众人前,告予不辞之罪,返回时当自负荆。

  临行匆匆,即颂淑祺愚夫无铭留笔麦无铭少年老成,为人谨慎,有条不紊、面面俱至,全都算计好了。

  “二妹,你快起来!”

  “什么事呀!”

  沈如婉自小娇纵惯了,凡事依赖,凡事任,是以只随口地反问了一句,依旧紧闭眼睛在拼凑着她的好梦。

  “有人留下了一封信。”

  “是谁呢?”

  “无铭。”

  一听是麦无铭留下了信,沈如婉顿时一头拗了起来。

  “他留情下什么?”“你自己看罢!”

  沈如婉陡地滚下了眠,一把抢过了信笺,凝目一看,说:“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找不相信…”

  她死一般地冲出了自己的房间,又死一般地撞进了麦无铭的卧室,果然,人去屋空,麦无铭失踪了。

  这么说,那昨夜出现在庄內的夜行人,也就是麦无铭了。

  “⽇出而作,⽇⼊而息”乃是‮华中‬亘古以为的谚语,尤其是练功的人,更尤其是住在山坳里的人,他们起得最早,君不见有“闻起舞”的故事吗?沈如婉那有异的脚步声,那有异的开门声,已惊动了屋子里所有的人,⻩九公首先由內间走了出来。

  “二姑娘,你早呀!”

  沈如婉毕竟是出⾝大家,她虽然是満心焦急,一脸惶然,但礼仪焉敢有失,立即裣衽一礼说:“⻩庄主早。”

  “怎么?麦少侠不在房间內?”

  沈如婉幽怨地,也沮丧地说:“是的。”

  这时,其他的人也陆续地走了过来,他们露出好奇的眼光,怀着不解的心情,静观着、静听着⻩九公和沈如婉的对话。

  ⻩九公困惑地说:“他到哪里去?”

  “不知道。”沈如婉双目朝大家看了一眼道:“你们可有人看见,可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无人应声,无人答话,这就表示无人知道。

  沈逸裕踏上一步说:“婉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四叔…”沈如婉珠泪突眶而出了,纷坠于地了,她悲声地说:“无铭他留书出走了…”

  沈逸裕听了不由一怔说:“留书呢?”

  “在这里。”

  沈如娴迈步递了过来,然后一把揽住了她二妹的⾝子。

  沈逸裕略一浏览,就转给了⻩九公,⻩九公道:“走,我们先去客堂,到客堂里再慢慢地商讨对策。”

  客厅里,大家无言地落了座,留书分别地传阅了过去,最后,沈如娴说:“凤姊,近期內你们几位和无铭相处在一起,但不知可曾遭遇到什么异常的事?”

  姚凤婷略作思维,然后又抬眼看了甄宗威⽗女,但他们⽗女却是一脸肃穆,一脸无助,姚凤婷只有螓首轻摇,心怀愧疚地说道:“除去了幽冥教的人,还是幽冥教的人,其他的,我们从未遇到过,而且也未所铭弟谈起别的事和物。”

  忽然,沈如婉挣出了沈如娴的怀,她泪眼婆娑地说:“那他一定去了幽冥教!”

  “不会的。”姚风婷委婉地道:“我们曾经专程地、刻意地去天都峰找过两次,却都没有结果。”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一个人又乘夜找了去。”

  沈逸裕审慎地分析着,他说:“姚姑娘说得不错,那是不可能的,幽冥教的事,无铭在留书中待得十分清楚,而且,幽冥教近在咫尺,他又何必说要去十天半月呢?”

  “那会是谁约他呢?石家庄,九华山?还是万里船帮?必定是幽冥教,幽冥教约他去一个凶险的地方,我们一定要帮他去。”

  “到哪里去帮呢?”

  沈如婉怔了一怔道:“四处找呀!”

  “天下之大,从何找起…”

  沈如婉吭声地说:“那我们总不能撒手不管呀!”

  沈如娴开口了,也缓下声调说:“二妹,你可信得过无铭的功力?”

  沈如婉脫口道:“当然信得过喽!”

  “那就是了,无铭所以不作明言,就是怕我们找他去,无铭既然不邀我们去,也必有他的理由和顾忌。”

  “那我们…”

  “姊的意思,何妨就顺着无铭的意愿,静等他返来。”

  沈逸裕为稳定,也为安慰沈如婉的心情,他加強语气地说:“婉儿,如娴的话说得很对,四叔也信得过无铭的功力和机智,纵有凶险,履险如夷;或有崎岖,终化坦途,你就安心地等待他返来吧!”

  “谢谢四叔,也谢谢各位。”

  沈如婉吐出了一口气,她无可奈何,幽幽地说着。

  这天,麦小云来到了⽔定河下游的一个渡头,他见往来过渡的行旅不少,遂伫立在岸边,并且踱起了方步,等待着下一班航次的到来。

  忽然,有一个头戴耝篾斗笠,⾝穿铁灰长衫,土⻩布带,脚套六耳草鞋;及袖上捋,管⾼卷,手⽔,⾜沾泥,看将起来,十⾜是靠⽔生活的汉子。

  这个汉子的年纪约莫三十出头,生得黝黝黑黑,生得耝耝壮壮,浑⾝是劲,浑⾝是力。

  他走到麦小云的⾝前,嘴巴一裂,脸颊一展,露出了两排参差不齐,⻩⽩斑剥的牙齿,那是笑。

  然后,反手攫下头上的斗笠,躬躬⾝子笑笑说:“这位公子,您要过河?”

  “是的。”

  “那小的有一艘舢板泊在那久…”中年汉子头一转,手一指,然后继续地说:“可以送公子渡过对岸。”

  “喔!多少钱呢?”

  以前,凡是吃喝花用,麦小云是从不问价钱,但是,如今不同了,因为他阮囊‮涩羞‬,存不多了。

  “二十文钱。”

  那个汉子伸出了两个手指头,软下声音,着笑脸的说着。

  “唔…”麦小云抬头看看,他见固定的渡船已经驶到了岸边,正在钩桩,正在系缆,因此怀着歉意地说:“对不起,不用了。”

  “那公子就给十五文好了…”中年汉子脸⾊一优,急切地说:“小的上有老⺟,中有弱,下有稚子,一家五口全靠我摆渡几个散客过⽇子,行行好,上天保佑公子长命百岁,福寿绵延…”

  这阿谀之词是真心祝祷?是职业伎俩?还是…那除了他本人以外,谁也不得而知了。

  侧隐之心,人皆有之,何况麦小云是佛门弟子,是侠义中人,又何况那只是多化一点点小钱,什么地人都可以节省焉。“好吧!我就坐你的船好了。”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中年汉子眉开眼笑,打躬作揖地说:“公子请随我来。”

  他转⾝上了,麦小云也启步跟了上去。

  这艘舢板头翘尾翘,又窄又长,轻便、灵巧,吃⽔浅、转⾝快,一经划动,其快如箭,其名叫“船”

  中年汉子练地、快捷地跳了上去,小船一不摇,二不摇,只微微的朝下沉了一下而已。由此看来,果然是一个靠⽔吃饭,靠船吃饭的人。

  他利落的在船尾一坐,接着握起双桨左右平撑,借稳定船⾝,便于上下,说:“公子小心,请上船来。”

  麦小云虽然不谙⽔,但他却⾝蕴上乘武功,是以只微微地提起功力,一跃、一腾,犹如一只海鸥,也像一片柳叶,轻飘飘地也登上了小船,他站在船首。

  中年汉子见了似乎颇感惊异,他又展齿一笑,说:“看公子弱难缚,乃属斯文一派的读书人,怎么对船竟然也会內行如此,小的自叹不如呢?”

  这可能是他个懂武艺,以故误将对方的功能视之为技巧了。

  麦小云不加解释,只是回首也报之以一笑。

  中年汉子左桨一竖,右桨一划,划的是动力,竖的成舵把,因此,船尾化轴,船首猛旋,它指向了江心,指向着对作,接着,双桨并运,小船就立即了出去。

  “公子贵姓?”

  “喔!小生姓麦。”

  因人而异,对一般平常百姓,他总不能以江湖口气自称为“在下”、或者“区区”

  “出去游学?访友?”

  “唔——”麦小云略一迟疑说:“探亲。”

  中年汉子脫口地说:“在江南?”

  麦小云听了一个怔忡,他又回头看了付方一眼说:“你怎么知道?”

  中年汉子显得有点惶然,他立即分解地说:“小的只是随意猜猜,随意猜猜…”

  “那怎么会猜得那么远呢?要知道江南距这里有好几千里的路。”

  “因为…因为江南人文荟萃,风景秀丽,对,风景秀丽!”

  中年汉子舒然地说着。

  “嗯!”麦小云算是回答对方的问话,但也释去了自己心中的疑念。

  舟船的种类繁多,舢板、舴艋是小舟,用的是桨,舫-、(舟昌)(舟某)属平船,用的是橹,至于大的、巨的如(舟余)(舟皇),如(舟蒙)(舟童),又改用桨了;不过,它们的桨棹众多,还铺上帆,有的地方又以缆纤牵拖拉。

  未几,江心到了,可是舢板在这个时候,这种地方却停了下来,麦小云回头看看那个中年汉子,那个中年汉子见了脸⾊顿时一阵晴,眼光一阵闪烁,口中滞滞呐呐地说:“船好象是出了⽑病,待小的下去看个究竟…”

  他本不等对方的意见或表示,就慌不及待地一头倒钻⼊河中而去。

  麦小云的眼中岂会进沙子?他已经了解那该是怎么的一回事了,万里船帮,这必定又是万里船帮耍的花招。

  果然,舢极开始倾了,仄了,它一直朝右转、向右翻。

  麦小云不由淡淡地一笑,然后二腿横踏,左脚加力,舢板如揷⼊了竹篙,如抛下了锭锚,虽然略略地下沉了一些,但是,它成了中流砥柱,成了江心礁岛。

  稳,稳得像云海中的山头,平,平得像大道中的康庄。

  江⽔下面的人,只会倾船,只会翻衡,却是无法平平地将船拉⼊河底,于是,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他们凿船了。

  前一孔,后一洞,左左右右,全有江⽔涌了进来。

  俗语说:“不到⻩河心不死。”

  这里只是永定河,永定河没有⻩河辽阔和波涛汹涌,是以麦小云一无所惧。

  俗语说:“船到江心补漏迟。”

  但是,这漏乃是人为的,蓄意破坏的,本无人去补、想补,但麦小云也不在乎。

  觑机,乘隙,他飘向了船尾,随手抄起一柄桨杆,略一观望估计,然后右掌平伸,化刀成斧,连续地,飞快地砍下劈下,霎时间,桨杆立即变成了十余段盈尺见长的木块。

  接着,凝神吐气,横臂一抖,第一块木块就凌空向他⾝前二十丈之处飞去。

  继之,⾝形上纵,他御木而行,⾜尖循着木块所去之处随着而去,像是二者相互昅引着,牵连着。

  他们彼此尚飘留在空中的时候,第二段木块又顺势抖了出去,待冲力一尽,物体甫坠⽔面,人即一触而升起,跟向了第二块木块。

  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屡抖屡纵,甫落甫追,如蜻蜓点⽔,若飞燕掠波,木块抖尽,人也已经上了堤岸。

  这难道不是达摩?忆当年达摩老祖就是脚踏一片芦苇随⽔而来。不,不,麦小云艺业虽精,功力虽深,但绝对还比不上少林始祖,他施展的乃是“登萍渡⽔”

  麦小云的鞋底尚未踩到地面的时候,芦苇中,土丘旁,分别地递出了好几把刀尖、剑锋,指着他的腿,刖着他的脚。

  事起仓卒,情出突然,是吗?其实不是,因为这全在他的意料之中。既有船沉在先,定有伏击在中,后呢?后面必然尚有更厉害的杀着等待着他。

  有道是“有一必二,有二还有三。”这亘古相传的话岂有妄讲之理。

  好个麦小云,他双⾜倏然一缩,二臂猛地一划,袍衫的下摆立时风膨,因力划飘,它成翅成翼,它化鳍化尾“一鹤冲天”、“青龙腾空”迂回一翱翔,在半空中弧形地打旋了一个圈圈,然后才泻落在山丘之‮端顶‬。

  果然,第三着步骤显现了,有五六个人全站了起为,全围了过来。

  这些人,正是万里船帮万坛座下的将才,麦小云曾经同对方遭遇过一次,以故,他与姜致远在北海之约因此而迟到了。

  领首的一个年纪已有五十出头,名叫朱信弘,是‮京北‬总舵的总舵主,坛下舵。

  朱信弘有一个很怪很奇的绰号,人称“相思树”因为,他长得⾼⾼瘦瘦,木木讷讷,最大的特⾊乃是两只眼睛个会转动,也很少开阖,除非是洗脸时、除非在‮觉睡‬时,因此,好事者就给他冠上了这个尊号。

  站在左边的是钟文昌,外堂之主,站在右边的是韦召亘,刑堂之主。

  还有三个人倒是出乎麦小云的意料之外,他们分别是阮世德、吴至祥、占金城。

  这三人原是该帮武汉总舵主的內堂主及外堂主,当年因为作恶多端,自被麦小云挑去了⽔寨之后,就无法再重整旗鼓,建寨立舵。

  究其原因乃是一不容于⽩道上的正义之师,二也不再为当地的船户和渔民所信任、所接纳,是以到处流浪、广打游击,也曾经几度找麦小云报复过、觅仇过,可是功能不⾜,心力不逮,只有徒呼奈何。

  自从洪振杰由地狱门返回了万坛,就招集了他们,安置了他们在万坛之內,以备不时之需。

  所谓不时之需,那就是在扩张势力之时需要他们,在谨防麦小云追讨公道之时也需要他们,如今,这不时之需的时候终于来临了,因为麦小云果然找来了‮京北‬。

  阮世德一晃手中的钢刀说:“麦小云,今⽇你已经进⼊了牢宠之內,认命吧!”

  “嗄!”麦小云淡淡地说:“就凭你们?”

  “不错,就凭我们。”

  阮世德说得昂然、说得傲然、也说得悍然。

  麦小云轻笑了一声说:“不见得吧?你们哪一次不是倚多为胜,以众击寡,结果呢?”

  “那不一样,以前我们仓促成军,而今⽇,却经过刻意的部署,不信,你可以朝四周看一看。”

  阮世德他们如今的头领是舵副、堂副、由于朱信弘为人木讷,口齿龃滞,因此皆由他发言对答。

  麦小云果然环目朝四周瞄视了一眼,见对方的确布防严密,而这时,河岸边又爬上了四个人来,那是划船的人和凿船的人。

  “阮世德,你可曾听说过,蝼蚁虽多,那也只是一群蝼蚁,又何⾜为虑呢?”

  麦小云口中说是轻松,但他的手却已经把系在⾐襟上的宝剑慢慢地给解了下来,因为他感到事态果真有些严重。“嘿!麦小云,就算你是猛虎,如今已是虎落平;就算你是蛟龙,今⽇里蛟龙也被困在沙滩之中了。”

  “弃械…投降…吧!本座…可以饶尔不死!”“相思树”朱信弘也终于开口说话了。

  坛下总舵里的人选,其功力俱⾼地外放各地的舵主堂主他们,因此,有时候被派巡视稽察,或者催收钱粮帐款的“钦差”就有优越之感,就有倨傲之状。

  “嗄!你能作主?”麦小云说:“洪振杰呢?怎不见洪振杰亲自出来?”

  “对你这个…后生晚辈,又…又何必劳动帮主,本座…一样担当…担当得了,说话算话!”

  难怪朱信弘口出大言,他虽然也曾与对方接过一次,但那个时候,麦小云急于会晤在北海鹄等的姜致远,是以聊作应付,随即脫⾝而走,就这样,朱信弘误解了,他以为麦小云的功力也不过尔尔。

  那难道洪振杰由地狱门返回‮京北‬总坛之后没有说他去了哪里?又如何去的?还有南下截拦翡翠⽟如意的结果又是如何?没有说,他当然不会说,人总是要面子的凡坍台的事能掩则掩、能瞒则瞒,谁又会自刮胡子?把臭事给抖露出来,尤其是在自己属下的跟前。

  “恐怕不行呵!”

  麦小云这话是一语双关,一是指对方无权作在,二则是说朱信弘的能力不够。

  “什么不行?”

  “喔!我说不行,我手中的剑也是不行。”

  麦小云掩饰地,也曲意地说着。

  但是,不论作何种解释,似乎都拂了朱信弘的意,因此,他生气了,这一生气,言语倒是顺畅了起来。

  “不行你就试试!”

  他脸⾊一狞,双拳一捏,跨步就走了上去。

  阮世德却是肚中雪亮,他曾经吃过麦小云的苦楚,并且还不止一次,因此唯恐朱信弘大意有失,前右臂一挥,大声地说:“上!人家一起上!”

  战斗开始了,有人舞刀越剑,有人扬掌踢腿,尽其所极,竭其所能,既烈,又紧凑。

  这六个人的功力,都已经列⼊了⾼手之林,是以麦小云颇为慎重,不然的话,他也就不会摘下他的佩剑了。

  尤其是“相思树”朱信弘,他的眼睛虽然转动不灵,但听觉却尖锐万分,响动不管如何繁杂,声音不管如何轻从,他都能分出先后,都能洞烛其微,丝毫不漏,点滴无差。

  麦小云进退飘忽,游移穿揷,虽然打得从容,打得轻松,但一时之间,想取胜却也不太容易,因为他要保持实力,以留待着洪振杰的出现。

  就在这个双方打得有声有⾊的时候,忽然,渡头那边也起一噪动,接着,有人吆喝,有大应声,旋即对答了。

  “停步,里面不准进去!”

  “怎么?难道这河塘边的山坡地是你家的私产?”

  “虽不是我们所有,但属我们管辖。”

  “嗄!是皇帝准的,还是府尹派的?”

  “都不是。”

  “那你们凭什么阻止我过去?”

  “我们乃是专管码头、⽔路的万里船帮。”

  “哦!原来你们是江湖上的万里船帮,怪不得这般霸道,但我现在走的乃是陆路,应该碍不着你们的事吧?”

  “真是狗咬吕洞宾,你难道没有看见有人在争端,有人在打斗?”

  “这么说我倒是误解阁下的好心了,但是,看看热闹,乃人心所趋。”

  “刀无眼,不看为妙啊!”劝阻的人倒是诸多解语,十分耐心,其实,那是由于来者气宇轩昂、相貌不俗,因此有所顾虑,不然,哼!劝阻的人又刻意的瞧了对方一会,又说:“别以为你⾝佩宝剑,或许也是江湖中人,但是,你要知道,那些打斗的人全是武林中一流⾼手。”

  “不错,这点我还看得出来。”

  “你既然看得出来,那又为何非看不可?”

  “见猎心喜,不过,我也说过,自会衡量,自有分寸。”

  劝说的人起先施威吆喝,待一看清来者的人品气概,他软了下来,遂改以劝解,如今,对方竟然是软硬不吃,他顿时又狠了起来。

  “不行,你不能进去!”

  “我非进去不可!”

  “别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嗄!”

  被阻者他调侃起来了,说:“酒,我颇有所好,但是对不相识者之酒,却什么都不吃。”

  “呸!那大爷也非要灌灌你不可了。”

  他是谁呢?这个劝阻者,他乃是万里船帮‮京北‬总舵属下也堂之主韦三丰。

  韦三丰宝剑一摇,陡地朝对方刺了出去。

  “恐怕你还不行。”

  他又是谁呢?这个被劝阻者,他乃是宇內三庄一帮之一,沈家庄的老三沈逸川。

  沈逸川飘⾝而退,他顺势也拉出了青锋,一回一旋,立即还之以颜⾊。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看他飘退的‮势姿‬,看他出剑的状况,再看看他一回一旋的速度及方式,着着现能,处处见功。

  剑风刮⾐,⾐翻带摇,剑气触肤,肤砭⾁⿇。

  韦三丰的心中,虽然已经知道来人也是⾝属江测,但是,他自矜⾝份,倨傲过甚,在两相对答之间还是懒得去动问对方的姓氏和名号,真待对方⾝形一动,剑招一出,他不由吓了一跳,极度的震惊起来了。

  韦三丰依样葫芦,立即飘⾝而道,可是,飘退的⾝形慌急局促,几近狼狈、纷沓的脚步凌不稳,显得踉跄。

  外围的人员见了个个愕然,其中的一个将手中长刀一挥,道:“弟兄们,大家上!”

  这个人叫刁⾕山,原先执掌该帮武汉总舵的刑堂,如今委屈了,暂编在‮京北‬总舵刑堂为副座。

  又是一场混战开始了,但是,沈逸川战来却轻松得很,因为喽罗们不够看、不中用;⾼手相扑,他们本揷不上手,轧不上脚,唯一可以做的,只有站在旁边助助威、呐呐喊,如此而已。

  韦三丰和刁⾕山二人员经联手,却仍不是沈逸川的对手,因此,十几招一过,一方步步进,一方则节节败退。

  外围与內场的距离,大概有十余丈之远,內场的人早已经发觉外围所警戒防守之处也出了事故。

  但是,在混战中万里船帮的人,由于忙于应付強敌、无暇顾及,主要的,也是中间隔着土丘阻碍,还有芦苇遮掩,因此,间间隙隙,隐隐约约,只听见声合,看不清人影。

  麦小云则不一样了,来人一到,口甫出声,他耳能详,他目税能辨,立时知道那个人是谁,不过,喜只喜在心中,在脸上却不动声⾊。

  沈逸川和韦三丰他们越打越进、赵来尴近,于是,⾝形业了,面貌清了,阮世德一见个噤惊惶地叫了起来。“啊!沈逸川!”

  他不叫还好,他不报名也没有关系,这一叫喊,这一报出来人的姓名,万里船帮的舵主、堂主,全都惊了心,于是,军心涣散了,士气崩溃了…原本,他们由于人众势盛,由于麦小公心有旁骛,以致战况仍是旗鼓相当,铁锚并称,如今,失措了,散了,彼此之间也配合不起来。

  朱信弘略经思虑,他当机立断,顿时下达了命令。“弟兄们,我们不争一时,暂且撤退回舵另作打算。”

  “怎么?”麦小云北上的原因要找洪振杰,他游斗的目地也是在等洪振杰,沈逸川这一出现,非但没有帮上他的忙,反而搅了他的局。

  是以焉能轻易地放过对方走路?说:“要打就打,想退就退,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容易,朱信弘,你必须要付出一个代价来。”

  既然沈逸川坏了他的事,那麦小云初见对方到来之时,心头又为何一喜呢?那是他另有所图、另有所求。

  麦小云图的什么?求的又是什么呢?请原谅,天机尚未到来,就算卖个关子吧,待下回再作待。

  朱信弘双眉往上努力一挑,两颗不会转动的炯炯眼珠,不由更加突了出来,他说:“麦小云,你可不要弄错,本座并非怕你,只因为时辰施得太漫长了,双方胜负难分,一无了局,这岂是办法?何如待来⽇再一较短长!”

  “是吗?你以为在下真胜不了你们?”

  “事实俱在。”

  “好,那你就再试试吧!”

  “哼!”朱信弘冷冷地说:“什么戏法,你尽管变出来吧!”

  “注意了。”

  麦小云纵⾝而起,他⾼冲三丈,接着,凌空翻滚,迂回盘旋。

  “云天青龙!”

  功力登堂⼊室,炉火纯青,出神⼊化,沈逸川不由赞叹地呼出了声。

  继之“云天青龙”展鳍了,探爪了,摆尾了,他腿剪臂弓,倒挂而下,森森剑尖直指对方面门,对方的咽喉,对方的心,包括着前⾝所有的重户大⽳。

  朱信弘大惊失⾊了,心颤胆跳了,他想退,无处可退,他想躲,乏地可躲,因为麦小云⾝在半空,落点能远能近,剑锋随左随右,追踪着他,笼罩着他。

  怎么办?凉“拌”!朱信弘周⾝真的发凉了,如今,唯一可以做得到的,那就是闭上眼睛,口中微微轻呼出声。

  “我命休矣!”

  麦小云⾝形泻落在应落之处,朱信弘的面前,剑尖正指上应指之处,朱信弘的喉头。

  没听任何声息,不见点滴鲜⾎,而朱信弘也无丝毫的感觉,他不由又睁开了木然的眼珠,怔怔地望着眼前的麦小云。

  麦小云一不下手,二不讽,只是淡淡地说:“朱信弘,你还是派人去叫洪振杰出头吧!”

  朱信弘无言地摇一‮头摇‬。

  “怎么?你不服气?尚逞強?”

  “不是的。”朱信弘叹息了一声,然后悠悠地说:“坛主一听阁下来了,他就翩然离坛而走了。”

  “哦!去了哪里?”

  “不知道。”朱信弘歇了一下又说:“不过,他事先曾经说过,要回昆仑一趟。”

  “此话当真?”

  “不信你可问问其他的人。”

  麦小云双目瞥了在场每一个口呆目瞪、惊惶失措的万里帮众,然后废然地收起了宝剑,说:“好吧!你们走吧!望能好自为之。”

  走了,走了,万里船帮的人全都走了,带着丧气,夹着尾巴,平时那股不可一世的气焰,已经是漫在河里,抛向天外…麦小云收起了宝剑,他走上几步朝沈逸川说:“三叔,你怎么向北边来了?”

  沈逸川也将青锋归了鞘,他说:“你四叔的地盘在南边,而我,没办法,只好朝北边求发展了。”

  “那如娴她们呢?”

  “她们为找你们兄弟,当然也往南边跑了…”沈逸川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不由转口地说:“咦,你不是去了九华山?为什么反到北地来了?地狱门怎么样了?”

  他又奇又急,是以发出了一连串的问号。

  麦小云遂将此行经过说了一遍,听得沈逸川震动连连,嗟叹连连,久久尚难平息。

  麦小云也是心有所牵,于是接着说:“那如娴他们是和四叔走在一起了?”

  “不,一如往常,一如从前,他们是各走各的。”

  “这…”麦小云心有不安,他迟疑了一下又说:“她们…她们…”

  “别她们、她们了。”沈逸川了解对方的意思和感受,于是他笑笑接口说:“不在乎的,以沈家剑术,以如娴的为人,她们姊妹在江湖上通行无阻,决对不会有事,不然,‘黑⽩双娇’的名头是如何闯出来的?”

  经对方这么一说,麦小云心中的石头也就落了地。他也报之以笑地说:“三叔说得不错。沈家庄乃宇內…”

  “算了吧,以前也许是的。”沈逸川睨目瞄了麦小云一眼,接着又继续地说:“如今嘛!在你们麦氏昆仲的面前,可就不敢再这么说喽!”

  “三叔,你真是在取笑我?”

  麦小云显得有些惶恐,有些尴尬,也有些不安。

  沈逸川连忙解释说:“喔!不,不,我们是彼此恭维,互相夸耀。”

  笑意浓了,心情舒了,这一对岳婿叔侄。

  过了一会,麦小云说:“三叔,这次遇到你,我真是遇到了救星…”

  “怎么?”沈逸川敏感的接口说:“你莫非在施反击,嫌我多事?”

  “喔!不、不。”

  麦小云以同一口吻说:“因为我荷包将罄,囊无所胜,几乎要落魄他乡,流浪街头了。”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沈逸川満面困惑地说:“遇上了道中‘君子’?”

  他指的君子乃是梁上君子——偷儿。

  “不是的…”

  “那必定是‘八只手’了?”

  三只手不够看,他们‘手(注:三个“手”品字)’不去麦小云的银包,可是八只手“扒”那就防不胜防了。

  “也不是的。”

  沈逸川怔住了,他说:“你总不会自己疏忽…”

  当小云又将北上的因由以及谁西⽔灾的情形再给补上了一段。

  这就是他见到沈逸川到来,心中欣喜的原故了。

  “哦!原来如此,我来的早,一回上还安和乐利呢!”沈逸川说:“如今怎么办?洪振杰既不出面,你又作何打算?”

  “去昆仑!”

  麦小云说得毅然,也说得湛然。

  “昆仑乃是名门正派,你此去…”

  “武林中对门户之见看得极重,凡门下弟子犯了过错,他们一向不予外人过问,这几乎已经成了规章。”

  “我找的只是万里船邦的总坛主洪振杰。”

  “但洪振杰却是昆仑派中的人呀!”

  “那就让他们自清门户好了。”

  “假如对方护短呢?”

  “迫不得已,那我们只好自己动手了。”

  “晤!”沈逸川略一沉昑道:“走,我们一起去,三叔与你们共进退!”

  “三叔,这…这似乎有些不妥当吧?”

  沈逸川瞪着双目说:“有什么不妥当?”

  “这会引起沈家庄和昆仑派之间的仇怨。”

  “怕什么?沈家庄几时怕过事来?”

  麦小云委婉地说:“话不是那么说…”

  “怎么说?”沈逸川气填心膺,他微愠地说:“噢!他们可以掩护门下弟子而不顾江湖正义,沈家庄为何不能帮同自己的子婿?真是笑话!”  wWW.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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