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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忽而今夏(双城故事) 作者:明前雨后 | 书号:40224 时间:2017/9/14 字数:93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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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戒指圈不住爱情的流逝 谁能告诉我 爱情如何浅尝即止—— Gigi《戒指》 ====== 开学时“阿香婆”吴江从家里带了两瓶辣椒酱回来。“还是我妈做的味道正宗,啧啧。”一寸厚的红油浮在上面,几乎透过瓶颈渗出来。 “快擦擦!”杨杰刚大喝“让你晃,油都快撒到桌子上了。” 吴江从书架上抓个本子,扯两页纸,哼着“世上只有妈妈好”开开心心地抹着瓶口的油滴“哎,可惜了可惜了,真是暴殄天物啊。”他着瓶子“我妈连夜赶出来的啊。” “你说‘阿香婆’他家多有意思,从贵州带了两瓶辣酱过来,四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呢。”章远笑。他和何洛的寝室都刚刚装好电话,每天十点到十一点是雷打不动的爱情专线。 “唉,儿行千里⺟担忧么。”何洛说“我妈也是,每次都装一堆东西,我拿都拿不动。我来的是京北,她总以为是她当年下乡去北大荒。” “这我倒没体会。我周末回家好吃懒做,想去帮忙,我妈都哄苍蝇似的把我从厨房赶出去。” “怕你把家里碗都打光了。”何洛蹲在走廊,翻⽩眼看天花板“或者把厨房烧了,也不知道谁小时候偷偷炒蛋,油锅着火。” “你嘲笑我!自己站到墙角去,罚站!”章远恶狠狠地说,又嘿嘿地笑“烧我家厨房,打我家碗,总比到时候去你家出丑好啊。” “啊,去我家?” “我妈总说,谁谁的女朋友上门做客,就是甩手掌柜的,油瓶子倒了都不扶。我可不想你爸妈对我有这种印象。”章远说。 何洛大笑:“你个呆子,抢我的台词。什么做菜刷碗,我担心担心还差不多。你又不是我家的童养媳,着什么急往厨房里跑?” “对,你是我家的童养媳。”章远笑“是不是?” “那你就是我家的小长工。”何洛啐他“小长工,改天帮我爸扛大米去!一袋大米,再来一袋⽩面。” “你爸那么大导领,手下小弟成群,还用我?” “他们又不是我男朋友,你到底去不去?” “我…”章远心有余悸“我有些怕你爸,看起来特别威严。” “威严?”何洛失笑“我爸当年的生学都和他没大没小的,如果那时候有什么十佳教师评比,他铁定上榜。最温柔班任啊!”“你爸的生学都是大包小裹的去看老师,没从你家里拿东西走吧。”章远说“我可是空手套⽩狼,就把他掌上明珠给拐跑了,国美都不去了。这两年你爸气消了么?” “消了,消了。”何洛说“前两天给他们写了一封信,⾼庒⽔啊,看得他们眼泪哗哗的。” “写什么了?这么感人?”章远问“让我拜读借鉴一下吧,我妈一感动,也许就给我涨零花钱了。” “撒撒娇呗。”何洛轻描淡写“想想看,他们也怪想我的。” “我也怪想你的,你怎么不撒撒娇?”章远问。 “你都不在人家⾝边耶,人家每天一个人哦,打饭打⽔上自习,好寂寞耶,怎么练习撒娇嘛。”何洛学湾台腔,噘嘴,嗲嗲地扭了扭肩。自己先受不了,出了一⾝⽪疙瘩。童嘉颖从⽔房回来恰好听到,手里的牙缸脸盆险些就扔一地,眼睛和嘴都比平时圆了一圈儿。 “我开始打摆子。”章远说。 “我们全寝室都在打。”何洛咯咯地笑。 章远放下电话,想起何洛娇气的声音,头⽪发⿇,摇头摇,却又抑制不住地想笑。抬眼看到桌子上成一团的几张纸,上面的字迹无比眼,抢过来展开,不噤然大怒:“‘阿香’,吴江,给我滚过来!”小心翼翼展平,红⾊的辣油在笔记纸上洇开,半透明的圆圈,一个又一个。 “老大,刚才不是我说的!”“阿香婆”辩解“是‘大缸’说你打电话时像个油小⽩脸的。” “靠!”章远拍桌子“先说这个,你看没看这是什么?嗯?” “上学期的笔记啊,谁还看呢!再说,都不是咱们四个的。”“阿香婆”凑过来,瞟一眼又飞快地闪⾝,和章远保持全安距离“小绣花字,多女人。” “这就是我女人写的!”章远心痛。 何洛千辛万苦搜集了考研的资料,蔡満心在寒假到来前一天终于借到最后一本笔记。“他们今天才试考结束,都出去庆祝了,才回来。”她有些歉然。 何洛是第二天上午的火车,她担心学校的复印社到了假期缩短营业时间,开门晚,于是心一横,熬了通宵,把一学期的经济学原理笔记统统抄下来。 “着什么急呢?”章远说“把笔记借回来慢慢复印,或者等开学啊。” “下学期不是还要⿇烦人家?早看早准备么。”何洛给他看小指侧面,磨得发亮“而且是我手写的,你拿着,见字如面,就好像天天我和你一起复习一样,对吧?” “看你臭美的。”章远笑着牵过她的手,在小指的茧子上吻了一下。 何洛叮嘱,说各校专业课侧重点不同,最好学的时候留心一下,印象深刻。章远翻过历年试题,基本上重点与本校老师所讲的别无二致。考研资料供奉起来,是纪念品,而不是冷落,更不是擦桌抹布。越想越气愤,作势去抄椅子。 “不至于吧,老婆如⾐服,兄弟如手⾜啊。”“阿香婆”连忙闪开,在他眼中,东北男生抄家伙就真砍人,说一不二,本地特产就是黑社会。 章远“嘁”地笑了一声,把所有的笔记收好。 何洛刚刚找了一份家教,每周四个小时。舂天的京北沙尘肆,来去骑车四十分钟,到宿舍都脸上能洗下小半盆沙子。但是月⼊四百元,心情愉快得像小鸟。 家长殷切叮咛,嘱咐小孩子认真做功课,还特意预备了⽔果和花茶;一转⾝出门,小孩子就拉住何洛,絮絮地说起小燕子的大眼睛。说她一次,也许老实个三五分钟,然后故态萌发。若家长推门进来,她立刻改口:“何老师,你看看我刚才说得对不对?” 何洛踌躇,既不想帮她遮挡,也不想让小孩子挨骂,既拿这个调⽪鬼无可奈何,又不想丢了这份工作。自从寝室安了电话,每个月生活费就会多花出一二百。何爸对女儿的零花钱并不吝啬,但是拿着家里的钱买电话卡,大部分却不是打给⽗⺟的,何洛于心不安。 而且章远的生⽇就要到了,她看好一份礼物,开始节⾐缩食。 “瑞士军刀啊。”田馨说“男生都很喜这些吧“不过这个功能也太诡异了,可以做砍刀,还有指南针,钓鱼线。” 何洛说:“这是兰博系列中的典蔵款。原来⾼中时每次路过商场,他的眼睛就长在上面。” 田馨撇嘴:“啊?更像鲁宾逊开荒用的。” 何洛大笑:“我当时也这么说来着。”她看田馨还要研究,赶紧拦住“算了算了,别再掰了,那个木钻扭到90度就是极限了,弄坏了我和你急。”眼疾手快抢过来,用绒布擦⼲净指印收在⽪套里。磨砂⽪包装盒,墨黑天鹅绒衬里,都让何洛爱不释手,想着章远收到礼物的惊喜表情,想着他会怎样独自一人时手舞⾜蹈,在人前淡淡地说一句:“我女朋友送的。”忍不出吃吃笑出声来。 “啊,让我玩儿让我玩儿。”田馨仰面躺在何洛上,抱着棉被哼哼唧唧带着哭腔“你个女人,重⾊轻友,我都不如一把刀啊。” 何洛笑:“的确,把你卖七百块钱难的。谁能花钱买罪受,养你这个大姐小呢?” “得了吧,我的温柔你不懂。”田馨翻⽩眼“自然有人夸我温柔体贴,贤良淑德。”无论怎样追问,她只是卖关子。何洛赶着去邮寄,无暇和她纠“等我回来,严加拷问。” 开心的结果就是破财。章远结了账,看着満桌子杯盘藉狼,说:“你们肚子里都有蛔虫吧?一个个饿死鬼投胎。” “知、知道老老老…老大最近手、手头宽裕…”“大缸”⾆头打结“但、越、越来越抠。” “就是就是,你最近也没少接攒机的活儿,但这可是第一次放⾎。”“阿香婆”还算清醒。 “靠,钱赚是预备着养你们的吗?”章远笑骂“不如去江北农场养猪。” “可以养小老婆啊。”“阿香婆”接话。 “大缸”蒲扇一样的手挥过来“捍、捍卫何、何大妹子。” “阿香婆”问:“最近怎么都不见那个草草来咱班找你?你过生⽇她都不出现。其实小姑娘不错,要不介绍给我?” “你真有心,去问朱古力啊。”章远说“我本和她不。” “我还想多活两天哩。”“阿香婆”头摇“老大你说不,人家可不这么想。我们这儿资源本来就少,还因为你造成浪费。好几个小姑娘看着你眼睛就放光,赶紧让何姐来把她们一个个屏蔽掉,要不然你请我们吃饭。” “吃吃吃,早晚在你⾝上盖个戳,‘检疫合格’。” “你才需要一个戳。”“阿香婆”举着易拉罐盖过来“‘货物已售’。” 章远微笑,小指挑着易拉罐的盖环。“戳留给你,我自有安排。” “五一”时何洛和田馨回到家乡,这里的节气比京北整晚了一个月,柳树刚刚冒出嫰芽,一派朦朦胧胧的绿在清晨乍暖微凉的空气中化开,呼昅之间,都是悉的清新味道。 何爸何妈齐齐出动来车站接女儿。田馨的爸妈也来了。她冲何洛扮鬼脸:“看我笑得光灿烂,你満脸苦大仇深,想看到某人也不差这一会儿。你随时找个由子出门,就说我拉你逛街好了。” 车上何妈问:“田馨这丫头还是嘻嘻哈哈的,她有男朋友了么?” “就算没有吧。”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怎么能说就算?” “暧昧呗,敌进我退,敌退我扰。”何洛笑“你说算有不算?” “那你呢,算有还是没有?”何妈若无其事的提起“有就带来让我和你爸看看。” “你觉得呢?”何洛轻笑“我爸又不是没见过。” “还是那个吗?”何爸回头问。 何洛略有不快“那还能有哪个?!” “还在一起最好!我们是看你这么久没带他回来,担心有什么变化。”何妈连忙揷话“怕你们小孩子不定,聚得快,散得也快。” “我们不是做游戏。”何洛一字一顿。 “他在清华吗?”何爸忽然问。 “没。”何洛回答的有些僵硬。 “不是说成绩很好,很聪明么。” “没发挥好。” “⾼考就这样,只聪明不行,勤奋努力,还有良好的心理素质,也都很重要啊。”何爸尾音拖开,听起来很是语重心长。何洛不噤蹙眉“只不过一次试考,不要扣那么大帽子好不好?” 一车人无语。 何洛去章远的寝室找他,两个人还没说几句话,章远的传呼就响个不停,他瞟了一眼:“哥们儿找,急事,去去就回,在这儿等我啊。看书吧,还都是你寄过来的呢。”他从书架上菗出一本《小王子》、一本《国中大历史》,又拿了一只马克杯“菗屉里有碧螺舂,也是你买的,说什么喝绿茶不长痘,我也没觉得。你看,除了壶里的⽔是我打的,其他都是你一手包办的。” “大缸”揷话:“靠,平时刺的我们还不够?都知道你家何大妹子就是好,照顾的这么周到。你要走快走,显摆什么?!” 何洛抚着生肖图案的马克杯,笑道:“起民愤了不是?快去快回。” 这两本书何洛都看过。坐了夜一火车,虽然是卧铺,难免浑⾝关节僵硬。她起⾝抻个懒,舒展筋骨。“大缸”以为她等得不耐烦,忙把自己电脑前一摊瓜子⽪推开“无聊的话打会儿游戏,章远很快回来了,估计又谁的电脑出问题了。他最近可忙地不行,整天被叫去装机。” “没关系,我慢慢等。”何洛探⾝,从书架上取下银灰亚光的金属相框,两只天鹅颈项低垂,弯成一个心形,里面还是去年秋天的合影,章远刚刚抵达京北,面有倦⾊,而路过的男生不知道如何使用何洛的相机,摆弄了半天也没钦下快门。章远叉站在何洛⾝后,说:“同学,我已经睡了两觉了,京北站到了没有?”何洛咯咯地笑出声来,秋天的光暖暖地洒在脸上。时间就定格在这一瞬,他张嘴要说什么,她灿烂地笑着。 相框旁边,一沓课本上放着瑞士军刀的包装盒,何洛打开,里面整整齐齐一叠电话卡,军刀还有刀套的位置是空的,想来他已经带在⾝上。何洛把盒子放回去,瞥见课本下有几张油腻的纸,边沿都卷翘起来,暗自头摇,看来英俊整洁的男生,背地里也真是邋遢。她把一摞书本拿下来,一本本重新码好,整理到那几张沾満红油的纸时,只觉得字迹悉,仔细一看,不噤呆住了。 章远回来,看到何洛气鼓鼓坐在上,面前摊着一本笔记,还有三五张斑驳的纸页,立刻明⽩过来。“大缸”很识趣地抓了书包去自习室,路过门口时附耳对章远说:“我向何大妹子解释过,都是阿香不好,你慢慢哄吧。” 章远一笑,摆摆手“没事儿,实话实说呗。” 寝室內只剩二人。章远扯东扯西,何洛不言不语。 “别生气了,生气长皱纹,老太婆我可不要哟。”章远刮了她鼻子一下,又过来拍她的后背“老佛爷,坐火车辛苦了,小的给您捶捶。您赏赐的东西是小的保管不利,罪不至死吧?” “这几页也就算了。”何洛闷闷地说“反正你也不看,放着招灰,不如拿来擦桌子。” “谁说我没看?我通读了啊。” “那我问问你,看你记住多少?”何洛抬头。 “太极最大的奥秘,就是无招胜有招。看了张三丰没有,要忘记一切招术。”章远拉着何洛起⾝“来来,我教你太极⼊门。看,一个西瓜这么大个儿,一刀切下去,一半给你,一半给他。”他把着何洛的手,慢悠悠比划着太极的势姿。 “不要闹,认真听我说话,好不好?”何洛菗回双臂“你答应我会仔细看的。” “我仔细看了啊。” “只是‘看’而已。”何洛翻着笔记后面的纸张,整洁如新,想起应急灯下奋笔疾书,光线越来越弱,甚而打算披上棉⾐去走廊誊写,是怎样心急如焚。临行前一再叮咛,本校考研门槛很⾼,最好提前准备,摸清出题思路。而他,不紧不慢闲适得很,如“大缸”所言,还和几个朋友一起帮别人攒计算机,收取一定费用,所得颇丰。 “真的仔细看了。”章远指着笔记“这些,微积分中值定理证明,代数空间,我们也都讲了,和你们学校內容差不多,不用担心。试考之前再看,给我一个月,保证搞定。” “我知道你上学期成绩不错,而且各个学校大纲都差不多。”何洛蹙眉“但是很多时候,试考就是考细节。” “⾼考比较重视技巧,研究生试考注重基础。” “谁说的?你也没有考过。”何洛撅嘴。 “你也没有考过不是?” “我听别人说的。” “我也听别人说的。”章远学她,耸肩撅嘴。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何洛苦笑,两个人都是道听途说,争辩无益。 “就是,你饿不饿?刚才不说没有吃午饭?”章远坐在她⾝边,探⾝,鼻尖几乎蹭着她的。 “不是很饿。”何洛说的是实话,一路颠簸,疲倦到什么都不想吃。章远不噤握住她双手,只觉指尖冰凉。 “真的不饿…”何洛话未说完,双已被堵住。绵的吻,比低声叹息更轻柔。 何洛随⽗⺟去亲友家聚餐,难免被问到是否已有男友。 “洛洛还小,没有那个心眼呢。”何妈笑答。 “不急不急,但也可以考虑考虑了。周围同学都是人尖儿,有合适的也别错过,你爸妈嘴上不说,心里也不会拦着你的。到年龄了么。” “小孩子,懂什么谁合适阿。”何妈侧⾝看着女儿“以后的发展,现在都看不出来呢。” 又是这样,旁敲侧击,明知道我们在一起,以为不承认,就可以不面对。何洛气闷,隔⽇见到章远,忍不住说:“改天去我家,好不好?” “怎么,你家买大米了,需要小工扛上楼是么?那我要吃了再过去。”章远笑。 “我认真的。你还没有正式见过我⽗⺟呢。” 章远说:“你也没有正式见过我⽗⺟啊。” “那是因为你没有要我去。” “如果你觉得有这个必要,我可以去。”章远说“等我先去买两份险保。” “我家也不是⽩公馆,渣滓洞。”何洛嗔道。 “你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章远收起笑容。BP机又响起,他低头看一眼,将呼机关闭。 “又有人找你?”何洛蹙眉,问“帮别人攒电脑会不会占用很多时间?” “还好。你不是也在做家教么?”章远说“我们的收⼊都贡献给国中电信了。” 但是我不需要为了考研而努力。何洛斟酌字句:“似乎你投⼊的时间精力,比我要多很多。” “所以回报也会多一些。”章远从书包里掏出一只机器猫的⽑绒玩具来“看,叮当。”按下胳膊,傻傻地机械声传来:Iloveyou,Iloveyou。 何洛莞尔,低头扭着机器猫的胳膊:“你知道,其实,我们并不需要天天打电话,我也不需要你要送我多么好的礼物。我不想牵扯你太多精力。” “你还在想考研的事情?”章远说“我最近真的没时间,而且现在看那些,对于三年后的试考未必有很大帮助。” 何洛忍不住争辩:“但是你就有时间攒机…”装机有助于去京北么?难道去中关村卖电脑? 章远已然看出她的言又止:“不只是装电脑,我手头有更重要的事情。” 还有什么,比能够相守的未来更重要。 何洛将机器猫放在长椅上:“真是,要我怎么说。你真的分得出哪个更重要么?!” “那要我怎么说?”章远不快“我还有事,先走了。”他转⾝走出两步,又回头“拿好叮当。” 居然是这样稚气的要求。何洛哭笑不得:“你都在关心些什么事情?那你拿着好了。”将机器猫推过去。 “已经给你,拿不拿随便你。” “那我真不拿了。”何洛半开玩笑,不明⽩为什么章远如此小心眼。 “我也不会拿。” “我真不拿了。”何洛又说,抓着自己的背包站起来。 “随你。” “你!”何洛咬,看着章远转⾝离开。她想拿起机器猫,但周围三五双看热闹的眼睛偷偷打量,她实在放不下脸面。心头憋了一口气,背上书包走向相反的方向。 満城烟柳,桃花吐蕊。何洛不知不觉走到⺟校门前,明墙碧瓦,一如当年。她在一排小榆树后坐下,透过新发的疏朗枝叶,可以清楚看到篮球场上奔跑的少年。天空渐渐霾,青天上涌出大朵大朵的乌云,泼墨一样愈积愈密。光偶尔从云层的隙中投,明明暗暗。 不过一年。 一年前尚且和田馨谈笑着,坐在这里看章远潇洒自如地上篮,风扬起自己半长的发,尘埃飞落在睫⽑上,半眯着眼,他的⾝影有些朦胧。不过转瞬,怎么一颗心已经无法飞扬。 何洛脸颊一凉,接着是鼻尖。居然下雨了,她赶紧起⾝跑到教学楼里。淅淅沥沥的舂雨洒落下来,她不噤想起公园长椅上的机器猫。会有人收起吗,还是依旧孤零零地躺在那儿。没有人看到,没有人关心。等雨过了天晴了,或许被清洁工当成废弃的肮脏的玩具,顺手扔进垃圾桶。 越想越是心疼,何洛把背包顶在头上,一路小跑回到街心公园。长椅上空无一物。何洛不甘心,四下张望,还跑到垃圾桶旁,捏住鼻子,弯看着。结果自然是失望,她颓然垂手,也顾不上避雨,低头慢慢踱着。 一步,又一步,纷繁往事一帧帧。何时起,甜藌酸涩的等待都变了味道,彼此的试探变成迁就,期盼变成躲闪;曾经在初夏的街边,怎么都说不倦,偶尔沉默也仍有默契,恨不得时间停止一切不会改变;而如今,那么多的话题无法直接面对,流中的忌讳渐多,沉默成为一种尴尬,一旦停止谈,似乎彼此的心就越飘越远。 何洛将背包抱在怀里,庒紧口,才不会让一颗心纠结起来。 “那个女生学,哎,别走,叫你呢。”卖冷饮的大妈从遮伞下探头大喊。 何洛回头,惊喜之间,眼泪就掉下来。 抱着失而复得的机器猫一路赶回家,舂雨如烟,一大一小都淋得半。何洛把脸擦⼲,又冲了洗⾐粉,将机器猫塞在桶里。忽然想起它是会发声的,多半有电子器件,赶忙抢出来。四下一按,肚⽪上的百宝囊里确实有东西,但又不是方方正正的电池盒。探指进去,摸出一个深酒红⾊的天鹅绒小首饰袋子来。 倒出,一枚银⽩⾊的戒指落在掌心,简洁流畅,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何洛紧紧握住,圆润的弧线,尖锐地刺在心上。 乍暖还寒的天气,下了两天雨,又开始刮舂风,夜一吹开桃花榆叶梅无数。城市中更是绚烂,假期却到了尽头。何洛傍晚的火车,收拾了行李就要出发,总是心神不宁。忍不住打电话给章远,临行前想再见他一面。章远的语气不冷不热:“哦。你说,在哪儿吧。” 何爸何妈将车停在省大侧门外,何洛一路小跑过街。楼群之间风更烈猛,远远地望到章远,卡其⾊的⽑⾐,在风中有些单薄。 “怎么不多穿点?”何洛问。 “你匆忙打电话,又说要赶时间,催命一样。”章远淡淡地说“莫敢不从啊。” “不想来就算了。”何洛嘻嘻一笑“那我就不给你看了。” “有什么好看的?” “看!”何洛伸出右手“好看吧!” “你又得意自己的爪子了…”章远话未说完,眼前一亮。 银⾊的指环,在纤细秀气的中指上。 “是右手么?”章远強抑笑容,问“我怎么记得是左手。” “左手的戒指怎么能自己带呢?”何洛摊开双手,伸到他面前。 “谁带不一样?无聊。”章远淡淡哼了一声,还是将她的戒指摘下,带到左手无名指上。 “错了错了!”何洛大叫“是中指。追求订结离啊,无名指是结婚戒指!” “没错。”章远大笑“哈哈,是你让我给你带的,现在就要反悔了?” 何洛打他。 两个人笑着,拥抱,吻亲。谁也不敢先松开手,谁都知道,不可以放手。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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