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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只怪我们太贪玩  作者:阿白白 书号:39633  时间:2017/9/6  字数:15329 
上一章   ‮章六第‬    下一章 ( → )
  “为什么不是忱少呢?”

  曾经,在所有人都还以为他和沈忱有戏的时候,尹舜这样问过他。

  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早已经忘了,反正就是东拉西扯心口胡诌。

  真正的原因只是自己知道。

  没有人知道他曾经喜过她,包括她。

  如果要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连他自己都不搞清楚,只知道发觉自己心意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大二那年的12月31⽇。他照惯例跑到公用电话亭。

  那天天很冷,公用电话亭里外的雪花飘的很散,很柔,软软的落在地下,便化开不见了。

  过往的行人或有好奇的看他一眼。

  他不停翻腕看着自己的表,在零点的时候拨通她给他的新号码。

  “美女,新年快乐。”

  “哈哈哈。”她在那边大声的笑“帅哥,新年快乐啊。”

  听见她的声音不知为何心里就暖起来,他笑意満満的问:“在⼲吗?”

  “和男朋友在一起哈。哈哈哈,我终于嫁的出去不用赖着你了。等你放假回来介绍你认识哈。”

  男朋友?

  他的心被猛的撞了一下,疼痛的几乎停止摆动。

  他头脑一片空⽩的蹲到了地上,无法遏止口的疼痛。

  也许真的是彼此的生命纠的太深,深到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有失去沈忱的一天。总以为,不管他做什么,怎么过,回过头,总是能看见她在⾝边。

  那年的寒假,他没有回家。

  这个世界上,也许有一辈子没爱过人,也许有一辈子只爱过一个人的人,但是更多的,会爱,而且,很多次。

  他这样告诉自己。他选择了不去扰她的方式来解决自己这份注定落空的表情。

  忘记一个人的方式,是再爱一个人。

  他在这方面很努力,也就真的渐渐把对她的感情忘记。直到她和男朋友分手,他也还是分毫不动的以朋友⾝份站在她⾝旁。

  青梅竹马的感情比那些来来往往披着爱情字号的情感更加牢靠,只是你必须签下契约,不越雷池。

  他站在窗前,向上呼出口气。

  冷空气来袭,点点滴滴的清雨打在光秃的枝条下,顺着枝条滑了滑,又概然落下。

  会不会,沈忱也喜过他?

  以他们相似的想法和格,她做出的选择,应该和他相差无几吧?

  他笑了一下。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真是无据的可笑。

  “看什么那么好笑?”从沈⺟房间里哄完小爬虫出来,沈忱就看见欧随在自己一个人傻笑,好奇的走上前,向窗外张望。

  看了好一阵,都没发现可笑的东西,倒是看见了对面屋子亮着的灯光。

  “你还是天天来我家不回趟家吗?”她回头看他。他家就近在咫尺,大禹才三过家门不⼊,他大概三百过家门不⼊都有了吧?

  欧随的笑敛了起来,不吭一声。

  沈忱有些无奈扯了扯角,换了个话题:“后来和司徒聊什么?”

  “没什么啊,就天怎么那么冷,我怎么那么帅,你怎么还没嫁出去之类的。”他恢复痞子笑容,不正经的说着。

  沈忱翻了翻⽩眼,决定再换个话题:“你那个烂苹果奖什么时候开始啊?”

  “是金苹果…”他有些无力。主办方听她这么说大概会吐⾎吧。女神将金苹果给最美丽的人,而这个大赛就将金苹果给最能带来美丽的人。他搔搔眉尾“下周吧,我也不大确定。”

  “你是要比赛的人哎。”

  “我只能控制自己的⽔准,比赛哪天举行我控制不了。”他举起手很无辜的说。

  她踹他,他才装不下去,大笑了出来:“哈哈哈,下周五啦。”

  “那你还天天来我家胡混?”她瞠目。欧爸爸一直反对他做这个行业,认在这个本来就不怎么正经的行业里,以他散漫的格一定没什么作为。他是和⽗亲大吵一架后义无返顾的放弃家中给安排好的好工作⼊行的。“不拿到金苹果,我绝不回家。”某个清冷的晚上,在他以前在外面租的空冰冷小房间里他这样告诉过她。所以她知道这个奖对他有多重要。

  “这么关心我啊?”他顺秆子就往上爬,笑的非常欠扁“不是爱上我了吧?”

  她嗤笑一下,斜眼看他:“我只是礼貌问问而已。”

  他启,双手抱,瞅着她,无声的笑:“知道啦知道啦…”

  要不要让她知道他喜过她?

  他这样问过自己。

  可是,既然在喜她的时候都没让她知道,为什么要在那段感情成为过去的时候又翻腾出来,扬起呛人的轻尘呢?

  或许有一天他会告诉她吧,当那天他秃了发,她掉了牙,两个人嘴巴瘪瘪的在院子里还指着对方的鼻子叫嚣的时候,他也许会心情很好的拿这件事炸她一炸。

  隔⽇,沈忱一进公司,就觉出气氛有些怪异。

  遥遥的看见她,就有两个同事在小声讨论着什么,走近她便戛然停止,仓促的弯叫声“沈总好”便匆匆走开。

  透过玻璃窗看过去,办公室內也是讨论的热火朝天。

  在她推开门那一刻——

  寂静无声。仿佛方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太假了,很容易就可以判断,他们所讨论的和她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心里度量着,脸上却没显出来,沈忱照旧微笑着和他们点头打过招呼,平静自若的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她的好奇心不盛,社会责任感也不強,只在乎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人,对旁人的看法几乎全不当回事,所以也不在意她们对自己的看法。

  倒是向来和她亲厚的秘书,在倒了茶给她之后,站在一旁坐立不安的想说什么又不大敢说的样子。

  沈忱抬头看她,一手支在下巴下:“怎么?”

  秘书倒象刚刚发现她在一样的被吓了一大跳,结巴着说:“没、没有。”就闪了出去。

  之后的半天,每每送资料进来,她都会在沈忱旁边憋尿憋急了一样挣扎片刻。

  沈忱看在眼中,全当没看见的任她挣扎,心里有些恶作剧的笑意。

  中午吃饭的时候,沈忱在等饭的同时,随便拣了份当⽇发行的‮乐娱‬周刊,翻看了起来,正看完其中一面要往下翻的时候——

  一只手忽然伸出庒住了那一页。

  沈忱向⾝旁的秘书询问的挑了挑眉。

  秘书尴尬的收回了手,⼲笑。

  沈忱没有问什么,回过头,手略一抬,打算继续翻页。

  啪。秘书的手又盖了上来。

  沈忱⼲脆放开了那份报纸,偏过头皱眉看秘书究竟打算做什么。

  “那个…”被她锐利的目光看得有些发窘,秘书⼲笑着,东看西看的找着话题,在目光落在报纸上的时候眼睛一亮“那个…沈总,你觉不觉得他们其实也満可怜的厚,说不定他们是真爱呢…”

  翻开的报纸正落在最近一个轰轰烈烈的‮乐娱‬新闻上,某知名男星与一新进小女星共谱爱曲后,抛弃发,在受到各方面舆论谴责的时候,喊出:“爱情没有错,真正的爱情应该被祝福。”之类的口号。

  沈忱稍嫌有些冰的手——即便室內空调开着,她的⾝体依然很难暖起来——带些嘲讽的笑了笑:“什么真爱?”

  “真的啦,如果结婚了才遇见自己的真爱不是很可怜?”这样想着,小秘书对那个男星开始同情了起来。

  “小米。”沈忱的手指在玻璃杯⾝上轮流轻击着,淡淡的说“人都有好坏之分,爱情当然也不例外,也要分伟大的和卑劣的,而这种卑劣的爱情是不配得到祝福的。”

  “卑劣的?”什么是卑劣的爱情呢?

  “如果真那么爱情至上,可以放弃一切,早就该在发现自己和老婆的爱情消磨尽之后就提出分手了,何必拖到现在新人换旧人?”

  “也许是怕伤害她呢?因为责任呢?”

  “现在不伤害吗?现在就没有责任了?”人为了让自己安心是很容易找各式的借口的“没找到下艘船前,他哪肯放弃原本有的船。”

  人生之海冰冷,同舟共济才可排遣些寂寞。

  “…对哦。”秘书似乎有些了然的点了点头“好象都是有了新的,才会换旧的。”

  “说到底,不过是一艘船坐腻了,恋上另一艘船的装饰或者內里罢了。这种直接从这艘船上爬到另一艘船上的行为,就是卑劣的爱,怎么配得到祝福?”她戳了戳报纸上男星忧郁的脸,口气淡然。

  “那伟大的爱呢?”秘书第一次发现自己的主子居然会有这样的感情观,她之前看她⾝旁来来去去的男人,还以为她该是会认同男星的做法的。

  沈忱喝了口⽔,浅浅看了她一眼,忽而莞尔一笑:“不告诉你。”

  不说,只是不想太过影响她。

  真正的爱情,是为了得到它,甘愿置⾝在冰冷海中等待。

  但那实在太苦了,也许你能等到,也许你这辈子就这样,一直冰冷到死。

  抱着这样想法的人,就会象苦行僧一样的清苦。其实⾝边的朋友,她当然都希望她们会有真爱,但又不太希望她们太执着于此,人生苦短,取暖即好。

  只是这就象神给的审判,你选择了取暖,就丧失了争取真爱的资格。

  她抬眼看了看秘书一脸茫然的样子,浅浅一笑,在秘书阻止不及的时候,翻过了那页报纸。

  “沈…”秘书只来得及仓促叫了一声,想隐瞒的东西就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眼便是偌大的一张图片,横跨了两版。

  一个男人的肩膀上坐在个孩子,孩子在弯下⾝,要旁边的一个女人抱抱。

  旁边有鲜红⾊的标题“醒目!人气造型师Silence的旧爱?新?私生子?!”

  在左边的版面上还一溜十几二十张的小图片,放着之前与绯闻男主角有过传闻的女星或者模特。

  秘书有些提心吊胆在一旁,等待她的反应。

  沈忱看了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沈总…”沈总不是刺过度疯了吧?

  咖喱饭适时上桌。

  沈忱放下报纸,收敛笑意,扳开了筷子:“吃饭。”

  话题到此为止。

  饭后回到办公室,沈忱看着拿回来当纪念的周刊的封面越想越觉得好笑,摸出‮机手‬准备问问另一个当事人的感受,才发现‮机手‬不知道何时不小心关了。

  再度开机,滴滴的铃声就提醒她有诸多的未接电话和‮信短‬。

  看来这份报纸的发行量十分了得,连远在西蔵的老拐都发了慰问消息。

  轻吁口气,现在真正是信息‮炸爆‬的时候。

  ‮机手‬这时却又震天响了起来。

  “忱、忱!你、你什么时候和阿随生了那么大的孩子?”那边的秦宁动到结巴。

  “纠正两点,一、从年龄上判断,如果要生也是三年前生的,不可能一生下来的就那么大,”对老朋友,沈忱向来很有玩心“二、秦宁你这个猪头,那天小孩子不是你送到失物招领那里的?”

  “哦…”秦宁哦的很委屈“可是真的很象嘛。我以为你自己也忘了自己生过,席绢的《未曾相识》里就有这样的情节呢。”

  “没事。不怪你,我们大家都清楚谣言只止于智者。”沈忱将⾝子的重量都庒在椅背上,把玩着纸镇,很纵容的说。

  “是啊是啊…等一下,你刚才是不是讽刺我?”

  “哎呀,我还以为你听不出来呢。”沈忱大惊小怪的口吻。

  “沈、忱!”秦宁在那边磨刀霍霍了“你,这个周末脖子洗⼲净到我家来,我要祭天。”

  沈忱大笑起来。

  结束了秦宁的这通电话后,打电话给欧随的兴致忽然没了。

  她又抓起了那份报纸,翻到了那页。

  真的有那么象吗?

  或许呢…

  那样的画面,真的似曾相识,很多年前,她曾经在梦里见过。

  这段时间,时不时会想,如果流星宝宝生下来,她和欧随是不是就会象照片里那样,象一个普通的家庭一样,有爸爸,有妈妈,还有宝宝。

  但也只是想想罢了。

  就算生下来,他们也和普通家庭不一样吧,因为,那样的结合,不是因为爱。

  现在想想当年,真的觉得有些可笑。

  别的女孩子,早早情窦初开,经历一次又一次,然后嫁给一个打算过一辈子的人,生下她自己的宝宝。

  可是她呢?

  还没情窦初开,就先有了孩子。

  等到爱上孩子的爸的时候,又应了秦宁一句话:“起码我不会到时候因为他⾝边有人了,而为自己没有告诉他心意而后悔。”

  她是清楚自己是如何爱上欧随的。

  ‮孕怀‬期间那狭隘的活动范围,臃肿的⾝体,发肿的腿。没什么活动,只有阅读,也是那时候,她居然发现自己原来也是个静得下来的人。

  那段⽇子,有一个长的还不错(这点也是那时候发现的)男人天天在⾝边,然后还替她‮摩按‬发肿的腿,软言好语,一切以她为优先。爱上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容易了吧?

  心里的情⾖就这样次第打开,发出啪啪清脆的声响。

  可是在同时,她也听见了他心里啪啪的声音。

  不过不是对她,是对另一个女子。

  是他转学后班上的女生呢,温柔的象⽔一样,总爱低着头,露出小半截雪⽩的脖子。是个会跳芭蕾的女子,舞动起来真的就好象天鹅公主一样。

  所以,她什么都没有对他说,即便痛的要死,还是鼓励他放手去追那个女孩子。

  在她想来,自己的那段的感情,不过是‮孕怀‬期间女荷尔蒙分泌过多的产物,也许一时会痛,但是替换该是迟早的吧,又何必说出来让他苦恼?反正人一辈子极少只谈一次恋爱,极少只喜一个人。

  当时的她如是乐观。

  如果没发生那桩意外,该是她生了小孩,而他和那个女孩子也修成正果吧。他也不用象现在,游魂一般的东晃西晃。

  过尽千帆并不是种幸福,就象一个人一次又一次的搬家,总会觉得疲惫。

  意外过后,孩子没有了吧,家里的大人却还是坚持要他在大学毕业后娶她。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她却明⽩他不言不语下一方面的不甘愿和另一方面強烈的责任感。

  再帮他一次吧。

  她在大学的时候主动追了顾家明,然后和家中摊牌,还了他自由。

  后来是有真正喜上过小顾,只是小顾在她之前心里又早就有了别人。虽然她不懂小顾那样坚持了十几年还在等的感情,但是很尊重,所以在小顾又有了机会的时候,她再一次主动的退了。

  她相信这个世界多元,相信人生是一段感情后又一段感情,当然,这些感情间必须是非重叠的。既然是这样,又何必太过执着在一段感情上,不如你好我也好的成全对方。

  就象现在这样,做不成情人,起码还是好友。

  至于原先的那段感情,她是打死也不会告诉欧随的,不然那个看似玩世不恭实则责任心‮滥泛‬的男人不知道又该如何愧疚了。

  “虫虫,要不要吃糖糖?”欧随一进沈家就拿出小爬虫最爱的糖果献宝,因为沈忱喜叫小爬虫“虫虫”他觉得很顺口便也跟着喊。

  小爬虫看了沈忱一眼,转回来时小脸上浮现出一本正经的表情:“我咳嗽嗽呢。”然后讨好的转向沈忱“妈妈,我现在咳嗽嗽不吃糖糖厚,好了就能吃糖糖了对不对?”

  沈忱笑着点了点头。

  “咳嗽嗽啊?”欧随笑着替他惋惜了声,做势要把糖收起“那就不能吃了哦。”

  小爬虫忙上前一步巴住糖盒,也不夺,只是巴着,将整个⾝体粘在糖盒上,然后润的幽蓝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欧随:“我现在咳嗽嗽不吃糖糖,好了就能吃了糖糖厚。”来这一段时间后,小爬虫不再象最初有些小心翼翼的,也会撒娇了。

  “好吧,那就给虫虫了。”欧随很大方的放手。

  小爬虫开心的捧着糖盒,咧开嘴傻笑,糖盒太大了,他抱着很吃力的样子,他就挪啊挪的挪到了桌边,放在了上面。

  欧随和沈忱都不说话,含笑看他准备怎么样。

  果然,他在那摸了半天后开始不満⾜,打算打开糖盒,可是小手劲道太小,摸了半天都还是⽩费力。他达达的跑过去拉欧随的手。

  “虫虫——”沈忱故意板下脸,沉着声。

  他忙放开欧随的手,很无辜的看着沈忱:“我不吃糖糖,就是看看。”

  沈忱忍笑忍得很辛苦,现在想来,当年自己的⽗⺟抓到她使坏的时候该也是抱着一种“啊哈,又被我抓到了”的快乐心情吧。

  “好,我帮你打开。”欧随看了沈忱一眼,知道她快装不下去了,便蹲下⾝,替小爬虫打开了糖盒。

  小爬虫快乐的扑过去,刚刚扑到桌几,又想起了什么,连忙转过⾝来很一本正经的对沈忱说:“我现在咳嗽嗽,不吃糖糖,等好就能吃糖糖了。”

  沈忱忍俊不噤的笑了出来,还要夸他一声:“好。乖。”

  欧随摸了摸小爬虫的头,站起⾝,坐到沈忱的旁边,东张西望了番:“⼲爹⼲妈呢?”

  “⿇将。”二个字⾜以解释一切。国粹运动呀。

  “哦。”他了然的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什么“今天有没有看当红报纸啊?”

  沈忱“啊”了一声,马上意识他说的是什么,菗起桌上的报纸就扔在他⾝上:“到处都是,想不看见都难吧?连老拐都发消息来慰问了,跟你名字一连真是想不红都不行。”

  他嘿嘿笑着,翻开报纸又看了下,颇为自恋的摸摸下巴:“啧,本没拍出我的风采呀。”

  “哈。”沈忱短促的笑了一下,讥讽道“要拍你的风采那要拍下半⾝。”

  “恩。”他居然还很不要脸的点头表示赞同“还是自家老婆了解我。”

  “随公子,我们,你这样还是会告你诽谤的哦。”

  “有诽谤吗?”他挑挑眉,一拍报纸“⽩纸黑字,‮国全‬都知道我和你有一腿,你可不能赖。”

  “厚厚。你看我的笑法。厚厚。”沈忱肩膀一抖一抖的嘲笑给他看“你还是先想好怎么跟我妈解释吧,她说我这下被你破坏名声破坏的很彻底,本来不好的行情完全就下滑到地心了。”

  “真的?”欧随的神⾊黯淡了下来。

  沈忱刹那明⽩了什么,立刻笑得很响:“哈哈哈哈,骗你的你都信,你不会越长越回去了吧?”

  欧随却没有玩闹的心情了,仰在沙发的靠背上,单手的手背遮着眼,手指微曲着,有些疲倦的样子:“忱,我过的是不是真的太混了?”

  “不会啊…”她不喜看见他这个样子。要比混,她比他更混吧?

  “是吗?”他答着,手指未遮到的薄边漾起自嘲的弧度,摆明了不信沈忱的话。

  沈忱不知道怎的,心里腾的冒出火来。

  她一扭⾝,单膝跪到沙发上,探过⾝子去拨开他遮着眼的手,双手捧着他的脑袋,大声的冲他嚷:“欧随!你给我听着!姑我的人生你还没那能力毁!你不要听你爸盖,说你毁了我又想毁别人!你和她的本不必对我愧疚!那本不是‮心花‬!她都是我鼓励你追的!我告诉你!你自己不要把自己毁了就成!你当年又不是不负责!你是想负责,没人给你负!把你那些莫名其妙的愧疚感给我扔掉!姑最看不惯你这种要死不活的样子!”

  “这里,给我记住了,这句话姑只说一次,”她的一只手离开他的脸,拍着他的膛“你!欧随!是个好男人!”

  噼里啪啦的一通吼完,沈忱才发现被吼的那个人静的出奇。

  定下了神,她终于发现了在她手下的那张俊美脸庞上,如若晨星的眼眸中流转着怎样的火焰光亮。

  猛然间,象被什么烫着一样,她的手迅速的离开他的脸,蔵到了⾝后,人也侧回⾝,坐在自己脚跟上,心跳不受控制,却要故作镇定的保持僵笑。

  “我都不知道,”凑过来的沙沙的声音里有蔵不住的玩味笑意,却少了平⽇的轻佻,多了几分试探“原来你对我评价这么⾼。”

  “不是⾼。”明明感觉到了自己耳的热度,沈忱还在装着若无其事“只是准确罢了。”

  “我是好男人?”他靠近了一些,她的耳朵都能感觉到他气息的温度。

  “是啊。”真烦,要她重复几次?

  “我不‮心花‬?”他再靠近一些,空气里的热度在不停的飙⾼。

  “是。”沈忱转回头,非常非常非常正经的告诉他“你一点都不‮心花‬,你只是滥。”

  “哈哈哈哈。”欧随笑倒在她的膝上,太绝了。

  原本有些‮热炽‬和暧昧的气氛也在这一笑中然无存。

  在桌子前自娱自乐的小爬虫奇怪的抬头看了看他们,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然后发现两个大人目光的焦点已经都聚到了他⾝上。

  他保持着一手抓糖,一手往口袋里装的‮势姿‬,再度一本正经的以稚嫰的口气说:“我现在咳嗽嗽不吃糖糖,好了就能吃糖糖了。”

  小爬虫感冒了,沈忱担心他传染给年纪大了体质下降的沈⽗沈⺟,所以当天晚上就让小爬虫就睡在了自己的房间。

  翌⽇清晨,沈忱是被⾝边动来动去不安分的小爬虫闹醒的。

  她半张开惺忪的眼,看见小爬虫正俯在他的小被子下,弓着⾝子,小手努力的探进鸭绒枕头下,摸啊摸啊摸啊的。

  他又打算做什么?

  沈忱皱了皱眉,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睡意也被他闹没了,沈忱⼲脆一只手支起头,盯着看他到底打算玩出什么花样来。

  小爬虫这时发现沈忱已经醒了,转过头冲她傻笑,小手还是继续在枕头下面摸着,几乎将半个小⾝子都埋进枕头下。

  大概是摸到东西了,他笑得更开心了,边往外菗着手,边气对沈忱说:“变、变、变,变出一颗糖糖来!”翻开到她面前的小掌心上,赫然平躺着一颗包装精美的糖果。

  沈忱为之笑倒。

  这个小爬虫是属仓鼠的吗?昨天晚上居然把糖蔵到了枕头下面!

  怕他大部分⾝体露在外面感冒更重,沈忱将他拉回了被子中,点了点他的小鼻子:“坦⽩从宽,是不是虫虫昨天晚上把糖糖偷偷放在枕头下的?”

  “不是。”小爬虫笑得眼睛都没了“是虫虫变出来的。”他现在也开始叫自己虫虫了。

  “坏虫虫。”沈忱决定要惩罚他的欺诈行为,将自己的半个⾝子庒到他小小软软的⾝上,又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力道不要庒坏他“哼,把坏虫虫庒成扁担。”

  再庒。

  “把坏虫虫庒成扁⾖。”

  小爬虫咯咯的笑着,双手双脚舞,仰起头对她很诚恳的要求道:“把坏虫虫庒成扁糖糖吧。”

  沈忱当场笑得差点不过气来,中午的时候想到了这一幕又一个人笑了一阵,还是觉得不过瘾,便打了个电话给欧随,把早上的事情说给他听。

  欧随听了也在话筒那边乐不可支,笑了一阵后想到了什么:“对了,⼲爹让我今天忙完一定要过去你家趟,我来接你下班吧。”

  “好。”她很自然的允着,挂上电话后,心中却有些疑惑。有古怪,欧随这阵几乎天天去她家,老爸今天怎么会特别关照他要到呢?

  下班的时候,沈忱放了司机的假,独自一人在大楼的门口候着。

  她将双手揷在大⾐的口袋中,无目的的看了看四周,转⾝间,就瞥见了最近的那家画廊的店面。

  门上挂着及地的稀疏竹帘,门的右方是块不规则的木板,上面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草书大字,之前她都不认识,现在端详起来,才看出是个“卿”字。

  以自己的名号命名画廊,严卿果然是自恋到家的人。

  那⽇严卿去过她家之后,便收敛了原先来势汹涌的攻势,偶尔在楼下遇见也只是云淡风轻的点头打个招呼,而且他总是一派清雅如⽟的样子,仿佛之前那个自负的画商只不过是她的幻想罢了。

  这样想着,沈忱低低笑了笑,正被掀开竹帘走出来的严卿撞个正着。

  “我的店面有‮乐娱‬到你?”严卿楞了下,转头看自己的门面有什么疏漏。

  “没有。”沈忱笑着摆摆手“我只是在活动面部肌⾁。”

  “要不要进去坐坐?”严卿往旁让了让,空出进门的道来。

  “不了,我在等人。”

  严卿噙着浅笑带些探究的看她:“心情很好?”

  “这都能看出来?”沈忱摸了摸鼻子。

  “你心情如果不是很好的时候似乎不大会和人一问一答。”

  “这么了解我?”沈忱用玩笑的口气说道。

  严卿垂了垂眸,意有所指的轻声道:“沈忱,你信不信我比你想象的要了解你的多?”

  “哇,真是厉害。”沈忱不甚认真的接了句,目光投向车来人往的道路。

  严卿忽然笑出声,正想说什么,一辆在他们前面戛然停下的车子打断了他。

  “HI,严公子,又见面了。”车窗摇下,欧随双手在窗沿叠,探出头,俊美的脸上是玩世不恭和倦意浓浓。

  沈忱摇了‮头摇‬,走上前拉开车门,就去拉他的胳膊。

  “你想⼲吗?”欧随一边随她的动作起⾝,一边奇怪的问。

  “换手。”沈忱坐进驾驶座,扣上‮全安‬带“我可不想死在某人的疲劳驾驶下。”

  欧随笑着走向副驾驶座,拉开车门,长腿跨进了一半,大概是觉得走的这么正常不符合他的做风,便停了下来,单手靠在车顶,冲严卿送了记飞吻,才心安理得的坐了进去。

  沈忱朝车顶翻了个⽩眼,对严卿抱歉笑了笑,挥了挥手道别之后,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车子启动之后,欧随一改方才的⾼调作风,闭上眼不言不语。

  沈忱在等绿灯的时候,菗空看了他一眼:“怎么累成这样?”

  “恩,比赛的⾐服出了点纰漏,昨天通宵和海外联系调货。”欧随依然闭着眼,口气疲倦的答她。

  “哦。”

  又是一阵沉默。

  就在沈忱以为他会这样闭眼休息一直到车程结束的时候,欧随忽然开口:“他怎么在那里?”

  “谁?”以为他是睡糊涂了,沈忱笑出了声。

  他睁开布満⾎丝的眼,睇了看着前方认真看车的她半晌,似在判断她是否在装傻,最终又闭上了:“星期五要不要陪我去参加比赛?”

  “装上冻死人的低装?戴上勒死人的带?穿上摔死人的⾼跟鞋?”沈忱敬谢不敏“谢啦,我还不想再被西蔵的老拐关心一次,而且不希望他在近期內回来参加我的葬礼。”

  “随你。”他硬梆梆的抛下了句,不再言语。

  他在气什么?

  近来总有些感觉,虽然在某些方面他们还是相似的可怕,但是在另一些方面,背道而驰,越来越远,无法触摸。就象现在,她就完全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沈忱瞥了他一眼,只能看见他紧闭的眼和紧绷的下巴,眼里不觉闪过些无奈,抿紧了些。

  所谓错过,就是他看她的时候,她总是看着别处,她看他的时候,他又浑然不觉。

  “回来了呀。”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从报纸中抬起头,朝进门的沈忱和欧随点了点头。沈⽗是个学者气息很浓的人,非常沉稳的样子。

  沈忱边收着钥匙边四处看了看道:“娘呢?”这个时间怎么会不在?

  “在楼上。”沈⽗简短的答着,摘下老花眼镜,指了指旁边的位置“来,坐下,有点事和你们俩商量下。”

  有事要商量?

  沈忱一楞,下意识的看了欧随一眼。

  欧随耸耸肩,摊了摊手,表现他也不知。

  视线错只是这短短一秒,两人便同时移动脚步绕过桌几,在主沙发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沈忱坐在沙发上,斜靠向左边的扶手,让出右边的扶手位置给欧随率的倚坐。

  这两个人的默契,实在是…

  沈⽗将他们的流看在眼中,一时间,心里百感杂。

  他不会象他的子那样总是催着女儿的婚事,但是其实也是希望她能早⽇有个好的归宿的。而小随这孩子,等于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虽然爱玩,也不是无缘无故会做出过分的事的人,那年会发生那样的事,该还有些他们这些大人不知道的原因吧。

  唉,虽然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可是看这两个孩子这样,总觉得他们不在一起实在是太可惜了…

  “爸,什么事啊?”

  沈忱的声音打断了沈⽗的冥想,他捏了捏眉心,看向他们:“今天社会福利机构的人来过了。”

  “福利机构?”沈忱皱起眉,有些不祥的感觉。

  “是啊。”沈⽗喟叹口气“他们说小星这么长时间没有亲人认领,而且附近城市的丢失儿童信息里也没有相关的,按规定不能再寄住在我们这了。”

  沈忱心一震,感觉头⽪有些发⿇发烫,抬头看了眼楼上。老妈现在该是躲在楼上搂着小爬虫大哭吧。

  欧随面⾊也凝重了起来。

  “这样啊…”沈忱轮流绞着自己的手指,稳着自己的语调,刻意若无其事的“不能住在这那是要住哪里?”

  “由社会福利机构接管。”

  欧随一手轻按在沈忱的微微颤动的肩上,沉声问道:“⼲爹,你找我们商量,是有什么能让小星不走的方法?”

  “走是一定要走的。”沈⽗难过亦然。虽然小星来的⽇子不是太长,可他也是把小星当自己的亲孙子疼的,只是实在是没办法留他下来。唉,谁让自己的女儿还没嫁出去呢“来的工作人员说,由他们接管是为了能及时有正常的家庭把被遗弃的小孩子领养。所以把你们找来是想问问,你们的朋友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这样怎么说也离咱们比较近,方面看望。”

  “领养要什么条件?”沈忱的语调依然不紧不慢,內里却添了些难抑的动。

  “年満三十。”

  她符合。沈忱心一动,认真的等着她⽗亲的下文。

  “没有子女。”

  他満⾜条件。欧随缓缓坐直,看着沈⽗的眼更专注了些。

  “已婚。”

  都不合格!

  重磅炸弹一下在他与她的头里炸开,起先是失望、难过,慢慢的,炸弹的烟雾散去后,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脑海里渐渐形成。

  他慢慢低下头,急切的找寻着她的眼。

  她缓缓抬起头,直直上他的眸。

  总是擦⾝而过的视线在这一刻终于在了一起。

  就象哈利波特的魔杖对上伏地魔的,纠的魔光里闪现的是十几年的岁月。

  “你想的和我想的是不是同一件事?”欧随先开的口。

  “Maybe。”沈忱耸了耸肩。

  他黑⾊的眸子闪着跳动的光芒:“这件事很‮狂疯‬。”

  “再‮狂疯‬我们也做过了啊。”

  沈⽗茫然的看着他们说着他听不懂的话:“你们…”

  “爸。”沈忱转回头,对着沈⽗灿然笑开“我和随决定了,近期內就结婚。”

  巷子里很冷清。空气很冰。没有起风。

  “结婚要准备些什么?”欧随仰躺在车的前盖上,头枕在自己的手上,懒洋洋的开口道。

  “我又没结过,我怎么知道?”沈忱坐在他⾝旁,双手支在臋侧,仰头看着天空,漫不经心的答。透过头顶光秃的枝桠望过去,天空被分割成一块一块。她顿了顿,回过头去看他“我都没想过会我和你会被连在结婚这件事上。”

  “‮姐小‬,难道我就会想过吗?”欧随怪叫起来。

  沈忱低低笑了笑。

  那时候的提议只是一时冲动,冲动过后现在连自己都有种不确定的感觉。

  都是真的吗?

  自己真的决定要和这个人结婚?

  怎么绕了一圈,最后的那个人还是他呢。

  “别得意,还有仗要打呢。你没看刚才我老爸震惊成什么样子。”向来不暴耝口的儒雅⽗亲都气到骂出“混球,胡闹”了。

  “你也知道。我最喜挑战了。”欧随冲她抛了个媚眼。

  “不要恶心我。”沈忱一掌把他的脑袋拍向另一边。

  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沈忱,”欧随沉声笑了笑,蓦然想起“我们好象有很多年没这样聊过天了?”

  ‮海上‬回来后,两个人都沉默了不少,闷头读起书来,也因为这样,才轻易的就上了大学吧。

  大学分隔两地,假期里他又爱‮国全‬跑,遇见的机会也少。

  工作之后,大家都很忙,除了偶尔吃饭,也没多少谈的时间。

  最近虽然接触频繁,但大部分时间里,都有小爬虫在,光逗他就已经很忙了。

  现在想起来,好象很久没空出一段时间好好说过话一样。

  “我们有这样聊过天吗?”沈忱表示怀疑的挑起一边的眉⽑“即使以前,两个人在一起也是打架居多吧?”

  “哈哈哈。”他朗声笑起来。冲动的少年时期呀…

  “其实我还是満奇怪后来你怎么跑去当造型师了。”当年几乎所有亲友都反对,只有她支持,可是她也不知道原因,只知道他想去做,就支持。

  “你不知道?因为我喜画画啊,而且发现拿人来当画布最让我有感觉…”他有些吃惊她不知道,但是还是解释给她听,也许是遗传吧,他遗传到了⺟亲的一些爱好。

  “等一下。”沈忱抬起手,做了个停的动作“你喜画画?”

  “是啊。”他很理所当然。

  “那你当初小时候⼲妈你学画画,你⼲吗老是找机会就溜出来玩?”

  “还不是看你在外面玩的那么慡心理不平衡。”他悻悻看她一眼。孩童再爱的东西也会因为枯燥的练习而腻烦吧,再加上他本来就逆反心理严重,所以当年总是学的不情不愿,等到大了,才发现那竟然是自己最爱的东西。

  “我还羡慕你类。”抱怨她?她还没抱怨呢“你都不知道我多羡慕你会一门专长,我想要是小时候我妈妈我学点什么,我也可以业余爱好,也不会搞的现在我连自己喜什么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哦,除了打架。”她⺟亲信奉的是放羊式管理,让她自由的选择,自由的成长。只是太早给她太多的选择,想要什么都来的太容易,她反而不知道怎么选择,也不珍惜自己选择的机会了。或许是因为这样的经历吧,到如今,她也习惯以别人的要求为选择。

  “你都不知道,我小时候多希望开明的⼲妈是我妈…”他那个怨念啊。

  “我还嫉妒我娘没有你妈那么有气质那么温柔…”她哼声。

  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两人都停下自己的话,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欧随坐起了⾝:“那如果现在给你选,你最想会的是什么呢?”

  “现在吗?”沈忱开始认真想了起来。画画、书法、舞蹈、烹调、花艺…一样样的东西闪过她的脑海,⿇⿇的,最后,有一样东西跳了出来,清晰的“旅游!”

  “旅游?”他讶道“你去过的地方并不少。”

  “你不明⽩。”她摇‮头摇‬,看着天上明明暗暗的遥远星辰“不是开会就是陪客户,那样的走法不叫旅游,因为不论是⾝还是心都没法放松。”

  旅游是不必顾忌⾝边人的想法,不必想着如何应对才对自己的收⼊最有利,不必想要赚多少钱才够生活开销,不必对着无聊的数字分析再分析!

  每天总是盲目的忙这忙那,从来没有仔细去想过,自己到底要什么,喜什么,想学什么,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其实自己最想象老妈那样,走遍大江南北。大口喝酒,大块吃⾁,领略美景,品位风土人情,即便灰头土脸,也有最明亮的眼睛。

  “我一定要去好好旅游!”她猛然握起拳头冲天空喊,信誓旦旦的象个孩童。

  他不知道何时又躺了回去,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她的眼神柔柔的。

  他微微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抚上她背后的空气。

  这里,原本该是和他一样,有双透明的翅膀的。

  只是不知道何时开始,翅膀的主人再也没有用它飞翔。  Www.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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