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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飞龙全传  作者:吴璿 书号:38607  时间:2017/8/16  字数:6314 
上一章   ‮名英世万娘京送 迹留秋千山华卖 回八十第‬    下一章 ( → )
  第十八回卖华山千秋留迹送京娘万世英名

  词曰:

  名山青翠如常路,要游时,蹁跹步。梵宮静炼同云卧,餐松饮露。泉壑烟霞,堪使行人慕。只为争雄博几度,一时负却谁容怒。稳将山洞凭君卧,隐中相募。留迹昭彰,错笑他人误。

  右调《青⽟案》

  话说赵匡胤在西岳华山,与那老者对下象棋,不想连输了三盘,一时要赖,反被这监局的说了许多不疼不庠的话儿,只气得敢怒而不敢言,自知情亏理屈,难与争強,只得说道:“罢了,罢了!只当我耍钱掷了个黑臭。你们也不必多言,待我下山到神丹观內,把银子取来打发,便也了帐。”老者道:“君子,你休要指东说西,我怎得知那里是神丹观?你若哄我走了,又不知你的姓名住处,叫我到那里来寻?输赢不离方寸,就在此间开发。”匡胤道:“也罢,就烦观主代我去取。”一回头不见了褚元,左右瞧看,都也不见。此时走又走不脫,赖又赖不成,急得只是手踯脚,无主无张。那老者登时发怒道:“我们在此下棋,谁要你来多嘴?又自逞能,強赌输赢。既输了三百银子,故意装憨不给,图悔赖。若在别处,有人怕你;我这关西地面,却数不着你。你既不肯给银,倒不如磕了个头,饶你走路,只当买个雀儿放生。”这一句,骂得匡胤満面羞惭,心中火冒,要动手,又恐被人知道,说我欺负年老之人,只得把气忍了下去。那监局的道:“红面君子,我们下棋的输赢,都是正气。你既不带财帛,或者有什么当头,留下一件,然后你去取那银子,免得争持。”匡胤道:“你这老人家,也没眼力,我乃过路之人,那有当头?纵把浑⾝上下⾐服与他,也不值三百两银子。”赢棋的老者道:“谁要你的⾐服?凭你什么五爪龙袍,我老人家也不希罕。你家可有什么房产地土,写下一庄与我,方才依允。若没有产业,或指一条大路,或将一座名山,立下一张卖契,也就算了。”匡胤听了,心下想道:“常言说:‘有志不在年⾼,无志空长百岁。’你看那一家有大山大路?偌大的年纪,原来是个痴子。待我混他一混。”说道:“老人家,你既要大山,我就把这座华山写与你何如?”老者道:“我正要你家这座华山,可快快写来。”匡胤道:“纸笔不便,你去取来用用。”老者道:“谁有工夫去取纸笔?不论什么石头,划上几句也就罢了。”匡胤听了,又自暗笑:“真正是个痴人,石上划了字迹,如何算得凭据?”遂瞧了一瞧,见面前有一块峻壁危峰,上面倒也平正可划。遂拾一块石片,又问老者尊姓。老者道:“老朽姓陈。”匡胤便向石壁上划道:

  东京赵匡胤,为因无钱使用,情愿将华山一座,卖与陈姓,言定价银三百两。永远为陈姓之业,并无租税。恐后无凭,石山亲笔卖契为证。

  匡胤把卖契划完,那山神土地见真命天子把华山卖了,留下字迹,万古千秋,谁敢不依?就把石上⽩路儿,登时的变了黑字,比那墨写的更加光耀。此时匡胤只当儿戏,不过哄骗权宜之计。谁知后来陈桥兵变,登了大宝,这华山地亩钱粮,并不上纳分文。到了真宗之时,闻华山隐士陈抟乃有道之人,遣中使征召进京,隆以爵禄。陈抟不应。真宗怒责之道:“江山尽属皇朝管,不许荒山老道眠。”陈抟笑对中使道:“江山原属皇朝管,卖与荒山老道眠。”遂引中使看了太祖的亲笔卖契。中使只得回朝复旨。真宗听知他是始祖卖的,不好屈他,只得任他⾼卧。此是后话,表过不提。

  只说匡胤划完卖契,仔细一看,初时原是⽩路儿,顷刻间即变成了黑字,心下惊疑,把手中石片掷下。止要回头与老者说话,举眼见了褚元,便问道:“仙长方才那里去了?”褚元道:“因为走得口渴,往涧边吃口泉⽔,致有失陪。”匡胤道:“不知令师在于何处?我们快去参过,便好下山。”褚元把手指道:“这一位就是家师。”匡胤大惊道:“怎么就是令师?小可几乎错过。”说罢,就要执了弟子之礼拜见。老者那里肯依?逊了多时,原行宾主之礼。又与那监局的也叙过了礼。匡胤遂问老者名氏、道号。那老者道:“贫道姓陈,名抟,别号希夷。不知贤君贵姓⾼名?”匡胤道:“愚下姓赵,名匡胤,表字元朗。”陈抟道:“原来就是东京的赵大公子,久仰英名,如雷贯耳,今⽇得见,三生有幸。方才早知是公子,怎敢相对下棋?多有得罪,幸勿挂怀。那石上的字迹,使人观见不雅,公子可擦去了,休要留下。”匡胤当真的走将过去擦磨,谁知越擦越黑,如印板印就的一般。那监局的老者道:“不必费力,留了在此,做个古迹儿罢。”匡胤只当戏言,那里晓得这话确确的应验,那华山的字样,至今隐隐儿依稀尚在。

  当时匡胤叫声:“仙翁,某闻令徒称扬大法,相理推尊。愚下敢恳一观,指点前程凶吉,则某不胜幸甚。”陈抟道:“休听小徒之言,贫道那里会得?我有一个道友,相法甚⾼,那边来了。”匡胤回头观看,那两个老者化一阵清风,忽然不见,只见一张柬帖在地。匡胤拾起来细细观看,只见上面写着的:

  贫道陈抟书奉赵公子⾜下:适因清闲无事,特邀西岳华山仙翁,遣兴下棋,本候行旌,乃希厚惠。不意三局幸胜,妄窃先声,果承慨赐华山,税粮不纳,贫道稳坐安眠,叨光无尽,谢谢!因思愧无所报,妄拟指陈:细观尊相,贵不可言,略俟数秋,登云得路。维时汉毕周兴,雀儿终祚,陈桥始基,才得天⽔兴隆,烛影摇红,便是火龙升运。俚言奉达,伏望详参。

  匡胤将柬帖反复看了数遍,只明⽩前半之言,后半不解其意。遂把帖儿蔵在⾝边,谓褚元道:“令师真乃神仙,幸遇幸遇!只是输与三盘棋子,倒被令师暗笑。”褚元道:“偶尔见负,老师何敢取笑?”说罢,遂与匡胤一齐下山。回至观中,天⾊已晚,道童送上夜膳,二人用了,各自安歇。

  次⽇,匡胤收拾行李要行。褚元百般苦留道:“公子贵体尚未痊愈,不宜远行,须再将养数天,再行未迟。”匡胤见褚元诚意相留,只得住下。

  不觉又过了数⽇,⾝体复旧如初。这⽇,褚元不在,独坐无聊,绕殿游观,信步而行。来至后面,只见是个冷静所在,却有一间小小殿宇,殿门深锁,寂静无人。匡胤前后观玩了一回,正回⾝,忽闻殿內隐隐哭泣之声,甚是凄楚。匡胤侧耳细听,乃是妇女声音,心內暗想道:“这事有些蹊跷,此处乃出家人的所在,缘何有这妇女蔵匿在內?其中必有缘故。”方转⾝,只见褚元回来。匡胤一见,火发心焦,气冲冲问道:“这殿內锁的是什么人?”褚元见问,慌忙摇手道:“公子莫管闲事。”匡胤听了,得暴跳如雷,大声喊道:“出家人清静无为,红尘不染,怎敢把女子蔵匿,是何道理?”褚元道:“贫道怎敢?自古僧俗不相关。总劝公子休要多事,免生后患。”匡胤一发大怒道:“尔既于此不法之事,如何还这等掩耳盗铃,要将我瞒过?我赵匡胤虽承你款留调养,只算是个私恩小惠。今遇这等非礼之事,若不明究,非大丈夫之所为也。”

  褚元见匡胤这等怒发,量难隐瞒,只得说道:“公子不必动怒,其中果有隐情,实不关本观之事,容贫道告禀。此女乃是两个有名的响马:一个叫満天飞张广儿,一个叫做着地滚周进,不知从那里掳来的,一月之前寄在此处,着令本观与他看守,若有差迟,要把观中杀个寸单不留。为此,贫道惧祸,只得应承。望公子详察。”匡胤道:“原来如此。那两个响马如今在于何处?”褚元道:“他将女子寄放了,又往别处去勾当。”匡胤道:“我实不信你,那強人既掳此女,必定贪他几分颜⾊,安有不奷不滢,寄放在此,竟自飘然长往之理?如今我也不与你多言,只把殿门开了,唤那女子出来,待俺亲自问他一个备细。”

  褚元无奈,只得叫道童取钥匙来,把殿门开了。那女子听得开锁声响,只认做強人进来,愈加啼哭。匡胤见殿门已开,一脚跨进里边,只见那女子战兢兢的躲在神道背后。匡胤举目细观,果然生得标致:

  眉扫舂山,眼蔵秋⽔。含愁含恨,犹如西子捧心;啼,却似杨妃剪发。窈窕丰神妖烧,鸿飞怎拟鹧鸪天;娉婷姿态轻盈,月宮罢舞霓裳曲。天生一种风流态,便使丹青描不成。

  匡胤好言‮慰抚‬道:“俺不比那琊滢之辈,你休要惊慌。且过来把你的家乡、姓名,诉与我知。谁人引你到此?倘有不平,我与你解救。”那女子见匡胤如此问他,又见仪表非俗,心內知道是个好人,转⾝下来,向着匡胤深深道了万福。匡胤还礼毕。那女子脸带泪痕,朱轻启,问道:“尊官贵姓?”褚元代答道:“此位乃是东京赵公子。”那女于道:“公子听禀,奴家也姓赵,小字京娘,祖贯蒲州解梁县小祥村居住,年方一十七岁。因随⽗亲来至西岳进还香愿,路遭两个响马抢掳奴家,寄放此处。饶了⽗亲回去。这两个強人不知又往哪里去了。”匡胤道:“怎么抢了你,反又寄你在此?”京娘道:“奴家被掳之时,听得那两个強人互相争夺。后来一个说道:‘我等岂可为这一个女子,伤了弟兄情义?不如杀了,免得争执。’那一个道:‘杀之岂不可惜?不如寄在神丹观內,我们再往别处找寻一个,凑成一双,然后同⽇成亲。’两个商议定了,去了一月,至今未回。”匡胤道:“观中之士可来‮戏调‬么?”京娘道:“在此月余,并未见一人之面,可以通一线之生,终⽇封锁在此。只有強人丢下的这些⼲粮充饥,奴家那有心情去吃?”言罢,不觉心怀悲惨,两泪如珠。

  匡胤见了,亦甚伤感,说道:“京娘,你既是良家女子,无端被人抢掳,幸未被他所污。今乃有缘遇我,我当救你重回故土,休得啼哭。”京娘道:“虽承公子美意,释放奴家脫离虎口,奈家乡有千里之遥,怎能到彼?这孤⾝弱质,只拼一死而已。奴家在此偷生,并非图苟且,一则恐累了观中的道士,二则空死无名,所以等这強人到来,然后殒命,怎肯失⾝以辱⽗⺟?”匡胤听了,不胜赞叹道:“救人须救彻,俺今不辞千里,送你回去便了。”京娘听说,倒⾝下拜道:“若蒙如此,便是重生⽗⺟。”褚元阻止道:“公子且住。你今⽇虽然一片热心,救了此女,果是一时义举,千古美谈;但強人到来,问我等要人,叫我怎处?岂不连累了贫道?此事还该商议而行。”匡胤道:“道长放心,那強人不来便罢,若来问你要人,你只说俺赵匡胤打开殿门,抢掳了去。他或不舍,到寻俺之时,叫他向蒲州一路寻来就是。倘或此去冤家路窄,遇见強人,叫他双双受死,也未可知。”褚元道:“既如此,不知公子何⽇起程?”匡胤道:“只在明⽇早行。”

  褚元遂命道童治酒,与匡胤饯行。不多时,摆上酒筵。正待坐,只见匡胤对京娘道:“小娘子,俺有一言相告,不知可否?”京娘道:“恩人有何分付,妾当领命。”匡胤道:“此处到蒲州,路途遥远,非朝夕可至,一路上无可称呼,旁观不雅。俺借此酒席,与小娘子结为兄妹,方好同行。不知小娘子意下何如?”京娘道:“公子乃宦门贵人,奴家怎敢⾼扳?”褚元道:“小娘子,既要同行,如此方妥,不必过谦。”京娘道:“既公子有此盛德,奴家只得从命了。”遂向匡胤倒⾝下拜。匡胤顶礼相还。二人拜罢,京娘又拜谢了褚元。褚元另备一桌与京娘独饮,自与匡胤对坐斟,直至更深方撤席。又让卧房与京娘安宿,自己与匡胤在外同睡。一宵晚景休提。

  次⽇天明,褚元起来安备早饭,与匡胤、京娘用了,又备了些⼲粮、路费。匡胤遂扮做客人模样。京娘扮做村姑一般,头戴一顶盘花雪帽,齐眉的遮了。将強人掳来寄放的马拣了一匹,端上鞍辔,叫京娘骑坐。京娘谦逊道:“小妹有累恩兄,岂敢又占尊坐?”匡胤道:“愚兄向来步行,不嫌跋涉,且得行止自如。贤妹不须推让。”京娘不敢多烦,只得乘坐。匡胤作谢,拜别了褚元,负上行李,手执神煞,步行相随,离了神丹观,望蒲州一路进发。正是:

  平空伸出拿云手,提起天罗地网人。

  在路行程,非止一⽇,至汾州介休县外一个土岗之下,有一座小小店儿开在那里。匡胤见天⾊将晚,前路荒凉,对京娘道:“贤妹,天⾊已暮,前途恐无宿店,不若在此权过一宵,明⽇早行何如?”京娘道:“任凭恩兄尊意。”匡胤遂扶京娘下马,一齐进了店门。那店家接了进去,拣着一间洁净房儿,安顿下了,整备晚膳进来用了。又将那马牵至后槽喂料。匡胤叫京娘闭上房门先寝,自己带了神煞,绕屋儿巡视了一回,约莫有二更光景,方才往外厢房打开行李安睡。不觉东方发⽩,匡胤起来,催促店家安排早饭进来,兄妹二人餐已毕,算还了店钱。叫店家牵出了马,扶京娘乘了,自己背了行李,执了神煞,离店前行。

  约过十数里之地,远远望见一座松林,如火云相似,十分峻恶。匡胤叫道:“贤妹,你看前面这林子,恁般去处,必有歹人潜匿。待为兄先行,倘遇贼人,须结果了他,方可前进。”京娘道:“恩兄须要仔细。”匡胤遂留下京娘在后,自己纵步前行。原来那⾚松林內,就是着地滚周进屯扎在此,手下有四五十个喽罗,四下望风,打劫客商,专候美⾊。这⽇有十数喽罗正在內中东张西望,忽听得林子外走得脚响,便往外一张,只见一红脸大汉,手提,闯进林来。慌忙寻了长,拿了短,钻将出来,发声喊,齐奔匡胤。匡胤知是強人,不问情由,举便打。打了多时,早有五六个喽罗垫了。余的奔进林去,报知周进。那周进提了一笔管,领了喽罗,跑出林来,正与匡胤撞个満怀。两下里各举兵器,步战相拼。约斗二十余合,那喽罗见周进赢不得匡胤,便筛起锣来,一齐上前围住。匡胤全无惧怕,举动神煞,如金龙罩体,⽟蟒⾝,,如秋叶翻风,近着⾝,似落花坠地,须臾之间,打得四星五散。那周进胆寒起来,了,被匡胤一打倒。众喽罗见不是路,呐声喊,多落荒跑。匡胤见那周进倒在尘埃,尚未气绝,再复一,即便呜呼。转⾝又不见了京娘,急往四下找寻,见京娘又被一群喽罗簇拥过⾚松林去了。匡胤急忙赶上,大喝一声:“⽑贼休得无礼!”那喽罗见匡胤追来,只得弃了京娘,四散逃走。匡胤亦不追赶,叫道:“贤妹受惊了。”京娘道:“适才这几个喽罗,內中有两个像跟随响马到过神丹观內的,认得我,到马前说道:‘周大王正与客人战,料这客人斗大王不过的,我们送你去张大王那里罢。’正在难以脫⾝,幸得恩兄前来相救。”匡胤道:“周进那厮已被俺剿除了。只不知张广儿在于何处。”京娘道:“只愿恩兄不遇着便好。”

  原来张广儿又在一座山头屯扎,离此只十数里之地,与周进分为两处,专行劫掠,彼此照应,为犄角之势,倘有美貌女子,抢来凑成一对,好两下成亲。且说那逃走的喽罗飞奔到山上,报与张广儿道:“大王,不好了!那神丹观內寄放的女子,被一个红脸大汉挟着同行。方才到⾚松林经过,被周大王阻住,与这大汉战。小的们又抢了那女子,不道那大汉赶来,小的们只得走来报知大王。”张广儿道:“如今周大王在那里?”喽罗道:“小的们抢那女子时,周大王正与那大汉战,如今不知在那里。”张广儿听说,即忙带了双刀,飞⾝上马,跟了数十个喽罗,拍马加鞭,如飞的赶来。

  却说匡胤正同京娘行走,已有十数里,只听得后面呐喊而来,匡胤回头一看,正见贼人带领喽罗赶来切近。匡胤料是张广儿,连忙手持神煞将转去,大喝一声:“強贼看!”张广儿舞双刀来斗匡胤。匡胤腾步到空阔去处,与广儿战。两个斗了十余合,匡胤卖个破绽,让张广儿一刀砍来,即便将⾝躲过,回手一,正中左手。广儿负痛,失刀于地,回马便走。匡胤奋步赶来,看看较近,手起落,把张广儿打于马下。可怜有名的两个响马,双双死于一⽇之內。正是:

  三魂渺渺満天飞,七魄悠悠着地滚。

  众喽罗见大王已死,发声喊,却待要走,匡胤大喝一声,飞⾝赶上。有分教:知恩女子,酬大德于生前;秉义丈夫,不愧英名于⾝后。正是:

  勋业只完方寸事,声名自在宇中流。

  毕竟喽罗怎的脫⾝,且听下回分解。  wWW.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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