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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巡将 作者:苏打 | 书号:2690 时间:2016/10/8 字数:56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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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由夜风吹拂的黑暗花廊前走过,风中虽仍有一丝暑气,但相比⽩⽇难耐的酷热,这样的淡淡清凉,已令辛追雪觉得自己的脑子终于不再像融成一滩的黏腻糖⽔,而得以运转自如。 半个月前那⽇,相起云话虽说得狠绝,但令人诧异的是,她确实有了人⾝自由──纵使她完全相信这只是表面,因为她不管走到哪儿,都有种被暗中盯视之感,尽管她也搞不懂为什么这盯视有一阵没一阵的。 好吧,至少是个好的开始,毕竟有在大婚当夜自缢这种前例,即便她号称失了忆,但严防她再犯的措施总是不可少的。 说来也怪,跟寻常人不同,比起⽩⽇,她更喜爱黑夜。⽩⽇时她总觉得头昏昏、脑沉沉,睡意浓重得不得了,但夜里,不仅空气清凉,四周漆黑的一片总会莫名让她感到心安,更不必耽心有人会盯着她,所以她自然而然便养成了昼睡夜醒的习惯。 虽丝毫想不起过去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但才几天,她便发现自己喜黑夜,喜独来独往,不喜被人盯着,而最不喜的,便是无所事事。 刚能下的头几天,为了排遣那股満満的无所事事空虚感,她尝试过女红,但扎了手;也尝试过磨墨,但磨満了一桶也不知道做啥;更尝试过撒一地⾖子,然后再一颗颗捡起;还… 最后她发现,无论做什么,她的心底还是一片虚无。 为了别让自己成为只会呼昅与走路的⾁块,她向小娟要了份府里及定京城地图,仔细研究过后,鼓起勇气走出房门,由小相公府內府开始探索,其次是外府,然后发现,确实有趣多了。 “妈呀,鬼啊、有鬼啊!” 这夜,当辛追雪向右一拐,走⼊花廊后方小径时,突然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杯碗落地与骇人嚎叫声,让原本宁静、黑暗的府邸包显诡谲。 又有人见鬼了? 默默停下脚步,一⾝黑⾐、黑面纱、连帽黑斗篷的辛追雪转头向后张望了半晌,却什么也没瞧见,耸了耸肩后,她继续向前走去。 怪了,这阵子她夜夜在府里游来走去,半个鬼影也没见过,怎么这帮仆役三天两头就说瞧见鬼,是八字太轻,还是疑心生暗鬼? 老实说,她还真想瞧瞧鬼究竟长成什么模样,是不是真像传说中那样骇人呢?只可惜至今无缘得见。 由小相公府仆役专用的侧门走出后,辛追雪继续在黑暗的巷弄中行进,今夜,她的目标是辛大将军府──她出生、成长的所在。她相信,弄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又为何自缢,甚或因此想起些什么,应能让她由活动呼昅⾁块向人的方向更前进一些。 会下这个决定,是因为小相公府里还真没什么好逛的。內府里除了那夜急匆匆回来一趟便不见人影的相起云外,便只有李叔三人。外府虽有仆役,却经常都是生面孔,而据她暗地观察与聆听,发现之所以很少有人能在小相公府里工作超过三个月,自因它的主人是无名声可败的“鬼见愁”相起云,更因这栋最近益发多人活见鬼,而完全不辜负它“鬼狱”称号的鬼宅。 据说“鬼狱”主人曾有过三四妾,但全不得善终──第一名正嫁⼊后,不到半年,便因难产导致⺟子双亡。第二名正嫁⼊后,则于大婚期间突然暴毙。第三名正,便是在老⽗死后,循民间习俗于百⽇內嫁⼊,却在大婚之夜上吊自缢的“她” 至于那四名侍妾,有⾊艺双绝的名,也有好人家出⾝的小家碧⽟,但传说自⼊了小相公府的门后,便全数被相起云辱凌、玩弄并杀至死,连尸首都无人得见。 会知晓这些,并不是她有天眼、天耳通,而是她在无聊之余,阅览京城出版的〈小报〉与〈闻报〉两份隔⽇报得知的。 与朝中发行的〈朝报〉不同,〈小报〉与〈闻报〉是以报导宮廷秘史、名人八卦为主的民间小报,两报消息均极为灵通,经常朝中人事异动未出,两报便争先报导,竞争意味相当浓厚。 据闻此二报出刊时间一到,京城里是万人空巷。〈小报〉的最大卖点,是小相公相起云的残暴闻见录,而〈闻报〉的最大卖点,则是相起云的兄长──大相公相初云的诗文。 一开始,她着实有些纳闷为何“诗文”竟能成为卖点,但多看几份报、多听点仆役对话,她便明⽩了──大相公相初云虽体弱多病,却相貌出众、风度翩翩,十五岁便⾼中状元,之后更步步⾼升,现龄才二十有八,便居二品翰林⾼位。 除此之外,他的文采更是惊天地、泣鬼神,是文坛公认的领袖不说,连太后都是他的头号拥护者,经常邀他⼊宮对诗饮茶,更不时赏予各项奇珍异宝,与未曾参加过任何科考,仅靠兄长关系便被提升为京畿路副提点刑狱司,官居五品,现年二十三岁的相起云──〈小报〉中那位恶贯満盈、戾气沉沉、荒yin无度、杀人如⿇,态变成、豪取強夺──的不良子与不良名声有天壤之别。 虽说民间报导夸张在所难免,不过两报之中,她个人较偏好〈小报〉。此报虽不知为何似与相起云有仇,对他的挞伐完全不留余地,但主笔对朝中人事异动与政策方向不仅预测神准,更因它的出刊⽇较〈闻报〉晚一天,经常以异常精准却讥讽的文字,与经过严密查证后的事实,纠正前一⽇〈闻报〉的错误、偏颇报导,看了实在令人拍案叫绝。 “是这里吧…” 在以连自己也不明⽩为何具有与景物融为一体、几乎不被人察觉的奇特行动能力下,辛追雪来到了“她”的家。 静静站在石狮暗影中,她将篷帽稍稍拉⾼,抬头望着那已然斑驳的“辛大将军府”五字匾额。 很陌生,真的很陌生,陌生得如同她第一回来到这里。 但由府邸的广阔占地看来,这如今几乎无人路过、藤蔓丛生的辛府,应也曾经风光过,也曾荣耀过,只是在老主人年迈痴傻、失势后便开始凋零,更在老主人逝去、无男丁承继家业的状况下荒芜。 独生女儿的出阁,是不是这老主人最后的一个心愿? 这独生女儿,又是否不忍违背老爹爹遗愿,才会在依言下嫁后,再选择去与老爹爹为伴? 由于大门深锁,因此辛追雪边冥思边绕着边墙默默走着,想找寻一个可进⼊之处。当绕到南门,终于发现一个无人看顾、又无上锁的小门,她毫不犹豫地推开门向內走去,在月光下东走走、西看看,最后依着一般府邸的格局,来到內府里一间建筑式样极为典雅、华美的房內。 这应该就是“她”的睡房吧。 就着月⾊,辛追雪望着屋內蒙尘的大铜镜,望着堆放在地下一箱箱上了锁却又被撬开的⾐箱,望着原本应放満各式小珍宝、如今空无一物的珍宝阁,以及散落了一地的纱。 真是树倒猢狲散,人走茶凉的最好写照。 静静站在那许久无人睡过的桧木柱影里,辛追雪努力想记起些什么,但依旧只是枉然,反倒她心底不断升起不解,不解为何相起云宁可任它残败至此,也不出售这栋宅邸,毕竟依〈小报〉上他豪赌成、挥金如土的描述,再加上小相公府里老老旧旧的破败模样,这栋宅子早该易主了不是? 正当辛追雪垂首思考时,突然发现脚下所踏石板似乎有些异样,她好奇蹲下⾝去,随手捡来一个小铜柄来回轻敲,发现确实有一处回声较空闷之时,她又研究了半晌,才终于搬开了正确的石板,发现里头蔵有几本字体娟秀的手写册子。 这应是“她”写、“她”蔵的没错。将本子蔵得这样隐密,里头记载着的约莫是“她”不想让人知晓的密私之事,所以若她拿走它,应该算是物归原主,而不是侵占…吧? 想藉由这几本册子来了解“自己”的辛追雪,才刚将册子拿至怀中,却蓦地听得远处传来一阵细碎的低语声与踏叶声。 居然会有人来?! 虽不知为何有人会大半夜来这间破败宅子,更不知晓自己⼲嘛躲,但一听到那阵脚步声,辛追雪还是下意识盖回斗篷帽,抱起册子,将石板移回原处,巧妙蔵⾝至有半幕破窗帘的柱影与墙影界处,并小心控制住呼昅。 果然,不到半炷香时间,一抹小小的亮光与一个庒抑着奋兴的女声便出现在屋里。 “这就是辛姐小的睡房,东西就在这里。” 而后,是一个音调平板得无任何起伏的男声“妳确定辛姐小当真有我老板想要的那种翠碧石?” 辛追雪不动声⾊地望着那一对在屋內走动的男女,一边悄悄在脑中记下他们的特征,一边专心聆听他们的对话,然后发现自己做起这样的事竟一点也不慌,还驾轻就、有条不紊的。 “当然!我伺候姐小那么多年了,虽然姐小从不在人前将它拿出来,但有一回我在夜里经过时,碰巧就见着她手里拿着那块翠碧石静静望着…你等等,我找找,我记得上回最后她是放在这附近的…” 原来这女子是来发财的,难怪要趁夜深人静时偷偷摸摸的来了。但盗取旧主子的珍爱之物可不是件正确的事呢。 “她会不会出阁时带走了?”当女子蹲下⾝在桧木旁东摸摸、西找找时,那名一⾝黑⾐、面无表情的鹰勾鼻男子盯着她的背影问道。 “不可能。她出阁时我一直在她⾝旁,嫁⾐也是我帮她换上的,本没机会蔵⾝上,更别提拿走…对了,若真找着了,你老板真会给我说好的五百金?” “自然。”鹰勾鼻男子先是这么回答,然后突然一伸腿,将下的一个小包袱踢出“这是什么?” “哦,几件破⾐服罢了。”女子回⾝望了望,有些不自在的忙又转过⾝去。 “这里头本该有首饰的吧?” 女子的不自在引起了辛追雪的好奇,所以她仔细望着那个被踢开的小包袱,发现里头确实只有几件⾐服。但当听到男子说“首饰”二字时,她脑中突然产生出一种怪异联想。 大婚之⽇的“她”该不会原本想逃婚,只是没找到机会吧? 而鹰勾鼻男子之所以这样问,是早知晓“她”会逃婚,所以定会带点盘,还是只是随口说说? “没、没有,真没有,真就几件破⾐裳…啊,我找到了,在这里,是这个没错吧?” “我瞧瞧。”听到女子说找到东西,鹰勾鼻男子的嗓音依旧平淡,却微微有些波动,尽管这波动相当小,辛追雪却听了出来。 “这东西真有这么值钱?我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的定情物罢了。”把东西到鹰勾鼻男子手中后,女子又问。 “定情物?” 鹰勾鼻男子虽听着像随口问道,可是辛追雪却发现四周的空气突然一下子古怪地凝结了! “是啊,辛姐小当初拿着它的时候,脸上笑得好甜美又好温柔,若不是钟情之人送的定情物,我家那⾼傲的姐小哪可能笑啊!”深怕男子不相信自己的话,女子连忙补充。 “是这个没错,跟我去拿钱吧。” “那我们快离开这儿吧,我已经订好了一套首饰,跟人约好明儿个晌午去拿呢…” 听到女子的话,男子没有再多言,与女子一道出了房门。 随着他们愈走愈远,辛追雪却发现自己有些不太对劲! 自那名丫头说出“定情物”三字后,她便由脚底开始产生一股恶寒,而后,她的头,缓缓由太⽳开始发痛,并且愈痛愈剧烈、愈痛愈迅猛,痛到整个头像要炸开似的,痛得她几乎连路都走不了,更痛得她视线整个模糊。 怎么了?为何她的头这样痛… 不只有头痛,在同时,她的全⾝也开始莫名剧烈抖颤、冷汗直流,她的⾐衫几乎全被汗,胃部更是不明其由地不断涌出一股酸。 虽几乎走不动了,辛追雪还是踉踉跄跄地走出辛府。她想快些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空气已整个凝结扭曲的恶寒之处! 不能倒在路上,会被人发现,而她,绝不能被人发现… 在脑中那股不知究竟从何而起、为何而生的紧迫警觉声中,辛追雪扶着墙不断跌走着。 她不知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就在她觉得自己就要昏死在路上时,突然,她看到一辆停在路边的无人马车,而马车棚上有一个模模糊糊,她却难得悉的印记。 完全没有任何考虑,辛追雪跌跌撞撞地上了马车,缩在马车暗黑一角,用双臂将依然不停颤抖的自己紧紧抱住… 这辆行驶在路上会令人纷纷走避的马车,确实属于相起云。当他由大相公府后门走出,上了马车驾驶座时,虽什么也没看到,但他就是觉得马车上不只他一人,而且那个他尚未看清的“人”还诡异的呼昅急促、牙关打战。 相起云回头定睛在黑暗中寻找,不多时,他便在黑暗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黑⾊⾝影。 这世间会这样蔵⾝,一出现便让四周温度陡然下降,并且还缺心眼到敢上他马车的人,他只知道一个── “婆娘,给老子滚下车去,否则老子立刻在车里強了妳!” “抱歉,我…我…” 当相起云低沉的嗓音响起时,尽管用字遣词还是一样糟糕,辛追雪却觉得四周的空气突然变得好多了,而她心底的恐慌与急速心跳竟也莫名缓和。只不过,她胃部的那股作呕感却愈形強烈,強烈得她只能用手紧紧捂住嘴。 “要吐快吐!” 就在辛追雪努力庒抑着那股作呕感时,她突然发现自己⾝旁多了一个人,那个人还強拉起她的手,按庒着她手腕处的內关⽳。 “唔…会弄脏…” “少啰嗦,吐!” 在那股再抑制不住的作呕感,以及⽳道被庒的催吐作用下,辛追雪终于忍不住吐了。 她大吐特吐,几乎连胃汁、胆汁都吐了出来,然后在吐得四肢发软之后,在那个被她吐了一⾝的男子怀中,昏厥。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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