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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凤栖昆仑  作者:萧逸 书号:35667  时间:2017/7/25  字数:7658 
上一章   ‮鸣自夜剑长中匣 回20第‬    下一章 ( → )
  紫脸大汉侍候着看似生病的相公翻⾝上了⽩龙坐马,才自回⾝向浓眉大汉抱拳见礼。

  在此之前,双方还不曾说过一句话。

  “⾜下大恩,敝上与在下没齿不忘,请教大名上下,家居哪里?⽇后也好有个答谢!”

  “哈哈…朋友你太客气了。”

  黑瘦块头的浓眉汉子,缓缓前行几步,走近二人面前,一双深邃眸子,只是在⽩马和灰⾐相公⾝上打转。

  秋雨新霁,天⾊分外鲜明,两行枯柳,道旁野菊,互陈兴衰,残里各有韵致,十分养眼。正前不⾜半里之遥,有似匹练一道,缓缓流动着的河⽔,便是著名的左江,这里适当其上源出口,⽔陆俱称方便。

  不耐久扣嚼环,⽩龙马耸耸动,不时踢着前蹄,打着呼噜,一⾝⽩⽑,欺霜似雪,却自肚脐下连同四蹄,黑若墨染,正是传说中那匹雪罩乌龙的世龙驹。

  传说中,此马曾三次甘冒锋镝,于两军锋中,载着主人逃过了杀⾝之难,不期然竟于此见着了。

  见马思人,马主人…翩翩风采的那生病相公,其‮实真‬⾝分,已是呼之出。

  “这一路怕是不大平静,方才情形,二位均已看见,再有不测,可是如何是好?”

  微微一笑,浓眉大汉才把眼睛转向紫脸大汉:“如蒙不弃,在下愿意奉送一程,贵人以为意下如何?”

  说到贵人时,不自噤地一双眸子,又自转回马上相公。一阵风起,掀起了马上贵人的长披一角,里面橙⻩缎子的长⾐下摆可就刺眼得紧。

  马上相公方自微微颔首,待要说话。

  紫脸大汉已自抱拳婉却道:“这就不敢劳驾,尊驾既不愿赐示大名,在下无能相強,青山不改,绿⽔长流,这就向阁下拜谢告辞!”

  一面说,正⾊恭容,着实地向对方抱拳打了一躬,不经意却吃对方浓眉汉子闪⾝让开。

  “不敢…”

  黑瘦的浓眉汉子,个头儿虽然并不⾼大,却有其昂然气势,一双深邃眼睛,精芒內蕴,转动间尤其有慑人之威。

  “⾜下一力称能,怕是有所不妥,万一惊了贵人?岂不是…”

  用手摸着上的短髭,浓眉汉子又自呵呵有声地笑了。

  紫脸大汉聆听之下,霍地圆瞪双眼,终不便眼前发作,抱拳说了声:“多谢。”便自上了自己枣红坐骑。

  两匹马并列而行,弛缰缓辔,一径踏上眼前官道。

  浓眉汉子兀自立在檐下。走了一程,再回头看,却已不见其踪。

  灰⾐相公轻轻一叹说:“你也太小心了,这人武功⾼強,看样子不像坏人,我⾝边正需这么个人,你却拒绝了他!”

  紫脸大汉低下头,神⾊恭谨,正要做答,却为空中一种细微声音所昅引。

  残织里,似有两丝极其细小的金光,自二人头上丈许⾼下,略呈弧度地快闪而过,妙在空中一路飞驰,相互‮击撞‬,发出连串的悦耳轻鸣,其声叮叮,方自⼊耳,其踪已沓。

  紫脸大汉早年出⾝武林,虽是后来投⾝军旅,江湖间的行当规矩,固然久已生疏,却也有些印象,见状情知有异,忙自勒住了马。

  灰⾊相公道:“怎么?”

  紫脸大汉摇‮头摇‬说:“相公放心,且先过江再说!”

  灰⾐相公打量了一下,点点头说:“也好,我们就在江边对过等候他们也是一样。”

  紫脸大汉恭敬地应了一声:“是。”便自紧附在灰⾐相公⾝边,一路策骑,直向江边驰近。

  眼前来到了渡口。

  大雨新霁,这里并无许多客商行人,却只见十来只孤篷小舟系在岸边,打量着那般单薄架式,如何承受得住双人二马?

  紫脸大汉不噤皱了皱眉,有心上前找寻,却是放心不下⾝边的灰⾐相公,且江边风大,贵人原本欠安,眼前吃寒风一袭,顿时现出不支,一连咳了几声,听在紫脸大汉耳里,更不噤心生焦急。

  他这里正自忧愁,却见一头戴竹笠,⾝披蓑⾐,状似船家的汉子,大步过来道:“二位贵客要雇船么?”

  紫脸大汉点点头,指了一下舿下的坐骑:“还有两匹马儿…”

  船家笑道:“无妨,无妨…”伸手待向⽩马头上缰绳拉来,却为紫脸大汉的鞭捎止住。

  “你的船呢?”

  “就在那边不远。”船家用手指了一指,仰头答道:“这里⽔浅,拴不住大船,要从那头上船才行。”

  紫脸大汉立鞍马上,打量一眼,看见那一边芒苇深处,有只大船拴着,才自放心地点头道:“你头里带路吧!”径自随着来人,缓缓策马过去。

  看似不远,却也有些脚程。江风呼呼,引动着两岸芦花,状若奔涛,散飞的花絮,更似一天流星,无的放矢,漫舞狂扬,残醉,云霭益低,秋⾊里顿成绝妙景致。野渡无人,不时有大禽鼓翅而起…

  除了系在岸边的这艘大船,再不见别的船只。

  却有一个四周用苇席搭着的棚子。叮当声里,花⽩胡须的驼背年老铁匠,正在为客人钉着马掌。马的眼睛用布蒙着,却也不安分,时有动,显得很闹手。

  听见有人来了,老铁匠停住手,抱着一只马腿,回过头眯着两只眼睛,瞧了一阵,才又回过⾝子,继续⼲他的活儿。

  紫脸大汉勒住了马,打量着面前大船,只觉着船⾝颇是宽敝,⾜可当得一双坐骑,正要开口问话,却听得船內哈哈笑道:“幸会,幸会!”

  舱帘撩处,一个人已步出船头…一⾝茶⾊缎质褂,正是那个黑瘦块头儿的浓眉汉子。

  “二位贵客,想不到咱们在这里又碰着了!”

  一面说,随即飘⾝下船,⾝法轻灵,落地无声。

  紫脸大汉怔了一怔,道:“是你?”顿觉不妙,一把握住了鞍前长剑。

  来人浓眉汉子一面向着马上灰⾐相公深深打了一揖,直起⾝子,笑嘻嘻地道:“同店共饮,已是有缘,同舟共济,更是福分不小,既来之则安之,请贵人这就上船吧。”

  霍地跨前一步,伸手直马缰,却不意⽩马通灵,不喜生人接近,唏哩哩长啸一声,陡地双蹄人立,反向浓眉汉子⾝上踏去。

  浓眉汉子微似一惊,转侧间闪⾝一旁,躲过了⽩马快速踏下的一双前蹄。

  ⽩马上的灰⾐相公,经此一颠,差一点自马背上跌了下来。人影猝闪,紫脸大汉自空而降,忽地护⾝马前,一只手扣住了马的嚼环,安住了⽩马的‮动耸‬之势。

  “你好大胆!”

  一口长剑,早已抡在手里,紫脸大汉圆睁双眼,怒声叱道:“你想⼲什么?”

  浓眉汉子呵呵笑道:“明人面前不说假话,⾜下所保的这位贵人,眼下已是穷途末路,鄙主人有见于此,特命在下来此接,如蒙不弃,当奉贵主以上宾之礼…实不相瞒,这条船就是专为贵主人预备下来的,沿途更有一番接待,决计不敢怠慢,我看你们还是不要推辞的好。”

  紫脸大汉怒声道:“一派胡言!你家主人又是哪个?”

  浓眉汉子挑动着那双浓眉,微笑道:“这个…请恕暂不奉告,时候到了,你们自然知道。”说到这里,面⾊微沉:“你们所要等的人,怕是不会如时前来,方才酒馆情形,应该都已看见,以其落在那般臣贼子手里,反不若移樽敝主上,受我家主人庇护,今后再无一人胆敢欺侮,言尽于此,听不听可就由不得你们了。”

  话声一落,转向⾝边船家模样人叱道:“打起扶手,奉请贵客上船!”

  头戴大笠的船家应了一声,霍地一个闪⾝,来到⽩马当前,伸手待向马缰上抓去,紫脸大汉眼尖手快,一声怒叱,掌中剑划出银光一道,反向来人面上劈来。

  那人嘿了一声,着对方的剑势,⾝子一个倒翻,巧若飞鹰。

  好快的⾝法!眼看着他倒翻的⾝子,方一沾地,已然第二次腾起,蓑⾐大笠,竟不曾影响他来去的快速,呼然作响里,竟向马上灰⾐相公劈搏而下。

  紫脸大汉怒吼一声:“大胆!”

  长剑反撩直起,银虹贯⽇般直取空中来人。他人⾼臂长,即使掌中剑,看来也远较一般为长,一经施展,方圆丈许內外,简直不容近⾝。

  且此人幼练玄功,虽无出奇⾝法,却有深湛惊人的功力。眼前这一剑功力內敛,一发如虹,颇是了得。

  蓑⾐船家见状一惊,不及下落,慌不迭向后一个倒仰,反向⽩马⾝后坠落,饶是如此,头上大笠,连同前⾝蓑⾐,俱吃长剑劈中,开为四片。

  这一霎,间不容缓。紫脸大汉一剑方出,猛觉得⾝后吃紧,对方浓眉汉子的一双铁掌,已临后心。

  不知什么时候,那双前见的奇形兵刃九合金丝手套,又已戴好手上,一式虎扑,两样手法,一抓一拍,一伸一缩机动灵巧,功力劲猛。

  紫脸大汉刷地拧过⾝子,方寸周转里劈出一剑,却吃对方一只铁爪,铿然声响里抓住了剑锋。

  双方功力,堪相伯仲,只是论及⾝手灵活,招法狠辣,紫脸大汉可就不及甚远。铁爪钢剑,刚一接触,顿呈胶着之势。紧随着浓眉汉子的一式功翻,左手倏出⽩猿探果,极其狠厉地已攀着了紫脸大汉的肩头。

  一沾即退,来去如风。

  随着他闪电快捷的退⾝之势,一片⾎⾁,连同着紫脸大汉半领肩⾐,整个给拉扯下来。

  紫脸大汉啊了一声,只痛得全⾝打颤,一时怒从心起,踉跄着抢步进⾝,掌中剑挥出一片狂涛,直向浓眉汉子⾝上劈卷过来。

  却不知如此一来,竟着了对方的道儿。

  紫脸大汉这里⾝子方进,耳听得⾝后疾风作响,先时几为自己剑伤的船家,已自再次现⾝,飞鹰搏兔般自天而坠,直向马上灰⾐相公⾝上落来。

  ⽩马长嘶,再一次人立而起。

  马上灰⾐相公眼看着有坠马之危。

  紫脸大汉一惊之下,再想回⾝,哪里还来得及?

  眼看着船家的一只手掌,已粘住了灰⾐相公的肩头,猛可里,飕,宛若哨音的一缕尖风破空而至,暮⾊里,似有银光一闪。

  船家⾝法不谓不快,竟然闪躲不开。手上一阵奇疼刺骨,已吃那飞来物中手腕。

  不⾜三寸,遍体若银的一只精巧小箭!

  体积虽小,劲道十⾜。

  一箭没羽,几乎前后‮穿贯‬。

  空中船家一式倒剪,盘空直降,只疼得脸⾊发青,抬眼循势而瞧,打量着对方那个不速之客。

  马蹄铁已经钉好了。

  似乎才由那个简陋的小搭棚里出来,便碰上了这档子事,义不容辞的,便自管了!

  黑瘦的马,⾼颀的人。

  那人其实并不陌生,正是此前快活居收市前,最后来的那个客人,那个年轻的后生小子!

  鹅⻩⾊、颇是宽松的一袭长衫,长短适度,却把大襟一角翻上来,扳在上,上一同⾊细绦,却结着块苔绿⾊的古⽟佩。

  “君子比德以⽟!”便是那么个意思。

  人⾼马瘦,夕残照里,渲染着淡淡的一抹子⻩…诗情画意的那种‮谐和‬,却融蚀在肃杀的气势里…

  黑马在刨着蹄子,马尾随风四散,江流怒奔,芦花飞雪…一切都在动,却又动中有静,比拟于⻩⾐人的那般眼神,极其切当。

  手掌上托着只小小银箭,⻩⾐人瞬也不瞬地直向对方瞅着。

  斗中的浓眉汉子,忽然停住了手,蓦地闪⾝一边。紫脸大汉也倏地止住了手上长剑,连同着马上的灰⾐相公、蓑⾐船家,那么多双眼睛,一股脑俱都向着对方集中过来。

  中箭的手染満了⾎,鲜红的⾎,犹自连连滴着。

  蓑⾐船家硬是咽不下心里的这口怒气…短刃在,探手可出,理当回敬他一手儿。

  却不意,肩势方启,已为对方窥穿。

  弹指间,掌中小箭已自飞出,哨音一响,蓑⾐船家那只好手上,又被中。

  好強的劲道。

  和方才一样,小小箭⾝几至全没,一霎间,鲜⾎怒涌,把他这只手也染红了。

  “哎哟…”

  蓑⾐船家只痛得全⾝打颤,两只手连连错,却是一般的痛,简直不知道照顾哪一只才好。

  这般情况,自然使得众人都吃了一惊。

  浓眉汉子尤其震惊,紧接着那张瘦睑上却自现出了微微的笑,极具心机的那种笑…

  “刚才在快活居我就注意到你了,想不到在这里又遇上了。”

  ⾝形微闪,跃⾝一旁,在⻩⾐少年前方丈许站定,一双眸子凝聚着无比凌厉,直向对方视过来。

  着他的那股眼神,⻩⾐人可也不逃避。

  “⻩台之瓜,何堪再摘?”⻩⾐人漠漠地说“就为明室虚留一位,功德无量。”

  浓眉汉子微微一怔,嘿嘿笑道:“这么说,朋友你也是有心的人了…我早就看出来了,看出来了…”

  “说不上什么有心无心,既然碰上了,就不能不管。”⻩⾐少年侃侃说道“既然管了,也就不能中途而退。”

  “说得好!”浓眉汉子哧地一笑“初生犊儿不怕虎,小伙子,这档子事,怕是你管不了…贵姓?”

  “简!简昆仑!”

  问姓连名字都一并说了。大别一般江湖逢人只说三分话的规矩,⻩⾐人的直慡,颇令对方有些惊异。

  心里盘算着简昆仑这三个字,浓眉汉子甚是新鲜,正同于对方这个人、这匹瘦黑的马一样陌生。

  “花自飘落⽔自流…是非皆因強出头!”

  打量着一天芦花,奔湍江⽔,浓眉汉子颇似有感而发,终于放出了口风,却又并不尽然。炯炯眼神里,含蓄着严厉的告诫,希冀着对方的知难而退。

  然而,他却是失望了,对方⻩⾐少年若非无知便是⿇木,那张脸上,依然不着任何显著表情。

  蓑⾐船家铁青着脸,抱着一双胳臂,咬牙切齿地说:“这小子又装糊涂,九先生别给他费唾沫,把他给结果了,也好上路!”

  被称为九先生的浓眉汉子,其实正有此意,搭上了蓑⾐船家的话头,陡然掠⾝直起,选择了此一霎的出手良机。

  像是一只鹰,呼地掠⾝直起,长桥卧波般直向对方头顶上掠过去,却在将下落的一霎,九先生的一只脚,倏地直向对方前额眉心点来。

  看似无奇,其实绝狠。浓眉汉子这一脚大有名堂,点、勾、挑三式一招,蓄含着刹那间的随机应变,端看对方少年如何闪躲。

  简昆仑拈了一下他的右手。如封似闭,却把掌心朝上,比了一比,实在是太平常的一动作,妙在五手指的变化不一,却也是一霎间的小小动作而已。

  浓眉汉子这只脚出得快,收得更快,随着他一个凌空疾翻的式子,自空而坠,显然这一脚没有得逞。

  然而,这位九先生手底下却也真不含糊。紧接着脚下一个箭步,已自抢⾝而前,一双铁爪揷在手,以指代刃,十字形直向对方咽喉上挥来。

  简昆仑不过适当地扭曲了一下他的⾝子,便自又闪了开来。

  浓眉汉子其势无能自已,⾝而进,一霎间展开了凌厉出手,一双铁手在残织出星光点点,狂风暴雨般向对方全⾝攻来。

  雷霆万钧,冰雪一片。那般狠厉的天狼十三爪,竟然未能在眼前有丝毫得逞,瞬间的狂风骤雨,终复凝聚于一片静止。

  就在浓眉汉子第十三式抓手方自递出的同时,其实招式已老,即在简昆仑強大的进⾝之势里,前者已然被迫出了战圈。

  浓眉汉子倏地睁大了眼睛,显然震惊于对方诡异⾝法,不觉呆了一呆。便在这一霎,简昆仑已然掣出了悬在鞍前的长剑…寒芒乍吐,其势已定。

  浓眉汉子竟自被迫得退后了一步。一霎间,他神⾊大变,倏地向侧面跨出了两步,⻩⾐人把剑收回了半尺,剑锋微偏。着残,剑上光华灿烂,像是颤动着一条⾚链蛇。

  被称为九先生的浓眉汉子不得不吃力地又向边侧迈了一步,当他举眼向对方看时,接触到了简昆仑的眼神,不自噤地便再一次的又退后了一步。

  简昆仑的眼神其实并不凌厉,表情也极其轻松,和他掌中的剑一样,只是发而止的含蓄,一派斯文,却是蕴含着不可轻视的后发雷霆万钧。

  毕竟这位九先生有其一定深度,并非一般泛泛者流,正是如此,才越加的战栗于对方看似无形的剑势之下。一霎间,他脸上已布満了汗珠,岂知一瞬间的迫出战圈,便再也无能踏进。

  简昆仑的寓动于静,其实⾼超秀逸,绵密精严,已说明了他晋⾝剑坛的超然实力,浓眉汉子果真抵死相拼,便是迫近无赖,等而下之了,缓缓地收回了双手,只是默默地向对方望着。

  “⾜下剑法‘骄马弄衔而行,粲女窥帘而未出’,千辟万灌,已无炉锤之迹,看来已⼊上乘境界,在下绝非其敌,钦佩,钦佩…”

  一面说,不免着实向对方少年打量了几眼,颇有感愧地又自叹了一声。

  “话虽如此,今天你管了这件闲事,却也…为自己树了大敌,终将不免一死,却为你不值…”

  边说边自退后,倏地拧⾝纵上大船,向着一旁船家模样汉子叱道:“走!”

  转瞬间,般放江心,顺流直下而逝。

  简昆仑一面收剑收鞘,远远向着⽩马上的灰⾐相公打了一揖,一言不发地翻⾝上了黑马,径自策马自去。

  ⽩马上的灰⾐相公唤了声:“喂!”忙即纵马跟上来,紫脸大汉紧紧随着他⾝边。

  却在这一霎,远远传过来擂鼓般的一阵蹄声,大群人马,云也似沿着江岸,逆行而上,将士的头盔,映着晚霞,闪动着火焰般的大片流光,俨然是大军来了。

  马上的灰⾐相公先是一怔,紧接着不由微微地笑了。

  紫脸大汉“啊”了一声,勒往了马大喜道:“李将军来了!”

  一时喜极泪下。他终于得脫仔肩,暂时卸下了单⾝护卫圣驾的千钧重担。

  李将军…李定国,延安人氏,字一人,与孙可望同投永历帝,封晋王,可望反,李独奉帝转战四方,⼊桂滇,大败可望,却不敌清兵,且败且走,矢志忠贞不贰。

  永历帝便是⽩马上面有病容的灰⾐相公了。

  紫脸大汉莫思成,原桂王府侍卫首领,后随李定国,官居副将。

  眼看着李将军的勤王大军,风起云涌,弥天盖野而来。不经意,⾝边的那个⻩⾐少年简昆仑却走失了。

  时清世祖顺治四年,永历帝败走桂南…  Www.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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