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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在家要从凄 作者:华甄 | 书号:32844 时间:2017/7/19 字数:1088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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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妾?!” 五月光热辣辣地照着秦府大宅,树木花草和庭院內的砖石木栏都散发着滚滚热气,可是秦家媳妇儿陆秀云却一点都不觉得暖,仅这两个盘桓脑海的字眼就⾜以冰冻她的心。 坐在光下,她毫无焦距的双瞳注视着眼前的石山,一任寒气由心头向外扩散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公婆走到花园来的,此刻她一向反应敏锐的大脑变得十分⿇木。眼前不断出现公婆混合着內疚不安与怨怼不満的面容,耳边一直萦绕着那些令她不知所措的声音,她无法思考其他的事。 就在不久前,她正兴致地与小泵秦啸月计画着要在池塘里种⽔仙花时,婆婆差人来唤她去小厅,那里通常是家人商谈事情的地方。 进了小厅,只见公公也在座,而公婆跟她说的事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秀云,你是个漂亮懂事的好媳妇。”一见面,婆婆就先赞美她。 鲍婆一向对她和蔼,也从不掩饰对她的喜爱,因此对于这些称赞她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涩羞一笑,算是对公婆的感谢。 可是接下来听到的话则让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啸得纳妾。今⽇找你来,就是要请你包容新人,善待侧室。” “纳妾?!”温暖的光瞬间消失了温度,她打了个寒颤,将两只胳膊抱在前,搂着自己。 为什么?她在心里问,看着公婆脸上混合着坚定与无奈的表情,脑子里好像有数只苍蝇在“嗡嗡”盘旋。 也许是她突然失去⾎⾊的面容让人担忧,秦夫人更加和蔼地解释。“你嫁⼊秦府三年了,这几年你的贤慧能⼲大家都看的到,府里没人不喜你。可是…你一直不见有⾝,如今啸年纪不小了,秦家需要子嗣啊!”“子嗣?”秀云心中反复念着,对突然出现的危机始有所悟。 坐在婆婆⾝边的公公也安慰她道:“啸纳妾只为后嗣,不论新进门的女子是谁,你都是秦家明媒正娶的正房儿媳。” “你爹说的是。”婆婆走过来坐在她⾝边,哀求般地说:“秀云哪,你若能生个儿子,爹娘是绝对不会让啸纳妾的。你是个明事理的人,秦家事多业大,人丁若不兴旺,偌大产业如何继续?俗话说‘家和万事兴’,只要你善待新人,啸还有我们所有秦家人都会感谢你的。” 鲍婆还继续说着宽慰的话,可是她已经无法听进耳里。 想到要与其他女人共同拥有一个丈夫,她的心就沉重地坠⼊了冰冷的虚空… “啸纳妾…善待新人…家和…感谢…” 这些不连贯的词语如铁锤般击撞着她,撞得她心痛神散,对外界不再有感觉。 “嫂子,哥哥真的要纳妾吗?” 一个年约十四、五的女孩大声问着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秀云木然地回头看着她。 这是个健康漂亮的女孩,黑亮的眼睛和霸气的眉⽑和她哥哥如出一辙,那微微翘起的尖下巴下有个小小的凹陷,那是秦氏的象征,只要是秦氏的子孙似乎都有这个特征。 “嫂子,你⼲嘛不说话?”女孩走到秀云⾝边坐下,用肩头顶顶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哥同意了吗?还是爹娘要他这么做的?那你怎么办?” 她一连串的问题,终于醒唤了秀云部分⿇木的神志。她思考着她的问题,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女孩焦急地拉她。“我们去找哥问问,听他怎么说?只要哥不同意,爹娘也不会硬要他纳妾。” 这句话让秀云有了反应,她缓缓头摇。 “怎么?你不想去?你要哥纳妾吗?” “不…”秀云低声说:“可爹娘说我不会生养…” “哼,我就知道!”女孩气嘟嘟地说:“从清明节四姑回来扫墓时在爹娘耳朵边嘀咕,又拿你的生辰八字去问卦后,我就知道她一定会惹是生非。” “问卦?”秀云蹙眉,她从来不知道这回事。“啸月,四姑做了什么?” 秦啸月愧羞地说:“那都是我偷听到的,你可不能让爹娘知道,否则我肯定会被家法责罚。” 秀云知道啸月因为与公婆同住一个院子,所以总能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便急切地说:“我不会说的,可是你得告诉我实情。” “那是清明祭祖的第二天,我夜里起来去茅厕,听到小厅里有人说话,就躲在门外偷听,原来是爹娘跟四姑在说话。四姑说,她已经把嫂子的生辰八字拿去算过了,卦师说,嫂子命中无子嗣,所以四姑要爹娘请媒人替哥哥纳妾,还说要找长得胖,人中长的女人才能生孩子。” “命中无子嗣?!”秀云大惊,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衰的运势! “你别信那些术士的话。”见她反应烈,啸月急忙安慰她。“孙二娘当初不是也被算命的说命中克夫无子吗?可人家现在不但生了孩子,还帮衬着夫君把凌霄楼打理成泉州城最大的酒楼呢!” “可是,她只生了个女儿…”秀云无力地说。 她当然知道孙二娘的事,听说要不是当初穷困潦倒的孙二娶了她,恐怕已届三十的二娘此生都没人敢要了。 “女儿怎样?女儿难道就不是子嗣吗?”啸月振振有词地说:“你不要像四姑那样顽固,她就是这样跟爹娘说的,要爹娘给哥哥纳妾,传宗接代。” 啸月的话并没有给秀云太大的帮助,但是让她恢复了思考能力。她看着飞过院子的喜鹊,悠悠地说:“爹娘想抱孙子,可是我不能给他们,这是我的错。清明节到现在也好几个月了,新人一定已经选好了…” “都怪四姑出这馊主意,不然爹娘也不会想到的。” 啸月不知该怎么安慰嫂子,她不愿嫂子受委屈,可是她又有什么能力改变爹娘或者哥哥的决定呢? “唉,爹娘也真是的,大姐不是已经生了那么多孩子了吗?实在想要孙子,就让大姐再多生几个送回来不就行了。” 她稚气的建议,让秀云的心更加苦涩。 “走吧,嫂子,别光坐在这里发呆,还是去找哥哥问问吧。”啸月拉她。 看看偏西的⽇头,秀云知道如果要坐在这里等夫君秦啸回来的话,那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此刻她只想尽快弄清他对纳妾这事的态度。 她知道今天他会在港口,因为那里有运往南洋的丝绸船启航。 “好吧,我们去跟娘说一声。”她站起⾝,忽地一阵晕眩,赶紧抓住啸月。 啸月扶着她,惊讶地问:“大热天的,嫂子的手怎么这么冰凉?” “可能是在太下晒得太久了,我有点头晕。”秀云说着,闭上眼等晕眩感消失后,才拉着啸月去见婆婆。 ********* 秦家大院是典型闽南官式大厝的布局,三进五开间的大厝按中轴线对称排开,富丽堂皇的厅堂楼宇用青砖红瓦建盖,前后左右以回廊衔接。大厝前院设有带护厝的门厅,沿门厅四周筑起⾼大的围墙将整个大厝严密地包围起来。上、下院落由穿揷其间的天井、花园、厅堂及后轩分隔,每一院落均为立独的正四合院。 婆婆听说她们要出去走走时,还是像以往那样马上就同意了。 因为距离不算远,她们没乘马车,而是沿着大街边逛边往刺桐港走去。 眼前是繁忙的港口和热闹的集市,街上商人众多,商号相连,游人们的语言及服装各异,远处船桅林立… 看着这座充満生命力的城市,秀云的心情开朗了不少。她喜泉州城,虽说她的娘家德化也很富裕繁荣,但是比起拥有最大港口的泉州城,还是差了一截。 泉州因地狭人稠、农耕不⾜而海运昌盛,自唐朝起就形成了重商好易的商业民风。 秦家是泉州城的名门望族,早在宋元时期就利用便利的贸易港口,以运输业起家,扩建刺桐港,使它成为中外商贾云集之地,后来又开了钱庄、葯店、丝栈等,建立了庞大的秦氏海商公号。 虽然大明朝建国以来一直施行封海政策,但仍保留了几处开放港口与琉球及南洋等海外家国做生意,刺桐港就是其中之一。尤其是十年前永乐帝颁旨在泉州城特设了市舶司,统管所有进出口船运后,刺桐港更加繁荣。 到了港口,她们立即被那些停泊在港湾的大巨帆船所昅引,于是沿着码头游览起来,全然忘了她们来港口的目的。 “嫂子,那就是哥说的秦氏第一的‘长风号’喔,哇,它的帆那么多,一定可以乘风破浪。”啸月奋兴地指着停泊在稍远处那气派豪华的大船说。 “没错,那就是‘九桅十二帆’的新式船。”秀云看着那艘威风凛凛的“长风号”兴致地提议道:“你看,那边有艘小船,我们搭它到大船上去看看吧。” “好啊…”“好什么好?出海的大船能让女人上去吗?” 一声冷冷的声音,将啸月未说完的话打断。 “哥,我们正要找你!”一听到那悉的声音,秀云不出声了,啸月则快乐的回头看着来人,但随即想起了她们来此的缘由,不由面⾊一沉,抱怨道:“哥哥不好,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嫂子呢?” “我怎么了?”瞟了眼仍看着“长风号”的子,秦啸问。 “嫂子不好吗?哥哥为何要纳妾?”啸月无所顾忌地指责他。 她的直言令秀云大惊,猛地拉她一把,再看看周围,幸好附近没有人,要是让旁人听见了,不好奇才怪呢? “啸月,你小声点。”她提醒小泵。 “怕什么?再不说,改天新人进了家门,嫂子你就独守空房了!” 她的话再次如针尖似地扎进了秀云的心窝,她的脸⾊变得苍⽩。 意识到自己说重了,啸月赶紧抓着她解释。“嫂子,我是替你急…” 半天没吭声的秦啸开口道:“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急什么急?” “怎么跟我没关系?嫂子不开心就关我的事!” 不理会任的妹妹,秦啸将目光转向低头不语的秀云。“就是为了这事来找我?” 早已习惯他这种没有称谓,不带感情的说话方式,秀云木然地点点头。 “走吧,回家去。”秦啸转⾝,唤来了总是跟随着他的马车。 “这么近,坐什么马车?”啸月不领情地说。 秦啸瞪了她一眼,让她不敢再放肆。 然后他不等秀云有所反应,将她抱上车,再随手将啸月也“抓”上了车。 坐在秀云⾝边,啸月嘟囔道:“哥这闷葫芦冷子,嫂子怎么能忍受得了?” 秀云没说话。此刻,她仍在为秦啸抱她上车的方式而心神恍惚。 这也难怪她,从嫁给秦啸以来,他很少与她同车出行,更遑论抱她上车,就算是陪她回娘家时也没有。 秦啸很快上了车,坐在她们对面。 虽然没说话,也不看他,但秀云知道他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脸上。于是她竭力保持平静,不露出慌。 她一直都搞不清楚,嫁给他三年了,可为什么一面对他,自己还是会像出嫁前那样局促不安? 作为秦氏继承人,年轻英俊又有才华的秦啸是许多女孩心目中理想的夫君。同样是巨富望族的陆氏,生意上与秦氏时有往来,所以秀云从小就听说过秦啸的名字。 在她十七岁时,秦府托媒到她家提亲。当她在德化家中第一次与他见面时,即被他昅引。 那时,昅引她的不仅仅是他伟岸的⾝材和俊美的容貌,更因为他奇特的经历。虽然那时他只有二十四岁,可是已经亲自率领商船远航过好几个家国与外国人做生意。他传奇似的经历,让満怀少女梦想的她对他充満了崇拜和爱慕。 从订亲那⽇起,她就希望早⽇嫁给他;而当她终于嫁给他后,才发现她心目中近乎完美无缺的夫君是个深沉內敛的男人。 他为人处事十分稳重,平时极少说话,所说的每一句话仿佛都是经过深思虑后才出口的。他经手处理的每一件事都力求完美,让人无法挑剔;为人温和有礼,孝顺爹娘,爱护妹妹,关心下人,对她从没表现过很深的情感,但始终彬彬有礼。 他的稳重和冷静让秀云常常觉得他是个缺乏感情,又难以捉摸的的人。他的行为看似懒散、漫不经心,可实际上他做什么事都非常认真。 想到他们三年来的夫生活,她的心情更加郁。 他好像从不讨厌与她亲热,可是就算在笫之间,他这种个同样发挥得淋漓尽致… “哥,我问你呢,怎么不回答?”啸月的议抗终止了秀云漫无边际的思绪。 “有什么好回答的?” “你起码得告诉我们是不是真的!”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秦啸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啸月气得⼲瞪眼,也让秀云的心如同马车颠簸般七上八下的。她抬头,上了秦啸的目光。 “你怎么可以这样?”啸月怒道。 “那由不得我,你去问爹娘。”秦啸的眼睛看着子,嘴里回答着妹妹。 “如果你纳了妾,我是不是也要喊她嫂子?”啸月的苦恼转到了另外的地方,而秀云的问题已有了答案… 是的,他要纳妾! 心头涌上难言的酸⽔,胃很不舒服,她再次低下头,悄悄用手按着胃部。 “随你⾼兴。”秦啸依然语气平淡,秀云觉得心上好似被捅了一刀。 啸月看看一言不发的秀云,很不平地问:“那嫂子怎么办?” “不怎么办,现在怎样还是怎样。” 想到不久的将来,自己将要与另外一个女人分享眼前这个做了她三年夫君的男人,秀云的胃更加不舒服,她觉得要吐了。 幸好就在这时,马车停在秦府门厅內。 她没等人搀扶,就趁秦啸下车之际,从车子另一边跳下,往卧室奔去。 回到房內,她并没有吐,只是⼲呕了几声,虽然喝⽔后感觉好一点了,可是心头的沉重感丝毫没有减轻。 靠在头,看着屋顶狭小的天窗,她无法不去想即将进门的新人。 她会是谁?夫君会如何对待她? 我又该怎么对待她?不理她?当她不存在? 不行,就算想当她不存在,她那么大个人总是会在我眼前晃动,在夫君⾝边出现,我能视而不见吗? 而夫君呢?他会不会对她好?人说“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那意思是不是说男人都会让新人⾼兴,让旧人哭呢? 不,我不要做哭泣的旧人! 季云盯着前方,好像那里正站着那个想让她哭泣的男人似地,她发狠地说:“我陆秀云绝对不做哭泣的弱女子,你别想看到我的眼泪!” 她站起⾝看看悉的房间,对自己说:“不行,我不能让她抢走我的夫君!” 可是,就在她好不容易振奋精神时,公婆无奈和怨怼的目光又一次出现在她眼前,她的斗志顿时消散了。 唉,不接受新人又怎么办呢? 她沮丧地靠在梳妆台前,铜镜里出现了自己的影像,眼前这女人秀眉紧蹙,小嘴微噘,瞪着一双澄澈的眼睛,略显苍⽩的脸上含怨带屈… 这哪里像二十岁、已嫁人三年的妇少?完全就是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小姑娘嘛! 她将目光从镜上移开,落在了纤细的腹间。 唉,都是这瘪瘪的肚子让她陷⼊了今天的困境!她摩抚着月⽩⾊丝绸大裾衫下平坦的小肮埋怨道:“肚子啊肚子,你为什么不争点气呢?” 她一时兴起,抓过上的枕头塞进⾐衫里,双手托着鼓鼓的肚子,学着平⽇见到的孕妇行走的样子,在镜子前来回走着,虽然那肚子怎么看都不实真,可是却给她一种很快乐的感觉。 也许孕怀就是这样,行走笨笨的,⾝子丑丑的,像只笨狗熊。可是她多么地望渴笨、望渴丑,望渴肚子真的有这么大,里面有可爱的宝宝啊! 她在屋子里边绕着圈边闭目祈祷。“慈悲的神仙,请赐给我孩子,让我的夫君不要离开我,不要娶其他女人…” 她的祈祷还没结束,头就撞到了硬坚的物体,她睁开眼睛,首先映⼊眼帘的是一副宽厚的膛,然后是秦啸平静的面孔。 顿时她全⾝的⾎都往脑门上冲,⾐衫下的枕头落了地。 “你、你怎么…”像正在偷吃的小孩被大人逮了正着,她愧羞得问不下去,直怪自己只想着孩子和即将被迫接受的命运,忘了他随时可能回到卧室。 “我怎么了?”秦啸俯⾝拾起枕头放在一旁,拉过她将她抱到上,语气里有着与脸上的平静不相符的起伏。“你求神仙,也得求我…” 意识到他想⼲什么时,秀云一掌推开他。“放开我,我们还没说清楚呢。” “说清楚什么?”秦啸不放手,但与她有了一点距离。 “你真的要纳妾?”秀云注视着他的双眼,决心不让他随便敷衍。 看出她非得到答案不可的神情,秦啸也不回避,点头承认。“是。” 听到他理直气壮的回答,秀云一窒,她深深昅口气。“你不可以纳妾!” “那我该怎么做?看着秦家断了香火?” “我们再试试…”秀云的脸如同起了火,可为了她的婚姻,她豁出去了。 秦啸不说话,用疑惑的目光注视着她。 “我、我是说,再给我一些时间…”她嗫嚅着,心里真恨他用那样的眼神看她,好像她说了什么疯话似的,同时,那眼神也让她有一种深重的罪恶感。 她低下头痹篇了他的视线,等待他的回答。 一阵良久的静默后,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却说:“三年还不够吗?” 不带感情的声音里听不出是责备还是失望,秀云的心突然充満了忧伤,因为自己的无能,更因为她明⽩了与其他女人分享他已不可避免。 看着眼前英俊的面庞,秀云痛苦地想:嫁给他这么多年,虽没有浓情藌意,但彼此相敬如宾,如今他真能抛弃旧人,接纳新人吗? 秀云眼睛润了,可她不会在他面前流泪。因不能生育而遭他嫌弃已让她很愧羞,再让他以为自己在用眼泪博取同情的话,那她还有何自尊可言? “我绝不与其他女人分享你!”她低沉地说,只能借着表达虚弱的愤怒,来维持残存的自尊。 “现在,我是你的。”秦啸抱住她,拿下她的发簪,如云长发披散开来。 他握起一绺秀发,让満捧的乌丝从指间滑落。这是每次他们亲热时,他都会做的动作。 像过去三年来的每一次爱一样,除了⾝体的碰触,他们没有语言流。就是在最情澎湃时,他也能将自己的感情控制得很好,让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既不会弄疼她,也不会让双方感觉到如饮淡⽔般无味。 多年来,因为习惯了,她从来没去想过,可是今天,他那些她早已悉、不轻不重的摩抚,不急不躁的动作和优雅克制的节奏突然令她生气了,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主宰着她,那是一种被所爱、所信任的人背叛,却又无力反抗的愤怒,那怒气刺着她,让她决定一反以往的顺从,破坏他的秩序,打他的节奏。 她这么想,也这么做了。而且很显然,她的目的达到了。 在她破天荒的主动与热情下,秦啸的自制力宣告溃退。他⾝子一僵,旋即被卷⼊了她所制造的情漩涡,跟随她的节奏在云端飘浮。 这是一次新奇的感受,过了好久,他们才双双从云端降落。 秀云心头,她张开双臂紧紧抱住躺在她⾝上的秦啸,望渴更紧密地贴近他、感觉他,可是他依然穿在⾝上的⾐服令她深感挫败,也提醒着她,他还是那个冷漠的、不在乎她感受的夫君! 懊恼和沮丧令她生气,一股陌生的叛逆之情油然而生。 “你说你现在是我的,那我得做回主人!”她突然翻⾝将他庒倒,跨骑在他⾝上,几乎是用撕的方式扯掉了他⾝上的⾐服。 秦啸在最初一刹那的震惊后,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的平静,轻声提醒她:“你撕破了我的⾐服。” “我会赔你新的!”秀云咬牙切齿地回答他,气他此时此刻还能那么平静优雅地讨论他的⾐服,难道他是没有感情的冷⾎动物? 秦啸看着她,目光十分难懂。 此刻的秀云也不想去探究他那似喜似忧更似无情的目光,极度的失望让她的感情如同不试曝制的嘲⽔般决了堤,她急于发怈。 可是将他的⾐服脫去后,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裸体躺在那里,全⾝散发着男的力量和美感,而他盯着她的目光让她觉得自己是个不知羞聇的女人。 她望渴抓住之前的怒气对他怒吼,可却抓不到;她想求他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因为她喜他、爱他,可是声音却哽在了喉咙口。 她呆望着他,知道无论是发怈恨意还是表达爱意,她都无法继续了,因为这个男人的冷静摧毁了她表达任何情感的望,也击败了她的勇气! 在他的注视下,她猛地抓过被子盖在他⾝上,仓促穿上⾐服,颓然趴在上,将脸埋在枕头上掩饰羞窘,后悔自己做了那样狂野的事情。 都是他的!她气愤地想,是他自己表现得如此放! 躺在她⾝边的秦啸面⾊平静,可內心却被她一反常态的表现动搅得如同波澜起伏的大海。这是第一次,与她的爱中他不仅失去了主导权,还失去了冷静。 从十八岁参与管理家族事业以来,他几乎将所有的精力倾注到生意中。多年的商场历练和岁月的侵袭,早已磨去了他年少时的轻狂浮躁,个变得沉稳內敛。而过于理智的人往往冷漠寡情,他正是这样的人。 在他看来,⾝为秦家独子,经商钱赚无非是为了孝顺⽗⺟、光大祖业;娶纳妾不过是为了繁衍后代、传承香火,对祖先有个代。 三年前,他按照爹娘的意思成婚。子秀云美丽端庄、出⾝良好,在他心里一直是个顺从乖巧的好女人,虽然婚后三年尚无子嗣,他并未当作是件大事,毕竟他们还年轻。 可是今天,他一向温顺的子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反抗他。尽管她的反抗并没有伤害他,反而带给他极大的快乐,可他还是纳闷她何来这么大的勇气敢这么做?难道纳妾的事真的对她刺甚深? 如果是这样,他想对她说他不纳妾,让她不要生气,但想到爹娘,他迟疑了。他可以让秀云伤心,但不能让爹娘失望,这是他为人子的本分! 理智再次战胜了感情,他恢复了冷静。 “你还好吗?”⾝后传来秦啸似乎带着点关切的声音,要是以前,这种有感情⾊彩的声音会让秀云欣喜万分,可是今天听来却是那样刺耳。 “我很好。”她赌气地说,依然伏在上,却为他罕见的关心所感动。 “那拿⾐服给我吧。” 还以为他转了呢,不过是为了⾐服!她嘲讽地想着,下取来⾐服放在他面前,再收起地上的破⾐,走到镜子前梳头。 “你很生气吗?”穿好⾐服的秦啸低声问。 “有什么气好生的?”显然这还是一句气话。 以前遇到类似情形,秦啸定会掉头离开,可今天他看着镜子里的她,却不想走。“纳妾是爹娘的意思。” 他是在向她解释吗?秀云惊讶地想,难道他真的转了? 他们的视线在镜子里相遇,马上胶着在一起。 他的目光一向果断坚决,几时有过这样的犹豫不决?秀云凝视着他的双眼。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她的眼睛这么有神,这么漂亮?秦啸心里暗叹。但在她寻究柢的目光下,还是先移开了目光。 “纳妾只是为了子嗣,我在乎的只是孩子。”他略显不自在地补充。 可他的话让秀云更生气。 “喔,多伟大的你,多可怜的女人!”她讥讽地说着,站起⾝就走。 她的态度怒了秦啸,他克制但傲慢地说:“你怎么可以这样跟我说话?⾝为子,你得明⽩出嫁要从夫!” 他的威风并没有吓住秀云,她转⾝屈膝对他行了个礼,谦卑地说:“夫君说的是,出嫁要从夫。妾三年来自行端庄,恪守妇德,从未冒犯夫颜。” “你现在就在冒犯我!”秦啸冷冷地说。 秀云对他再行一礼,毫无诚意地道歉。“妾该死,不该冒犯夫君!” 她的一再挑衅,让秦啸颇觉诧异,也觉得有趣,语气不复平静。“你到底要我怎样?” “你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要别人告诉你要什么吗?”秀云举步走。 “那你知道你要什么吗?”秦啸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离开。 “我当然知道。” 秦啸笑了,尽管笑容短浅,但⾜以让秀云的心为之颤动。“我也知道。” 他的笑容催眠了她。 “我要什么?”她茫然地问,双眼盯着他残留在边的笑纹。 “你要我!” 这句不无自得的话像一盆冷⽔浇在秀云的⾝上,她马上反击道:“不,只有傻瓜才会要你!” “真的吗?”像其他男人一样,秦啸想服征他的女人,尽管他目前还不太明⽩为什么。 他将她拉进怀里,放肆地吻亲她。 感觉到他并无诚意的吻亲,知道他是在报复自己对他的挑衅,秀云也不示弱,用力地回吻他,直到两人的呼昅都变得急促。 “为什么?”秦啸放开了她,疑惑不解地看着她。问她,更像是问自己。 “什么为什么?”秀云同样惑,明明是较量,可那个吻仍带给她大巨喜悦。 “为什么要说谎?我知道你要我。”秦啸发现自己今天很想跟她说话,哪怕是争吵也无妨。 秀云只能呆望着他,不明⽩何以今天他变得与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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