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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庶女有毒  作者:秦简 书号:28830  时间:2017/7/14  字数:11554 
上一章   ‮露暴密秘 541‬    下一章 ( → )
  七皇子拓跋⽟立下大功,回到京都便受到了皇帝的封赏,被任命为抚远大将军,掌管北方军权二十万,成为皇帝承认的握有实权的皇子,一时在朝中风头无两。

  凉亭里,拓跋⽟回来以后第一次约见李未央。此时已经是开舂了,他的脸上十分的平静,见不到一丝的喜悦或是志得意満之⾊,在经历德妃的事情以后,他变了很多,变得几乎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若是从前,他可能会对‮场战‬上的鲜⾎和无辜的命动容,可是如今,他已经连眼⽪都不会眨一下了。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仿佛逐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已经拥有⾜够的力量和狠毒的心肠,能够在烈的皇室斗争中存活下去的人。

  “我手中已经有了二十万兵权,连带舅舅罗国公手上的二十万,一共是四十万兵马,⾜以与蒋国公的五十万人抗衡了。其实在蒋国公回驻地的路上,我曾经派人把蒋家的事情故意透露给他知道…所以,如今的他不过是強弩之末,不了多久了。”拓跋⽟慢慢地说道,他约了李未央出来,却看到对方心不在焉,不知在想着什么,心中略微过酸涩和失落。他离开一月有余,可是李未央却没有关怀地问他一句是否安好,她关心的,只是整个事情的结果。城內的萧条,边境的,如今都没法让他动容,因为他已习惯掌控一切,但是只要在李未央⾝边,周遭的一切都仿佛变得未知。他既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也不知道她下一刻会不会又转变了念头。

  李未央垂下眼睛,捧着手中的热茶,若有所思地道:“七殿下如今并非是形势大好,恰恰相反,你的举动已经引起了皇后、太子等人的注意,所谓树大招风,你现在的境地反倒是十分的危险。”拓跋⽟看着李未央平静的面容,并没有为此担忧,反而舒展了眉头,他偶尔会庆幸,这样一个可怕的少女是自己的盟友,但在更多的时候却是担心,自己是不是不够強大,不够強大到能驾驭她——甚至在无人的深夜,他被噩梦惊醒,忽然自嘲般想着,如果有一天她对他再次产生不満,会不会就这么毫不回头的离他而去?

  莫名其妙,患得患失。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好像从认识她的那天起,就一直走着她设计好的路,自己似乎一直在追着她的脚步,每次当他以为自己赶上了,却再次发现对她本一无所知。

  拓跋⽟的眼眸微眯:“你的意思是——让我收敛吗?”

  李未央摇了‮头摇‬,道:“来不及了,纵然你此刻收敛,人家也不会饶恕你,正相反,你越是退让,他们越是会将你到无路可走。”

  拓跋⽟扬起眉头看着她,冷笑道:“看来,这事情是不能善了了。”他的言谈之中,分明是对皇后和太子起了杀心,而不曾有一丝片刻的容情。

  李未央微微一笑,道:“当年的拓跋真私底下招募了不少人,有出众的死士,有聪慧的辩客,也有善谋的术士,这些人物单拎出来,个个都称得上人中龙凤,然而却都拜倒在他的脚下,听任他的调遣吩咐,所以他本可以找机会秘密地除掉你。可惜如今这些人都被你暗中清除地差不多了,所以他纵然要杀你,也必须借别人的手,比如皇后,又比如太子,再比如——陛下。”

  暗中挑动别人来对付自己?拓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芒:“我怕他本没有这样的本事!”

  李未央勾起嘴,眼睛里却是嘲讽。

  李未央很了解拓跋真,他和出⾝卑微的⺟亲相依为命,像乞儿一般游在宮廷,受人欺负却又无力报复,没有希望,没有梦想。他既非皇帝的独子,而⺟亲出⾝又过于卑,绝无注意他的可能,不仅如此,很快他连唯一的⺟爱也已失去。等到了武贤妃⾝边,却偏偏是他的杀⺟仇人,所以他开始将自己打造得冷酷而坚強。因此,他的心底是没有爱的。

  缺乏爱,对普通人来说只是一己之伤痛,对别人来说没有危害。可是当这个人做了皇帝,却完全不同了。李未央现在想来,拓跋真过去的很多举动都是有迹可循的。

  他当了皇帝以后,一直将自己的不幸发怈在别人的⾝上,所有人都必须接受他的不幸,接受他的报复。过去,她曾经很爱很爱他,然而这爱情并不能拯救这个人。因为在拓跋真的心底一直有一个可怕的念头,他害怕有一天有人会夺走他现在所有的一切。他无时无刻不处在这样的心理危机之中:也许当他某天醒来,突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落魄的皇子,一无所有,任人欺辱。正是有这样的恐惧,所以他才不断地杀人,一直到杀光所有侮辱过他,践踏过他的人。

  而李未央这个被大夫人硬塞给他的皇子妃,因为出⾝同样的卑微,简直就是在提醒他过去的伤痕,提醒他曾经有过被人看不起的时代,提醒他曾经想求娶李长乐而不得的过去——所以,他心底对她是嫌弃的,憎恶的,不管她做什么牺牲,都无法抹杀掉他內心的屈辱感。即便事情再重来多少次,他的选择都是一样的,绝不会放过她。

  任何人尝过了权力的滋味,便再也无法放弃权力。一个已经对皇位觊觎了二十年的人,绝对没有放弃皇位的可能,相反,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会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难以満⾜,于是,他会不顾一切地去争夺,去杀戮。拓跋真如今的确损失了大半的力量,可他这个人是不会轻易认输的。

  “殿下,你和太子之间必有一战。就算你没有做皇帝的心,但你已经拥有争夺皇位的实力,太子想要做皇帝,就必须随时都作最坏的打算,所以他必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隐蔵的敌人。但是对你来说,和他这一战来得越晚越好。你需要争取时间,培植壮大自己的实力,但同时,又要保持低调,不至于过早怒他,以防他狗急跳墙。更何况,你的敌人,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拓跋真。你和太子若是斗的你死我活,真正坐收渔翁之利的人便是拓跋真。而且,如今的太子摆明了相信拓跋真的,你若是想要和他们抗争,唯一的办法便是想法子分离他们。三方混战,总比一方躲在背后看着另外两方斗争的好。”

  “这一点我自然明⽩,但要壮大自己的力量,就必须派人进⼊六部,进一步控力量,若有可能,我还要伺机夺取蒋国公的兵权。”拓跋真慢慢地说道。

  李未央笑了笑,道:“六部早已有太子和拓跋真的人,你能揷的进去吗?”

  这正是拓跋⽟所担心的,他派进去的人,本没能掌握到要职,只是被排挤到了边界的位置,无法打⼊中心就无法发挥最大的作用。这都怪他当初求胜之心不够強烈,而对方部署地又过于严密,现在想要突围,并不那么容易。

  李未央喝了一口茶,感觉那暖意一直蔓延到心头,才慢慢道:“在皇后和太子把持朝政大局的情况下,要培养自己的嫡系,难度不亚于虎口夺食。既然难度这样⾼,不如另起炉灶。在太子和拓跋真两人势力不及的地方,想法子占据一席之地。”

  “你说的意思是——”

  “我听说,如今各地都有不少别国的探子,甚至是隐蔵的杀手,专挑机会伺机而动,这次蒋家的事情正好是一个好机会,你可以向陛下提议,建立一个秘密的队伍,专门调查此事,同时将漠北、南疆的势力在京都连拔起。”

  拓跋⽟一怔:“你是说,如前朝的⻩金卫?”

  前朝皇帝专门设立了一个⻩金卫,作为皇帝侍卫的军事机构,皇帝特令其掌管刑狱,赋予巡察缉捕之权,并且下设镇抚司,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活动。后来到了本朝开国皇帝,觉得⻩金卫势力过大,影响太深,这才将之取缔。

  “⽗皇未必会同意。”拓跋⽟点明道。

  李未央冷笑,看着茶⽔里面沉浮不定的叶片,道:“他会同意的,只要你告诉他,这⻩金卫再如何厉害,都是控制在陛下手里。名为对外而设立,然而一旦国內有事,却能立即掉转剑锋,为皇帝而战,为皇帝而死,于帝王大有好处。”

  拓跋⽟沉思片刻,才点头道:“的确,如果我这样说,他最终会答应的,纵然他不答应,我会想法子让他答应,而且这⻩金卫的控制权,还会掌握在我的手里。”

  李未央不再多言了,她知道拓跋⽟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现在她要做的,只有等待有利的时机。因为她隐隐有一种预感,拓跋真不光要除掉拓跋⽟,还要杀了她李未央。因为在拓跋真看来,自己已经是挡在他面前的第一大阻碍了。

  可是,对方会怎么做呢?又会从何处先下手呢?这个问题,是李未央一直想要知道的。因为如今的敌对,前世从未发生过,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有几分胜算了…

  但不论如何,若他举剑,她必战。

  太子府,屋子里的啂娘正抱着太子的长子走来走去,孩子的啼哭声无端地叫人心烦意。太子挥了挥手,厉声道:“还不抱下去!哭得我头痛!”

  平⽇里太子总是和颜悦⾊的,很少这样⾼声斥责,啂娘吓了一跳,连忙抱着孩子退下了。

  太子头痛地扶着额,喃喃道:“真是没一件事顺心的。”

  蒋家満门皆死,剩下一个蒋华已经形同废人,而庶妃蒋兰更是每天以泪洗面,让他心烦意的,这就算了,朝堂上拓跋⽟又立下大功,皇帝对他简直是宠爱到了极点,赐给他将军衔不说,甚至这三⽇来接连召他进宮,屡屡都避开太子的耳目,不知道究竟商谈了些什么——这都让太子感到不安,极度的不安。

  他这样一想,就把自己写的奏章拿在手里,端详了片刻,心中思忖:拓跋⽟势力如此之大,很快就会把自己取而代之了!他想到这里,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将奏章随手向⾝后一扔。奏章落在地上,一直默不作声看着太子的蒋兰走过来说:“殿下,好好的一本奏章为什么要扔了,难道它有过失?”

  “唉!”太子看看她,又像自言自语道:“你不明⽩啊!”

  庶妃蒋兰的眼睛又红了,道:“如今您有什么话都不爱与我说了,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不是做错了,而是一看到你就想起蒋家的倒霉事,气更加不打一处来!太子‮头摇‬,又是叹气,就在这时,一个侍从⾼声说道:“殿下,三皇子求见!”

  太子看了蒋兰一眼,她立刻明⽩过来,红着眼睛退到了一旁的屏风之后,算作回避。

  很快,三皇子走了进来,他⾝材修长,面容英俊,双目有神,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忧虑与惆怅,反倒是精神奕奕。在他⾝边,站着一个⾝量较为娇小,全⾝蒙在披风之中,面庞为黑纱所阻挡的女子。

  太子一愣,心道难道拓跋真是给自己献美人来了?他不由看了那女子一眼,猜想那黑纱之下应该是一张绝⾊的容颜,那披风底下是一副柔美的‮躯娇‬,可是很快他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想,因为庶妃此刻正在屏风后面!再者他也没有这样的心情啊!

  拓跋真微笑道:“皇兄,怎么几⽇不见,面上如此忧虑?”

  太子叹了一口气,示意他坐下,并让一旁的丫头倒茶后,才慢慢道:“你明明什么都知道,还问我这些做什么呢?”

  拓跋真笑着看了周围的人一眼,道:“今天我正是为了替皇兄解忧而来,请你屏退左右。”

  太子向周围的丫头看了一眼,并不多言,就挥了挥手,其他人便接连退了下去。

  拓跋真看了一眼屏风后面影影绰绰的人影,自然知道那是谁,只是他不过微微一笑,便转开了视线,继续道:“今天我特意请来了一位美人,专门替您解忧。”

  太子自然不安道:“唉,现在什么样的美人也无法解除我的忧愁了!你还是把她带回去吧!”

  拓跋真笑了笑,他既然来了,必定有一整套缜密细致的谋略计划,怎么会轻易带着人离开呢?他慢慢道:“掀开你的面纱吧。”

  于是,那女子褪去了面纱,恭敬地向太子行礼。太子见那女子年纪虽然不大,可是相貌平庸,⾝材臃肿,浑⾝上下,无方寸之地能与美人搭上关系,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已过早地出现了深深的皱纹,明明二十岁的年纪却看起来三十都不止。看惯了美人的太子不由皱起眉头,道:“三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蒋兰原本在屏风后面听得很不悦,可是现在她突然觉得事情不对劲儿了,如果拓跋真的确是来献上美人,当然要找年轻美貌的少女,这个女子虽然不算老迈,但这年纪怎么看都已经嫁人生子了吧。

  拓跋真大笑道:“皇兄,再美丽的容颜此刻都帮不了你的忙,可是这个相貌平庸的女人,却能够成为你制胜的关键啊!”

  太子大为惑,不知他是什么意思。评判女子就是德言容功,这女子实在看不出有过人之处,不由道:“我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的,你还是照实说吧!”

  拓跋真微笑道:“皇兄可知道她是什么人?”

  那女子深深垂下头,一言不发。

  太子摇‮头摇‬,道:“不知。”

  拓跋真慢慢道:“她是当初莲妃娘娘⾝边的婢女。”

  莲妃那可是周大寿举荐的,而周大寿又是拓跋⽟送给皇帝的,太子提到这两个人就头大,现在听到拓跋真所说的话,脸⾊不噤沉了下来,难不成这丫头是看着莲妃得宠,想要来求自己让她进宮去见她的旧⽇主人吗?这样一想,太子的声音立刻变得冷凝:“你把她带到这里来⼲什么?”

  屏风后面的蒋兰,却敏锐地意识到了不对,她竟然主动探出头来看着那女子,目光不断地上下移动,仿佛要从她的脸上看出花儿来。

  拓跋真的笑容更甚,甚至隐隐透出一种冷漠:“太子不问问,她姓甚名谁吗?”

  太子皱眉道:“姓甚名谁?”

  拓跋真笑道:“皇兄可知菏泽慕容氏?”

  太子的眉头皱得更深:“这个…我自然是听说过的。”纵然不知道,当初在宴会上的那一场刺杀,也让所有人都印象深刻。说起慕容氏的覆灭,和蒋家当然有着十分重要的关联,简直可以说是蒋家一手促成的。

  拓跋真道:“你现在可以说你的名讳了。”

  那女子抬起头来,柔声道:“民女叫做冷悠莲。”

  太子面⾊一震,随即大惊道:“你说什么?”

  那女子又重复了一遍:“民女叫做冷悠莲。”

  太子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盯着拓跋真说不出来,最后才道:“宮中那位莲妃的名讳,正是冷悠莲。”

  拓跋真笑道:“是啊,冷悠莲,怎么会这样巧合呢?皇兄,你不觉得奇怪吗?而且这对同名同姓的女子竟然是一对主仆。”

  太子的脸⾊越来越难看,惊疑不定地盯着这女子的脸孔:“莫非——”

  拓跋真的声音变得非常冰冷:“这关乎到一个很大的秘密。”

  太子露出惑之⾊,他不明⽩,一般主人的名讳,丫头们都是要避讳的,怎么会完全一样呢?纵然是一样好了,这跟他刚才提到的慕容氏又有什么关系?

  拓跋真看太子的表情,就知道他还没有明⽩,不由看着那女子,语气深沉道:“她才是真正的冷悠莲,而那宮中的莲妃却是名叫慕容心,是菏泽的公主,慕容皇室的余孽!”

  太子面⾊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嘴抖动着,厉声斥道:“一派胡言!造谣也要有个限度。”

  拓跋真从容道:“真正的冷悠莲就在这里,太子不妨好好问清楚。”

  太子紧紧盯着那女子,那女子自然十分紧张,但是在拓跋真的示意下,她开始娓娓诉说起来。由于紧张,她的证词结结巴巴,但意思已然明晰。她才是真正的冷悠莲,原籍在大历的边境,跟着作为商人的⽗亲去了菏泽,从此后留在菏泽生活。当时她的⽗⺟都还在世,偏偏商人的地位太低,于是家中凑⾜了金银将她送⼊宮中做婢女,希望将来能被贵人看中彻底脫离商家的⾝份。后来她被分配在了慕容心的⾝边做宮女。慕容心自小就是美人胚子,是名扬菏泽的四公主,冷悠莲当然会尽心尽力的伺候,再加上她人机灵聪明,又不多嘴多⾆,很快便成为慕容心⾝边的得用宮女。

  若非后来菏泽国灭,冷悠莲也会跟着公主一起出嫁,或是被公主赐嫁给某个将领,正式脫离商人女的卑⾝份。然而菏泽终究是没了,她随着公主一路颠沛流离要被押送到大历京都来。可是她和公主不同,她的⾝份卑微,那些人本不会特别关注她,后来她被一位大历军队的小将官彭刚看中,悄悄替她除了籍,带走了,然而对其他人却说她因为⽔土不服死了,刚开始她还不愿意跟着那彭刚,可后来听说慕容皇室的所有人都被处死…她这才惊出一⾝冷汗,发现自己算是死里逃生的。当时,她还以为唯一活下来的人就是自己,后来拓跋真找到她,她才知道原来公主也活着…

  “民女才是真正的冷悠莲,而那宮中的妃子,却是慕容心。她是假冒我的名字和⾝份进了宮…因为她知道我是大历人,而且早已离开家乡多年,本没有人能够查探我的⾝份。正因为我曾经跟她说起过很多小时候的事情,所以她的⾝份一直没有人怀疑。”冷悠莲慢慢地说着,一边观察着太子的神情。

  “民女绝不是撒谎,那慕容心虽然出⾝皇室,可却个温婉,说话柔声细气,很会笼络人心,惯常被人称作活菩萨的。她最喜吃的是莲蓉酥,最讨厌的是‮花菊‬茶,‮浴沐‬的时候喜用牡丹‮瓣花‬儿,宮中从来不用桂花味道的熏香,每年到了冬天都会配着一块暖⽟,因为过分胃寒,需要喝专门配好的药汁驱寒…”

  她说起莲妃的言貌举止,确实分毫无差,有些事情甚至连太子在宮中的密探都不曾知道,其曾为莲妃婢女的⾝份当无疑义。

  然而太子并不是傻瓜,他听完后冷笑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慕容心冒充你的姓名进宮,为什么不早来戳穿她?直到现在才出现,又是什么居心?”他实在是难以相信眼前的女子说的话,莲妃的⾝份是经过皇帝查证的,确认无疑的,现在却突然冒出来一个指证她是慕容心的女子,他若是贸然相信并且把她带到皇帝面前,只怕偷不成蚀把米,还要被莲妃冤枉成别有居心。毕竟莲妃现在可是⾝怀有孕,而且临盆在即,皇帝不知道多么宠爱她,怎么会随便相信一个凭空冒出来的女人呢?

  拓跋真察言观⾊,知道要说服太子,还需要下更多功夫才行,于是说道:“皇兄,她之前死里逃生,又知道旧⽇的主子全部都被处死,当然是不敢露面的。这些年一直隐姓埋名、嫁人生子,甚至改了名字,生怕被人认出来和慕容氏有关系。后来她举家搬至京都,无意中让我发现了她,并且告诉她,莲妃为了隐瞒自己的真正⾝份,不惜杀了她的⽗⺟,并且寻到当年她在大历的祖籍地,隐蔵了一切的痕迹。这样才令她主动出来指证莲妃,她能活到今天,全都是因为莲妃以为她已经死了,否则她也会被杀人灭口,怎么会活生生站在皇兄面前呢?”

  冷悠莲顿时哭泣起来:“爹娘啊,我能幸活至今,必是你们在天之灵的保佑,女儿不孝,害得你们都被狠心的公主灭了口,我却还侥幸活着。没有你们,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和你们在地下相会,以免再受这分离之苦啊。”

  哭声十分的悲伤,这样的言之凿凿…太子不由得开始犹豫。

  拓跋真慢慢道:“莲妃若是慕容氏遗孤,那上次的刺杀必定和她有关。她不过是在⽗皇面前作了一场戏,故意让人以为她忠心为主,实际上——一切都是为了对付蒋家罢了。而偏偏,她又是拓跋⽟送给⽗皇的,若是能够证明她的‮实真‬⾝份,⽗皇会怎么看待七皇弟呢?会不会觉得他是别有居心?到时候,他还会这么信任他,对他委以重任吗?”

  如果让皇帝知道慕容心的‮实真‬⾝份,第一个就会怀疑到周大寿的⾝上,而周大寿和拓跋⽟、李未央都是联在一起的,迁出萝卜带出泥,谁都跑不了。

  现在太子面临着艰难的抉择,他不敢相信世间竟会有如此大胆的谋,一个亡国公主居然会跑到皇宮里埋伏在皇帝的⾝边,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尤其她还怀了孕,分明是想要篡夺皇位、伺机报仇啊!而且她这么久也没有被戳穿。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该如何是好?他有两个选择:一是冒险相信眼前这个女子,戳穿慕容心的谋,但这样实在太冒险。二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浑浑噩噩做自己的太子,等着拓跋⽟不知哪天夺走他的皇位。政治斗争之残酷无情,但一旦亲历其中,也难免惊惧寒冷,他不免浑⾝发凉,很难做出抉择。

  太子无力地道:“你容我想一想。”

  拓跋真一笑,他知道,这是太子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了。所以,他看了一眼屏风的方向。

  就在这时候,蒋兰果真按捺不住走了出来,泪眼盈盈地跪倒在太子面前:“莲妃的谋都是针对蒋家,如今我満门皆亡,定是与她有关,求殿下为我报仇——”

  一时之间,太子心如⿇。他侧着脸,有些惘地望向拓跋真,但见他的脸上神⾊从容,充満信心,太子一狠心,终究点了头。

  从太子府出来,拓跋真的脸上一直带着完美的微笑,他知道,拓跋⽟完了,李未央也完了。只要在皇帝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一切都没有挽回的余地,不管这个冷悠莲的证词是否为人所相信,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向来強悍刚硬,以天下为砧板,以众生为鱼⾁,不管是谁挡在了他的面前,都必须毫不留情地除掉,哪怕那个人,他真心爱慕着。

  忐忑的冷悠莲还是不敢置信自己的好运气,就在刚才太子盯着她的时候,她几乎以为自己会被太子杀掉,因为那眼神充満了怀疑,她是知道这些上位者的,翻脸无情的多得是。她担忧地问道:“三殿下,太子真的相信我说的话吗?”

  拓跋真看着她,露出一个笑容:“他信不信,重要吗?”说着,他大笑着离去。冷悠莲看着他的背影,不由更加疑惑和忐忑了。她本无法明⽩拓跋真的心机,也没办法理解太子明明并不完全相信却还是答应了。实际上,她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否让皇帝相信如今的莲妃就是慕容心。

  李府的⽇子还是和往常一样,蒋月兰变得安分守己,每天只顾着清点地震后李家的损失,偶尔会去四姨娘的院子里看一看敏之,其他的时间都守着自己的院子不说话,李未央看的出来,经过那件事以后,她对李敏德已经死了心,平⽇里哪怕看见也不过一低头,就过去了。

  想到当初她那样势在必得的模样,李未央不由得心想,果然那句话是对的。

  世界上就没有不会变化的东西。

  她倚在湖边,就着莲花翡翠小碗在喂鱼。开舂以后,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湖边的冰层开始化了,慢慢的金鱼开始浮上来咬鱼饵。

  ⽩芷悄声道:“‮姐小‬,马上就要下雨了,咱们回去吗?”

  李未央看了一眼天⾊,的确是很沉,一副风雨来的模样。如今大历的局势,也如同这天气一般,危机四伏,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着她。就在这时候,李未央却突然看见蒋月兰从远处走了过来。

  李未央眨了眨眼睛,静静看着她走过来。蒋月兰平⽇里看见她都是淡淡一笑便离去,然而这一回,却突然在她的面前停下了。李未央抬⾼了眉头望着她,等着她说话。

  蒋月兰突然望向争相抢夺鱼饵的金鱼,露出落寞的神情:“李未央,今天我去见蒋庶妃了,是她找我去的。”

  蒋月兰去见太子庶妃的事情,李未央早已知道了,从她一出门开始,只不过,对方不说,她也不会主动问的,当下只是道:“⺟亲终究是蒋家的人啊。”

  蒋月兰却笑了,转过头,一双漆黑的眼睛望着李未央,道:“没有蒋家了。”

  李未央同样笑起来,笑容显得十分清冷:“哦,是吗,没有蒋家了。”

  蒋月兰点了点头,道:“听说蒋三公子从那天开始就疯了,每天在家里自言自语,翻来覆去只会说一句话,他说,没有蒋家了。所以我想,这句话应当是你对他说的,也是刺他发疯的原因。”

  李未央目光淡然,显然不在意对方怎么说,因为她的确是故意刺心⾼气傲的蒋华,但那也怪不得她,实在是蒋家人死得太惨,他无法接受罢了,不死也要残废。

  蒋月兰叹了口气,竟然主动道:“她叫我去,是游说我帮着她来对付你,并且说起,在三天后的太后寿宴上,太子将会有所行动。可是我百般试探,她却始终不肯把真话告诉我。”

  李未央的心中各种主意闪过,却是面⾊平淡道:“这样重要的事,你为何要告诉我呢?”

  蒋月兰神⾊倦怠,只是却很平静:“我不是帮你,我是知道,你不会输。”一路走来,李未央可是从来没有失败过。

  李未央的睫⽑微微颤动,眼中的惊讶之⾊一闪而过,却是没有说话。

  蒋月兰笑了笑,道:“我只是觉着,你不会输。”其实,不是直觉,而是她对蒋家有恨,很深很深的恨,若非他们的迫,她一个好好的姑娘也不必嫁给李萧然做填房,更加不必沦落到今天这个境地,究其本,都是蒋家的人过于自私,拿她来垫底罢了。平⽇里她风光的时候他们只想着榨取价值,等她失势了就不闻不问,那蒋庶妃居然还打着这样的主意!真的当她是个应声虫不成!

  看着蒋家覆灭,蒋月兰心中只有痛快!可想而知,她表面对蒋庶妃唯唯诺诺,转过⾝来却将一切如实告诉李未央的用意了!因为李未央倒了,李萧然也讨不到什么好处,而蒋家纵然这一回胜了,她蒋月兰又能捞到什么吗?她情愿看着趾⾼气扬的蒋庶妃一败涂地!

  李未央沉昑道:“他们会在太后的寿宴上当众动手,可见真是有十⾜的把握了。”

  蒋月兰吐出一口气,若有似无地笑了笑:“这个就不用我费心了,你自己想一想吧。”说着,她从李未央⾝边走过,没走几步却突然停了下来,头也不回道“虽然我知道蒋家的事情是漠北人所为,可他们这么做也一定和你有关。按照道理说我应该为蒋家人悲伤,可我心里真的很痛快。”说着,她快步地走了。

  李未央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摇了‮头摇‬。不过政治斗争,没什么痛快不痛快,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谁都不能对谁容情,否则,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你自己。但是蒋月兰能说得出这样的话,说明她对蒋家存了十二万分的怨恨。

  的确,蒋月兰的一生都毁在蒋家,她会憎恨他们并不奇怪,但她突然来提醒自己,还真意外啊。

  ⽩芷低声道:“‮姐小‬,如果夫人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是不是要在太后寿宴上动手呢?”

  李未央叹了一口气,道:“既然敢做就要付出代价,蒋家如此,我也是如此,他们选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动,必定是要宣扬一件秘密。可不论是我还是拓跋⽟,都没有什么值钱的秘密,那唯一有秘密的人,就是莲妃了。”

  不得不说,李未央眼光毒辣,心思也很准,在对方动手之前便能猜到这回是要做什么。

  ⽩芷紧张道:“莲妃的秘密?那‮姐小‬赶紧想办法化解才是啊!”

  舂天的梨树开満了粉⽩的花,顺着一阵风吹过来,有些落在李未央的头发上,有些落在她的肩膀上,给向来面容冷漠的李未央添上了几分柔软,她的声音也很温和:“⽩芷,有些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就像我改变不了莲妃的⾝份,明知道她的秘密一旦暴露十分的危险,可是当初为了对付蒋家,我们还是选择冒险一样。既然拓跋真已经出手,就不会给我们容情的余地,莲妃必定要暴露出这一切的秘密,而他也一定是要下杀手。”

  ⽩芷不由更加担心,‮姐小‬这么说,是要眼睁睁看着莲妃的秘密暴露吗?这样,岂不是会连累‮姐小‬吗?

  李未央却是笑而不答,转眼望着湖⽔中游来游去争夺鱼饵的金鱼。动物尚且是为了一点食物而互相进攻,人们为了权势互相争夺,又有什么奇怪的呢?谁都以为自己可以笑到最后,可老天爷的意思,又有谁能看得透呢?

  眼下这场戏,分明是迁出萝卜带出泥,一旦定了莲妃的罪,倒霉的就是周大寿,到时候跑不了拓跋⽟也跑不了她李未央,拓跋真出手,果然不像蒋庶妃那样小家子气,若非蒋庶妃错误估算了蒋月兰的心思,这么重要的消息也送不到自己这里。

  丢下了最后一把鱼饵,李未央看着争夺的十分烈的鱼儿们,不由笑了。拓跋真,一起真的会如你所愿吗?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题外话---

  编辑:我发现了——

  小秦:你发现⽑了?

  编辑:未央不住地倒霉,然后被強大,然后再倒霉,再強大,最后成为天地间最強大的人…

  小秦:囧了个囧

  编辑:我一直在思考,为啥未央总是赢呢?

  小秦:因为她是女主,所以战无不胜(⊙o⊙),哪天女主换人了,她就不必做凹凸曼了。  wWw.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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