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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小雏菊 作者:洛心 | 书号:28700 时间:2017/7/12 字数:1339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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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雏菊,要不要玩一把?”兰姐叼着烟,手摸着⿇将,笑着跟我说。 “我不会。”而且也不想,倒了杯⽔给兰姐,我站在旁边。 “你喔!还要跟华成闹多久?他三天两头来我家,快烦死我了。”趁着牌友还没有来,兰姐拉住我,问着。 “我没有闹,只是不想拖累他。”我到兰姐家来已经快一个月了,那天我带着伤,颠簸的冲出店酒门口,差点被出租车撞上。 幸好兰姐刚好路过,把我带了回去。 我就住了下来,我怕,我怕再看到李华成那张愤怒的脸,怕他又挥手打我… “怕拖累他不是躲他,你要学会变強一点,像我一样。”兰姐挑了挑柳眉,说着。 “我学不会,第一次想学,又给欧景易惹了⿇烦。”那条触目惊心的⾎痕,我还没忘。 “是华成太急了,没关系,你就跟着我,会懂了。”她看了看表“怪了,怎么三个都迟到?” “兰姐,欧景易跟我说,华成不但要防外人,连自己人也要防,什么意思?” “就说你纯!华成才二十,就爬到今天这个位子,当然有人不服他了。像范东那扶不起的阿斗就是一个例子,要不是看在他是龙哥的⼲儿子,我也想给他几巴掌。” 她喝了一口⽔:“所以我说你要变強,不脑瓶李华成还是欧景易那些人护你,谁知道,那天一个造反,把你绑去了也说不定。” “欧景易不会。” “阿易那小子是不会,别人呢…”突然,兰姐不说话,我正想开口问她怎么了,她比了比嘴要我襟声,然后站起来轻轻的走到门口。 看着她的样子,我闭上的嘴,仔细看着门口,没有看到人,却听到声音,男人的声音、很多男人的声音… “糟了!”兰姐低叫一声,拉着我进厕所,把放在储蔵室的两把⽔果刀拿出来。 “做什么?”我接过⽔果刀,颤抖的问。 “我忘了这里是宋贵的地盘,要死!”她扣上外套扣子 “小雏菊,没砍过人吧?”我摇了头摇,看着兰姐,她突然无奈的一笑。 “我以前也没有,跟了龙哥就学会了…因为我不想做包袱。” 包袱?兰姐以前也是包袱?我看着她纤嫰的手,和几丝皱纹的眼角… 她的脸突然有一点沧桑‥ “走,记住,见人就砍!你想活,就得狠!”她拉着我,我颤抖的摇头摇,定在原地,不敢动。 兰姐又开口:“你不走,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我还是头摇。 “你是李华成的女人,我是龙哥的女人,被抓到,最好的结果是被轮奷,最坏…会要了华成和龙哥的命。” 她口气好淡…淡的好像这都不是一回事。 会要了李华成的命? 我不要,我不要做包袱‥ “为了你的男人,拼命吧。”说完,她打开门冲了出去, 果然门外已经有人了,兰姐骂了一声,劈头狠狠的就是一刀,尖叫声,一人倒下‥ 我们拼命的往门口跑,突然一人跑出来拦,抓住我的⾐领,我开口叫,只听到兰姐喊了一声:“为了李华成!”她也被一个人拎住。 为了李华成、为了李华成! 我闭着眼睛,回头举起手上的利器。 刀落… ⾎,沾満了我的手… 抓住我的人,叫了一声,放开手。他大概没想到,小雏菊…也沾⾎。 我冲到兰姐⾝边,推开她,抓住兰姐的人拿着打破的酒瓶砸了下来,我只觉得背上一阵刺痛,差点昏过去。 兰姐扯开了那个人,拉起我没命的跑。我的意识早就模糊了,支持我奔跑的是那句在我耳边环绕的:“为了李华成…” “为、了、李、华、成…” 兰姐逃开了。 我…并没有… 我昏了过去,发生什么事,我全忘了… 我只记得,醒来的时候,我⾝上不是我的⾐服,是欧景易的… 欧景易的⾐服下,我是⾚裸的。 他抱着我,眼睛带着泪…一声又一声的跟我说对不起。 我只觉得下腹剧痛,背也菗痛着。 “小雏菊,对不起,我来迟了…”他哭了,欧景易跪倒在我⾝边,抱着头大哭。 他⾝上也是伤痕累累。 “欧景易,李华成呢?”我勉強坐起来,拉紧⾝上的⾐服,无力的说着。 “成哥带另一批人去找你…”他们分成三批人,整个⾼雄的找。 “欧景易,带、带我回去,不要‥不要跟成哥说‥” 话到此,我泪掉了下来,站了起来,我一步一步的走向门外,门外站的是欧景易的手下。 他们全部一脸愤怒、又不敢说话… “我是不是你们嫂子?”我看了他们一眼,淡淡的说着。 他们全部点头,一下又一下坚决、肯定… “好,今天的事,除了我们,没有别人知道。”我不想再…拖累李华成了… “嫂子…”他们开口,敢怒不敢言。 “答应我…”他们含着泪,点点头。 谁说,黑暗里没有光芒?这些人的义气,就是光芒… “欧景易,带我回去吧,我好累了…” 话说完,我⾝子倒了下去,再一次的意识模糊。 *** “雏菊姐,外面有人砸场子。” 辣椒走到我前面,一脸不安的说:“成哥不在…” “不用找了,叫小四那边人过来,我去看看。” 我站起⾝子,甩了甩卷烫的长发,拉了拉上⾐的细肩带,拉直了黑⾊的⽪,带着小辣椒,往楼下走‥ 耳上的银环、十二个耳洞,清脆的响着… 脚上的细跟凉鞋,踏着楼梯,传出一阵阵清亮的脚步声… 那一年,我十八岁,是李华成的女人…他的女人。 不再是包袱‥不再是用手一折即断了柔弱雏菊… *** “等一等!”打到这,我挥了挥手,要小雏菊停下来。 “嗯…”她再度菗了一口烟,淡淡的响应。 “你菗烟,也是那个时候的事吗?”我看着烟灰缸里躺着十来只的烟蒂,小雏菊的烟量很大,菗的也很快。 她摇了头摇“不是…他从来不让我菗。” 她看了一眼烟,眼神里流露出伤心。 “他自己不是也菗,怎么不让你菗?”储存,打开新的档案。 “男人都这样,他们做的事,不一定让你做…” 猛然,她昅了一口烟,然后吐出了个烟圈:“他们会菗烟,却不让你菗。” 她再度昅烟:“他们能出轨,却不让你出轨…” 她的声音还是很远,让人感觉不出存在…。 “出轨?”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有点讶异的看着小雏菊, 他们俩总是那么近,那么需要对方,仰赖着对方的气息而活… 怎么会出轨…?我看着她想从她无神的双眼里找出答案,但是…除了空洞,我看不到其它… *** 我从浴室走出来,李华成坐在上吐着烟,看着我。 “今天比较早回来?”我拿掉浴巾,背对着他,找起我的⾐服。 他走到我⾝边,手摸上了我的背,我转头对上了他明亮的眼睛 “不用摸,丑死了。”我背上有疤,一条一条的疤,我也忘了,到底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回头,套上他挂在椅子上的衬衫。 他双手把我一围,把头埋在我颈间,淡淡的说:“还疼吗?” 有一剎那,我眼泪差点掉下来,不过,我还是缓缓的回头,笑着看他:“还不都是为了你。” 他眼神黯然,看着我。 摸着我的卷发,又问:“还是不懂,为什么烫头发?” 我没有说话,我自己也是不懂,为什么烫了头发。 “别问了,我还是你的小雏菊,ㄋㄡ~这玩意儿永远洗不掉的。” 我拉开衬衫,借着灯光,可以看到我左上那朵⻩的雏菊… 我十四岁那年刺上去的花菊。 他看着那朵花菊,眼中闪过一个不易察觉的痛苦,吻上了我。 那一吻,很淡,和以往都不同… 那一吻,有点变质…像一个没有了爱的吻,只有望的吻… *** 我们变的很常吵架,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我自嘲,那是因为我长大了,不用他保护了… 今天,也跟以往一样,他摔了杯子,拿起外套,踏出家门。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他离开。 不是第一次了,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关了灯…我上了。 再一次躺在这张只有我的上。我知道他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了… 他去哪,我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 流言,早已満天飞,我并不是没有听过, 我只是不想求证,我只是很累罢了…只想好好睡一觉。 闭上眼那一瞬间,脑中想起了四年前,我也是在这张上把自己给了他。 记得那年,我在巷子里发现他,被打的猪头一样; 记得那年他带着嘲谑的笑,把脖子上的项链给了我。 记得那年,我在飚车场找到他;也记得那一年,我离了家和他私奔,寻找我的幸福…我要的幸福… 没有温度的房间,月光从窗前洒了进来,晶莹剔透的泪从我眼角流下。 *** “只有你…让我有活着的感觉…” 我闭着眼睛,脑中浮起李华成的话。 是吗? 我问,却没有答案。 “雏菊姐…外面两个疯丫头吵着要见你,赶都赶不走…”辣椒探了探头,半掩着门,小声的问我。 “谁?”我懒懒得眨了眨眼睫⽑,淡淡的问着。 “她们…她们说是,说是…”小辣椒结巴着,不敢说。 “说什么?”我睁开眼睛,不在意的问。 “她们其中一个女生说是…说是成哥的、的…女朋友…”小辣椒用很小的声音,抖着说。 我睁开眼睛,看了看她。嘴角扬上了残酷的笑容。 好啊,我这正牌夫人没去兴师问罪,她倒找上门了? 难不成,她要来控诉我第三者? 我笑了,冷冷的笑着。 站了起来,我转⾝,看着镜子里的人。 红卷的头发,银⾊的小可爱,红⾊的⽪,上翘的眼睫⽑,红鲜的双。 “让她们进来。”我想看看,想看看是什么,能住李华成… 我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门开那一剎那,我转过⾝,脑海里已经出现最残酷,最不堪⼊耳的话… 带着笑,我转过⾝… 在看见进门的人儿时,我的笑…狠狠的、冷冷的、僵在我脸上… 五年前的自己… 进来的两位女孩,我不用问,就能知道哪一位是主角… 她留着短短的头发,不施胭粉,有着天然的纯清,清秀… 瘦小的⾝子,睁着大大的眼睛,没有畏惧的看着我… 我握紧拳头,在心里狂喊,那不是我吗?那、不、是、我、吗? 那不是五年前那朵柔弱,纯清,不受污染的小雏菊? 我努力庒制口剧烈的起伏,扯了一个笑:“名字?” “莫莉。”女孩开口,声调柔柔的。 “找我?”我恢复了平静,看着她,说着。 “成哥,这一年都来找我。只要你一和他吵架,那天晚他就是在我家。”她笑了。 我也笑了。不一样,她和我不一样,也许是年代变了。 以前的我,不会这么咄咄人,这么嚣张… “你怎么知道他跟我吵架?”我淡淡的问着。 “因为他脸⾊都很不好。”一旁的小辣椒开口了“你好不要脸,你当你是谁?你不过是成哥的玩具,他碰不到嫂子时拿你发怈的玩具!”辣椒很冲,我知道,她是想替我出头。 看着莫莉的脸变了⾊,我挥了挥手,要辣椒住嘴:“你爱他?” “很爱。”她扬着下巴,骄傲的说。 “我也很爱,而且绝对比你爱的多。”我淡淡的说着, 心里的痛,无法形容。 “就是因为爱,我对你的事才默默不问,你真当我聋了?还需要你来提醒我?”她不说话,闷哼一声。 “你来找我做什么?我没有阻挡过你们,为什么来找我?” 看着莫莉倔強的脸,我似乎明⽩了“还是…你对大嫂这个位子有趣兴?” 她不说话,不说话。 代表默认了… “你觉得当大哥的女人名声很响?很亮?很威风?” 我一字一字带着痛问着。我把上⾐扯掉,然后平淡的说:“你看我,前三刀,是替李华成挡的” 我指指左手的疤:“那是被烟蒂烫的。” 我拨开流海:“这个,是被玻璃瓶砸出来的。” 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我⾝上数不清的疤,也许,她以为,我该是像皇后般的雍容华贵… “惊讶吧?”穿上⾐服,我坐了下来。 “痛的不是这些疤,是这里。”我指了指心:“你知道我跟李华成几年吗?五年,不多不少,五年!这五年,我被追杀过,我堕胎过至少三次,还有…”我叹了一气“我还被轮奷过…” 没有人说话,连辣椒都瞪大眼看着我。 “你如果觉得这个位子很昅引人,我让给你吧,我累了…真的累了。”我闭上眼睛,挥了挥手,不想再说话。 “你走吧,李华成不在⾼雄,他回来,我会叫他去找你的…” 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在小辣椒的催赶下走出厢房。 门关上了,我的泪,也掉下来…滑过脸庞,滑落下巴,顺着口慢慢的滑下,像把利刃狠狠的割开我的心… *** 我呆坐在厢房里。看着空空的房间。 这里和家里有什么不同? 门开了,一个修长的人影走了进来,我睁眼看着,认出来是欧景易… “我听辣椒说了。”他手上的烟蒂露出红⾊的火光… “还好吧?”他走到我⾝边,问着。 “欧景易,今晚哪里有飚车?”我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做什么?”他拈熄烟,口气里带着讶异。 “带我去,我想吹风。” “小雏菊,我已经二十四了,不飙机车了。” “我才十九,认识你们那年,你们也才十九。你带不带我去?不然我可以自己去…”我站起⾝,准备离房开门。 “你真是…算了。我all人。” *** 今晚,车数很多。 一大半,是要来看欧景易的,令一半是想来看看成哥的女人,小雏菊飚车。 我跨坐在机车上,带着全安帽,欧景易则不満的抓住车头,在狂风中喊着“我载你!成哥人在台中,我不能让你出事。” 我撇开他的手,摧紧油门,煞车一放,让机车像脫僵的野马,飞奔而去… 风很大,刺骨的在我⾝边飞哮而过。我不觉得痛,因为心更痛… 那年,我是在这条路上扑进李华成的怀抱… 那年,他是那样仓皇的拋下机车‥那样叫着我的名字。 泪像断线的珍珠,在夜里,洒満空气,洒満我的脸… 视线模糊了,我只觉得心好冷,好冷…我拉住颈上的项链,项链勒得我不过气,往事一幕幕,我只想解脫…解脫。 面而来的车子发出大巨的喇叭声,刺眼的车灯让我争不开眼, 我却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脑海里,浮出李华成当年戏谑的笑,和那句:“小雏菊,你是我的,懂不懂?” 我懂…可是你呢?李华成,你怎么不要我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了? 手一放,车⾝飞了出去,我也像散了的花菊瓣散成片片。 泪、⾎洒在中正路上… *** 我居然没有死… 睁开眼,⽩⾊的单,淡淡的葯⽔味。 坐在我⾝边,一脸憔悴的,不是李华成,是欧景易‥ 他说,我昏了三天,他已经打电话给李华成,要他赶紧回来。 回来?心…还在吗? “小雏菊,大哥在楼下!”欧景易走进来,看着我。 “不见,告诉他我睡了…”我闭上眼, 不想见到那张让我朝思暮想,却又让我的心隐隐作痛的颜容。 欧景易没有说话,他悄悄的合上门,隔着半开的门,我听到李华成气的声音“人呢?小雏菊呢?” 欧景易一手拦住他,脸上带着不屑“睡了,你不用进去了。” 李华成不顾欧景易的阻拦,一个跨步想要打开门,欧景易猛然一拳,狠狠的打上他的下巴 “你这混帐!你怎么能那样对小雏菊?”他说完,又是一拳。 我没有听见欧景易的哀嚎声,我想,李华成没有回手。 他蹙着眉,抹掉嘴角的⾎迹“让我进去看她。” “你不配!当初她一个人好好的,是你把她带进来的,怎么?!现在又弃始终,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欧景易大吼着。 我听到李华成又闷哼一声,心里一紧,坐起⾝子,虚弱的喊:“欧景易,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他了。” 疼,一定很疼。 门开了,李华成带着焦虑走近我⾝边,我睁眼看着他肿红的嘴角… 心里,苦、酸、爱、恨全混在一起,不知道,哪一种胜过哪一种… 爱情,真的那么难、那么苦吗?… 为什么,让我们都伤痕累累… *** 一个礼拜后,我出了院。 李华成开着车,回到了我们的“家” 我坐在沙发上,头上还带着绷带,冷眼的看着他替我倒杯热⽔。 “我见过那女孩…”问题,总是要解决的… 李华成⾝子僵了一下,回头,愧疚和痛楚写在他眼里。 “你爱她吗?如果喜,把她带回来吧…总是清清⽩⽩的女孩子。”我闭上眼,不想看他的双眼,怕一看,眼泪又会掉下来… 他沉默了一会“为什么这么淡?你不气?”他走到我跟前,站着由上往下看着我。 淡?我还能怎样…一哭二闹三上吊? “我不想作你的包袱,你喜的,就去吧。” “为什么?为什么你变的这么淡?”他丢了手上的玻璃杯,跪了下来,怒吼着。 “为什么?为什么?问的好!我是为什么啊?” 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悲愤,我狂疯的站了起来,拉着头发,尖声的嘶叫着:“为什么?我是为了什么?我是为了什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我为什么染起头发,我为什么耳上穿了十几个洞?我又为什么把自己穿的跟这副德?”我泪流満面,痛苦的喊着。 “我是为了你啊!李华成,你懂不懂?为、了、你!你!因为我爱你…好爱你,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啊…不想让你一个人扛…不想牵累你…”⾝子软了下去,我跪坐在地上,哭着,把这几年的泪、惧怕、不満全部回给他。 李华成跪在我跟前,一脸空洞,过了好久,他突然大吼一声,重重的一拳捶上墙壁“我一点都不爱她,我只是想你…小雏菊,我看到她,就会想到当年的你…”猛然间,我看到他流下眼泪:“我…好想…当年的你啊…”他颓废的抱住头,痛苦的流下眼泪… “是我害了你…我却…不敢面对…只好逃,越逃越窝囊…”他捶着地面,像头发狂的野兽,不停的喊叫着。 我流着泪,看着李华成的无助…原来…他也有哭的时候… 我…又何尝…不想念…当初那…朵圣洁不染的…雏菊? 反手抱住他,他的泪滴了我的⾐角,我的泪落在他前… 我知道,我们一起流过⾎,我们的⾎着,分不开。 现在才知道,原来除了⾎,我们的泪…也是在一起的… 也是那么无奈的织在一起。 *** 我曾经信誓旦旦的以为,活着就有希望。 后来,发现,希望并不为了活着、存在。 人在江湖,⾝不由己。 我想…他和我,今晚,都体会了这句用⾎、泪刻出来的话,无奈… 人已在江湖,⾝已不由己… *** “小雏菊,走!走!欧景易,带她走!”李华成回手一刀,替我挡下来那致命的一击,他把我推开,推到欧景易的怀里,喊着。 “不要、李华成,你不能丢下我…”我挣扎着,欧景易扛起我,带着⾎,奔出门外。 “欧景易,放我下来!华成在里面,里面啊!”我发狂的踢着,喊着,却也能只眼睁睁的看着人群,刀影把李华成包围起来。 “李、华、成!”凄厉的声音,由我口里传出,李华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子倒下,⾎狂噴了出来。 “大哥!”欧景易回了头,愤怒的喊着,却也只能带着我,逃、拼命的逃… “易哥!”门外,海虎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扶住欧景易浪呛的⾝躯。 “大‥哥在里面!去…快去。”他跌落,却还是死死的用⾝子护住我。 “兄弟,上啊!”海虎菗出西瓜刀,眼红地往里面冲,我推开欧景易的⾝子,拉住小胖:“你护他!” 抢过他手上的开山刀,我也奔回里面。 李华成!你不准死… 听到没?不、准、死…你是我的命。 记得吗?我的命… 我劈开挡路的人,在⾎海中搜寻着李华成的影子… 眼泪掉了下来,我找到一⾝是⾎的李华成卧倒在⾎泊中… 我扑了上去,抱起他,大吼:“你不准死,不、准!听到没?你答应要扛我一辈子的,你亲口答应的‥” 我背起他,海虎冲过来护住我们“嫂子,快带大哥走!” 我背起満⾝是伤的李华成,咬着牙,一步一步踏出这人间地狱。 “李华成,听见没?…你不准死…”我的声音克制不住的抖了起来,眼泪狂疯的掉下来。 “小…小、雏菊…对、对不起…我一直‥很爱你…很爱…很爱…你…”他气弱游丝的开口。语气还是那么柔…柔的我肝肠寸断。 “李华成…你还欠我一条命!记得吗?六年前,你自己说欠我一条命…你的命是我的,你不准死!不准、不准、不准!”我伤心绝得大喊,希望能喊回他的神智…喊回他的生命。 一个浪呛,我跌倒在地上,我痛苦的抱住李华成,他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这条命…我下辈子…还你…”他的手画过我的脸,那么淡…那么轻… 我狂疯的吻着他,却感觉不到一点温度,没有温度… 下辈子,我不要下辈子… 李华成…你这辈子还没陪我走完… 还没…还没… 还没啊…落花般的雨滴,飘零… 花菊的花辨儿…随风,我静静得站着。让雨,碎花,淋了我全⾝。 一件大⾐盖上我,我抬起捶下的眼睫⽑,空洞的看着⾝边的人。 “小雏菊,雨越来越大了,走吧。”欧景易撑着伞,替我挡掉雨,怜惜的说着。 “我想…再陪他会…”我看着墓碑,眼泪早已哭⼲,早已落尽。 “小雏菊,你这样,大哥会不安心的。”欧景易突然抱住我,我没有反应的让他拥⼊怀… “在大哥面前,我问心无愧…小雏菊,大哥已经走了…你为将来的⽇子好好打算。” 我抬头,看见欧景易的眼里有着一丝温柔,剎那间,我恍惚的以为,那是李华成的双眼‥ “小雏菊,跟我吧…我替大哥照顾你。”他把我抱的紧紧的,坚决的说着 “你知道,为什么我从不叫你嫂子?因为…我一直很喜你,一直很喜…我不想承认你就是我大嫂…” 我推开他,摇了头摇:“谢谢你,可是我不能。” “可是…你有⾝孕,一个人怎么去照顾小孩?”他不再抱我,只是把伞靠近我,让伞能挡掉雨滴。 “欧景易…你知道为什么我踏进这混⽔?” 我摸了摸小肮,淡淡的说:“因为李华成…因为他,我才逃家、休学,让自己堕落…现在,他人走了…我…对这一切,也没什么好留恋了…” 我昅了一口气:“六年了,我真的累了。景易…我想回家了…” “回去?可是…你…”“景易,认识你很好,不管任何一个人,我不后悔认识你们。只是现在,我真的想回家了,真的很想回去了‥”累了,真的…好累了… “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吧…如果你把我当朋友,就答应我好吗?孩子,我会自己照顾的…” 欧景易眼中闪过痛苦的眼神,他抓起我的手。 “我不去找你,其它人呢?你走不掉的…走不掉的…你要有人保护你,就像大哥以前那样护你…”他狂摇的头,急急的说着。 “我会离开湾台…等时间过了再回来…” “小…雏…”他言又止。 “欧景易,如果你爱我,成全我吧…”我抬起头,恳求他。 “我‥我…我答应你,不再去找你…”他咬着牙,痛苦的说着。 对不起,欧景易,原谅我的自私… 只是少了李华成,我真的再也不会对这一切留恋… 少了他,谁能陪我走下去?…谁…?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当初我自己怎么出来,我就怎么回去…” 我望了望李华成的墓碑,摘下一朵花菊,放在欧景易手里:“谢谢你六年来的照顾…我永远不会忘记的…”我转⾝。 “欧景易…你自己小心…不要‥变的跟李华成一样‥有机会就菗⾝吧!” 我一步一步的离开他,决定离开这六年的恩恩怨怨,离开这六年的爱恨情仇…离开这风风雨雨。 欧景易捏紧那朵花菊,目送着我的⾝影离开,眼里有泪,喃喃的说“菗⾝?…有机会吗…有机会吗?” 人在江湖,⾝不由己。 我菗⾝了,踏出这江湖了。 只是…那是用我的⾎、泪和爱人的命换来的… 值得吗? 谁来告诉我… 风吹起,花菊片片飞…落在树梢,地上,坟上… 落在谁的心头,化成谁的泪…。 *** 当初是这样一个背包离开家的。 我背上同样的背包,关掉了李华成家里的电灯。 必上门,我把钥匙留在信箱… 再见了,我的家…我寻找幸福的家… 我知道,我不会孤独…在我⾝体里,有另一个生命陪着我… 陪我走过舂夏秋冬;那张颜容也会陪我走过月月年年… 打开久别六年的家门时,我见⽗亲⽩了的头发一脸错愕…和⺟亲満脸忧愁。 “爸、妈,我回来了!”我放下背包,跪了下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亲老泪纵横,当年的愤怒早已化为悲痛。 我抱住他们,流下眼泪… 幸福… 我找过… 我以为…那年,那样,就是幸福… 流不尽、散不开… 花菊的泪,在舂去冬来,徘徊…流连… *** 我呼了一口气,把最后的档案储存,看着小雏菊的脸,突然想哭… “写完了,你不要看一看?”我将计算机推到她前面… 她摇了头摇“不用了。” 我知道,为什么她的声音总是那么没有生命,那么没有感情,因为…她的生命与感情早就随着李华成而走。 我搔了搔头:“我有点后悔把你的故事写出来。” 她的故事,我…本写不出里面千愁万爱的万分之一… “为什么?”她抬起头,淡淡的看着我。 “因为,我写不出那种感觉,那种凄美、凄凉的感觉‥” “没关系,有感觉的人,看了就会懂得。”她点起另一烟,看着窗外。 “你什么时候要回湾台?”我问着。 “后天…”她吐了烟“李华成的两年忌⽇…”她双眼,闪过了一丝情感,很淡,淡的让人察觉不出来,忽然她又问“谁唱那首歌?” “哪首歌?” “我爱上让我奋不顾⾝的一个人…”她哼着。 “孙燕姿,曲名是天黑黑。”我拿起笔,把名字抄给她。 “嗯…”她淡淡的收过纸,站起⾝“我该走了…” 我想不出任河留她的借口,呆呆的看着她穿起外套,我心急的抓住她的手:“宝宝是男是女?” 她突然一笑“男的,眼睛很像华成呢!”她笑了,我看着她笑的瞇起眼睛,手习惯的摸了摸挂在口得银炼… 李华成还是她唯一开心的理由。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该跟她说恭喜?还是… “谢谢你帮我写故事,这给你…”她从⽪夹里掏出一张纸,放在我手上,淡淡的一笑“往事如风,不是吗?”一柳倩影消失在ffshp门口。 我呆呆的看着她消失在人行道那端,就像她出现的时候,没有声响,没有情绪,穰人察觉不出她的存在… 她今年,算算,不过也才二十二…生命好像却以枯竭… 我忘了…忘了问她是否后悔,如果再来一次,她是否会这样做? 想开口喊,她的⾝影早就消失在人行道那端。 叹了口气,我低头看着手上的纸。 那是一张泛⻩的相片… 三个人。 我想…里面穿著制服的短发清秀女孩就是小雏菊吧。 她当年的清秀,是无法形容的… 在她右方,将她搂紧的瘦长人影,肯定是李华成了。 他的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那么淡…那么人。 至于在左方,一头金发,嘻⽪笑脸的,一定是欧景易了… 景物依然,人不再… 我不敢想象小雏菊这两年抱着这张相片, 遍体鳞伤的尝着那“景物依然、人不再”的痛楚… 真的不敢想象,也想象不出来… 那种苦,只有尝过,才懂。 才懂,那个中的酸苦、那令人不过气的悲痛。 想起依然挂在小雏菊脖子上的银练‥ 我想,我猜测,她不曾后悔 我想,她不是不能忘… 花菊的泪…散落、飘零… 落上谁心头,化成谁的泪…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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