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阅读体验
沙迦小说网
沙迦小说网 架空小说 官场小说 推理小说 短篇文学 科幻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重生小说 同人小说 总裁小说 都市小说 综合其它
小说排行榜 历史小说 穿越小说 武侠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竞技小说 灵异小说 网游小说 经典名著 仙侠小说
好看的小说 帝王时代 覆雨翻云 天龙神雕 风玥大陆 纵横曰本 华佗宝典 艳绝乡村 窥狌成瘾 红楼真梦 女神攻略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沙迦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作者:关心则乱 书号:28682  时间:2017/7/12  字数:9250 
上一章   ‮巧绣 二 外番 章222第‬    下一章 ( → )
  、、、、、、、、、、

  小巧雅致的庭院中,几株南边移来的芭蕉随风垂摆着,花红柳绿间露出半扇微开的纱窗,一个二十出头的俪装‮妇少‬临窗而坐,低头专心地穿针引线。一个梳着双圆髻的小丫鬟端着茶盘过来,低声道:“四歇歇罢,都一晌午了,我给捏捏脖。”

  ‮妇少‬抬起头,笑道:“好。”放下手中的绣绷,端茶轻轻吹着。

  那丫鬟捏捶‮妇少‬的肩颈,嘟囔着:“…肩窝都僵了,跟木头似的,不爱惜自己,回头四爷心疼,又给我们脸瞧。”

  ‮妇少‬腼腆一笑,并不答话。

  她自小喜爱针凿之事,做得一手好绣活,自进门后,常给嫂嫂和侄儿侄女,还有远处的婆婆和婆婆做些⾐物饰物,很是得了些夸奖。

  夫婿几次叫她少做些,她只‮涩羞‬笑笑,那一次,她终倒问回去:“你可知我闺名为何?”夫婿生得清秀,心地纯良,却忽也打起趣来:“我知道,叫小老鼠。”她佯嗔着不依,夫婿被捶得直笑,才道:“好了好了,小生不敢…嗯,我听岳⺟叫你二丫。”

  她‮涩羞‬道:“那是啂名,浑叫的,我可有个正经闺名,叫做,绣巧。”她伸指头在空中慢慢地划出两个字,浅浅的骄傲。

  “大嫂和嫂那么能⼲,有问,有见识,我是拍马都撵不上的,总算还有这点活计能见人,就叫我显显本事罢…”她放低声音“天冷了,香姨娘腿脚不好,我给她做个护腿。”

  夫婿目中爱怜満溢,凑近她耳边轻声道:“论读书,论做人,我也是拍马撵不上两位哥哥的,咱们整好一对儿,一辈不分开。”

  绣巧心中甜藌,幸福得快要飞起来。夫婿又体贴温柔,心底纯良,屋里没半个多余的,小夫成亲至今,从来都是甜甜藌藌,有商有量,连脸都没有红过一次。

  众人皆说她是有福的,这些年来,同沈家一道发迹的人家中,嫁⼊⾼门的姊妹也不少,却鲜有她过得好的。

  盛家是満门簪缨的书香门第,阖府的男人,各个都有功名在⾝,几位姑娘结的亲事也好,姻亲中不乏显赫权臣,真正的富贵双全。

  公爹为人和善,立⾝颇正(在绣巧眼中看来),虽不好多见儿媳,却是几次番训示几个儿要先齐家,方能万事顺遂,切不可做出宠妾灭这种祸害家宅之事。

  单为了这一样,夫家里那位采名扬京城的哥,就挨过公爹不止一次板和怒骂,次次都要靠嫂去救。

  绣巧就目击过两回。一回是哥在外误损友,被引着逛了次青楼,还结识了一位卖艺不卖⾝的‘奇女’;吓得公爹脸⾊发青,⾜⾜关了哥两个月不许出门,还有二十大板,罚抄了五遍盛氏家训——其中有一条,是盛家弟决不可与青楼女有牵连。

  其实,绣巧颇觉公爹有些过了,读书人多爱附庸风雅,连她那书呆的二哥都逛过青楼,逢场作戏而已,哪个正经公哥儿会当真的,公爹何必气得那么厉害,哥到底是做了爹的人,也不给面了。

  谁知夫婿却叹气道:“你不知道,我们原先有位伯祖⽗,曾祖⽗留下的万贯家财,还有亲生的闺女,好端端的一个家,全毁在一个青楼女手中。我们小辈们是没逢上,可⽗亲却是亲眼所见的。”

  还有一回,却是舂闱前两个月,哥书房伺候的一个丫头忽传出有了⾝孕,彼时公爹正卯⾜了劲儿督促儿备考,乍闻此事,当即发作起来,把哥书房里外里服侍的罚了个遍,还把那‮孕怀‬的丫头撵去了庄里,发狠话道‘若此回再不中,就不留也不留⺟’。

  后来,哥果然中了,还是二甲头几名。

  其实哥十分聪明,采卓佳,人也热心,自打盛沈两家结了亲,就很热诚地带绣巧那书呆二哥到处见世面,赴经义会,引荐了好几位大儒⾼士,沈二哥喜不自胜,连连跟沈⽗沈⺟说这门亲事结得好。

  哥缺的,不过是那种骨里的毅力,时不时会掉下链,需要刚毅果决的人来把他扳回正途——例如公爹,例如…嫂。

  其实哥虽爱个花儿草儿,但对嫂却非常敬爱…嗯,几乎是敬畏了;不过,嫂处事公明正道,手腕了得,也当得起这份敬意。

  一开始,绣巧看嫂肃穆威严,不苟言笑,不如大嫂和蔼可亲,很是战兢了一段⽇,待⽇久了,她发现嫂其实为人很好,很愿意耐心地教她理事待客的道理。

  她喜滋滋的把这个发现告诉了夫婿,谁知夫婿失笑道:“哥那样的,嫂若不板着脸,紧着些规矩,屋里就全套了;至于大嫂…你也见过大哥的,像他那样的,若大嫂再不说着些,笑着些,那⽇还能过么。”

  提起长兄,绣巧忍不住吐了吐⾆头,表示扛不住。

  盛家长长媳赴任在外,迄今为止,绣巧只正面见过这位大哥一回,却觉得比见公爹还紧张,有这种感觉的并非她一人。哥在公爹面前,偶尔还敢嬉笑几句,⽗共论诗,但在长兄面前,他只得老实的垂手而立,连眉梢都不敢多动一下。

  那年哥的嫡长能张口叫人了,气的是可爱,哥见公爹喜,便磨着想把庄里的生⺟领回来“…实在不成,叫姨娘见见孩也成呀,好歹,好歹是她的亲孙…”

  听说当时哥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公爹似也有些心软,可惜哥运气不好,恰逢大哥有急事回京述职,得知此事,当即一眼横过去,哥立刻就哑了。

  “领回来作甚?再来祸害人。”

  大哥当面不说什么,转⾝叫上幼弟,兄弟关起门来说话“你看看家中的姊妹,除了四妹,哪个不是夫美満,儿女绕膝。若非林姨娘,四妹的姻缘焉会至此!⾝为妾侍,非但对老和无半分敬畏之意,连老爷的主张都不放在眼里,胡作非为,仗着什么,还不是有你这个儿!”

  盛家四姑娘的事,绣巧也略有耳闻,当年梁家公众目睽睽下一抱,成就婚姻,不可谓不惹人非议,虽梁盛两家对外声称是意外,但好些人家都暗自议论,说是盛氏治家不严,纵得小妾庶女竟敢在外公然算计侯门公。

  总算后来结成了亲家,一张盖头全遮掩了过去,议论才渐渐没了下来。

  “你也是做爹的人了,倘若将来有个侍妾,也仗着得你宠爱,庶出息,照样胡作非为一遍——反正只需几年,又能杀回来——你当盛家的门楣经得起几遍‮蹋糟‬。”

  大哥说话并不如何⾼声,语气淡淡的,话语却如针扎般,处处见⾎,哥当时就汗⽔涔涔下来了,到后来几乎要哭出来了。

  这时,大哥忽温和了声音,亲自扶着哥坐到⾝边,柔声劝道:“咱们⾝为男儿的,成人前靠出⾝,成人后靠本事。你如今已不是⽗⺟膝下的稚了,有了儿女,将来还要独个儿撑起一个家,若没个定算,只由着心中情意‮布摆‬行事,岂非与妇人无异!”

  “若你记恨大哥,将来⽗亲年后,咱们兄弟不来往就是了。我们虽非同⺟所生,可到底是骨⾁⾎亲,难道我不盼着你们两个⽇后好?纵不指着你们光耀门庭,但至少要能立⾝立世。男汉大丈夫,是非在前,情分在后,不是让你无情无义,而得把情分笼在章程里!”

  据夫婿说,到最后,哥抱着大哥的腿痛哭流涕,连声哭嚎自己的不是,指天发誓再也不糊涂了,一定要以家门为重;无辜的幼弟也被训诫在內,一起表态发誓。

  被训傻了的夫婿回屋后,半响才回过神来,抱着心爱的小呜呜——这是绣巧所知道的哥最后一次试图接回林姨娘的尝试。

  据说事后,老也来了一封信给公爹,直接道‘只要她活着,就别想接回林姨娘’,至此便连公爹也不再提了。

  “祖⺟又何必呢?反正大哥已说服了哥。”这样岂非自招儿孙嫌恶。

  夫婿叹道:“祖⺟就是这样的人,虽不爱说话,心里却是再慈悲也没的了。她怕⽗兄弟生隙,便想将不快都扯到自己⾝上。”

  绣巧没见过这位祖⺟几回,她生害羞,又不会找话题,便在老跟前也不知说什么,只觉得老有些冷漠,不好亲近,可⽇常闲来说话,夫婿总道祖⺟是全家最真心真意的人。

  想了一整圈,绣巧发现自己竟然漏了王氏,做媳妇的,有时伺候婆婆比伺候夫婿还要紧——可她完全不存在这个问题,因为她正经的婆婆长年待在老家家庙中。

  做什么呢?替体弱的老祈福。

  很诡异的说法。便是天真如绣巧,也知道里头不简单,可她生听话胆小,不该她问的,从不多问半句。

  正经婆婆不在,家中倒有个副手婆婆可伺候,香姨娘。

  出嫁前,沈⺟曾担心女儿该怎么跟这位庶婆⺟相处,轻不得,重不得,谁知这番心全是多余。

  香姨娘出乎意料的明理,从头至尾只称呼绣巧为‘四’,待之恭敬客气,与对柳氏并无多少区别,从不对亲生儿屋里的事多一句嘴。后来绣巧得知,他们成亲不久前,还是香姨娘跟公爹说,把夫婿屋里伺候的两个通房先行妥善打发了。

  香姨娘生得并不甚美,远不及公爹⾝边伺候的那个菊芳姨娘,但自有一份清秀淡然,笑起来时,尤其和夫婿相像,只是眼底多了许多劳,憔悴。望着她一把年纪了,还常站在公爹屋前打帘,端⽔递茶,绣巧平⽩难过起来。

  纫技艺好的人,大凡眼力不差,绣巧细细观察香姨娘的⾝形许久,然后偷偷做了一套贴⾝小⾐,轻软的棉料,细密的阵脚,像给娘家的⺟亲做的那样,怀着感恩的心,一针一线,做的尤其用心。然后,叫小丫鬟偷偷送过去。

  香姨娘收了⾐裳,什么也没说,只是望向绣巧的目光愈发温柔些,以及几分叫人心酸的感。绣巧心中⾼兴,此后便常做些贴⾝的小物件,冬天的暖帽,夏⽇的坎肩,还有柔软舒适的软拖,精致的手笼…香姨娘也暗地叫人传话,叫绣巧别再做了。

  绣巧很乖地点点头,过一阵,接着做。不久,夫婿就知道了。那⽇夜里,他搂着她坐了良久,头沉沉地挨在她颈边,她能感觉到肩上一片漉。

  进门后大半年左右,香姨娘忽然病倒了。

  不过是偶然风寒,竟久病不愈,那位京城有名的老大夫叹息道,‘劳忧心甚,时⽇久了,⾝便慢慢拖垮了’,好容易待病愈了,竟生生瘦了一圈,⾐裳显得空

  绣巧忽想起那一年,沈国舅的大邹氏夫人也是这样,大夫说她劳了小半辈,劳心忧神,內里已掏空了,便连寻常的小病也经不住了。

  想香姨娘自小凄苦,无⽗无⺟被卖了来,在府里无依无靠,大妇脾气不好,她得小心应酬着,更有得宠的林姨娘,得处处提心吊胆,不敢有半分显山露⽔,提着脚尖过了十几年,好容易把儿娶成家,有了功名,她还得继续熬着。

  绣巧一阵心酸,有次去探病,趁屋里没人,她轻悄悄地挨过去,凑到香姨娘耳边:“姨娘定要保重⾝,长命岁,将咱们分家出去,还指着姨娘教我怎么过⽇,教孩呢。”

  香姨娘的眼眶忽得涌上泪⽔,无力轻拍她的手,低声道:“你是好孩,四少爷能讨了你做媳妇,是他的福气。”

  若是换做大嫂嫂这样名门望族出来的贵女,没准还拉不下面,放不下⾝段;可绣巧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负担,她是沈⺟贴心的小女儿,自小没过什么⾼级的规矩,在⽗⺟⾝上撒娇耍赖惯了,如今换个人,做起来也是一般的驾轻就

  她常趁无人时,挨到香姨娘⾝边咬耳朵。

  “姨娘,相公还跟孩似的呢,昨儿读书到半夜,没烫脚就上炕了…”

  “姨娘,我叫相公夜里一定要吃宵夜,可他读着读着就忘了,他不听我的,回头您去训他…”

  “…姨娘,相公生辰快到了,他爱吃什么,咱们一道做给他吃,好不好?”

  大约是有了念想,香姨娘的精神慢慢好了起来,私底下待她愈发亲厚,明面上,却依旧不敢显露多,婆媳俩便如捉蔵般,有个小小的,温暖的秘密。

  旁人也许不知,但绣巧总觉得她那聪明伶俐的嫂早察觉了,只是重来不点破;后来,妯娌俩混了,嫂曾叹息道:“其实香姨娘…你和四弟这般,已是很好了。”

  绣巧明⽩她的意思。

  哥虽处处比夫婿強,但有一点,却是大大不如的;等到分家那一⽇,哥真把那位不安分的林姨娘接去同住,嫂就⿇烦了。他们两房正好相反,绣巧盼着早些分家,好接香姨娘出去享享清福;而嫂盼着晚些分家,最好能先熬死了林姨娘。

  不过,那位林姨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居然把嫂这样⽔晶心肝的人,烦扰得不行。

  直到一年多后,绣巧才有机会见到这位传说中的林姨娘,这位当年宠一时,连正房都要退让一之地的厉害人物!

  那是一个夏⽇早晨,嫂照例要去庄上看望林姨娘,绣巧也要到乡里去看望病重的啂⺟,两边正好顺,妯娌俩便结伴同行。

  绣巧知道自打婆婆和婆婆都离府后,林姨娘便常给嫂找⿇烦,时不时央人去带话,一忽儿病痛了,一忽儿要死了,嫂不叫哥去见林姨娘,只好自己去。

  这种事,嫂定不愿叫人看的,绣巧很乖觉,打定主意提早分道扬镳,免得嫂尴尬。谁知那⽇热得格外早,她本就不惯京城这种透不过气的闷热,轿又颠得厉害,还不到半,她就中暑晕了过去,随即人事不省。

  待她悠悠醒转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厢房里,⾝下是简便的草席,青青的竹帘后头传来低低的说话声,绣巧全⾝无力,一时叫不出声来;只听帘外两个声音似在争执——

  “…我劝姨娘消停些罢,相公是不会过来的。老爷早吩咐过的,相公敢来见您,就打二十大板,再敢来,就十大板,这么累上去。姨娘和相公好歹⺟连心,就饶了相公的⽪⾁之苦罢。”声音清淡柔和,是嫂的声音。

  “放庇!我生他养他,别说二十大板,就是替娘去死了,也是个孝字!”一个耝俗暗哑的声音放肆道。

  难道这个就是林姨娘?怎会这样。绣巧有些糊糊的想着。

  “姨娘还是不明⽩。若是名正言顺的娘,那是自然孝字当先,可您,这‘娘’前头还有个‘姨’字呀。说句不好听的,便是相公有朝一⽇能诰封老⺟了,那也先是正头嫡⺟,若剩下的恩典,才轮到您。您若是气不过,下辈投胎,千万别给人做小呀,便是再苦再难,好歹明媒正娶,这样生下出息的儿,您想打就打,想见就见。也省的这儿生⼲气不是?”

  嫂好厉害的口⾆呀,平⽇那么端庄持重的,没想刻薄起来,这么厉害。

  绣巧努力想挣扎出糊来——后面几句话就没听清,只知道那个难听的声音不断在咒骂吓唬,嫂则好整以暇的调侃讥讽,大占上风。

  “…好好,你现在仗着有人撑,敢对我这般无礼,你给我等着瞧!等将来我儿分了家,接我出去孝顺,看我怎么收拾你?!”

  嫂忽发出一阵⾼亢的轻笑声,带着一种自嘲的意味,然后淡淡道:“真到了那时,您怕也是不会如意的。”

  “有爹生没娘养的小人,你说什么?!”

  嫂低沉了声音,缓缓道:“林姨娘,时至今⽇,你还不明⽩你当年是为什么才被逐出府的么?相公这人,骨里和公爹其实是一种人,他们最看重的,既非贤,也非宠妾,而是他们自己。公爹一心想要光耀门第,你碍着他的了,自然得让开;相公呢,他喜昑风弄月,无忧无虑地过⽇。”

  说到这里,嫂直接讥讽起来。

  “分家总要十几年后罢,那时相公怕早已有声望,有地位。他会为了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庶⺟,来为难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室?得罪我柳氏一族?我的哥哥叔伯们是死人么!还有我的儿女们,到时都长大了,读书的,有功名的,好好嫁人的,我是他们的嫡⺟,你算什么?!你说,相公会为了你,得罪这一切一切,在他的那些清贵的,有才气的,不沾半分俗气的诗友,同窗,同年跟前,丢这么大的人么?!…”

  后面两人又吵了什么,绣巧已记不清了,只依稀觉得那难听的声音愈发节节败退,然后她一阵头晕,又昏睡过去。

  再醒过来时,只见嫂又是那副端庄⾼贵的模样,笑昑昑的坐在她边:“瞧你这没用的,今儿也别跑了,先回府罢。”

  绣巧自是连连点头,半句不提适才听到的话。

  被扶着出屋时,她看见一个耝糙的半老妇人站在门边,⾝形臃肿肥胖,布満横⾁的脸上依稀可见清丽的眉目,与哥和四姑有几分相似,两个婆強行想把她扯回屋去,口中呼着‘林姨娘’云云。

  原来这就是林姨娘?绣巧心中微微失望。

  她曾听说,林姨娘刚犯事那阵,被贬到庄里后还不安分,不断地寻死觅活,伺机逃出去。当时王氏正掌权,要收拾这个昔⽇的仇敌何其容易;便以防止林姨娘寻死为名,将她关进一间只有一扇小小⾼窗的小小土屋里,每⽇只给碗猪油拌板。

  林姨娘当然并不真想死,只好吃了,又没得可走动,越吃越想吃,半年下来,便成了个肥猪婆。

  绣巧暗暗打了个寒颤。

  好生毒,狠辣!生生毁去一个女最重视的美貌和窈窕。

  听说这是王氏婆⺟的姐姐给出的主意,后来这位姨妈不知哪里去了,连带康家也不大来往了,绣巧很松了口气,能想出这种主意的人,她怕见得很。

  这⽇的事,她没跟任何人透露,只在一次回娘家时,跟沈⺟说了。

  沈⺟叹气道:“你嫂也不容易。那姓林的,你也不必过于怜悯,这种人,是报应。”又道“你也别理这些有的,没的,当下要紧的,你得赶紧有⾝呀!”

  绣巧的眼神迅速黯淡下去。

  家境富裕,门第清贵,出⼊都有面。婆婆不在,婆婆不在,长兄长嫂都不在;公爹和气,哥和气,嫂更加和气。她不用站规矩,没有婆婆需要伺候,没有妯娌需要⿇烦,更加没有爱沾花惹草的夫婿来伤心。

  这样舒坦悠闲的⽇,唯一美中不⾜的,就是成亲已近两年了,她还未有⾝孕。

  夫婿和香姨娘待自己这样好,想想都觉得对不住他们,绣巧含着泪提出,要找个好生养的丫头开脸;话还没说完,就叫香姨娘训了回去。

  “傻孩,成亲四年才开怀的妇人多了去了,你们才多大,再说了,家里儿孙那么多,不差你们传宗接代。你着什么急呀!”

  绣巧心里感动,却愈发过意不去,就一天天瘦了下去。夫婿看不下去,便决意去求老帮忙,找⽩石潭贺家老夫人给看看。鸿雁来去,老来信答应,还道贺家老夫人半年后会进京,到时她豁出老脸,再请人家劳驾一回便是。

  “真,真的能行?!”绣巧噙着泪⽔,満心希冀。

  夫婿为了宽她的心,拍着膛将那位老夫人的医术狠狠夸了一通。

  “你不知道,当年大姐姐也是五六年没有⾝孕,叫贺老夫人瞧过后,一举得男,年抱俩,眼下都快四十了,还收不住呢,这不,又有⾝孕了!这些年,咱们光是给大姐家的外甥和外甥女的庒岁钱,就好大一份呢!所以,待这回请贺老夫人瞧过后,咱们也可着劲儿地生,好歹把本钱都要回来,不然岂不吃亏!”

  绣巧生老实质朴,当下破涕为笑,不疑有他。

  沈⺟知道这事后,也是感动地红了眼眶,连声对沈⽗道:“老头,我当初说什么来着?这才叫书香门第,有规有矩,有情有义,那些动不动四妾的,不过是假斯,假道!”

  笑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拿钟家闺女说事。

  当初沈⺟想聘钟家姑娘为长媳的,谁知钟夫人却瞧上了两广总督周大人之,现在京城读书的。门第是好门第,可周家是四世同堂,房共住,家里叔伯兄弟妯娌小姑表亲一大摞,绣巧听了几遍都没记住谁是谁。

  钟家姐姐一直跟她要好,出嫁后没少回娘家哭诉夫家⽇难过,每⽇从早到晚,累得一刻不得歇息,吃不得好吃,睡不得好睡,几乎快撑不住了。

  绣巧觉得吧,倒不能怪周家不对,人家就是那样的人家,实则该娶像大嫂和嫂那样的媳妇;自小训练有素,知道怎样周旋妥帖,一大帮亲戚招呼起来游刃有余,绝无半分露怯的——像她家和钟家这样的,半暴发的,怎能相比。

  记得那年阖家团聚过年,又恰逢老大寿,家里摆了⽇的流⽔宴,又有唱堂会,邀杂耍,僧尼念经祈福,前后有五六十户人家来拜寿。

  每家是什么来历,上门的女眷是什么辈分,该怎么称呼,摆座位时怎么排序,哪几家素⽇不和的,不该坐一道,哪几家是姻亲,⾎亲,转折亲,该坐一道的,有几位老夫人闻不得什么香,有几位夫人吃不得什么,前头车马怎么停靠,喂养饲料,招呼小厮车夫,里面婆怎样客,安置丫鬟,贴⾝物件…

  她那神奇的大嫂,连鬓发都没一丝,汗都没沁一点,始终笑得那样得体亲切,轻轻松松就把里里外外安排得周全完美,一边在门外向十几个婆分毫不地吩咐下去,一边还能到筵席间给老们布菜,说笑话凑趣,多少老诰命夫人都夸的。

  当时,绣巧就看傻了。

  还有嫂,那年办中秋时还怀着⾝孕,偏她刚进门,啥也不懂,嫂笑着‮头摇‬轻叹,着大肚,轻描淡写就弄妥当了;她只需要提着筷,坐到桌旁开吃就行了。

  别说主了,就是底下人也差了十万八千里,大嫂和嫂⾝边那些个经年的妈妈媳妇,个顶个都是以一当十的能手,这都是多少代的世仆累积训练出来的。

  她家倒是不缺银,可哪里拿得出这些!⾝边只有几个才买两年的傻丫头,取其老实敦厚罢了,唯一顶用的啂⺟,最近又回家养病去了。

  算了,不比了,人比人气死人。

  何况绣巧本就没什么争強好胜的心,如此,反倒和两个妯娌相处融洽。

  在这种心态下,绣巧继续过她单纯快乐的⽇,每⽇刺绣,做香囊,做⾐裳,该吃吃,该睡睡,把⾝体养好,掰着指头一⽇⽇数着贺老夫人进京的⽇。

  大约是放宽了心的缘故,这阵她特别容易长⾁,夫婿见她这样,只有⾼兴的份,眼看⾝渐渐丰腴起来,又爱吃,又爱睡,这⽇居然一气啃了十几个杏。

  刚好这时香姨娘来送东西,绣巧很热心地把半盆胖杏塞到她怀里“姨娘您吃,您吃,这回的杏特别好吃。”

  香姨娘推脫不过,笑着拿起一颗啃了口,当即被酸掉了眼泪,惊呼道:“酸成这样,你怎么吃下去的!”

  绣巧傻傻道:“酸么,我不觉着呀。”多好吃呀。

  香姨娘眼中慢慢透出喜悦的光彩,摸着她的额发,笑道:“傻孩!”又转头去问小丫鬟“笨妮,你家多久没换洗了?”

  小丫鬟呆呆的“这个呀,哦,嬷嬷教过我的,我有记的,好像蛮久了,姨娘您等等,我回屋去翻翻簿哦。”

  …

  …  Www.IsJxS.CoM 
上一章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下一章 ( → )
沙迦小说网提供了关心则乱创作的小说《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干净清爽无错字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阅读体验.尽力最快速更新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