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十六岁_《阿戈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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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号:1180 时间:2016/9/26 字数:2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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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

里，再次看到他。他仍是二十年前俊美的帅气，现今更多了一味男人成

的韵美。二十年了，二十年了，有时他依然在我的梦中。

　　地里的⽟米疯长比人还⾼，片片的地，満坡満山全是郁郁葱葱的⽟米杆子在风中摇动，⽟米

子个个伸出头出，吐着红⾆，争相抢夺着

光，想让自己快速地成长成年。其实，⽟米

子们不知道，童年才是快乐，成年意味着痛苦。

　　

光很大，照得田野⽩晃晃的，稻田的秧苗青青的进⼊了中年时代，田里的⽔清透，几尾小鱼嬉戏，青蛙田中穿梭。我喜

嗅着秧苗的清香，更喜

单⾝⽟米杆子的香甜，象甘蔗。

　　如果人生不是甘蔗，似单⾝⽟米杆子也不错。这曾是我的希望。

　　

光依然很大，照得人睁不开眼，田野四周，寂静一遍，空寥无人。乡村野地，除了上坡时，人们都呆在家躲避着晒人的太

。但我喜

在这个时候，在田间地头玩耍，我有⽩晰的⽪肤，⽩里透红，那是健康的肤⾊。虽是农家之女，我的肤⾊令人着

，

光常停留在我⾝上，不肯离去。

　　那天，正午的

光似是停止不动，哥哥和他的同学枫从⽟米地里经过，见我在清除杂草，哥哥说，这大的太

，不清了，回家。我抬起头来，第一次看到枫，那时他十八岁，

光灿烂的男孩。

　　他是城镇人口，吃商品粮的，除了这点，我觉得我们没有什么区别，如果硬要说有区别的话，那就是他是男孩，我是女孩。在我抬头的瞬间，他的目光注视着我，停留片刻，似乎有点让他心颤，在这乡村居然有‮纯清‬女子。

　　他在我家玩耍，成天跟着哥哥野跑，什么捉⻩鳝、揪泥鳅、捞鱼儿、捕小鸟等等，不过，我发现，他喜

吃甜甜的⽟米杆子。他不会认，我教他，⽟米杆子外⾐略带金⻩无

子的才可能甜，因为它昅收了⽇月的精华，从不外怈，将甜深蔵于心。

　　半个月里，成了他们的跟庇虫，跟着他们疯癫，疯癫中有一丝初开的情丝

绕着我，我知道我的想法是错误的，因为我们不是同类，他是城里人，我是乡下人。其实在我们乡下，我都到了淡婚论嫁的年龄，只是我的反对，⽗⺟才没

我。在乡下，动手晚了，男孩想娶媳妇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家境贫穷更难。在乡下，相亲的基础看是否有幢房子，然后再看是否有经济来源，最后才看人。

　　我家侧后有棵百年⻩桷树，⾼大、威武、叶茂、枝繁，月⾊下，躺在凉椅，风儿从⾝上轻轻抚过，凉丝丝的，四周一片轻微的蛙声和蛐蛐的鸣叫，象是在唱歌，只是听不懂，但我知道，那是它们

聚的笑声。

　　银河象条⽟带悬挂在苍穹的空中，北斗七星最为明亮和好认，⻩桷树、竹林旁，我们一群半大孩子在夜⾊的风中谈论着，讲着故事。星星密布，月⾊如⽔，竹林轻颤，⻩桷轻摇，吃点⽩天选砍的⽟米杆子，那滋味只有农家的人才明⽩。

　　他看我的眼⾊有种朦胧，有种情丝，有种留恋。我能感受他的目光在我⾝上驻留。

　　那个夏天，他成了我家的半个劳力，⽟米收获了，他也坐在我家的堂屋，学着将长条的凳子侧翻，凳脚反套上解放鞋，手拿⽟米

子，将我事先用电工启子划开一条路子的⽟米

子双手拿着往胶鞋上一撮，金⾊的粒粒⽟米散落一地。

　　他勤快、懂事、有礼，他贪玩、好玩、会玩。这个夏天，他过得快乐，过得慡意，骄

似火，我也一样。

　　他走了，我曾心伤。

　　我没办法挽留，我不能明示心意，我不能告诉任何一个朋友，那是我的秘密。

　　那个秋天，收到他的来信，字里行间全是他充満柔情藌意的心，柔柔的，细细的，浓浓的。我知道，他真的喜

我，这是从他的眼神，他的字间，他的心里穿透而来的，飞过金⻩的田野，直落我的心尖。遍遍读着他的心，我惊涛骇浪，思嘲起伏，联想翩翩，曾经幻想我们的未来，在那个秋⾼气慡的一天，他戴着大红花，唢呐声声中

娶羞⾊含笑的我。

　　我们的事不知什么时候传播出来，他的⽗⺟坚决反对。虽说一工一农，辈子不穷，但这只是我们乡下人的想法，吃商品粮的人是完全不赞同，城里人就是城里人，乡下人就是乡下人，象是两条平行的铁轨，永远都没有

汇的时候。

　　梦碎，心灰，人憔悴。

　　这时，林走进我⾝旁，当时我对他只有好感，没有爱意。只是他常常地关心我，爱护我，呵护着我。对枫，我知道他虽然深爱着我，但是我们永远都会没有结果，我要忘记他，从心里抹杀他。那个冬夜，那个北风呼啸的冬夜，我将我完完全全地

给了林。

　　五年后，我成了林的新娘。

　　十多年来，我随着林过着流浪的生活，在城市奔波，在城市奋斗。虽然现在我们在城市安家落户，但在我的心里，城市人还是城市人，乡下人还是乡下人，并不因⾐服的变化而变化，思想的变化而变化，因为我的

在乡下，那里有我的⽗老。

　　二十年了，城市和乡村都有了大的发展，城市还是那个城市，乡村还是那个乡村，城市和乡村依然是两条平行的铁轨。

　　2006．06．25 　wWw.iSjＸs.CO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