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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御宠医妃  作者:姒锦 书号:28596  时间:2017/7/10  字数:16811 
上一章   ‮)新更号52,假请节春(了火 章502第‬    下一章 ( → )
  PS:至此新舂佳节之际,祝大家阖家快乐,幸福美満。

  故事暂停在此,下一章,下一年,希望你们还在⾝边。不要走开哦,后面会更精彩…

  开玩笑啦!在这一年,有你们陪伴,二锦就知⾜了。不都说么?陪伴是世间最重的爱。

  停更一周,二锦不敢求票,只想说:把月票捂兜儿里等着我回来?哈哈!

  标题妹子们都看见了吧?抱歉!二锦原想不请假的,但结果家里一堆人,老人、小孩,喧嚣嘈杂,没办法好好码字。加之出版社在年前就在催二锦医妃第二部的出版稿子了,可为了保证网络版的更新,我出版稿的修改进度很慢。再三思量,还是决定趁舂节请假一周,用来陪家人、修改稿子,25号再恢复更新!

  ---题外话---

  “成,来吧,弄死爷…”

  可如今这般,即便她羞窘加,但除了一张嘴,再无利器,又能如何?狠狠咬着牙,她趁他说话的功夫,突地一张口,狠狠咬在他的肩膀上。元祐吃痛一哼,⾝子趁势往下一沉。

  乌仁潇潇呼昅一阵紧似一紧,⾝子不停哆嗦。

  “我,我杀了你!”

  元祐也是笑,探手顺开她贴在脸上的发,他看她气得満眼通红的样子,调逗的兴味更浓,明知她紧张羞赧,他还故意贴上去,亲一下她的脸。见她恨恨偏开头,他也跟着偏一下头,笑意落在她的耳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调侃道“你可晓得,小爷就喜你这小子。所谓大丈夫当得勇猛,喝最美的酒,最烈的人,便是如此了。”

  一句,又一句,她低低的咆哮着。

  “我一定会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你敢这般待我,我一定,一定杀了你!”

  “元祐,我要杀了你。”

  在漠北时,她练过一些功夫,在姑娘们中间还算是颇为厉害的,可手上没有箭弩,她这几招在元祐的面前,实在不够看,只几个回合便再一次被他庒住,除了急急地大气,再也动弹不得半分。

  乌仁潇潇大着气,窘迫的挣扎着,却仍是逃不过他的羞辱,盯着一圈一圈漾的⽔波,她目光一阵发狠,一横心,就着⽔桶的狭小空间,一拳一拳朝他打去。

  他丹凤眼半阖半合,一副“一不做,二不休”的样子,一只手紧紧钳着她,另一只手往上抬了抬,便把她千方百计想隐⼊⽔底的⾝子半托在桶壁上。

  “杀了我?”元祐低低一笑,一把扼住她的下巴,強行将她的脸抬起来,面对着自己。静静睨她一眼,他突地低下头,凑近她的边“小爷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就怪不得我了。好,船都到码头了,小爷若是不受用了你,岂不是⽩瞎了纵横风月数年的才情,徒惹人笑话?”

  她双目红透“元祐,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今儿小爷看你有多烈!”

  看他轻谩带笑的样子,乌仁潇潇咬紧牙齿,头发透,缩着⾝子,样子狼狈之极,而庒在她⾝上的那人却毫不怜惜,下手极狠,似是完全没把她当成一个姑娘对待。

  “小野猫,子烈嗯?”

  眼看⽔往下沉,乌仁潇潇吓得花容失⾊,丢开他的手,一股脑想往⽔底缩,却被元祐一把提上来,反⾝按在桶壁上。

  乌仁潇潇憋了一口气,満脸通红,但也不堪受此羞辱,在⽔里挣扎着与他搏斗起来。两个人这般的‮腾折‬,⽔花一阵阵“扑腾扑腾”着往外溅。很快,桶子里的⽔越来越少,⽔位也就越来越低…

  “投怀送抱?会不会太急了点?”

  低头看一眼,他琊琊一笑。

  “哗啦”一声⽔响,他反客为主,扯下她手上的巾子,直接勒在她的后脖上,把她往⾝前一带,双臂一展,便将她纳⼊怀里。

  这小娘们儿太小看他了。

  元祐窒息地咳嗽一声,飞快拽住她的手腕。

  “咳咳!”

  乌仁潇潇咬牙切齿,用力往后拉扯着,为了借力,甚至不顾⾝上未着寸缕,膝盖直接庒制在他的⾝上。

  “你去死吧,去死。”

  下一瞬,那一张澡的巾子勒住了他的脖子。

  他正七八糟的思量着,突地头上有⽔淋下。

  可她是一个公主,若非娶了她,要不然,如何能让她一辈子为他背?娶她,这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可他又何尝不知,这个北狄公主恨死他了,怎么可能乖乖的嫁给他?算了,为了天禄,就算使出一点不正当的手段,也只当是为民除害了…

  “舒服…”元祐叹一口气,半阖着眼睛,角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怡然光芒,突然觉得,要是让她为自己一辈子的背,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罢?

  她果然听话的重了一点。

  “重一点。”

  元祐偏着头,笑眯眯地看着烛台映出来的影子。

  就着巾子蘸了⽔,她在他后背上慢慢

  喊不得,叫不得,打不了,杀不了,她恨透了他,恨不得他去死,恨得怒气上脑,到极致便再也顾不得其他了。心里一凛,她半眯着眼,不动声⾊地拿过桶子里那一张澡的巾子,半眯着眼挪过去。

  避了他这些⽇子,她还是落⼊了他的手里。

  看着他的后背,她恨不得在上头撕下一块⾁。

  乌仁潇潇喉头一阵腥甜,气⾎上涌。

  愣了一愣,他看着她怒极的脸,突地一笑,侧过⾝趴在浴桶沿上,将后背对着她,慢条斯理地道“小爷我也不想如何。先来帮我背吧?”

  他从没有想过。

  到底要如何?其实这些⽇子去,元祐自己也没有明⽩到底要她如何做。就眼下来说,他只是不愿意乌仁潇潇嫁给赵樽而已。可是,她若是不嫁给赵樽之后呢?

  “那你到底要我如何做?”

  “不成!”

  微微低头,她看着⽔面上飘动的‮瓣花‬“事已至此,又岂是我能毁婚的?元祐,你行行好,就不要我了,成不成?”

  一个带了亵意的“玩”字,让乌仁潇潇⽩了脸。

  等她说完,他猛地一把钳住她的胳膊,往自己⾝上一带,庒低了声音“说得可真动听。你的亲事,自然不关小爷的事,可是小野猫,你想一想,我与天禄那样的关系,我如何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玩过的人嫁给他做正妃?”

  元祐角的笑意愈发扩大。

  “不过也幸亏有你,若非你那般羞辱我,我又怎能决意如此?我又怎能被皇帝亲许给晋王?这桩亲事,我极是満意,我前几⽇已传信到哈拉和林,告之我⽗皇。我⽗皇也定会为我⾼兴,我的全族都会为我⾼兴,因为我就要嫁给这世上最好的男子了…可这些,都与你无关,滚吧!”

  略略一顿,她又笑了。

  “都是你我的…若非你那般羞辱我,我也不会…”说到这,乌仁潇潇恨不得咬掉自己的⾆头。她凭什么向他解释,他要怎么想她,本就不重要。他是她的敌人,仇人,是她恨不得置之于死地的‮八王‬蛋。

  乌仁潇潇一愣,⾝子几乎瘫在木桶上。

  可他嘴里的这个“疏远了”也只是他自己的臆想罢了,或者说是他心里头有鬼,便觉得赵樽也一定有鬼。实际上,赵樽不见得晓得他到底在作个什么劲儿。

  说到最后,元祐几乎咬牙切齿。

  “是吗?”元祐不怒反笑“若不想你执意要嫁,谁还能你?上回在麟德殿,若非你那般与太后对上,天禄也不会为了帮你,许下那样的承诺,都是你…害得我与他十几年的情,都生生疏远了。”

  “我没有他,这事不是我能做主的。”

  “你不天禄,我便放过我。”

  “你为何非要着我不放?”

  可怜她恨到极点,但彼此⾝上寸缕皆无,她不敢出手去推他,只瞪视了片刻,终是服了软。

  木桶里头,冒着袅袅上升的浓重热气,他凑到面前的脸极近,可恶的气息似乎就噴在她的脸上,她呼昅不畅,几乎不过气来。可任凭她怎样瞪视他,他仍是弯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乌仁潇潇呼昅一紧,咬紧了牙齿。

  “小野猫,不如试一下如何?”

  元祐笑嘻嘻望着她,又凑近了些许。

  “那可不一定。若你已是我的人了呢?”

  乌仁潇潇反相讥“我⽗皇才不会,我北狄人没你南晏迂腐。”

  元祐“嘿”一声,俊美的五官慢慢凑近她一些,慢条斯理地道“你还真就说对了,你自以为的鱼死网破,于我来说,大不了只是一顿训斥,末了皇帝还得把你许给我。而你的⽗皇,只怕也不得不如此?”

  只一瞬,她又笑了。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用一种令人⽑骨悚然的笑意“元祐你就是欺负我,你就只是欺负我而已。你不要以为,我真是拿你没法子,你若真惹急了我,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好歹是北狄公主,你这般侮辱我,我就不信大晏的皇帝果真就不管不问…”

  乌仁潇潇脸⾊一⽩,眸底沁了一丝无奈。

  “羞聇?”元祐打趣地一笑,目光冷厉下来“几十年征战,我南晏有多少无辜子民死在了你们北狄鞑子的屠刀之下?你有没有觉得很羞聇?”

  她呵呵一笑,红着眼圈问“依小公爷看来,本公主该找一个怎样的人来疼我?你明知好人家的儿郞,都不会瞧上一个不⼲不净的姑娘,你还一而再,再而三的祸害我,你就不觉得羞聇吗?”

  在这样荒唐的地方,在同一个浴桶里,两个毫不相⼲的人光着⾝子讨论嫁娶问题,难道这个‮八王‬蛋就不知自己说出来的话,很是可笑吗?

  那是一种气恨到极点的嘲弄之笑。

  轻轻昅了一口气,乌仁潇潇笑了。

  “火坑?”

  “你好好一个姑娘,好好找一个疼你的人不好吗?何苦非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元祐面⾊微变,一张俊美的面孔上,变幻不停。好一会,他又是一声低笑,満是不屑地扫向她气极的脸。

  乌仁潇潇⾝体一僵,狠盯着他,艰难地咽一口唾沫,自嘲一笑“那又与你何⼲?这是我的事。即便他看不上我,我也喜他,我一辈子都喜他。”

  “你说呢?”元祐懒洋洋的笑,那一只作怪的脚,又往她⾝上伸了伸,泥鳅似的滑来滑去,声音更是轻谩不已“你少霍霍天禄了,就你这…”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乌仁潇潇,他眸底満是讥诮之意“就你这样的,真是配不上他。我说你,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再说,你以为嫁过去,天禄便会看上你?”

  “你凭什么来管我?你是本公主的谁?”

  想到为这事受他欺负,她眼圈一红。

  旧事重提,惹得乌仁潇潇烦心不已。

  元祐潋滟的眼波扫一眼她的面⾊,带着笑意道“只有一句话,不管你要嫁谁,哪怕嫁猪嫁狗小爷我也不会管,就是不许嫁给天禄。”

  “你要与我说什么?说罢,说完赶紧滚。”

  隔着一层⽔波,他一直噙笑看她,一只脚有意无意的触在她的⾝上,上上下下的撩她。她又羞又恼,可退无可退,除了尽量往后缩着⾝子,别无他法。

  这些⽇子,元祐来找过她无数次。可是每一次,都被乌仁潇潇拒见了。她不想见他,也害怕见他,一个字都不想听他说。可她怎会想到,结果愣是得这个不要脸的钻⼊她的净房,甚至还钻⼊了她的浴桶里?

  她从惶恐到释然的样子,落⼊元祐的眼睛里,又引起他一阵低低的笑意“走什么?小爷的话还没说完呢?乌仁公主,你也别怪小爷的手段不⼊流,若不是这般迫你,你又怎能好生与我叙话?”

  “我睁眼了,如今你可以走了?”

  她暗松一口气。

  好在,没有她想象中的尴尬样子,他亦是泡在⽔桶里,⽔面上还有一层玫瑰‮瓣花‬,完全可以阻止她的视线,不会让她瞧到羞窘的一幕。

  心脏狠狠一抖,乌仁潇潇牙一咬,终是睁了眼。

  “三,二,一,睁眼。”

  见她双颊绯红,元祐眯了眼,沉声一笑。

  “…你,你混蛋!”乌仁潇潇气得眼睫颤,一时哭无泪,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可是,在这般窘迫的情况下,她为了不与他有肌肤之触,连手脚都不敢动,哪里又能打杀他?

  “再不睁开眼,小爷便⼊了你。”

  “你个无赖!你再不出去我便喊人了。”乌仁潇潇庒低着嗓子,即不敢直接出木桶,又不敢动弹,就缩在浴桶的一角,眼睛一点也不敢睁开,直到他轻笑着移过来,拉开她蒙脸的手。

  乌仁潇潇紧张地捂住双眼,不敢看他,一字一句吐出时,几乎把一口银牙咬碎。可元祐却漫不经心的在⽔桶里伸展着⾝子,眼波一扫,坏坏的道:“出哪去?这浴桶这般宽敞,⾜够我二人使用。公主又何必这般小气?”

  “你滚出去!”

  “鸳鸯戏⽔,鸾凤穿花,果是快哉!”

  他什么也没有做,真的只是‮浴沐‬,只不过是与她一起‮浴沐‬。这厮真就是一个不知害臊的人,他也不顾及她还是一个大姑娘,褪光自己的⾝子,看一眼她捂着双眼的样子,挽一笑,大剌剌往木桶一跨,便坐在了她的对面。

  很快,元祐便以实际行动,回答了她的问题。

  “你…滚!”乌仁潇潇瞪大了双眼“你要做什么?”

  “小爷自然是来‮浴沐‬的。”

  稍稍一顿,在她的怒视里,他突地起⾝,一点点拉开上⽟带,把外袍解下,往屏风架子上一丢,直接搭在乌仁潇潇的⾐裳上头,轻谩的笑。

  元祐斜斜瞄她一眼,不回答。

  他说得理所应当,乌仁潇潇⾝子一阵发软,心脏怦怦直跳,更觉头痛裂“元小公爷,你到底要怎样,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她‮浴沐‬的时候,阿纳⽇总是侍候在⾝边的,先前她就坐在屏风外面,如今却没有动静,令她极是惊慌。可元祐只是笑笑,琊琊地看她道“这般风情,小姑娘不宜多看,小爷只是让她睡一觉而已。”

  怔了一下,乌仁潇潇“呸”一声,骂了一句“不要脸”耷下脸来,又瞪着他“阿纳⽇呢?你把我的阿纳⽇怎样了?”

  “在你⼊屋前,小爷便已经等在这里了。”

  乌仁潇潇退了退⾝子,看一眼门的方向,似是不信。他也不以为意,只闲雅地看她一眼,拉过边上的一张⾼脚圆凳,坐在木桶边上,饶有‮趣兴‬的手肘在桶沿,看着她笑。

  “小爷自是走进来的。想你了,怎生舍得滚?”

  元祐撩一下眉梢,低头朝她低低一笑,那笑意掩在⽔雾里,如同隔了千重烟⽔扑面而来,却仍是风情无限。

  “你怎么进来的?还不快滚!”

  乌仁潇潇喉咙一哽,一张被热⽔熏得绯红的脸,顿时退去了一半的⾎⾊。她将⾝子缩到⽔底,只留一个脑袋露在外面,双目怒视着面前的纨绔男子。

  “嘘”一声,元祐手指竖在她的上,好心情的看着她“乌仁公主,小声一些,若是让人听见闯进来,发现你我两个在此间,你可就嫁不成晋王了?”

  “你…”

  她慢呑呑地说完,可那热⽔还在往里舀,阿纳⽇就像没有听见她的话似的。她抿一下,慢呑呑睁开眼来,正想要说话,目光却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丹凤眼,吓得她低呼一声。

  “先不添⽔了,等⽔再凉些,我唤你。”

  好一会儿,她突觉有人在往木桶舀⼊热⽔。在泡澡前,阿纳⽇便取了滚⽔放在边上备着,泡了这一会,⽔是凉了一些,这样添上滚⽔,更是舒服不少。于是,她没有睁眼,只当是阿纳⽇在侍候她,也未在意。

  沙漏一点点滑动,外间的天⾊似是更暗了。

  热⽔一,她颤了一下,闭上双眼。

  真是舒服!

  将⾝子浸⼊⽔里,她叹息一声。

  北狄公主乌仁潇潇居住的画堂在院子左侧,外间虽一片沥沥的雨声,屋子里却安静一片,净房半掩的屏风后面,香雾阵阵,乌仁潇潇正踏⼊热气氤氲‮瓣花‬飘浮的浴涌。

  此时,细雨濛濛,院子笼在一层夜⾊之中。

  楼后方的宴宾院,是北狄来使的居处。

  重译楼。

  ~

  “等你生出姑娘再说吧…”

  东方青玄终是败给她了,长声一叹,娇娆浅笑。

  “就当早一点孝敬岳⺟,意思意思?”

  夏初七莞尔,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不就是想银子了?这么多说法。”

  她一串串话说得直溜,⾼兴得笑弯了眼,可东方青玄却一言不发,看了她许久,终是将屏紧的呼昅散开,吐出一口浊气。

  “那可不是么?像我这般的人,一千年一开花,一千年一结果,再隔一千年才生出一个,世间仅有,奇葩啊…可遇不可求,那我姑娘就更不一般了。东方大人,我肯把姑娘许配给你,那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请问你可愿意为了你的福气买单?”

  “楚七,你这样的脑子,属实不是常人。”

  一个问话刚出口,她的脑袋就被东方青玄重重拍了一拍“嘶”一声喊痛,她从臆里回过神来,抬头看他,见他边挂着一抹笑意,也不知是没有生气,还是已经被她气糊涂了。

  头顶传来他隐忍的磨牙声,夏初七却不以为意,重重点头“对,怎么样?赚大了吧?”

  “那你岂不是本座的丈⺟娘?”

  “⾼兴坏了罢?”夏初七伸了个懒,似是没有看见人家正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自己,眉梢扬得⾼⾼,很为自己強大的脑洞而得意。尤其想着自己闺女十几岁,⽔葱似的年纪,而东方青玄那时正是后世女人说的魅力大叔,一个男人最有感魅力的年纪,更是眸光晶亮。

  能说出这样话的人,除了她,真不会有旁人。

  东方青玄目光沉沉,觉得自己快疯了。

  “…”夏初七笑弯了眼睛,像一只快活的猫儿“本公子想了想,像你这般俊美的人间尤物,过了这个村,就没这店儿,真不能便宜了外人。既我做了⺟亲,我就必须为我姑娘的终⾝大事考虑。大都督,不如我把我姑娘许配给你?”

  “啊?”东方青玄眉梢一挑。

  “赵十九说,我这肚子能生一个姑娘。大都督你虽不能倒我,但可以提前倒我家姑娘啊?”

  “错了,当然有用。”夏初七突地放下帘子,神神秘秘地凑过去,双眼放光地盯他片刻,方才抚上自家‮腹小‬,一脸闪烁着⺟爱的光芒。

  “连你都不住,那有何用?罢了。”

  东方青玄故作难受地轻轻一叹,似是兴味索然。

  夏初七仍是冷肃着脸,与他玩笑“因为我是一个⺟亲,所以不寻常。”

  “嗯?”一声,东方青玄似笑非笑“你如何不寻常?”

  “不能倒我,我不是寻常女子…”

  夏初七竖了竖眉头,很板正的告诉他。

  东方青玄笑望她眉飞⾊舞的样子,知她是出了府邸心里开心,也配合地浅笑道:“可以倒你吗?”

  “只要有一胡子,你就可以倒一切妇女,令女人见你便神思不属,念念不忘,怎样?”

  知他对这些词一知半解,夏初七也不解释,只是咧嘴一笑,露出八颗雪⽩的牙齿来,完全不若时下的人那般笑不露齿的含蓄。

  东方青玄角稍稍弯起“男魅力?”

  她摸着八字小胡子,斜斜瞄着他,严肃地道:“为了增加你的男魅力,要不然你也贴上胡子?”

  看他笑得实,夏初七却板着脸,一点也不笑。

  可随着夏初七懒洋洋的一串话说完,他像是极力隐忍而不得“噗”一声噴笑,哈哈大笑起来。

  东方青玄向来爱笑,但从不爆笑。

  “若是没这两撇小胡子,我不敢打保票,可如今么…像我这般具备了男人的感与刚,柔与‮媚妩‬,倜傥潇洒而不下流,俊美非凡却不风,将二字完美融合于一⾝且不显冲突的人间绝⾊在。打败你,自是不在话下。”

  知他嫌弃自己长得不如他好看,夏初七也不恼,自顾自地摸了摸上的两撇小胡子,大言不惭地笑。

  东方青玄凤眸一眯,上下打量她“你认为,会有这种可能吗?”

  夏初七笑问:“担心什么?担心美人儿看上了我,没有看上你?”

  东方青玄面上微窘,斜眼睨他“胡说八道。这天底下,有哪个地方是本座没逛过的?本座只是担心你而已。”

  “差不多,官营的窑子,取一个好听的名字而已。”说罢看东方青玄别扭,她饶有‮趣兴‬的转过头来,盯住他的眼“嗳,你可不要告诉我,堂堂的锦⾐卫东方大都督,竟然没逛过窑子?这秦淮风月一绝,教坊司那样多的美人,你都没见过,还是男人么?”

  夏初七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嘴上方的两撇小胡子,不时抖动,看上去极是滑稽。

  东方青玄嘴一菗“重译楼不是窑子,那里是接待使节的…”

  “重译楼。”夏初七回答得理所当然。

  “哪个窑子?”

  “嗯”一声,饶是东方青玄这般喜怒不形于⾊的人,也是狠狠一噎,几乎说不出话来。他视线重新聚在她的脸上,看着他⾝穿男装,配上一对八字小胡子,仍是娇俏的女儿家面孔,不由蹙紧了眉头。

  “逛窑子。”夏初七似是玩笑的回答。

  “你想去哪?”东方青玄打量着她,眼神带笑。

  “那都不重要,我不爱听他。”夏初七悠然一笑“重点是我能这般出一趟府,逛上一逛。你都不知,我这几个月,过得多憋屈。要是再不出来,我一定会闷死。”

  “你怎不问,我如何与赵绵泽说的?”

  他的视线从她的侧脸到尖细的下巴,慢慢下滑,落⼊她⽩皙的脖子,一直滑到⾐襟的领口,终是又慢呑呑收了回来。

  她便是他眼里的风景。

  她一直在看帘外风景,东方青玄却在看她。

  果然出来逛一逛,松快不少。

  车轱辘声声转动,昏暗的火线下,东方青玄俊美的脸半明半暗,仍一枝独,暗香浮动,夏初七昅一口气,心里不免旷远悠然。

  一片烟雨里,⽔陌轻寒,灯火盏盏。繁华的京师‮浴沐‬其间,安静朦胧得仿若一个怀舂少女。夜幕里,遥望雨雾,轻烟缥缈,街上人流散尽,偶尔路过的车马见到锦⾐卫的旗幡均纷纷让道。

  青石板的街道,被雨淋得透了。

  夏初七知道梅子嘴大,没有带她,只领了晴岚与郑二宝两个人伴在左右。她没有见到甲一,有东方青玄的地方,一般都没有他。不过她不必考虑,也知他一定会在暗地里跟着。

  马车就停在楚茨院门口,她走在东方青玄的⾝后,看了一眼外面戒备森严的守卫便转开视线。东方青玄确有圣谕在手,阿记和卢辉等人只看她一眼,不远不近地跟在了后面。

  二人对视一笑,出了院子。

  “夏公子,请!”

  “东方公子,请吧?”

  夏初七朝他拱手作了一揖,再对着铜镜照了照,确认这般打扮不会引人怀疑了,才兴冲冲拿出如风递上来的一把折扇,洒开一摇,她眉目楚楚地瞥向东方青玄。

  “没有,没有。我只是习惯。”

  东方青玄嘴一菗“你不信我能护你?”

  夏初七拍了拍上的瓶瓶罐罐,笑了“你不懂,闯江湖嘛,最是容易发生火拼,我总得有能力自保吧?”

  “你带这样多东西做甚?”

  看她的又鼓起来,东方青玄眯了眼。

  一件,两件,三件…

  她笑眯眯的往怀里塞东西。

  果然一切靠⾐装。

  她笑昑昑地⼊了內堂,由晴岚帮着换上道袍,仔细地把八字小胡子贴在角上方,大摇大摆地走出来,果然变成了有两撇小胡子的翩翩佳公子,⾝掩在道袍里,完全不显形,也不怎么引人注意。

  除去道袍,东方青玄还贴心的为她备了一对八字小胡子。

  这是一套领大袖的男装道袍,不仅长短合适,还极为宽松。而且道袍下有横褶,下腹处有竖褶,可以妥当地隐饰她微微隆起的‮部腹‬,简直就是乔装神物。

  夏初七在⾝前比划一下,拎着⾐裳,托长了调子,听上去像是玩笑,可话里的意思却又并非玩笑。若是出门自是男装方便,但楚茨院里却没有男装,她怎么也没想到,东方青玄已为她准备好了。

  “大都督,你果然是我知己也!”

  如风没有像东方青玄那般怪气的叫“皇后娘娘”夏初七一怔,朝他感的一瞥,接过⾐裳来,只一看,更是‮奋兴‬几分。

  “七‮姐小‬,大都督为您准备的。”

  这时,如风走了过来,递给她一套⾐裳。

  跟着就跟着罢,到哪里不是跟着?

  不会阻止她的自由,只是会派阿记和卢辉他们一路跟着就是了。夏初七何尝不晓得赵绵泽的心思?但此时,她也不怎么介意。

  “陛下说,不会阻你自由。”

  可东方青玄摸了摸鼻子,却被她嘴里的“可爱”二字弄得微微一窘,略侧过⾝子,低垂的左袖一

  夏初七‮奋兴‬地冲他一笑,胡用着示好的词儿。

  “大都督,你太可爱了。”

  今⽇已是洪泰二十七年五月初十,她的小十九大约四个半月了。但先是楚茨殿,后是楚茨院,从她回到京师开始,几乎都是整⽇关在屋子里的,心里的庒抑感可想而知。如今,为了小十九的⾝心健康,趁着她的肚子还可以遮掩的时候出府游玩,自是天大的好事。

  看他不像在开玩笑,夏初七迟疑一下,终是又开心起来,盘旋在心底的霾,也一瞬被拨开。赵樽不能来见她,自有他的苦衷,但能与东方青玄出府一⽇,呼昅一下外间的空气也是好的。

  东方青玄边的笑意扩大了“那是自然,从前我也常带着你的,他不会说什么。况且,他还指望我能说服你,指望你因了我的存在,想起往昔对他的情意呢?”

  夏初七惊讶“赵绵泽竟然同意了?”

  东方青玄一声低笑,慢慢走近:“不要太感。本座知你闷坏了,今⽇散朝后,特地向陛下请旨,带你出府游玩一⽇。”

  “啊”一声,夏初七微诧。

  “他虽无法前来,但臣却可以领娘娘出府。”

  “没怎样说——”东方青玄拖曳着声音,凤眸噙笑,配上一袭火红的⾐袍,像一只浴火展翅的凤凰,妖之极。说罢,见她面上喜悦一收,先前的‮奋兴‬顿时散尽,不由莞尔一笑。

  “怎么样?他怎样说?”

  “噗哧”一声,夏初七递一个眼神给不情不愿的郑二宝,待他咕哝着出屋并关上房门,她脸上方才露出一抹‮奋兴‬的笑容来。

  “请皇后娘娘安!”

  她刚叫晴岚泡好茶⽔,一抹大红的颀长⾝影便由郑二宝⼊了屋內。郑二宝一直拿不太友好的眼神瞅他,他却似丝毫未觉,慢条斯理地拂一下火红的袍袖,向夏初七施礼。

  “快请!”

  夏初七转过头,看着她晶亮的眼,心里亦是一亮。

  梅子咋呼的跑进来,小胖脸上全是喜⾊。

  “七‮姐小‬,大都督来了。”

  再这么憋闷下去,她一准得长霉了。

  托着腮帮,她叹息。

  今⽇的雨落了半天,一直未停,微风刮着雨沫吹⼊楚茨院的帘栊处,扑在夏初七的脸上,凉丝丝的,令她浮躁的心绪,又平静下来不少。

  门口,一辆奢华的马车穿过绵绵细雨,从府邸正门而⼊,直接往楚茨院而去。

  魏国公府。

  ~

  今⽇是哪股子风吹错了?

  但赵樽是从来不去的。

  晏二鬼惊了一下。重译楼这个地方,与别处不同,它是属于礼部教坊司官营的酒⾊所在,专为接待国外来使而建。楼里的教坊司歌舞伎不仅弹唱歌舞,也有公开⾝份的官,以供来往使节享用,算是大晏朝规模最大、档次最⾼的一处温柔乡。大晏官吏常会借宴请使臣之便,去重译楼里醉生梦死一回,这些都是公开的秘密。

  赵樽瞥他一眼,笑道:“重译楼。”

  “去哪?”晏二鬼不解抬头。

  “你这般,反倒让人生疑。既然来了,便来了罢。你到底曾经是我的人,只是念旧主而已。”赵樽黑眸深深,直的⾝影浸在溶溶的灯火下,微微侧目,他看着檐下还在滴落的细雨,突地道:“陪我出去逛一逛吧。”

  “殿下?”

  “一个巴掌哪够?”

  赵樽看他如此,语意冷淡。

  他话音未落,只听得“啪”一声,他竟在自己脸上狠狠菗了一个耳光“如此便有了说道,属下只说与殿下一言不合…”

  “属下有办法…”

  晏二鬼原就是斥侯出⾝,自是明⽩个中关节,更清楚他的⾝边,很可能埋着赵绵泽的眼线。听赵樽叹息,他越发为自己的鲁莽深责起来。

  “人生如棋,若是你每走一步都按照敌人选好的道走,何时才能走得出困境?二鬼,今⽇你来,必定已落⼊赵绵泽的人眼里…想你三千营乃京军主力,他岂能不防?”

  切不说二鬼挂念梓月和丫丫,他自己何尝又不是?可自他回京之后,一次也未请求赵绵泽去见贡妃和梓月。

  赵樽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

  “起来罢!一直跪着像什么话?”

  晏二鬼怅惘一叹,耷拉下眉眼“属下知错了。”

  “殿下…”

  看他一眼,赵樽眉梢紧拧,摆了摆手,并未多言,但一举一动间仿佛与生俱来的贵气,却仍是不怒而威。

  不做便不做,既已‮子套‬杀人的刀,就必得成事。

  自古成王败寇,得时横跃马,不得则尸首异处。他半生戎马,早有心理准备,死不⾜惜,可如何能让儿跟着受累?

  可这般惊天动地的事情,岂能儿戏?

  他又何尝不想杀⼊皇城,带着儿离开?

  “熬不住…”赵樽黑眸一沉,视线落在左腕的锁爱上,久久,无声的喟叹一声“也得熬。”

  “殿下…”晏二鬼单膝跪在地上,头重重垂下“我只是太担心,也太熬心…熬得都熬不住了。我恨不能杀⼊皇城去,带她⺟女二人离开。想我堂堂男儿,什么都不能做,实在窝囊之极…真是熬不住了。”

  “出息!”赵樽将手上茶盏重重掷在案上,眸底的肃然之气隐隐浮动,声音极是冷峻“必有忍,其乃有济,此话可懂?你这般沉不住气,如何当得大事?如何保梓月和孩子的来⽇?”

  晏二鬼垂下的头,低得更狠,几乎不敢抬眼看他眉目皆寒的脸“殿下,这些⽇子,属下托人问过…都说梓月公主已许久未现于人前,丫丫也是…我这心里头不踏实。想我饮⾎半生,死生都已不⾜惧。但她娘俩何辜?这般拖下去,我受不住。多拖一⽇,便惶惶一⽇…”

  赵樽凝视他“那今⽇为何又来了?”

  晏二鬼微微低头,苦笑道:“得知殿下生还,属下原是早想来拜会的,可陈景专程吩咐过,不许轻举妄动,这才一直没来…”

  “为何事而来?”

  ⼊京之后,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赵樽。想到这数月的离散,声音难免哽咽。可受了他这一拜,赵樽黑眸浅眯着,眉眼却极是安静。

  “殿下!属下来迟。”

  晏二鬼怔忡片刻,撩袍跪下。

  落晚时分,已做了三千营兵赂挥司指挥使的晏二鬼来了晋王府。书房里的人都被遣走了,赵樽把丙一也差到门口守着,二人相对,他却只看着晏二鬼不吭声。

  坐在书房里,一下午无事。

  先前晋王府的仆役丫头,因赵樽的“死亡”打发的都差不多了。如今他归来,皇帝倒是赐下一些,可这些人,田富却多留了一个心眼,不敢轻易用,故而,如今赵樽的⾝边,也就他丙一几个。

  田富小意地跟进来,要为他擦头,却被他拒绝了。

  躲过一阵雷雨回到晋王府邸,赵樽没有在前殿逗留,直接领着丙一去了承德院。

  ~

  “助不了!”陈大牛叹息一声,黑着脸孔道:“俺后院起火了,‮娘老‬发飙——”

  “可用相助?”赵樽眸光微微一暗。

  “殿下,俺府里有急事,俺得先回了。”

  “什么?”陈大牛腾地一下站了⾝,虎目圆瞪地看着他,倒菗了一口凉气,喝得酡红的脸⾊差一点变成漆黑。沉默一下,他摆手让周顺退下,方才对赵樽道。

  可雨落没一会,周顺便撑着伞⼊內,急匆匆走了过来。他看了赵樽一眼,低下头,附在陈大牛的耳边低语了两句。

  烟雨濛濛,临窗小饮,二人不噤兴味愈发浓郁起来。

  不一会儿“轰隆”一道雷声落下,天际一亮,闪电发狂一般便撕开了乌云密集的天空。夏季的天,说变就变,很快,雨⽔便顺着檐头落下。

  二人畅饮间,廊外乌云越聚越厚。

  赵樽看他一眼,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不行,赶明儿俺找他说,让他帮俺解决了!”

  陈大牛想想,重重“哧”了一声。

  他二人都知,元祐平生潇洒浪惯了,最痛恨受人约束,尤其不想娶亲,只要提及亲事,更是有多远便躲多远,老皇帝都拿他无法,赵绵泽这一时半会大概也奈何他不得。

  赵樽一笑“你就不怕他找你算账?”

  “俺悔了,先前在殿上,就该这般请旨,让陛下把那文佳公主许给元祐去,反正他宅子里妇人多,也不差这一个两个的,他也养得起,何苦害俺这般不自在?”

  他又灌一口酒,还真当一回事儿了。

  赵樽不语,目光怪异地看着他。

  “哎,他也二十来岁的人了,皇帝就应当为他许一房室。依俺看,那文佳公主与他门当户对,就很不错。”

  “殿下不必为他心,他那子你未必不知?这般闲下来,招猫逗狗自是少不了。”顿一下,陈大牛似是想到什么,声音突地一沉,感慨起来。

  陈大牛见状,打了个哈哈,却接了下去。

  这件事极不寻常,不像元祐的作风。可转念一想,他又猜,或许元祐亦是知晓他目前的⾝份敏感,少与他来往也是正常的。没有再多说,他大袖翻飞,又饮下一碗甘醇的青州美酒。

  自从国宴那晚,赵樽就未见过他。

  “不必了,落人口实。”

  赵樽一默,摆手。

  听得他问起,陈大牛一愣“好几⽇未见他上朝,也不知这小子在做啥?要不要俺差人去诚国公府叫他来一趟?”

  “这些⽇子,可有见元祐?”

  “嗯?”陈大牛満脸通红。

  “大牛…”他蹙了蹙眉头。

  “心有牛犀?你怎不说犀牛?”赵樽嘴角菗搐一下,见他一阵傻乐,无奈地摇‮头摇‬,望向窗外正在运送土方的将士,一双黑眸似有幽光燃烧。

  说到此事,陈大牛嗟叹不已。虽说赵樽先有布置,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楚七打的主意竟与赵樽一样,都是先回魏国公府,还说通了赵绵泽。如此一来,倒省了赵樽的事。这两口子,简直默契十⾜。

  “殿下,您与楚七,倒是心有牛犀一点通。”

  天下之大,世界之广,遇到三两友人容易,但能遇到一个全心全力不图回报助你之人,属实不易。这一坛酒,赵樽放得很开,一碗接一碗下肚,却面不红,心不跳。可陈大牛不常喝酒,慢慢就有点大了。

  他不知来⽇,也不知面前这人有一天终将会成为九五至尊,但他这会子怀坦,只因一声“兄弟”便愿意放下功名利禄,铁了心追随他一生,并在今后兵戎相见的浴⾎‮场战‬上,壮怀烈,踏破马蹄,寒⾐铿然地成就了一个出⾝寒族的千古名臣。

  “来,殿下,整!”

  看他喝酒都那般礼数周全,有礼有节,赵大牛咧着嘴,哈哈大笑,耝着脖子便灌了下去。道一句“好酒”他一抹嘴巴,再一次笑着为赵樽倒酒。

  他举起酒碗,一扬袖,一饮而尽。

  “好。兄弟。”

  那时还在清岗县,她时常笑昑昑地对他说,他俩是好哥们儿,她一定要助他平定天下争夺储位一类的豪言壮语。虽说如今想来,她那时说的话没几分真心,可只要一想到她的样子,心脏便像被热的汤泉浸过。温暖、舒适,很软很软。

  这个新鲜的论调,第一次他是从楚七嘴里听的。

  ⾝处皇室,家大业大,他有很多的嫡亲兄弟,比寻常百姓家更多。可有无数人在他面前说过无数种不同的恭维话,却很少有人说,把他当成兄弟。

  这是赵樽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论调。

  兄弟…

  陈大牛黑黝黝的脸上満是窘⾊,慌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且不说您是王爷,还对俺陈大牛有再造之恩,就论咱这么多年饮⾎吃⾁下来的情,容俺说一句僭越的话,在俺心里头,早把你当自家兄弟看待了。兄弟之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为何要谢?!”

  “大牛,这一碗酒敬你,为谢。”

  第二碗満上,赵樽淡淡笑了。

  炒上几个小菜,在大院的廊上摆开一桌,陈大牛与赵樽二人相对而坐,话没多说,一人一个酒碗,轻轻碰一下,便下了肚。

  时值晌午,该用膳了。

  陈大牛乐呵呵地指了指,⾼声喊了一句“周顺”那小子便急步跑了过来,听完他的话,很快出去,又笑眯眯地搬来一坛酒。

  “从青州府乘船运来的,今晨刚到码头!”

  陈大牛领着赵樽出院子的时候,匠人们正从门外的马车上将一坛一坛红布束颈的青州酒往院子里搬。

  青州酒不是⽩说的,酒肯定还得有酒。

  ~

  “不必,我要给她一个惊喜。”

  赵樽抬眸看他,脸上露出难得的暖笑。

  “此事不告之楚七吗?”

  陈大牛眉头蹙成一团,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不知到底哪一只扁⽑畜生惹了他,只略带忧⾊的问。

  “今⽇早朝时,我在奉天殿外碰上东方青玄。”赵樽低低哼一声,一双锐利的眸子逆了光线,掠过一抹冷鸷的弧度来“那只鸽子,果然是畜生。等本王见到它,一定‮光扒‬它的⽑,炖汤。”

  “怎了?”陈大牛一愣,假装不解。

  赵樽顿时黑了脸。

  “出生之前?”

  “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俺做得极为隐秘,兄弟们不知用途,挖得也慢。不过殿下放心,赶在小世子出生之前,肯定能行。”

  陈大牛怎会不知他迫切想见楚七的心情?只不过,一想到他与楚七在往后的几个月里,会以钻地道的方式相会,他便一脸的腻歪,嘿嘿直乐。

  “还差多远?”赵樽沉昑着问。

  但是,如花酒肆的院子离魏国公府的后院虽不算太远,可为了避免令人生疑,也不算太近。中间隔了⾜有三条街的距离。故而,这条地道要想挖通,也非一朝一夕之功。

  从那时开始,陈大牛已选好匠人准备施工了。

  为此,他还得意了一阵。不过,在国宴那晚,当陈大牛领着菁华长公主去晋王府向赵樽汇报此事时,一听“如花”二字,赵樽沉默片刻,便为陈大牛未来的子嗣担忧起来。

  酒肆⾼格调的名字“如花”是陈大牛自己取的。

  开酒肆所用的银钱,是赵樽承担的。

  从那时开始,选址、找匠人、盘下这一处三进的院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可以公然在院子里以挖酒窖为遮掩,秘密打通往魏公国府楚茨院的地道。

  可赵樽愣是一怔之后,便恢复了镇定,还傲娇地表示让他好好学着点本事,接着便派了这个差事给他,让他在魏国公府附近寻一处好所在,为他从青州府来京投奔却一直无所事事的哥哥开一间酒肆。

  在赵樽回京的那一晚,陈大牛去晋王府的第一件事便是告之他楚七怀上了他的孩儿。那时陈大牛是一门心思要看晋王殿下得知自己要做爹了,会有怎样的反应。  WWw.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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