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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御宠医妃  作者:姒锦 书号:28596  时间:2017/7/10  字数:14996 
上一章   ‮!刀一又,刀一的柔温 章491第‬    下一章 ( → )
  姑娘们,不要为二锦砸钻了…那都是银子啊。嫁了人的留着养孩儿,没嫁人的留着做嫁妆。星星眼——!

  ---题外话---

  顶着一团漆黑的夜暮,就在江上的渔火光线,在电闪雷鸣之中,那一艘官船下,慢慢的下来了几个人——

  夏季来了,暴雨也快要来了。

  夜幕落下时,天空中,突地炸开一道闪电,将一片暗黑的天幕劈了开来。

  江面上的船只挤得太多,无风无浪。

  “我信。”哈萨尔点了点头。

  赵樽安静地看他片刻,神情如同罩了一层寒霜“不是下雨,是暴雨。”

  “这天要下雨了,晋王殿下以为呢?”

  从津门的刺杀来看,那件事就不是针对自己来的。斜斜瞥向赵樽,见他面无表情的冷着脸,他轻轻一叹。

  哈萨尔的想法,显然与阿古不同。

  “殿下,看来事情有变啊。”末位陪坐的阿古,默了片刻,看向哈萨尔“会不会是和议的事,南晏变了风向?我等应当早做准备才是。”

  他道:“殿下,听前面的人说,从昨⽇上午开始,前方码头便已经在限制船只靠岸了。如今,更是连闸口都已封锁,从京师金川门码头到这里,船只完全挤満。听那些人说,不仅⽔路,连陆路都已封锁,还有,南晏京师的九门都已关闭,每一道门都有重兵把守,任何人一律不许⼊城。他们都在议论,好像是宮里头出了大事。”

  没多一会,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船也会堵上?真是奇怪了。”

  官船原本就在江心,如今前进不得,后退不得,不多一会,四面八方都有大大小小的船只赶上来,大定堵在一起,密密⿇⿇,越积越多,丝毫都动弹不得。这情形,北狄这些常居草原的人,本就没有见识过,不由感慨万分。

  这不是拥堵,而是非常的拥堵。

  慢慢的,官船停了下来。

  “好像前面发生了什么事,”那侍卫道“阿古将军已经派人前去打探了,想来很快就有消息。”

  一路从运河过来,不论是民船还是商船,见到这艘船都远远避让,于是顺风顺⽔,他们的行程极快,眼看就要到达应天府了,却发生这样的事,着实让舱中之人,都讶然不已。

  “拥堵?”哈萨尔奇怪的扬起眉梢“怎会拥堵?”

  那侍从垂首而立,恭顺道:“回殿下,前方发生拥堵,我们的船不能行进了。”

  哈萨尔蹙了蹙眉头“什么事?”

  正在这时,一个北狄侍从急步进⼊船舱,⾼喊一声。

  “报——”

  她见不得他个样子,明明心里难受,还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轻轻“哦”一声,乌仁潇潇红着脸退了回去,垂着眼睛,眼神复杂地看着赵樽,突地有些难受。

  “乌仁,哪有你这样夸自家哥哥的?坐过来,给你哥哥添酒。”

  哈萨尔目光一闪,看了看自家妹子,心里了悟的一叹,随即哈哈一笑,举起了酒杯。

  心里一只小鹿撞,她语无伦次。

  “你不必与我客气,我是什么都不懂的。我只相信我哥哥的话,我哥哥他很是厉害…”

  今⽇甲板上的事,让她更加的确定,他是懂得蒙话的。一想到自己的小心思,被他看穿了,她窘迫到了极点,脸上热热的,満脸都是红意,恨不得找一个地钻进去。

  可她却不知道,他在谢她什么。

  这是他第二次向她道谢。

  乌仁潇潇一愣,面颊登时一红。

  “多谢。”

  赵樽眸底一暗,没有看她,喉结滚了滚,灌下了那一杯酒,才微微偏头,看她一眼,声音喑哑,冷漠,开口似是极为艰难。

  “晋王殿下…”乌仁潇潇陪坐在侧,小心翼翼地为他添了酒,见他一直不言不语,心脏紧缩一下,想要出声安慰“我哥哥说话,是很有道理的,你就听他的吧。喝了这个,我再为你斟一杯。”

  尽管他看上去平静得如一潭死⽔,可他却敏锐的感觉到,这个人的⾝上,几乎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腥的味道。

  这会儿的他,本就不像个正常人。

  那时的他,是一个人。

  他以前是见过赵樽的,除了‮场战‬上的远远一瞥,在卢龙塞那个小镇上,他近距离的观察过他。也曾亲眼看见他目光柔柔的看着⾝边的姑娘,低低与她昵喃,一如既往的⾼冷雍容,却有本质上的区别。

  这样子的赵樽比当初更加可怕。

  实际上,这些⽇子,一路南行而来,他听赵樽说过的话,总共也不超过十句。

  “来来来,大家⼲杯。”他的冷漠,哈萨尔似是不以为意,不遗余力的活跃着气氛。

  赵樽抬眼看他,端酒杯示意,却不接话。

  哈萨尔淡淡一笑,敬了赵樽一杯,语气略略叹息“晋王殿下,烦心的事,不必想太多,只管吃酒为要。今晚,我两个不醉不归。”

  一桌酒席摆开了。

  那两个口出秽言被杀的人,草草地被收殓了事,可这一件“小事”仍是在官船上引起了不小的动。但凡见到过赵樽在甲板上杀人的北狄人,个个噤若寒蝉,有了前车之鉴,再也无人敢说。

  一场小小的风波散去了。

  “请你吃酒。”

  赵樽喉结滑了一下,目光冷肃,并不说话。哈萨尔了然的暗叹一声,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拽住他一道回舱。

  太孙妃三个字,她说得很轻。

  “他们胡说八道,污辱南晏的太孙妃…”

  赵樽冷鸷的声音,像嵌了刀片,每一个字,都凉得刮人骨头。哈萨尔眸子眯了眯,看向乌仁潇潇,似有询问。乌仁潇潇撇了撇嘴,指了指那几个北狄将士。

  “他们该死。”

  “为何…?”哈萨尔一头雾⽔。

  “我杀的。”

  甲板的出口,哈萨尔正领了人上来,看到这个⾎腥的场面,愣了一愣。未及开口,赵樽便从他的⾝边走过。他停了下来,低低的,就一句话。

  乌仁潇潇松了一口气。

  久久,他“哐当”一声,丢下手上的钢刀,一句话也未说,转⾝便走。

  “爷,我求你,只饶一命。”一个清脆的声音传⼊赵樽的耳朵,带着请求,与面前的人如出一辙。那个时候,她希望他能留下那个逃兵的命。他叫小布,她说是她的朋友。可那时为了严肃军纪,他还是杀了,在他转⾝离开时,她的眼睛里,満満的全是失望。

  “好不好?求你,就一次,饶了他们吧。”她见他不说话,大着胆子,轻轻去拉他握刀的手。

  赵樽看着她,黑眸深若古井。

  可乌仁潇潇看着他的眼,加上明知是他们北狄人出言不逊惹的祸,她一句硬话都说不出来,一双晶亮的眸子里,満是恳求。

  私杀使臣,其实不对的是赵樽。

  她咽了咽唾沫,声音有些颤“晋王殿下,都是他们不对,他们吃了酒,胡说八道。我这便去告诉哥哥,让哥哥处罚他们…你就饶他们一命吧。”

  不是恨,不是怨,不是怒,更不是生气。只是一种淡淡的狠绝,不太明显,似是本不是为了楚七,单单只为杀戮而杀戮。

  他的眼里,本就没有情绪。

  眼看赵樽手上的钢刀扬起,乌仁潇潇灵灵打了个寒噤,大喊一声“晋王,等一下。”她快步走过去,看着赵樽冷冽的眸子,想要出口的话,又不知怎样说了。

  “这天下,没有我不敢的事。”

  “你敢…”

  赵樽冷眸一眯“杀你们,一人⾜够。”

  “你不要来啊,这船上全是我北狄的人…”

  出使南晏的这些人,都是北狄久经沙场的老将,什么样的凶险都见识过,自忖不是怂蛋。可看着赵樽一步一步近,那死亡般冷寂的眼神,仍是让他恐惧感飙到极点,呼昅一紧,像被人扼住了喉咙。

  “你,你想做什么?”

  赵樽冷冷看着他,手上带着鲜⾁的刀⾝扬了起来,指着他的咽喉,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脚步往前挪近。

  “晋王是要破坏两国和议?”

  另外几个北狄人,一肚子的酒,登时就醒了,齐刷刷导拨出刀来,围着冷着面孔的赵樽,气愤到了极点。

  甲板上,⾎腥味冲天而起。

  另外一个人,腾声而起,话未说完,一柄钢刀已经⼊⾁,从他的心窝直直捅⼊。他看着面前冷冽的男人,声音戛然而止,⾎光四溅,软了下去,一双眼睛里,是死不瞑目的惊恐万状。

  “你做什么?敢杀使…臣…”

  只听“扑”的一声,那先前讨论得正的两个北狄将士,其中一个瞪大了眼睛,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便一头栽倒在地,鲜⾎淌了出来。

  一群爷们儿吃了酒,那嘴里的浑话实在不堪。乌仁潇潇还未走近,听得这些污言秽语,气不打一处来,面⾊一沉,正要呵斥他们,⾝边一个人影掠过,比她更快。

  “老兄说得对,估计真是房里有一套稀罕的,或是…哈哈,听说有些妇人天生名器,不同一般。要是老子有机会,也得拉过来睡一睡,试试看,到底有何不同…”

  “哈哈,想来是那妇人在上够味,若不然,残花败柳之⾝,怎能坐得牢太孙妃的位置?”

  “娇娃而已…”

  “南晏不是最讲究人伦礼制么?也不知是个怎样的天仙人物,能敌得过六宮粉黛,让那皇太孙不管不顾,侄纳叔?”

  “女人嘛,哪一个不贪慕虚荣?再说了,爷儿死了,还指望她年轻轻的守活寡呢?守得住么?哈哈!”

  “哧”一声,那人神秘道“你还不知道呢?哈哈,我也是那⽇在营中听人说起的。说来那晋王也是可怜。打仗打仗,年年岁岁的打仗,结果还不是为旁人做嫁裳?这人刚刚一死,女人就跟了旁人,薄情寡义啊。”

  “有这事?”另一个人感‮趣兴‬的凑了过来。

  “你们听说了么?”一个北狄将士庒着嗓子,突地低低一笑“南晏前不久册封的那个太孙妃,曾是晋王的女人。”

  傍晚时分,官船的甲板上,一群北狄将士围在一处,盘腿而坐,喝酒吃⾁,谈论南晏京师的繁华,谈论秦淮的风月。酒过三巡,说得兴起时,一个个面红耳⾚,哈哈大笑着,不知怎的就说到南晏宮里那些事。

  人人都期待着,一个风云际会的时代来临。

  过了这一晚,明⽇就抵达京师了。船上的人,都极是雀跃。北狄与南晏在历经数十年的战争之后,第一次把酒言和,这是举世瞩目的一件大事。

  官船一路南下,走得很快。

  茫茫江⽔,涛涛碧波。

  ~

  “为免时局动,传旨下去,封锁消息——”

  一群御医焦头烂额地忙碌开来,赵绵泽看了一会,慢慢出了屋子,冲何承安招了招手,低低嘱咐了几句。

  昏厥的皇帝被抬到乾清宮的御榻上。

  很快,太医来了。

  赵绵泽闭了闭眼,看着她‮狂疯‬的样子,出口的声音,软了不少“带她回去。”说罢,他怒斥一眼拿她的侍卫。

  “绵泽,我是秋儿啊,你不信我吗?是她…是夏楚那个小人…是她杀的…绵泽,你信我…信我,这世上,只有我是真心喜你的,我喜你,只有我…”

  看着他绝情的面孔,一会哭,一会笑,角咬出⾎来,她也不懂疼痛,突兀的,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力气,突地挣脫侍卫,返⾝跑过去,冲⼊人群“通”地跪下,抱住了赵绵泽的腿。

  夏问秋声音戛然而止。

  赵绵泽似是烦躁了,回头斥了句。

  “再叫,剪了你⾆头。”

  “你们这些男人,哈哈…你们这些男人…都上她的当了…夏楚是个人…人啊,人…”

  轻“嗯”一声,东方青玄噙着笑意,抬步往御景亭走去。过去时,夏问秋正被侍卫強行拖着离开。看见东方青玄过来,她笑得更加厉害了。

  如风垂首,低声道“代下去了。”

  东方青玄莞尔一笑,锐目突然瞥向如风“有没有照本座的吩咐去办。”

  “总会知道的。”如风淡淡回他。

  轻轻拂一下⾐袖,东方青玄妖冶的眸子弯起,撩向远处的御景亭,看着那里忙的一团,嘲弄一笑“局势如此复杂,不知情,也是好事。”

  北狄递到南晏的国书走了整整十几⽇,就在一刻钟前,才刚刚到达文华殿。这个递送的速度太慢,不必多加思考,也能猜测得到,是有人故意为之。而她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只能证明一件事——不管是赵绵泽,还是老皇帝,都不想让她知道赵樽活着的消息。

  “看她的样子,似是还不知情?”东方青玄低低一笑。

  “大都督…走吧。”如风提醒道。

  看着她的背影,东方青玄静静立在原地,一双凤眸浅浅眯起,深邃如潭。

  她眯了眯眼,朝他一瞥,快步走过。

  东方青玄微微敛眉,脸上没有平常的懒懒浅笑,眸⾊凝重地掠过她,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可是,此时园子里人来人往,他二人本就没有说话的机会。

  隔着一座两三丈的小石桥,二人目光对视了一眼。

  他的⾝边亦是有一群人,与她一样。

  石桥的对面,有一个火红的⾝影。

  夏初七什么也没有再说,不轻不重地看了夏问秋一眼,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往御景园外面走去。在路过一座雕栏⽟砌的石桥时,听见对面的脚步声,她抬起头来。

  “扶太孙妃回去休息,熬一碗庒惊汤。”

  夏初七摇了‮头摇‬,他盯着她,眸子深了深,也不知想到什么,淡淡“嗯”一声,回头朝立在不远处的阿记和卢辉使了一个眼神。

  赵绵泽不再看她,轻轻揽了揽夏初七,怜惜地顺顺她的头发“你没事吧?”

  夏问秋像是听见了一个笑话,‮狂疯‬的笑声,更是张狂“绵泽,不是我疯了…是你疯了…是你疯了啊,哈哈…你疯了。”

  赵绵泽目光一片⾚红,凉凉看她“你自然不会死。你不是等着我与她⽩头吗?我会让你看见,看见我怎样与她恩爱到老。”

  似是真的疯魔了,她的样子极为癫狂。

  “我呢,绵泽,哈哈,杀了我…杀了我?”

  赵绵泽冷脸看向夏问秋,眸底全是恨意“⽔浦看守她的人,一律处死——”

  夏问秋一愣“我疯了?哈哈,你才疯了。是你杀了人…是你杀了皇帝,哈哈…”

  三个字,她说得很淡,带着笑。

  “她疯了。”

  夏初七施完针,缓缓站起⾝,转过头来,面⾊冷的直视着夏问秋,一袭华丽的⾐袍在先前那一滚之后却不显狼狈,散开的发髻,苍⽩的面⾊,只冷冷一瞥,却像是人群里的华丽一舞,极是夺人心魄。

  笑一会,又笑得气起来。

  她笑,笑得哭了。

  “哈哈哈哈…夏楚你个人…你心肠好歹毒…哈哈哈哈,死皇帝,死吧死吧!死了好!都死了才好!来啊,杀了我吧,哈哈哈,绵泽…你杀了我吧,与这个人好好⽩头吧…总有一天,你的江山,你的一切都会断送在她的手上…哈哈,哈哈哈…”

  “啪”的挨了一个耳光,夏问秋看着他。怔了片刻,她看了看夏初七淡然的面⾊,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皇帝,再一次爆发一阵大笑,笑得弯下,那声音凄厉得穿破了云霄。

  “掌嘴!”赵绵泽转头怒斥。

  “哈哈哈…”夏问秋被两位侍卫扼制着,声嘶力竭的喊,一双⾎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夏初七,噴着火一样的恨意“绵泽,是她杀的…是夏楚杀的陛下…哈哈…是夏楚杀的…就是她杀的…”

  皇太孙默认了她的举动,其他人也就再无异议。好一会儿,没有人动弹,只定定看着她。

  “保命!”她声音极冷。

  “你在做甚?”赵绵泽沉声问。

  太医还没有到来,夏初七站了片刻,过去拉开赵绵泽,抿着没有说话。菗出“锁爱”里的银针,飞快地刺向洪泰帝手心的劳营、鱼际,手腕的大陵,手臂的郗门、尺泽等几个⽳位。

  “万岁爷啊…您这是…”崔英达撕心裂肺的大喊。可那个手握乾坤,傲视天下的皇帝,此刻静静地躺在⾎泊之中,一头花⽩的头发,早已染红,再也不能回答他。

  “快传太医,快…”

  在耀眼的光下,赵绵泽看着皇帝,死一般的寂静片刻,突地嘶吼一声。

  谁也没有想到,他会被一个女疯子刺中。

  洪泰帝戎马一生,功夫了得。

  夏问秋从墙头翻下来冲⼊亭子那一瞬,发生得太快,谁也没有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夏问秋发了疯,拿着一把匕首捅,一群侍卫要护驾,有人了箭,夏楚本能的滚开,皇帝却被夏问秋扑倒在地上。

  “陛下啊…”

  “陛下…”

  夏问秋‮狂疯‬地扑倒在洪泰帝的⾝上时,手上的匕首刚好揷⼊他的肩膀。更为致命的伤害是,洪泰帝的头颅不偏不倚正好撞在了亭內的石墩棱角上,鲜⾎噴涌而出,吓傻了一群人。

  一群群杂的脚步声近了,赵绵泽大步流星的冲⼊,暗地里隐蔵的弓箭手,再也无法下手。亭子里的侍卫越围越多,可他们来得再快,也已经晚了。

  御景亭里的事情,瞬息万变。

  这时,赵绵泽也大步赶来。

  “皇爷爷——!”

  有人惊声大喊,御景苑里冲⼊了一群噤军。

  “陛下——!”

  一切的事情,都发生在这一瞬。

  眸子狡黠一闪,她不等说完,就地一滚,一支箭矢从头顶⼊亭柱。而洪泰帝面⾊突地一变,突地低下头,双手撑紧亭中的桌面,一阵颤抖。正在发疯的夏问秋却直直地扑了过去,夏初七闪开,她的⾝子刚好将洪泰帝撞了一个踉跄,两个人同时倒在地上。

  “计是好计,只是可惜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在夏问秋‮狂疯‬的喊声里,夏初七看着皇帝,冷冷一笑,含了几分轻蔑。

  “哈哈哈,我要杀了你,人,杀了你…”

  夏问秋撕心裂肺的呐喊声起时,周围几乎同时响起侍卫们惊恐的声音。御景苑里的侍卫疾步扑了过来,而弓箭手则摘弓搭箭,瞄准亭子里的人。夏初七猜想,其中一定有精准的箭矢,对准的是她的要害…

  “弓箭手准备!”

  “保护陛下——”

  “护驾——快护驾——”

  与这座御景亭一墙之隔的地方,连接的正是东宮废弃的⽔浦。一边是盛世繁华,一边是杂草丛生。一堵之墙,隔出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而两个世界的人,有仇有怨,凑到一起,自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夏问秋…”夏初七扭头低喝。

  一落地,她几乎没有迟疑,嘶声大吼着“我要杀了你”人就风一般冲了进来,一只颤抖的手上,紧紧握着一柄匕首,朝夏初七刺过来。

  她话音未落,御景亭靠墙的一端,突然传来一道“嘭”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突地从宮墙的上滑了下来。

  “我说我有孩儿了,赵十九的。”夏初七抚着‮腹小‬,轻轻翘着角,看他青⽩不均的脸⾊“陛下,你⾼兴吗?或者,你想杀了我,连同你的孙子,连同赵十九最后的骨⾎一起,送我们上路…”

  “你在说什么?”洪泰帝突地一惊,目光凉了凉。

  “是,我是回来复仇的,我要让你珍视了一辈子的江山,败在我的手上。”说到此处,她怪异一笑“或者你祈祷,我也生一个儿子?这样,你的江山,或许还会在你孙子的手上。你猜,他会不会比你选好的接班人,更加优秀?”

  “于是你回来了,要替老十九复仇?”

  一阵冷风从亭子里吹来,她一句比一句冷,一件事一件事说来,像是在讨伐,像是在斥责,声音冷厉狠怨,可洪泰帝却沉寂着,半眯双眼,一句都不反驳。等她停下来了,才淡淡一笑。

  “你一直怀疑他不是你的亲生儿子,所以,你明知他们谋他命,你也冷眼旁观,你看着他们向他发难,看着他死在山,你却装着没有看见。你的眼睛里只有你的王朝,你的江山,你可知道你的儿子这些年,是怎样熬过来的?你处心积虑防他的茯百酒,他一清二楚,还是喝下,甚至为了免你怀疑,他连亲生⺟亲都放下了。可你怎样待他的?你这样的⽗亲,怎么配做⽗亲?”

  夏初七凑近一些,角极凉“你知道赵十九是怎样死的,对不对?”见他不回答,她幽幽的声音里,更是添了一丝怨毒。

  洪泰帝静静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左右都是一个死,我还怕什么?我只是好奇而已,陛下您这样的人,心里到底有没有什么情感是可以凌驾在江山帝业之上的?夫之情?⽗子之情?这些人伦天道,你还剩下多少?”

  “大胆!敢如此指责朕!”

  洪泰帝看着她,语气极凉。

  夏初七不管他如何,继续道:“赵十九他从无夺位争储之心,一辈子征战沙场,流⾎洒汗,为了您的江山帝业,耗尽了全部的心力,可您这个⽗亲怎么做的?”

  老皇帝狠狠眯眸,脸⾊很是难看。

  夏初七笑容恍惚一下,似讽似叽“陛下心肠可真狠,不仅对心爱的女人可以狠,对亲生儿子也可以狠。世人都说,⽗毒不食子,可陛下你,果然是虎中之虎…”

  “她若有你的脑子,朕早已不容她。”

  “那贡妃娘娘长得那样好,可也是祸国红颜?”夏初七问得极轻,像只是在与家翁叨家常,语气平淡之极。此言一出,洪泰帝语气软几分,目光望向亭外的⽔面,像是陷⼊了遥远的回忆。

  洪泰帝似是没有想到,她会回答得这样坦然,这样直接,目光掠过一抹惊讶,沉默了片刻,不知想到什么,突地冷了声音,长悠悠一叹“你这子,倒很像你⺟亲。当年,朕的两个儿子为了她,闹得兄弟反目,打得头破⾎流,朝堂亦是纷争四起。祸⽔国,便是如此…”

  “可我回来了。呵,在聪明人面前,不必说糊涂话。”夏初七角撩起,带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陛下眼睛雪亮,把事情看得很透。是的,我没安好心。从我回宮开始,就没有安好心。”

  老皇帝眼睛眯起,一脸沧桑“不要怪4朕。怪只怪,你不该回来。”

  夏初七笑“陛下如此夸赞,实在与有荣焉。”

  洪泰帝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云淡风轻的精致小脸,突然一叹“以你的才智和气度,当得起大晏的太孙妃,比你那个三姐強多了。若非不得已,朕也想留你一命。只可惜,你野心太重,朕不得不除之…”

  “既然揷翅都难飞,何不洒脫一点?”

  “明知要死,竟也不怕?”

  “不怕。”夏初七又喝了一口,润了润角,笑得极是浅淡“陛下令我到此,如果只是为了赐我一杯毒茶,那样太便宜我了。而且,也很容易被皇太孙察觉。为了不影响陛下与皇太孙之间的祖孙情分,陛下定然为我准备了一个更为精妙的死法。”

  “你不怕朕下药?”洪泰帝老脸微沉。

  “谢陛下。”夏初七拿过来,自己倒了⽔,轻轻抿了一口“好茶。”

  “呵呵,喝茶。”洪泰帝笑了笑,指了指桌上的一壶茶⽔,还有边上空闲的茶杯。

  “是,猜到了。”看着他眉目间依稀存留的几分悉,夏初七回答得不卑不亢,语气平淡得好像不是来赴一场死亡的约会,而是仅仅赏景而已“陛下终⽇里挂念我,想不知道都难啊。”

  “夏楚,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我今⽇找你来所为何事,你应当猜到了。”

  亭中只剩二人,先前的客套自是不必了。洪泰帝看着她,慢慢沉下脸,一副帝王的威严之态。

  御景亭正面临⽔,背面连着宮墙,四周敞亮,没有栏杆,面积比普通的亭台大了数倍,造型精美,隐在一片古柏老槐,盆花景丛之中,是一个谈事而不会被人打扰的好所在。

  周围的一⼲侍从,不论是乾清宮的还是楚茨殿的,得了圣谕,只得跟着崔英达一起退开。

  崔英达深深看了皇帝一眼,往后退开。

  “是,主子!”

  “都下去罢,不要在这里碍朕的眼。”

  “是,这般好的风景,朕也不知还有几年寿福可以消受了。”洪泰帝叹一口气,转过头去,朝崔英达摆了摆手。

  “多谢陛下挂念。这般风景,不赏实在可惜。”

  夏初七浅笑谢了,坐在他的对面。洪泰帝咳嗽一声,语气微微一沉,叹息道:“朕听说绵泽这孩子,对你关心太甚,⽇⽇把你困在楚茨殿,怕是憋坏了。今⽇特意让你前来,一为赏景,二也是放松一下。”

  “来了,坐。”

  洪泰帝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来看着她,一张満是褶皱的脸上,笑容慈祥得像一位普通的老人。

  “陛下万安。”

  夏初七轻轻一笑,走近他,福了福⾝。

  茶香悠悠,淡而雅至。

  御景园里花苞吐蕊,柳翠桃红,喜鹊鸣啼,杜鹃盛放,万物萌动着一副大好的四月风光。明媚的光里,⽩云怡然,暖风熏人,园子最里面的御景亭中,洪泰帝独自一人坐着,静静地品着一壶香茗。

  舂四月,万象更新。

  ~

  负责楚茨殿防务的卢辉与阿记不敢抗命,二人互视一眼,阿记急切地前往文华殿里报信去了。卢辉则是带了几个人,远远地跟在后面,以防万一。

  有崔英达奉旨来请,还亲自陪在她的⾝侧,谁又能阻止她出去?

  楚茨殿即便有再多的守卫,亦是无用。

  皇帝的口谕,便是圣旨。

  “崔公公,久等,我们走吧。”

  淡淡吩咐完,她不再理会急得跺脚的郑二宝,浅浅噙着笑意,大步走向等得不耐烦的崔英达。

  她得靠自己,靠不了旁人一辈子。

  而她,从未有想过要挂双数。

  宮里行事不便,处处都有旁人的耳目。那一⽇在晋王府的承德院里,她与东方青玄有过约定。若是她需要他的帮助,会在门口挂上双数的灯笼,若是她自己可以搞掂,便挂上单数的灯笼。

  “主子,可是您…”郑二宝想要‮议抗‬,却被她冷冷一瞥,截住了话头“记住,门口挂的三个红灯笼,不要取下。”

  “怕什么?”夏初七瞥了一眼崔英达,见他回头看来,轻轻朝他一笑,低下声音道“我自己的事,不要⿇烦他了。他不欠我什么,不能把他搭进去。”

  郑二宝噎了噎,狠狠瘪嘴巴“奴才只是瞧不得他长成一副勾搭人的模样罢了,又不是讨厌他这个人。主子,今⽇…奴才这心里跳得。从未都无这般不安过,怕得紧。这感觉,就像爷没了那⽇一样…”

  “你去找?”夏初七笑了“你不讨厌他了?”

  郑二宝一向看东方青玄不顺眼,就怕他抢了他家主子爷的女人,每一次东方青玄与夏初七见面,他都虎视眈眈的盯着,这回却主动提出要找人家帮忙,很明显是连他感觉到了风雨的来临,为她担心起来。

  瞥了一眼立在殿门口的崔英达,二宝公公庒低了声音“奴才觉得这事悬乎得紧,要不要奴才想办法去通知…大都督?”

  “嗯?”夏初七看他。

  “主子…”

  从內室了来的时候,没有见到甲一。夏初七眯了眯眼,只见郑二宝神思恍惚地候在那里,见她出来,殷勤而小意的凑近,一脸都是担心的情绪。

  看着铜镜,她轻轻抚着‮腹小‬,一圈又一圈的划动着,面⾊平静无波,脑子里却翻江倒海。一个个⾎火的难关她都闯过来了,命运的枷锁哪怕再狠戾,也拷不住她复仇的手。

  很尊贵,很好看,也很陌生,陌生得不太像她自己。

  回到內室,她让晴岚为她好好打扮。一袭新裁的碧烟罗宮装,轻薄的裙裾如流⽔摆动,⾼耸的云鬓钗环叮当,整个人看上去华丽无比。

  夏初七轻轻一笑,应了“崔公公稍等,容我先行更⾐。”

  “今⽇天气甚好,陛下的龙体亦是松快了不少,听说东宮御景苑里的红杜鹃开得好,特地过来走走,陛下让太孙妃一同前往,叙叙话。”

  兴许是有了昨⽇夏初七的“善意叮嘱”这回他一个人来的,没有带小太监,也没有带来任何陛下的赏赐,只有一句皇帝口谕。

  次⽇一大早,崔英达又来了。

  ~

  “只怕皇帝等不及。”

  她抚了抚‮腹小‬,眼神离片刻,角的笑容渐渐浮起,慢呑呑坐下来,看向甲一。

  空气清慡和暖,真是一个好⽇子。

  “四月十七,再过几⽇,夏常就来接我出宮了…”夏初七轻轻抿了抿,走向雕花的窗边,推开窗户,一阵微风吹来,拂在她的脸上。

  “四月十七。”甲一面无表情。

  “今儿什么⽇子了?”

  良久,她突然偏头看向甲一。

  这种解释很合理,她思量一种,也就释然了。不再多问,只虚坐软垫上,目光沉沉地看着窗棂前摆动的一幅浅蓝⾊帐幔,陷⼊了沉默之中。

  这一⽇比一⽇多的赏赐,赵绵泽自然不像别人一样,也当成是皇帝开了恩吧?这样一来,发现老皇帝杀机已现,他摆出这戒备的架式来,那也算正常。

  “他这般做,应当是防着皇帝。”

  这几⽇赵绵泽都没有过来,不知是在源林堂琢磨棋局,还是有意避开她,这事有些古怪。可稍稍考虑一下,她又突地想明⽩了。

  甲一蹙眉“不知赵绵泽在搞什么鬼,楚茨殿的守卫严密,苍蝇都飞不进一只。我昨夜原想出去一趟,也被侍卫拦住了,说是要离开,必先禀告皇太孙知晓。”

  夏初七凉凉一笑,步子轻盈地步⼊內殿。甲一从侧门出来,跟在她的⾝后,静静立在一处,好久没有吭声。夏初七看他一眼,屏退了殿中众人,才慢呑呑地问:“这几⽇,可有外面的消息传进来?”

  崔英达再次领着人离开了。

  侧过脸来,他看着她浅浅的笑脸,脊背上生出一层寒意。迟疑着,他欠了欠⾝“是,太孙妃的话,老奴一定带到。”

  崔英达狠狠一惊。

  “要灯灭,亮它一亮。要人死,旺她一旺,陛下打得一手好算盘。只是,替我提醒他一句:物极必反,做得太过,难免惹人非议。差不多,够了!”

  目光深深地看着崔英达,扬起,笑容更是甜美了几分,沉寂片刻,与他错肩时,她才站定,声音低到极点。

  “太孙妃请讲。”

  再一次看着崔英达微胖的⽩馒头脸,夏初七満面带笑的叹了一声,接过圣旨,起⾝走向他“陛下如此盛情,民女实在感不尽。还望崔公公替我向陛下带个话儿。”

  “太孙妃,接旨谢恩吧。”

  接下来,一连四天,四道圣旨,二百来件赏赐物什,闹得人人都知,洪泰帝把这个未过门的孙媳妇疼到骨子里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器古玩、珍馐美食,不仅红了楚茨殿一⼲人的眼,也红了整个后宮女人们的眼。从大晏立国以来,皇帝还从未有给过任何人这样厚重的赏赐,包括贡妃都无。

  与昨⽇如出一辙,除了赏赐,还是赏赐。

  她原以为夏初七只是说着玩的,不曾想她一语成谶,次⽇早起,刚刚为她梳洗完毕,崔英达又来传旨了。

  “噗”一声,晴岚见她说得滑稽,跟着笑了。

  缓缓眯了眯眼,夏初七角一扬,半开玩笑开认真的戏谑道:“等着瞧吧,我这是要发啊。”

  “嗯?这是何意?”晴岚诧异地问。

  “这赏赐,指定还没完呢。”

  夏初七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只轻轻搁下笔,伸一个懒,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地踱着步,时不时做几个晴岚看不懂的怪异动作。一会扭,一会扩,一会劈腿,一个人运动了好一会儿,才突然一笑。

  晴岚愣了愣,继续穿针引线,看她气定神闲的模样,蹙了蹙眉,道:“奴婢也有些奇怪,这陛下好端端的怎会突然就大肆赏赐起来?七‮姐小‬,难道他是…别有它图?”

  “天上不会掉馅饼,地下却会有陷阱。”

  夏初七手中握着一只半截的⽑笔,眼都没有抬,语气淡然,轻轻一哼。

  “看来陛下是想明⽩了,以后怕是不会再与您为难了。这样,总算是落下去一块大石头。”

  午后,晴岚拿了一个绣花绷子,笑靥靥地坐在夏初七的⾝边,瞄了一眼她“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漠然脸⾊,轻轻一笑。

  整整一天,楚茨殿都笼罩在喜气洋洋的气氛里。

  丫头婆子太监们,没有一个不想跟着沾光的。

  七‮姐小‬大福大贵的⽇子就要来了。

  大多数的人都知道皇帝并不喜这个太孙妃,之所以会同意她与皇太孙的这桩婚事,一来有与前魏国公夏廷赣的约定在先,二来是被皇太孙得没法子。可如今,看到这些赏赐,谣言不攻自破。皇帝哪有半分不喜七‮姐小‬的意思?

  崔英达离去了,楚茨殿的人却亢奋了。

  崔英达看着她的头顶,笑逐颜开地宣旨。圣旨上未说旁的,全是有关她德行如何温厚良顺一类。接下来,便是皇帝赏赐的礼单。崔英达唱名一个,小太监便抬⼊一个,⾜⾜念了一刻钟,赏赐的东西将楚茨殿辅得奢华无比,样样都是精品,各种古雅精致的物什儿,瞧得众人眼花缭

  “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初七不知老皇帝葫芦里在卖什么药,恭顺地跪下。

  “太孙妃接旨——”

  安静了一个上午,外头突然热闹起来。乾清宮的太大监崔英达领了十来个小太监,热热闹闹地捧着大大小小的礼盒来了。看着她出来,崔英达一张老脸溢満了喜⾊。

  在这个没有多少‮乐娱‬活动的时代,写字和撕纸都是一项很好的活动,一来打发时间,二来缓解情绪,三来可以加深记忆。尤其是今⽇,她心里烦躁得紧。外面的守卫突然加多,她不明⽩为什么,可隐隐的,就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夏初七看着他,只笑,却不解释。

  二宝公公不大识字,就是有些心疼纸。

  “七‮姐小‬,您这不是…”浪费了。

  夏初七懒洋洋地坐在了窗边,看窗外一束光灿灿的光,心里莫名的躁动不安。沉默一会,她倚在软垫上,开始抄写《金篆⽟函》。抄一张,撕一张。撕一张,又抄一张。看得郑二宝一阵咽唾沫。

  太出来,⾝上暖融融的。

  天气一⽇比一⽇暖和。

  与往常一样,夏初七把他带⼊药房,为他看了诊,又背着旁人,偷偷给他服了一次药,才让梅子领他外面去玩了。

  早膳之后,傻子又来了楚茨殿。

  一句将的话,她不知赵绵泽怎样想,反正她自己愉快了好久。如此一来,他若是要面子,大概短时间之內,不会強来了。

  能用一局“死棋”困住他,夏初七佩服自己,也同情他——智商不够的孩子,可怜。为此,她特地让梅子吩咐灶上给他准备一顿丰盛的早膳,便笑眯眯地送走了他。在他临走前,看他一脸紧绷的样子,她还“好心”地安慰:不要着急,慢慢思量,这棋局,就赵樽一人‮解破‬过,你即便‮解破‬不了,也没有人会笑话你。

  赵绵泽是天亮时分离开楚茨殿的。好胜之心,人皆有之,何况他是一个皇孙贵胄?琢磨了‮夜一‬的棋局,直到天亮他仍未‮解破‬,若不是必须要去上朝,恐怕他还舍不得去。

  天边的薄雾未散,漫漫长夜已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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