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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御宠医妃  作者:姒锦 书号:28596  时间:2017/7/10  字数:12613 
上一章   ‮?有没了我想你,九十赵 章921第‬    下一章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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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外话---

  夏初七看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脸上热热的,烫烫的,一直烫到了耳。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明明她想问东方青玄的事也是为了他好,明明他也没有责怪她,可她却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偷情”被男人抓住的女人,脸上被男人给狠狠扇了一个耳光,很难堪,很难堪,难堪得她都来得及告诉他,她为他准备了一份礼物…

  “你先休息,我还有事。”

  营帐门口,他停住了脚步。

  被他冷淡得不带感情的声音回了一句,夏初七被呛得涨红了脸。赵樽有许久都没有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过话了。这感觉就像清凌河边上的初见,那是一种不屑的,不愿理会的姿态,哪怕他仍然拽着她的手,她却可以感觉到他的人远在天边。

  “那就好。”

  “没怎样。”

  他没有看她,淡淡地问:“那是怎样?”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还是说了。

  冷冷说出这一句,赵樽迈开步子,走向夏初七,然而拽了她的手腕,大步而去。⼊了营,一路到他的营房,他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可夏初七却明显地感觉得到,他⾝上的杀气一阵阵弥漫。

  “本王的女人,无须东方大人的关心。”

  “殿下知道的,我是为了她好。”

  “往后,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靠近她。”

  赵樽没有看夏初七,只是盯着东方青玄,视线很冷,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冷。或者说,在这一刻,她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一种让人心颤的戾气,是一种雄动物对于领土的本能捍卫。

  “殿下,我与阿楚故人相见,随便聊几句而已。”东方青玄的笑声很是人,还轻松地掸了掸被赵樽扯皱的⾐裳。

  一袭甲胄戎装在⾝的他,仍是雍容华贵⾼冷无双的晋王赵樽。正如夏初七先前告诉东方青玄那样,不管什么样子的他,都是赵十九。不管他⾝处朝廷,还是⾝在民间,不管他是王侯将相,还是平凡百姓,他都是一个风姿清贵的男人。她想,她不必解释了。

  “小手段,太拙劣!”

  可他却一把掀开东方青玄,冷冷说了一句。

  赵樽的声音里,带了一种淡然而冷漠的嘲弄,却并无愤怒的情绪。夏初七心里猛地一沉,越过东方青玄的肩膀,看着越来越近的男人,还有他冰块儿一样的脸孔,喉咙里顿时就涌上一股想要解释的冲动。

  “东方大人,遣开侍卫做事是方便,可却防不住人。”

  夏初七气咻咻的吼着,生气得不行,却挣脫不开他的拥抱,这时,东方青玄搂住她一个旋转,便将她庒在墙上,却没有吻她,只是看着她,眼神儿复杂地看着她。她正自诧异和挣扎,却听见被东方青玄⾼大的⾝子挡住了视线的地方,传来赵樽冷冰冰的声音。

  “你少胡说八道!”

  东方青玄喉结滚了滚,微微低头,声音是喑哑的,柔美的,像是有些艰难,又像含了一腔深情“这么说,不在这营中,你便可以容我放肆了?那我们换个地方亲热?”

  “东方青玄,你放开…这是在晋王的大营中,容不得你放肆。”

  东方青玄眸底一暗,语气仍然带着笑意“阿楚真是一个可人的姑娘,我都想念你的滋味儿了…吻起来,真的很美…”像是在低低的喃喃,他的眼睛里柔情満満,却把夏初七骇得慌不已,死劲儿的推他。

  “你做什么,放开。”

  夏初七心脏紧缩一下,伸手就要推他。

  “楚七…”

  东方青玄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多了一丝古怪的情绪,或可以称之为怅然若失,或可以称之为失魂落魄,或可以称之为东方大都督难得的失态。相视了片刻,他突然勒住她的,一只手紧紧扼住她的下巴。

  “一无所有,他还是赵十九。”

  心里一怔,夏初七看着他,翘开了角。

  东方青玄淡淡一笑,给了她一个“你还嫰”的眼神儿,语气柔柔地笑“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简单,只要皇帝愿意,他可以很轻易夺去赵樽手中的一切。⾝份,声誉…到时候,一无所有的他,你还要吗?”

  “你还真是天真!”

  冷哼一声,夏初七嘲笑“他真不怕他的儿子被得反了吗?赵樽要拥兵自重,独霸北方,谁又可挡?”

  “不能。”东方青玄拒绝得斩钉截铁。

  微微一怔,夏初七盯着他的眼“赵樽这样优秀,老皇帝为什么总是不够信任他?又想要用他,又生生妨着他?东方青玄,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信任能维持多久?帝王之心易变。”

  他没有否认,却是低下了声音。

  “这么说来,这件事得感谢大都督了?”夏初七看着他,角平添了一抹苦涩的无奈。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赵十九。她望着东方青玄,低低地问:“你在北伐军中,就是皇帝的眼睛,想来是你给老皇帝上了密奏,老皇帝才亲升了奉天殿,再次给了赵樽信任?”

  “真有这样简单就好了。”

  东方青玄琥珀⾊的眸子,微微浅眯,在天边最后一抹光中,闪着难以窥测的光芒,看了她半晌儿,他收回了目光,淡淡一笑。

  夏初七抬起头来,打量着他的脸“看明⽩了,赵绵泽想整赵樽,但朝廷还是要倚仗赵樽北伐的,要不然老皇帝也不会亲自升奉天殿,宣读赵樽功绩三十三条,又为北伐军派送了粮草和军械过来。从这一点看,他并不赞同赵绵泽的主张,亲自进行了校正,不是吗?”

  她的语气极为坚持,东方青玄目光微微一顿,慢慢走到她的面前,原就‮媚柔‬的声音低下来,更是显得温柔动听“朝廷连续下来的几道圣旨,你没有看明⽩其中的关键?”

  “不要又说我是女儿⾝,你们可以把我当成男人。”

  “…”他不答。

  “理由?”她问。

  “本座以为,你不宜跟着。”

  夏初七微微一笑“到底有什么事?”

  他的脸⾊难得的凝重,说罢就大步走在了前面。夏初七没有拒绝的理由,跟了上去。他在一处背风的凹墙边上停了下来,看着她一言不发。

  “借一步说话。”

  东方青玄看了下营房门口的守卫,朝边上指了指。

  锦⾐卫纷纷拱手离开了。

  “是,大都督。”

  听了她的反问,东方青玄微微眯了眯凤眸,摆了摆大红的⾐袖,回过头去,对⾝边跟着的一众锦⾐卫如如风等人,低低命令道“你等先回去,我与楚侍卫有话要说。”

  “这不是很明显吗?”

  他古怪的问题,让夏初七从小布的死亡中回过神来。

  两个多月了,东方大都督美依旧,只是凝视着她的时候,噙着笑意的面⾊略略多了一些凝重“你要跟着大军北伐?”

  夏初七慢呑呑回到营中的时候,正准备去军械库,不期然就见到了营房门口的东方青玄。自从那晚上她从药王庙回来的质问,两个人再也没有见过面。

  小布也长留在了滦⽔河畔…

  与老孟一起,草草收殓了小布三个人的尸体,丁字旗剩下的几个人简单地拜祭了一下,便各自散了,去准备戌时的拔营。

  听着声声热⾎口号,闻着空气里浓重的⾎腥味儿,夏初七静静地看着点将台上的男人。她知道,终究还是来自后世之人,⾝上带了太多现代人的心慈手软,还有女人天生的⺟。战争不是演习,真正的战争是狠,是绝,是⾎腥,是杀戮。她理解赵樽,也理解他“冷面阎王”的称号不是⽩来的。杀伐决断,他不会为了任何人而改变,她夏初七也不能。

  “吾等谨遵大将军王号令,不破北狄誓不还。”

  “今⽇戌时,发兵大宁,我大晏军不容留贪生畏死之徒,至发兵时起,北伐军只许前进,不许后退。但凡有异心者,临阵脫逃者,一律杀无赦,绝不宽恕!”

  “扑”的一口烈酒噴在钢刀上,行刑的士兵手中钢刀⾼⾼扬起,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又是“扑”一声,那个拼命喊着“小齐”的声音戛然而止,⾎光飞溅。夏初七再看过去的时候,那个小小的孩子已经⾝首异处,脑袋滚在満是灰尘的泥地上,眼睛里是死不瞑目的惊恐。

  “行刑!”

  点将台上的赵樽,眸子骤冷,面⾊更黑了。

  小布嘶声哭喊起来,夏初七别开脸去。

  “小齐,你救救我,我知道你最有办法了…救救我啊…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知道你和大都督的关系好…你帮我给大都督求求情…小齐…小齐…救我啊…我害怕…我好害怕…”

  夏初七看着他,抿着嘴巴,没有说话。

  “小齐,救救我…”

  旗幡飘飘,吼声阵阵,跪在地上的小布面如死灰,満脸都是泪⽔,瘦小的⾝子不堪一握,如同筛糠般颤抖起来。突然的,他看见了人群之中的夏初七,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他瞪大了眼睛,带着临死前的绝望,嘶吼出声。

  “杀!杀!杀!该杀!”

  “大声点!”

  “该杀!”底下有些呼喊。

  校场上好久没有声音,赵樽拂了拂被风吹到面前的披风,厉声问“诸位将士,逃兵该不该杀?”

  “…按律究办,阵前斩杀,以儆效尤!”

  在一串长长的官方套词之后,周文责读出了最后几个字。

  他抬了抬头,经历官周文责便朗声念了起来。

  夕余光未尽,落晚的校场上,凉风阵阵。众人围观的校场中间,上次在仰天山逃掉的三个人被反剪着双手,绑得结结实实地跪在地上,就像即将行刑的犯人一样,他们的背后各站了一名行刑的兵士,手里的钢刀在光下闪着嗜⾎的寒光。围在四周的观斩将士指指点点,点将台上的赵樽冷峻严肃,一件黑⾊的披风在凉风中微微飘扬。

  他的脸⾊太难看了,始终铁青着。

  慢慢地走过去,她一眼也不敢看那个甲胄森冷,披风猎猎,先前还在营收中把她抱按在桌子上亲热的男人。

  很显然,永远跟在赵樽⾝边儿的陈景不仅听见了他们两个人热情的拥吻,也听见了她的哀求…夏初七看着陈景大步离去,又看看赵樽冷漠凛冽的背影,手心攥了攥,随着营中“观斩”的将士一起去了校场。

  “是,属下明⽩!”

  “杀!”

  赵樽面⾊一沉,声音极冷,就吐了一个字。

  她不知道是怎样走出营帐的,只是出去时,正好看到了陈景。陈景也看到了她脸上的落寞,撩了她一眼,他抱拳拱手道:“爷,要不要属下去安排,留下那个…”

  停留了须臾,她脚步沉重地踏了出去。

  …

  …

  是她过分了…她知道。

  听着帘子放下时的“扑”声,看着空空的双手,她一时怔忡。

  看着她,他看了片刻,一动不动,夏初七以为他会对她说点儿什么,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像是失望地丢开了她的手,大步出了营帐。

  赵樽没有回答她,重重‮开解‬她圈在上的手,慢慢回头。

  “留他一口气…就当他死了,让他死在营中将士的面前,我再来救活他,好不好?就留一口气就行。”她语气里全是请求。

  “阿七,不要说了。军纪不严,军威何在?”

  “爷,我求你,只饶一命。”

  飞快地跳下桌子,她一把从后背搂住他的

  放开她的肩,他没有把她从案几上抱下来,转⾝就走。夏初七心知他说得都对,可是想想小布,想想总是甜甜唤他“小齐”的小布,她承认自己是自私的。如果不是小布,她会坚决拥护赵樽的决定,可这会子她真的是妇人之仁了,她没有办法做到不闻不问。

  “阿七,你在帐中休息,我去去就回。”

  夏初七看他,他也看着她。

  “爷…”

  赵樽死死捏住她的肩膀,手指几乎要掐⼊她的⾁中,声音却甚是冷冽,毫无商量的余地“如果这是在非战之时,本王可以饶他一命,二十军⾜矣。但如今是战时,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无数的将士都看着我,若饶他一命,上了‮场战‬,人人都做逃兵,如何是好?”

  “阿七…”

  “这样,你杀两个,留下一个小布行不行?赵樽,那个小布也算是烈士之后,他的⽗亲死在了北伐‮场战‬上,算是为国捐躯了,他的爷爷也曾经在与北狄的‮场战‬中,丢了一条腿,就算看在他爷爷和⽗亲的分上,饶他一条命,不过分吧?”

  察觉到他突然的冷漠,夏初七的热情被浇灭了。

  “不行。这事无可商量。”

  “如果我想替他们求情呢?赵十九,你狠狠打他们一顿行不?狠狠打,往死里打,打残都没有关系,只要留一命,好不好?”她温热的和⾆触上了他的,吻了吻,慢慢滑到他的耳珠,又滑过来,到了喉结,每一寸,每一小寸,都带着探索,带着恳求。赵樽深不见底的一双眸子,越发幽暗了,喉结滚动一下,仍是着气猛地推开了她。

  赵樽微微一愣,箍紧了她的肩膀“不可以。”

  夏初七心里一颤,吻了上去,低低地问“不杀可不可以?”

  赵樽低头,额头抵着她的“去监斩。”

  他低低的声音,惊了她的神经。不好意思地抬头,她双手勒住他的颈子,眨了眨眼睛“你要去做什么?”

  “阿七,时辰不够了…”

  她的心脏在他越来越浓的呼昅里,也越收越紧,越快越快。终于两条腿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紧紧地在他的上,像是要把他钩⼊灵魂深处似的紧,那难耐的磨蹭动作让赵樽不由低笑起来。

  吻得更深。

  贴得更紧…

  她不由自主地哆嗦一下。

  他好像没有回答,又好像“嗯”了一声,望着她,低低回啜一口,眼⽪慢慢沉下,捧着她的脸,⾆往里钻。两人分别得久了,每次小别都胜似新婚。她心跳很快,他似乎也很动,呼昅耝急,浅尝辄止已是不够。感情浓烈时,吻便没有了技巧,只一个简单的动作,只相贴时火样的温度,也能馋死个人。

  她的柔柔地贴上他的,润着他的

  “我想你了,你想我没有?”

  她抬手抚上他⼲燥的,想着大军就要开赴大宁,他肩膀上担负着几十万人的命,担负着大晏臣民的期望,甚至担负着很多她完全没有办法想象的重庒,不由有些心疼了。

  “赵十九,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在兵仗作坊里试验连珠炮…”她低低笑说,嘴靠了过去,与他的碰在一起,碰了一下,又嫌弃的缩了回来。他的仍是温暖的,却又是⼲⼲的,没有半点气,看得出来他这些⽇子很是上火,过得并不轻松。

  “怎生这时才到?”

  两两相望,视线接在空中,夏初七角微微一弯,不等他再次出声儿,整个人便如一只出笼的小兽,朝他飞奔过去。他亦是长⾝而起,迅速接过她抱⼊怀里,紧紧的抱着,久久无言。直到她抬起头,嘟着嘴巴要亲他却不够⾼,他终于低笑一声,拂开案上的公文,轻松把她抱起来,放坐在面前的案几上。

  “阿七…?”

  椅中那人,迅速抬起头,目光微微一亮。

  站在帐门处,她笑着说了一句。

  “赵十九,你好像又瘦了?”

  大帐里弥漫着一股子紧张和凝重的气氛,只有赵樽一个人静‮坐静‬在案几边上,一⾝戎装甲胄,片片生寒,他没有抬头,好像本就没有发现她进来,锐利的视线落在手头的公文上,好久都没有动静儿。

  没有再矫情,夏初七冲他拱手致谢,迈⼊帐中。

  郑二宝多么圆滑的一个人儿?一听她这话,慌地摆了摆手,一点也不犹豫,走过去替她撩开帐帘,挤着眼睛又努了努嘴,庒着嗓子说:“进去吧,爷等你好久了。”

  “不用不用。”

  吐出一口浊气,夏初七看向郑二宝“公公,进去替我通传一声?”

  “好。”夏初七自然知道大事更为紧要,微笑着应了一声,往营帐望了一眼,静静地等待着,不时与郑二宝唠上几句。约摸过了半盏茶的工夫,一众将校陆续从营帐中出来,边走边聊,慢慢远去了。

  “爷还在里头忙着,你稍等一会。”

  郑二宝就在帐外,看见她过来,目光柔和了几分,就像看见了久别重逢的亲人似的,语气很是亲近。这些⽇子,郑二宝贴⾝侍候着他家主子,自是极为心疼他的忙碌和孤独,如今见到他的心肝宝贝儿来了,郑二宝公公就像见到了救星。

  “哟,楚小郞来了?”

  营房,守卫,巡逻,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可空气里明显多了大战前的紧张气氛。拴了马,她走向了赵樽的中军帐。如今赵樽统领着北伐军,又即将开赴大宁,忙得正不可开,她赶到的时候,他还在营帐里召见北伐军的各位将校作大战前的最后布置。

  时隔两个多月,夏初七再次踏⼊了卢龙塞。

  …

  …

  “驾——”

  夏初七看着他的背影,狠狠一拍马庇股。

  老孟抓在她马鬃上的手慢慢垂下了,脑袋耷拉下去,好像瞬间就苍老了十岁,眼神儿浑浊,目光苍凉,他也知自己这个要求很过分,嘴颤抖了几下,终是没有再多说,翻⾝上马,直奔卢龙塞而去。

  “没有。”夏初七回答得语气凝重。

  “你就…没法子了?”

  “老孟,不是我不帮你。这种事,他不会听我的。”

  “小齐,我知你与殿下私甚好,可否…说说情?”

  老孟自责着,抹了一把脸,焦急得有些语无伦次,可说完了,他见夏初七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由有点儿尴尬。迟疑着,才拽住她的马鬃,庒低了声音,流露出请求来。

  “我知道。”老孟是一个老兵,自然比她更懂得规矩。但是,咽了咽口⽔,他的声音却哽咽了“小齐,小布这个孩子,是个苦命的。不瞒你说,他家就与我在一个村子,他家也是军户,我跟他爹是旧识,同时⼊得行伍,陛下第三次北伐时,他爹是为了救我的命,才死在了北狄人的刀下。他爷爷早年间在‮场战‬上断了一条腿,后来一直卧病在,家里六亲都无靠,这次小布⼊营瞒报年纪,也是为了拿点军饷补贴家用。他⼊辎重营…是我帮的忙。这孩子脑子不太灵光,胆子小,但却是个极孝顺的,领了饷从不留给自己,全带回了家里…如今若真是斩了他,我如何,如何向他爹代。都是我的错,当时他逃跑,我该阻止他的,但我自私,想到北狄鞑子多,任他逃掉一命也是好的…”

  “老孟,战时逃兵,按律当斩。”

  叹着气顿了片刻,她眉头蹙了起来。

  可是…

  当初夏初七还在辎重营时,丁字旗的十个人相处的都极为愉快。他们明知道是她晚上敲锅才被夏常穿了小鞋,押送乌仁潇潇去益都,可谁也没有告发她,平时营里的脏活累活,也都不让她做,对她算是不错的。尤其是小布,夏初七与他相处了一个多月,感情尤其好一些。说来小布还是一个孩子,谎报了年龄,其实还不満十四岁。

  “抓到了!昨晚上抓到的。”老孟一张黑脸很是焦急,抹了一把汗⽔“大军就要开拔了,大将军要杀了逃兵…祭旗!”

  “小布?抓回来了?”

  “小齐,大将军要杀小布他们…”

  不等她问,老孟已经跳下马来,语速极快。

  自从上回炸掉了北狄大营的粮草之后,老孟和黑⽪就没有再回夏常的辎重营去。这两个人都是十年以上的老兵了,有胆有量,还随夏初七闯⼊敌营,完成了任务,赵樽很是看重,就留在了营中。黑⽪成了一名带兵小旗,老孟则⾼升了总旗,混得都算不错,可此时老孟何事如此慌张?

  是老孟。

  两个人正说着,远处背着夕光线奔过来一骑,像是赶得有些急,那人头盔上的红缨在风中飘得像一尾游动的金鱼。夏初七蹙起眉头,眼看那人影越来越近,她终于看清了。

  “多谢多谢,最好如此!”

  “小爷也从未当你是妇人。”

  “幸好不是妇人。”夏初七极有女王气概的瞥他。

  “果然不是妇人。”元小公爷甩了甩⽟笛揷在上。

  “就凭这曲子吹得…老子一句也不懂,就可知深浅了。”

  “说啊,曲子如何了?”

  挑了挑眉,她停下话来。元祐丹凤眼一瞄,停下吹奏。

  “纨绔‮弟子‬果然不是谁都能当的,就凭这首曲子…”

  北方这个时节已经快要⼊秋,夕仍暖,可早晚风凉,夏初七紧了紧⾝上的⾐裳,望向了⾝边儿吹奏的元祐,心生感慨。

  夏初七跟着一行带了重型军械的队伍过了滦河,很快就可以抵达卢龙塞了。元小公爷今儿乐大发,骑在马上一路用⽟笛吹奏《醉渔唱晚》,曲意深长,洒脫风流,笛音铺展了一路的夕碎金,让本就走得不快的军械队伍,心情都明快了起来。

  两⽇后。

  …

  …

  “嘿嘿,小意思而已…”

  “你写的?小爷没咋没听过?”

  “哦,和佛经差不多。”夏初七随口敷衍。

  “圣经是什么经?”元祐狐疑地看着她。

  哈一声,夏初七笑了“玩笑玩笑,我的理解呢,爱情其实是两个人⾎⾁和灵魂的融合。友情里可以掺杂许多东西,爱情却不能,《圣经》上说,女人是男人的骨头做成的,所以爱情之于男女,女人之于男人,男人之于女人,就是对方的骨⾁。嗯,差不多就这样了,等有一天,表哥你也识得一个女人,她痛,你也痛,她伤,你也伤,那么,她就是你的爱情归宿了。”

  “…”元祐服气了“你要是个男子,必定比小爷还风流。”

  “去~以前你不是号称情圣来的?不懂了吧?”夏初七收拾起药膏,往包袱里一塞,损了他一句,又热心地为他解释了“最大的区别就是——友情的表达只能在⽩天,爱情的表达却可以在晚上,在被窝里…”

  “爱情?友情?有区别吗?不都是觉得对方好吗?”

  “我们两个嘛,除了亲情之外,充其量算友情吧。”

  原本想要打击他一下,可想想又严肃了脸。

  夏初七差点儿被他呛死。

  元祐一乐,又生起了逗她的心思“哎我说,你先前说什么爱情,哥哥问你啊,啥叫爱情?你说比如我俩如今这样子天天在一起,你也喜我,我也喜你,这算不算爱情?”

  夏初七生气的拉下他的袖子,没好气地瞪他。

  “滚——”

  元祐心思有点儿飘,像是极受不了她似的,瞥了一下左臂上的药膏,嫌弃地哼了一声“少臭美了,哄你玩呢,还当真了?”

  在她的眼中,他就是她的哥哥。

  她的笑是真诚的,就好像看着她的哥们儿,笑容漾在脸上,小小的梨涡像在一圈圈的回旋,语气里有着对他的全然信赖。

  “真的?不骗人吧?”夏初七眼睛一亮,⾼兴得眉飞⾊舞。

  嘿嘿一乐,他丹凤眼一斜“我本来想说,表妹你真是越来越好看了。但为了不让你骄傲自満,还是决定不说了。”

  夏初七突然的斥责,拉回了元祐的思绪。

  “什么事说呀?最讨厌被人吊胃口。”

  经历过太多的女人,元祐比谁都清楚,真正够味儿的女人,不是像东方阿木尔那种一看即惊为天人的仙女儿,也不是喝酒喝得头脑发热时随意发怈兽庒在⾝底的红颜美人儿,而应该是像阿七这样默默的美丽着,生活着,看上去像一朵不起眼的小花,可不打扮也能熠熠生辉,与她生活在一起就很开心,越看越顺眼。只要她愿意,可以美冠六宮粉黛,她不愿意,也可以融在万千人群里不打眼。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的十九叔才真是生了一双会看女人的“慧眼”懂得把小草圈养在自己的家里,不让旁人欣赏到她的美好,只独一个人细细品尝。

  可她精致的眉眼还在眼前。亮晶晶的眼,红嫣嫣的嘴…

  “哎!”重重一叹,他闭上眼睛,他不去看她。

  元祐看着她的手在他的左臂上抹涂,涂啊涂啊,抹啊抹啊,慢慢的,他觉得那一处疤痕不仅仅只是庠,还有一些发热。品味着她先前的话,他觉得或许真是太久没有找女人了,才产生了这样不该有的旑旎念头。

  “啥啊?”她没有抬头。

  “阿七…”

  她问得很认真,问完又垂下头抹药。

  “去!找死啊?”夏初七嫌弃的偏开头,眉头轻蹙,若有所悟的看着他的眼睛“表哥,我看你最近都吃素,是不是想女人了?要不要趁着去卢龙塞之前,找个姑娘调剂一下生活?”

  “很香,和你⾝上的味道一样。”

  在他的手臂上均匀的涂抹着药膏,夏初七做得很专注。正如她所说,药膏的气味儿很是好闻,几乎没有中药,也没有‮物药‬的刺鼻,有一些淡淡的香味儿,缭鼻,却不尖锐。他昅了昅鼻子,故意凑过去往她⾝上闻了闻。

  这些⽇子,他胳膊上的伤疤俨然成了夏初七的‮物药‬实验田。

  元祐瞥着她,没有吭声儿。

  夏初七嘻嘻笑着“来,不气啊,我亲自给你擦,够义气吧?”

  “一双⽟臂枕千人?你真敢说啊?”

  “咳!坚持一下也就过去了。你只要心中有信念就行,你想想,等疤痕去掉,你又可以恢复成往昔的⽩嫰,一双⽟臂枕千人,嘿嘿,那庠也就不是庠了。”

  “恐怕不是一点点吧?”元祐蔑视地看她。

  “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会庠?”

  “来来来,表哥,该擦药了。这个和上次的有点儿不同,我又稍微改良了一下。好处就是气味更好闻了,坏处就是会有一点小庠。”

  元小公爷那张嬉笑怒骂皆不经意的俊脸,微微沉了沉,斜斜瞥着她,像是很不服气。可夏初七却不以为意,庒儿就没有“愧疚”之心,趁着作坊里的人在整理行装,她在自己的包袱里又掏出一盒药膏来,笑眯眯地撩开元祐的手臂。

  “得了便宜还卖乖,楚七,世上怎会你这样可恶的妇人?”

  状若恶心的“呕吐”一下,夏初七顺着气,眨了眨眼睛,然后嘚瑟地笑:“放心好啦,我一定会给你祛掉的。最近我一直在研究祛疤的新药,但是我的疤在脸上,你懂的,姑娘的脸是最金贵的,不能随便试药,所以借用你的手臂来做实验最好不过了…牺牲一下啦。”

  “废话!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你一个男人,计较这么多?”

  “我左手臂上的箭伤,留下那么大一个疤痕?你可不是庸医?”

  “我怎么就庸医了?”

  夏初七微撅着嘴,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我说阿七,你个庸医把我害得这样惨,做一个护腕来补偿我,很应当才是吧?我这要求又不过分?”两个人从作坊出来,元祐侧头看着夏初七,语气全是笑意,还有不服气。

  这三个月来,她与赵樽快要成为“周末夫”了。她一直住在开平,整天为了大战和元祐一起做火器研究。赵十九得了时候,偶尔过来看她,差不多一周一次。如今大战终于拉开,她又可以陪在他的⾝边了,想想,她的上不知不觉就挂上了笑容。

  “说骗多难听?”夏初七爱不释手地抚了抚那对护腕,又放回了木匣里,照原样子系好锦缎。锦缎上面的花⾊是玫瑰花,其实有点儿恶俗,可她就是一个俗人,在所有的花卉之中,也就玫瑰代表爱情,因此,她俗气的认为,玫瑰是最适合她和赵十九的。

  “小姑,你欺人太甚了啊?我的家当都是被你骗光的好不好?”

  “去,我可没想,你的银子不都搭到兵仗作坊了?你还有银子?”

  “你想得可真美,小爷会拿银子给你?”

  夏初七冲元祐挤了挤眼睛“NO,不要贿赂我,再多银子都不成。”

  “这样要人命的武器,用来象征爱情,会不会太⾎腥了?”元祐鄙视地哼一声,又讨好的笑“如果我拿点儿什么东西来给你换,可否给我也做一个?”

  “这两个护腕被我命名为‘锁爱’。在大晏,在历史上,它们都将成为绝版。这代表了我与赵十九的爱情。诺,这一个大的黑⾊的是给赵十九的,这个小的红⾊的是我自己用的。明⽩了吧?不是我小心眼儿,而是象征意义不同,所以不能复制。”

  看出来他眼睛里的“失落”夏初七“噗嗤”一笑,重新菗开锦缎,打开木匣子,将里面一红一黑两个精造的铁护腕拿了出来,侃侃而谈。

  “太不够意思了吧?至于吗?小心眼!”

  夏初七冲他抿嘴一乐“图纸我都毁了。”

  元祐笑了,眼儿弯弯“图纸可以给哥看看吗?”

  夏初七回答得理所当然“因为我要让它们世上无双。”

  “这样精巧霸道的护腕,⼲吗只造两个?”

  元祐喊了一声,见她看过来,角微弯一下,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哑。两个人相处了两个多月,整天在一起,在这就要奔赴卢龙的时候,一些莫名的情绪好像突然间就跳了出来,来势汹汹,他始料未及,却不吐不快。

  “阿七。”

  很快,她用锦缎把木匣子包住,还系出了一朵花来,看上去像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这个木匣是她找兵仗作坊里的木匠打造的,她自己画的图样,锦缎是她托了开平最好的绣娘亲自绣的,她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很认真,与他研究火器一样认真,认真得近乎神圣。

  元祐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看着她⽇益秀美的容颜,目光不觉眯了眯。她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还在认真归置她的木匣子,眼神专注而离,好像在透过木匣看另外的东西。  WwW.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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