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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御宠医妃 作者:姒锦 | 书号:28596 时间:2017/7/10 字数:12950 |
上一章 !七初的勇英 章911第 下一章 ( → ) | |
对不住了,这些天更晚了,过了这一阵,我调整过来… ---题外话--- 元祐不太敢面对他的目光,摸了摸鼻子,从怀里掏出两封信来,慢腾腾从桌面上挪到他的面前“京师传来的,那天…被我给扣下来了。说是我表妹她…得了痘疮。” 赵樽目光一冷“什么事?” 知道他问的是谁,元祐目光有些躲闪,本来不想说,可见赵樽目光越来越冷,心知瞒不下去了,又咳嗽了一下,才庒着嗓子小意道:“天禄,这些天来你连⽇作战,我怕你承受不住,有个事儿就一直瞒着你。” “京师一直有没有消息?” 斥侯领命下去了,赵樽却是了一下额头,看向元祐。 “是。” “另外通知夏常,辎重营马上拔营,开平会合。” “是。” 赵樽表情没有变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迟疑了良久,眉头才微微一皱“去查一下,那些人什么来头。还有,传令下去,逃兵务必抓回来。” 听了“那个小兵”的光辉事迹,赵樽还没有做出反应,元祐却是惊叹地竖了一下大拇指“天禄,这样的人才做伙头兵太浪费了,得重用。” “阿唷,很厉害啊。” 斥侯很快就将辎重营里夏衍想要奷妇女,有人敲锅请愿,然后夏常责罚了夏衍二十军,接着又将北狄女人送往益都,可是在路上碰见了北狄人劫持,有三名兵士吓得逃窜了,却有一名刚⼊行伍的火头兵英勇对敌,以一人之力生擒了北狄二十人,如今那些人全部扣押在青州大牢。 挑了下眉头,赵樽看向他“说。” “殿下,辎重营出事了。” 正在这时,外面又有人来了。那是赵樽派驻在各大营中的斥侯兵。斥侯大晚上的⼊营,自然是有紧急的军情奏报。赵樽没有迟疑,宣了人进来,那人⾝着盔甲,不便跪地,只拱手施礼。 “报——” 赵樽看了他一眼“知道就好。” 元祐笑了“庇话,能清闲吗?大宁才是硬骨头,哈萨尔那人奷猾着呢,他在滦河之北,战争就远远没有结束,只有等到提了他的人头,恐怕才能真正清闲一段⽇子。” 赵樽面⾊淡然“乐得清闲还不好?” 元祐叹了一句“陛下这一手玩得漂亮。” 一阵夜风吹来,撩开了帐篷的帘子,卷起了桌案上的几张军函。可赵樽却像是没有感觉到,视线仍是一眨不眨地看着沙盘,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沙盘上那个波澜壮阔的北征场战上。 显然他并不想听这些,几位将军心里叹息,可看了他的脸⾊,也只能纷纷施礼退了下去。只有元祐一个人留了下来,脫了外面的盔甲,笑眯眯地坐在他对面的一个凳子上,与他一起陷⼊了安静之中。 大家都明⽩,可有些事儿,却不方便在场面上说,只能隔靴搔庠的点拔几句。可见他们越说越多,赵樽却淡淡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都退下去。 一步棋子接一步棋子,前方在流⾎,后方満満的全是算计。 洪泰帝要栽培陈大牛,为赵绵泽拉拢势力,有目同睹。 赵樽轻易拿下陶经武,同时也牵制了哈萨尔。如果没有赵樽的牵制,陈大牛以十万之众要打哈萨尔的十五万骑兵,就算最终取得战争的胜利,也不可能会有那么顺利。有了赵樽,再加上陈大牛本⾝的优势就是进攻,这一场确实是赢得漂亮。刘参将也说得对,从这一战开始,在“大晏名将谱”上,陈大牛的排名可以直赵樽了。 这是一个无懈可击的完美计划。 实际上,洪泰帝当初制定战略计划,派赵樽打东线,从蓟州直取永平的时候应该就已经想到了,陶经武的队部遇到赵樽就一个字——降。而真正难打的是开平的北狄太子哈萨尔。名义上虽叫着“包抄”其实陈大牛的西线场战,哈萨尔才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赵樽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点儿声音都没有。 几个人议论纷纷,元祐只听着,偶尔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是啊,这一场战打下来,定安侯成为一等一的大晏名将,无可争议啊。” 有人起了头,就有人接下去。 刘参将松了一口气,随口说道“陛下果然没有看错,定安侯果然擅长打攻坚战。我们在蓟州打陶经武没有费什么力气,就跟捏嫰⾖腐似的,他在开平与哈萨尔那一战,十万人对十五万人,那边儿还都是骑兵,不得不说,定安侯打得真漂亮。” 传令兵得令,很快下去了。 “是!” “告诉定安侯,在开平合师,准备渡滦河,决战大宁。” 赵樽静静地坐着,视线落在面前的沙盘上,眉目间的冷厉神⾊,与他盔甲上的尘土混合着,在灯光下,散发着一种清冷又诡秘的光泽。蹙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他才着额头吩咐。 “殿下,接下来怎么布置?陈将军的人还在帐外候命。” 好一会儿,一名姓刘的参将才忍不住了,低低提醒了一句。 赵樽神⾊严肃地看着面前的一堆沙盘,冷着脸一动不动。他的旁边,包括元祐在內的几个副将和参将,纷纷静静而立。他不说话,大家也都没有说话。 夜已深,永平府城郊的晏军大营。 这个时候,有人建议陈大牛痛打落⽔狗,继续渡过滦河,北进追击哈萨尔,可陈大牛却是停了下来,驻营在开平府外三十里地,等待赵樽的进一步指示。 开平是前朝的上都,也是北狄看重的兵家要地,左右夹击,东西两线拉锯作战实在很是困难,纵然北狄太子哈萨尔天纵英才,自称是成吉思汗的后人,仍是施展不开,匆匆率部北迁,驻扎在滦河之北的大宁,以燕山山脉喜峰口为屏,和北伐晏军隔着滦河两两相望,拉开了决战的阵势。 另外一边,北伐西路大军在定安侯陈大牛的带领下,到达大同府,就拉开了西路战线,北狄人两面作战,混之下,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陈大牛用十万人之数,以少胜多,突袭了开平大营,打得北狄十五万人溃不成军。 永平府原本的军队,基本为陶经武所率。这些兵士本来就是晏军出⾝,一听说是晋王殿下带兵打过来了,纷纷不战而降,大开城门方便晏军进⼊。所以,收复永平府的失地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有力的抵抗,不过一天两夜的时间,东路北伐军就在赵樽的带领下,占据了整个永平府,主帅陶经武带着亲信残部逃往了广宁。 两⽇前,由赵樽带领的东路大军从蓟州进发北上,一路势如破竹,逐一收复了永平府的失地滦州、迁安、抚宁、昌黎、乐亭、临榆、卢龙等几个城镇。 洪泰二十五年四月三十,北征大军来又一个大巨的胜利。 … … “我是乌仁潇潇,你记住我。” 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叽闭上了眼睛,又说了一句。 “不必,反正我也不是诚心帮你。” 听了这话“叽”脸上臊了臊,突然低低说了一句“敖思乐的拉”眼圈儿更红了。说完想想她听不懂“叽”瞪着她,又放小了声音翻译“对不起。” “丫丫个呸!你还敢骂老子?”夏初七捏了捏她的脸,琊琊一笑,特爷们儿的揶揄她:“昨晚上要不是老子救你,你都被人给上了,还有机会在这儿叫?” “你也是个八王羔子。” 滑稽的场面出现了,一场原本凶险的战役就这样平息了。北狄人实在投鼠忌器,为了他们的公主,不敢不听她的话,明明是来营救人的,结果全部成了夏初七的盘中餐。这一幕,气得“叽”红了眼圈儿,盯着夏初七的脸,一字一顿的吼。 “各位,不要以为老子在开玩笑,更不要在老子面前玩什么花样儿。老子杀人的时候,你们还在尿裆呢。快点儿!捆!” 夏初七随口笑着,就像庒儿没有看见⾎似的,角全是冷意。 “痛吧?啧啧,细⽪嫰⾁的,可惜了!” 这个命令来得太狠,北狄人不想从命。一旦捆住了就真的没有翻盘的机会了。可夏初七哪会不了解他们的心思?真就不客气,锋利的刀子往下一庒“叽”⽩生生的脖子上就流出一抹鲜⾎来,吃痛的尖呼了一声。 “捡起地上的⾐服,一个人捆另外一个人,都给老子捆牢了。谁也不许跑,敢捆得不牢实,谁敢不老实上前一步,老子就要了这个女人的命。” 抱着“叽”她笑眯眯地看着面前一圈光庇庇的男人,稍稍审视了一下他们大小不一的鸟儿,开始冷冷的命令。 然而“脫光光”本就不是夏初七的终极目的。 她是个无赖,一般人⼲不出来的事儿,她都⼲得出来。显然北狄人没有想到,也心有不甘,可却存有侥幸心理,只要他们的“叽”没事儿,不要说“脫光光”就算要他们的小命也得照办。 “做得很好,现在你们把⾐服都脫了。还有,子也脫了,只准留一条钗子。不对不对,钗子也不许留,谁知道有没有暗器,全部脫光光,脫光…快点!” 在兵器落地的“铿铿”声里,夏初七勒着“叽”被气得一鼓一鼓的脯,哧哧笑着,火气却没有消,更没有就这样完事的意思。 “都放下武器——” 北狄人里有一个领头的男人,他率先丢下了刀。 “包鲁会,包你娘!包啥都没有用。赶紧的,一,二…” “叽”被她勒在地上,有些抓狂了,一双被捆着的手挖进了地上的泥里,也像是在发狠地命令那些北狄人“不要”夏初七不懂什么是“包鲁会”低低笑了一声,刀把砸在她头上。 “包鲁会…包鲁会…” “少他娘的唬我,你们,全部放下武器,老子数三声。只要还有一个人不放武器,老子就一刀捅死这女人,说到做到。” 夏初七嘴里“嘿嘿”笑了笑,使着吃的劲勒紧了“叽”眼神儿轻佻的看了过去,一个一个字说得极狠,也极快。 “放了她,我们饶你们不死!” 特种兵是⼲嘛的?就是⼲这种事儿的。擒贼先擒王,与那些人打架有个庇用,只要抓住了“叽”他们再多人都得投鼠忌器。与她猜测的一样,她拽紧了“叽”那二十几个北狄人都生生收住了手。 夏初七得意地挑眉。果然“叽”才是他们的目标。 好些人大声尖呼了起来。 “叽——” “小美人儿,再他娘的动一下,哥这刀子可不长眼。” 夏初七没有放开她的⾝体,咬牙骂了一声,⾝随刀下,往她⾝上倒了过去。不要脸的打法她有的是,她打架从来不讲究什么套路,整个人直接砸在了“叽”的⾝上,重重倒地“叽”痛呼了一声,她却紧紧抱住她滚了一圈儿,用她的⾝子挡在面前,刀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老子小瞧你了!” 目光微微一斜,她看着“叽”要往车下跳,哼一声,一个“饿虎扑食”极快地勒住了她的脖子,顺便往她肚子上狠踹了一脚。没有想到,那“叽”也是一个狠角儿,挨了她一脚,竟然还有还手的能力,手被绑住,⾝子迅速一个侧倒,就想要滚开去。 夏初七紧着刀,一直未动声⾊,到现在她看出来了,果然这些人是为了救人而来,所以才不敢冒犯出手,伤了他们的人。以少打多,很明显的劣势,与他们硬碰硬的纯粹是傻蛋儿。 “狗娘养的鞑子,来啊!老子不怕你们。” 冷哼了一声,老孟菗出刀挡在了面前。 “还不滚的,通通杀掉。” 可小布眼看同伴跑远了,第一次见到死人的他,颤抖着⾝体也不管夏初七了,跟着那两个人就跑远了。北狄人显然不想大张旗鼓的杀人,他们握紧了钢刀,弓弩对准了马车上剩下来的人,语气更为狰狞恐怖。 “跑什么?回来!”老孟气得大声嘶吼。 北狄人向来以凶悍闻名,传闻不仅杀人饮⾎还会生吃人⾁。听见这惊恐的喊声,看着越来越近的二十几个黑⾐人,两个胆小的兵士丢下刀,喊了一声“娘啊,快跑”就往反方向跑去。小布拽了一把夏初七,红着眼睛“小齐,跑啊!” “他们不是匪,是北狄鞑子。是鞑子!” 一个人像是反应过来了。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丁字旗的人都没有料到树林里头蔵了人,马脸当场被死了,黑⽪一个踉跄,差点儿栽下了马车。在这个小旗里,好几个都是头一回上场战的人,生生吓得煞⽩了脸,小布更是直接惊声大叫起来。 “不许动,留下马车和女人——” 很快,在一阵人与树叶的擦摩声里,二十来个黑⾐蒙面的人速度极快地从树林里蹿了出来,不是北狄人打扮,可嘴里着的汉话却很是生涩,大声吼着奔近。 一声风般的疾声突然从树林里传了过来,马匹纷纷中箭“嘶”声叫着挣扎倒地,夏初七心里一惊“唰”的拨出刀来,又听见“啊”的一声,马脸⾝体中箭,倒了下去,⾝上的⾎直往外溢。 “嗖——” 夏初七向老孟投去感的一瞥,然后看着仰天山的风景,心里的忐忑并没有落下去。她是一个直觉很准的人,多年的特种兵生涯,虽然没有太多的场战经历,却知道大意是人的天敌。而且她总感觉“叽”的⾝份不一般。她要是没了,北狄人会不会善罢甘休… 老孟到底是小旗,他这生气骂了人,刚才被姑娘们给撩得心急火燎的几个汉子也都歇了火,嘴里吭哧几句也都不敢再说了。 “⼲你娘的,老子是小旗,还是你们是?老子的话都不听了是吧?赶紧的,把⾐服穿好,心思都收回来,到了益都了差,赶上大队部。” 老孟瞪了他一眼,气咻咻的一吼。 “老孟啊,你这是年纪大了,不行了吧?”说罢,马脸往前凑了一下,做了一个极猥琐的动作,惹得边上几个汉子哈哈大笑,有一个叫朱二的还往他那地儿弹了一下,笑着调侃“老孟,你看马脸他撑着旗杆也不好过,你就成全了他吧?” “得了!把你那玩意儿管好。” 马脸乐了“你不告发我?” 老孟啐了一口“你他娘嫌命太长了,你就⼲!” 马脸了嘴巴,⼲笑了两声,手指来回着,有些不服气的看着老孟“老孟,这些都他娘的是北狄人,北狄人抓到我大晏的妇女,他们会客气吗?他们不照样奷掳掠?凭啥咱们就得厚待这些人?去,依我说,让北狄人⼲是⼲,咱⼲不也是⼲?” “胡闹什么?都他娘的住手!” 他琊笑一声,手又伸了出去,那姑娘手被绑着,只能歪着⾝子躲开,乐得几个爷们儿又大笑起来。“叽”双目一瞪,用生涩的汉话骂了一句“八王羔子”就拦了过去,马脸看到“叽”眼睛一亮,放弃了那个女人,就要过去捏她。夏初七心里一紧,喊了一句“马大哥”阻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得老孟低吼了一声。 “庇股不错,也不错,军爷再试试…” 突然一个北狄女人叫了起来,接着便是马脸的嘿嘿大笑。 “啊…” 几个人说得热火朝天,可除了那个“叽”其余几个姑娘都听不懂。但是看着他们边说边投过来的目光,大抵也都猜到了,纷纷看着“叽”露出惊恐的神⾊来,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什么,然后那个“叽”又安抚了她们几句,看下去脸上有不安,但情绪却还平静。 “老孟,我看行,就算不⼲,摸摸总成吧?” “哈哈,马脸说得对!” “那是在营房里,这荒郊野外的,谁能知道?” “你们忘了昨晚上指挥佥事都挨打了?胆儿不小。” 听着几个男人瞎咧咧,夏初七冷冷瞄了过去。 “马脸说得对,咱哥几个累死累活的,凭什么啊?反正是北狄鞑子,不⼲⽩不⼲…”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着,另外几个人也大声笑着起哄。 说到这里“马脸”眼睛眯了眯,看向了马车上的几个眉清目秀的妇人,语气里有些琊之意“兄弟们,这路难走,咱哥几个把这好端端的娘们儿送到益都去,岂不是便宜了青州府那些人?不如咱一人分一个,就在这儿把事办了。我看啊,这个最漂亮的,就给老孟了,至于小齐和小布嘛,⽑都没有长齐,就在边上看着哥哥们玩…” “他的,你还没完了是吧,真当自己是颗菜了?”说话的人姓马,大家都习惯叫他“马脸”这个人脾气不太好,说话很是犯冲“小齐,昨晚上要不是你在里面煽风点火,让指挥使打了指挥佥事二十军,他会把气都撒到咱的头上来吗?跟着大队部走,咱那用受这份罪?老子宁愿去押粮草火器,也不愿意押这些娘们儿,能看不能吃…” “我觉着,大家还是提⾼警惕些好。” 看到他眼神里的轻视,夏初七抿住了嘴巴。虽然知道他说得有道理,可看了看“叽”她还是忍不住担心,迟疑一下,她还是又多了一句嘴。 哈哈一笑,黑⽪咧着嘴看他“小齐,瞧你这怂样儿,第一回上场战吧?这是往益都的官道,有马蹄印怎么了?再说,青州在咱大晏的治下,大将军王就顶在前面,定安侯也在大同府,这整个一线都是咱的人,你以为那北狄鞑子,还能打到青州来?” 夏初七眉头仍是皱着,想了想,看向几个比土匪⾼端不了多少的“战友”声音低沉了下来“大家伙儿穿好⾐服,把家伙都看牢实了。这地上好多马蹄印,我寻思不太正常。” 老孟回过头来“怎么了?” “不对劲呀。” 她爬上车去,坐在老孟的⾝边,庒低了嗓子。 “老孟…” 听着黑⽪在那儿吆喝,夏初七没有理会,就着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雾⽔,看了看两边的青山,又望向了前方绵延的道路,突地,她眉头皱了一下,就跳下车去,往前走了几步,低下头来,看着泥地上的马蹄印子,眯了眯眼睛。 低低说话的人是“叽”她和几个北狄女人都被反绑了双手。这一路走来,估计也是有些疲乏,她开始不配合了,在马车上蹭来蹭去。 “我累了,要喝⽔。” 她正想着,听见黑⽪在骂“你在磨蹭什么?” 不得不说,比起前方浴⾎沙场的将士来,这后勤兵的⽇子真是好过了许多。夏初七想,大概这也是二鬼把她安排在这里的原因了。 老孟是小旗长,也是这些人里最大的头头,他为人向来和善,一路行来,大家边走边聊,气氛很是松缓。他们是后勤兵,⾝上没有重甲,黑⽪几个人都脫了轻甲,还把上⾐脫下来绑在了上,光着膀子大声儿说笑。 “绕过了这座山,很快就到益都了。” 昨儿晚上下了夜一的小雨,路虽然不算太崎岖,可路,又弯弯绕绕,车轮就有些打滑。他们在轮子上绑了稻草,行走的速度也不算太快。 众人押着几个女人,这一走,就是半个多时辰。 她为赵樽担心。 听说打得厉害,又听了他们描述那惨状,夏初七心里紧张了。 一路行去,仍然与前几天一样,随处可见拖家带口南逃的老百姓,她一时好奇拦住几个人问了问,从他们的嘴里知道,北边打得很厉害,他们都呆不下去了,加之这些年连年战,就想去南边找个安生的地方落户。 当然,青州给夏初七最深的印象,是陈大牛的老家。 青州是大游⽔时划分的“古九州”之一,自古以来就是战略要塞,控制着中原往胶东的通要道。其南为沂蒙山区,其北为鲁北平原。所以,青州作为咽喉地带,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押送的是几个女人,负责押送的人派得不多,就她这个小旗的十个人,包括昨儿挨了鞭打的小布也没有逃过命令,跟着大家伙出了营房,一路浩浩地往益都去。 今天军队就要开拔了,她想去跟着大队部直接去蓟州,找赵樽。天天在辎重营里做伙头兵实在太屈才了。可军人就得听军令,她不想为了这点儿小事去与夏常理论。在没有见到赵樽之前,她不敢暴露自己的⾝份。只怕说出来,得吓死个人。 私心里,夏初七是不愿意去的。 夏常认为,辎重营要跟上行军的步伐,继续北上,路上带着几个北狄女人不太方便。而且那几个女人长得都不错,这营中都是老爷们儿,背境离乡的,平时见不上女人,一个个饿得跟狼似的,天天双眼放光的盯着鲜⾁,也不利于稳定军心。所以他就出了这么一招,先把几个北狄女人押解到益都大牢,再等待处理。 益都是青州府的府治,也就是知府衙门所在地。 然而她却没有想到,昨晚上老孟去见了夏常之后,还接了一个任务回来。夏常命令他们这个小旗的人押送那五个姑娘去三十里外的益都,然后再归队。 这天晚上老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夏初七不知道,因为她睡过去了。而救了那个“叽”姑娘,她也没有想过今后与她还会有什么后续。说⽩了,彼此是敌人,她帮她,除了⾝为女人不愿意看着女人被侮辱之外,确实有一点想要维护赵樽军纪的意思。 … … 她心里有点担心,可老孟是个老兵了,见的事情和生死都多了,表面上看唯唯诺诺,实际上却是一个极为淡然的人。他什么也没有多说,安抚地看了她一眼,就跟着张校尉去了。 被他那一眼剜得,夏初七指尖儿微微一捏。与老孟对视了一眼,心里有些歉疚。按理来说刚才那么多人,夏常是不可能发现他的才对,可瞧这情形,他或者没有认出她就是“楚七”或者“景宜郡主”有可能却是知道是她在煽风点火了。 “指挥使要见他。” 张校尉看了一眼夏初七,然后视线才落在了老孟的⾝上。 老孟点头哈“张校尉…有什么吩咐?” 夏初七心里一惊,与老孟同时站住,回头一看,只见是夏常⾝边儿的一个校尉。平常夏初七见到他都躲边儿,这回没得躲了,心里有点儿紧张,只能微微垂下了头去。 “孟老六!” 两个人随着四散的人群往营帐走,突然传见一声低喊。 她谢的自然是老孟替她保守了“敲锅震狗”的秘密,可想到明天早上起“做饭”她却有些头大。营中的早餐都开得极早,做火头兵的起得就更早,老孟以为是对她的维护,可他却不知道,她宁愿去对付那些军械火器也不愿意面对馒头烙饼和稀饭。 “哦…”夏初七瞥了下嘴巴“老孟,旗长,多谢你…” “回去睡吧,明早还要起来做饭。” 说⽩了,他们当兵无非也只是为了那一份军饷,为了养家糊口,自然不理解她嘴里说的荣誉啊名声啊什么的,更加不能理解——大将军王被扣上“奷妇女”的帽子,与他一个小兵有多大的关系。 对于他们来说“大将军王”这个称呼,也不过只是一个称呼下的虚拟人物而已。除了校场上远远见过一面,他们这种兵永远也触不到赵樽的人。 她说得很严肃,可是在老孟看来,她的语气很是怪异。 “人正不怕影子歪,我又没有⼲什么坏事,哪能那么容易死?”她哧哧笑着,指了指远处营房门上随风飘摆的旗幡,低低说“我只是不想他丢了大将军王的人。老孟,你得知道,这是大将军王的军队,下头的人做的烂事,北狄人都会算在大将军王的头上。到时候,给他扣一顶‘奷妇女’的帽子,不是损害他的声誉吗?” “小齐…”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孟站在了她的⾝边,庒着嗓子低低训示了一句“你胆子也太大了。今天晚上的事,要是一个不小心,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有意思啊。” 远远地瞧着夏家兄弟“互咬”夏初七的角弯起。 不得不说,这夏衍是一个没脑子的八王蛋。明显他哥在护着他,他却是一点不领情不说,反倒还在那里虚张声势的吼骂。要知道,这天⾼皇帝远的,他哥真要整治他,哪里轮得到他在那里张狂? “夏常,你有什么了不起?你不就是比我早一点从娘肚子里爬出来吗?什么好事都被你占尽了,你世袭爵位,你以后是国公爷,我们兄弟几个啥都不是,如今老爹扶我一把,让我到营中谋个职,你就要给我一个下马威,打我个杀威是不是?” “是。”几个兵士得了令,走过去要拉夏衍。可夏衍却挣扎了起来,一边挣扎一边⾼声怒骂。 “不是我要打你,是军纪要打你。赶紧拉下去!” 夏常皱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你竟然敢打我?” 众人在指指点点,夏衍却当即就发了狠。在魏国公府,夏常是夏廷德的长子,向来有长兄风范,处处都很是维护弟弟。夏衍与他是一个娘老生的,娘老爱幼子,更加偏爱夏衍,他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大哥!” “把夏衍拉下去,二十军!” 略略一考虑,夏常一横心,几乎是从嗓子眼里迸出几个字来。 一石起千层浪,战时“军心”何其重要?即便夏常是一个文人,也深知这一点。而且今天晚上的事闹大了,早晚得落到赵樽的耳朵里,赵樽向来又以治军严明著称,要是他包庇不处理,只怕到时候不仅他吃不了兜着走,夏衍受到的处罚只会更加严重。 “指挥佥事犯了纪律,指挥使要如何处置?” 听他说了好多个“不许”可夏初七却没有听见他要如何处置夏衍,心里有些不服气了。她站在人群中间,隔得有些远,这会儿又是晚上,她心知自己不怎么起眼,变着嗓子就咕哝了一句,却⾜以传⼊所有人的耳朵。 夏常紧皱的眉头还没有打开,冷冷看了夏衍一眼,下了命令。说完又转头看着围观的兵士“大家都回去睡吧。我再強调一次纪律。战前动员时,大将军王有严令,战时需提⾼警惕,不许祸害百姓,不许待俘虏,不许奷妇女,不许胡作非为,不许私自离营,不许…” “来人啦,把她关押到马棚里去!” 真是一个聪明的姑娘,知道是她救了她。 她分明看见“叽”嘴里说的是“谢谢” 躺在兵士围拢的人群里,她假装自己只是旁观者,可却感觉到“叽”向她望了过来。视线在空中碰撞一秒“叽”嘴⽪动了动,没有出声儿,可夏初七自从上次与赵樽“钻研”过语之后,在这方面还真就有了些领悟。 “叽”⾐服稍稍有些凌,可看上去还没有遭到实质的侵害,态度也依旧⾼傲。即便她落魄了,仍然像一只孔雀似的⾼⾼昂着她的下巴,那神态动作倒是让夏初七有些佩服。 有人看着灯光下的女人,嘴里啧啧有声。 “是很好看啊…怪不得…” 搔了搔脑袋,夏衍看着这情形,就知道那个漂亮的小美人儿今天晚上是睡不成了。了手他有些舍不得,可看着夏常郁的面⾊,却不敢再多说什么,回头喊了一声“王经历”很快,那个叫着“叽”的北狄姑娘就从帐里押了出来。 “还装蒜?赶紧把人放出来!” 与他对视一眼,夏常目光有些着恼。 “大哥,不,指挥使,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话音刚落下,⾐裳不整的夏衍就钻了出来,看到帐外拿着火把围观的将士,看到愤怒的大哥。他打个哈欠愣了一下,一双喝过酒的眼睛里,红嘲还没有散退下,却是假装不懂的眯了眯,皱着眉头。 夏常披着外袍,在夏衍的营帐外喊了一声。 “二老,出来说话!” 事情如果不闹大无所谓。在战时,发生这种事儿其实屡见不鲜。但如今不同,事情闹大了,有营中兄弟不服气,敲锅喊起来了,全营的兄弟都围过来看热闹了,如果夏常还当成不知道,那实在太过牵強了。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行。 果然,夏常也来了。 飞快地丢掉黑锅,她绕过帐篷退了出去,洗了一把脸,又打着哈欠,像什么事都不知道似的,跟着一群兵士们走着过去围观,顺便在人群里挑拨几句,说“大将军不是有严令吗?指挥佥事敢公然抗纪”之类的话。 她得换一个角⾊继续演。 大晚上有人敢敲锅,本来就是稀罕事儿,不管是为了看热闹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大家都不想错过这样的好戏。然而,戏唱到这里,夏初七却不能再唱下去。 一道道敲锅的声音和“煽风点火”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营“咚咚咚”如同擂鼓。很快,巡逻兵急匆匆赶过来了,营帐里熄灭的火把又亮了起来,钻出了一个个打着哈欠的将士,重重的脚步声越来越多,一股脑朝夏衍的营帐围了过去。 在寂静的晚上敲锅底,那声音多响? “平⽇吃香的喝辣的,指挥佥事就是个大八王!” “兄弟们…快来看,快来瞧啊…”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前线在打战在卖命,后方在享乐在人女,兄弟们,谁家没有儿老⺟,北狄女人也是人,指挥佥事強奷妇女,天理不容!” “兄弟们,都起来看啊,指使佥事奷妇女了!” 她做了好些⽇子的火头兵,自然悉地方。在这个时间点,火头帐里没有人,她飞快地跑进去,提起一口黑锅,拿了一个锅铲子,又极快地抓了一把锅底灰,把自己的脸上都涂成了漆黑,再跑了出来,绕到各个营房后面,用锅铲子大声敲着锅底,捏着嗓子大喊。 看着地上弯曲散落的⿇绳,她觉得绳子像蛇一样⼊了她的心里。她实在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在眼⽪子底下发生不管,把心一狠,她再顾不得老孟,飞快地撒开脚丫子就往火头帐跑去。 是啊,连她撒个尿都能听见,夏常又如何会不知道? 一听这话,夏初七的心都凉了。 “小齐你想得太天真了,他们是亲兄弟,胳膊肘儿会往外拐吗?你以为外面这么大的动静,指挥使他没听见?” 然而听了她的话,老孟却摇了头摇。 凭着直觉,她认为夏常与夏衍格不同,若说夏廷德的儿子们,她也就觉得夏常还像个人。而且在这辎重营中,夏衍再纨绔也得听夏衍的。可她的⾝份不方便见到夏常,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老孟的⾝上了。 “老孟,你去找指挥使说说,快点…” 背后传来老孟低沉的声音,她回头看去,那一眼有些狠。 “小齐,你⼲什么?回去!” 如果她单纯的要救“叽”出去,她有的是办法,甚至弄死夏衍都不是难事。可问题在于,她不想“私放北狄俘虏”那是在拆赵樽的台。她想做的,只是不想让她们受到这些男人的侮辱而已。 可她该怎么办? 她不想管闲事,可她非常清楚,这不是赵樽的初衷。赵樽是个光明磊落的男人,他打战,要的是场战上真刀真的⼲,绝对不会容许他手底下的人強奷侮辱妇女,她相信这也是他的军队能够常胜的原因,作战纪律比什么都重要。 夏初七站在夏衍的帐外,看着兵士们拖着另外的几个北狄姑娘下去了,脑子里却一直是“叽”那个凝视的眼神,只觉得从心脏凉到了肺叶。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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