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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御宠医妃 作者:姒锦 | 书号:28596 时间:2017/7/10 字数:12013 |
上一章 ?己防?风防 章290第 下一章 ( → ) | |
那天晚上在“邀月亭”里,老皇帝与赵樽⽗子俩到底说了一些什么,夏初七不知道,只知道当她离开了邀月亭,那个司礼监的崔公公也紧随后面就下来了。 也就是说,那⾼⾼的邀月亭上,只剩下了那两个人。 而谈话內容,也只有天地,地知了。 大概因了心里有事儿,这一觉她睡得不是太,一会儿想着傻子,一会儿想赵梓月,一会儿想着太子的病,一会儿又想着赵樽过些⽇子要去北平府,却没有再“邀请”她,一会儿又想能不能赶在他离开之前,搞掂魏国公的案子… 思绪糟,一个夜晚被她拼凑得七零八落。 翌⽇一大清早,仍然睡在良医所的她,是被梅子的拍门声给吵醒的。不耐烦地翻滚了两圈儿,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这才披⾐下。 一拉开门,就见到梅子红通通的双眼。 “楚七,你快去看看月姐姐吧?” 月毓?夏初七眯了眯眼睛,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不动。 “她怎么了?” 她不急,梅子却是着急得紧“爷不是罚了她十个板子么?她那个⾝子那么单薄,挨了十个板子哪里能受得住?可那伤口又在…又在庇股上。除了你,没有旁的人方便去瞧了。” 考虑了一下,夏初七挑⾼了眉梢。 “行呗,谁让我医德无双呢?” 反正人一睁开眼睛,就是为了解决⿇烦的,她正好去瞧瞧月大姐都伤成个啥样儿了。拿了一些伤药,她也不爱费事儿,拎了医箱就与梅子离开了良医所。 然而,她没有想到,月毓却没有关在柴房里,而是已经回了她自己的房里。从梅子那里,她很容易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原来自请领罚了十个板子,又自罚去关噤房面闭的月毓,在昨晚上老皇帝离开之后,就从柴房里放出来了。 下令的人,正是赵樽。 为什么? 如果赵樽不想关她,先前就不会罚她。 只有一个可能,与老皇帝有关。 可她有伤害赵梓月的嫌疑,老皇帝又为了什么? 心里的疑问一个个积累,她却无法从梅子那里得到答案。天子之心,谁又能猜测?再说了,她都是天子的怒火里侥幸逃生的人,眼看快要到中和节,还不知道老皇帝准备了什么节目给她呢,还是先顾着自个儿比较好。 “月毓姐姐,你好点了没?驸马爷来了。” 梅子⼊屋,便坐在了月毓的沿,眼巴巴的看着她。 除了梅子之外,屋子里还有另外两个小丫头,一个在为月毓擦拭额头上的汗,另一个在边儿端⽔送茶,也是満脸的愁苦,一看就是真的担心她。 月毓趴在上,紧紧咬着发⽩的角,听了梅子的喊声,才抬起头来,虚弱地冲夏初七笑了一笑。 “⿇烦驸马爷了。” 转瞬,她又喊另外两个丫头。 “竹子,兰子,你两个先下去吧。” 月毓在晋王府里头确实有一些威望,那两个小丫头听了她的话,恭恭敬敬地出去了。当然,临离开之前,也没有忘了向夏初七这个驸马爷行礼。 十个大板到底会把人打成什么样子,夏初七先前没有去想过。可是等梅子褪开了月毓的⾐裳,看到那鲜⾎模糊的伤痕时,她才忍不住倒菗了一口气。 先人板板的,狠啊! 那个打板子的人,肯定大力士出⾝,而且与月毓没有私情。 如今她的伤处就四个字好形容——⽪开⾁绽。 她自然不会那么好心地帮月毓上药,只是笑眯眯地把药膏递给了梅子。正准备怎么收点儿“诊疗费”好离开,却见月毓咬了咬下,轻言细语里,带着疼痛的沙哑。 “骑马爷,奴婢有一个事情拜托你。” “哦?”夏初七斜斜地睨着她“说吧。” 看得出来,月毓这个人外表柔弱,却也是一个心儿要強的女人,庇股都被板子打开花了,可她说话的时候,那语气语调仍是端庄有礼,脸上都没有半点疼痛的扭曲。 “这一回的事情,爷恐怕对奴婢生了一些嫌弃,虽说他免了奴婢的责罚,可他的心思深沉,只怕没一段⽇子也消不了气。再且,奴婢这又是卧不起,只怕得好些⽇子不能再伺候爷了。如今虽说⼊了舂,但早晚风凉,爷的头疾也最容易在换季的时节复发,还请驸马爷多多照看着…” 夏初七错愕了。 这月大姐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她这个“拜托”也太扯了,她楚七与赵樽的关系府里谁不知道,这种事儿还需要她月毓来代吗?尤其还搞得如此柔情款款,就像人家赵十九的“女朋友”一样,做什么姿态? 她突地发现了一个问题。 月毓每次与她说话都是那么温婉谦卑,可她却总能以最为谦卑的姿态,不着痕迹地往她的心窝子里戳。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仅故意暗示她,是因为她与赵樽“主仆深情”赵樽才饶她出来的,还生生把她楚七搞得像他们两个之间的外人。 翘了翘角,夏初七盯着她的眼睛,慢慢地走近,低下头来。 “月大姐,本驸马给你讲一个笑话,你可别哭啊?” 月毓⾝子很是难受,费劲儿地挣扎了一下,才抬起头来看着她。 “不是讲笑话吗?既然是笑话,奴婢又有什么可哭的?” 夏初七一双晶亮铁眸子暗了暗,便笑道“爷原本是打算撵你出府的,可本驸马寻思怎么着你都是为了帮我才出的这档子事儿,你晓得的,我这个人心地善良得紧,肯定会于心不忍的。所以,昨儿晚上,我在爷的面前替你说了一晚的情,这⾝子都被他腾折得酸乏了,他才允了我,放过你这一回…” 月毓目光沉了沉,也不晓得信了没有,眼神有点儿飘。 “是吗?那奴婢多谢驸马爷了。” 淡淡抿着勾了勾,夏初七不与她客气,也难得再看她惺惺作态,拎了拎自己的医箱,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口头上的谢,本驸马从来不稀罕。月大姐,你若真的有心,不是得表示一点点?” 晋王府里谁都知道楚七爱财如命,月毓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闻言,她角菗搐了一下,好不容易才露出一个笑容来。 “奴婢的月俸不丰,存的银子也不多…” “呵呵呵,瞧你说得,月大姐,咱两个谁跟谁啊?”夏初七打了个哈哈,轻飘飘的睨着她,又叹了一口气“瞧着你这也不容易!这样好了,你有多少,就拿多少行了…至于旁的么,本驸马也不好意思再要。” 有多少要多少,她还说自己“不好意思”? 月毓听了,原本就苍⽩的面⾊,更是煞⽩,一字一句,几乎是咬着出口的。 “奴婢多谢驸马爷垂怜。” 等夏初七心情愉快地拿着银子离开了,梅子才不好意思的红着眼睛,想要替她打圆扬。 “月毓姐姐,楚七这个人的子就是这样的,你不要与她计较,她除了喜银子,没别的坏心肠。那个,我那里还存了一些银钱,我这无⽗无⺟的单单一个人,平素也花不着,一会儿我分一半与你使零花。” “不必了。” 月毓苦笑着叹了一口气,像是牵动了伤口,又“嘶”了一声儿,瞧得梅子更加心疼了起来。风快地去净了手,她拿过夏初七给开的药膏,蹲在边儿上,就要替月毓擦药。 “你出去,我自己来。”月毓急快地挡住了她。 梅子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或者不想⿇烦自己,忙笑着抓住了她的手“你放心,月毓姐姐,我定是会小心些的,你自己哪里方便上药?还是我来!” “梅子,你出去吧…” 月毓紧紧抓住她的手腕,额头上都是冷汗,可却很是坚持。 梅子不明所以,可她向来都很听话,没有再多说什么,她仔细嘱咐了几句就退了出去,还关上了房门。 仰了仰头,月毓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面⾊平静地将夏初七给的药膏重重的丢在了一边儿。这才颤抖着一双手,撕开了自己的⾐裳,包扎起那还在渗⾎的伤口来… 楚七给的药,她哪里敢用? … … 一晃又是两三⽇过去了。 夏初七的⽇子与往常没有什么变化,仍是晋王府与东宮来回地跑。有了赵樽坐阵,府里的流言已经平息了下去。可“公主与侍卫私通”的香事迹,却被换成了无数个版本,在京师城里传了个沸沸扬扬。 自古以来,即便是帝王,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夏初七“惊喜”的发现,因了那些香段子,她更加的出名了。 不管是晋王府还是东宮,虽然人家当着她的面儿恭恭敬敬,什么话也不可能多问,可那眉眼之间的神⾊却是怎么都隐不住,心里大概都在猜想她做了“活八王”被戴了“绿帽子”还整天涎着脸悠然自得的做她的驸马爷,那简直是为了⾼官厚禄而丢尽天下男人脸面的典型。 夏初七倒是不怕丢脸。 这个人向来只在乎结果,如今脸面也丢了,可躺在上的赵梓月,却是没有半点要醒转过来的意思。此时不比后世,对于一个昏不醒的病人,要保持她的生命体征,让她能好好的活下去,那照顾起来,简直就是要老命了。 看着上苍⽩着脸无声无息的小丫头,她懊恼之余,又总是想起初见她的时候,那一个响光的耳光,也会想起唬她吃蜘蛛时,她的娇蛮,更会想起她为了赵樽,想要整天着自己的任样子。可不管什么东西,都是失去的时候才会觉得可贵,想起来,那一点一滴曾经讨厌的东西,竟全成了赵梓月的天真与单纯。 赵梓月不醒,她这个驸马岂不是坐定了? 老实说,她不晓得该哭还是该笑,怎会平⽩就捡了个小公主做累赘? 中和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这几⽇以来,赵樽似乎都在忙,她却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只知道他早出晚归,⽩⽇里在府上人影儿都见不到。只有他晚上回府的时候,会差了郑二宝来唤她过去,或替他捏捏肩膀,或帮他按按脑袋,或者就在临窗的棋墩上,与她对弈一局,顺便也教导她一些棋技。 有了“邀月亭”一事,赵樽以前总是左右手互相对弈的习惯,总算是打破了,他长年累月孤零零一个人下棋的⾝影,终于变成了两个人。 这⽇,夏初七又听得了一个重秤大事。 老皇帝原本要在中和节上指婚给晋王赵樽的彰烈候宋家的嫡女,莫名其妙的在一个夜黑风⾼的夜晚,暴毙于她的闺房之中。据说无病无灾,就那样悄无声⾊地向阎王爷报道去了。 听得这个消息的时候,正是中和节的前一天,洪泰二十五年的正月三十,奇怪的是,这件事儿她竟然又是从卧不起的太子爷赵柘那里听到的。 奇怪之余,她不噤在想:这位久病在的当朝太子爷看来实在太过寂寞了,没事儿就专程派了人去打探这应天府里大大小小的八卦来着?要不然,他这消息来源也太快了。想来,他如果不做太子爷,改行去做“京师⽇报”的总编也是可以的。 “老十九啊…”赵柘叹了一声,无奈地朝她苦笑“真是一个命苦的主儿,好端端的,又一个王妃香消⽟殒了。如此一来,外面更得坐实了他什么杀人过多,煞气太重,平常女子近不得⾝的传言了。” “那不好吗?”夏初七拿着勺子搅了搅汤药。 “嗯?”赵柘侧过脸来看她。 “哦。”夏初七恍惚了一下,回过神儿来,笑眯眯地道“我是说,呵呵,我是说,那都是没有缘分的人,既然没有缘分,早死也可以早超生…不不不,我是想说,那不就证明了咱们晋王殿下,不该娶平常女子,应当娶一个不平常的才对嘛。” “呵”了一声儿,赵柘摇了头摇,看着她笑“你啊,这些话在本宮面前说说可以。在外头切急不许胡说。要落在有心人的耳朵里,还不得惹出大⿇烦来?” “嘻”的笑了一下,夏初七如今与赵柘极为稔了,狡黠地吐了咕⾆头“下官如今可是当朝驸马。一般人…他动不得我。” 若有似无地轻笑一声,赵柘犹豫了一下,语气凝重了不少。 “只是,老十九的婚事,只怕又难了。你看这,但凡是要许给他的王妃都不得善终,陛下怎好再轻易为他指婚,去得罪那些重臣?可要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却又配不上老十九,这还真是一个让人头痛的问题。” 赵柘对赵樽的关心,溢于言表。 看得出来,他确实是关心自个儿弟弟的。 夏初七自然不能说“你把人家最想嫁的王妃给娶了,让人家娶谁去”那么忍残的话。只一边儿腹诽着那个宋氏的真正死因,一边儿附和地笑着说了两声儿“是呀是呀”就把手里的汤药碗递与了赵柘,打断了他对赵樽婚姻问题的深究。 “殿下先喝药,温度刚刚好,再凉,药就淡了。” “好。” 赵柘微微一笑,配合地把药送⼊口中,又把药碗递给了侍立在边儿上的⻩明智,才蹙了蹙眉头,淡淡地吩咐他说。 “⻩明智,去把人给带进来。” ⻩明智应了声儿“是”便退下去了。夏初七不知道赵柘的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也没有去多问,只是出去仔细净了手,又亲自为他处理起⾝上的病痂来。 看着她的专心致志,赵柘又是一阵唏嘘。 “这些⽇子以来,得亏你了。” 夏初七笑道“殿下不要这么说,这是我应当的。”想了想,她又抬起头来“殿下,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后天,不,得等过了二月初二的龙抬头,我就能拿新药过来了。只要没有过敏反应,您的病,很快就能痊愈。” “新药制成了?” 温和的笑问着,赵柘的脸上,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多欣喜。 大概他是吃药太多,已经不太相信了吧。 夏初七也没有与他解释青霉药的效用,只是愉快地眨了眨眼睛。 “您就放心吧,包在我⾝上。” “好!”赵柘笑了笑,话锋突地一转“你想要见的人,本王给你找来了。” 她想要见的人? 听了这句话,夏初七心脏隐隐的被吊了起来。 难道是… 她思绪不宁想着,不多一会儿,果然见到⻩明智领了一个人进来。六十出头的年纪,花⽩的胡须,脸上有着可以夹死苍蝇的皱纹,唯唯诺诺的样子,从进了太子寝殿开始那杆子就没有再直起来过,直到走到太子跟前,重重地跪下磕头。 她不认识这个老头子,却是认得他⾝上的医官袍。 “这位是…” 她刚刚迟疑出声儿,赵柘就淡淡的开了口。 “他就是你要找的崔良弼。” 不出所料!夏初七假装惊喜地上前一步,拱了拱手,口里直呼“崔太医好”可是,那老头儿就像没有听见似的,置若罔闻,没有丝毫的动静。 赵柘又是一叹,加重了语气。 “⻩明智,告诉他,这位是驸马爷。” ⻩明智恭声应了,低下头来,凑近那个跪在地上的崔良弼。 “老崔,还不快参见驸马爷。” 崔良弼抬起头来,看了看⻩明智,嘴里“啊啊呜呜”着,也没有说个明⽩,只是很快又指了指自家的耳朵,露出一脸的茫来。 “他、是、驸、马、爷!” ⻩明智一字一顿,那原就不不的尖细嗓儿,一拔⾼了,显得格外的刺耳。 “啊唔啊唔啊啊啊…” 崔良弼又是不停的指着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在与⻩明智来来去去的“战”了几个回合,才好不容易听明⽩了,膝盖在地上挪了个方位,冲夏初七磕了几个头,仍是说不出话来。 “难道他的耳朵也不太好?” 赵柘沉昑片刻,有些无奈地道“是啊,崔太医年纪大了,如今在东宮典药局,也只是做一些杂活。原本早两年就要遣出宮的,是本宮看他年迈老朽,家里又有几口人要养活,这才特地向陛下请旨,讨了他过来。” 哑了不算,还搞成了半聋? 这个崔良弼很倒霉,当然,她相信,他不会是主动去倒霉的。 就在寻思间,赵柘却又是淡然一笑,替她想出了法子来“楚医官,你有什么要与崔太医讨论的方子,可以写出来给他看,他的眼睛还是好使的。” 对啊,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眼睛陡然一亮,夏初七真诚的向他一揖。 “谢太子殿下。” 微微一笑,赵柘给了她一个温暖又得宜的笑容。 “去吧,本宮乏了。” “是,下官这就去——” 慢呑呑的走出了寝殿,夏初七像是感受到了背后他专注的目光,又冷不丁回头一看。果然,那个瘦削得不成样子的男人,还带着那一股子她已经十分悉的暖和笑意看着她。 那笑,就像一个慈⽗看着自家的孩子。 有纵容,有关爱,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爱护意味儿。 那是夏初七从未有感受过的一种温暖… … … 想到赵柘那仿佛洞悉般的眼神儿,夏初七多多少少有点儿利用了他一般的不自在。但很快,她就在现实面前收敛了心神,在安子公公的带领下,与明显惴惴不安的崔良弼,一前一后的出了寝殿,到了外间的偏殿里,坐了下来。 偏殿中,候立的宮女太监也不少。 眼角余光环视了一周,夏初七装腔作势地让安子拿了赵柘近期的医案过来,与那崔良弼看了看,又在安子备好的纸上对他写写画画,一顿描绘病情。 有了纸和笔的辅助,她与又哑又聋的老太医流起来就容易了许多。而那个崔良弼看上去恭谦有度,可对于她今⽇莫名其妙的“请教”除了有一些正常范围的惑之外,他什么也没有多问,只是一直就她的问题,很认真地在纸上与她探讨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溜走。 夏初七想找个办法探探他的口风。 错过今⽇,就不知要等到几时了。 说不定,还会永远的失去机会—— 今⽇赵柘今儿没有预警的差了他来见她,难保不会让人生疑。 正常情况下,那些人应该怎么办?肯定要把他杀人灭口吧? 她写写画画,说说停停,时不时瞄一眼崔良弼的表情,脑子里一直翻江倒海。要怎样问,才能保证全安,还能得到一些线索? 考虑了一会儿,她在纸上写了一行字。 “崔太医,防风味辛甘,防己味辛平。《本草崇原》有云:风寒之症,蔵于肾脏,发为先热后寒之温疟。故此,我以为像太子殿下这般经久难愈的风寒,必用这一副二十二味‘散寒汤’,而这副药里,除了防己,还需防风。” 防风?防己? 虽然都是中草名儿,可她离奇的搭配,还是引起了崔良弼的注意。 “啊唔…啊…” 他看过来,眼睛里有一抹惊慌。 夏初七眼睛微微一眯,冲他肯定的点了点头,又写。 “或者,再加一味…⻩连?” 写完,她顿住了手里的笔,一眨不眨地盯着崔良弼略有惊慌的眼睛。 那几句话,她可费了好些个心思。 二十二是指洪泰二十二年“味”即通“魏”那么二十二味散寒汤,就是指洪泰二十二年的魏国公案。至于防风和防己,除了引起这位崔太医的医学常识冲突之外,也是要告诉他,如果不说出来,只怕是命难保,同时,也是要告诉他,小心被人灭了口。 当然,再加一味⻩连,意思就更清楚了——哑巴吃⻩连。崔良弼哑了,为什么哑的?他说不出来。如果不告诉她真相,估计也不用“防风防己”了,用不了多久,他会再一次“有苦难言。” 显然,她句子里的“巧意”崔良弼弄懂了。 一双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他像是认出她来了,那一只握着⽑笔手微微颤抖着,就连嘴⽪子都颤动了起来。 夏初七害怕他失态,冲他使了个眼神儿,又写。 “崔太医以为本驸马这方子如何?” 垂了下头去,崔良弼颤着手,醮了醮砚台里的墨汁,先写了一个“好”字。迟疑着,额头上隐隐有细汗冒了出来,似乎是在犹豫该不该说,或者是在考虑究竟要怎样说… 夏初七正专注着崔良弼的笔下,突地听见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在讨论什么?” 那悉的声音一⼊耳,夏初七心里“咯噔”狠菗了一下。 赵绵泽怎么来了? 妈的!她低咒了一句。 好不容易就要得逞了,却被这厮无端端来破坏掉了,她心里不由有些发狠。眼看崔良弼仍然一无所知的在那里发愣,她灵机一动,笑眯眯地喊了一声儿“表哥,你怎么过来了啊?” 说罢她一推面前的砚台,冷不丁的起⾝转了过去,故意重重地撞在了赵绵泽的⾝上,带着“杀⽗之仇”力道用得极大,撞了他一个踉跄,后退了好几步。 “你…”赵绵泽低呼一声。 “哎呀…长孙殿下…” 好像庒儿就不知道是赵绵泽似的,夏初七也大吃一惊般,瞪大了铜铃似的双眼,惊叫着,双脚站立不住地踉跄着就朝他倒了过去。而挥舞中的双手,就着那一支醮了墨的⽑笔“唰唰唰”不客气地画向了赵绵泽的脸孔。 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不似人间烟火的皇长孙殿下,一张温润得如同⽟质的⽩皙面孔上,被夏初七飞的双手染上了黑墨不说,还非常“巧合”的在他右脸画了一个“X”左脸画了一个“O”⾐冠楚楚的形象,配上这怪异的“XO”两个字⺟,显得滑稽之极。 事情发生得太快,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一时间,宮女太监们纷纷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看着同样愣在了当场的赵绵泽,夏初七想笑却不敢笑,只能憋住了肚子里的笑意,赶紧“惊慌”地丢掉了⽑笔,十分“抱歉”的蹙起了眉头,冲他深深作了一揖。 “对不住了,长孙殿下!我正与崔太医讨论太子爷的病情,没有想到是您过来,您,您没什么事儿吧?哎哟,你下回也出点声儿啊,瞧把你这脸弄得,我真是太不好意思…” “无妨。”赵绵泽看不到自己的脸,自然也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喜剧效果有多么的神奇。微微一怔之后,他优雅地轻咳了一声,没有去胡擦脸,只彬彬有礼地回应。 “是我让他们不要出声儿吵到你们的,这事,怪不得你。” “哦。你不生气?那就好,呵呵,那就好。” 在丫头太监们慌地喊着赶紧为长孙殿下备⽔备巾子的当儿,夏初七憋了一肚子的笑意,与她寒暄了两句,见崔良弼收拾妥了情绪,正一脸紧张地跪在那里给赵绵泽行礼,不免小小的遗憾了一下。 就差那么一点点! 这个该死的赵绵泽—— 心下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可她脸上仍是带着笑。 “长孙殿下,找我可是有事儿?” “没有什么大事,就是过来看看我⽗王。顺便也问问你,我⽗王如今这个⾝子骨,明⽇可否去中和节?” “太子爷的⾝子恢复得很好,偶尔出云走一走,透透气也是好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赵绵泽客气的说完,大概见她憋笑的表情有点儿扭曲,终于还是收起了那温润的笑意,敛眉问道“楚医官,你在笑什么?” “噗!” 憋不住笑了一声儿,夏初七看着赵绵泽脸上那个“X”和“O”真是快要佩服死自己了。在那么惊心动魄的时刻,还能准确无误的进行艺术才华表演,除了她之外,还有谁做得到? “没啊,没什么,就是觉得长孙殿下今⽇的风采,比之往⽇更甚。” 掩饰的咳嗽了一下,她一边笑一边解释,却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笑容到底有多么的灿烂。那不同于惯常的冷笑,嬉笑和⽪笑⾁不笑,而是整个人就像染指过光一般,全是捉弄了别人之后的得意,得意里有小小的狡黠,小小的奷诈,更多的还是一种由心到面的愉快。 赵绵泽接过丫头递来的巾帕,看了她的目光深了一些。 “楚医官这快活,真是常人所不能及。” 他像是在询问,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夏初七歪了歪头,忍住笑意看着他,意有所指的说“长孙殿下您不要擦脸,一会儿回去照了镜子,相信也会有与我一样的快活。” 赵绵泽拿起巾帕的手顿了顿,见她笑得愉快,也是微微一笑,却没有接着再擦“我的脸都画花了吧?” “是有一点点花,不,其实也不叫花,这叫艺术。长孙殿下,艺术这个东西很神圣,不可強求,只能偶遇。你不要擦,相信我,一旦擦了,回头你的快活可就没有了。” 她说得没错儿,这XX和OO,那确实是男子的快活之本。 可再怎么她也是当成一个恶作剧来做的,万万没有想到,赵绵泽却是应了,目光在她笑的脸上停顿了片刻,直接将巾帕丢还给了丫头,无所谓地冲她莞尔。 “好,那不擦了,我一会…” 不待他的说完,偏殿的门口就传来“呀”的一声儿尖叫。 夏初七条件反地回头,只见夏问秋死死绞着手中的巾帕,杵在那里,而她的⾝后正是刚才尖叫出声儿而现在却目瞪口呆的丫头弄琴。 “绵泽你脸上,怎么弄的?” 缓过劲儿来,夏问秋明知故问,忙不迭的上来拿了帕子要为他擦。 擦了擦手上的墨汁,夏初七看向赵绵泽突然有些发沉的面孔,冲他“含义深刻”的眨了眨眼睛,又无辜地摊了摊手,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做过一样,无视夏问秋眼睛里飞过来的冰刀,捡起⽑笔来,继续摊开纸,低头与崔良弼写画了起来。 哎! 这一回她不是有意的。 可无心揷柳却柳成荫,又一次把个夏问秋给气得吐⾎。 那么,她只能说是…天意了? … … 不管那头赵绵泽与夏问秋会不会打得飞狗跳,夏初七只关心与崔良弼之间的“流”可是没有想到,赵绵泽与夏问秋离开了,却是留下了一个太监何承安在那里“侍候”她。 看得出来,赵绵泽警觉了。 如此一来,没有了探讨的意义,她给了崔良弼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儿,便过去辞别了太子爷,回了晋王府。 如今她已经不住在承德院的耳房。 一朝得势,人仰马翻。 据说是老皇帝亲自下的旨,在驸马爷还没有离开晋王府的这些⽇子,要比照驸马的规格好好的“招待”他。所以,晋王府的管家田富另外为她择了一处离晋王后宅较远的院子,以免招人闲话。 经过这几⽇的腾折,这个院子已经被翻新过了。雕梁画栋,古⾊古香。即有精巧,又有别致,即有花草,又有游鱼,曲径通幽处,自然有一番美不可言。 与之前的耳房相比,简直就是从地狱到了天堂。 “哎,做驸马爷,其实也不错的。”只可惜,她不是男人。 叉着观察着自个儿的院子,她不无感叹。 “驸马爷——” 后头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 一转头,是梅子那一张笑容可掬的小胖脸儿。而她的⾝边儿,还跟了另外两个丫头,她们的手里,除了几个大小不等,颜⾊不一的檀木盒子之外,还有一个软绸的包袱。 “这是爷让给您准备的⾐物,明⽇中和节要穿的。还有,二宝公公先前差人传话来了,说…”咬了咬嘴,梅子像是有点儿不好意思,走近了她,才低低接着道“说今⽇晚间,让你去汤泉浴馆等他咧。” 汤泉浴馆? 明儿是中和节,又不是宰猪节,还用先泡个⼲净吗? ---题外话--- 话说有个妞儿问我…为什么那章节目录,有些是“章”有些是“米”? 啊哈哈,我回头看的时候才发现,果然习惯什么的要不得,挖了那么久的深坑,一直以米来计算章节,突然老老实实写回“章”偶尔还是会犯错误啊! 由此突然又一想,如果妞儿们都习惯了看二锦,天天不看二锦就心里慌,那该有多好…(捂脸,偷偷的溜,谁在后面戳我背?) 【鸣谢】: 亲爱的【叶舞秋风啊】,升级成为解元,拥抱!么么。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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