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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御宠医妃 作者:姒锦 | 书号:28596 时间:2017/7/10 字数:14499 |
上一章 扑想都人人,狗搭猫勾 章350第 下一章 ( → ) | |
是夜,暮⾊沉沉,⼊袖风凉。 一个有风无月的官道上,一辆上了金釉的黑漆马车,缓缓的行驶着,慢慢地绕⼊了清岗驿站的城门,一直行至城里⽟皇阁的外头才停了下来。⾝穿黑⾐圆领对襟的驾车之人正是陈景。而那个撩了马车布帘放上马蹬,拘着⾝子扶赵樽下马的人,却是郑二宝。 “值夜的,把眼睛睁大了,不许瞌睡。” 陈景随了赵樽步⼊⽟皇阁,回头对值夜的兵士吩咐了一句。 “是,侍卫长。” 赵樽⾝形⾼颀拔,着一袭玄黑⾊软缎大氅,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 一行人默默跟着他,⼊了正院里的书房。 “陈景留下,其他人都下去。” 得了赵樽的吩咐,从郑二宝到值夜的丫头侍卫们嘴里通通应了是,都离开的极快。等书房里的人都走尽了,赵樽才拿了书案上那由郑二宝细心包裹敬奉着的三道圣旨。一张一张摊开来,摆在案几上,品着那字里行间的內容,淡淡地问陈景。 “今彤事,你怎么看?” 就在先前回清岗驿的官道上,赵樽的人马再一次遇到了伏击,对方约摸有五十来个人,就埋伏在官道边儿上的树林里,一个个武艺⾼強,好在赵樽早有准备,没有着了那道儿,却也是一个活口都没有抓到,那些人通通服毒自尽了。 陈景的袖袍上,这会子还沾染着鲜⾎,他眉头微微一蹙。 “回爷,属下以为,应当还是上次在清凌县的那一批杀手,幸亏这次有了准备。不像上次…上次都怪属下一时疏忽大意,让他们钻了空子,是属下的失职。” 赵樽淡淡看过去“失什么职?本王若不受伤,又如何能拖延至今?” 陈景是一个实在人,微微一愣,看向面⾊如常的赵樽,若有所悟。 “他们要取了爷的命,不想爷回到京师,爷也就顺⽔推舟…滞留?” 赵樽抬了下眼⽪儿,没有吭声儿,只目光更为凛冽。 朝廷正是多事之秋,每个人都在算计,陈景又怎会不知道? 考虑了片刻,他却是实打实的说“依属下之见,如今,爷应当尽快回到京师才是正经。今⽇又有密信送过来,说是宁王殿下给圣上递了密奏,把您给编排了一些罪名,参了你一本。而且,这第三道圣旨,还是当⽇圣上在奉天殿里,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让皇长孙殿下亲自拟发的。” 第三次催召回京。 而且圣旨还让皇长孙赵绵泽拟发。 这话中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圣上先前尽全力栽培太子赵柘,如今又栽培皇长孙赵绵泽,那是上至王公大臣,下至黎民百姓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但这事却也是第一次。 尤其从陈景的角度来考虑,他实在认为“近⽔楼台才能先得月”晋王爷与当今圣上虽是⽗子,可天家亲情一旦离得远了,关系也就疏了。 这些年来,赵樽南征北战,留在京师的时间极少。当今的洪泰帝儿子众多,那个时候虽曾十分宠爱幺子,给兵权予他,也是看重得紧。可自古帝王之心易变,人⾝在⾼处,思虑自然就与常人不同。这两年,随着十九爷的威信越来越⾼,再遇几个佞臣挑拨一下,那后果可以说是不堪设想。如果十九爷真为了那储君之位,长时间滞留在清岗县这步棋,在陈景看来,实在是有点儿南辕北辙。 “爷,属下以为,获得天下百姓之心,也不如得到圣上一人之心。” 陈景这人平⽇里不怎么多话,可如今三番两次的遇袭,再想到那些关键,也忍不住就稍稍点了一句。 说完,他见赵樽不吭声儿,随即又意有所指的补充。 “皇长孙殿下在这一点儿上,就做得很好。” “陈景,你今⽇的话,也多了起来。” 淡淡地说着,赵樽浮雕般的精美五官,在烛火映照之下闪着一抹⾼深莫测的寒芒。 陈景正想自责话多,却听他又道“范从良那边,你让二鬼盯紧了,大意不得。” 话题就这么转开了。陈景应了一声“是”踌躇了下,又是不解。 “爷,依属下之见,范从良此人,应当…” 目光带了一点杀意,陈景做了一个砍杀的手势。 出了“千年石碑”之事,而经手的人正是范从良。现今还把那个人留着,只会后患无穷。 他的意思与先前楚七的想法完全一致,认为此时应当杀人灭口了事,以免夜长梦多。可惜,赵樽这个人做事儿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即便陈景是他贴⾝的十二侍卫之首,也从来都没有弄懂过他的实真想法,只能是按他的意思去办差罢了。 赵樽看了他一眼。 忽明忽暗的灯火之下,那淡淡的表情却越发威严慑人。 “留着他,本王自然有用。如今蜀中洪涝之灾严重,范从良虽无甚建树,可在这次的赈灾之事上,却也没有马虎,称得上有功。你差人把他给看牢了就好。过几⽇,本王也该回京师述职了,到时候,定会解决。” 陈景观察着他的面⾊,只能应是。 但他心里头却清楚“赈灾有功”绝对不会是赵樽不动范从良的真正原因。 没有再多逗留,赵樽又吩咐了一些旁的差事儿,陈景便按着上长刀大步离开了书房。 他前脚一走,郑二宝后腿就放低了脚步声进来了,挑了一下书房那几盏烛火的灯,等光线变亮了一点,他才默默的走到赵樽的跟前儿。 “爷,不早了,仔细伤了眼睛,歇去吧?” “你外头候着,爷再看一会儿。” 赵樽一只手撑在太⽳上,沉默着继续看他的《火龙经》。 郑二宝默默的陪看着,见他紧蹙眉头的样子,心下不免有些叹息。 他十来岁便跟在赵樽⾝边儿了,从他做皇子到分封亲王,从他征漠北到踏南疆,在这样一个嫡尊庶卑的时代,郑二宝可以算是陪着他长大,也是看着他从一名普通皇子成长为如今手握兵权的神武大将军。故此,他对于赵樽的感情,不仅仅只是一个奴才对主子爷那么简单。 静静的陪侍在⾝边儿,郑二宝只当自个儿是一道布景。 夜,静静的。 烛火,时而噼啪一跳。 见赵樽一直在捏着头,郑二宝憋不住出了一声。 “爷,可是头又痛了?” 赵樽轻“嗯”一声,没有再吭声儿。 郑二宝出去净了手,又走过去,想要替他按一下。 不料,他那位主子爷却是眉头一皱,把头偏开了“不必了。” 郑二宝手僵在半空,又是那么一愣。 他家主子爷一直都有头痛的老⽑病,往常他也时常替他捏肩推背额头,这十来年,这种事儿他还真没少做,而他家主子爷也从来没有拒绝过。可自从那楚七侍候过他一阵儿,这位爷似乎对他的手艺便有些嫌弃了,再也没有主动让他推拿过。 “爷…” 着急的看着他头不舒服的难过劲儿,郑二宝察言观⾊,终是开了口。 “那楚七休养了这些⽇子,⾝子骨应当也好了,要不然,奴才这就去叫她过来侍候着?” 本来正在好端端看书的赵樽,一听到楚七两个字儿,那眉头皱得更深了,眼神儿冷飕飕剜过来,吓得郑二宝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呵呵笑着直拍自个儿的嘴巴。 “瞧奴才这臭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来也是奇怪,自打那⽇楚七那个小丫头吐了这位爷一⾝儿的秽物,还在他的被褥之上留下了那“妇人的印迹”之后,这位爷每每听到楚七的名字,便是皱眉头。 这小半个月来,虽说他在驿站的时⽇较少,可每次回来,即便他有时间,也再没有像以前那样儿召见过那楚七小丫头。 看如今这样子,难不成是猫逗老鼠,逗得腻味儿了? 郑二宝自个儿打着腹语,一边儿猜测着,却见赵樽突地放下书,似是没心情看了。 “走吧,歇去。” “好勒,爷,您仔细脚下。” 小心翼翼的随了赵樽回房,郑二宝先让值夜的丫头去净房为他准备温⽔浴沐,然后又把榻上的帐子和铺陈都弄妥当了,却见他家爷盯着那张,一张冷冷的脸上,神⾊极为复杂。 一瞧,郑二宝就纳了闷儿了。 瞧他这个样子,不像是逗腻歪了呀?还是想让楚七来侍候? 跟了赵樽这么多年,他自认为了解他家爷比别人多一些。 仔细一琢磨,他恍然大悟一般,自个儿陶醉在了猜想里。 难不成是因为那天晚上他家爷被楚七小丫头给拂了面子,下不来台了,也放不下主子的⾝段儿,所以才不找她? 哎哟喂,想要一个姑娘来侍候罢了,怎么就绷着那劲儿呢? 他再一想,那楚七也真是,换了别的姑娘早就巴巴的上来给爷讨饶下软了,可她到是好,吐了爷,骂了爷,搂了爷,还抱了爷,结果她小脚一抬,往西配院那么一去,这么小半个月过去了,爷不找她,她也不着急,似乎那小⽇子过得还越发舒心了。 不要说让她来讨饶,就连正常的一个问安都没有。 郑二宝还听人说,那楚七整⽇在西配院里研究她那些七八糟的药,瓶瓶罐罐搞了一大堆,没事儿就往脸上涂涂抹抹,前⽇里,他才新听了一个段子,说那楚七大晚上的涂了一脸⽩生生的东西跑出来上茅房,把一个值夜的小婢女给吓得当场昏死了过去,乍一看以为见了鬼。 次⽇,大家伙儿才听她说那个东西,叫什么“面膜”? 就这还不算,她那个“面膜”如今已在那些丫头婆子们中间卖开了。 那楚七,也实在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东西。 郑二宝一个人寻思,为了让主子爷有点儿好心情,猜心度意的笑了一声儿,说得神神秘秘。 “主子,听说楚七那丫头,又赚了不少银子。” 这位二宝公公也是一个损的,心知那件事儿是他家爷的乐趣儿,哪顾得楚七的心情,赶紧凑上去了。 可听了这话,赵樽却没有提起趣兴来,只淡淡唔了一声,便调头往净房走。 郑二宝搔了搔脑袋,愈发摸不着准儿了。 连银子都不爱诓了?哎哟喂,这可怎么了得? 上赶着几步,他又巴巴的跟着,涎着脸直笑“主子,那楚七确实是一个风趣的人,别说,奴才也觉着跟她在一块儿,能得到不少的乐子呢。” “你还能有什么乐子?” 冷冷的,在⽔波的漾声里,赵樽的声音飘了出来。 听着他的声音不对味儿,郑二宝又是一阵憋屈。 太监就不能有乐子吗? 别说,他瞧着赵樽时那股子幽怨的眼神儿,还真有几分失宠的样子。 净房里浴沐出来,赵樽就着寝⾐慵懒的倚在头,差了郑二宝下去拿了书来,却没有让他灭了烛火,看那个样子,还得看一会儿书才能就寝。 烛影摇曳间,郑二宝瞧着他那孤单单的一人儿,形影相吊的样子,突地有些心酸了。 除了他家主子爷,那些贵为皇子的爷们儿,哪一个不是温香软⽟在抱,孩儿都満地跑了? 轻咳一声,他收住了快要出屋的步子,那脚又不听使唤的回来了。 “爷,奴才还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赵樽抬起头,凉凉的看着他,示意他讲。 郑二宝越发涎着脸“你先赦了奴才无罪,才敢说。” 赵樽哼了一声,淡淡道“如今你也胆儿大了。” 重重呛了一下,郑二宝不时瞄着他,喉咙里却像爬了虫,庠庠的,想到要说的话,有些不好意思。 虽说他也是一个男人,可小时候便没了儿,也没办过男人那事儿,说出这些话来,还是觉着有些难为情,憋得脖子都红了,才一咬牙开了腔。 “爷,那么多漂亮的小娘往您跟前儿凑,你都不爱搭理,奴才私心里虽不赞同,却也能理解,那是爷您为人清贵。可别的姑娘您可以不上心,那月毓却是贡妃娘娘亲自指给您的通房大丫头,又有着那样儿的背景…嘶,您这头不收用了她,她心里也别扭得慌,又不能再嫁人,也委屈不是?按奴才说啊,月毓在咱府里的那些个妇人中间,不论从品行到样貌,那是样样都拔着尖儿的,就说与太子妃娘娘当年相比,也逊⾊不了多少。” 赵樽的目光越来越冷,盯得郑二宝那是一阵发⽑。 可他的话都递到⾆头上了,不说也不是个理儿。 “主子,您不仅是一个男子,还是一个皇子呢,睡个把姑娘本就不算什么事儿,又何苦薄待了自个儿?眼瞅着您这年纪也不小了,为了这事儿,贡妃娘娘她在宮里头,那是又着急又上火的,几次三番下来,搞得⺟子关系都生分起来,实在太不值当了。奴才以为,月毓姑娘真是个子不错的,人也长得极美,又温驯妥帖,对爷您更是没得说…” 被郑二宝这么一顿唠叨,原本斜躺着的赵樽,终是坐了起来,冷冷看着他。 “然后呢?” 吭吭哧哧了几下,郑二宝见他脸上平静,看不出来究竟怎么考虑的,心里也一阵发虚。 不过,他独角戏也唱半天儿了,念着月毓这些年在府里头大事儿小事儿的持,待他郑二宝更是不薄,冬⽇亲制棉⾐,夏⽇送茶汤的,他壮着胆子又补了一句。 “不如…奴才这就去,让月毓进来侍候着?” “说完了?”赵樽抬了抬眉梢,冷冷问。 郑二宝吃不准他的心思,偷瞄了他一眼,尴尬的发笑。 “完了。主子,您,您觉着如何?” 又慢悠悠的躺了下去,赵樽冷眼扫过来,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 “既然你如此喜,便赏了你吧。” “嘭——” 郑二宝还没来得及讲话,门外就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讪笑了一下,他慌忙退出去內室,打开门儿来一看,只见一抹⾐角儿消失在了门口,而地上只留下了一个煲了热烫的青花瓷盅,瓷片儿已经碎了一地,还噌噌的冒着热气儿。 “哪里来的死野猫,大晚上的不消停。” 心知是月毓听见了,肯定伤心死了,郑二宝同情的感慨下,拔⾼了尖细的嗓子又骂。 “谁在值夜呢?还不赶紧来把这被猫碰倒的瓶子给归置好?吵得爷睡不着觉,仔细你们的脑袋…” … … 夏初七终于懂得了,什么叫着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这些⽇子以来,她自觉过得潇洒快活,甚至连东方青玄说的那些话,都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她已经寻思好了,等⾝子彻底好起来,她便从赵樽那里拿回镜子,寻一个机会带了傻子离开,往后都再也见不着那些人,甭管多大的事儿,都与她夏初七没有相⼲。 可梅子姑娘却不那么想。 她着急啊!她见天儿在为夏初七着急。 尤其在得知主子爷已经半个多月都没有再找过她了,驿站里头关于楚七“失宠”的风言风语又多起来之后,梅子更是每次见到她就开始叨叨,让她不能再这样耗着了,对主子要主动一点,不要嫌丢人。说到后头,她索甩给了夏初七一个新的发现。 “楚七,你不会是看上东方大都督了吧?” 夏初七颓然垂头,准备服了她了“你说呢?” 梅子圆圆的小脸儿,満是遗憾“楚七,你没觉着吗?说来还是咱家爷生得好看些。” “是么?”翻着眼⽪儿瞄她,夏初七一阵⼲笑“你怎么发现的?侍候他浴沐了?瞧着⾝子长得好?” “才没有呢。爷从来不许丫头侍候浴沐。”梅子脸蛋儿一红,低声儿嘀咕着又瞄她“那个东方大都督,生得是好看,可实在让人消受不起。你想想啊,他不仅是锦⾐卫头头,杀人如⿇,还和宁王殿下那个那个了,哎哟,想想都好可怕。还是咱家爷好,是一个好人。” 好人? 赵樽是个好人? “你被傻子给传染了,犯傻病了。” 夏初七翻起的大⽩眼儿,没有收回去。 可见梅子又急眼儿了,她索就闭了嘴。在赵樽的脑残粉儿面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夏初七倚在头,突地话锋一转。 “梅子,你觉得莺歌那人如何?” 梅子撇了撇嘴,一脸讽刺“不怎么样。” 说罢,见夏初七不说话,她又接着往外吐“楚七,容我多一句嘴,你要是对咱爷也上点儿心。学着莺歌那样儿,巴巴的上赶着,咱家爷指定不会冷落你。” 她那个憋屈的小样儿,逗得夏初七直乐“上赶着,我怎么赶?把他当鸭来赶?” 知道她是一个嘴坏的,梅子也不生气,犹自一阵阵的数落。 “也不晓得咱爷是咋想的,竟然把莺歌那种狐狸精给弄了回来。你说说,爷差了她来侍候你,可你病在上这些⽇子,她侍候你了吗?嘁!咱们府里就从来没有过那样的姑娘,见天儿打扮得花枝招展,见到谁都抛媚眼儿,就瞧着爷们儿什么时候回来。不过也是,一个从那种地方出来的姑娘,又如何是能侍候你的?我看她呀,八成就想着侍候爷们儿去。昨儿还向月毓姐姐打听呢,问爷几时才回来,那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看得我都吃不下饭。” “不会吧?今儿早膳,我明明见到你喝了两大碗粥,吃了两个大馒头。” 长⾆妇遇到聒噪婆,两个人半斤碰八两。 被夏初七这么一说,梅子捏了捏自家圆润的脸和胖胖的⾝,有些歇气儿。 “哎,也是…我怎么就越来越胖了?你看我这,都快赶上灶房里的⽔桶了。楚七,我要是能把⾁分一些给你多好。” 夏初七没好气的瞅她“长势喜人还不好?赶明儿让爷给你指一门婚事,可以去生大胖儿子了。” 梅子气得一嘟嘴“才不要!吃惯了山珍海味,哪里还能吃清粥小炒,见惯了咱爷那神仙一样的脸,回头让我对着一个耝脸汉子,満口⻩牙,指甲里都是泥垢,不如让我去死了才好。” 噗哧一声。 夏初七被她的形容给逗乐了“小丫头,道理一套一套的。” “得了吧,谁小丫头?我比你还大一岁来着。反正我是想好了,遇不上好的爷们儿,我宁肯不嫁人。让我胖死好了,胖死在府里头,还能看着咱爷养养眼睛呢。你看那月毓姐姐可不就是…” 说到这里,向来嘴快的梅子却是顿了顿,面⾊稍稍一变。 “楚七,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可别多心啊。” 夏初七觉着梅子可爱死了“我就一颗心,它多不了。” 这货说话,从来都不着调儿。要换往常,梅子准和她急了。 可这一回,她拉着她的手,却是难得的叹了一口气。 “哎,你是没有瞧见,月毓姐姐这些⽇子都瘦了。楚七,月毓姐姐她人好的,往后你若是真得了爷的宠爱,能不能不要容不下她?她侍候在爷的⾝边儿都十来年了,一颗心都放在爷⾝上,我们谁都知道。原本她便是贡妃娘娘指给爷的,早就该侍寝了。我还听人说,贡妃娘娘为了爷的事儿急得呀,都向月毓姐姐许愿了,只要她侍了寝,便会给她一个侧妃的⾝份。结果拖到现在,眼看她都二十多岁了,老姑娘了…” 夏初七挑了挑眉梢,看向梅子。 她一脸都是为月毓抱不平的表情,十分的真诚。 看来,月毓为人应当真是不错,不然为什么大家伙儿都喜她? 夏初七掏了掏耳朵,正寻思着,外头便传来了莺歌的声音。 “楚七,我替你端午膳来了呢。” 这些⽇子,生了病的夏初七⾝份地位很尴尬,可⽇子却过得一点儿都不尴尬。反正莺歌想要做表现给赵樽看,她夏初七又是一个大懒人,不用⽩不用,不管大事小事儿,也就由着莺歌去腾折了。 “进来吧。” 莺歌走路的势姿,十分的赏心悦目,一看便是训练过的。 托了一个枣红⾊的托盘,她微微躬⾝,将里头的饭菜一一摆开在小几上,笑逐颜开的道“快些吃吧,趁热!我替你去叫傻子过来。” 夏初七点了点头,拿着筷子,瞧了瞧那几上的菜盘,眼睛一眯。 慢慢的,她角噙上了一抹笑意。 “莺歌,这是啥⾁啊,看上去好像与普通的不同?” 莺歌的声音还是那么软,眼角微挑着“听灶房的人说,这是鹿⾁呢。” 夏初七指着另外一个盅里⻩⻩的东西“那这个呢?” “是南瓜呢。” 鹿⾁配南瓜,不可同食。看着这两样儿东西,夏初七突然想到了一个事儿。她记得在红刺特战队时,有一次无意在网上看到一个贴子。当时,有一个人很紧张的在坛论上发贴问“我今天不小心吃了鹿⾁和南瓜,后来才听说这两样东西不能一起吃,一起吃了是要死人的,怎么办?谁来帮帮我。” 接着便有人回答“吃了没事。” 那个楼主又问了“你咋知道没事儿?” 楼下又一个神回答“因为楼猪你还活着,还可以发贴呢。” 那成了一个笑话,但鹿⾁配南瓜会吃死人这种说法,来自于古代的一些医籍,到底会不会必死无疑,那当然是不可能的,最多会肚子不舒服,难受一下下,而且还得是食用量极大才有可能。不过夏初七觉着,兴许这个时代的人是信这些东西的。又或者,以她的小肚肠来揣测,应当是有人听说过这事儿,故意给她弄来吃的? 会是她自个儿的胡思想吗? 哎,怪只怪那赵人,长得一副勾猫搭狗的模样儿,搞得人人都想扑倒他。 夹了一块儿软软的南瓜,夏初七放嘴里嚼巴嚼巴。 “味道很不错,莺歌,哪儿弄的?” 莺歌抿轻笑“灶房里啊,你这些⽇子一直病着,月毓姐姐她特地嘱咐了灶上要给你开小灶呢,说是等你把⾝子补起来了,才能侍候爷呢。” 夏初七轻“哦”了一声儿,又夹起了一块儿鹿⾁来。 慢悠悠的,她就像故意吊人家胃口一样,举⾼,举⾼,仰下巴,仰下巴,张开嘴…可就在那鹿⾁凑到嘴边儿的时候,她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风扫着莺歌,放下了筷子上的鹿⾁。 “哎我说,莺歌,听说你们那青楼里头训练出来的姑娘,个个都能歌善舞,你都会些什么?” 莺歌看着她,不由有些得意,声音更是嗲得不行“自然也都会一些的呢。” 夏初七点了点头“吹箫什么的,会吗?” 莺歌一双漂亮的眼睛,若有似无的瞄着她又去拿筷子挑鹿⾁的手。 “会的,我最喜吹箫了呢。” 一听她嗲软的这话,夏初七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一直到笑得她快要接不上气儿了,又忽的敛住笑脸,一眨不眨的盯住莺歌的眼睛。 “喂,你晓得鹿⾁和南瓜混在一起吃了,会吃死人的?” 莺歌面⾊突的一变,愣了愣,扑嗵一声就给跪了。 “不知道,这些东西不是我煮的,我只是负责给你端膳食过来,在灶房里头拿的饭菜…哪里会晓得有那许多的忌讳呢?楚七,你可不要怀疑我…我有什么歹毒心肠…我冤枉啊…” 盯了她半晌儿,夏初七噗嗤一声儿,又笑了。 拿着筷子,她再次夹了一块儿鹿⾁往嘴里一嚼,笑眯眯的看着莺歌。 “和你开个玩笑,紧张什么?快点儿起来吧。” 莺歌长舒了一口气,起⾝时,那脚都在发软。 “楚七,你往后不要再同我开这样的玩笑了,莺歌可是担当不起呢,你是殿下心里头的人,莺歌只是一个小丫头,这种话要是让有心人听见了,指定以为我对你不怀好意呢。要是爷再一恼,把我给撵了,我岂不是…” “岂不是人财两空?” 夏初七笑眯眯的,莺歌那漂亮脸蛋儿,一下发⽩,一下发青… 常人与夏初七斗嘴,着实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她整⽇里看着嬉笑怒骂不羁,实则眼睛毒辣的紧,什么事情一看便穿…关键是,人家看穿了都遮着掩着,可她看穿了,正常情况下⾆头都有毒,从来不给人留面子。 … … 休息了这么些⽇子,夏初七的⾝子也算差不多康健了。 在吃了鹿⾁加南瓜的次⽇起来,她确实没有死。 于是乎,一时心⾎来嘲,她一个人出了驿站,准备出去溜哒一圈儿。 出得院子,一路上遇见的甲乙丙丁们,或探索、或疑惑、或嫉妒、或羡慕的目光,委实让她倍感庒力,顿悟到了那种只有明星才有的受万众瞩目时的心情——浑⾝上下的⽑孔,都不通畅了。 在清岗县城的回舂堂里,她陪着顾阿娇说了一会子话。 听顾阿娇一股脑的抱怨着药铺里那个叫周顺的小伙子,如何如何的木讷,如何如何的寡言少语,如何如何的不解风情,如何如何一见到姑娘都会脸红,也不会讨人喜云云。 夏初七心里头一阵暗叹,却也没有怎么去劝她,毕竟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至少在她看来是如此。只不过,在斗转星移的若⼲年后,时易景迁,再回想起今⽇来,她一直都很想知道,顾阿娇她有没有怀念过那一段回舂堂里埋怨数落的⽇子,还有那个叫周顺的男人,虽然实在木讷老实,却是真真儿待她极好,而阿娇她又有没有想过,或许那样的男人才是女人家最好的归宿。 那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她在回舂堂里虚晃了一,便又悠哉悠哉地去了神机营。 她今儿是来找元小公爷的。 毕竟先前答应了要把莺歌姑娘给人家,都这些⽇子过去了,虽然元小公爷没有来讨要人,可夏初七那么一个自认为很讲信用的大好青年,是不肖⼲出那种背信弃义的事情来的。 神机营她来过。 大营帐外头的守卫见到是她,便进去通传了。 没有想到,元祐竟是亲自了出来,还是那一副不着调的样儿。 “表妹,好久不见。可是又想你表哥了?” 夏初七给了他一个⽩眼“你就不能换一句台词?” 勾了一下那象征着薄情的薄薄嘴,元祐丹凤眼一瞄,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好像表妹长⽔灵了些,看得表哥我心里庠庠。” “再换一句,成不?总是暴露本,很不好把妹儿的。” “把妹儿?”元小公爷被这词儿给难住了。 “就是泡妞儿。”她好心解释。 “泡妞儿?”很显然,他又被难住了。 无奈,夏初七只能仰天一叹“就是找女人。” 这一下容易懂了,元小公爷却是不肖的嗤了一声儿。 “小爷我还需要找女人?从来都是女人来找我,比如你现在?” 与一个纨绔皇孙说找女人的问题,实在没法子进行谐和有力的沟通。夏初七想了想,便不再与他搭那些话茬儿了,随了他⼊了神机器的火器库,又就着那些个冷冰冰的铁⽪子装腔作势的与他商谈了一番,才说上了她今儿来的最主要目的。 “小公爷,关于那个莺歌的事儿…” 元祐“诶”了一声儿,伸手一个格挡“小爷可不要啊,千万不要塞过来。” 咦,奇怪了。吃素了? 她正愁怎么拒绝他呢,他就把便宜给甩过来了? 先前她就想过了,莺歌还是一个⻩花大闺女,虽说她夏初七不怎么善良,其实也⼲不出来那种太缺德的事儿。如今见元祐一口拒绝,却是放下心来。 “那行,原先我还想着这两⽇就给你送来呢,既然你不乐意要,那就算了。你可不要怪我不讲义气,回头后悔了,又来找我讨要哦?” 元祐挽了一下轻佻的角,倚在一门铁炮上,淡定地说。 “得了吧,就那样儿的姑娘,小爷我还真不乐意要。” “哦哟,你转子了?”夏初七挑了挑眉头,显然不肯相信。 “嘁!你以为小爷是缺姑娘的人么?!再说了,找姑娘这种事儿,就像男人上场战攻城掠地一个样,如果这城池这地方本来就是咱的,那玩起来还有什么好滋味儿?那个叫莺歌的小爷见过了,一看便是那种乖乖摊开了由着男人⼊的主儿,小爷我还真心不稀罕,就乐意亲自逮来的…越野越好,教得乖乖的,那才有乐子呢。” 元小公爷这货,好像真是庒儿没把她当成女的。 一系话说下来,他脸不红心不跳,亲自介绍着他的御女心经。 夏初七耳朵稍稍烫了下,简直叹为观止。 “表哥人才,人才啊!不过,就我家那莺歌姑娘,可不是那种会乖乖顺着你的主儿哟…她心里头念想着的,是你家的十九叔?这么一想,你会不会多点儿趣兴了?” “那小爷我更没趣兴了。”元祐嬉⽪笑脸,低下头来,猜着她“你猜是为什么?” “为什么?”夏初七顺着问。 “哈,留她下来膈应我十九叔…多好?”琊气的笑着,元小公爷重重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的说“当然,顺便也用来膈应你。” “去!”夏初七冲他比划一下“滚蛋!” 结果,当然元小公爷没有滚蛋,而是夏初七自个儿滚蛋回来了。 因为那里是神机营,是元小公爷的地盘。她这一趟出去,统共也就耽搁了一个多时辰,可一回来便见到莺歌在四处寻她,说是担心她的全安。 “我的楚小爷,你都跑哪儿去了呢?听说你以前被贼人绑过,吓得我这颗心啊,一直扑腾扑腾的跳,好在没出什么事儿。” 夏初七估摸着这莺歌一定知道她是一个女的。 毕竟相处这么久,谁也不傻。 可她还偏生就跟别人不一样。即便知道了,却也不拆穿。 见识过人的虚伪,夏初七却是懒得与她虚伪,直接打了个哈哈,便⼊了西配院。 院子里那颗酸枣树的下头,梅子正逗着傻子在那玩儿,非说那颗枣树上有枣儿。 “你看,那里,在那里!”梅子在喊。 “没有啊,我没见着。”傻子仰着脖子,老老实实的绕着酸枣树转来转去。 “真有,我都看见了,你是不是眼神儿不好使啊?” “找不着,还是找不着。” 夏初七看得哭笑不得“梅子,你又欺负我家傻子呢?” 梅子回过头来,抿着嘴儿一乐“楚七你哪儿去了?大半⽇不见人。” “哦,我去回舂堂买药材了。”夏初七拎了拎手里的包袱,笑眯眯地说完,也没有多说什么废话,把为傻子买回来的吃食递给了他,又说“梅子,莺歌,你俩过来给我帮帮忙成不?我准备做一点撒谎药。” “撒谎药?” 那是什么药啊? 除了正在啃着腿子的傻子之外,梅子和莺歌都直愣愣地望着她。 夏初七噙着笑,目光扫视着这两个人的脸,见她们懵住了,才翘起角来。 “这个撒谎药呢,是我的独门绝技了。它之所以叫这个名儿,道理很简单,任何人只要服用了这个药,便不能再撒谎了。别人问什么,就得回答什么。如果那人吃了药还撒谎的话,就会浑⾝溃疡长蛆经脉尽断七窍流⾎而亡,而且,死后还永不得超生,会被…” 说到此处,她感觉编得太过了,又收了嘴,嘿嘿一笑。 “反正是一个好东西就是了。有了这个玩意儿,⽇子就好玩了。” 梅子被她说得懵圈,凑过脑袋跟上来,看她在案几上摆放着那些个瓶瓶罐罐,忍不住好奇地问“楚七,真有这么神奇的药?” “当然了。”知道这丫头的嘴,那传播速度堪比瘟疫,夏初七说得特别严肃“怎么?你不相信我?” “不能吧?药⼊了肚子,就能知道人的肚子里头在想啥?” 当然不能,要真有这种药,那世界都和平了。 夏初七心里暗笑,那小脸上却是绷得极紧,挑着眉梢问“我的本事,难道你没看见?摸摸看你的小脸儿,那孙太医都说不能治的酒刺,如何治好的?还有爷⾝上的伤,你猜猜谁治好的?还有大都督那解不了的药,又是谁解的?” 梅子仔细想了想,好像也真是。 “楚七,你实在厉害,可我还是不敢相信。” 夏初七眯眼一笑“信不信不打紧,等我配制出来了,你一试便知。” “不要不要。”梅子哆嗦下,赶紧的摆手“我才不要试呢。” 哈哈一笑,夏初七逗她“你是不是经常撒谎呀?” 梅子圆乎乎的脸窘了一下“也不是啦,就是有些事儿嘛,不完全都是真的…” 夏初七乐得忍俊不噤,也不再解释。 她要的便是梅子这张大嘴巴,而她的“撒谎药”这个东西的神奇之处,就在乎它类同于“皇帝的新装”治的不是人的嘴,而是人的心。于是乎,一边儿倒腾着那些东西,在捣药的乒里乓啷里,她嘴也没有闲着,和梅子东一嘴西一句的说着,时不时瞄一眼那莺歌的表情,暗自发笑。 其实,她也不确定,会不会有期待中的好戏上演。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权当玩乐了! 几个人各说各话,傻子也啃完了两个腿。 一直腾折到落晚的时候,夏初七才收拾好了她的药摊子,吃过了晚饭,她正准备找好换洗⾐裳去洗一下⾝子,那郑二宝就急匆匆的闯了进来,二话不说,拽了她就走。 “楚七,快去看看咱主子爷吧,不得了,出事儿了。” ---题外话--- 月票要被爆掉小菊菊了,妹子们,你们的月票呢,在哪里?(连续第八天万字更的二锦,求鼓励!) 咳,另外呢说个事儿,知道姑娘们都深深的爱着我,已经无力回天…哦不,无力自拔了,二锦一直很感动。 这两天,没有回复留言,确实是心情受了些影响,不过我都看了。其实正常情况下,我是很喜在留言区戏调妹子的。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不怎么喜诉苦,因为每个人的苦楚,除了你自己,别人都体会不到。我希望大家看见的是一个浑⾝充満了力量,可以打败一切小怪兽的二锦。对于不喜这个书,或者不喜我这个人的姑娘,怎么说呢,…出门右转,头上有一个“X”我就消失了。很遗憾,我真的不是民人币。 祝看书的人好运—— 相信我,这会是一个精彩的故事。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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