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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短篇文学 > 黯夜成殇文集  作者:黯夜成殇 书号:1078  时间:2016/9/25  字数:2881 
上一章   ‮声哭野山‬    下一章 ( → )
  寂静的大山里,层峦叠翠,绿树成荫,微风拂过时,枝叶碰撞发出簌簌声,每一片树叶都好像在讲述着一个故事。太多的故事在这里发生,也有太多的故事在这里落幕,而我们的故事,就是大山里诸多故事中的一个。

  小安从小就深得爷爷喜爱,记事起就已经开始帮爷爷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夕残照的夜晚,总能看见在树下的爷孙俩,一起吃着简单却洋溢着幸福的晚餐。小安是幸运的,因为爷爷很疼爱他;然而他又是不幸的,因为⽗亲在他三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他,⺟亲亦不知去了哪里,从那以后,就剩下他和爷爷相依为命。

  爷爷用佝偻的⾝躯为他支撑起了一片天,虽然家里很穷,但是爷爷还是毅然送他去了学校。小安家离学校很远,来回不便,所以小安一周才回一次家。学校的‮生学‬不多,只有三十几人,年龄不一的他们一起挤在一间狭小的房间里。每当夜幕降临时,小安就会拿出⽗亲仅存的一张照片,在他心里,这应该是⽗亲留给自己唯一的纪念了。

  因为没有⽗亲的缘故,小安在学校里总是受欺负,别人都说他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对于别人的嘲笑,小安没有理会过。只是其中有一个叫小胖的孩子,对小安动不动就拳打脚踢,每次回家后爷爷问他⾝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他都会说是自己不小心摔了跤。

  学校里唯一的一位老师姓沈,来自大城市,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贫穷的山村,所以几次写申请要求调离,但是因为没有候补的老师接手,上面就一直没有同意。由于这件事,沈老师每天晚上都会喝的酩酊大醉,所以只要‮生学‬间不闹出人命,他都会置之不理。

  小胖家境略好,他⽗亲曾和小安⽗亲一起去煤矿工作,在小安⽗亲没有出事之前,两家还有往来。只是小安⽗亲出事以后,小胖⽗亲将小安⽗亲骨灰带回来的那天,小安爷爷在小胖家门口跪着哭了一天‮夜一‬。从那以后,小胖⽗亲就再也没回过家,除过定期向家里汇款就没跟家里联络过了。

  小胖只道是小安家害的他⽗亲没有再回来过,所以很怨恨小安,继而时常在小安⾝上发怈自己的不満。

  三月的夜里,天气微寒,拥挤的宿舍里间有轻声谈的声音。小安躺在被窝里,手上拿着⽗亲的照片,眼角闪烁着泪光,时不时发出轻微的菗泣声。小胖发现了小安的异样,起⾝走到小安的前,向小安吼道:“还让不让人‮觉睡‬了,给你爷爷哭丧呢是吧。”接着拉开小安的被子,发现小安手中拽着一张照片,就动手去抢。

  小安将照片捂到前,但还是抵不过小胖双手拉扯的力气,从他手里抢过了照片。

  小胖将照片瞅了瞅,然后看着小安,说:“原来是给你爹请安呀,来来来,爹在这呢,磕个头嘛。”接着拽着小安到自己面前,想让小安跪在他脚下。

  小安起⾝去夺照片,但被小胖一拳挥开,他哀求道:“把照片还我。”

  小胖不依不饶,他看着小安哭丧的表情,心里很有成就感,然后将照片扬了扬,说:“你想要啊?老子就是不给你,你能怎么着。”说完就将照片撕成了一点点的碎片。

  小安看着撕碎的照片,顿觉心里一股怒火,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将小胖推到了一边。

  小胖稳了稳被推开的⾝子,气愤的说:“你他妈还敢推我,我今天非把你个杂种弄死。”然后就左顾右盼的寻找“武器”

  小安看着小胖抓狂的表情,知道今天可能又要挨顿狠揍,他头脑忽然一片空⽩,下意识的从钢丝的围栏处掰下了一截生锈的钢筋。然后拿着钢筋就对着小胖随意一挥,顿时,鲜⾎从小胖的‮腿大‬上流了下来,染红了地面。

  小胖好像被这突如其来的画面给吓傻了,先是愣了一会儿,直到感觉到‮腿大‬上的疼痛时,才奋力地喊了一声:“妈呀,救命啊,杀人啦…快来人啊…救命!”小胖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一边往门口跑,一边喊救命。

  沈老师还在自己的宿舍里喝着闷酒,忽然听见外面喊救命,以为又是小孩间打闹,于是走到窗口将酒瓶一摔,吼道:“吵什么,信不信我罚你明天一天不许吃饭。”接着才看到一个人影飞快的向他办公室跑来。

  沈老师打开门看到⾎流不止的小胖,问道:“怎么回事?”

  小胖一边往沈老师⾝后躲一边指着正赶过来的小安说:“老师,救命…小安…小安他要杀我。”

  小安仿佛没有看到老师一样,提着手里的钢筋就冲向小胖,忽然被沈老师一把拉住,沈老师从他手里将钢筋抢过,随手扔在了地上。只听见“啪”的一声,沈老师的一个耳光就打在了他的脸上“张小安,你要杀人吗?”沈老师非常气愤的说。

  小安才发现站在他面前満⾝酒味的沈老师,但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用怨恨的目光看向小胖,小胖看见小安的目光,又往沈老师后面躲了躲。

  “张小安,你在学校学到了什么,天天打架斗殴吗?你瞧瞧你爷爷跟你,浪费‮家国‬多少粮食,有个庇用,吃着低保来上学,学到的都是什么。你家穷就穷吧,但是你穷你还不学好。”沈老师一边说一边揪小安的耳朵。

  沈老师似乎说到小安的家里情况就有些停不下了,接着又说:“我就不知道‮家国‬养你们⼲什么,穷又不能贡献GDP,还要拖‮家国‬后腿,你说你和你爷爷活着有什么劲,不如一起死了算了。现在还想着杀人,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

  “不许你说我爷爷。”小安像一只猛虎一样盯着沈老师,斩钉截铁的说。

  看着小安的脸上的狰狞,沈老师酒好像一下子就醒了过来,但回头想了想,自己是老师,而且他只是个孩子,他又能把自己怎么样。于是接着对小安吼道:“你个小畜生不得了了,我说你和你爷爷浪费‮家国‬粮食有错吗,小畜生不知道我是你老师吗,敢这么对我说话。我劝你和你爷爷赶紧去死,最好今晚都死。”

  小安奋力从沈老师手上挣脫,拾起地上的那截钢筋,想都没想直接对着沈老师的‮部腹‬一捅,这一切都在电石火花的瞬间完成,沈老师呆呆的站在那,连⾝后的小胖都被这一幕震住了。

  只听见鲜⾎落在地上与地板碰触发生的滴滴声,小胖才杀猪般嚎叫了一声:“杀人啦!”然后就跑出了学校,接着,就听见“嘭”的一声,沈老师倒在了地上。

  小安发现自己闯了大祸,他呆立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真的杀人了,然后就飞快地向外面跑去。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他想起了年迈的爷爷,但是又想到自己杀了人,于是摇‮头摇‬再往前走。他呆呆的一直朝西走,直到前面是一面悬崖,才停下脚步。

  杀人偿命,自古以来都是这样,他想了想,然后跪在地上,向着东方喊道:“爷爷,我杀了人,我要用自己的命去还了,原谅孙儿不能孝顺您了。如果有来世,我一定加倍孝顺您。”

  接着向前一跃,久久才听见回声。

  沈老师后来由于抢救及时,得以捡回了一条命,他出院后辞去了教师的工作,后来也不知去了哪里。

  只知道,小安爷爷找到小安尸体后,掩埋在了自家门前的树下。每天从小安家门口路过的人,都能听见悲恸的哭声。  Www.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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