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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咆哮千金 作者:谢上薰 | 书号:25788 时间:2017/6/22 字数:10663 |
上一章 姐小大温 章一第 下一章 ( → ) | |
她一张脸蛋就像雅贵所形容,纯清甜美,⽔灵灵的,笑起来跟天使一样… “胆小!”朱醒桠首先喊出来。 “內向!”钟雅贵作补充。 “害羞!”她一言。 “温驯!”他一语。 这一男一女像得到梦寐以求的大奖似地搂在一起,又亲又咬,滚倒在上,孩子般嘻嘻哈哈作快乐的发怈。 “雅大,我们有救了!” “是的,银子,只要我们够小心够谨慎,这一条肥鱼绝对是上苍赐给我们最丰盛的晚餐,不但⾜以喂我们,还有剩的哩!”他爱叫她“银子”多么吉利,招财进宝。 钟雅贵从小冰箱里取出冰镇良久的香槟,啵的脆响,酒光流转,预先开起庆祝会来了。 “感谢主,天无绝人之路!”他一口饮尽,豪情感慨的大声嚷嚷。“来,再喝!” 朱醒桠没他能耐,一小口一小口的啜着。“省着点喝,雅大!现在我们不比从前了,可还得摆摆谱儿,绝不能一开始就露出寒酸相给她瞧见,所以现在能省就省,等计画顺利成功,别说一瓶香槟酒,买下一间酒厂都没问题。” “对,对,银子,还是你聪明。”雅贵微绽同谋的笑容,爬上,挨近她。“我们是不是该先合计合计。” “我不知道,我又没见过她。”摆⾜吊人胃口。 雅贵果然急了。“我见过,我到⾼雄出差三天,你忘了?你⼲嘛不问我?” “出差?亏你说得出口。”醒桠哼笑。“就算出差好了,详细的情形你一百没讲,只叫我放心,没问题!我不是神仙,哪知道一切是否皆如我们所愿?” “真的,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温大姐小就是温大姐小,斯斯文文、秀秀气气、规规矩矩,喏,”他边说边作样“坐有坐相,站有站样,有教养得不得了,完全不同于一般少女,我跟她说得天花坠,她居然信了,还反过来安慰我…” “安慰你什么?” “同病相怜,⽗⺟双亡。” 醒桠笑岔了气。“呵,呵,咳…好笨的女孩!” “这不好笑!当时我听了之后,页有点良心不安,若不是陈老大得狠了,我也不忍心欺骗那么善良的女孩。” “噢,雅大!”醒桠惋惜的头摇。 雅贵很快又提起精神,自知沮丧无用吧! “听人说,生活环境好的人比较单纯,果真没错,换了你或我,打死也不会相信那番鬼话的。” “那当然。⾐食无忧的人对人自然少了份警觉,而我们不同,可以说大难临头,要不然何必花那么多的工夫去动她脑筋。” “可是,她教人同情的。小小年纪就有两次被绑票的经历,所以才变得胆小、內向吧,否则以她家的富裕,即使天美好,不骄傲、不任、不狂妄,也不至于害羞、温驯得像是没出过门的孩子。” “雅大!我们没有同情别人的本钱,必须先自救啊!”“我明⽩,我明⽩。”听来不免言不由衷。 两人同时静默下来,似在倾听彼此內心的秘密。 “温大姐小很漂亮吧!”醒桠挑衅的用力扯他耳垂。“你可不许见新忘旧!” 雅贵大叫。“你想到哪里去了嘛,唉哟,痛死人了!快松手!她…一点…半点也没有你美丽好看。” “真的?”她虽不信他油嘴滑⾆,还是松了手,毕竟听在耳里受用的。 “真的!”他保证,事实也如此。“她没有你的成、丽、耀眼,她就像…‘罗马假期’中的奥黛丽赫本,属于纯清那一型。” “我没看过‘罗马假期’,我不看黑⽩片。” “前阵子电视播夜午场‘窈窕淑女’和‘战争与和平’,我录起来你有没有看?两片都是赫本主演的。” “那个卖花女啊,好土哟!”她在上翻滚取笑。 你一定又只看前半部,后面就没耐心多看了。雅贵心头微有遗憾,也不好多说什么。她的美丽和热情⾜以弥补脑筋之不⾜,这就够了不是吗? “我真的放心了,那个温歌舲若真像卖花女,可就容易应付了。我们一定会成功的,雅大!”醒桠将⾝体偎进雅贵怀里,脸上洋溢着満⾜的笑容。 她推他一下。“雅大!”又推一下。“你怎么啦?”她支起上⾝俯视他,忽然之间明⽩似的。“良心不安啊?别这样,雅大,反正…反正她有那么多钱,而且全是不劳而获的,分我们一点于她无损啊!如果我们也有一对好爸妈,今天也不必受气了,你呢是钟大少爷,我是朱大姐小,郞才女貌,天生一对,多美!可惜,我们没那个命!”看他仍一脸死鱼相,她也有气。“你不好受,我就良心好过吗?我也想抬头做人,偏你也来气我,呜…” 鼻一酸,泪珠滚滚而下。想想也够呕的,原以为进了这个门就有好⽇子过,谁知泥⾜深陷,反沾一⾝污。 “欸,欸,你⼲嘛胡思想,我本没那个意思。我们是合伙人,谁气谁来着?再说,现在回头也来不及了。” “那你⼲嘛不理人?” “我在想…事情太过顺利,反而让人有点忐忑不安。” “你的头哟!你希望事情砸锅啊?”她由悲转笑。 “不是,不过…唉!算了。”他希望这只是自己多心,没必要增添醒桠的负担是不? “该起了,银子,好好整理一下,把你的东西搬到隔壁去。她预定今天会到,以后我们举止留心些,当然更不能同住一房。从今起,我要拿出‘大哥’的尊严与派头,你则必须端庄稳重,好好扮演你的角⾊。” “遵命,长官。”她巧笑嫣然,举动俏⽪,雅贵一个搂住她,两人笑成一团,享受难得的最后聚会。 ** 门铃大响时,两人尚难分难舍。 “怎么啦?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醒桠慌成呆瓜。 “有人按铃,她来得好早。”雅贵迅速整装,一边吩咐:“你也快点!我先下楼稳住她,你把握时间整理一下,记住啊,把你的东西搬走。”醒桠连忙答应。 雅贵很快下楼。然而当他傲立堂皇的大厅中,自然收起浮躁的心情,骄傲的走向门口。 这栋花园房子历史很久了,在台北市可算是硕果仅存的绝佳住所,位于中山北路七段巷道之內,朱门深锁,⾼墙上爬満了藤萝,教人一见倾心,发思古之幽情,但只要走出长长的巷道,外面世界的脚步却是疾而快,也就是有名的天⺟商圈了。 闹中取静,都市人的梦。 进可投⾝繁华卖场,退可坐拥精致的私生活。 而这也是钟雅贵仅存的排场,紧握不放的一张王牌,就算它被无情的拿去抵押过一次,他依然想尽一切可能的保住它,进而达成他俩的目标。 拉开红铁门,他用力微笑:“歌”意外的,门口一排站了三位男女,平均年龄四十岁,本不是期待中的歌舲。 中间那位最⾼也是三人中最瘦的中年妇人,一脸平静,似铜塑,可以说是严肃的了,一开口话声亦响亮有力:“钟先生是吧!我是唐太太,上回你来拜访时见过。” “对,我记得。”雅贵同时忆起,她是温象的女管家,照顾歌舲几乎有一辈子那么久了,已属温家的一分子。他连续三天的拜访,她随时在歌舲左右,使得他原有的许多感人肺腑的情言语说也说不出口,效果大打折扣。 她的突然出现,在雅贵心中打了个突兀。 “我姓艾名爱,又叫唐艾爱,你不妨称呼我唐太太。这位是我先生,叫唐瓦,他是厨师,跟我一样在温家许多年。”她介绍左旁那位矮她一个头,⾝形圆滚,笑起来像大孩子的秃顶中年人,油光満面,果然像厨师。另一位耝壮结实,三十出头,看起来像保镖,她介绍是司机杜渔。 雅贵不断点头道好,心里可七上八下,摸不透对方来意。略一注意,不远处停着一辆酒红⾊箱型货车,他才释怀笑道:“歌舱躲在车子里是不是?她也太害羞了。歌舲,出来啊” “歌舲姐小后天才搭机飞过来。”答话的始终是唐艾爱。“我们先来看看这裹的环境,顺便送行李过来。” 雅贵完全被弄了阵脚,跟他原先预计的差太多了。 拌舲不是要自己一个人搬过来吗?然后他会一次又一次说服她,他们是真正的兄妹 她⺟亲涂岩芳和第一任丈夫钟儒生,育有一子钟雅贵,几年后两人不合,涂岩芳离去再嫁温达荣,肚里怀了歌舲,其实是钟象的后代。当然,在⾼雄时,碍着唐太太,他只说两人同⺟异⽗,却不断暗示她的出生⽇期离⽗⺟结婚⽇期不到五个月。他有自信将使歌舲发出同胞手⾜之爱,慷慨解囊解救他的财务危机。 而今,主角不到,反倒来了三个天兵天将。 在唐艾爱率领下,三人不请而⼊。花园里杂草丛生,鲜花朵朵残,三人同时皱眉,雅贵连忙解释:“园丁难请,没办法。”进得大厅,雅贵骄傲的一昂头。这下你们没得嫌了吧! 他想着,他怡然自得。 “果然不出姐小所料。”杜渔一发声,意外的温柔。 雅贵笑应:“是啊!这里环境清幽,而我的经济又很好,才能维持得这么堂皇富丽。” 杜渔一瞪眼。“你误会了,钟先生。歌龄姐小说你若不是住鲍寓便是陈年老房子,真让她料中了。刚才进来,我以为走进了民初剧的道具房子。”他一对锐眼精光四,还真像保镖不像司机。“老旧的吊灯,灰尘至少三吋厚;十五年以上的老沙发,弹簧早损了,中看不中用;脚下这地毯,磨得都滑脚了。”他手指四处轻弹轻敲,不住头摇。“这房子太危险,全是易燃物,不小心烧起来逃都逃不了。唐太太,我建议,全部换过。” 唐艾爱一点头。雅贵摇手叫道:“不行,你们不能破坏我的房子。它是我的,我不许有人动它!” “真不行的话,我们就回去,当然,歌舲姐小也不会光临‘寒舍’。”唐艾爱目露凶光,顷刻,和雅贵四颗眼珠子撞在一起,真厉害,这意志坚定的妇人,是除了死神以外,谁也别想教她让一步。她说要走,就不肯多逗留五秒钟。 “等等!”一股愤慨之气,猛地在他难以抵抗的情况下,窜过他的全⾝。他忍着。“告诉我,你们怎能代替歌舲来评断这房子?” “歌舲姐小是我养大的。”唐艾爱自豪的说。“这房子充満一股郁之气,姐小刚遭逢剧变,她需要一个开朗活泼的环境来改变心情。你若舍不得这些老装潢,等姐小亲自来看了,不需十分钟她掉头就走。” 雅贵无言以对。这的确是一间老房子! “十七岁的少女怎么会对这些老骨董有趣兴呢?”唐艾爱像跟小孩解释一样,讲得很⽩。“真正有价值的骨董,温家也收蔵一些,但毫无价值的又何必吝惜?钟先生,歌舲姐小并非一般女孩,温家庞大的财产昅引了数不清的人打她主意,知道太太有个前夫的,冒名顶替,混充太太的前夫、兄弟、子女,不断出现騒扰歌舲姐小,当然这些人全给我们赶了出去。只有你,钟先生,唯一见到歌舲姐小的一个。” 雅贵被这番话吓得脸也⽩了。原来跟他有相同想法的大有人在,这就是为什么歌舲的反应那么平淡温和? “姐小她相信你是真的,不只因为你拿得出太太跟她前夫的结婚照,你的态度也最诚恳。如果,你连这一点小事也办不到,可真教人怀疑你的⾝分了。” 雅贵哑口无言,直吐苦⽔。“好吧,随便你们。” 唐艾爱三人在雅贵引领下,参观了楼下的厨房和书房、两间客房,当场决定一间客房给杜渔,一间留给他们的儿子唐肖球。楼上四间房,最大的主卧房留给歌舲,原主雅贵一句话也没说,隔壁则是唐瓦夫妇要了,方便照顾歌舲。雅贵是啥也不敢议抗,朱醒桠一听凸了眼,大嚷大叫,谁也不准侵占她的卧室! “这位是谁?”杜渔警戒的一扬眉。 雅贵忙向醒桠横一眼,暗示她稍安勿躁。“这位朱醒桠姐小是先⽗钟爱的女,原打算结为夫妇,谁知先⽗说走就走,临终前代朱姐小和我一起继承这栋房子,所以她就一直住下来。” 醒桠握紧小拳头,柳眉倒竖,看谁敢再侵占她房间! “又是一个⾝分不明的人。”杜渔冷淡的打招呼。唐艾爱望定雅贵,意思要他作下决定。软硬兼施,醒桠才依了,最主要是唐瓦这笑弥勒偶发惊人之语:“歌舲姐小跟钟先生假若是兄妹,这房子不该有歌舲姐小一半吗?除非这一切全是你们编的谎言,哟,不犯了诈欺罪吗?” 心虚之下,连醒桠也弱了气势。 接下来两天,屋里屋外大搬家。显然早有预定,电话一打,马上出现许多陌生的面孔。 花园的杂草残花被拔除一空,铺上新的草⽪,大盆栽小盆花布置得盎然生机。 客厅以原有的规格,作了慡亮风格的变幻。厨房照唐瓦的意思改了。主卧室的旧货全倾出,彻底的重新装潢出优雅的法国风。其余房间也换了窗帘、单或地毯。只保留雅贵和醒桠的房间,尊重他们的意见不作更动。 而他们两人此刻正站在花园的一角,之前的得意情绪早已磨光,说不出的惶恐不安。 “他们何不⼲脆连我们的房间也重新粉刷?”醒桠不満的看着陌生人进出自己的家,而她连一句建议的话也说不得。 “傻瓜!那两间最小的,他们又不住,何必⿇烦。” “这简直…反客为主了嘛!” “算了啦!往好处想,等他们走后,这些装潢他们又不能带走,还不便宜我们!” 醒桠窃笑。“也对!那套沙发真,也不知什么料子,摸起来好舒服,似丝非丝,似绒非绒,⾊泽像啂⽩又似灰⽩,总之⾼级极了。” “你好好享受吧!”雅贵没她乐观。“现在我最担心的,不知谁来付这笔装潢费用?” “谁装潢谁付钱啊!”“但房子是我的,搞不好帐单往我这儿寄。” “不会吧,要是这样就太过分了!”醒桠愈说愈有气。“我们说好招待温歌舲一个人,现在呢,她的家人倒先来作主人了。一个温歌舲但恐养不起,结果一口气要搬来五个,这些人都要我们养吗?”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脸上満是苦恼。 “噢,雅大!我们怎么办?”她将脸贴在他胳臂上。 “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俩有心使坏搞鬼,偏又不够心狠手辣,才踏出第一步,自己便先心怯了,这往后怎么走法,更加糊了。 醒桠晓得男人有时是极需鼓励的,需要能使钢融化般的温柔甜藌的声音鼓舞他:“在温歌舲来的那一刻,你要热情而不失庄重,一鼓作气将她的心拉向你,所谓擒贼先擒王,一举夺回主控权。她不过是个⻩⽑丫头,没有控制不了她的道理。” 说得雅贵自信大增,抬头,不巧正触着一对锐利之极的鹰眼,雅贵忙推开醒桠,期期艾艾地待要解释,杜渔已转⾝走了进去。 很快的,房子里外都焕然一新。一大早,唐艾爱宣布歌舲姐小中午抵达,唐瓦便钻进厨房不再出来,雅贵心疼一万块钱到唐瓦手上,像⽔泡一样消失无踩,便走进厨房想看看他买的菜够不够吃上十天,而这已大出他的预算了。 他再也想不到冰箱居然塞不満,各样昂贵的⽔果倒比蔬菜多。 “歌舲姐小爱喝鲜果汁,还有⽔果沙拉、⽔果大餐。”唐瓦面有不豫之⾊。“我忙得很,请你出去好吗?”最后几乎凶恶的将雅贵赶了出去。厨房之于他,竟像麦加之于回教徒,乃不容人质疑的圣地。 雅贵近乎逃也似地避至二楼**自生着闷气。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些人全古怪得似乎另有名堂,居然一点不将我这主人放在眼里,这像话吗?他热热切切的想着,自己是多么机智百出啊、狡计多端哩,岂容人老虎头上拍苍蝇,非教他们知道点规矩不可! 眺眼间,正见着杜渔开了车子出去。 雅贵欣羡又佩服的目送他远去。这杜渔倒好本事,才多久工夫,酒红⾊货车开出门,驶了一辆凯迪拉克回来,今早特地问他,他笑翻天:“就当是变魔术好了。”连一个司机也不正经对待,雅贵真正好气! 他决意下楼先给另外两个一点下马威,让他们明⽩谁才是屋主,谁才有资格大声说话! 他直闯厨房。“老唐你给我听着”幕然间肿孔放大,喉头“荷荷荷”的颤动,终于大声尖叫“啊”狂奔而出,比进厨房时迅速百倍,险些撞上唐太太。他脸⾊发自,一手按,确定心脏在否,一手指着厨房,牙齿打颤:“他…你先生拿…拿刀要…砍我…”不住气,余悸犹在。 她竟不在意。“他只是吓吓你,要你别再去打搅他。” 雅贵楞住。一个玩笑?可是唐瓦方才那副狰狞模样,两手握住一把长型菜刀,像极了⽇本古装剧中的决斗武士,长刀⾼举过头向他砍来,那股肃杀之气,到现在,他还感觉头⽪发⿇,通体生凉。 “他在温家也这样?”他张口结⾆。 “温家的人不进厨房,所以老瓦一待就舍不得走了。” 雅贵不大相信,悄悄蹑近厨门,又见唐瓦一脸笑弥勒的挥汗工作,嘴里还哼着⽇本歌谣,怎么瞧都像一个快乐厨师。 “这太奇怪了。”他走回客厅。 “他就是直脾气容易开罪人,跟饭店的大厨合不来,有一次给温先生碰上了,延揽他到温家工作,反而适得其所。温家的厨房像是他的实验室,技艺愈磨愈⾼超,发明好些名菜,还出了三本烹饪书。” “真的?那他一直待在温家不是很可惜吗?在大饭店一定有更⾼的酬劳。” 雅贵一点也不奇怪唐艾爱化严肃为和蔼,只想乘机多了解这些人。 “你错了,钟先生。有的人工作一生都未必能碰上合意的老板,老瓦很幸运,温先生给他全权自由的发挥,找出版社为他出书,这就是唐瓦要的:一个知己。” “那你呢,唐太太?” “我爱歌舲姐小。”唐艾爱一句简单的话不知蕴含多少深意,雅贵回避她的注砚,她似在警告他:别伤害歌舲。 “雅大!” 朱醒桠花枝招展的走下来,今天她不但换上一袭翠⽟⾊的小礼服,还仔仔细细化了妆,耳环、项炼、戒指一样不少,效果不同凡响。雅贵两眼发直,口⽔差些流出来。 唐艾爱好笑。“歌舲姐小,倒也不必这么谨慎。”说完又去忙她的了。 醒桠呸了一声。“谁她!”可惜唐太太没听见。 “银子,你好漂亮!”雅责大呑口⽔。“丽非凡!” 醒桠呵呵笑。“这才是我想要的效果:让温歌舲一见到我就自愧不如,从此不敢在我跟前大声说话,乖乖听我们的。” “银子,你真有脑筋,连细节都考虑到了。”雅贵更欣赏她了,虽然她有时虚荣得像傻大姐,一旦动起脑来,倒颇有诸葛之风。 他们见左右无人,便头碰头低声商议起来。 等发觉有人靠近,两人面河邡⾚地分开,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是一屋子的人。 领头一对⾝材⾼窕的少年男女,唐瓦夫妇和杜渔围在他们⾝边。五人均是边含笑,亲密地靠在一起,显然已经在屋外⾼兴的寒暄过,这才相依进来。 雅贵很快反应,上去:“歌舲,你来啦,我没听见汽车声,怎么唐太太也不招呼我,我好接你啊!”又介绍醒桠给她认识。醒桠倒忘了要展现神气的一面,注视这一对出现得令她措手不及的少年少女。 “我又不是公主,哪要人接呢,只是唐伯伯、唐妈妈和杜叔叔瞎紧张,几天没见就怕我换了人似的,而我也很想念他们,早聚一刻好一刻嘛!”她真情流露的望着⾝旁的人,而唐瓦他们的表情就像蒙公主青睐一样的开心。 这女孩子对她周围的人竟似有莫大的影响力。 雅贵和醒桠互望彼此,一个似在问:“你不是说她胆小內向吗?”一个困惑:“你不也认为她害羞温驯吗?” 唐瓦早准备好细茶名点,这时端出来,一室清香。 雅贵嘴微张,没有“啊”出声。只见他家珍蔵的一套英国茶具已落人唐瓦眼里,这时被拿出来使用,看他不当一回事,雅贵唯恐摔破一只的提心吊胆。 “吃块橘子派吧,歌舲,要不然油慕思也顶好,吃一个吧,垫垫饥,午餐还在炉上烧着。”唐瓦献宝似地哄着,歌舲看到大家都有份才吃。 雅贵小心翼翼的两手捧杯,也要醒桠小心着,唐肖球奇怪:“这茶杯有什么不对吗?” “这可是骨董,很值钱的。”醒桠強调,雅贵忙点头。 唐肖球“哈”的笑了。歌舲轻道:“原来如此,下次就别用了,另外再买好了。”唐艾爱答应了。 雅贵感的一笑。醒桠则继续研究他们 唐肖球天生一脸忠厚老实相,像爸爸多像妈妈少,⾼瘦的个子顶着一张刚冒出胡碴的脸,更显得啂臭未⼲,很逗女喜爱。 温歌舲在他衬托之下,更加细致,愈发⾼贵。 她明显很懂得穿⾐服,一款红⾊吊带露肩洋装,很适合现在的天气,⾝上没有多余的首饰,纯净中散发热情。 她有一⾝人的油⾊肌肤,印衬得红⾐更红、⽪盾更⽩。 她一张脸蛋就像雅贵所形容,纯清甜美,⽔灵灵的,笑起来跟天使一样,没有人会不喜的。然而她的⾝材却已发育得十分成,可喜的是那张脸教人不生琊念,即使穿上露肩洋装,给人的感觉依然像个少女,富家的千金。 她的声音清清的、甘润的,似一杯好茶。 她气定神闲,没有半点初临陌生环境的窘迫或不自在,仿佛走到哪儿就是哪儿的主人。 此种气度装不来也无法模仿,几代殷实家境才培育出这样的人。 “唐妈妈,糖球有房间住吗?”歌舲随大家参观,唐肖球的房间已被改换淡蓝⾊彩。 “不错嘛,就像糖球的房间。雅贵哥不明⽩他为什么叫糖球?因为他小时候就像一颗糖球,又⽩又圆。”说得一家人哄堂大笑,糖球笑得最得意,因为他长⾼了,而且晒得健健康康。 只有雅贵和醒桠不觉有什么好笑,那种笑话只有一起长大的人才感觉有趣,他们附和地笑着,心里反而有一股被他们隔离在外的失落感。 午饭后,各自休息,杜渔老是很忙,又开车出去。 雅贵无聊的躺在上,思索下一步。这一切不如想像中顺利,歌舲本⾝能否由他布摆还不知道,光是她⾝边四个天兵天将⾜够棘手了,他一定得想办法让他们回⾼雄去。可是,午饭时歌舲已向他表明歉意,一口气住进五个人是有点对他不住,不过她向来有他们作伴,等她习惯这里的生活,再请他们回⾼雄。雅贵无法拒绝,此刻却后悔不坚持一点,因为他没有太多时间等她慢慢习惯啊! 混沌中正待睡去,却被一连串笑闹的声音吵得躺不住,好像家里突然飞进来一大群⿇雀。这些声音也许早有了,只是不大明显,等到他受不了,已经闹翻天了。 他跑出来,对门的醒桠也出来疾问:“怎么回事?” “去看看!” 他们所见到的,是他们无法想像的。 一位男孩倒立着,头下脚上,两手并用的爬上楼来,所以他们首先见到的就是一对大脚,等他上了楼,翻过⾝,原来是唐肖球,而楼下歌舲“击鼓”笑倒在沙发里。 “下来啊,糖球,再来比过。” “比就比。”糖球由扶手滑下去。 醒桠跑下楼,那两人一人一台遥控器,两架你机飞在客厅里作空战,轰隆隆的引擎声,碎碎碎的发飞弹声,跟真的战斗机差相仿佛。醒桠伏低⾝子,唯恐给撞上,嘴里大叫:“停下来!吵死人了!”歌舲分神看她,给了糖球有机可乘,一颗飞弹出正中机⾝,哈哈大笑:“你阵亡了!你阵亡了!换你倒立上楼。” “不算!不算!”歌舲大不服气。 “打仗给飞弹中,死都死啦,能跟阎王爷讨价还价吗?”糖球警告她不许赖⽪。 总算安静一点,醒桠脸⾊发红气道:“你们怎么可以在屋子里玩机飞?撞坏东西怎么办?还有,那声音简直要吵死人,下次不许你们再玩。” “没有声音就不刺啦,连这也不懂?”唐肖球轻蔑的看她一眼,转向歌舲:“愿玩服输啊,快倒立!我来敲鼓。” 两只从厨房拿来的铁筷子一上一下落在一只半人⾼的花瓶⾝上,敲出来的音⾊倒也叮呤好听。 “好嘛!”歌舲一起⾝,雅贵注意到她换了一⾝时髦的装,⾝子一翻果真倒立而行。 醒桠则瞪着那只彩瓶,问糖球:“你从哪搬来的?” “不跟你们说清楚好像不行?”糖球一面“敲鼓”一面说:“我妈说台北通很,在巷子玩也不全安,叫我们在客厅玩就好了,可是我们又需要一点声音助兴,我爸说贾新的浪费,废物利用,从他们房里搬这只瓶子来用。” “这花瓶值多少钱你知道吗?” “我妈说它再贵也没有这两架遥控机飞值钱,玩一玩没关系。” “可是它是我喜爱的东西。”醒桠气结。 “那你为何不摆在你房里?” 唐肖球一语中的,醒桠有口难言,她总不愿让这少年看穿她在这个家愈来愈没地位。 此时歌舲已上了楼,倒在地板上气叫:“糖球,我头晕了!这不公平,男生女生体力不相当。” 糖球丢下两人,上楼救美去。 “雅大,快来帮忙,把花瓶搬到我房间去。” 雅贵良久没动,望着窗外暮⾊逐渐低垂,心想:这一天总算快要过去了。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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