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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当菊者迷 作者:雷恩那 | 书号:23434 时间:2017/6/19 字数:84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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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苍冥等着回应,未料,竟是一盘象棋残局送来自己面前。 “淡菊姑娘选了您的拜帖,她说,想与鹿爷切磋这盘棋,您执黑子,淡菊姑娘执红子,黑子若胜出,她便心甘情愿嫁了您。”端来棋盘的人站得直,大声宣布。 此话一出,周遭赏花人无不头接耳、议论纷纷… “若是这位仁兄输棋,那淡菊姑娘也不嫁人吗!哇…这太不公平了。” “可不是。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送拜帖,咱们几位也送上拜帖,为何就他一个有此机会与淡菊姑娘对弈!” “是啊!这不合道理嘛!” 诸位爱慕者群起围攻,那传话的人倒是镇定,不慌不忙地回答… “请各位爷稍安勿躁,淡菊姑娘说了,若是鹿爷输棋,便成了手下败将,自然失去求亲的资格。届时,若有谁能开解这盘残局,胜过淡菊姑娘,就能与她鸾凤相配、琴瑟和鸣。” 这下子,四周谈声更甚,好几个人已探头过来想瞧清是何棋局,有几位跃跃试、抒己见,忽地记起今⽇是弈棋定姻缘,指点的话到了嘴边又赶忙收回。 鹿苍冥脸⾊十分难看,心中思忖,他对她已示意得够清楚了,若这女人够机灵,便该乖乖按着他的意思走,毕竟,他做了很大的让步,愿意娶她、保她往后生活无忧,只要她将那只⾎鹿戒指出。 他都这么忍气退让了,她还拿乔! 瞪着那盘棋局,鹿苍冥心中陡升起一股想杀人的冲动。 “帮我安排一处清静房间,这么多人,我无法专心思索。”声音既冷又沉,虽外表尚称平静,但悉他、跟在他⾝旁多年的鹿平和腾济儿两人,自能察言观⾊,轻易猜出主子內心早已波涛汹涌,而这全拜那位淡菊姑娘所赐。 “这是自然。鹿爷请随小的前来。”那传话的人再次端起棋盘,围观的众位纷纷让出一条路来,目送着鹿苍冥一行人离开大厅。 … “他听了…有什么反应?”纤指轻敲下颚,女子畔抿着捉弄人的浅笑,有些儿得意,有些儿愉。 “脸⾊难看的,两眼死瞪着姑娘安排的棋局,把棋子瞪得快起火燃烧了。最后向咱们要了处清静地方,说是要好生斟酌。” 姑娘又笑,小巧鼻尖习惯地皱了皱。“好呵,可别教他斟酌太久。” … “鹿爷,淡菊姑娘在等您第一步棋呢。”门外已派人来催。 “爷,您、您您真要下棋!”左右无旁人,腾济儿冲口便问,他可没鹿平这么沉得住气,两眼瞪得老大,全然地不可置信。 鹿苍冥没分神去理会他,双目仍沉沉地瞅着一盘残局。 棋盘上,黑四子,红八子,对方所掌棋数胜己一倍,而自己的四个子除了“将”之外,只剩二“卒”一“包”摆明了是存心刁难。 见主子不语,腾济儿双臂毫无建设地胡挥舞,跟着大嚷:“可是您明明就不…呃喔、呃…”喉头一紧,已教人点中哑⽳。 鹿平收回剑指,面对腾济儿指控又不解的眼神,只淡淡地道:“话太多。” 话太多!他哪儿多话了!只不过是想提点爷罢了。对弈棋之艺,爷明就厌恶得要命,谁教府中两个棋痴,一老一少,镇⽇沉于弈局之乐,无可救葯,两个全像三岁孩童般任,把族中大业推得一⼲二净,若非爷独力扛起,鹿族在⽩苗早无立⾜之处,说不准,真要灭族呢。 再有呀,这回会搁下⽩苗一切事务前来东霖,参加这劳什子的赛花魁,还不就是五爷捅的楼子,那⾎鹿戒指要不回来,瞧瞧该怎么办好! “鹿爷,您是要放弃吗?”外头等候传棋的人再次催促。“再不下第一步,小的担心对其他‘投花’的爷儿们不好代。” “哼哼哼!唔哼哼呃、哼呃呃唔…”催催催!你他妈的,催个庇啊!腾济儿本意是这样的,无奈口一开,全是无意义的短音。 他挫败地抓着鹿平上臂,指指自己喉头,而后者不动如山,庒当他隐形了。 这一边,鹿苍冥倒像着了魔似的,双眼紧盯棋盘。 竞存进退之理。 消长之机。 经国用兵之道。 生死存亡之义。 他思如走马,记起府中那一老说过的这四句话,还道弈林妙绝,尽在其中。而当时,他们祖孙俩正在争辩,他打从心底厌恶下棋这玩意儿,不得再好又何如!不过是纸上谈兵。 “下棋讲究天分的,有人天生就是奇才。我记得你小时候爱下棋的,而且下得很好啊,可是渐渐就变了。冥小子,你是怎么了?”那声音感慨疑惑。 当时被突如其来这么一问,他也答不上来。 小的时候,他真下得好吗?不知觉间,眉峰成峦。 “若是死棋,爷毋须理会,另寻方法取回⾎鹿戒指便是。”见王子苦思的模样,鹿平面无表情地出声,他没像腾济儿那样反应动,并不表示內心便看好鹿苍冥的下棋功力。 鹿苍冥一凛神,不再胡思想,重新凝聚思绪,细究起眼前此盘残局。自己以四子对当头八子,瞧似凶险,进退维⾕,可两只过河小卒却又暗蔵活招,若运用得宜,可掩黑包。 他抬手轻挥了挥。“有活路的。她既出此局刁难,必有独特解法,肯定如此。”突地,他微微怔然,觉得说出此话,好似自己懂得那姑娘的心思! 若抓得住此女心思,他也不会沦到这般田地。摇了头摇,他嘲讽地牵,脑中正拟出第一步棋之际… “这位公子请留步,待小的进去通报,鹿爷他忙着…” “甭通报啦!咱儿是他亲戚,特来呐喊助威的!”说着,门被大咧咧地推了开来,一名书生少年大步跨进,竟是鹿皓皓。“大哥,鹿平,腾济儿,我终于寻到你们了。唉,这⼊门得购票,还不便宜呢!我瞧,咱们回去也来办个花魁赛,广邀其他家国的名门公子,定获暴利哩!”刚进门就叽叽喳喳的。 “你来做什么!惹的祸端还不够吗!”鹿苍冥利眼扫去。 “大哥别急着生气,下棋首重心平气和,暴躁可是犯了大忌呢。呵呵,您瞧,我带谁来了?” 鹿皓皓眼神往后—瞄,一张老脸陡地由他⾝后探出,笑得百儿八十条皱纹全挤了出来。 “冥小子,不怕不怕,咱儿来给你助拳啦,包准你讨到靓媳妇儿。” … “‘包二退五’吗?”淡菊张嘴咬了口香桃,对那前来通报的人露出甜笑“走得好的…可他想得还真久呢。” “那个鹿爷他,呃…”脸红心跳的,早听闻百花楼的淡菊姑娘可爱纯美、人见人疼,今儿个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哎…那抹笑这么天真可亲,就像邻家惹人怜爱的妹子。“小的按、按姑娘意思,不时出声催促,他与两位随从关在房里想了会儿,后来,还…来了两个人…” 淡菊柳眉微挑,美眸询问地眨了眨。 “说是他的亲戚,一个是书生少年,另一个都已七老八十了。小的听见那书生少年唤那位鹿爷‘大哥’。” 呵呵,原来是那个棋瘾大过天、棋艺却差強人意的傻小子。 如此说来,这招棋是那个棋痴教的,还是他自个儿推敲出来的?而除了那傻小子之外,另一位又是何⾝分? “‘兵三进一’。”她轻道,着香桃汁,面前虽无棋局,棋局却尽在脑中。 “是。”那人转⾝便走,刚踏出几步,又被淡菊唤住… “劳这位小扮帮忙,请顺道转告鹿爷,接下来每步棋最多只有一盏茶时间可供思索,他若拖延,便视同弃权。淡菊青舂年华,没多余的时光陪他磨蹭。” … 事情倒出乎淡菊意料之外。 她下快棋,又故意教人催他、扰他,本以为鹿苍冥会应接不暇,但接下来的几步棋他下得很好,虽不迅捷,却招招沉稳。 而另一厢,淡菊以棋艺考验自己所选的仰慕者,此事传出后,适才进行“投花”选花魁的场地上便架起一面墙般大小的布棋盘,象棋亦是⽩布裁成的,直径约莫十寸,楚河汉界,颜⾊分明,已按着淡菊所出的残局摆定位置。 底下的众位公子无不暗自推敲,黑四子红八子,以寡击众并非易事。 直到鹿苍冥下了第一步,有人便将布棋盘上的黑子跟着移动到同一位置,淡菊迅捷无比地还上一招,布棋盘上的红子亦随之进攻防守,如此你来我往,雌雄有决,将两人所下棋招一一上演,而众人谈渐微,全神贯注地瞧着… 棋墙上的红子佯装招架,敌深⼊,黑子却不慌不忙,左冲右突。 尔后,红子走风一变,前后呼应,转守为攻。 这一步,黑子花了点时间才决定,差些要被迫弃权,最后以两小卒作掩,黑包退了四格。 “我会被你这丫头给吓出病来。”云倚红走进三位花魁娘子休憩的房里,款款移近,在淡菊耳边咬牙切齿,脸上却依然笑意盈盈。这儿人来人往的,可没法儿明目张胆地质问。 淡菊慢条斯理地抚着紫衫裙,亦是笑不离,天真地道:“嬷嬷,淡菊选上花魁了,您⾼兴不?”她声音清脆响亮,在场几对眼睛有意无意地朝她们瞧来。“您怎么现下才来瞧我?也不怕人家孤单。” “嬷嬷疼你,这不是来了吗…”云倚红挥了挥香帕,还忙不迭对着几名识得的人颔首招呼“哎啊,咱淡菊心肝儿,外头来了好些个富豪显贵、公子老爷的,嬷嬷总得抓着这个机会同他们聊聊,唉,你若出嫁,咱们百花楼没了镇店之宝,瞧怎么过活好啊!”她佯装拭泪,声音庒低“不是告诉你了,直接就选他、嫁他,还闹出什么下棋定姻缘!他不得赢你才有鬼!”擦完右边的泪,改擦左边,又哭了几句:“呜呜呜…咱儿舍不得你出嫁啊!”“嬷嬷别哭,瞧,人家都在笑您了,这一哭,脸上的妆要花的。不哭喔…淡菊惜惜…”她有模有样地拍着云倚红的背,眼中泪光闪烁,落在旁人眼底,好一幅温馨感人的画面。 云倚红声音再次庒低:“你呵,别跟我装无辜,今⽇上头亦派人混⼊会场里,你擅作主张,我首当其冲。淡菊,兹事体大,你自己也该知晓。” “我当然清楚。”淡菊歪着头,吐吐小⾆,无所谓地笑了笑。“没事的,只是玩玩罢了,终究要嫁给他的…我会尽力完成上头代的事。” 这一生已然安排,永远有人为她作好抉择,偶尔,也会觉得心有不甘,但悠悠转转,这世间之大,她却不知能往何处去?还能做些什么?能相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就…凑合着过吧,反正那种不甘心的感觉来得快,去得也急,没什么好多想的。 闻言,云倚红深深瞅了她一眼。“他赢不了你的棋。” 淡菊容如花绽,缓缓地道:“此棋局难在第一步,若第一招不对子儿,接着局势渐转开朗,黑子便能扭转乾坤,以寡击众的。忘了对您说,这盘残局有个名儿,叫作‘扭转乾坤’。”她双眸幽幽,笑着,有些自嘲和落寞… “再来,他就要将我的军了。” 棋局如她,从开始便注定了结局。 … 将军。 东霖新科花魁娘子、棋中状元、百花楼镇店之宝淡菊姑娘,在第九步棋上,竟让对方一个“黑包隔山”把棋给将死了。她的红帅不动是输,唯一能走的路却会与黑子来个王见王,红帅遇黑将,还是输。 这样的结果简直摔碎一⼲仰慕者的心,他们可人的、娇美的、天真纯洁的淡菊姑娘真要嫁做他人妇,从此丽京遂紫江畔,再无佳人芳踪。 呜…苍天啊…胜败一揭晓,淡菊未再多留,随着云倚红返回百花楼。 无情无绪地步⼊锦阁,却见两个小丫环正在帮她收拾行李,金珠银钗、轻纱锦裘全装了箱,淡菊不由得一怔,內心苦笑,随即挥了挥手,将丫环们遣了出去。 累呵,不单只是⾝体上的疲乏。 对着铜镜中的容颜咧了咧嘴,静瞅一会儿,才将头钗珠饰细细取下,任着长发披垂于肩,接着拭去胭脂,洗掉⽔粉,还原一张素⽩面容。她爬上榻躺了下来,眼睫轻间,真是累了、想睡了… 少顷,门被推开,声音清楚传进耳中,可她丝毫不想睁开眼睛,只淡淡地道:“娘,让人家睡会儿吧…”以为进门的是云倚红。 来人不语,一路踱至边,步伐坚定而沉实,不若女子莲步盈盈。淡菊下意识眉心轻拧,微嘟,终是掀动长睫。 “要睡等上了马车再睡。”男子背光而立,⾝形⾼大,充満庒迫感。 一见是鹿苍冥,淡菊微感愕然,没想到他动作如此之快,自己前脚刚离开会场,他后脚便已追来百花楼。经上次一闹,百花楼上下都识得他的脸孔,这回没谁再敢上前拦人,竟任他这么来去自如。 淡菊宁定下来,没起⾝,只是娇憨轻问着:“上马车去哪儿?” “回⽩苗,我的地方。” 她静瞅着一会儿,秀气地打了个呵欠,缓声道:“那…请回吧,一路顺风。” 耙情没把他的话听进耳去! 鹿苍冥双目陡眯,流露出一丝不耐,声音沉… “你不随我走也无妨,把戒指出来。” 这女人又在耍什么把戏! 是她说要选胜花魁,脫籍青楼,然后找个能确保自己终生⾐食无忧的夫婿,如今他迁就她,投花递拜帖,接她的棋招,最终正大光明地胜出,而丽京那些风流公子和达官显贵们以为他抱得美人归,便该心喜若狂吗!对她反覆的举止,他只觉得厌烦,若非为了⾎鹿戒指,他中刻也不想在此逗留,更不愿与女子打道,特别是眼前这位。 “好心急呵,人家还没嫁你呢,怎能随随便便就把戒指给你?”淡菊翻过⾝,将软枕抱在前,香颊在柔软布料上蹭了蹭。拜托,让她睡会儿吧… 懊死的女人!他瞪着她婴孩般细致又无辜的面容,弄不清她是真傻还是装傻,而心头火冒三千丈,直想扑过去掐死她怈愤。 “既要嫁我,就得跟我走。若你反悔,我也乐得轻松,只要你把戒指归还。” 呵,真不把她当一回事!想丽京多少男子倾慕于她,如今他拔得头筹、赢得美人归,却心心念念那只戒指,真是太不可爱了。 “噢…人家当然想嫁人哪,可按礼说,你得回你的地方去,备妥聘礼,请来吹鼓队、媒人婆、八人大轿,再从你的地方来到这儿将新娘子娶回去,这才像娶新娘嘛。”她露出梦似的笑容,眉弯弯、弯弯,顿了顿,温顺又道… “鹿爷在丽京停留多⽇,出席每一场花魁赛程,你投花给淡菊,还送上拜帖求亲,到底为了什么?呵呵呵…淡菊再驽钝,也知道鹿爷最终是为了要回那只戒指。虽是如此,你却开解了淡菊设下的棋局,咱们算是姻缘逃讪,所以鹿爷别忧心,我会乖乖在百花楼等你的花轿,不会跑的。等成了亲,淡菊的东西便是你的,那戒指自然要归你管的。” 鹿苍冥绷着俊脸,笑也不笑一个,答也不答一句。 忽地,他倾⾝,朝榻上摆着慵懒姿态的女子伸出双臂… “鹿爷你…呃!啊…”随着惊呼,眼一花,她⾝子已整个教人扛在肩头上,往外移动。 “⼲什么!放人家下来啊…”哇!果然是个行动派,看来真把他惹⽑了,呵呵。淡菊叫了几声,两只小拳头作势捶了捶他的宽背。 这时,锦阁的门猛然被推开… “哇,大哥!你、你怎么可以欺负淡菊姑娘!”鹿皓皓风也似的冲进,双臂平举张得大大的,颇有一天当关的气势,可惜好景不常,这股气势在鹿苍冥利眼扫瞪下,瞬间消了气。 “呃…这个这个,我是认为、嗯…姑娘家就该好好对待,大哥是货真价实的男子汉,自然不会对姑娘动耝啦。” “我要众人准备起程,你来这儿做什么!还一直躲在门外偷听!”鹿苍冥双眉纠结,近一步。 “呃…”鹿皓皓咽了咽口⽔,瞧着眼前一张黑煞脸,眼珠子溜啊溜地,自然而然地转移视线,改盯着大哥扛在肩上的极品俏臋直瞧,而大哥的手掌正庒住俏臋下的一腿双… “哇…大哥你、你吃姑娘家的⾖腐啦!哇…你抱她又摸她!哇…淡菊姑娘…” “闭嘴!”鹿苍冥大喝一声。 “威武不、不能屈,我不闭嘴。大哥,你不能欺负人家姑娘啦!”声音哀怨“我知道大哥不⾼兴,可淡菊姑娘很无辜,赢走⾎鹿戒指也非她所愿,谁教我的棋艺不如人,所以大哥万万不可迁怒于她哪。” 想鹿氏一族何等精明,为何老天爷开这么大的玩笑!他鹿苍冥怎会有个如此愚蠢天真的么弟! “给我出去!”他再喝一声,额角青筋鼓动。 此刻,被人以不太雅观的势姿扛在肩上的淡菊,忽地发出细微声音,断断续续、哼哼嗯嗯的,不甚清楚,躯娇却怯怯地颤动着。 “淡菊姑娘…”鹿皓皓心疼地唤了声,连忙又道:“别怕,别哭,我这就去请咱们家老太爷来,他会帮你主持公道的。”丢下话,在鹿苍冥吼声尚未出口前,人已一溜烟跑得不见踪影了。 淡菊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大,全⾝不可抑止地发颤。 现在才知道害怕哭泣?不嫌晚了点? 鹿苍冥心中厌恶,而这份厌恶其实来得有些莫名其妙,见么弟待她那股殷勤劲儿,好似十分络,反观自己,从与她接触以来,没一次相见快。这种厌恶很微妙,让他有些厘不清思绪,而他最最憎恨的,就是这种不确定的感觉。 是,他的态度是不好,但她若一开始便顺从地将戒指出,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这是她自讨苦吃,怨不得谁。 烦躁…哼!他做什么觉得烦躁! 倏地,他臂膀一振,将扛在肩头的⾝躯改为横抱。 淡菊轻呼了声,小脸却埋进他怀中,小腿踢了踢。 他垂首瞧去,心里微微纳闷,怀中女子双肩抖得厉害,哼哼嗯嗯的声音仔细一听,倒像是…在強忍着笑意! 察觉到男子两道探索的目光,淡菊终于偏过脸蛋,双颊融融,眸光如星,哪里是在哭泣,都不知笑得多开心呢。 “这个势姿好多了,你扛着我,肩头的⾁硬得很,顶着人家的肚子好不舒服呢。” 鹿苍冥眼一眯,闷声问:“你笑什么?” 不哭反笑,心机必深。 所有的人都认为她娇憨纯真、笑容可掬,却不去思量能在棋艺上下心思之人,內在怎可能如外表一般单纯?那些攻防的手段、敌的设计,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心若没生出七八个窍,难以拿捏。 淡菊眨眨眼。“笑不一定要有理由的。” “这世间,做任何事一定有其理由。”两张脸离得这么近,他细瞧着,发觉她的颊儿竟如⽩瓷,细致得无可挑剔。 她叹了一声,吐气如兰:“你总是这么严肃吗?这么着…不觉得累吗?” 鹿苍冥不语,脸⾊深沉未变。 淡菊又道:“说你们两人是兄弟,子却南辕北辙。我记得鹿爷的那位么弟人好,说话好生风趣,很容易相处的。”意思就是他不易相处了。 “容易相处?是容易受骗吧!可以随你捏在掌心里把玩。”他冷笑,听她称赞么弟,心头闷闷的,也不知为了什么。 秀雅的眉儿扬了扬,她鼻尖又习惯地轻皱着,笑声纯真柔和。 “唉…这真是加之罪,何患无词。鹿爷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淡菊是凭棋艺赢得彩头,没去为难谁,信不信由你了。”道完,瓣张开,打了个秀气的呵欠。这几⽇花魁赛腾折下来,她真是累了,很想闭上眼,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觉。 “唉唉…人家真的没力气同你争,爱怎么做全随你了。今⽇鹿爷赢了那盘棋,淡菊不跟着你,还能跟谁呢?你要带我回⽩苗,那就走吧,反正是嫁随,嫁狗随狗,嫁鹿就只好随鹿了,你说是不?”她笑,蒙蒙地瞧着他,忍不住又打了个呵欠。“我想…得劳烦鹿爷抱我上马车了,人家好困,想睡…”越说,声音越轻。 这男人从不给她好脸⾊看,严厉得教人发指,膛却十分温暖,有股淡淡而全安的气味。 淡淡的…全安的…唉…有助⼊眠呵…等她睡了,养⾜精神,再来同他玩下一回合吧。 淡菊合上眼,念头模糊闪过,而边笑意停留,就这么沉⼊梦中。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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