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个小县城,可在我眼里和大都市没什么两样。笔直整洁、人来车往的街道,⾼大的楼房,见不到头的铁轨,幽静的公园…所有的这些都让我感到新奇。可是我现在却没心思去欣赏,肚子饿极了。 我从家里出来走了十几里山道,爬上一辆手扶拖拉机坐了二十多里,最后挤上一辆中巴,就到了这里。中巴上卖票的女人好凶,把我从⽗亲那偷偷拿来的十元钱也抢去了。 夜晚的街道好美呀!我看看自己一⾝的破烂,不敢走在街上。我来到江边,掬一捧江⽔洗了一把脸,然后靠在小树丛上仰头望着満天的星星。那么多星星哪一颗是妈妈呀? “啊…啊!”树丛后面突然传来一个女孩好像很痛苦的叫声。我偷偷钻过去借着月光一看,只见一个大男人整个儿庒在一个女孩的⾝上,男人哼哧哼哧地喊,女孩啊嗬啊嗬地叫。我想起庒我的那个男人,想起妈妈举起的菜刀,吓得“啊”地叫出了声。 “谁?!”那个男人抬头叫道,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一动不敢动。 “小叫花子!”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钱塞到我手里说“去去去,这没你的事!” 我看看还被庒着的女孩,不明⽩她为什么受欺负不喊救命。我刚离开,⾝后又传来了哼哧哼哧、啊嗬啊嗬的叫声,好像叫得更了。 我拿着钱到明处一看,嗬!整五十元呀!甩一甩,咔咔作响!我从没见过这么大张的钱,心里乐得开了花!我首先要痛痛快快地吃一顿。 我找到一个夜食店,对老板娘说:“我要一大碗面。” 她狐疑地打量着我,冷冷地说:“你?有钱吗?” “有!”我把五十元钱递给她。她又不怀好意地看了我一眼,才端给我一大碗面。我狼呑虎咽的吃了起来。 “好呀!你这个小叫花子,居然拿张假钱来骗吃!”不一会儿,她大呼小叫地喊了起来,我接过钱摸了摸,怎么一下子变薄变软了?“这张不是我的钱!” “你还嘴硬!不承认是不是?”她转⾝喊道“老公,快打电话给安公局,让他们把这个小骗子抓起来,关她十天半个月的,看她认不认!” 我吓得连声求饶:“不要不要!这钱不是我的,是别人给我的…” “这还差不多!”她把我手上的假钱又抢了回去“给我把它烧了,免得你再去骗人。” 停了停,她又说:“这碗面钱怎么办?” 我望着她摇了头摇:“我没钱了…” “你是不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这女人的语气突然变得温和起来。我点了点头又赶快摇了头摇。 “你⽗⺟亲呢?”她又问。 “死了…”我轻声的说。 “家里就你一个人了?”她好像十分关心我起来。我点点头。 “看你怪可怜的,就在这帮我做事吧!管你三餐吃。” 我一听⾼兴的不得了!连声说:“谢谢老板娘!” 小店里侧有个窄小的杂物间,地上铺上稻草,垫一张破草席,就成了我的。老板娘丢给我一套虽然旧了但很好看的⾐服,说:“穿着它上班!” ⾐服很薄,领口开得很低。我刚长得像个小馒头样的啂房把前顶得⾼⾼的,稍一弯,整个小啂房就露在了外面。客人们总是怪怪地盯着我,我就不好意思地用手臂捂着口。老板娘看了吃吃地偷笑。 小店生意出奇地好。我每天从早上五点多一直忙到深夜一二点钟,累得酸背痛。老板娘把客人吃剩的食物倒在一起,热一热,就是我一天三餐吃的东西了。他们一家子有说有笑地吃着新鲜的鱼呀⾁呀,我只有眼馋的份了。不过这样我也很満⾜了,至少再也饿不着了。 后来老板娘看我实在累的不行,就让我在每天下午没什么客人的时候睡两个小时的觉,这两小时的觉我睡得真香啊。我常在睡梦里梦到我⺟亲,⺟亲正对着我笑呢! 老板娘又给我买过几件⾐服,一件比一件露。不过我已经习惯了。有时她还偶尔给我三元五元的零花钱,我对她真的有点感恩戴德了!我把钱存起来,买了几本中学的课本。虽然没时间看书,但我枕着它们觉睡心里也甜滋滋的。 往常到了深夜一点钟,客人就慢慢少去了,一般两点到两点半就可以关门了。可是今天的客人却一个接一个,一拔接一拔。这不,又来了一对穿着光鲜的男女。这女的十分妖,男的⾐着笔,还手挽着手,显得很亲热。在这种小店是很难得接待这么⾼贵的客人的,老板娘欣喜若狂,推着我快快去招呼。 “先生,夫人,请里面坐!”我来到他们面前,微笑着招呼道。当我和那个男人四目相对时,顿时惊得我“啊”地叫出了声——居然是我⽗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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