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九重恩怨阅读体验
沙迦小说网
沙迦小说网 架空小说 官场小说 推理小说 短篇文学 科幻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重生小说 同人小说 总裁小说 都市小说 综合其它
小说排行榜 历史小说 穿越小说 武侠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竞技小说 灵异小说 网游小说 经典名著 仙侠小说
好看的小说 帝王时代 覆雨翻云 天龙神雕 风玥大陆 纵横曰本 华佗宝典 艳绝乡村 窥狌成瘾 红楼真梦 女神攻略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沙迦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九重恩怨  作者:梁凤仪 书号:18560  时间:2017/5/30  字数:13336 
上一章   ‮章四十第‬    下一章 ( → )
    “你仍然跟你的新有来往吧?”我补充一句:“她可有消息给你。”
  “太多了。女人变起心来,竟能如此誓无反顾,真真恐怖!”单逸桐答。
  “她不是个漂亮的尤物吗?”
  “人要讲德行,才显可爱。你的样子也玲珑明亮吧,是不是?”
  “单逸桐,没想到你会恨我如此之深!”我并不恼怒,我只是啼笑皆非。
  “故此,你可以想像我多么爱护我哥哥,为他我现今要应酬两个连点头招呼也不值得的女人,何其痛苦!小时候,每次跟人家打架,哥哥都必护着我,宁可他吃街童的老拳。
  我们也曾穷过,然,捱饥抵饿的只是⽗⺟及哥哥,从来不是我。江福慧,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对,这很好!我为仿尧⾼兴,他绝对有资格长享你的这份挚爱!”
  我満眼盈泪,只可惜,单逸桐没有机会看见,他永远只看到我狰狞的一面。
  “陆湘灵告诉我,她手上并没有联艺的股票,只有一亿元的现金。”
  我冷笑。原来杜青云的所谓倾心相许,也不过如是。在分赃上头,既非共同拥有与管治财产,且是由他占用大份。
  单逸相继续供给资料:
  “现今的收购战,代表杜青云出马的富达经纪行,出到的价钱,已非杜青云现今所能周转得来,他问陆湘灵借用那一亿,陆湘灵不肯。”
  我失声狂笑。对了,对了、现代式的爱情!
  能共患难,不可同富贵的爱情!
  我既哭且笑,心痛如绞。
  早知这对男女,如此不堪一击,我何必牺牲种种。
  “目前我收手的话,杜青云已要向‮行银‬借贷一亿有多。”
  “好,收手吧!”
  股票市场一直以来,持续多时的联艺收购战,在每天都由恶收购的一方,与反收购的一方拚命提⾼股价争夺得昏天黑地,已然接近尾声了。
  兴⾼采烈是手持联艺股票的股东。天天细数自己口袋增资多少!再其次‮奋兴‬的是走财经新闻的记者以及股票经纪。他们最怕市场冷清清,无事可为。
  由热闹复归平静,只在于单逸桐宣布放弃收购的那⽇。
  然,幕仍然未下。
  我呆坐在房中,面对电视,看到单逸桐对记者说:
  “我认为目下联艺所提出的反收购价已经过⾼,我宣布放弃了。”
  镜头又转到杜青云的记者招待会上,他笑脸盈人,谓:
  “联艺物有所值。”
  当然,目前的确如此,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要哭无泪了。
  荧光幕上,记者层围着江青云的画面,如此似曾相识。
  对,才在不久之前,他害到利通‮行银‬挤提,老臣子何耀基在‮行银‬大厦礼堂应付记者,就是现今那个模样。
  晚上头的电话响了,是霍守谦:
  “福慧,你大仇已报,我何时上来你家?”
  早上,办公室的直线电话又响,是单逸桐:
  “江‮姐小‬,你如愿以偿,你何时离开我兄长?”
  电话,讨厌之极,像震天的哭声,刺我、扰我、残害我,我迫得霍地坐起⾝来,掩耳惊叫:
  “别迫我,别迫我!”
  四顾无人,竟是恶梦。
  睡时的恶梦,与现实生活表现的恶梦,其实也差不多时间要发生了。
  被判了死刑的人,待罪阶前,怕是我如今的这般心情。
  那个可怖的时刻,是总归要来临的,未到最后期限时的挣扎、疲累、绝望、痛苦、懊悔,加在一起,早已了无生趣。
  但愿早早了断,哪管天堂地狱,也闯过去算了。
  电话果然就在这已作好最坏准备的一刻响起来。
  “喂!”我是气带游丝,与幽灵无异。
  “福慧吗?”是女声。
  “嗯!”
  “你怎么了?福慧,我是帼眉!”
  帼眉?
  一个自远而近,由源脫而清晰,由生疏而亲切的影象映⼊眼帘。
  突然地,我如溺⽔的人获得一块浮泡。
  我大声叫:
  “帼眉,帼眉,你在哪儿?”
  “我现仍在伦敦,这十天八天我就要乘‮机飞‬回港了,福慧,我想念你!”
  “是的,帼眉,我也想念你。”我哭出了声来。
  忽然地发觉只有这位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爱护我、迁就我,及后又静静地成了我⽗亲的红颜知己的蒋帼眉,才是我可以信任的至亲至爱!
  “帼眉,请回来,我有话要跟你讲!”我呜咽着。
  “福慧,你怎么哭了?我很快就回来了,我也有话跟你讲。”她的声音始终是平和喜悦的。难怪,帼眉心中从无恨怨,她只有爱。
  曾对她作过莫须有式的感情‮害迫‬,我懊悔不已。
  若连她这样的一个女子,毕生默默地爱着我⽗亲,不求名不求利,还有刻薄的世人如我,硬加她故作清⾼的罪名,在这世界上又哪儿去找好人了?
  “帼眉,我对你不起!”
  “你别说傻话。”
  人在孤立无援,甚至自知罪咎深重时,最需要亲人怜爱。我不敢有求于仿尧,故此对帼眉额外地珍惜。
  “请你快快回来!”
  “我会,我尽快!福慧,你是有什么紧要事发生了,要不要就在电话里头告诉我?”
  “霍守谦他…”我也不知从何说起。
  “霍守谦是谁?他对你怎么样?”
  “我怕。”
  “福慧,你讲清楚点。”
  实在太长的一个故事了,怎么能在长途电话里头说得清楚?我回一回气,极力平静地说:
  “你回来再说好了。”
  “是那个姓霍的令你伤心吗?”
  “不要紧的,你放心,快快回来吧!”
  “好。福慧,你保重。”帼眉顿了顿,再说,“福慧,我已经写完那本小说了。”
  “啊?多好,我要做你第一个读者!”
  “你答应给我写序?”
  “一定”我心中默祷:
  “爸爸,爸爸,让帼眉回来,若我有什么事发生,我有个依傍!”
  会有事发生吗?
  也不是第六灵感,是一定会有事发生的。因为,这天清晨,我起⾝下楼,正要出门,经过饭厅,就吓得目瞪口呆,面青⽩连连后退。我看见饭厅长餐桌‮央中‬,放着一大束⽩玫瑰。
  一定是一百技。谁送来的?不问而知。
  女佣看我骇异地倚墙而立,她误以为我喜得呆了,竟还说:
  “一位霍先生今早派人送来的。⾜⾜一百枝⽩玫瑰,跟上次一样。”
  我着气,久久不能平伏下来。本是有墙扶墙、有门倚门,逐步逐步地走出大门口,上了我的座驾。
  买了凶杀人,而不肯付帐,后果堪虞。
  要找清这笔欠帐,我战栗得无以复加。
  一定不是钱所能应付得来的困难,尤其恐怖。
  我才坐到办公室里,电话就响起来:
  “江‮姐小‬,我已给自己订了两张机票。”
  “单先生,你有话只消直说好了!我已无求情乞恕的余地,我会履行诺言,放心!”
  “这可好了,你还真有口齿。我那张飞返菲律宾的机票大可作废,只要你自己料理好一切,我知道哥哥独个地回菲岛去,我就立即飞返加拿大!”
  他稍停,再说:
  “你的手段真了不起,今早菲律宾股市‮狂疯‬下泻,带头的是嘉丹矿业,因为开采公司无法招请到工人开工,市场內已起传言,分明有人作商业政治式谋,意拖垮嘉丹矿务,故而大手抛货。
  “江福慧,这一定是你的把戏了?我是顺手沾了光,在长途电话嘱了我们的经纪替邱氏家族越低昅纳。只要等到杜青云支持不住,赔上巨额罚款,取消合约,嘉丹矿务就会回复正常,对不对?我顾此向你致谢!
  “还有,昨晚,我已跟陆湘灵分手了。”
  “你跟她怎么说?”
  “我说了一声对不起,是真的,我也稍微有点內疚。”
  “还有其他的话吗?”
  “我说,这是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的世界,如果我今天所作所为不是情有可原,我甘愿为我的信仰受惩罚。
  她没有哭,只是点了点头。”
  “单先生,你顺风了!”
  我轻轻地放下电话。转⾝凝望窗外的香江海景,如斯美丽、繁荣、明亮、可爱!哪有半丝恶俗、肮脏、狠琐、卑鄙的痕迹!
  江福慧像不像这个金⽟其外,败絮其中的大都会?
  啪的一声,有人冲门而进!我回转⾝来,首先看到非常惊惶失措的两张脸,是秘书与小葛。小葛更是双眼通红,像急出泪来。旁立着的那个人,太识,也太陌生了。
  我知道他会出现,只没想到会这么急促,且以这种登门造访的方式!
  四个人谁都一时间没有话。
  秘书的嘴动,却作不出声来。一定是被怒发冲冠的杜青云,吓呆了。
  小葛的表现好一点,她示意秘书先退下,才走近我,问:
  “要不要把‮行银‬的护卫员叫上来?”
  我瞪着杜青云。
  杜青云瞪着我。
  就在不久之时,我俩就曾单独地,如此对峙。只是上一次在江福慧的寝室,这一次换了一堂布景而已。
  我说:“不用了,你两位都请出去,杜先生是朋友,他有话要跟我单独谈一谈。”
  小葛并不肯走,她以极端忧虑及焦躁的眼神望着我。我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秘书跟小葛走出我的办公室。小葛还是一步一回头。她故意地没有带上门,只让它虚掩着。真是个忠心耿耿的好同事。
  杜青云与我,终于面对面,共处一室了。
  彼此都出奇地冷静,甚而冷酷。像躺在结冰的湖上,⾝体冷得完全⿇木。只有脑部霍霍地抖动,异常活跃。
  时间一直过,我俩站得僵直,脑海里翻腾着我和杜青云从前恩爱与仇怨的一幕幕,越发令人切齿痛恨,不能自己。
  过了一亿个世纪之后,杜青云终于从牙里震出字音来:
  “江福慧,你现今可有绝大的‮感快‬?”
  “你呢,杜青云,当⽇你看到我近乎崩溃的情状,感觉又如何?”
  杜青云一下子用力咬,竟滴出一点点的⾎来。
  “江福慧,我低估了你!”
  “对。当⽇你曾说过,以我的才具,不配有这副⾝家,你们聪敏勤奋的人分我一杯羹,有何不可?
  “杜青云,原无不可,只不过,这个故事的教训是:创业难,守业更难!”
  我伸手扭亮了一个安装着直驳联合易所市场的股票终端机,大利是画面正正是联艺的股份。
  整个早上,已在‮狂疯‬下泻。菲岛传来的消息太坏,再加上,一定是霍守谦在这一两天向经纪发放市场消息,说联艺不稳,粉岭地⽪重建无望,另外加拿大投资移民计划有变。
  首先兑现的是菲律宾嘉丹矿务的恶劣情况,跟着传媒与经纪会追踪那两宗个案,有关主持人若被寻着了,会知道在这个时间,如何提供配合的答复。
  联艺股份被收购战勉強催⾕,若不是这些有利条件大力支持,本就没有可能物有所值。现今雷厉下泻,事在必然。
  我说:“杜青云,你辛苦经营的⾝家,正在直线下降,明天后天,必一直跌下去,不利传言太多,比利通‮行银‬当⽇挤提,更难挽救。
  “杜青云,钱得来不易呢,你太不小心了!
  “不小心至把一亿元现金到陆湘灵手上去,人家又没有扶危济困的义气。害你如今还要背负‮行银‬一笔借债,真是,”杜青云两眼満布红丝,咆哮道:
  “你怎么知道?”
  “我?我家有个巫婆用的⽔晶球,看得见陆湘灵轻轻偎倚在单逸桐的怀中,向他细诉一切…”
  “你撒谎!”杜青云说。
  “不,请活着离开我的办公室,回去问问陆湘灵,看她会不会否认?再回来跟我算帐,我等你!”
  杜青云连连后退,额上青筋暴现,不住跳动。
  “你震怒吗?”我说:“何必?千万别告诉我,你曾深深地爱上过她。
  “杜青云,请细想,单逸桐这么条件的一个男人放在你那陆湘灵跟前,是的确太受用了。
  “好笑不好笑,你的七亿,买不到邱氏家族的一个小岛。
  你家现今的客厅,只如他家中那个菲佣的起立间而已。
  “请别妄自伤心,也别忘记,陆湘灵在你心目中的价值还只是一亿元。这占你⾝家之几分之几?七分之一而已。”
  我冷笑,青面撩牙地冷笑:
  “杜青云,不必自认多情,你只爱你自己。想通这一层,你就不会难过了。
  “我的这番话,对你而言,是否似曾相识?
  “对,我告诉你,正正是你在离开我的那个晚上,曾给我说过的。没有注册版权,人人可以采用,是不是?”
  杜青云差不多要扑过来打我。
  没有后退,反而上,杜青云却止步了。
  我继续说:
  “你太心急了,让我把话说完,你再杀我不迟。也正如你曾说过的,我并不怕死,你要杀我,防得你一朝,防不了一世。我告诉你,我不怕死,我只怕跟邱仿尧分离,只怕他为此事,心头永远有凝聚不散的恨怨与屈辱,为了对付你,我利用了他。我会得一个比死更凄凉的惩罚,因为仿尧与我,必然分离!我现今才知道,我真爱的一个人是他,而决不是你,因为你不配!各方面都太不配!”
  ⾖大的眼泪,沾沾而下。
  每一句一字都是杜青云曾说过的。
  今朝今⽇,反出诸我口,而人物却换上了仿尧。
  我哭得双肩颤,死去活来,不能自已。
  谁没有报应了?
  泪眼暖俄之间,只见人影浮动。
  突然,有人一把将我拥在怀里。
  原来还勉強能支撑着的⾝体就在这下子软化了。
  不知哭了多久,才慢慢地,慢慢地回过气来。
  旁边有人给我递了热手巾、热杯。
  我这才看清楚,是仿尧与小葛。
  杜青云呢?
  “恶梦已经过去了,福慧!”仿尧紧紧握着我的手。“他走了,幸好,小葛通知我,我赶到时她已经走掉了。”
  我长长地吁一口气。
  一别怕,福慧,别怕,我说恶梦已然过去!”
  不,仿尧,恶梦才刚刚开始。
  我悄悄坐直了⾝子,挤出一个微笑,对小葛说:
  “我有话要跟仿尧说,小葛,谢谢你!”
  小葛慌忙称好,就赶紧退了出去。
  “刚才,有没有吓着你?”仿尧体贴地说。
  我垂下眼⽪,没敢望他。
  实在心上绞痛,不知如何启齿。
  这一幕,要比应付杜青云还难百倍千倍万倍。
  对牢自己喜爱且尊重的一个人,说不喜爱他,不尊重他,那些话一定有如烈砒霜,一沾,就能叫我悲痛绝肠穿肚烂。
  人的感情可以如此奥妙而又凄凉,偏是不该爱时去爱该爱时不去爱。
  “福慧,你有话跟我说吗?如果是复述刚才的情况,就等过一阵子,你情绪平伏下来再慢慢说。”
  “不!”我一昂头,望住仿尧,把心一横:“就现在说清楚它吧!”
  仿尧微微一愕。
  “仿尧,你一直误会着,以为我已经淡忘过往,是你太天真了。我从来没有。
  “如果你正如自己所说的真心爱我,总有一天,你会明⽩,要忘掉一个自己爱的人毫不容易,趋近于不可能。
  “所以,请恕我直言,你并不能替代杜青云。
  “我已经尽力尝试过,为报答你的关爱,可惜,我自承失败。”
  我看着仿尧的脸⾊渐渐变得苍⽩,心上有太多太多太多的不忍。
  顿了一顿,我觉辞穷。
  “福慧…”仿尧言又止。
  他是吃惊的。
  “仿尧,”戏已上演至半,台辞还是要勉力念完它的:“我完全没有告诉过你,今次联艺的事件,是我刻意安排的报价计划。单逸桐帮了我一个大忙,他,串演重要的角⾊,不单推动收购行动,且跟陆湘灵泡在一起,彻头彻尾在我导演的戏內落力担纲演出,替我报了仇。现今,杜青云的资产与⾝心一齐重创,我心释然。”
  仿尧面如死灰,一下子人都萎缩了似的。
  “请别怪⻩逸桐,你们兄弟是一般地天真无琊,他瞒着你跑来劝我离开你,以任何条件换你的自由。我正正求之不得,唾手而获一个帮手。
  “仿尧,不敢求你原谅,只想你明⽩,我无法爱你,对杜青云的感情实在太深了。”
  “你对杜青云的感情算是爱吗?”邱仿尧缓缓地,扶了扶椅背站起来,“怎么可能?对一只有感情的动物,都不忍它死去,何况是人,爱人?你可以陷害他至此吗。”
  “他也如此待我。”
  “以爱还爱,以牙还牙?”仿尧苦笑,“你怎样衡量他如今的伤害跟你曾受的苦痛相同?你可以翻得了⾝,他能吗?”
  仿尧望住我,以一种生离死别的眼神望住我。
  差一点点,我就要扑过去,抱着他,狂叫:
  “不,不,仿尧,我说的全是假话。我是真的爱你,仿尧,爱你,爱你,爱你,爱你!”
  心里喊得力竭声嘶,我颓然地倚在沙发上。
  仿尧缓步走离我的办公室,他拉开了门,回转头,向:
  “为什么人有能力公平一点处事待人时,总不肯公平?
  人有本事可以心怀坦时,又总是长戚戚?受苦、损失者谁?”
  说罢,他关上了门。
  我默然,垂泪。
  窗外,天⾊由明而黯,直至黑漆一片,缀以万家灯火。
  我仍照原来的位置坐着。
  绝大的一场紧张劳累之后,我变成一堆瘫痪的废物似的,如此地生不如死。
  一切都好像有冥冥中的主宰,牵引着自己向前走,不管是斜路抑或正路,走在上面的人,其实并无知觉,不能自已。
  人生像玩牌游戏,不自觉地走错了一步,打坏了一张牌,从此恶运临头,就这样一直越走越错,以至万劫不复。
  不可能再想、再后悔,何苦当初?
  很多时,说以为重新为人,会得改变人生,其实不然,人的格也决定命运,还是会踏着旧路再走一次。
  我站了起来,静静地步出利通‮行银‬大厦,回家去。
  无心进食。
  晚餐开在饭厅內,我一踏脚进去,看到那一大束⽩玫瑰,完完全全地触目惊心。
  我立即逃离现场,回到睡房去。
  上了门锁,才吁一口气。
  我软弱无力,务必躺在上,定一定神。
  才闭上眼,就看到那大大的一束⽩玫瑰。
  ⽩玫瑰?天,可以由可爱、娇、纯情,而刹那变为讨厌、污浊、造作。
  都只不过是指顾间事。
  我本⾝就是一例。
  此外,也得着送花人是谁?
  邱仿尧送来的⽩玫瑰,永远‮纯清‬⾼贵。
  霍守谦的呢,‮瓣花‬的幽香弥补不了花茎上的锐刺,会得置人于死地。
  我不能不战栗。
  立时间瑟缩起来,抱紧了自己。
  头的內线电话刹地响起来,我接听。
  “‮姐小‬,有位霍先生来找你,他就是那位送来一百枝⽩玫瑰的人;”菲佣的说话,带着笑声。她一定以为我会喜若狂。
  我其实正正惊呆了。
  “‮姐小‬,霍先生还带了另外的一枝红玫瑰来呢,他已经走上楼来了。”
  过了两秒钟,我才晓得反应,骂道:
  “为什么让他上来?”
  “‮姐小‬,我请他到偏厅坐,让我通知你,他不肯,说跟你相,且…”
  我没有再听菲佣解释下来,摔了电话,立即下,冲出睡房去。
  就在那度接通二楼与地下的大理石楼梯上,我碰见正走上楼来的霍守谦。
  像见了鬼。
  对方是笑脸人。
  我是脸青⽩,连连后退。
  “福慧!”霍守谦扬扬手中的一枝红玫瑰,连声音里都带着笑意,说,“这是第一百枝。”
  我吓得掉头直走回房间去。
  才要关上房门,却被霍守谦用力一推,差点选人都摔倒在地上。
  “福慧,你为什么惊成这个样子?”霍守谦觉得我的反应好笑。
  我转⾝退至边。
  只为头有一个警钟,直接接通警卫公司,只要我一按,便立即会通知附近的警岗,五分钟內,会得派员到现场这一阵子,九七将至,各人都认为非趁最后关头搏它一搏不可。于是市面治安越来越差,连警务处处长的住宅都为劫匪光顾,市民在啼笑皆非之余,不无忧虑。尤其是富贵人家,真怕有一天被选中为打单绑架之类的目标,怎能不处处加強防卫。
  我这么一个独⾝女子守在一所大宅內,当然要有极先进的防盗设备。
  坐到上去的意思,原是为了就近那头警钟。谁知竟给霍守谦一个错觉,以为我正在示意。
  他毫不客气地也坐到沿上去。
  我脸⾊有如死灰,双正在震抖,一时间又说不出话来。
  “福慧,来,把这枝玫瑰花揷起来,全⽩是太素净了。第一百枝尤其表征马到功成,应该选红⾊为宜。”
  我睁大眼,完完全全地哭无泪。
  “杜青云来见过你?”
  霍守谦笑,继续说:
  “真可怜,他太⾼估自己的才⼲与财力,如果他是我,每天对牢股市,就知道成王败寇,是指顾间事,对谁都不可以轻敌。如今,刚攀上云霄,就摔个粉⾝碎骨。”
  霍守谦完全在报道事实,没有半分同情,却添了一点幸灾乐祸。
  “你可知现今杜青云的下场?”
  我下意识地‮头摇‬。
  “他突然在下午晕倒了,不醒人事,送进医院,正在‮救急‬。”
  我轻轻惊呼一声,拿手搞住了嘴。
  胃內似在翻腾,要把剩余的渣滓挤出口腔来似的。
  我辛苦得不得了。
  很难才问出一句话来:
  “他会不会死?”
  霍守谦摊一排手,答:“谁知道?”
  霍守谦坐近了我一点,把脸依过来,笑着说:
  “你应该开心了。杜青云今⽇已经生不如死。曾经成功过的人,尝受失败,痛苦是加倍的。”
  我把自己的⾝子一直缩向角。
  不知道是为了要逃避面前的霍守谦,还是要躲开一个无形的心理庒力而下意识地作出反应。
  “福慧,现今的结果,超乎你的理想是不是?”
  我茫然地说:
  “我从没有要他死!”
  邱仿菊说得太对了。他曾说:
  “以爱还爱,以牙还牙吗?你怎样衡量他如今的伤害跟你曾受的苦痛相同?你翻得了⾝,他能吗?”
  我重重地吁一口气,心內的苦痛无以复加。
  不但为了不愿意成为一个杀人凶手,且更舍不得仿尧。
  一个如此明理、大方、公平的仁人君子,原本深深地爱着自己。
  是我愚昧无知狠琐小家,放弃了天使,选择了魔鬼。
  我不要跟魔鬼为伍,跟魔鬼易。
  我要赖帐。
  蓦地,一股动的情绪直冲脑际,我对着霍守谦说:
  “我需要休息了,请你离去!”
  霍守谦微微一愕,显然是我的脸⾊与语气令他不満。
  “福慧,我是专程来看望你、陪伴你、安慰你的。一切不如意事应成过去,我们以后还有甚多的好⽇子可以分享!”
  以后?
  这句话使我更加震惊,我非更正不可:
  “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有关以后的安排。”
  霍守谦面⾊转⽩,嘴微微抖动,似笑非笑,強作镇静地说:
  “福慧,我和你没有以后,是不是?说得直截一点,你原来并不打算跟我有以后的发展。”
  “是的。你大概误会了…”
  “富家‮姐小‬要使使脾气,我还是受得了的。”霍守谦说,仍在強笑。
  “不,这不是我的脾气。”
  “好、好!”霍守谦摆摆手,“不要紧,先别拉远了,以后怎么样,总是未知之数,结了婚的人都可以离婚。我完全同意。”
  霍守谦整个⾝子移近来,并且伸手抓住了我的。
  “可是,目前,可要先兑现诺言了,对不对?”
  也不等我的反应,霍守谦一用力,就把我拥在怀里,強吻着我。
  我觉得是绝大的委屈、侮辱、欺负,我要反抗,奋勇脫离魔鬼。
  一错不能再错,更不代表可以诸到底。
  在我的生命上,从未试过有人能強迫我做任何一件事。
  包括了杜青云、单逸相与邱访尧。
  让霍守谦的兽行得逞是至大至大的很琐。
  我把心一横,不知哪儿跑出来的狠劲与蛮力,我突然地拚命咬了霍守谦的一口,乘机推开了他。随着一刹那的空隙,我伸手按了紧急警号。
  霍守谦“哎呀”叫了一声,用手背搭着口,一抹鲜⾎染红了他的手背。
  “霍守谦,请不要这样!”
  我的声音一时间软化起来。
  “我并没有⽩⽩地领受你的恩惠,你的女儿就快要从‮陆大‬到港来跟你团叙。”
  “那是另外一回事。”霍守谦分明是震怒。“如果有人向你利通‮行银‬借债,讲明没有抵押品,那么,帮不帮这个忙由你。但苦声言房产物业作按揭,如期不还封铺收屋是理所当然的。江福慧,你我都是江湖中守信约的人。”
  “霍守谦,你要什么补偿,我悉力以赴。”
  “我要你。”
  “除我以外呢?”
  “你还可以给我什么?钱,是不是?我现今拥有的不错是比你少,可是生活上你能享用的并不比我多。财产与地位到我如今的界线最恰到好处,完全可以买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却不需为了财富而担虚名,着实要向群众社会代言论行为品德。连生意上,我都不羡慕‮行银‬家,工作満⾜感,我已太多了。你还能给我什么回报?”
  “霍守谦,这没有意义。”
  “你报仇岂不更无聊?”霍守谦扯动着嘴角,又是似笑非笑,一副鄙夷的样子:“别以为我站在你的一边,表示我赞成你的行为,完全是一项易。像雇主与雇员之间的合约,我做好本分,领取薪酬。你完全可以不问我的意见,发号施令职工的专业守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內、今老板満意,然后讨赏。”
  我呆住了。只能无力而冷淡地说:
  “霍守谦,请你先回去,让我静一静。”
  “我如若不从呢?”
  “‮察警‬随时会来。”
  “你开什么玩笑?”
  “我刚按了紧急警铃,你没有注意到。”
  “江福慧,你不是认真的吧?”
  “我是认真的。”
  霍守谦定睛看着我,眼神突然流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凶狠,令我战栗。
  他,一只在空中盘旋的兀鹰,认定了他的猎物之后,忽然地飞扑到我⾝上来。,’  我拚命地挣扎,拚命地拳打脚踢,誓要摆脫魔掌。
  擦的一声,我⾝上的⾐衫被撕破,霍守谦整个人庒到我⾝上来。
  我咆吼:
  “放我,立即放我。”
  “江福慧,我要定了你。”
  “你是禽兽!”
  “彼此彼此!”
  眼泪爆发出来,我完全地无能为力,任由宰割。
  谁能救我?
  啪啪啪,突然一连串的叩门声,令极度亢奋中的霍守谦停住了手,他⾎红的眼睛回望房门,再跟我说:
  “江福慧,你别是真的报了警。”
  我立即反扑,说:
  “是的,是的。我是的,是他们来救我了…”
  清脆的两记耳光打在我的脸上。”
  我还未觉着痛楚,房门已在这到被撞开了。
  两名‮察警‬及菲佣冲了进来。
  菲佣惊叫。
  霍守谦放开了我,站起⾝来,整理着⾐服。
  其中一位‮察警‬走过来问:
  “江‮姐小‬,你没事吧!”
  我摇‮头摇‬,接过了菲佣递过来的睡袍,披上了。
  这才晓得叹一口气,慢慢回过神来。
  另一位警员走到霍守谦⾝边,用相当冷酷的声音跟他说话:
  “这位先生,我们相信你有必要跟我回警局去一次。”
  惶恐的突然不只霍守谦一人。
  把这件事闹大了,谁的面子都不好过,可能我的尤甚。
  立时间清醒过来,我给他们说:
  “是这样的,霍先生其实是我的朋友。”
  我这句话说得极之委屈,不情不愿。然,权衡轻重,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们刚才只是有点小争执,因而我误碰了头的警钟,如此而已。”
  两位‮察警‬,一时间面面相觑。
  我当然了解到他们的为难,于是说:
  “请你们等一会儿,让我摇个电话给你们的杨上司,解释一下。”
  我急步跑进小偏厅去,用电话找到管辖南区的杨总警司。他跟我们相当诸。实际上,本城的富户有哪个不跟一些警务人员有情,多少图点方便。  wWw.iSjXS.CoM 
上一章   九重恩怨   下一章 ( → )
沙迦小说网提供了梁凤仪创作的小说《九重恩怨》干净清爽无错字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九重恩怨阅读体验.尽力最快速更新九重恩怨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