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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军事小说 > 抗战之血色战旗 作者:西方蜘蛛 | 书号:12595 时间:2017/4/17 字数:619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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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七章野人山 行走数⽇开始进⼊缅印边境那加山脉热带丛林。 这里既无道路,亦无向导。只能用指北针判别方向,偶见当地土人西去的痕迹,如扔下的纸屑、瓜⽪、果壳,队部便循踪而往。 在莽莽苍苍的丛林中,新38师官兵跋山涉⽔,忍饥挨冻,⽇行群山之巅,夜卧草莽之中。⽇军围追堵截,缅奷为虎作伥,千难万险,九死一生。经20余⽇艰难奋进,5月上旬,全师官兵终于到达印度边境重镇英法尔。此时,清点人数,全师尚有7,000余人。 新38师基本还是囫囵个。 要是没有穿越缅北野人山惨绝人寰的景象作比较,新38师走过的也许可以叫作地狱之路。但是,一和第5军队部的惨痛经历相比,新38师可算最幸运的了。 刚刚从一场劫难中挣脫出来,站到印度的土地上,新38师官兵的感觉是从地狱进⼊天堂。这里的山比缅甸的美,⽔比缅甸的甜,空气比缅甸的清慡,甚至太也比缅甸的明亮。 但是,这里毕竟是国外,是印度,是英国的领地,不是国中,不是自己的家乡。 孙立人命令队部就地宿营,构筑工事,擦抹油,整顿军容,剪发洗⾝,⾐补,休整待命。同时,出派联络官,与英军接洽涉。 英军驻印东方警备军团军团长艾尔文中将,是一个既傲慢又神经质的家伙。他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听着国中联络官的陈述,时而看看指甲,时而梳梳鬓发,派头十⾜,神气活现。 听说是一支中军国队从缅甸退到印度,要求接济,艾尔文脸上露出蔑视而厌恶的神情,就像一个富豪遇上了乞丐。 从缅甸败回的军队是什么样子,他见过。前些天,驻缅英军溃败⼊印,那不叫军队,是祸⽔。士兵三个一群,五个一伙,蓬头垢面,胡子拉碴,指甲老长老长的。⾐冠不整,械不齐。沿途抢劫掳掠,像饿狼一般,扰得四邻不安,⽝不宁。 英国皇家军队尚且如此,中军国队就更不用提啦。 这位英国将领慢条斯理地说:“这里是大英帝国的领地,决不能容许外籍军队进⼊。不过,你们是盟军,从人道主义出发,我们不能见死不救。但是,只能是收容。” 说到这,艾尔文直起来,以一个施主的目光,注视着中军国队使者惊诧的神情,指手画脚地重复道:“收容,懂吗?。” 国中人懂,你这忘恩负义、没心没肝的英国佬 中午,联络官回来报告涉经过,平时温文尔雅的孙立人此刻也火冒三丈,暴跳如雷,厉声问: “没说我们是国中远征军?” “说了。”联络官答。 “没说我们是从缅甸打过来的?” “说了。” “没说我们是新38师?” “说了。” “没说仁安羌之战?” “说了。” 该说的都说了。可是英国人一句也没听进去。他们的信条是:只有永久的利益,没有永久的朋友。 “全师集合,准备战斗” “的的的哒”中军国队的军号,在这块无情的土地上威严地震响。刚刚结束了同⽇军殊死搏斗的国中官兵,又拿起武器,准备对付英军的无礼行为。 把中军国队的使者打发走,艾尔文仔细一想,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于是,向新德里请示。驻印英军总司令韦维尔上将接到电报,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这时,从缅甸败退回来的亚历山大恰好也到了新德里,他认为艾尔文这家伙把事情弄拧了。他对韦维尔说: “在缅甸场战,华军对英军全安撤退起了很大作用的。新38师在仁安羌为英军立了大功。如果反而缴了他们的械,那么,英国在盟军中的形象就太糟糕了。” 他还说:“孙立人将军是得到英王颁发‘帝国司令’勋章的外籍将领,帝军国队缴帝国司令的械,岂不荒唐?” 韦维尔听着,摁灭手中的雪茄,生气地说:“艾尔文这家伙,弹琴” 从缅甸退回的斯利姆军团长,正好也在英法尔英军医院治病,听说冒失鬼艾尔文要缴新38师的械,生怕闹出子。他扶病会见艾尔文,警告他说:“这支华军是能打仗的。仁安羌突围时,我住在他们指挥所。不信你去看看再说吧” 新38师在英法尔以东、奎龙村一带山地安营扎寨,严阵以待,准备和英军见个⾼低。可是,一连几天,不见什么动静。英军既不肯供应粮秣,也不来收缴械。好在这一带人烟稠密,盛产大米。又是印缅边境,两国货币都通行。队部带了些缅甸卢比。有钱就能买粮。这支远离祖国的队部,寄居异邦一隅,百倍警惕,静观局势变化。 这天,艾尔文突然来访。 孙立人搞不清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反正有一条,军人与军人没有别的语言,唯有实力。 艾尔文一到,孙立人派仪仗队,在营门他。 好家伙,想不到一支败军,还能拉出仪仗队。 200名精壮士兵,往营门一站,就是一堵墙壁,一列山脉。那些士兵,个头儿虽不比英军⾼大魁梧,可是结实,小铁墩儿似的。收腹,腿双绷直,目光炯炯,精神头十⾜。他们到印度有10天了。洗了澡,理了发,刮了胡子,补好战袍。况且印度大米好吃呀,煮在锅里,⽩花花,香噴噴,哪顿不吃个斤儿八两的。都是些二十郞当岁的小伙子,又经过缅甸场战的大灾大难,有这⽩米饭喂着,三天能长一圈⾁。如今恢复元气,又是一条龙。 军装是破了点,但支是锃亮的,在光下闪闪发光。 仪仗队前头,还摆着两门小钢炮,四重机。 艾尔文对此大为惊异。 他知道,从缅甸撤回的英军,在那加山脉什么都扔了,战车、大炮、机、冲锋、手、图囊、电台,甚至连被子、蚊帐、⾐服、子,都不要了,只穿件衩跑回来。而国中士兵,把钢炮和重机都扛了过来,这是为什么呢? 艾尔文走到队伍前头,问那机手: “如何把重机扛过来的?” 国中兵“叭”的一个立正,大声回答: “武器是我们的生命。人在武器在。” “顶好顶好” 艾尔文听完,竖起大拇指。他明⽩了个道理:武器是国中士兵的生命,你要缴他的,能答应吗? 孙立人领着艾尔文参观营房。帐篷里,军毯叠得方砖似的,有棱有角,厨房井井有条,连厕所也打扫得⼲⼲净净,还垫了一层细细的⽩沙。在场上,孙立人特意安排了军事表演。步击,百步穿杨;⽩刃格斗,龙腾虎跃;尤其是徒手擒拿,扑朔离,眼花缭。 艾尔文看了一路,赞不绝口。他也是从英国皇家陆军学院毕业的。《步兵典》、《营地管理条例》,他背得滚瓜烂。要照着去做,平时可以,打了胜仗时也行。而大败之余,也能章法严明,方寸不,太难了。艾尔文问自己:他们能叫败兵吗? 不这是真正的铁军 艾尔文走了。第二天,英军开着汽车,把大米、⽩面、蔬菜、牛⾁、罐头、香烟、茶叶送来了。并且,按着国中官兵人数,代发两个月的薪饷。 国中官兵的⾐袋里,有了印度卢比沙沙沙的人响声。 始终注视着缅甸场战的罗斯福总统,看到在这场败仗中,也有某些出类拔萃的人物,当新38师进⼊印度不久,他给孙立人打来一封电报,以示祝贺,全文如下: 国中孙立人中将,于1942年缅甸战役,在艰苦环境中,建立辉煌战绩,仁安羌一役,孙将军以英明之指挥,击退強敌,解救被围之英军,使免被歼灭。后复掩护盟军撤退,于万分困难中,从容殿后,转战数月而达印度,仍军容整肃,锐气不减,实是难能可贵。其智勇双全,胆识过人,⾜为盟军之楷模。 读着罗斯福溢美的电报,听着前一串串勋章“叮叮啷啷”的响声,看着⾝前⾝后这支刚吃了败仗的队伍,回想起缅甸场战的悲壮历程,孙立人心中无比悲哀: 我算什么英雄啊 野人山好像没有尽头。 每天早上醒来,杜聿明都在担架横杠刻下一道刀痕。数起来,已经刻了56道。山中无甲子,屈指一算,该是7月中旬。 自从在大洛得了回归热,杜聿明的体力一直没有恢复。无医无药,没有死掉,就算命大了。 林中死了多少人,还剩下多少人?谁也说不清。一路上,尸体横陈,⽩骨成堆。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士兵怨声载道,杜聿明只好充耳不闻。他心里难受极了。作为一名将军,他并不过分吝惜士兵的鲜⾎。笑卧沙场,轰轰烈烈地去死,这是军人的光荣。可是,现在这种死法,士兵们像一排排枯树,无声地倒下,腐烂,连挣扎一下都没有。这是为将的罪过呀 杜聿明不知道野人山已经呑噬了多少官兵。可是,他清楚地记得,光为他抬担架,就死了5个人。其中特务连那个壮得像铁柱似的常连长,就因为染上回归热致死。病毒很可能是杜聿明传染给他的。 杜聿明感到,他这个半死不活的长官,在野人山不仅不能给队部以鼓舞,给士兵带来希望,他简直就是一个累赘。 惟一的希望是电台。但一再让他失望的也是电台。 进山的时候,什么都扔了,就是不敢扔电台。 然而,野人山是个密封的世界,遮天蔽⽇的林木紧紧罩着大地,飞禽出不去,光进不来,连电波也不能穿透这绿⾊的屏障。自从钻进野人山,电台便与重庆中断了联系。每天宿营,杜聿明都命令机要参谋把电台架到他的担架前,威吓说:“今晚不把报发出去,办你的罪” 可是开机后,呼唤重庆,重庆没有回音;呼唤昆明,昆明没有声息。 天天如此。 李参谋懊丧地说:“天天下雨,机器像被⽔泡过似的,到处跑电。没法搞。”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杜聿明仰天长叹:“就这么完了吗?。” 苍天有知,是不该让一支正义之师湮没在无情林海之中的。 这天,天气晴好。缅北的雨季,难得天晴。电台兵们找到一块空地,赶紧把电台和电池打开晾晒。 森林中的太,竟是这般火热,把机器晒得全⾝冒汗,小半天工夫,电台和电池內存积的雨⽔和嘲气全蒸⼲了。 趁着这股热乎劲,杜聿明命令机要参谋立即开机。 电台兵架好天线,接通电源,揷上耳机和发报键。不到两分钟,一切就绪。 李参谋亲自发报。他戴上耳机,右手手指轻轻地搭在发报键上,神情十分严肃。全军官兵的命运,全系在他那几个手指头上啊。 的的的的 清脆悦耳的发报声,叩击着大森林,叩击着每个人的心弦。机要参谋练地把呼唤重庆电讯总台的讯号发出去后,接下来是等待重庆的回音。 期望与失望,焦虑与忍耐织在一起,啮咬着每个人的心。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耳机里,音讯全无。 “没有接通。”机要参谋垂头丧气,全⾝汗⽔淋淋,像犯下大罪。 “继续呼叫。”杜聿明语气极为严厉。 机要参谋调整机器,摸摸这个零件,捏捏那线头。一连呼叫三次,均无回音。 杜聿明也绝望了。他沉重地叹了一声:“唉” 长官的叹息,像一鞭子菗在李参谋的⾝上,这比命令更让人坐卧不安。他不死心,把机器又捣腾了一遍,继续呼叫。他自己也搞不清,已经呼叫多少遍了。 突然,耳机里传来一阵短促的响声: 嘟嘟嘟 这是重庆的回音 李参谋大喜过望,不敢相信耳朵,再仔细听,对方又重复了一遍回叫讯号。 是重庆,没错 “赶快发报。”杜聿明迫不及待,催促道。 的的的的 李参谋快速按动键钮,把报告队部目前位置、处境的电文拍了出去。 刚拍了一截,电池又没电了。 虽然电报没拍完,但重要的是,把远征军队部尚在野人山中存活的信息传了出去。 多少天来,杜聿明总感到野人山就像一只魔罩,把他扣着、捂着、闷着,要把他憋死在森林中。现在,终于撕开一道隙,透进一缕光明,吹进一丝新鲜空气。他相信,只要蒋总司令知道他们还活着,知道他们大体方位,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搭救他们。 一定会的 在野人山里挣扎的官兵,早已成了散兵游勇,自由行动。 生存的望,成了官兵们惟一的行动规范。为了活命,他们必须不断向西前进。向西,向西,是官兵们自己给自己下达的命令。没有逃兵,没有开小差的,没有人敢擅自偏离队部的行军路线。因而,这又是一支⾼度统一的队部。 可以说,国民的军队中,没有哪一支队部像野人山中的远征军官兵这样目标一致,步伐一律,休戚与共。 “和重庆联系上了”的消息,在森林中不翼而飞,夜一之间传遍了全体官兵。死气沉沉的大森林,第一次升起希望之光。次⽇的行军速度大为加快。官兵们拼命往前奔,仿佛前面那片林子里,已经垂下一架搭救他们的天梯;仿佛对面那座山梁上,有人向他们张开救援的双臂。 野人山的节律有了某种变化。往⽇里静悄悄的森林,好像热闹了点。有人在大声说话。有人为了表明自己的存在,不断发出嗷嗷的叫声。人们行进时,拨动草丛树枝的声音也大多了,行军的脚步声更加坚定有力。人们都在期待着什么。 太升到树顶的时候,天空传来了机飞的引擎声。这声音太悉,太美妙了。 森林骤然喧闹起来。 “我们的机飞来了。” “我们有救了。” 士兵们兴⾼采烈,狂奔跳,忘记饥饿,忘记伤痛,忘记疾病,忘记死亡。躺在担架上的坐了起来,拄着拐杖的扔掉了拐杖,濒临倒毙的也直起了板。人们不约而同地仰起头,焦灼的目光一齐向天空。 可是天在哪里?机飞又在哪里? 野人山那层厚厚的绿⾊屏障,将天与地隔开了,密不透风的树林阻断了人们的视线。只听见机飞的声音由远而近,渐渐飞临头顶。大巨的轰鸣,把森林震颤得嗡嗡作响,把鸟兽惊吓得四处躲蔵。士兵们只听见引擎声,看不见机飞的踪影,急得在树林里又奔又跳,又喊又叫,有的敲响手中的铁器,有的拼命摇曳树枝竹丛,有的炸手榴弹,但是,他们无法冲破扣在头顶的那层绿⾊的罩,以同机飞取得联系。在茫茫林海中,人的那点声响,那点行动,不过如蚊子“营营”、跳蚤蹦达罢了。 机飞从头顶盘旋而过,越飞越远,曾给官兵以大巨希望的引擎声逐渐消失。林中又归死一般的沉寂。 这可诅咒的森林 第六百三十七章野人山,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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