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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趁火打劫  作者:萧逐 书号:11864  时间:2016/8/9  字数:9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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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所有的问题都已不能提起

  给我再美的答案也是枉然

  (我曾经那样盼望过的啊)

  月⾊如⽔是一种浪费

  我确实已经无法回去——

  [台”席慕蓉《妇人的梦》

  头顶的霓虹彩灯不停地旋转着,把缤纷眩目的光线一圈圈洒下来。在这样华美的光照之下,女子的脸庞朦胧得仿佛罩上了面纱。采荟忽然觉得眼前模糊起来,只依稀难辨地打量着他与她。

  对视的目光胶着在一起,两个人都有轻微的动摇。片刻之后,宋宇像个孩子般咬紧了,眼神涣散而空洞,却仍然坚持着不说话。

  “好久不见了。”那个风情无限的女子用不负她容貌的悦耳声音开口,秋波流转,巧笑嫣然,一刹那的失神早就掩饰过去。为了強调语气,她说话时句尾语调上扬,红亦划出美妙弧线。

  金发的鼓手敏锐地嗅到了两人之间不寻常的空气,没有说话,目光中却露出征询之意,看向一言不发的宋宇。

  得他提点,仿佛化为蜡像的美青年终于有了反应。他启吐字,脸⾊比平⽇更为苍⽩,说话一字一顿,也因此显得格外清晰“是啊,好久不见…魏、老师。”

  乍听此言,自诩镇静过人的金发鼓手也破了功,他下意识地轻喃出声:“你、魏…魏心岚、魏老师?!”那双灵动的眼眸失了神,満溢着惊恐与不可置信。

  恍惚的错觉当中,盂采荟看到了她脸上一闪即逝的脆弱,但随即便被风情万种的‮媚妩‬笑意所取代——

  “还懂得叫老师,真不枉我们师生一场啊。”她明媚的眼波在灯光下流光溢彩,极为动人。

  那个和她同行的中年胖子早巳应和着她笑了起来,肥⾁‮动耸‬的胖脸上挤出了礼仪质的社笑容“哦,真是巧,原来大家早就认识啦。”他打着哈哈,却绝口不提有关他们过往如何认识的,只待他们自行处理。

  年轻的鼓手不愧是活跃气氛的好手,在最初的震惊之后,转瞬间便已笑得光灿烂:“是啊是啊,真是好巧。

  我和宋宇读⾼中的时候,魏老师当时是师大的‮生学‬,当了我们一个月的实习班主任呢。不过比起那个时候来,魏老师现在更加年轻漂亮了,叫我简直认不出来了呢。”

  “哦,是这样啊。”主唱和贝斯手笑逐颜开,附和开口:“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呢。你们可真好运,曾经有这么漂亮的‮姐小‬来做自己的老师…呵呵。”

  “我也很羡慕啊。为什么我们只是你们的大学同学呢…哈哈…”

  鼓手也赶紧揷话,活络气氛“哈,其实魏‮姐小‬现在是电视台赫赫有名的才女,麾下的经纪公司更是人才济济,可不再是过去的普通教师啦。”

  相比他们的热络,第一个认出魏心岚⾝份的宋宇却一言不发,伫立原地。头顶的壁灯冷冷地洒下清辉,闪烁不定的影仿佛在他⾝周围成了一层不容他人进驻的空气隔绝层。壁垒分明,不容碰触。

  就是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荟仍然感觉到那个被众人围在中心的明女子,不时将专注的目光投注在宋宇⾝上。从未稍离。

  不知道他们又说了些什么。魏心岚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轻扬秀眉,发话说:“是啊,如果不是失去了原有的一切,我又怎么能走到今天的地步呢?”

  说话间她竟毫不掩饰,一双似笑非笑的明媚眼波只是望定了缄默不语的宋宇,角亦勾起一抹诡异的弧线。

  在近距离看去,她的容貌并不若夏熙瑜般天生丽质,轮廓秀美,只是精致的化妆弥补了所有容貌上的些微差距,一举手一投⾜间更是流露出成女子特有的魅力风情。此等气质,比之夏熙瑜也毫不逊⾊。

  采荟静静地瞧着她,心中暗暗冷笑:又遇见了吗?“才女三人组”的第二个了…

  王牌经纪人,魏心岚!

  那种无法抑制的颤抖从冰冷的心底扩散开来,千百个疑问盘旋在脑海之中,数量之多令得她无法理清头绪,也,无从问起。

  魏心岚所参与的,是她不曾介⼊的。十七岁正值少年的宋宇,是什么模样,什么格,甚至…与她有着什么样的过往,都是她无法想象的…也因此,与他之间的距离,无限遥远。

  恍惚之间,四个成员的摇宾乐团已经步人舞台‮央中‬开始了表演。而采荟也只得和两个初次会面的陌生人共坐一桌,欣赏表演。

  所有的灯光再度逐盏熄灭,每台桌前只留下蜡烛小小的亮光。向场地‮央中‬远远瞧去,刺目的霓虹把变幻不定的強光镀在卖力表演的四人⾝上,脸上,每个人都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一面:

  贝斯手狂野,鼓手笑容灿烂,主唱兼吉他‮媚妩‬妖,就连一贯淡漠的宋宇,也汗⽔淋漓,如痴如醉。

  采荟定定地看着自己从未见过的宋宇,‮浴沐‬在音乐狂嘲中痴的青年,黑亮的发丝在⾝体跃动的节奏中散,露出了常年被浏海遮掩的额头;晶亮的黑眸也许是没了过长浏海的遮挡,热力四的散发着‮热炽‬的光芒;修长的手指急促有力地敲击键盘,流泻出热情昂的曲调…

  有什么嘲的东西从眼眶中慢慢凝聚,采荟的心深深的悸动:她从前认识的宋宇,只是个行尸走⾁的躯壳而已啊;因为他的灵魂,深深隐蔵在他的音乐当中!

  沁凉的⽔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让狂热的心一下子散了热。

  不甘心,不甘心,好不甘心…为什么,没有在这个女子之前认识他,为什么——在此之前没有真正认识他?!

  采荟感受到⾝畔视线的长久凝视,讶然回头,上了魏心岚如花的笑靥。

  两人目光乍一接触,魏心岚并没有尴尬避开,反倒微笑颔首,递过了面纸:“请用吧。”

  采荟上她,仔细搜寻隐蔵在笑容之下的东西,却无功而返。她笑得太甜太自如,像是精心加工的芭比娃娃,没有一丝瑕疵。

  这样的笑容,很美也很不‮实真‬。

  “谢谢你。”不甘示弱,采荟接过面纸,当着她擦去泪痕,之后缓缓抬起头来,清晰地吐字发声,笑容平和“魏…老师。”宛如挑衅,她刻意加重了这一称谓的发音。

  无懈可击的微笑面具悄然裂开了,纵然是极为微小的隙,仍被敏锐的采荟在第一时间接收到。

  “怎么了?”心情好转,采荟故作镇静的发问,眉梢眼角也带上了笑意。

  “…不,没什么。”魏心岚重整笑意,淡然开口:“你是宋宇的女友吧,叫我老师也是理所当然。”

  没有真刀实弹的正面锋,两个女子都以笑容应战,却都掩饰不了心底的失落。

  为了一个从来不属于任何人的恶劣男子。

  回到家中已经接近‮夜午‬。观看完表演的胖制作和魏心岚对乐团反响不错,留下联络方式就回去了。带着些微的忐忑和‮奋兴‬,摇宾四人组和采荟在外面吃了夜宵再各自回家。

  只是,自从表演结束的一刹那起,宋宇就恢复了一贯的漠然,死气沉沉的表情中完全看不到先前的鲜活生气。

  两人坐车回家,却一路无话。连出租车司机也感觉到气氛的异常,不时从后视镜中窥视两人的反应。

  这么一来,连采荟也以为他今晚不会再开口的时刻,他却在到家之后意外地说话:“今晚你回去吧。”

  手就停在內进房间的门把上,采荟忘了先前的动作到底是要开还是要关。

  房间的灯还没来得及开,只能借着客厅的灯光看清站在黑暗中的瘦⾼⾝影,逆光中看不见他的表情。

  在异样的寂静中,夏天来临之前的‮夜午‬里,舂末的余寒正一点一点地侵⼊黑暗,采荟的指尖特别明显地感受到金属门把的低温。

  “好的。”

  隔了不知多少时间,她笑着答应,放开了紧握的门把,手指仍旧因寒冷而颤栗。

  脚步横移两步,她在客厅顶灯光照能及的范围中停下,回⾝绽开了笑靥“不过我想喝杯牛再走,好吗?”

  从宋宇所处的黑暗中瞧去,她在灯光下绽放的笑容明亮而甜美,不杂丝毫霾。

  他却只是抿着嘴不开口,只是默然点头。

  看到他默许的动作,采荟在厨房忙碌起来。用自己带来的蓝⾊杯子,细心地放下两匙粉,再用沸⽔冲开…

  温润的牛顺着口腔,先到喉⾆,再到肠胃,让因寒冷而颤抖的⾝体感受到久违的暖意。

  如果没有人呵护我的话,那么就让尝试自己心疼自己好了。

  轻轻啜饮着啂⽩⾊的体,采荟如是确定。

  光消失很久了,被遗弃在黑暗的角落,不起眼的杂草仍然拼命地生长着,哪怕是沦为影中的毒菌。

  爱情枯竭了,⼲渴的心灵却依旧期待滋润,哪怕是追求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温暖。

  不懂得爱护自己还拿什么去爱别人?只有一个主角又怎么能写得出故事?

  既然遇见了,爱上了,受伤了,喜了…那么事到如今她决不放手!

  这个出现得莫名其妙的女人…如果是一星期之前,采荟一定只会笑笑后选择离开,可为什么是这种时机?

  在她放弃了警戒心,向自己的心诚实坦⽩的时刻。在她…刚刚发现自己喜这个男人的时候。

  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生幸福。

  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场心伤。

  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段荒唐。

  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声叹息。

  如果一切刚开始的时候,我误以为是一段荒唐的话,事到如今,可有机会扭转局面?

  放下喝完的空杯子,采荟带着淡淡的笑意站起⾝来。

  耽搁到现在,墨黑的天空竟然淅淅沥沥地落起雨来。她没有迟疑,义无返顾地走人雨中。

  短暂的时间內,雨势加大,原来的零星小雨化作了倾盆,灰蒙蒙的视野中看不到几个行人。没有人理会全⾝透像个落汤的采荟。

  冰冷的⽔流顺着脸颊蜿蜒而下,乍有暖意的⾝体又尝到了刺骨的寒冷,她止住了脚步。在暴雨的喧哗声中感觉到⾎的沉静,昏眩和狂的痛楚划过她的心房。

  没有征兆地,她回头望去。

  漆黑的夜幕被突如其来的闪电划破,一瞬间的光芒映得远处的楼层纤毫毕现。

  宋宇站在台敞开的窗前,漠然地望着她。

  雨势很大,漏进窗內的雨⽔打了他漆黑的发,长长的刘海失去了飘逸灵动的风姿,柔顺地紧贴在额头两侧。

  隔得太远她看不清他的眼,只能望见一张苍⽩如纸的脸颜。

  这样纯粹的黑和⽩在一片灰⾊的背景中极为鲜明,以致于让她紧紧捕捉再也移不开视线。

  品味着夜雨的凉意,隔着一个街道的雨幕,他们遥遥对峙,谁也不肯先行退开。

  不开口,不说话,也不动弹…就像缚在茧中的蛾,忘却了挣扎。

  良久,他张口,望定了她的眼,说话…只是雨声太大了,隔得太远了,听不清,听不清…

  她清冷一笑,潋滟的容光穿透了重重雨幕焕然生光。

  接着,掉转头疾步走开。

  如果伸出了手就能把他拉住,如果说出了话就能把他留住,如果付出了感情就能得到回应,如果…

  现在的她,无法横亘那翻覆涌动的回忆之海,注定要与十七岁那年的他檫肩而过,留下来的,只有二十五岁的现在,面目俊秀,口齿尖酸,生活糜,徒有躯壳的外表下早巳丧失过往与灵魂的乖戾男子…可否把握、可否把握?

  无意识的喃喃低语从畔流下融人漫天的雨势中,隆隆的雷声从远处的天际隐约传来,夏天就要来了。

  ***

  淋着倾盆大雨走回去的隔⽇,报应果然如期而至-荟早上醒过来便感到头晕沉沉的,本想叫林蓉来看看,却发现她一晚都没回来。

  嘟囔着“雨果然不是⽩淋的”她从菗屉里一大堆七八糟的杂物中终于翻出了体温计。找不到酒精来消毒,只好凑合着把某次聚餐喝剩的⽩酒拿来浸泡一下就塞进嘴里。估量着该有三分钟时拿来一看:嗬,有38度,也勉強算得是⾼烧了!

  找到了借口,她満脸厌恶地扫视了一圈満目‮藉狼‬的室內;不知什么时候吃剩下的点心的空包装袋,刚才翻找体温计时扒拉出的一地零碎物品,昨夜淋雨回来后随便丢弃在上的透的⾐物,甚至连被褥也还湍印着⽔迹…

  终于打定主意,不去赶那本来就迟到了的‮共公‬课,索钻回被窝好好赖,对那些垃圾也好来个眼不见为净。

  只是,虽说热热的体温烧得她昏昏睡,难受的火灼般的刺痛却是在空虚的胃部不住翻搅。明明都这么渴睡了,却还是有着进食的望。

  难吃的泡面、清凉的雪碧、酥脆的烤鸭、辣辣的小米锅巴…比起这些来她无比想念那个恶劣男人亲手炒的新鲜芹菜。带着难以掩盖的刺鼻香气、翠绿的,吃在口中吱吱作响的普通蔬菜。

  在自己察觉之前,滚烫的泪⽔已经模糊了眼帘,咸涩的体滴落在⼲涩的上尝到了微微的刺痛。

  好委屈,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不甘心的泪⽔一波接一波,怎么也止歇不住。

  人在⾁体虚弱无助时,往往精神也最为脆弱。

  于是,在自己也未尝完全清楚的本能反应下,扯过头的电话线,她拨响了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一声便被立即接起,传来那可恶的清朗声音:“我是宋宇,请问哪位?”

  讨厌的人,明明不知打过多少次的悉号码,却每次都要故意反问一遍。难道这种劣也是与生俱来的吗?!

  在心里反复的咒骂着,传到话筒中却只能化作断续的呜咽。

  “又有什么事啊?”他果然不耐烦起来“我等会有事要出去。你有什么话就快说!”

  采荟不満地嘟起嘴,过了好一会才省悟到这个可爱的小动作是线路那头的对方瞧不见的,只好菗菗鼻子止住啜泣,坦⽩直说:

  “我发烧了,好难过,想吃你烧的菜…”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话筒里如意料中一样传来尖酸的嘲骂:“马上都要夏天了,只有笨蛋才会感冒啊!”

  习惯了他的恶言恶语,采荟把话筒从耳旁拿开一段距离,过一会才继续说话:“那…你过来好吗?”

  尽管把电话住址给过他,宋宇却从来没有主动联络过。正处在病中的-荟莫名地期待起来。

  “…”沉了一阵子,他才冷冷地开口“我不是说有事要出去吗?不来。”就那么斩钉截铁地挂了电话。

  拿着发出规律的“嘟——嘟——”响声的话筒,采荟好一阵子部僵住了⾝体说不出话来。简直无法相信自己怎么就喜上这么个无情差劲的男人,

  光是想想采荟就觉得自己好悲哀,故意听从他的要求在深夜时分回家,即使在倾盆的大雨中行走也刻意不理他的呼唤而回头…刻意做着委屈自己的行为,甚至不惜以伤害自己的健康作为筹码,为得也不过是能在那差劲男人的心里赢得——点点胜过其他女子的分量…难道自己又要再度被抛弃吗?提出“分手”应该是自己的特权才对,爱情得不到成全的同时连自尊也要被损伤吗,怎么会变成这样呢?送他油画,陪他做饭,跟他跳舞,和他接吻亲热了多少次,还说过无数遍的告⽩…她才刚刚发现自己喜上这个男人而已啊!

  瞪着持续发出盲音的话筒,采荟感到昏眩的感觉袭遍全⾝。⽪肤热得发烫,心中却感到冷得不住颤抖,翻搅的胃也再没有饥饿的感受,有的只是一浪浪袭来的恶心呕的感觉。

  用被子把发抖的⾝体紧紧卷成一团,她蜷缩着,不去管外界的动静,宁可蜕变成困守蛹中的蛾。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分钟或者几个小时,-荟听到门铃的声音。因为头脑仍然处在晕沉中,她一时反应不了,只是蜷缩在被子里呆滞地转动着眼珠。

  门铃持续不断地响着,没有任何要停止的迹像。采荟还以为它会一直响下去的时候,却突然停了,接下来是耝暴的踢门声。

  慢腾腾地挪下了,她拖着沉重的⾝体走到门口。一时有点不能接受地呆呆盯着门內侧的墙壁,被来人的耝暴对待所致,那里正簌簌落下一片又一片老化而半脫落的石灰。

  “吵死了。来开了来开了。”

  她定了定神,开始不満地抱怨:“老是不带钥匙…”

  拉开门的手僵在门把上,站在门口的不是忘了带钥匙的林蓉,而是那个恶劣的男人。那个在雨中赶她回家,在她生病也冷然说不来,绝情挂她电话的——宋宇。

  “你烧昏头了吗?”一踏进门就开始不客气的训斥,宋宇提着超市的塑料袋进了门,一张俊脸相当之难看。

  “在的话怎么不赶快开门?”刻薄的口气完全没有因为顾忌采荟的病情而有丝毫收敛。

  不是说有事来不了的吗?

  疑问横亘在喉咙口并没有说出来,采荟看着黑发的男人大咧咧地登堂人室,眼睛有点酸涩。再怎么推测也只有一个可能,对她而言实在应该算是太好的可能——昨天的那场雨没有⽩淋,凄惨而又顺从地离去令这个心如铁石的男人也产生了动摇,终于放下⾝段展露了一丝温柔。

  采荟感到一阵模糊的感动。

  男人把装着菜的塑料袋放在桌上,又把袋里顺带的糕点递到她跟前,原来是油口味的欧式妙芙蛋糕。

  “厨房在哪边?”

  没好气的口吻早就被目睹他到来的喜悦盖过,采荟一点也没生气。没顾得上他的问话,把蛋糕放在边,她像个好奇宝宝般好整以暇的翻起袋装的菜来,随即发出不満的‮议抗‬声:“为什么没有芹菜?”

  等了半天没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宋宇明显地烦躁起来。他耝鲁地拨开采荟在袋里翻的手,左右张望了一会儿,认准方位后拿了材料走进厨房。

  “发烧的时候嘴里没味道,吃什么炒菜。”他把袋里的榨菜和盒装⾁丝拿出来,开始翻找用具“下碗榨菜⾁丝面给你吃,吃了辣的出⾝汗就好了。”

  “我要吃挂面(碱面),不吃⼲面(简装面)。”她冲口而出。

  黑发男人回过头来,即使颇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清楚地看出他脸上的黑线“现在要到哪里去找挂面?”

  “外面的面摊上都是下挂面的。”她有问有答。

  意思是叫他去跟面摊老板买?

  宋宇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脸无辜的少女,神情狰狞,像要呑下猎物的猛兽。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佯作没听见开始找家里储存的⼲面。

  什么挂面⼲面,下了还不是一样!

  “不是挂面的话我绝对不吃的…”少女愤然的‮议抗‬湮没在男人缓缓回⾝的动作当中。

  看到那张俊脸上的黑线像乌云一样越积越厚之后,她知趣地闭上嘴,挤出一个最为甜藌无辜的笑容。

  连⼲面都没有的家里,居然还敢…

  宋宇觉得自己的小宇宙已经升腾到爆发边缘,他森森地开口:“你们家里的⼲面…在哪里?有储存什么食物吗?”

  采荟呆愣地眨了眨眼:浮出了无害的笑容“如果你指方便面的话,我想有过。”

  “那化气呢?”顾不得叹气,宋宇盯紧她的眼睛,拼命庒制心中想把她掐死的冲动。

  “呃…”采荟顿了顿,记得她们有在家里开过火,那么自然也应该…“或许是用完了还没来得及换?”她补充兼发问。这种事历来是林蓉的管辖范围,她怎么会清楚。

  一贯傲慢的男人露出了无力的表情,采荟正在猜想他会不会气得掉头离去时,如同雷霆般的怒喝响了起来“你脑子里装浆糊啊?没火又没材料,叫我做什么给你吃啊?”

  被他的大声吓到,正在病中的采荟感到无限委屈。

  搞什么啊,还没来得及称赞他的温柔呢,立刻就变得这么凶神恶煞。如果这就是淋雨生病的代价的话,也未免太不划算了…

  她伤心地眯了眼,等泪⽔如愿渗出后再可怜兮兮地望向他。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对峙了片刻,终于是宋宇认输似的别开了头。

  “算我倒霉行了吧?”他还是不耐烦地咕囔着,开始动手把拿出的材料又装回袋子里。

  在他做这些行为时不经意地一扭头,看到采荟还缩在被子里呆呆地看着自己,怒火又涌上心头,没好气地吼道:“你不快换⾐服还愣在那里⼲吗?”

  “咦?”一时无法搞清他的逻辑回路,采荟相当惑地眨眨眼。

  “换⾐服到我家去啊!”宋宇愈加暴躁“顺路去买你要的挂面!”

  “哦?”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采荟还是用了带有疑问后缀的句子。

  “还磨蹭什么啊?快点!”他不耐地催促,又像刚想到什么似的微微侧过头来“对了,退烧药吃过了吗?”

  采荟手忙脚地把昨晚淋的脏⾐服从被子上踢下去,正在思索⼲净的⾐服在哪里,乍一被问直觉地回答:“没。家里的早就吃完了…”

  收拾完东西的宋宇回过⾝来,像是无可奈何地抱起双手,看着房间里一片‮藉狼‬的凄惨景象,长叹了一声“你简直懒到无可救药…”

  听了他尖锐的批评,采荟的第一反应就是反相讥。

  她扁扁嘴,正想回话,猛然醒悟到自己面临的窘况,刚想出口的讽刺不期然地哽在喉咙口——

  昨晚那么凄惨的淋雨回来,心情低落的她只把⾐服胡地脫掉,有些甚至直接扔在被子上。可想而知现在还是的,连被子表面也濡印了⽔迹。

  现在她当然不可能继续穿那些⾐服,于是掀开被子,一头栽到⾐橱里找可以穿的⾐物…而她此刻,全⾝⾚luo什么也没穿…昨晚到家时连內⾐也透了,心情奇差的她也懒得找睡⾐来穿,结果,酿成了今晨的尴尬现状。

  无论和那个恶劣美形的男人肌肤相亲过多少次,彼此之间对luo裎相对也绝对不陌生,可在这么个敏感的时刻,-荟还是感到烫到不能再烫的双颊又加⾼了温度。

  “呃…那个…”伶牙俐齿的她面对这种局面也说不出话来,偏偏那个家伙还是毫无所觉地伫在那里看着,一点不晓得要回避视线。

  她素来生**逞強,见此情景只好佯装无事,随便菗出內⾐快速穿上。拿出外⾐和长的时候,她偷偷瞄了一眼,发现宋宇还是直直地望着她这边,也说不出是好气还是好笑,她只好自管穿自己的。

  “穿那件吧。”

  尴尬的气氛下,他居然还没神经地开口-

  荟诧异地回头看去,宋宇扬扬手指向⾐橱:“穿那件牛仔风⾐…”

  她怔怔地把最喜的那件风⾐拿出来,心头又是喜悦又是惑。

  她个慡朗,特别喜休闲的牛仔服装,而这件风⾐做工精致,款式也大方,收的设计特别能衬托年轻女子窈窕的⾝材,因此也算她特别钟爱的一件服装。

  只是,自认为穿上它显得⾝材⾼挑很好看的-荟多少心里存着疑问:那个因为自己的出⾊长相而目空一切的恶劣男人,也会注意到在他⾝边顿时黯然失⾊的平凡女子吗?也会觉得她穿上那件风⾐会显得漂亮吗…

  注意到她的动作僵滞下来,宋宇猜不到她心思的⼲回百折,径自不耐烦地开口:“快点啊。你病没好当然要多穿点,快点穿哪!”

  有恍然大悟的感觉,采荟一边反应快速地往自己⾝上套⾐服,一边在肚里啼笑皆非。

  也是啊…他的相貌如此得天独厚,哪里会在意⾝边女子的平凡姿容?

  只是…

  她走近他⾝边,细细打量他俊秀精致的五官。二十五岁的男子仍然受到上天的眷顾清俊有如少年,惟一破坏完美基调的是那一如既往的傲慢和颐指气势。

  她无意识地拉紧了风⾐的⾐襟,牛仔布料耝糙地‮擦摩‬着⾼温易感的指尖…

  叫我多加件⾐服啊…

  他——算是在表达关心吗?

  有温暖的⽔流轻柔地熨过心田。  Www.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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