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自中平⻩巾之,天下震扰。士大夫莫不择所从,以为全⾝远害之计,然非豪杰不能也。荀彧少时,以颍川四战之地,劝⽗老亟避之,乡人多怀土不能去,彧独率宗族往冀州,袁绍待以上宾之礼。彧度绍终不能定大业,去而从曹。其乡人留者,多为贼所杀。袁绍遣使汝南士大夫,和洽独往荆州,刘表以上客待之。洽曰:“所以不从本初,避争地也。昏世之主,不可黩近,久而不去,谗慝将兴。”遂南之武陵,其留者多为表所害。曹牧兖州,陈留太守张邈与之亲友。郡士⾼柔独以为邈必乘间为变,率乡人避之,众皆以曹、张相亲,不然其言。柔举家适河北,邈果叛。郭嘉初见袁绍,谓其谋臣辛评等曰:“智者审于量主,袁公多端寡要,好谋无决,难与共济大难,吾将更举以求主,子盍去乎?”评等曰:“袁氏今最強,去将何之?”嘉不复言,遂去依曹。召见,与论天下事。出曰:“真吾主也。”杜袭、赵俨、繁钦避荆州,钦数见奇于表,袭曰:“所以俱来者,全⾝以待时耳。子若见能不已,非吾徒敢。”及天子都许,俨曰:“曹镇东必能济华夏,吾知归矣。”遂诣。河间邢颛在无终,闻定冀州,谓田畴曰:“闻曹公法令严,民厌矣,极则平。请以⾝先。”遂装还乡里。畴曰:“颛,天民之先觉者也。”孙策定丹,吕范请暂领都督,策曰:“子衡已有大众,岂宜复屈小职!”范曰:“今舍本土而托将军者,济世务也。譬犹同舟涉海,一事不牢,即俱受其败,此亦范计,非但将军也。”策从之。周瑜闻策声问,便推结分好,及策卒权立,瑜谓权可与共成大业,遂委心服事焉。诸葛亮在襄,刘表不能起;一见刘备,事之不疑。此诸人识见如是,安得困于世哉!
译文
汉朝自中平年间⻩自军之起,天下动不宁,士大夫没有人不选择跟随的对象的,以此作为保全自⾝远避祸害的策略,然而不是英豪俊杰不能做到这一点。荀彧年轻的时候,认为颖川是四面开阔易受攻击的地方,劝乡中⽗老赶快避开此地,乡里的人多怀念故土不能离去,荀彧独自带领同族的人前往冀州,袁绍以对待上等宾客的礼节对待他。荀彧思量袁绍最终不能成就大业,就离开他而跟随了曹。荀彧的同乡人留下来的,多被军杀了。袁绍派使者接汝南的士大夫,和洽却独自前往荆州,刘表以对待上等宾客那样的礼遇对待他,和洽说:“我不跟随袁绍的原因,是为了避开纷争之地。昏社会的君主,就能经常接近,长时间不离去,谗言琊念就会兴起。”于是向南到武陵去,那些留下来的人多数被刘表杀害。曹在兖州为兖州牧时,陈留太守张邈跟他是亲友。郡士⾼柔却认为张邈一定会趁机会进行叛变,就打算带领乡人避开他,众人都认为曹和张邈相互亲密,对他的话不以为然。⾼柔全家到了河北,张邈果然反叛曹。郭嘉初次见到袁绍,对他的谋臣辛评等人说:“聪明的人对衡量他的主人是慎重的,袁绍头绪繁多,不得要领,喜图谋,却不能决断,很难跟他一起渡过大难,吾打算再次行动另找主人,你们怎么不离去呢?”辛评等人说:“袁氏现在是最強大的,离开他将往哪儿去呢?”郭嘉不再说话,于是离开,依附了曹。曹召见了他,跟他谈论天下大事。郭嘉出来后说:“这才真正是我的主子。” 杜袭、赵俨和繁钦在荆州躲避战,繁钦在刘表面前多次显示出奇才,杜袭说:“我们一起来的原因,是想保全自⾝好等待时机而已,您如果不停地表现才能,就不是我们这一类人。”等到天子在许昌定都,赵俨说:“曹一定能成就天下大事,我知道归顺谁了。”于是投奔了曹。河间的邢颛在无终时听说曹平定了冀州,对田畴说:“听说曹法令严明,百姓已经厌恶战了,到极点就会定安。我请求先去投靠他。于是收拾行装回到故乡。田畴说:“邢颛是知道天命的人中的先觉者。”孙策平定了丹,吕范请求暂时兼任都督,孙策说;“您已经有了大批人马,哪能再让您屈任小职位呢!”吕范说:“我现在舍弃故土而投靠您的原因,是想济助社会。就如同同乘一条船渡海,有一件事不牢靠,就会共同受到它的破坏,这也是我自己的盘算,不仅仅是您的。”孙策听从了他。周瑜听说孙策的名望,就辞绝结的好友;等到孙策死后孙权即位,周瑜认为孙权是可以跟他共同成就大业的人,就一心为他服务了。诸葛亮在襄时,刘表不能够起用他,但他一见到刘备,就毫不迟疑地为他服务。这些人有这样的卓识远见,怎么会在世中遭到困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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