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世说新语阅读体验
沙迦小说网
沙迦小说网 架空小说 官场小说 推理小说 短篇文学 科幻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重生小说 同人小说 总裁小说 都市小说 综合其它
小说排行榜 历史小说 穿越小说 武侠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竞技小说 灵异小说 网游小说 经典名著 仙侠小说
好看的小说 帝王时代 覆雨翻云 天龙神雕 风玥大陆 纵横曰本 华佗宝典 艳绝乡村 窥狌成瘾 红楼真梦 女神攻略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沙迦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世说新语  作者:刘义庆 书号:10125  时间:2017/3/25  字数:22059 
上一章   ‮学文‬    下一章 ( → )
  郑玄在马融门下,三年不得相见,⾼⾜弟子传授而已。尝算浑天不合,诸弟子莫能解。或言玄能者,融召令算,一转便决,众咸骇服。及玄业成辞归,既而融有“礼乐皆东”之叹。恐玄擅名而心忌焉。玄亦疑有追,乃坐桥下,在⽔上据屐。融果转式逐之,告左右曰:“玄在土下⽔上而据木,此必死矣。”遂罢追,玄竟以得免。

  郑玄注舂秋传,尚未成时,行与服子慎遇宿客舍,先未相识,服在外车上与人说己注传意。玄听之良久,多与己同。玄就车与语曰:“吾久注,尚未了。听君向言,多与吾同。今当尽以所注与君。”遂为服氏注。

  郑玄家奴婢皆读书。尝使一婢,不称旨,将挞之。方自陈说,玄怒,使人曳箸泥中。须臾,复有一婢来,问曰:“胡为乎泥中?”答曰:“薄言往愬,逢彼之怒。”

  服虔既善舂秋,将为注,参考同异;闻崔烈集门生讲传,遂匿姓名,为烈门人赁作食。每当至讲时,辄‮听窃‬户壁间。既知不能踰己,稍共诸生叙其短长。烈闻,不测何人,然素闻虔名,意疑之。明蚤往,及未寤,便呼:“子慎!子慎!”虔不觉惊应,遂相与友善。

  钟会撰四本论,始毕,甚使嵇公一见。置怀中,既定,畏其难,怀不敢出,于户外遥掷,便回急走。

  何晏为吏部尚书,有位望,时谈客盈坐,王弼未弱冠往见之。晏闻弼名,因条向者胜理语弼曰:“此理仆以为极,可得复难不?”弼便作难,一坐人便以为屈,于是弼自为客主数番,皆一坐所不及。

  何平叔注老子,始成,诣王辅嗣。见王注精奇,迺神伏曰:“若斯人,可与论天人之际矣!”因以所注为道德二论。

  王辅嗣弱冠诣裴徽,徽问曰:“夫无者,诚万物之所资,圣人莫肯致言,而老子申之无已,何琊?”弼曰:“圣人体无,无又不可以训,故言必及有;老、庄未免于有,恒训其所不⾜。”

  傅嘏善言虚胜,荀粲谈尚玄远。每至共语,有争而不相喻。裴冀州释二家之义,通彼我之怀,常使两情皆得,彼此俱畅。

  何晏注老子未毕,见王弼自说注老子旨。何意多所短,不复得作声,但应诺诺。遂不复注,因作道德论。

  中朝时,有怀道之流,有诣王夷甫咨疑者。值王昨已语多,小极,不复相酬答,乃谓客曰:“⾝今少恶,裴逸民亦近在此,君可往问。”

  裴成公作崇有论,时人攻难之,莫能折。唯王夷甫来,如小屈。时人即以王理难裴,理还复申。

  诸葛宏年少不肯学问。始与王夷甫谈,便已超诣。王叹曰:“卿天才卓出,若复小加研寻,一无所愧。”宏后看庄、老,更与王语,便⾜相抗衡。

  卫玠总角时问乐令“梦”乐云“是想”卫曰:“形神所不接而梦,岂是想琊?”乐云:“因也。未尝梦乘车⼊鼠⽳,捣齑啖铁杵,皆无想无因故也。”卫思“因”经⽇不得,遂成病。乐闻,故命驾为剖析之。卫既小差。乐叹曰:“此儿中当必无膏肓之疾!”

  庾子嵩读庄子,开卷一尺许便放去,曰:“了不异人意。”

  客问乐令“旨不至”者,乐亦不复剖析文句,直以麈尾柄确几曰:“至不?”客曰:“至!”乐因又举麈尾曰:“若至者,那得去?”于是客乃悟服。乐辞约而旨达,皆此类。

  初,注庄子者数十家,莫能究其旨要。向秀于旧注外为解义,妙析奇致,大畅玄风。唯秋⽔、至乐二篇未竟而秀卒。秀子幼,义遂零落,然犹有别本。郭象者,为人薄行,有俊才。见秀义不传于世,遂窃以为己注。乃自注秋⽔、至乐二篇,又易马蹄一篇,其余众篇,或定点文句而已。后秀义别本出,故今有向、郭二庄,其义一也。

  阮宣子有令闻,太尉王夷甫见而问曰:“老、庄与圣教同异?”对曰:“将无同?”太尉善其言,辟之为掾。世谓“三语掾”卫玠嘲之曰:“一言可辟,何假于三?”宣子曰:“苟是天下人望,亦可无言而辟,复何假一?”遂相与为友。

  裴散骑娶王太尉女。婚后三⽇,诸婿大会,当时名士,王、裴‮弟子‬悉集。郭子玄在坐,挑与裴谈。子玄才甚丰赡,始数未快。郭陈张甚盛,裴徐理前语,理致甚微,四坐咨嗟称快。王亦以为奇,谓诸人曰:“君辈勿为尔,将受困寡人女婿!”

  卫玠始度江,见王大将军。因夜坐,大将军命谢幼舆。玠见谢,甚说之,都不复顾王,遂达旦微言。王永夕不得豫。玠体素羸,恒为⺟所噤。尔夕忽极,于此病笃,遂不起。

  旧云:王丞相过江左,止道声无哀乐、养生、言尽意,三理而已。然宛转关生,无所不⼊。

  殷中军为庾公长史,下都,王丞相为之集,桓公、王长史、王蓝田、谢镇西并在。丞相自起解帐带麈尾,语殷曰:“⾝今⽇当与君共谈析理。”既共清言,遂达三更。丞相与殷共相往反,其余诸贤,略无所关。既彼我相尽,丞相乃叹曰:“向来语,乃竟未知理源所归,至于辞喻不相负。正始之音,正当尔耳!”明旦,桓宣武语人曰:“昨夜听殷、王清言甚佳,仁祖亦不寂寞,我亦时复造心,顾看两王掾,辄翣如生⺟狗馨。”

  殷中军见佛经云:“理亦应阿堵上。”

  谢安年少时,请阮光禄道⽩马论。为论以示谢,于时谢不即解阮语,重相咨尽。阮乃叹曰:“非但能言人不可得,正索解人亦不可得!”

  褚季野语孙安国云:“北人学问,渊综广博。”孙答曰:“南人学问,清通简要。”支道林闻之曰:“圣贤固所忘言。自中人以还,北人看书,如显处视月;南人学问,如牖中窥⽇。”

  刘真长与殷渊源谈,刘理如小屈,殷曰:“恶,卿不作将善云梯仰攻。”

  殷中军云:“康伯未得我牙后慧。”

  谢镇西少时,闻殷浩能清言,故往造之。殷未过有所通,为谢标榜诸义,作数百语。既有佳致,兼辞条丰蔚,甚⾜以动心骇听。谢注神倾意,不觉流汗面。殷徐语左右:“取手巾与谢郞拭面。”

  宣武集诸名胜讲易,⽇说一卦。简文听,闻此便还。曰:“义自当有难易,其以一卦为限琊?”

  有北来道人好才理,与林公相遇于瓦官寺,讲小品。于时竺法深、孙兴公悉共听。此道人语,屡设疑难,林公辩答清析,辞气俱慡。此道人每辄摧屈。孙问深公:“上人当是逆风家,向来何以都不言?”深公笑而不答。林公曰:“⽩旃檀非不馥,焉能逆风?”深公得此义,夷然不屑。

  孙安国往殷中军许共论,往反精苦,客主无闲。左右进食,冷而复暖者数四。彼我奋掷麈尾,悉脫落,満餐饭中。宾主遂至莫忘食。殷乃语孙曰:“卿莫作強口马,我当穿卿鼻。”孙曰:“卿不见决鼻牛,人当穿卿颊。”

  庄子逍遥篇,旧是难处,诸名贤所可钻味,也而不能拔理于郭、向之外。支道林在⽩马寺中,将冯太常共语,因及逍遥。支卓然标新理于二家之表,立异义于众贤之外,皆是诸名贤寻味之所不得。后遂用支理。

  殷中军尝至刘尹所清言。良久,殷理小屈,游辞不已,刘亦不复答。殷去后,乃云:“田舍儿,強学人作尔馨语。”

  殷中军虽思虑通长,然于才偏精。忽言及四本,便苦汤池铁城,无可攻之势。

  支道林造即⾊论,论成,示王中郞。中郞都无言。支曰:“默而识之乎?”王曰:“既无文殊,谁能见赏?”

  王逸少作会稽,初至,支道林在焉。孙兴公谓王曰:“支道林拔新领异,怀所及,乃自佳,卿见不?”王本自有一往隽气,殊自轻之。后孙与支共载往王许,王都领域,不与言。须臾支退,后正值王当行,车已在门。支语王曰:“君未可去,贫道与君小语。”因论庄子逍遥游。支作数千言,才藻新奇,花烂映发。王遂披襟解带,留连不能已。

  三乘佛家滞义,支道林分判,使三乘炳然。诸人在下坐听,皆云可通。支下坐,自共说,正当得两,⼊三便。今义弟子虽传,犹不尽得。

  许掾年少时,人以比王苟子,许大不平。时诸人士及于法师并在会稽西寺讲,王亦在焉。许意甚忿,便往西寺与王论理,共决优劣。苦相折挫,王遂大屈。许复执王理,王执许理,更相覆疏;王复屈。许谓支法师曰:“弟子向语何似?”支从容曰:“君语佳则佳矣,何至相苦琊?岂是求理中之谈哉!”

  林道人诣谢公,东时始总角,新病起,体未堪劳。与林公讲论,遂至相苦。⺟王夫人在壁后听之,再遣信令还,而太傅留之。王夫人因自出云:“新妇少遭家难,一生所寄,唯在此儿。”因流涕抱儿以归。谢公语同坐曰:“家嫂辞情慷慨,致可传述,恨不使朝士见。”

  支道林、许掾诸人共在会稽王斋头。支为法师,许为都讲。支通一义,四坐莫不厌心。许送一难,众人莫不抃舞。但共嗟咏二家之美,不辩其理之所在。

  谢车骑在安西艰中,林道人往就语,将夕乃退。有人道上见者,问云:“公何处来?”答云:“今⽇与谢孝剧谈一出来。”

  支道林初从东出,住东安寺中。王长史宿构精理,并撰其才藻,往与支语,不大当对。王叙致作数百语,自谓是名理奇藻。支徐徐谓曰:“⾝与君别多年,君义言了不长进。”王大惭而退。

  殷中军读小品,下二百签,皆是精微,世之幽滞。尝与支道林辩之,竟不得。今小品犹存。

  佛经以为袪练神明,则圣人可致。简文云:“不知便可登峰造极不?然陶练之功,尚不可诬。”

  于法开始与支公争名,后精渐归支,意甚不忿,遂遁迹剡下。遣弟子出都,语使过会稽。于时支公正讲小品。开戒弟子:“道林讲,比汝至,当在某品中。”因示语攻难数十番,云:“旧此中不可复通。”弟子如言诣支公。正值讲,因谨述开意。往反多时,林公遂屈。厉声曰:“君何⾜复受人寄载!”

  殷中军问:“自然无心于禀受。何以正善人少,恶人多?”诸人莫有言者。刘尹答曰:“譬如写⽔著地,正自纵横流漫,略无正方圆者。”一时绝叹,以为名通。

  康僧渊初过江,未有知者,恒周旋市肆,乞索以自营。忽往殷渊源许,值盛有宾客,殷使坐,耝与寒温,遂及义理。语言辞旨,曾无愧⾊。领略耝举,一往参诣。由是知之。

  殷、谢诸人共集。谢因问殷:“眼往属万形,万形来⼊眼不?”

  人有问殷中军:“何以将得位而梦棺器,将得财而梦矢秽?”殷曰:“官本是臭腐,所以将得而梦棺尸;财本是粪土,所以将得而梦秽污。”时人以为名通。

  殷中军被废东,始看佛经。初视维摩诘,疑般若波罗密太多,后见小品,恨此语少。

  支道林、殷渊源俱在相王许。相王谓二人:“可试一言。而才殆是渊源崤、函之固,君其慎焉!”支初作,改辙远之,数四,不觉⼊其玄中。相王抚肩笑曰:“此自是其胜场,安可争锋!”

  谢公因‮弟子‬集聚,问⽑诗何句最佳?遏称曰:“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公曰:“訏谟定命,远猷辰告。”谓此句偏有雅人深致。

  张凭举孝廉出都,负其才气,谓必参时彦。诣刘尹,乡里及同举者共笑之。张遂诣刘。刘洗濯料事,处之下坐,唯通寒暑,神意不接。张自发无端。顷之,长史诸贤来清言。客主有不通处,张乃遥于末坐判之,言约旨远,⾜畅彼我之怀,一坐皆惊。真长延之上坐,清言弥⽇,因留宿至晓。张退,刘曰:“卿且去,正当取卿共诣抚军。”张还船,同侣问何处宿?张笑而不答。须臾,真长遣传教觅张孝廉船,同侣惋愕。即同载诣抚军。至门,刘前进谓抚军曰:“下官今⽇为公得一太常博士妙选!”既前,抚军与之话言,咨嗟称善曰:“张凭窣为理窟。”即用为太常博士。

  汰法师云:“‘六通’、‘三明’同归,正异名耳。”

  支道林、许、谢盛德,共集王家。谢顾谓诸人:“今⽇可谓彦会,时既不可留,此集固亦难常。当共言咏,以写其怀。”许便问主人有庄子不?正得渔⽗一篇。谢看题,便各使四坐通。支道林先通,作七百许语,叙致精丽,才藻奇拔,众咸称善。于是四坐各言怀毕。谢问曰:“卿等尽不?”皆曰:“今⽇之言,少不自竭。”谢后耝难,因自叙其意,作万余语,才峰秀逸。既自难⼲,加意气拟托,萧然自得,四坐莫不厌心。支谓谢曰:“君一往奔诣,故复自佳耳。”

  殷中军、孙安国、王、谢能言诸贤,悉在会稽王许。殷与孙共论易象妙于见形。孙语道合,意气⼲云。一坐咸不安孙理,而辞不能屈。会稽王慨然叹曰:“使真长来,故应有以制彼。”既真长,孙意己不如。真长既至,先令孙自叙本理。孙耝说己语,亦觉殊不及向。刘便作二百许语,辞难简切,孙理遂屈。一坐同时拊掌而笑,称美良久。

  僧意在瓦官寺中,王苟子来,与共语,便使其唱理。意谓王曰:“圣人有情不?”王曰:“无。”重问曰:“圣人如柱琊?”王曰:“如筹算,虽无情,运之者有情。”僧意云:“谁运圣人琊?”苟子不得答而去。

  司马太傅问谢车骑:“惠子其书五车,何以无一言⼊玄?”谢曰:“故当是其妙处不传。”

  殷中军被废,徙东,大读佛经,皆精解。唯至“事数”处不解。遇见一道人,问所签,便释然。

  殷仲堪精核玄论,人谓莫不研究。殷乃叹曰:“使我解四本,谈不翅尔。”

  殷荆州曾问远公:“易以何为体?”答曰:“易以感为体。”殷曰:“铜山西崩,灵钟东应,便是易耶?”远公笑而不答。

  羊孚弟娶王永言女。及王家见婿,孚送弟俱往。时永言⽗东尚在,殷仲堪是东女婿,亦在坐。孚雅善理义,乃与仲堪道齐物。殷难之,羊云:“君四番后,当得见同。”殷笑曰:“乃可得尽,何必相同?”乃至四番后一通。殷咨嗟曰:“仆便无以相异。”叹为新拔者久之。

  殷仲堪云:“三⽇不读道德经,便觉⾆本闲強。”

  提婆初至,为东亭第讲阿毗昙。始发讲,坐裁半,僧弥便云:“都已晓。”即于坐分数四有意道人更就余屋自讲。提婆讲竟,东亭问法冈道人曰:“弟子都未解,阿弥那得已解?所得云何?”曰:“大略全是,故当小未精核耳。”

  桓南郡与殷荆州共谈,每相攻难。年余后,但一两番。桓自叹才思转退。殷云:“此乃是君转解。”

  文帝尝令东阿王七步中作诗,不成者行大法。应声便为诗曰:“煮⾖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然,⾖在釜中泣。本自同生,相煎何太急?”帝深有惭⾊。

  魏朝封晋文王为公,备礼九锡,文王固让不受。公卿将校当诣府敦喻。司空郑冲驰遣信就阮籍求文。籍时在袁孝尼家,宿醉扶起,书札为之,无所点定,乃写付使。时人以为神笔。

  左太冲作三都赋初成,时人互有讥訾,思意不惬。后示张公。张曰:“此二京可三,然君文未重于世,宜以经⾼名之士。”思乃询求于皇甫谧。谧见之嗟叹,遂为作叙。于是先相非贰者,莫不敛衽赞述焉。

  刘伶著酒德颂,意气所寄。

  乐令善于清言,而不长于手笔。将让河南尹,请潘岳为表。潘云:“可作耳。要当得君意。”乐为述己所以为让,标位二百许语。潘直取错综,便成名笔。时人咸云:“若乐不假潘之文,潘不取乐之旨,则无以成斯矣。”

  夏侯湛作周诗成,示潘安仁。安仁曰:“此非徒温雅,乃别见孝悌之。”潘因此遂作家风诗。

  孙子荆除妇服,作诗以示王武子。王曰:“未知文生于情,情生于文。览之凄然,增伉俪之重。”

  太叔广甚辩给,而挚仲治长于翰墨,俱为列卿。每至公坐,广谈,仲治不能对。退著笔难广,广又不能答。

  江左殷太常⽗子,并能言理,亦有辩讷之异。扬州口谈至剧,太常辄云:“汝更思吾论。”

  庾子嵩作意赋成,从子文康见,问曰:“若有意琊?非赋之所尽;若无意琊?复何所赋?”答曰:“正在有意无意之间。”

  郭景纯诗云:“林无静树,川无停流。”阮孚云:“泓峥萧瑟,实不可言。每读此文,辄觉神超形越。”

  庾阐始作扬都赋,道温、庾云:“温义之标,庾作民之望。方响则金声,比德则⽟亮。”庾公闻赋成,求看,兼赠贶之。阐更改“望”为“俊”以“亮”为“润”云。

  孙兴公作庾公诔。袁羊曰:“见此张缓。”于时以为名赏。

  庾仲初作扬都赋成,以呈庾亮。亮以亲族之怀,大为其名价云:“可三二京,四三都。”于此人人竞写,都下纸为之贵。谢太傅云:“不得尔。此是屋下架屋耳,事事拟学,而不免俭狭。”

  习凿齿史才不常,宣武甚器之,未三十,便用为荆州治中。凿齿谢笺亦云:“不遇明公,荆州老从事耳!”后至都见简文,返命,宣武问“见相王何如?”答云:“一生不曾见此人!”从此忤旨,出为衡郡,理遂错。于病中犹作汉晋舂秋,品评卓逸。

  孙兴公云:“三都、二京,五经鼓吹。”

  谢太傅问主簿陆退“张凭何以作⺟诔,而不作⽗诔?”退答曰:“故当是丈夫之德,表于事行;妇人之美,非诔不显。”

  王敬仁年十三,作贤人论。长史送示真长,真长答云:“见敬仁所作论,便⾜参微言。”

  孙兴公云:“潘文烂若披锦,无处不善;陆文若排沙简金,往往见宝。”

  简文称许掾云:“玄度五言诗,可谓妙绝时人。”

  孙兴公作天台赋成,以示范荣期,云:“卿试掷地,要作金石声。”范曰:“恐子之金石,非宮商中声!”然每至佳句,辄云:“应是我辈语。”

  桓公见谢安石作简文谥议,看竟,掷与坐上诸客曰:“此是安石碎金。”

  袁虎少贫,尝为人佣载运租。谢镇西经船行,其夜清风朗月,闻江渚闲估客船上有咏诗声,甚有情致。所诵五言,又其所未尝闻,叹美不能已。即遣委曲讯问,乃是袁自咏其所作咏史诗。因此相要,大相赏得。

  孙兴公云:“潘文浅而净,陆文深而芜。”

  裴郞作语林,始出,大为远近所传。时流年少,无不传写,各有一通。载王东亭作经王公酒垆下赋,甚有才情。

  谢万作八贤论,与孙兴公往反,小有利钝。谢后出以示顾君齐,顾曰:“我亦作,知卿当无所名。”

  桓宣武命袁彦伯作北征赋,既成,公与时贤共看,咸嗟叹之。时王珣在坐云:“恨少一句,得‘写’字⾜韵,当佳。”袁即于坐揽笔益云:“感不绝于余心,泝流风而独写。”公谓王曰:“当今不得不以此事推袁。”

  孙兴公道:“曹辅佐才如⽩地明光锦,裁为负版,非无文采,酷无裁制。”

  袁伯彦作名士传成,见谢公。公笑曰:“我尝与诸人道江北事,特作狡狯耳!彦伯遂以箸书。”

  王东亭到桓公吏,既伏阁下,桓令人窃取其⽩事。东亭即于阁下更作,无复向一字。

  桓宣武北征,袁虎时从,被责免官。会须露布文,唤袁倚马前令作。手不辍笔,俄得七纸,殊可观。东亭在侧,极叹其才。袁虎云:“当令齿⾆闲得利。”

  袁宏始作东征赋,都不道陶公。胡奴之狭室中,临以⽩刃,曰:“先公勋业如是!君作东征赋,云何相忽略?”宏窘蹙无计,便答:“我大道公,何以云无?”因诵曰:“精金百炼,在割能断。功则治人,职思靖。长沙之勋,为史所赞。”

  或问顾长康:“君筝赋何如嵇康琴赋?”顾曰:“不赏者,作后出相遗。深识者,亦以⾼奇见贵。”

  殷仲文天才宏瞻,而读书不甚广,博亮叹曰:“若使殷仲文读书半袁豹,才不减班固。”

  羊孚作雪赞云:“资清以化,乘气以霏。遇象能鲜,即洁成辉。”桓胤遂以书扇。

  王孝伯在京行散,至其弟王睹户前,问:“古诗中何句为最?”睹思未答。孝伯咏“‘所遇无故物,焉得不速老?’此句为佳。”

  桓玄尝登江陵城南楼云:“我今为王孝伯作诔。”因昑啸良久,随而下笔。一坐之闲,诔以之成。

  桓玄初并西夏,领荆、江二州,二府一国。于时始雪,五处俱贺,五版并⼊。玄在听事上,版至即答。版后皆粲然成章,不相杂。

  桓玄下都,羊孚时为兖州别驾,从京来诣门,笺云:“自顷世故睽离,心事沦蕰。明公启晨光于积晦,澄百流以一源。”桓见笺,驰唤前,云:“子道,子道,来何迟?”即用为记室参军。孟昶为刘牢之主簿,诣门谢,见云:“羊侯,羊侯,百口赖卿!”

  
译文

     郑玄在马融门下求学,过了三年也没见着马融,只是由⾼才弟子为他讲授罢了。马融曾用浑天算法演算,结果不相符,弟子们也没有谁能理解。有人说郑玄能演算,马融便叫他来,要他演算,郑玄一算就解决了,大家都很惊奇,佩服。等到郑玄学业完成,辞别回家,马融随即慨叹礼和乐的中心都将要转移到东方去了,担心郑玄会独亨盛名,心里很忌恨他。郑玄也猜测马融会来追赶,便走到桥底下,在⽔里垫着木板鞋坐着。马融果然旋转式盘占卜郑玄踪迹,然后告诉⾝边的人说:“郑玄在土下、⽔上,靠着木头,这表明一定是死了。”便决定不去追赶。郑玄终于因此得免一死。

     郑玄想要注释《左传》,还没有完成。这时有事到外地去,和服子慎相遇,住在同一个客店里,起初两人并不认识。服子慎在店外的车子上,和别人谈到自己注《左传》的想法;郑玄听了很久。听出服子愎的见解多数和自己相同。郑玄就走到车前对服子慎说道:“我早就想要注《左传》,还没有完成;听了您刚才的谈论,大多和我相同,现在应该把我作的注全部送给您。”终于成了服氏注。

     郑玄家里的奴婢都读书。一次曾使唤一个婢女,事情⼲得不称心,郑玄要打她。她刚要分辩,郑玄生气了,叫人把她拉到泥里。一会儿。又有一个婢女走来,问她:“胡为乎泥中?”她回答说:“薄言往诉,逢彼之怒。”

     服虔已经对《左传》很有研究,将要给它做注释,想参考各家的异同。他听说崔烈召集‮生学‬讲授《左传》,便隐姓埋名,去给崔烈的‮生学‬当佣人做饭。每当到讲授的时候,他就躲在门外偷听。等他了解到崔烈超不过自己以后,便渐渐地和那些‮生学‬谈论崔烈的得失。崔烈听说后,猜不出是什么人,可是一向听到过服虔的名声,猜想是他。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拜访,趁服虔还没睡醒的时候,便突然叫:“子慎!子慎!”服虔不觉惊醒答应,从此两人就结为好友。

     钟会撰著《四本论》刚刚完成,很想让嵇康看一看。便揣在怀里,揣好以后,又怕嵇康质疑问难,揣着不敢拿出,走到门外远远地扔进去,便转⾝急急忙忙地跑了。

     何晏任吏部尚书时,很有地位声望,当时清谈的宾客常常満座,王弼年龄不到二十岁时,去拜会他。何晏听到过王弼的名声,便分条列出以前那些精妙的玄理来告诉王弼说:”这些道理我认为是谈得最透彻的了,还能再反驳吗?”王弼便提出反驳,満座的人都觉得何晏理屈。于是王弼反复自问自答,所谈玄理都晕存摩的人赶不上的。

     何平叔注释《老子》才完成,就去拜会王辅嗣;看见王辅嗣的《老子注》见解精微独到,于是非常佩服。说:“像这个人,可以和他讨论天人关系的问题了!”于是把自己所注的改写成《道论》《德论》两篇。

     王弼年轻时去拜访裴徽,裴徽问他:“无,确实是万物的源,可是圣人不肯对它发表意见,老子却反复地陈述它,这是为什么?”王弼说:“圣人认为无是本体,可是无又不能解释清楚,所以言谈间必定涉及有;老子、庄子不能去掉有,所以要经常去解释那个还掌握得不充分的无。”

     傅嘏擅长谈论虚胜,荀粲清谈崇尚玄远。每当两人到一起谈论的时候,发生争论,却又互不理解。冀州刺史裴徽能够解释清楚两家的道理,沟通彼此的心意,常使双方都感満意,彼此都能通晓。

     何晏注释《老子》还没完成时,一次听王弼谈起自己注释《老子》的意旨,对比之下,何晏的见解很多地方有欠缺,何晏不敢再开口,只是连声答应“是是”于是不再注释下去,便另写《道德论》。

     西晋时,有一班倾慕道家学说的人,其中有人登门向王夷甫请教疑难,正碰上王夷甫前一天已经谈论了很久,有点疲乏,不想再和客人应对,便对客人说:“我现在有点不舒服,裴逸民也在我附近住,您可以去问他。”

     裴逸民作《崇有论》,当时的人责难他,可是没有谁能驳倒他。只有王夷甫来和他辩论,他才有点理亏。当时的人就用王夷甫的理论来驳他,可是这时他的理论又显得头头是道了。

     诸葛龙少年时不肯学习求教,可是一开始和王夷甫清谈,便已经显示出他的造诣很深。王夷甫感叹他说:“你的聪明才智很出众,如果再稍加研讨,就丝毫也不会比当代名流差了。”诸葛厷后来阅读了《庄子》《老子》,再和王夷甫清谈,便完全可以和他旗鼓相当了。

     卫玠幼年时,问尚书令乐广为什么会做梦,乐广说是因为心有所想。卫玠说:“⾝体和精神都不曾接触过的却在梦里出现,这哪里是心有所想呢?”乐广说:“是沿袭做过的事。人们不曾梦见坐车进老鼠洞,或者捣碎姜蒜去喂铁杵,这都是因为没有这些想法,没有这些可模仿的先例。”卫玠便思索沿袭问题,成天思索也得不出答案,终于想得生了病。乐广听说后,特意坐车去给他分析这个问题。卫玠的病有了起⾊以后,乐广感慨他说:“这孩子心里一定不会得无法医治的病!”

     庾子嵩读《庄子》,打开书读了一尺左右的篇幅就放下了,说道:“和我的想法完全相同。”

     有位客人问尚书令乐广“旨不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乐广也不再分析这句话的词句,径直用拂尘柄敲着小桌子说:“达到了没有?”客人回答说:“达到了。”乐广于是又举起拂尘说:“如果达到了,怎么能离开呢?”这时客人才醒悟过来,表示信服。乐广解释问题时言辞简明扼要,可是意思很透彻,都是像上面这个例子一样

     起初,注《庄子》的有几十家,可是没有一家能探索到它的要领。向秀推开旧注,另求新解,精到的分析,美妙的意趣,使《庄子》玄奥的意旨大为畅达。其中只有《秋⽔》《至乐》两篇的注还没有完成,向秀就死了。向秀的儿子还很小,不能完成⽗业,这两篇的注释便脫落了,可是还留有一个副本。郭象这个人,为人品行不好,却是才智出众。他看到向秀所释新义在当时没有流传开,便偷来当做自己的注。于是自己注释了《秋⽔》《至乐》两篇,又改换了《马蹄》一篇的注,其余各篇的注,有的只是改正一下文句罢了。后来向秀释义的副本发现了,所以现在有向秀、郭象两本《庄子注》,其中的內容是一样的。

     阮宣子很有名望,太尉王夷甫见到他时间道:“老子、庄子和儒家有什么异同?”阮宣子回答说:“将无同。”太尉很赞赏他的回答,调他来做下属。世人称他为“三语椽”卫玠嘲讽他说:“只说一个字就可以调用,何必要借助三个字!”宣子说:”如果是天下所仰望的人,也可以不说话就能调用,又何必要惜助一个字呢!”于是两人就结为朋友。

     散骑郞裴逻娶太尉王夷甫的女儿为。婚后三天,王家邀请诸女婿聚会,当时的名士和王、裴两家‮弟子‬齐集王家。郭子玄也在座,他领头和裴遐谈玄。子玄才识很渊博,刚锋几个回合,还觉得不痛快。郭子玄把玄理铺陈得很充分;裴遐却慢条斯理地梳理前面的议论、义理‮趣情‬都很精微,満座的大部赞叹不已,表示痛快。王夷甫也以为新奇罕见,于是对大家说:“你们不要再辩论了,不然就要被我女婿困住了。”

     卫玠避渡江之初,去拜见大将军王敦。由于夜坐清谈,大将军便邀来谢幼舆。卫玠见到谢幼舆,非常喜他,再也不理会王敦,两人便一直清谈到第二天早晨,王敦整夜也揷不上嘴。卫玠向来体质虚弱,常常被他⺟亲管束住,不让他多谈论;这‮夜一‬突然感到疲乏,从此病情加重,终于去世。

  过去有种说法,说丞相王导到江南以后,也只是谈论声无哀乐、养生和言尽意这三方面的道理而已,可是这已间接关系到人的一生,是能渗透到每一个方面的。

     中军将军殷浩任庾亮属下的长史时,有一次进京,丞相王导为他把大家聚在一起,桓温、左长史王濛、蓝田侯王述、镇西将军谢尚都在座。丞相离座亲自去解下挂在帐带上的拂尘,对殷浩说:“我今天要和您一起谈论、辨析玄理。”两人一起清谈完后,已到三更时分。丞相和殷浩来回辩难,其他贤达丝毫也没有牵涉进去。彼此尽情辩论以后,丞相便叹道:“一向谈沦玄理,竟然还不知道玄理的本源在什么地方。至于旨趣和比喻不能互相违背,正始年间的清谈,正是这样的呀!”第二天早上,桓温告诉别人说:“昨夜听殷、王两人清谈,非常美妙。仁祖也不感到寂寞,我也时时心有所得;回头看那两位王属官,就活像⾝上揷着漂亮羽⽑扇的⺟狗一样。”

     中军将军殷浩看了佛经,说:“玄理也应当在这里面。”

     谢安年轻时候,请光禄大夫阮裕讲解《⽩马论》,阮裕写了一篇论说文给谢安看。当时谢安不能马上理解阮裕的话,就反复请教以求全都理解。阮裕于是赞叹道:“不但能够解释明⽩的人难得,就是寻求透彻了解的⼊也难得!”

     诸季野对孙安国说:“北方人做学问,深厚广博而且融会贯通。”孙安国回答说:“南方人做学问,清新通达而且简明扼要。”支道林听到后,说;“对圣贤,自然不用说了,从中等才质以下的人来说,北方人读书,像是在敞亮处看月亮;南方人做学问,像是从窗户里看太。”

     刘真长和殷渊源谈玄,刘真长似乎有点理亏,殷渊源便说:“怎么你下想造一架好云梯来仰攻呢?”

     中军将军殷浩说:“康伯还没有学到我牙里的一点聪明。”

     镇西将军谢尚年轻时,听说殷浩擅长清谈,特意去拜访他。殷浩没有做过多的阐发,只是给谢尚提示好些道理,说了几百句话;不但谈吐举止有风致,加以辞藻丰富多采,很能动人心弦,使⼊震惊。谢尚全神贯注,倾心向往,不觉汗流満面。殷浩从容地吩咐手下人:“拿手巾来给谢郞擦擦脸。”

  桓温聚集许多著名人士讲解《周易》,每天解释一卦。简文帝本想去听,一听说是这样讲就回来了,说:“卦的內容自然是有难有易,怎么能限定每天讲一卦呢!”

     有位从北方过江来的和尚很有才思,他们支道林和尚在瓦官寺相遇,两人一起研讨《小品》。当时竺法深和尚、孙兴公等人都去听。这位和尚的谈论,屡次都设下疑难问题,支道林的答辩分析透彻,言辞气概都很慡朗。这位和尚总是被驳倒。孙兴公就问竺法深说:“上人应该是顶风上的人士,刚才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竺法深笑笑,没有回答。支道林接口说:“⽩檀香并不是不香,但逆风怎能闻到香呢!”竺法深体会到这话的含义,坦然自若。置之不理。

     孙安国到中军将军殷浩处一起清谈,两人来回辩驳,精心竭力,宾主都无懈可击。侍候的人端上饭菜也顾不得吃,饭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这样已经好几遍了。双方奋力甩动着拂尘,以致拂尘的⽑全部脫落,饭菜上都落満了。宾主竟然到傍晚也没想起吃饭。殷浩便对孙安国说:“你不要做硬嘴马,我就要穿你鼻子了!”孙安国接口说:“你没见挣破鼻子的牛吗,当心人家会穿你的腮帮子!”

     《庄子-逍遥游》一篇,历来是个难点,名流们全部可以钻研、玩味,可是对它的义理的阐述却不能超出郭象和向秀。有一次,支道林在⽩马寺里,和太常冯怀一起谈论,便谈到《逍遥游》。支道林在郭、向两家的见解之外,卓越地揭示出新颖的义理,在众名流之外提出了特异的见解,这都是诸名流探求、玩味中没能得到的。后来解释《逍遥游》便采用支道林阐明的义理。

     中军将军殷浩曾到丹尹刘惔那里去清谈,谈了很久,殷浩有点理亏,就不住地用些浮辞来应对,刘淡也不再答辩。殷浩走了以后,刘惔就说:“乡巴佬,硬要学别人发这样的议论!”

     中军将军殷浩虽然才思精深广阔,可是独对才问题最为精到。他随便地谈到《四本论》,便像汤他铁城,使人找不到可以进攻的机会。

     支道林和尚写了《即⾊论》,写好了,拿给北中郞将王坦之看。王坦之一句话也没说。支道林说:“你是默记在心吧?”王坦之说:“既然没有文殊菩萨在这里、谁能赏识我的用意呢!”

     王逸少出任会稽內史,初到任,支道林也在郡里。孙兴公对王逸少说:“支道林的见解新颖,对问题有独到的体会,心里所考虑的实在美妙,你想见见他吗?”王逸少本来就有超人的气质,很轻视支道林,后来孙兴公和支道林一起坐车到王逸少那里,王总是着意矜持,不和他谈。不一会儿支道林就告退了。后来有一次正碰上王逸少要外出,车子已经在门外等着,支道林对王逸少说:“您还不能走,我想和您稍微谈论一下。”于是就谈论到《庄子-逍遥游》。支道林一谈起来,洋洋数千言,才气不凡,辞藻新奇,像繁花灿烂,映生辉。王逸少终于脫下外⾐不再出门,并且留恋不止。

     三乘的教义是佛教中很难讲解的,支道林登座宣讲,详加辨析,使三乘內容显豁。大家在下座听讲,都说能够理解。支道林离开讲坛后,大家自己互相说解,又只能解通两乘,进⼊三乘便混了。现在的三乘教义,弟子们虽然传习,仍然不能全部理解。

     司徒掾许询年轻时,人们拿他和王苟子并列,许询非常下服气。当时许多名上和支道林法师一起在会稽的西寺讲沦,王苟子也在那里。许询心里很不平,便到西寺去和王苟子辩论玄理,要一决胜负。许询极力要挫败对方,结果王苟子被彻底驳倒。接着许询又反过来用王苟子的义理,王苟子用许询的义理,再度互相反复陈说,王苟子又被驳倒。许询就问支法师说:“弟子刚才的谈论怎么样?”支道林从容地回答说:“你的谈论好是好,但是何至于要互相困辱呢?这哪里是探求真理的谈法啊!”

     支道林和尚去拜访谢安。当时东太守谢朗还年幼,病刚好,⾝体还噤不起劳累,和支道林一起研讨、辩论玄理,终于弄到互相困辱的地步。他⺟亲王夫人在隔壁房中听见这样,就一再派人叫他进去,可是太傅谢安把他留住。王夫人便只好亲自出来,说:“我早年寡居,一辈子的寄托,只在这孩子⾝上。”于是流着泪把儿子抱回去了。谢安告诉同座的人说:“家嫂言辞情意部很愤,很值得传诵,可惜没能让朝官听见!”

     支道林和司徒椽许询等人一同在会稽王的书房里讲解佛经,支道林为主讲法师,许询做都讲。支道林每阐明一个义理,満座的人没有不満意的;许询每提出一个疑难,大家也无不⾼兴得手舞⾜蹈。大家只是一齐赞扬两家辞采的精妙,并不去辨别两家义理表现在什么地方。

     车骑将军谢玄还在服⽗丧期间,支道林和尚就去他家和他谈玄,太快下山了才告辞出来。有人在路上碰见支道林,问道:“林公从哪里来呀?”支道林回答说:“今天和谢孝畅谈了一番呢。”

     支道林刚从会稽来到建康时,住在东安寺里。左长史王濛事先想好精微的义理,并且想好富有才情、文采的言辞,去和支道林清谈,可是和支道林的谈论不大相称。王濛作长篇论述,自以为讲的是至理名言,用的是奇丽辞藻。支道林听后,慢呑呑地对他说:“我和您分别多年,看来你在义理、言辞两方面全都没有长进。”王濛非常惭愧地告辞走了。

     中军将军殷浩读佛经《小品》,很多地方有疑难,加了二百张字条标明,这些都是精深奥妙的地方,是当时隐晦难明的。殷浩曾经想和支道林辩明这些问题,终究不能如愿。现在《小品》还保存下来。

     佛经认为摆脫烦恼、修练智慧,就可以成佛。简文帝说:“不知是否就可以达到最⾼的境界?然而,道家陶冶锻炼的功效,还是不可以抹杀的。”

  于法开和尚起初和支道林争名,后来大家的心意逐渐倾向于支道林,他心里非常不服气,便到剡县隐居起来。有一次,于怯开派弟子到京都去,吩咐弟子经过会稽山县,那时支道林正在那里宣讲佛经例、品》。于法开提醒他的弟子说:“道林开讲《小品》,等你到达时,就该讲某品了”于是给弟子示范,告诉他来回数十次的攻洁辩难,并且说:”过去这里面的问题不可能比我讲的更明⽩了。”弟子照他的嘱咐去拜访支道林。正好碰上支道林宣讲,便小心地陈述于法开的见解,两人来回辨论了很久,支道林终于辩输了。于是厉声说:“您何苦又给人托运呢!”

     中军将军殷浩问道:“大自然赋予人类什么样的天,本来是无心的,为什么世上恰恰好人少,坏人多?”在座的人没有谁回答得了。只有丹尹刘淡回答说:“这好比把⽔倾泻地上,⽔只是四处流淌、绝没有恰好流成方形或圆形的。”当时大家非常赞赏,认为是名言通论。

     康僧渊刚到江南的时候,还没有人了解他、经常在街市商场上徘徊,靠乞讨来养活自己。一次,他突然到殷渊源家去,正碰上有很多宾客在座,殷渊源让他坐下,和他稍为寒暄了几句,便谈及义理。康僧渊的言谈意趣,竟然毫无愧⾊;不管是有深刻领会的,还是耝略提出的义理,都是他一向深⼊钻研过的。正是由于这次清谈,大家才了解了他。

     殷浩、谢安等人聚会在一起。谢安便问殷浩:“人们用眼睛去看一切物象,一切物象是否就会进⼊眼睛呢?”

     有人间中军将军殷浩:“为什么将要得到官爵就梦见棺材,将要得到钱财就梦见粪便?”殷浩回答说:“官爵本来就是腐臭的东西,因此将要得到它时就梦见棺材尸体;钱财本来就是粪土,因此将要得到它时就梦见肮脏的东西。”当时的人认为这是名言通论。

     中军将军殷浩被免职,迁到东郡,这才看佛经。开始看《维摩诘经》,怀疑“般若波罗密”这句话大多了;后来看《小品》,已经了解了这句话的意旨,又可惜这样的话太少了。

     支道林、殷渊源都在相王府中,相王对两人说道:“你们可以试着辩论一下。可是才关系问题恐怕是渊源的坚固堡垒,您可要谨慎啊!”支道林开始论述问题时,便改变方向,远远辟开才问题;可是论辩了几个回合,便不觉进⼊了渊源的玄理之中。相王拍着肩膀笑道:“这本来是他的特长,你怎么可以和他争胜呢!”

     谢安趁子侄们聚会在一起的时候,问道:“《诗经》里面哪一句最好?”谢玄称赞说:“最好的是‘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谢安说:“应该是“訏谟定命,远猷辰告’最好。”他认为这一句特别有⾼雅之土的深远意趣。

     张凭察举为孝廉后,到京都去,他仗着自己有才气,认为必定能厕⾝名流。想去拜访丹尹刘真长,他的同乡和一同察举的⼊都笑话他。张凭终于去拜访刘真长,这时刘真长正在洗谬和处理一些事务,就把他安排到下座,只是和他寒暄一下,神态心意都没有注意他。张凭想自己开个头谈谈,又找下到个话题。不久,长史王濛等名流来清谈,主客间有不能沟通的地方,张凭便远远地在未座上给他们分析评判,言辞精炼而內容深刻,能够把彼此心意表述明⽩,満座的人都很惊奇。刘真长就请他坐到上座,和他清谈了一整天。于是留他住了‮夜一‬。第二天,张凭告辞对,刘真长说:“你暂时回去,我将邀你一起去谒见抚军。”张凭回到船上,同伴问他在哪里过夜,张凭笑笑,没有回答。不一会儿,刘真长派郡吏来找张争廉坐的船,同伴们很惊愕。刘真长当即和他一起坐车去谒见抚军。到了大问口,刘真长先进去对抚军说:”下官今天给您找到一个大常博士的最佳人选。”张凭进见后,抚军和他谈话,不住赞叹,连声说好,并说:“张凭才华横溢,是义理篓⾰之所。”于是就任用他做太常博士。

     汰法师说:“六通和三明同一指归,只是名称不同罢了。”

     支道林、许询、谢安诸位品德⾼尚人士,一起到王濛家聚会。谢安环顾左右对大家说:“今天可以说是贤士雅会。时光既不可挽留,这样的聚会当然也难常有,我们应该一起谈论昑咏,来抒发我们的情怀。”许询便问主人有没有《庄子》这部书,主人只找到《渔⽗》一篇。谢安看了题目,便叫大家一个个讲解其义理。支道林先讲解,说了七百来句后,说解义理精妙优美,才情辞藻新奇拔俗,大家全都赞好。于是在座的人各自谈完了自己的体会。这时谢安问道:“你们说完了没有?”都说:“今天的谈论,很少有保留,没有不尽意的了。”谢安然后大致提出,一些疑问,便畅谈自己的意见,洋洋万余言,才思敏锐⾼妙,特异超俗,这已经是难以企及了,加上情意有所比拟、寄托,潇洒自如,満座的人无下心悦诚服。支道林对谢安说:“您一向抓紧钻研,自然很优异呀!”

     中军将军殷浩、孙安国、王濛、谢尚等擅长清谈的名士,全在会稽王官邸聚会。殷浩和孙安国两人一起辩论《易象妙于见形论》一文,孙安国把它和道家思想结合起来谈论时,显得意气⾼昂。満座的人都觉得孙安国的道理不妥,可是又不能驳倒他。会稽王很有感慨地叹息道:“如果刘真长来了,自然会有办法制服他。”随即派人去接刘真长,这时孙安国料到自己会辩不过。刘真长来后,先叫孙安国谈谈自己原先的道理。孙安国大致复述一下自己的言论,也觉得很不如刚才所讲的。刘真长便发表了二百来句话,论述和质疑都很简明、贴切,孙安国的道理便被驳倒了。満座的⼊同时拍手笑,赞美不已。

     僧意住在瓦官寺,王苟子到来,和他一起谈玄理,便让他先开个头。僧意问王苟子:“佛有感情没有?”王说:“没有”僧意又问道:“那么佛像柱子一样吗?”王说:“像筹码,虽然没有感情,可是使用它的⼊有感情。”僧意又问:“谁来使用佛呢?”王苟子回答不了就走了。

     太傅司马道于问车骑将军谢玄:“惠子所著的书有五车之多,为什么没有一句话涉及玄言?”谢玄回答说:“这当然是因为玄言的精微处难以言传。”

  中军将军殷浩被罢官后,迁居东,大读佛经,都能精通其义理,只有读到事数处理解不了、便用字条标上。后来碰见一个和尚,就把标出的问题拿来请教,便都解决了。

     殷仲堪深⼊地考究了道家的学说,人们认为他没有哪方面不研究的。殷仲堪却叹息说:“如果我能解说《四本论》,言谈就不只是现在这样了!”

  荆州刺史殷仲堪问惠远和尚:“《周易》用什么做本体?”惠远回答说:“《周易》用感应做本体。”殷又问:“西边的铜山崩塌了,东边的灵钟就有感应,这就是《周易》吗?”惠远笑着没有回答。

     羊孚的弟弟羊辅娶王永言的女儿为。当王家要接待女婿的时候,羊孚亲自送他弟弟到王家。这时王永言的⽗亲王临之还活着,殷仲堪是王临之的女婿,也在座。羊孚很擅长名理,便和殷仲堪谈论《庄子-齐物论》。殷仲堪反驳了羊孚的见解,羊孚说:“您经过四个回合后将要见到彼此的见解相同。”殷仲堪笑着说:“只能说尽,为什么一定会相同!”等到四个回合后两人见解竟然相通了。殷仲堪感慨他说:“这样,我就没有什么见解跟你不同了!”并且久久地赞叹羊孚是后起之秀。

     殷仲堪说:“三天下读《道德经),就会觉得⾆发硬。”

     提婆刚到京都不久,就被请到东亭侯工地家讲解《阿毗昙经)。刚第一次开讲,僧弥坐到中途就说:“我已经全都懂了。”随即在座中分出几个有见解的和尚,另外到别的房间里自己讲解。提婆讲完后,王珣法冈和尚道:“弟子还一点也没有理解,阿弥哪能已经理解了呢?他的心得怎么样?”法冈说:“大体上都领会得对,只是稍为不够精密翔实就是了。”

     南郡公桓玄和荆州刺史殷仲堪在一起谈玄,每每互相辩驳,一年多以后,辩驳少了,只有一两次。桓玄自己慨叹才思越来越倒退了,殷仲堪说:“这其实是您便加领悟了。”

     魏文帝曹丕曾经命令东阿王曹植在七步之內作成一首诗,作不出的话,就要动用死刑。曹植应声便作成一诗:“煮⾖持作羹,漉菽以为汁。箕在釜下燃,⾖在釜中泣;本自同生,相煎何太急!”魏文帝听了深感惭愧。

     魏朝封晋文王司马昭为晋公,准备好了加九锡的礼物,司马昭坚决推辞,不肯受命。朝中文武‮员官‬将要前往司马昭府第恭请接受,这时司空郑冲赶紧派人到阮籍那里求写劝进文。阮籍当时在袁孝尼家,隔宿酒醉未醒,被人扶起来,在木札上打草稿,写完,无所改动,就抄好给了来人。当时人们称他为神笔。

     左恩写《三都赋),刚写完,当时的人相讥笑非难,左思心里很不舒服。后来他把文章拿给张华看,张华说:“这可以和《两都》《二京》鼎⾜而三。可是您的文章还没有受到世人重视,应当拿去通过名士推荐。”左思便拿去请教并恳求皇甫谧。皇甫谧看了这篇赋,很赞赏,就给赋写了一篇叙文。⼲旱先前非难、怀疑这篇赋的人,又都怀着敬意赞扬它了。

     刘伶写了一篇(酒德颂》,这是他自己心意‮趣情‬的寄托。

     尚书令乐广擅长清谈,可是不擅长写文章。他想辞去河南尹职务,便请潘岳替他写奏章。潘岳说:“我可以写呀,不过必须知道您的意图。”乐广便给他说明自己决定让位的原因,说了二百来句话。潘岳把他的话径直拿来重新编排一番,便成了一篇名作。当时的人都说:“如果乐广不借重潘岳的文辞,潘岳不甲乐广的意思,就无法写成这样优美的文章了。”

     夏侯湛写成了《周诗》,拿去给潘安仁看,潘安仁说:“这些诗不但写得温煦⾼雅,另外也能见出孝顺友爱的情。”潘安仁也因此写了《家风诗》。

  孙子荆为子服丧期満后,作了一首悼亡诗,拿给王武子看。王武子看后说:“真不知是文由情生,还是情由文生!看了你的诗感到悲伤,也增加了我对夫精义的珍重。”

     大叔广很有口才,挚仲治却擅长写作,两人都但任卿的官职。每当官府聚会,太叔广谈论,仲治不能对答;仲治回去写成文章来反驳,太叔广也不能对答。

     东晋时、太常殷融和侄儿殷浩都擅长谈玄理,但是两人也有能言善辩和不善于言谈之别。扬州刺史殷浩的口头辩论是最厉害的,殷融辩不过他的时候总说:“你再想想我的道理。”

     庾子嵩写成了《意赋》。他的侄儿庾亮看见了,问道:“如果有那样的心意呢。那不是赋体能说尽的;如果没有那样的心意呢,又写赋做什么?”庾子嵩回答说:“正是在有意和无意之间。”

     郭景纯有两句诗:“林无静树,川无停流。”阮孚评价说:“川流汹汹,山风呼啸,的确不可言传。每当读到这两句,总觉得心⾝都超尘脫俗了。”

  庾阐当初写《扬都赋》,赋中称赞温峤和庾亮说:“温氏树立起道义的准则,庾氏成了人们仰慕的对象。比拟其声音,那就像铜钟的音响那样铿锵;比拟其品德,那就像宝⽟一样晶莹发亮。”庾亮听说赋已经写好了,就要求看看,同时希望送给自己。于是庾阐又把其中的“望”字改为“俊”字,把“亮”字改为“润”字等等。

     孙兴公写了《庾公诔》,袁羊看了以后说:“从文章中能看出这种一张一弛的治国之道。”在当时,人们认为这是著名的鉴赏评语。

     庾仲初写完了《扬都赋),把它呈迭给庾亮,庾亮出于同宗的情分,大力抬⾼这篇赋的声价,说它可以和《两都赋》《二京赋》《三都赋》等名篇比美。从此人人争着传抄,京都建康的纸张也因此涨价了。太傅谢安说:“不能这样写,这是屋上架屋呀,如果写文章处处都模仿别人,就免不了內容贫乏,视野狭窄了。”

     习凿齿冶史的才学很下寻常,桓温非常看重他,还没到三十岁,就任用他为荆州治中。凿齿在给桓温的答谢信里也说:“如果不是受到阁下的赏识,我只是荆州的一个老从事罢了!”后来桓温派他到京都去见丞相,回来报告的时候,桓温问:“你见了相王,觉得他怎么样?”凿齿回答说:“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人”由此触犯了桓温。被降职出任衡郡太守,从此神志就错了。他在病中还坚持写《汉晋舂秋》,品评人物、史实,见解卓越。

     孙兴公说:“《三都赋)和《二京赋》是五经的翅膀。”

     太傅谢安问主簿陆退:“张凭为什么作悼念⺟亲的诔文,而不作悼念⽗亲的?”陆返回答说:“这自然是因为男子的品德已经在他的事迹中表现出来;而妇女的美德,那就非诔文不能显扬了。”

     王敬仁十三岁写了《贤人论》一文,他⽗亲王濛送去给刘真长看,刘真长看后答复说:“看了敬仁所写的论文,就知道他能够参悟玄言了。”

     孙兴公说:“潘岳的文章好像摊开锦绣一样文采斑斓,没有一处不好;陆机的文章好像披沙拣金,常常能发现瑰宝。”

     简文帝称赞司徒掾许玄度说:“玄度的五言诗。可以说精妙过人。”

     孙兴公写成了《天台赋》,拿去给范荣期看,并且说:“你试把它扔到地上,定会发出金石般的声音。”范荣期说:“恐怕您的金石声,是不成曲调的金石声。”可是每当看到优美的句子,总是说:“这正该是我们这些人的语言。”

     桓温看见谢安石所作的给简文帝谥号的奏议,看完了,扔给座上的宾客说:“这是安石的零碎金子。”

     袁虎年轻时家里很穷,曾经受雇替人运送租粮。这时,镇西将军谢尚坐船出游,那‮夜一‬风清月明,忽然听见江边商船上有人昑诗,很有情味;所昑诵的五言诗,又是自己过去未曾听过的,不噤赞叹不绝。随即派人去打听底细,原来是袁虎昑咏自作的《咏史诗》。因此便邀请袁虎过来,对他非常赞赏,彼此十分投合。

     孙兴公说:“潘岳的文章浅显,可是纯净,陆机的文章深刻,可是芜杂。”

  裴启写了《语林》一书。刚拿出来,远近的人广为传看。当时名流和后生年少,没有谁不传抄,人人手执一卷。其中记载东亭侯王珣作《经王公酒沪下赋)一事,很有才情。

     谢万写了《八贤论》,并就其內容和孙兴公来回辩论,稍有胜负。谢万后来把文章拿出来给顾君齐看,顾君齐说:“如果我也写这几个人,料你一定会标不出题目来。”

     桓温叫袁彦伯作一篇《北征赋》,赋写好以后,桓温和在座的贤士一起阅读,大家都赞叹写得好。当时王珣也在座,说:“遗憾的是少了一句。如果用“写”字⾜韵,就会更好。”袁彦伯立刻即席拿笔增加了一句:“感不绝于余心,溯流风而独写。”桓温对王珣说:“从这件事看,当今不能不推重袁氏。”

     孙兴公谈论到曹辅佐时说:“他的文才就像一幅⽩底子的明光锦,裁成了差役穿的子,这不是没有文采,只是太没个剪裁了。”

     袁彦伯写成了(名士传),带去见谢安,谢安笑着说:“我曾经和大家讲过江北时期的事,那不过是说着好玩罢了,彦伯竟拿来写书!”

     东亭侯王珣到任所就任桓温的属官,已经到了官署里,桓温叫人偷偷拿走了他的报告。王珣立即在官署里重新写,没有一个字和前一报告重复。

     桓温率师北伐、当时袁虎也随从出征,因事受到桓温的责备,罢了官。正好急需写一份告捷公文,桓温便叫袁虎起草。袁虎靠在马旁,手不停挥,一会儿就写了七张纸,写得很好。当时东亭侯王地在旁边,极力赞赏他的才华。袁虎说:“也该让我从齿⾆中得点好处。”

     袁宏起初写《东征赋》的时候,没有一句话说到陶侃。陶侃的儿子胡奴就把他骗到一个密室里,‮子套‬刀来指着他,问道:“先⽗的劝勋业绩这样大、您写《东征赋》,为什么忽略了他?”袁宏很窘急,无计可施,便回答说:“我大大地称道陶公一番,怎么说没有写呢?”于是就朗诵道:“精金百炼,在割能断。功则治人、职思靖。长沙之勋,为史所赞。”

     有人问顾长康:“您的《筝赋》和嵇康的《琴赋》相比,哪一篇更好?”顾长康回答说:“不会鉴赏的人认为我的后出就遗弃它,鉴赏力強的人也会因为⾼妙新奇而推许我。”

     殷仲文天赋甚⾼,可是读书不甚广博。傅亮感叹说:“如果殷仲文读的书能有袁豹的一半,才华就不次于班固。”

     羊孚写了一篇《雪赞》,其中说:“资清以比,乘气以霏。遇象能鲜,即洁成辉。”桓胤便把这两句写在扇子上。

     王孝伯在京的时候,一次行散到他弟弟王睹门前,问王睹古诗里头哪一句最好。王睹工考虑,还没有回答。孝伯昑“所遇无故物,焉得不速老!”说:“这句是最好的。”

     桓玄有一次登上江陵城城墙的南楼,说道:“我现在想给王孝伯写一篇诛文。”于是长时间昑咏歌啸,接着就动笔。只坐一会儿的功夫,诔文便写成了。

     桓玄刚同时管辖西部一带,兼任荆、江两州刺史,任两个府的长官,还袭封了一个侯国。这年初次下雪,五处官府都来祝贺,五封贺信一起送到。桓玄在官厅上,贺信一到,就在信后起草复信,每封信都下笔成章,文采斑斓,而且不相混同。

     桓玄东下京都,当时羊孚任充州别驾,从京都来登门拜访,他给桓玄的求见信上说:“自从不久前因为战分别,我也意志消沉,心情郁结,明公给漫漫长夜迭来晨光,用一源澄清百流。”桓玄见到信,赶紧把他请上前来,对他说:“子道,子道,你怎么来得这么晚啊!”立即任他做记室参军。当时孟昶在刘牢之手下任主簿,来登门向羊孚告辞,见面就说:“羊侯,羊侯,我一家百口就托付你了。”  wWW.iSjXs.cOm 
上一章   世说新语   下一章 ( → )
沙迦小说网提供了刘义庆创作的小说《世说新语》干净清爽无错字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世说新语阅读体验.尽力最快速更新世说新语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